第41章 合作
大脑以科学无法观测的速度高速运转, 刚补充的巨量糖分正在急速消耗,短短零点几秒的感知跨度内,已经到了令他的大脑皮层隐隐发疼的地步。
在外界看来, 就是壮实的灰毛青年取代了纤细漂亮的小姑娘举起了大锤子,刚才还游刃有余丝毫不慌的白毛五条现在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态度,桂乃芬小声提醒了几次闭上眼睛,他都置若罔闻。
然而,在五条悟的眼中, 又是另一番奇异的景象。
有着一双比黄金还要璀璨的眸子的开拓者在举起铁锤的一瞬间,他看见一股与源自阴暗的咒力截然不同的力量涌进他的身躯,热流般持续汇聚在他发力的双臂上。
那力量太过宏大,宛若星辰;太过宽广, 宛若银河;繁繁冗冗, 却又异常纯粹, 未曾掺杂一丝不和谐的杂音,就好像有万千协和的音律齐声奏响, 谱成一曲华丽的四重唱乐章。
他看不明白,但却能用眼睛听见。
游走的音符将他攀升入一场彩虹般美妙的天外之境, 千千万万繁茂的群星与他一同沐浴在名为【同谐】的光辉下, 他好像陷入了一场意志的争夺战——保持谐和下的自我, 还是归于万千荣耀者的同一律?
五条家世世代代传承的六眼在他脑子里发出不堪重负的停摆声,几乎是以咆哮的姿态告诉他:
你看到的太多了。
无法拒绝, 无法抵抗。
泪水止不住从干涩的眼眶中分泌而出, 很快,长长的雪白睫毛便挂满了一排晶莹的泪珠。
无下限由于主人的渐告枯竭的咒力而无法稳定维持, 好似随时都会消散。
他快要什么也看不见了。
在对光影的模糊感之中,那象征着【同谐】巨锤的神影阴影越来越近。
五条悟却突然笑了起来。
他笑的很开心, 肩膀抑制不住地抖动,身体也跟着一颤一颤,这动静可不小,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细声耳语,嗫嚅道:
“老子哪个都不选。”
开拓者在内心对系统说:“这家伙怎么还有点儿疯疯癫癫的?上次黑天鹅的话疗没把他的脑子治好吗?”
系统:“环境使然。除非彻底换个环境,不然哪儿这么容易从阴暗爬行转向阳光健走。而且,呵呵,就表演个杂耍,你还用上了希佩的力量,你能保证你的精神状态比他好?”
开拓者:╮( ??ω?? )╭
铁锤径直下落。
同一时间,作为顶级咒术师的修养让五条悟在几个呼吸间榨干了身体最后的储蓄,凝聚起巨量的咒力维持无下限术式的运转。距离石板隔着毫米级别的地方,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加强了运转,化作最坚实的屏障,没有丝毫示弱,和同谐主的一道迅猛攻击直冲冲对上。
一场旁人难以察觉的攻防战争正在进行。
武器碰上无下限的那一刻,对自身力量了如指掌的穹敏锐察觉到自己好像动了,锤子仍在持续下落,但是却是一个相当缓慢、肉眼无法观察的速度,就像永远也到达不了真正的石板之上。
也就只有像他这种对力量掌控精准到毫纳级别的命途行者能感知的到细微的区别,要是换普通人小桂子上来,只会以为自己撞上了一面硬邦邦的王八壳。
摸清了他的路子,接下来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此时,红名五条悟的脑袋上,仿佛挂着一根白条,还有两个清晰的弱点:虚数和量子。
同谐主暗道一声“这世界上还有我破不了的韧性条?”,手腕陡然发力,命途之力横扫千军,让一切阻碍之物化作玻璃般哧哧破碎,“阿基里斯悖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只能缴械投降,悖论让位给了真理。
“砰!”
一声微不可闻的响声。
五条家威名赫赫的“无下限”术式,被一个街头艺人用一把烂锤子打破了。
然而,穹却在到达了石板的毫秒之间收了力,方才还力拔千钧的武器只是轻轻一碰,石板便变成了细碎的石块,消散在始料未及、还在发愣的五条悟的掌心。
紧接着,他目光所及之处,凭空蹦出了一个金色耀眼的卡通人物笑脸,傻兮兮的,就像是给三岁小孩子看的卡通片里,那种在五条悟的理性看来、总是做出一些令人无法理解的蠢事的热血主角。
碎屑从他的指缝里流出,他只是徒劳地做出抓握的手势,什么也没抓住。
围观群众自然也瞧见了开拓者释放招式时特有的钟表小子烟花秀。
而他们将这看成了一场魔术,啧啧称奇,又鼓起了掌,本以为是一场表演事故,原来还是掉进了套路里,但自古套路得人心,欲扬先抑,起起伏伏,还挺精彩,就连挑事的五条也被一些人当成了特意请的托。
你别说,这演技,还挺逼真的。
桂乃芬走上前鞠躬道谢:“感谢各位家人的捧场,今儿个咱们的表演就到这里,希望大家看的开心,玩的开心!”
人群稀稀拉拉散得差不多了,她才走回来,面色一垮,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对穹感叹万千:“还得靠你,不然今天我这丢人就丢大发了!诶,话说回来,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我刚才锤上去就没锤动呢?”
穹扔掉锤子,不掺一点水分的金属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他看向还躺在床板上意犹未尽、双眼发直的白毛:“小桂子,不怪你,谁让敌人没有火弱点?朋友,你没事儿吧?你的盾不行啊,连自己都保不住,怎么保护队友?”
“被破了韧性条后的虚弱状态时间这么长,你要是真正上了回合制赛场,就这弱点恢复效率,估计只能当个小怪。”
他以前辈的口吻语重心长道。
两道异于常人的脑电波,在这一时刻,竟然神奇地对上了。
躺板板的五条悟身软嘴不软:“怎么可能?老子的定位又不是盾!在战斗中我可不会站着让你打,以老子的速度,肯定是第一个动的,要破盾,也是老子先破你的盾,我的攻击力可不弱,刚才只是没使出来!”
“哈,我穿的可是速度鞋!”
“老子不穿鞋也是第一个动的!”
他俩像小学鸡一样,一人一句,当街吵了起来。
藿藿见路人散完了,这才小心翼翼掀开了围巾的一道缝,瞥了一眼五条悟——重点是那双和主人一样激动得蹬来蹬去的脚,低声道:“这不是穿了鞋的吗?开拓者和他在说什么呀?”
素裳连忙把她拉走:“哎呀,藿藿你还小,小孩子不要听这些。和咱们一起收拾收拾家伙什,今天得到的赏钱,再加上穹攒的小金库,够咱们中午吃上一顿好饭了。”
还是桂乃芬有办法,她从兜里掏出了秘密武器,给一人剥了一颗奶糖,同时塞到五条悟和开拓者嘴里,堵住了他们的嘴,实现物理消音。
“两位不要吵,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
“切。”
厚脸皮的鸡掰猫又要了好几颗。
他的腮帮子像个兔子一鼓一鼓,囫囵几口就将奶糖咬碎吞了下去。
刚才那一场无声的对决已经耗尽了他起身体里储存的所有能量,简而言之,就是六眼消耗得过多,导致他现在脚麻身麻,脑子晕晕乎乎的,站不起来,就像低血糖发作一样。
补充了一点糖分,他那煞白的脸色变得好看多了。
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五条悟支起胳膊侧身,摆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睡姿,像是忘记了两人方才还吵了一架,直接和穹开始聊起了天:
“喂,你到底是什么东……什么存在?”
他难得一回斟酌了用词,没有和之前一样不经脑子就开口。
穹心里想着怎么有人睫毛都是白色的,不安分的小手恨不得拽下几根来研究研究,嘴上随口回答:“小桂子唱词里不是写了吗?”
以五条悟的记忆力,当然每一句都记得。
“列车组,无名客……老子问的不是这些名头,我问的是你体内的那个球形能量。啧,现在我都不想看着你跟你说话,晃得老子眼瞎。”
“你说这个呀……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有一个条件。”
穹如愿以偿摘得睫毛。
【五条悟的身体组织】X2
五条悟揉了揉眼皮,浑不在意。反正他睫毛多又密,拽两根没什么大不了,而且冬天还压上眼皮,导致他老是课上想睡觉。
(夏:都是你给自己上课睡觉找的借口罢了。)
系统:【当前宇宙融合度:33.0001%】
“【星核】……有意思,照你这么说,地球上也有一颗星核?”
“没错,而且大概率就在你老家。”
五条悟联想到日本那群魔乱舞的现状,认同的点了点头。
得益于本就不凡的出身背景,他对于“外星人”一说接受得很快,而且转眼间就勾搭上了穹的肩膀,自来熟的很。
穹:“既然你是个咒术师的话,你来伦敦就是来抓咒灵的咯?”
“没错。虽然日本境外的咒灵普遍不强,但是经年累月也会偶尔出现特殊情况,我和杰几乎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出国一趟,权当公费旅游了。”
五条悟说完,兴致勃勃地提议道:“你们要不要和老子一起去捉咒灵?我看你们几个,除了小桂子之外都不是普通人,那绿毛小妞的围巾下面还藏着一条尾巴……所以,你们真的不打算体验一下咒术师的日常生活吗?很好玩的!”
他心里汩汩冒坏水,咒灵有什么好玩的,丑不拉几的,但是如果能带上几个得力助手,他这任务进度还不是蹭蹭上涨?空出来的任务期限,不就可以在全世界各地随便跑着玩了吗?
开拓者心里跟明镜似的,哪能看不穿他写在脸上的想法,于是也开口道:“好巧好巧!五条,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抓丰饶孽物?那玩意儿愈合速度极快,非常适合练手,而且还能体验从杀人收尸抛尸的全过程,很好玩的!你要不也来体验体验?”
五条悟一下子撅起了嘴。
自己这漏洞百出的计划,刚出炉就泡汤了。
还得是杰来,他第一次尝试和人交涉,就以失败告终。要是他来忽悠人,那小眼睛一眯,估计就能把这灰毛糊弄的找不着北吧。
想你了,杰。
只有这个时候,无情无义的鸡掰猫才会想起他那至今仍在酒店躺着的可怜搭档。
他又躺了一会儿,直到桂乃芬几人把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犹豫着走过来,商量道:“哎,五条小哥,要不我给您找个椅子躺着,您能不能先把咱的床板还回来呀?这板子跟着我出来流浪多年,感情厚着呢。”
“先让我躺会儿思考人生,价钱五倍付给你。”
“这真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十倍。”
小桂子光速改口:“好嘞,五条大爷,您先躺好了,需不需要咱给您找一块儿板砖当枕头?”
五条悟:“不用了,我想明白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板上跳下来,身形虽然还有点站不稳,毕竟一双未经保护的眼睛直面了命途的威压,此时此刻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那还是开拓者收了力的结果。
“那个灰毛,不如这样,我和杰帮你们对付那什么孽物——伦敦我来了好几次,只要是能藏得住污秽的阴暗地儿,我俩都熟。”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
“老子最不缺的就是钱,喏,这张卡收好,足够你们一大家子挥霍一阵了。”
穹双眼一亮,跳起来接过那张扔过来的银行卡,碎碎念道:“太好了,终于有钱了,这该死的伦敦,商店垃圾桶竟然上锁,我连翻个路边的箱子都得担心破坏了哪个不知名的流浪汉的家……再这样下去,我的道德就要所剩无几了!”
五条悟鄙夷:“你这过得也太惨了,干脆别叫什么银河球棒侠,改名叫银河流浪汉得了。”
“那不行,‘银河流浪汉’的称呼已经被我的好几个朋友捷足先登了。”
穹坚定的摇摇脑袋,接着问出了最为核心的问题:“钱到位了,你的委托内容是什么?除咒灵?”
“咒灵什么的,弹弹手指就能搞定,我要的是你……”
五条悟沉默了一瞬,艰难启齿道:
“和我对练。”
从小到大未尝一败的六眼神子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耿耿于怀。
第42章 开后门
捉鬼小队这边忙着和咒术师勾肩搭背。而伦敦当局也忙得焦头烂额。
他们已经收到了这一天的第10则来自当地居民的举报信, 内容全部都是关于一个高大的灰发男子。
迄今为止,这个身手敏捷的外地人已经破坏了第5个流浪汉的聚集地,15次试图撬开垃圾桶的锁, 8次被店员举着扫把赶走。
条条状状,罄竹难书,令人痛心疾首。
政府高层却是胳膊一扫,把桌面上的举报信全部推进垃圾桶,大口吸了一下雪茄:“由他去吧, 上面特意吩咐了,这几位别说是撬锁翻垃圾桶,就算他们想在泰晤士河里撒尿,我们也得忍着。”
几位天外来客毫不掩饰的脚步一踏上大不列颠国土, 政府官员就已经得知了消息, 派人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大不列颠的军情六处也曾在黑衣组织内部安插了人手, 他们虽然没有得到米国那么详尽的情报,但靠着和米国沾亲带故的关系, 大西洋那边施舍了他们不少信息。其中就包括了这个列为重点观察对象的灰发男子,据说, 他的体内就有一颗米国人虎视眈眈的【星核】。
他们虽然不知道【星核】到底为何物, 但从米国人讳莫如深的态度足以看出——星核是可以彻底改变地球政治格局、堪比当年原子|弹问世的战略级存在。
这又怎能让他们不想跃跃欲试插上一脚?
捉鬼小队第一站就来到他们的国家, 说明这里一定有所谓【丰饶】的存在。
和星核类似,他们对丰饶一边是头疼不已, “超自然”在哪里都是一个随时都会引爆的炸|弹, 稍不留神,就会带来不可估量的社会损失;但是另一方面, 高层又对此垂涎欲滴,毕竟从卧底吐露的只言片语中, 这可是神明的力量,凡人得之便可以重伤不死,百病痊愈……
于是,政府不仅派人尾随其后,也是暗搓搓给几个外星人大开绿灯。
比如在伦敦街头,如果有人想要卖艺,不是揣上家伙去街边一摆就可以直接开始,而是需要去市政部门申请相关的许可证。
要不是政府及时给人打了招呼,就桂乃芬胸口碎大石那几下,早就有警察上来贴罚单了。
捉鬼小队这边岁月静好,还得多亏了有好心的地球人替他们负重前行。
“长官,最新消息……“
“又是翻了哪个商家的垃圾桶?去给他们老板送钞票,堵上那些小心眼资本家的嘴。”
“不,不是,长官。”汇报人磕磕巴巴道:“他们今天卖艺结束后,和一个白毛男勾搭上了。据我们核查,根据那人的入境记录,他的身份是来自日本的特级咒术师,五条悟。和他一起进入大不列颠执行祓除任务的还有另一位特级咒术师,夏油杰。”
长官的额头青筋突突。
“该死的,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米国人的情报里可是清清白白的写着,另一颗自由的星核就在日本,而且极有可能在日本的咒术界。
五条家的六眼神子作为一出生就引发咒术界动荡的存在,自然被各大政府记录在案。
每年迫于管理压力,他们不得不向日本咒术界发出祓除任务申请,因此对战斗力和破坏力极强的几特级咒术师保持高度的警惕。
他猛的敲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道:
“这些外星人一边追着丰饶,一边和咒术界的最高战力私下串通,我还以为那到处翻垃圾桶的家伙是真的*大不列颠粗口*……结果是我自己看走眼了。”
他憋出来的火气一下子爆发,越大胆推测,逻辑越顺畅:“我们安排在附近的人大概率早已暴露了。明明可以轻而易举获得钱财,却要街边卖艺,抢流浪汉的地盘,fuxk,说出来我奶奶都不信!他们就是故意恶心人,好逼迫政府官员给他们擦屁股,让我们疲于奔命,放下警惕……外星人的智谋果然不容小觑,哼,好一个一石二鸟,扮猪吃虎。该死,我们就像那下水道的地精,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长官骂骂咧咧,自以为看穿了一切,而某位“城府颇深”的开拓者坐在餐桌前,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五条悟为盘子里的牛肉抹上了致死量的蜂蜜和番茄酱,然后一口塞进嘴里:“这家店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着的,据说是当地伦敦当地排名top1的餐厅,线上好评如潮。”
素裳插起一块披萨,她还有点儿用不习惯刀叉,“但……为什么是一家意大利餐厅?”
地球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乐子,嘴角一歪,友情科普道:“你们没听说过吧,据说这世界上有三本书最薄,分别是德国人的笑话书,米国人的历史,还有就是英国人的菜谱。”
“他们当地的餐厅,排在前五的全是外国菜。英国菜,本地狗都不吃。”五条悟没忘记补充一句:“当然,有些被当地同化了的外国菜也非常难吃,我和杰昨天就被骗了。”
“那他们可真可怜。”藿藿真情实意对本地人表示同情,指了指眼前刚端上来的菜盘,“不过……这个是什么呀?”
五条悟眼皮子一跳。
“这是哪个*日本粗口*点的仰望星空派?”
开拓者默默举手:“我看这名字还挺浪漫的,菜单上特意写了‘当地名菜’,所以我就点了。”
但谁能想到所谓的“仰望星空”,实际上一点也不“浪漫”。
三条好似还没死透的鱼以一个妖娆的姿态被埋在不知道用什么原料做的派里,鱼嘴张得大大的,鱼眼睛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令人怀疑它们是不是还能在盘子里扑腾两下子,上演一幕大变活鱼。
“……我记得第一次来大不列颠时,我和杰也是被它的名字给骗了。当时杰先吃了第一口,那坏心眼的狐狸皮笑肉不笑,说好吃的很,也骗我吃了一口……然后那一次,我俩是饿着肚子去祓除咒灵的。”
“那么难吃吗?竟然能让人食不下咽,什么饭也吃不下去……”
“不,不是这个原因,是因为我和杰为这个事打起来,把一桌子还没动过的菜都掀了,而饭店老板是个极端环保主义者,”五条悟一想起这事儿就恨得牙痒痒,“老子明明赔了钱,那胖子居然还用带着苏格兰口音的英语骂我们两个……要不是杰拦着我,我早就呼上去了。”
穹听的津津有味:“后来呢?”
五条悟:“后来杰自己也气不过,偷偷放出咒灵捉弄他,把他吓得躲进了教堂,大喊耶稣救我……哈哈哈,想想就解气!不过也因为这件事,我们晚上的航班快要迟到了,所以连饭都没吃,就先去祓除了咒灵。”
“精彩。”
穹表示这个故事挺下饭的。
“为了防止咱们这一顿饭出现和五条大爷所说的一样的故事走向,这菜……咱们就别动了吧。”桂乃芬建议道。
“其实……看上去好像还不错。”
藿藿小声说。
尾巴大爷:“哈?藿藿,你莫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这玩意儿老子都不敢咬上一口,生怕脏了老子的舌头。嘶,闻起来跟你们罗浮那苏打豆汁儿一样恶心。”
最后一大桌子吃的几乎干干净净,唯有“仰望星空”没人愿意尝上一口。
“早知道我刚才就不告诉你们了,应该让你们先一人尝一口的。”五条悟略带后悔地嘀咕道,随后灵机一动:“服务员,打包。”
素裳疑惑:“你这是要带给谁吃?”
“当然是带给我们亲爱的小杰杰啦~”
五条悟露出一个坏笑,“我才想起来,杰他一个人还待在酒店里,也不知道醒没醒,要是没醒,我还得给他带点儿吃的回去。”
“呃,但你那朋友不是胃不舒服吗?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我就恶心恶心他,老子好歹也是有一点同伴爱的。”
白毛DK拎着打包盒,转头进了一家面包店,买了几块容易消化的面包和一杯热牛奶。他虽然是大少爷出身,但在高专上了两年学,这点儿常识还是有的,这些才是他给胃病犯了的好友的食物。
“我要先回酒店一趟,你们住哪儿?待会儿去找你们。”
穹一脸豪迈:“我们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四海为家。”
听懂了的五条悟:“……就是露宿街头咯。”
桂乃芬抱怨道:“五条大爷你有所不知,咱们之前没钱住酒店,想着去公园长椅上凑合一晚,结果你不知道那竞争有多激烈,要不是尾巴大爷吼了两嗓子,吓跑了好几个流浪汉,我们真还没地方睡觉。”
尾巴:“别说了,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这辈子给你们几个小鬼当看门犬。”
“咱们好歹也是仙舟派过来的帮手,结果待遇这么差,要不是有你慷慨解囊,我们今晚又要忙活着和流浪汉抢地方睡觉了。”
素裳苦巴巴说道。
“慷慨的五条大人,不如……”
四双含着期待的眼睛齐刷刷看向了他。
“……”
五条悟心里舒坦极了,面上却板着脸,颇有范儿的说:“看在你们这么求我的份儿上,老子就勉为其难包了你们的住宿吧,跟着五条混,hotel走起!”
“好耶!谢谢金主爸爸!”
穹掏出了手机,“金主爸爸,咱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把你拉进我们的群聊。”
五条悟刚加了几人,转头就收到了一则群聊通知。
【捉鬼小队Pro Max】
(提示:“老子天下第一”已加入群聊)
小桂子Guinevere:欢迎新人入群!
看到我请叫我去学习:欢迎新人入群!
尾巴大爷的小跟班:欢,欢迎新人入群!
垃圾桶のking:欢迎新人入群,入群请先爆照!
老子天下第一:?搞什么鬼
老子天下第一:(图片)
老子天下第一:老子价值百万的私房照,赏你了
让我摸个鱼吧:哟,新人呀!打不打帝垣琼玉?
老子天下第一:你是哪个
老子天下第一:我没听说过你那什么帝垣琼玉,但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老子的脑子里面竟然有了画面……
垃圾桶のking:五条,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青雀,也是捉鬼小队的一员,她目前在日本,我们是分头行动的
看到我请叫我去学习:青雀是太卜司的卜者,我们关于丰饶孽物的线索都是她一一算出来的,她说在大不列颠有奇遇,所以我们就先来这儿了
小桂子Guinevere:青雀,五条大爷是来自日本的咒术师,我们今天刚认识,他该不会就是你说的奇遇吧?
让我摸个鱼吧:哎呀,这不巧了吗?我这几天也研究了一下日麻,在横滨中华街带着我的帝垣琼玉大杀四方
垃圾桶のking:青雀,你怎么又摸鱼了?快点给咱占卜占卜,丰饶孽物到底在哪儿啊?伦敦这么大一个地方,我们怎么找得到?
让我摸个鱼吧:急什么?现在是午休时间,等我打完这一把
(提示:您的好友“让我摸个鱼吧”已下线)
青雀放下手机,看着眼前的牌面,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让其他三个牌友顿时心生警惕。
“诶嘿!真不好意思,”青雀把牌一推:“我又胡了。”
一个牌友露出了天塌了的表情:“什么?又胡了?我没日没夜的苦练帝垣琼玉,结果还是打不过你?”
“你才打了几天,就想战胜我?我可是百年牌佬!”
外表颇具欺骗性的仙舟人翻了个白眼。
另一个牌友慢吞吞掏出钱包,面带苦涩。
“我最见不得别人在牌桌上磨磨唧唧的,一点儿也不爽快!”剩下的一个牌友训斥道,已然杀红了眼:“快点儿开下一把,我要把我输了的钱,让你们加倍给老娘吐出来!”
青雀笑容满面的收下了一沓子钱,腰包满满当当,和远在大不列颠吃土的捉鬼小队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刚到日本的第一天,因为苦于“一个人打不了帝垣琼玉”,所以当即跑到了横滨中华街搓了一盘,忙着给她安排身份的降谷零还没反应过来,帝垣琼玉就已经像病毒一样传播了整条街道,并且有向其他地区扩展开来的趋势。
愉快的摸鱼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她揣着满满当当的荷包,乐呵呵地准备回去睡觉。
结果还没走到住处,路上就被一个中年男人拦住了去路。
男人戴着墨镜,穿着日本社畜独有的西装革履,得体的笑容似乎焊在脸上,客客气气地鞠了一躬,然后说:
“青雀小姐,您好,我是横滨狗粮文化室*的代表。听闻最近您发明的这款帝垣琼玉可谓是风靡横滨,老少皆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老板托我来问一句,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把这一品牌发扬光大呢?”
第43章 青总崛起之路(一)
“找我?行啊, 但现在是下班时间,恕不奉陪,你明天再来吧。”
青雀随便应付道, 下一秒就要闪人。
令人没想到的是,刚才一副成功人士打扮的日本社畜当即跪了下来,跪天跪地跪领导的膝盖板磕在地上,比他高出两个头的大男人双手并用,死死抱住她的一条腿, 字字泣血道:
“拜托了!青雀小姐!能否和您谈成这桩生意,关乎到我这个月的工资和今年的年终奖,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老婆孩子都在等着这笔钱……”
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
青雀犯了难:“但现在真的是下班时间, 你要想找我聊也可以, 可不可以明天再来?”
卑微的社畜摇了摇头, 一行面条似的眼泪说流就流了下来。
“我知道,我要是选择明天再来的话, 我就又得在旁边看您打一天的牌,听着牌友的欢声笑语, 自己心焦如焚……明天的您, 肯定又会微笑着摸摸我的头, 像对一只听话的小狗,温柔地说‘后天再来吧。’……”
佐藤雄用一副令人心酸的熟练口吻说道。
“明日复明日, 明日何其多!”
打工人走过的最长的路, 就是领导的套路。
被戳中了心思的青雀挠了挠头。
但再让他这样抱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
穹在心里对系统吐槽道:“我就说今天怎么老是感到有一股明晃晃的视线在盯着我, 我还以为今天轮班监视我的政府人员一下子变得这么蹩脚了,磨破了鞋垫的大皮鞋都藏不住……没想到竟然是他。”
就在青雀和他僵持不下时, 她忽然抬头,目光所及之处,一个熟人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青雀眼前一亮,像看见了大救星似的,连忙呼救道:“哎哟,降谷,你可算来了!来来来,这是我的经纪人,你和他谈去好了。”
打工皇帝:……我怎么不知道我自己什么时候又打了一份工。
接到线人来信而赶来的日本公安走近二人,用复杂的目光瞥了一眼至今还抱住大腿不放、丝毫没有廉耻之心的佐藤雄,算是承认了青雀凭空给他安的身份:“我就是她的经纪人,你们工作室要是想商量商业开发事宜的话,找我来说。”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只要找到这个家伙背后的老板,降谷零坐在他对面,掏出日本公安的证件,和他“掏心子掏肺”诉诸一番心肠,老板保证会拍拍胸脯,发誓自己什么歪主意都没有了。
佐藤雄有些松动,眼里似乎有泪花闪烁。看到一个40多岁的老男人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这感觉可真不好受。
降谷零默默移开目光。
“真的吗?太好了!降谷先生!我带来了初步拟定的合同还请您过目,如果没有异议的话,我们可以前往老板的工作室,再商量下一步的合作……”
“你们的动作倒是挺快。”
降谷零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让佐藤雄一时之间有些汗流浃背。
他们确实在青雀来到横滨中华街的第一天就注意到她了。
谁让那小姑娘带着一副自制的新式麻将,杀了横滨中华街的各大牌馆一个七进七出呢。
他们工作室因为在这边安插了不少人手,想不注意到都难。
而他们最近正苦于流水暴跌,急需新的增长点来帮工作室度过这一阵子的难关,于是,全工作室业绩第一的牛马,佐藤雄就这样肩负着全村的希望,快马加鞭赶到青雀身边潜伏了一天,午饭都没吃,直到现在才好不容易找到了时机。
降谷零心中无语,正想要把那趴在地上不起的男人拽起来,而一旁,正闲来无事卜了一卦的青雀发出一声“咦”,看向了佐藤雄,而后对降谷零轻轻摇了摇头。
她随口说:“不用帮我拒绝他了。”
降谷零眉头一挑,他知道青雀的职业,难道这位太卜司的卜者算出了什么?
被二人忽视得彻底的佐藤雄先是大吃一惊,然后垂头丧气道:“原来,原来你们竟然是想拒绝我吗?可恶!我的舔客户功力还有待提高,齐木先生*,我终究还是没学到你的精髓啊……”
青雀却做足了神秘主义者的作风,对于他眼神里的探究,只是微微一笑:“天机不可泄露~总之,降谷,就先麻烦你和他去拟定那什么合同吧,我稍后会把帝垣琼玉的规则和牌面发给你。”
虽然不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但是身为盟友,最重要的就是相互信任。
降谷零:“放心,交给我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在商业合同上吃亏的,青雀。”
“这个倒无所谓,帝垣琼玉,就是要人多点,一起打才有意思嘛。你们两位继续加班吧,我先走啦,拜拜。”
还没等降谷零领会她话中的意思,青雀便灵活地从佐藤雄的爪牙下逃了出来,在西边一缕暖黄夕阳的照射下,悠哉悠哉地回去睡觉了。
留下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后,正义感十足的日本公安掏出一张证件,笑容满面,对男人亲切地说:
“佐藤先生,你的职业精神固然可贵,但是,当街抱女孩子的腿,可是有骚扰嫌疑的哦。”
“噫!对,对不起!警官大人!请原谅我这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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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粮工作室旗下的招牌游戏《O魂》最近推出了一款新玩法,名为“帝垣琼玉”。
“帝垣琼玉”采取了与一般麻将有所不同的新牌面,在一些具体的玩法上更是有了不小的变动,对新手而言更加容易上手,对老手而言更是欲罢不能。这款从仙舟古帝国时期便已存在的游戏自然有其独到之处——“帝垣琼玉”的爽感反馈迅速,一局来了还想再来一局,直到腰包里掏不出子儿,才让人猛然惊醒。这款新玩法让不少本来已经戒了牌瘾的玩家又重新回坑,一边痛斥O魂*日本粗口*,一边在各大社交媒体上喊人组局。
带来的连锁反应就是几乎全日本的麻将爱好者都听闻了帝垣琼玉的大名。虽然爱打麻将的人群在全国范围内不占大多数,但帝垣琼玉凭借着其轻松有趣的玩法,以及狗粮工作室病毒式的宣发下,再加上政府在后推波助澜,在公众场合也有了不少的讨论热度。
横滨中华街,往日里人来人往的小牌馆,一眼看过去,几乎全都是在打帝垣琼玉的。
“一个人打不了帝垣琼玉,但是四个人就可以~”
青雀美滋滋的哼着歌,一推开门,就有几个牌友眼尖的瞥见了那道矮矮的身影,连忙招呼着她。
“哎呦,就等你了,快来快来。再不摸牌,哥几个今天求来的手气就要散完了。”
“莫急莫急,牌局讲冷静,越急越没戏。”
她一边拿着手机快速将今日的卜算结果发到群里,然后光速上桌,就好像占卜丰饶孽物的位置只是闲暇,打牌才是正经工作。
而在大洋的另一边,捉鬼小队在青雀的远程指挥以及两位咒术师的倾情帮助下,有条不紊追查着丰饶余孽躲藏的痕迹。
五条悟脚踩一个昏迷男人的脑袋,随手掰断一条藤蔓,心中有些纳闷儿:
“本来以为你们那个同伴不怎么靠谱的,哪有正经人一上来就喊我打牌?老子还想着,靠她还不如靠我和杰给你们带路呢。结果她虽然回回算迟,但回回都没算错过,呵,也是个神人,老子承认她有两把刷子。”
素裳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收起忒重的轩辕大剑,抽空回应道:“五条大爷,你有所不知,青雀可是罗浮的传奇人物呢,这些还是我听云骑军的弟兄们和我没事儿的时候念叨的。”
“哦,怎么个传奇人物?”
夏油杰蹲在地上,戳了戳没了声息的男人,好奇问道。
“据说她从小在黉学——就是类似于你们这儿的学校,每次测试成绩都是雷打不动的60分。科科如此,次次如此,从不例外。”
“这是……控分?”
素裳点点头,语气心酸不已:“对呀,人家本来就是天才,只不过刻意考那点儿分,而我呢?”
“现在想想,如果我有朝一日能考到90……哦不,60分,那是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的场景了。”
她灰心丧气道。
夏油杰抬头,安慰道:“没关系,素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也许你只是输在了不擅长考试上,你不是很擅长战斗吗?当一个你们那儿的什么云骑军,保护家园,惩奸除恶,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出路。”
素裳闻言,头顶的呆毛先是激动地立了一下,而后又无精打采起来:“就算是耍剑,我也比不过咱云骑军的那个麒麟儿,他小小年纪就能操控上百根飞剑。这天赋,我是削尖了脑袋都追不上他。”
“我想着怎么出人头地,而青雀是想着怎么让自己泯然众人,怪哉怪哉,真是匪夷所思——呃,这三个词语应该是这样用的吧?”
然而此时此刻,在她口中“泯然众人”的青雀,却一点儿也不“泯然众人”。
“嘶,糟糕,只算到‘守旧待时,万事顺遂’,没算出来这‘舟行江滩,不进则退’啊。”
青雀朝降谷零抱怨道,“果然,我和太卜她老人家还差得远……不过,转念一想,我就这点本事,这辈子岂不是升不了官儿了?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
她现在在牌馆的待遇,可谓是成了明星一般炙手可热的存在。
众人对青雀本人的称呼,也从一开始的青雀、小雀子、小麻雀,到后来掷地有声的一声“青总”。
原因无他,只因狗粮工作室为了更进一步打响名气,再加上背后有官方助阵,他们和电视台达成了合作,即将召开一档真人麻将节目,而参赛者的公布名单中,庄家的名字上赫然就是青雀。
那比赛的最终大奖,可是足足有1000万日元啊!
报名者蜂拥而至,工作人员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
“我真的不想参加,这又要去电视台,又要对着摄像头和闪光灯摆造型,还不如让咱待在这小牌馆,平平淡淡的日子多美呀。”
降谷零拿着和电视台的合同,指着她的亲笔签字,问:“那你为什么还是答应了?”
青雀无奈摊手:“谁让我算到——那个隐藏的丰饶孽物,就恰好躲在日本电视台里呢。”
“来都来了,再视而不见,要是让太卜大人知道,我这摸鱼都没法摸了。还是快速搞定,争取不加班吧!”
混进电视台的方法千千万,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一种?
降谷零:“……其实你就是想在工作时间也能打一把帝垣琼玉吧。”
“嘿嘿,看破不说破,时运自会来。”
第44章 青总崛起之路(二)
狗粮工作室和东京电视台联合举办的真人麻将节目《帝垣琼玉·国士无双》报名工作火热开展中。
电视台先是通过线上“O魂对决”的方式淘汰了一波又一波能力不足的混子, 从全国几十万的报名者中筛选出了不到100人,而在经过残酷的淘汰赛之后,决出最后的三位幸运儿才拥有上电视的宝贵机会, 并且以全程直播的形式,挑战帝垣琼玉的专利所有人、作为“庄家”的青雀大师。
假如青雀大师获胜,那么她将把所有的奖金收入囊中;假如是另外三位选手其中的任何一位获胜,三位选手将平分这1000万奖金。
同时由于直播形式,节目组还以直播间最终人气的高低另外设置了打赏金, 人气越高的选手获得的额外奖金就越多。
比赛规则从一开始就火药味满满,将青雀和剩下三位选手划分到了针锋相对的立场上,可谓是看点十足。
“他们可是从日本全国筛选出来的强者,听说甚至还有国外闻风而来的选手, 个个都是打了几十年的牌佬……青雀小姐, 您就不紧张吗?”
佐藤雄束手束脚的坐在小板凳上, 一边给状态火热的青雀扇着凉风,一边小声问道。
因为谈成了一桩大生意, 老板一高兴,当场给他发了一大笔奖金。现在佐藤雄走在外面, 腰包子鼓了, 腰杆子挺直了, 说话也不畏畏缩缩了,整个人的气质大变样。
这次工作室不仅打响了知名度, 还狠狠的赚了一笔。更令人没想到的是, 政府在背后也扶持了这个项目。老板大手一挥,把佐藤雄未来几个月的工作全部取消, 吩咐自己只要把这小祖宗伺候好了,明年就让他升职加薪。
接过领导画的大饼, 佐藤雄欢呼雀跃的同时又添了一份惴惴不安,生怕惹到摇钱树小姐不开心,如今更是成了青雀的居家保姆,端水送饭当凳子,四十岁的中年老男人全都包了。
青雀气定神闲地打出一张牌:“这有什么好担心的?真不是我吹牛,我从小就是和帝垣琼玉一起长大的,我敢说,整颗星球上,没有人比我更懂帝垣琼玉。”
佐藤雄也不管背后的真实性与否,连忙附和。
“对了,最后的决赛在什么时候?”
“三天之后,我们老板将会派专车来迎接您去东京电视台参与节目直播。另外,老板托我给您带句话,青雀小姐啊,虽然您天生丽质,秀发飘逸,穿着时尚,身姿窈窕,皮肤吹弹可破,比我家里那三岁小儿子都要好……”
他一口气硬夸了1分钟才停歇,最后才图穷匕现:“但是这毕竟是要上电视嘛,在全国民众的注视下,比赛现场的摄像头很可能会怼着脸拍……所以,您去之前,不妨稍微收拾一下,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您作为职业选手的强者风范。”
坐在旁边的一位牌友听烦了,眼皮子都懒得抬:“一看你就是个外行,强者可不需要这些外在的东西来作装饰。干我们这行的,靠的是一个气场。一个真正懂帝垣琼玉的人,你站在旁边,看她的气场,看她打牌的伶俐手劲儿,看她时而倦怠时而犀利、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神……瞧瞧我们的青总,难道有一项不符合吗?”
青雀面不改色,轮到她的回合,只见她摸了一张牌放在手里,指腹往牌面上一按,连看都不看一眼,就知道了牌面为何,紧接着打出一张万字,轻飘飘的说:“听。”
剩下三位牌友顿时肃然起敬。
“看,这就是强者风范!小伙子,你还有的学呢。”
青雀听完牌,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虽然还没当上总裁,坐的也是小牌馆的廉价木椅,连扶手都没有,但那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王霸之气令佐藤雄心神一震,霎时热泪盈眶,仿佛看见了自己的领导。
“果然,是我的见识太过浅薄了。”
佐藤雄流淌着热泪:“我一直在以一个弱者的身份看待周围的世界,导致我苟延残喘活到今天,处处看人脸色行事,受困于他人的评价体系中,却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一个人的认知,一个人对自己的定位,才真正决定了他的命运……谢谢青总!是青总让我看到了我真正想要的未来!”
只是因为打牌久了腰有点儿酸,所以想靠会儿椅子的穹:“……”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系统:“我也没听懂,也不需要听懂就是了。”
【捉鬼小队Pro Max】
让我摸个鱼吧:今日卜算结果
(提示:文件已成功发送)
老子天下第一:哟,今天怎么这么准时?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还是你被人掉包了吧?
芥麦面天下第一:悟,在网上说话不要这么欠揍。
看到我请叫我去学习:青雀青雀,重大消息,穹刚才审问了我们昨天抓到的那个坏蛋,他说自己还有一个同伙在日本!你不就刚好在日本吗?不如……
小桂子:不如……
垃圾桶のking:不如……
尾巴大爷的小跟班:大,大家想要说什么呀?为什么都在发省略号?
尾巴大爷的小跟班:老子就说这队里就你一个是傻子
尾巴大爷的小跟班:(帕姆哭泣)
小桂子:尾巴大爷,别欺负藿藿了,把手机还给她吧
让我摸个鱼吧:放心,不用你们催,我都准备好了
(提示:“让我摸个鱼吧”已下线)
垃圾桶のking:完蛋了
老子天下第一:坏了
芥麦面天下第一:你俩又想说什么?
老子天下第一:今天的太阳真的从西边出来了!
垃圾桶のking:青雀真的被人掉包了!
荞麦面天下第一:……够了。
——————
摸鱼的美好时光总是短暂的,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三天之后。
穹嘴上不说,实则趁着家里面没人没监控,在出门前对着镜子照了三遍,确认自己的形象没有问题,才神采奕奕的出了门。
这可是咱青总的排面!
却没想到刚一下楼,以为自己准备好了的青总就被吓了一跳。
一楼的楼道边,路面铺设了一条长长的红地毯,两排身穿黑色西装的墨镜大汉背手而立,不发一言,气势汹汹,红毯尽头停着一辆加长版的豪车,漆黑的车身在太阳下反着光。
——活像是什么□□大佬的出场。
而在更外围的地方,不少人正围着一圈儿看热闹。
青雀忍不住吐槽一句:“好土,我有点儿不想上车了。”
身穿正装的降谷零摇下车窗,胳膊搁在外边,摘下墨镜,表情似笑非笑:“上来吧,青雀。先说好,这不是我的安排,合同上写了要把你的出场也拍进直播里,所以为了增加节目效果,节目组故意瞒着你作了安排,我这个经纪人也被拉来当临时司机……你知道的,日本的综艺节目特色。”
吃了没看合同的亏的开拓者:……
在两排光头大汉的注视下,浑身不自在的小麻雀走过了这漫长的五米路,刚准备摸上车门,在外等候多时的佐藤雄一副管家打扮,率先为她打开车门,压着迷人的气泡音,恭敬地说:
“青总,请上车。”
“……”
青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别这样,我害怕。”
青雀这时也没空管对外形象了,连忙四肢并用爬上了后车座,佐藤雄紧接着也坐了上来,关上车门。
一上车,远离了围观群众的目光,佐藤雄马上卸下了严肃的伪装,激动得握紧了自己的拳头:“青雀小姐!多亏了您的教导,果然,我今天给自己换了个身份,和那几位电视台的特邀工作人员走在大街上,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大家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那可不,一个精神病领着一群□□大张旗鼓走上街,谁来了不得多看两眼。
青雀假装玩手机,不理他。
降谷零见此轻轻笑了一下。
东京电视台很快到了。
楼下人山人海,不知道是群众自发组织,还是电视台请的托,将电视台大门两旁围了个水泄不通,妥妥的大明星待遇。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少人举着“青雀大人我爱你!”“青雀国士无双”“帝垣琼玉天下第一”的应援牌,花里胡哨,羞耻无比。
马甲下的穹大呼小叫,带着点幸灾乐祸:“系统快拍照,我要给青雀发过去!”
尴尬是不存在的,他银河球棒侠就是为这种大场面而生的人,但是无奈现在不是他本体过来,不然怎么说,他都要和热情的粉丝们互动一下。
表面上,害羞的小麻雀看都不敢看一眼,紧闭眼睛下了车。
小小的个子,稚嫩的外表,电视画面上缓缓走来的“青雀大师”,非但不像电视台主持人所介绍的“帝垣琼玉之王,王中之王”,反而以其反差收获了银幕另一头不少观众的“卡哇伊”惊呼。
飞在半空中的摄像机忠实地记载了这一幕。
而这一群“狂热粉丝”看到青雀下车后,那反应更是不得了,要不是保安围成一排厚厚的人墙极力阻拦,大爷大妈的手都快摸上青雀的小脸蛋了,瞧那架势,非得把她脸揉烂不可。
“青雀!我是你的粉丝啊!”
“感谢帝垣琼玉!是它救了我死水般无趣的人生!”
青总讪笑。
佐藤雄和降谷零又临时客串了一把贴身保安,花了老半天的功夫,才把上班恐惧症发作的青雀架到电视台顶楼的拍摄现场。
“……我发誓,以后就算星核长腿跑到我面前,也休想让我踏出小牌馆一步。”
青雀无精打采地歪着脑袋,痛心疾首地说道。
降谷零比了一个嘘:“小声点,有摄像机拍着呢。”
“刚才我怯场的画面也拍下来了?”
“不然呢?”
“你这家伙,为什么不早点儿提醒我?”
降谷零耸耸肩,一路把她带到了演播室。
节目组扛着长枪短炮围在直播现场——一张小小的牌桌前,另外三位选手早已等候多时。
“你的另外三位对手身份可是神秘得很,电视台捂得严严实实,我这几天忙着给丹恒三月找资料,所以没时间提前帮你打探……”
降谷零推着她往前走,随便往里面瞅了一眼,愣住了。
而此时此刻,电视台的画面也聚焦到了4位全部到场的选手身上,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声音在演播现场回响。
男主持人:“女士们先生们,由东京电视台和狗粮工作室联合打造的大型真人麻将节目《帝垣琼玉·国士无双》,现在正式开始!!!”
女主持人:“下面由我为您介绍本次参与现场直播的4位荣誉选手,他们分别是——帝垣琼玉的创始人,也是本次的庄家兼擂主,小小年纪就才华横溢的青雀大师!!!”
青雀端着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非常有职业精神地朝镜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
“哈哈,看来就算是我们的青雀大师,面对另外三位强大的对手,也不免有些感到棘手呢。”
男主持人笑着补充道,镜头马上切换。
“下面是一位来自美国的国际友人,据说他曾在短短三天时间内就习得了帝垣琼玉的精髓,轻松打遍有十年麻将经历的老牌手,他就是——我们的二号,天赋型选手,赤井秀一!!!”
高大帅气的型男单手插兜,嘴角挂着一丝迷人的笑容,朝电视前的观众们打了一个简单的招呼。
直播现场,降谷零站在人堆之外,面无表情,撸起袖子,露出肌肉饱满的麦色小臂,眼神像在盯着一个死人。
“哇,看到了走冷酷风的大帅哥,我们直播间观众的反响也是十分激烈呢。”
“光靠外表可不能赢得帝垣琼玉之神的垂青,赤井选手还要加油哦!下面这位,我们的三号选手,据说他精通魔术,头脑灵活,更重要的是,他还是我们《O魂》游戏长达十年的老玩家——让我们欢迎三号,帅气迷人的黑羽快斗!!!”
魔术师见惯了各种大场面,神态举止十分自然,青春活力的男子高中生甚至不忘朝镜头比了一个wink:
“请大家多多为我投票哦~”
“最后一位,同样来自日本的金发混血,不满18岁的学生,据说也是在不久之前第一次接触麻将,就能横扫千军,站到这个位置——让我们欢迎4号选手,七海建人!!!”
坐在观众席,抱着应援牌的灰原雄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一个人举起牌子疯狂大喊:“七海!七海!”
七海建人一脸“我是被迫的”表情,不情不愿地坐在牌桌前,扶额叹气。
“至此,四位选手全部介绍完毕!欢迎各位观众朋友在我们的直播间留言,猜一猜,谁,将会是抱得奖金归的最终赢家!”
第45章 青总崛起之路(三)
“感谢各位观众朋友们的留言, 你们的热情我们已经充分感受到了!目前看来,大家都十分看好青雀大师,不愧是帝垣琼玉的创始人, 拥有如此高的人气,我一点也不意外。”
“咳咳,下面进入热身赛环节,热身赛结束后,选手们将进入10分钟的休息时间, 我们也会再次插播一些淘汰赛的精彩瞬间,敬请期待!”
热身赛一方面是为了让选手熟悉牌感(一些牌佬确实讲究这个),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向观众展示正式比赛的基本流程。
安保会对4位选手进行逐一安检,确保他们没有带任何作弊设施。而在正式开始比赛后, 4位选手将带上耳机, 升起幕布, 与观众席彻底隔绝,避免外界的一切声音和画面干扰, 从而保证比赛的绝对公平性。
三场热身赛很快结束,无一例外, 三场全部都是青雀获胜。
“青总今天可谓是手感火热!”
“想要打好帝垣琼玉, 运气和实力缺一不可, 显然,我们的青雀大师在实力这块儿形成了碾压!”
“另外三位选手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制胜法门, 希望他们能尽快调整好心态, 观众们可不喜欢看碾压局哦~”
青雀露的这一手彻底点燃了观众席和直播间的激情,观众席上齐声高喊青雀大师的名讳, 一声赛过一声高。
进入淘汰赛回放环节,4位选手也得以暂时从牌桌上抽身。
青雀洗完手, 刚从卫生间走出来,黑羽快斗早已等候多时,连忙猫着腰凑上去,活像个守在女厕所门外的hentai。
她忍不住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他飞快的看了两眼周围,确定周围无人之后,对列车组请来的帮手小声说:
“青雀,其实我是来帮你的。”
青雀看了一眼他身上的3号身份牌,指了指自己的庄家身份牌:“这就是你帮人的方式,站在我的对面?”
黑羽快斗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丹恒之前和我提到了这事,我就想着,与其让别人来当你的对手,不如让我这个盟友来当你的对手啊!”
他给自己辩护道:“打入敌营未尝不是一种高超的谋略,到时候,我卧底在你的对手面,悄无声息地给你喂牌和凑牌,这不是一种更为方便迅速的方法吗?放心,我的手速,你知道的。”
“你小子,之前的淘汰赛果然出千了吧。”
“魔术师的事儿,怎么能算出千呢!”
黑羽快斗憋得脸红脖子粗:“事关丰饶,与其让某个不知情的路人甲上,不如让我十年O魂老玩家怪盗基德以身作则,为列车组和仙舟的事业添砖加瓦。”
“随你怎么说,你都有理。”
黑羽快斗自知言多必失,为了掩人耳目,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匆匆离开了。
青雀又往前走了两步,下一个拐角,又碰见了等候多时的七海建人。
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级的咒术师一上来就是一句十分耳熟的话:
“青雀小姐,其实我是来帮你的。”
青雀:“……怎么你们都流行这种帮法?”
七海建人第一次为了任务而上电视,常年隐于暗处的咒术师一想起要在成千上万观众面前表演打牌,浑身就有些不自在,白白的脸皮不禁微微热了起来。
“是这样的,夏油学长前不久托我来帮你,他有些放心不下……咳,我和灰原本来是想作为观众混进电视台,见机行事。”
“但是……灰原背着我偷偷给我报了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进入决赛了。”
他艰难启齿道。
七海建人说的很含蓄,用更通俗易懂的话来解释,就是他这种看上去稳重成熟、一丝不苟的未成年小孩,一接触到“帝垣琼玉”这种工作期间摸鱼的最佳拍档,就停不下来了。
他能走到这里,说明运气确实厉害,可能是因为还没出新手保护期。
青雀表示理解:“我明白你的意思,帝垣琼玉,一玩儿起来就忘情了,发狠了,没命了!”
七海建人:“……倒也没到这个地步。”
他收敛心神,为了防止被人发现选手之间私通的现象,最后说了一声:“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夏油学长的委托,我会作为对面的卧底,给您喂牌和算牌的。”
说完,他迈开大长腿离开了,留下青雀站在原地摸了摸下巴,表情颇为玩味。
有意思,本来以为是一打三,没想到现在变成三打一了。
赤井秀一,危。
而脑袋上顶着红字的赤井秀一,现在正在干什么?
他刻意避开了某个到处找人的前组织同事,躲进厕所隔间,一只手摸上耳朵上的黑色耳钉。
“我已经进来了,耳麦没有被安保发现,所有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耳麦那边的FBI工作人员回复道:“收到,赤井探员,请随时保持联络,FBI将会为你提供全米国最强大的数据和算力支持。”
看到这里,相信各位已经明白了,赤井秀一作为一个萌新,他能闯入决赛,靠的根本就不是所谓的什么“先天帝垣琼玉圣体”,而是一整个国家的超强科技。
至此,10分钟时间过去,四位各自身怀绝技的牌手又回到了牌桌上。
而在外面找了仇人找了一圈儿却失败告终的降谷零回到了演播室,看到坐在那儿一脸无辜的黑麦威士忌,气不打一处来。
他自觉不能再和赤井秀一呼吸同一处的空气,于是把外套一脱,塞给站在一旁的佐藤雄,“一会儿要是有什么突发情况,你再联系我,我出去透透气。”
佐藤雄连忙接过外套,点头称是。
降谷零离开人头攒动的演播室,现在几乎所有工作人员都已经回到了直播现场,外面没什么人在走动,正好适合他冷静冷静。
他迈入卫生间,打开水龙头,被水花溅射到的镜子上,反射出一张眼神如刀般锋利的面孔。
……他果然还是不能轻易原谅。
但是不可以,Zero,忍耐,不可以因为自己的私人恩怨,而坏了青雀的大事。
不过……青雀那家伙,真的有自己的计划吗?
他有些心生怀疑。
降谷零最后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正准备转头离开卫生间,最里面的一间隔间门却突然吱吱呀呀打开了一条缝隙。
他随即转身回头,手抚上了腰间藏着的手枪,厉声问道:“是谁?”
那人的喉咙间发出嗬嗬的低吟,似痛苦又似欢愉。
问:“……是你吗?波本?”
一个脖子上挂着电视台工作人员通行证的男人从隔间爬了出来,四肢扭曲成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竟然是你?!”
降谷零当即掏出了手枪,对准了昔日同僚的心脏。
他认出了对方就是boss的心腹之一。对方也十分精通易容术,虽然比不上贝尔摩德,但是伪装身份绰绰有余,只要把自己藏在普通人群中,几乎没人能找得到他。
显然,他把自己伪装成了电视台中一位不起眼的工作人员,每天上班下班,平平无奇。然而,就算如此,无时无刻散发着丰饶气息的他仍然被卜者找到了马脚。
今天,恰好就是他压抑不住体内的丰饶之力、力量彻底暴动的一天。
那人脸上的青筋鼓动,就像活了一样,变成绿色的长虫在他脸皮下爬来爬去,而后,原本苍白的皮肤有如老树皮一般迅速变得褶皱,疯狂占据头脑,下一秒,彻底转化的孽物就朝着对面的活人扑了上来。
“血……给我新鲜的血!鲜活的生命力!”
降谷零一个后撤躲开了对方的飞扑,迅速闪身离开狭窄的卫生间,看了一眼安全出口的位置,作势往那边跑,准备把怪物引向无人的地方。
然而,才跑了没几步,那跟在他身后穷追猛打却老是咬不到肉的丰饶孽物好似突然恢复了一丝神智,甩了两下脑袋,喃喃自语道:“丰饶……生命……”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反方向爬走了,从皮肤下钻出来的数条藤蔓让它看上去就像一只恐怖的四脚蜘蛛。
降谷零停下脚步,面色难看。
他心中有所猜测,丰饶之力暴动后,这些怪物会和当初的乌丸莲耶一样,下意识渴望更多的丰饶之力来平息体内的剧痛。
而现在,整座电视台大楼里,唯一拥有丰饶赐福的,只有作为灵长目·人科·天人亚种的仙舟人青雀了。
另一边,直播还在如火如荼进行,四位选手摸完牌,青雀看了一眼牌面,心里大概有了数。
穹:“系统,那边还有多久到达战场?”
系统报了个数字。
穹:“很好,现在,就由我来为这场好戏拉开帷幕吧!”
一号选手兼庄家青雀发动了战技【海底捞月】!
二号选手赤井秀一正在隐秘地请求外援!
三号选手黑羽快斗正在思考如何悄悄出千!
四号选手七海建人……好吧,他是全场唯一没有作弊的一位。
老实人七海海虽然察觉到有点隐约不对劲,但他很好地管住了自己的嘴。
小小的一张牌桌上,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直播间上弹幕也刷得火热,“从四位选手第一轮的得票来看,热身赛上一展强大牌技的青雀稳居第一,赤井秀一位列第二,剩下两位选手紧随其后。”
得益于全方位无死角的机位,四位选手的排面也一览无遗地展示在观众面前。
作为庄家的青雀率先打出了第一张牌。
“哎呀哎呀,看来这回有的麻烦了,诸位可要小心哦!牌虽说不分好坏,但有些人……的手气可是有好有坏,一旦手气坏起来,那就灭不了哟~”
观众们一听,顿时躁动了起来。
本场节目与其他麻将节目的最大不同点就在于,选手之间可以随时交流互喷垃圾话,而不是单纯闷头打牌。
选手们之间唇枪舌战,尔虞我诈,观众们对此喜闻乐见,只是令他们稍微感到意外的是,第一个发难的竟然是稳坐庄家的青雀大师。
莫非她这把摸到的牌不好,所以才开始喷垃圾话?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然后再去看她的牌,乐了。
青雀的牌到底好不好先不谈,另外三位选手听到了这话,反应各异。
赤井秀一心里叹了口气,果然,一会儿有一场硬仗要打。
但面上还是装作听不懂,淡定打出一张牌,回敬道:“青雀大师此言差矣,有我们几个垫背,您还需要担心什么?”
黑羽快斗听得一知半解,也丝毫不甘示弱:“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
唯一没听懂几个谜语人在说什么的七海建人的神色难得透露出一分犹豫,而后又迅速恢复坚定。
他打完最后一张牌,一圈走完,又轮到了青雀的回合。
青总刚摸完牌,意外便发生了。
演播室的门外传来一声剧烈的震荡,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大门被什么身形庞大的东西撞开了,然后一个浑身发青如同老树一般的身躯大大咧咧闯了进来。
“*日本粗口*什么鬼东西?”
节目组和观众席顿时变得乱糟糟起来。
丰饶孽物一闻到人味儿,眼睛霎时发红,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距离最近的一个工作人员张开了锋利的牙齿,马上就要咬上去。
“啊,救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坐在几米外的牌桌前,青雀突然出声道:
“打牌就打牌,打什么人?”
言毕,一张琼玉牌便脱手而出,好似一颗脱膛的暗色子弹,径直打上了怪物的脑门。
“砰!”
怪物被打懵了。
人质趁机逃走,跑到节目组的位置,急匆匆地质问:“导演,这是剧本?怎么没通知啊!”
导演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啊!”
“那咱们的直播……”
她还没问完,丰饶孽物回过神,愤怒地仰头大吼一声,朝着舞台上的青雀冲了上去。
青雀却是稳坐台上,看向二号选手:“请吧。”
赤井秀一笑了一下,接过降谷零扔过来的手枪,说了声谢谢,而后头也不回,对着身侧盲打三枪,枪枪致命。
失去行动能力的丰饶孽物瞬间栽倒在地。
站在台下的降谷零冷哼一声。
“三号?”
霸气侧漏的青总抬眸道。
黑羽快斗快速反应过来,嘴角上扬,兴高采烈道:“来了来了!”
他摸过属于自己的那张牌,这时孽物的伤口已经愈合,又朝着选手杀过来,一根陡然增长的藤蔓眼看着就要拍上黑羽快斗的脑袋。
只见他瞥了一眼牌面,然后站上凳子高高一跳,躲开攻击,鞋子里暗藏的机关发动,在半空中停留了足足五秒钟。
藤蔓失去目标,缠上椅子,正合黑羽快斗的意,从半空中下落的他单脚踩上藤条,三步做两步,朝着孽物的脸就是狠狠一脚!
魔术师优雅落地,把牌往牌桌上一甩,不忘朝摄像头挤了挤眼睛。
看完这宛如舞台表演的一幕幕,直播间的观众早已疯了。
不需要青雀提醒,四号选手七海建人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他将一张牌轻轻放在牌桌上,起身站立,板板正正拉开椅子。
身穿校服的斯文男高伸出一只手,抽出一把黑白相间的暴力砍刀,锁定了孽物身体的七三点。
十划咒法【瓦落瓦落】发动——
在青雀眼里,就是敌人的脑袋上凭空多了一个量子弱点。
穹模仿银狼吹了一声口哨:“这能力不错嘛!”
再次轮到她的回合,青雀摸牌后,不由得眼前一亮,身后仿佛有烟花音效响起。
“杠!”
青雀狡黠地眨眨眼,双指夹起一张牌,命途之力汇聚其上,众人还来不及看清她的动作,方才还张牙舞爪的绿色怪物已经轰然倒地。
一股绿血滋滋从脑门上的大洞里流了出来。
四位选手坐回牌桌,继续未完的事业。
青雀:“听。”
她方才用战技打乱了牌序,顺利摸到了一张好牌。
赤井秀一:“听。”
耳麦那边的超级计算机告诉他,现在听牌,他的胜率为81%。
黑羽快斗挑眉:“我也听。”
他刚才趁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自己,偷了一张好牌。
唯一啥都没干的乖乖仔七海:“……”
他凝眉抿唇,硬着头皮说:
“胡。”
台前幕后的众人:“???”
不好意思,新手保护期内,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第46章 工作就是……
直到4位选手离开麻将桌, 节目组和观众席才后知后觉,响起一片热烈掌声,经久不衰。
听到有人喊七海的名字, 又不慎睡着的灰原雄被吵醒了,脑子不禁犯起了迷糊,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什么?七海竟然赢了?真的假的?”
而在地球的另一边,正在法兰西追杀丰饶孽物的一群人大晚上闲的没事,围在电视机前看完了东京电视台的全程直播, 一看一个不吱声。
过了一会儿,夏油杰第一个出声,语气带着点儿怀疑:“这就结束了?”
穹思索:“……也许还有续集,比如《帝垣琼玉·国士无双第二季》, 第一季大获全胜的七海因为不满青雀大师在帝垣琼玉界的威望, 而向她发出了挑战。青雀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败了不自量力的挑战者, 于是外界对七海的质疑和批评纷至而来,让他一度怀疑自己的真正实力。就在他万念俱灰之时……”
五条悟:“什么破剧本?人设全崩了。”
钟爱听书和幻戏的素裳也跟着开拓者的思路继续胡编道:
“第三季, 因为痛受打击而活成一具傀儡的七海无意间遇到了一位乞丐,乞丐将他从人生的低谷拉了回来, 透露了一个足以撼动世界的消息——帝垣琼玉的真正创始人并非青雀, 而真正的创始人竟然就是这位貌似乞丐的大师……”
从小到大没接触过狗血剧的五条悟:“……怎么突然觉得还有点意思……我再加500万, 你继续讲。”
夏油杰果断用物理手段制止了几人天马行空的想象。
现在节目直播已经宣告结束,电视画面进入广告环节。
桂乃芬对丰饶孽物破门而入的那一幕还心有余悸:“最令咱没想到的是, 意外发生之后导演还选择继续直播, 真不知道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人被吓住了……”
藿藿抱着枕头陷在沙发里, 听到这话忍不住点头,她就是被吓住的那个。
“不过青雀的救场能力真是令人大开眼界!要不是我们知道内情, 肯定以为是导演组安排的剧本,说不定还会龇着大牙拍手称妙呢。二号的盲打,三号的走钢丝,标准得跟武打演员一样,如果咱是评委,肯定给满分。”
夏油杰夸奖道:“七海也做的也不错,临危不乱,沉着冷静,可担大任。”
“现在直播间的人气谁最高?”五条悟抽空问了一句。
素裳看了一眼,毫不意外:“当然是青雀大师!你们不觉得她刚才坐在那儿,指挥众人打怪的样子真的超帅吗?”
尚未关闭的直播间里,弹幕在经历了一大片空白之后,反应过来后的所有人都在高呼“七海万岁”“青雀万岁”,甚至还有高呼“导演万岁”的。
他们看出了多半是剧本,但耐不住这苏爽剧情实在精彩!
副导演凑到导演耳边:“这种情况,咱们需要后续澄清吗?”
导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澄清澄清,澄什么清!你记好了,这剧本就是我写的,那个冒绿血的怪物也是我瞒着大伙请来的特效演员,整个片场根本没有什么突发情况!”
“啊……这个……是!”
所有人一致忽视了还躺在台下生死不明的怪物,颁奖人员乌泱泱跑上舞台,围住本场比赛的最大赢家,片刻后又做鸟兽散去,留下手上抱着奖杯、身上缠着七八条红带子的七海建人愣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青雀靠着椅背啧了一声,“这就是你所谓的帮忙?”
七海建人的耳朵瞬间红得能滴血。
“青雀小姐,真的很抱歉……因为我没想到您需要解决的麻烦是这么危险陌生的……怪物,所以我就想着如果能尽快结束牌局,疏散电视台人员的话……”
再加上他当时刚刚结束战斗,看到面前的天胡牌局,小萌新头脑一热,当即做出了这个称不上理智的决定。
“我又没怪你,你道歉什么?不用担心,怪就这一个,死了就是死了,降谷一会儿会带人过来处理。”
七海建人的脸色微不可察地放松下来。
青雀虽然有些不爽,但还是承认了这个出乎意料的比赛结果,甚至主动带头给七海建人鼓起了掌,赞叹道:“不错嘛,七海,虽然有运气的成分在,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有些人一次就能摸到想要的牌,但有些人,给他5次胡牌的机会,他也硬是胡不了。这就是手气。”
“我看你年纪不小了,也要该出来工作了,不如就送你两句话吧。”
身高只到七海建人胸前的小矮子端着一副过来人的态度,一字一顿,吐出了一句打工人至理名言:
“工作就是狗屎。”
她话音一转:“但是,如果能在闲暇时光摸一把帝垣琼玉,那种感觉,好像是狗屎上开了一朵玫瑰。工作虽然臭不可闻,我们切记不要忘了——还有一朵馥郁的玫瑰盛开在我们的心田,滋润着打工人枯燥无味的心灵。”
还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七海建人不明觉厉,却仍然下意识挺直了腰杆儿:“是,青雀大师,谨遵您的教诲。”
佐藤雄咬着衣服袖子,感动得要哭了:“天啦,不愧是青雀大师,轻易就说出了我们不敢说的话!”
降谷零:“……可以把我的外套还给我……算了,送你了。”
导演更是热泪盈眶:“快把摄像头拉近,一定要拍下这感人的一幕!前辈对后辈的嘱托,伟大使命的交付,人生真理的传递……这一刻,我们节目的价值真正升华了!”
电视机前为数不多的正常人:……有病吧。
最后,金发混血的男高面无表情抱着一张1000万日元的大型支票,站在人群最中间,和其他三位选手合影留念。
灰原雄站在台下,满面红光,比当事人还激动,相机的咔嚓声一声接着一声。
“恭喜你啊,七海!你要成为大明星了!”
“别这么说。”
七海建人摇了摇头,他不是贪图名利之人,这笔奖金在交了税之后,他会全部捐给慈善机构。
毕竟咒术师的津贴已经够他目前独立生活,他并不需要这一笔天降横财,还不如捐给有需要的人。
他看向一个方向,灰原雄也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真正出名的是青雀大师才对。像我们这种本就该隐于幕后的小人物,还是等着热度散去,做我们应该做的事去吧。”
“说得真好!呃,我方才打了个盹,一睁眼比赛就结束了,没见到你的高光时刻,和我讲讲你是怎么赢的呗!”
两个一年级咒术师一边聊着天,一边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悄悄离开了大楼。
另一边,好不容易突破了记者的重重包围,青雀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汗珠,正要跑路,下一秒就又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青雀,你好,久仰大名,我是赤井秀一,也是那位日本公安的老熟人。冒昧打扰,想和你交个朋友。”
赤井秀一贴心地蹲下身,伸出右手。
见对方的脸色有些不耐烦,他接着说:“我虽然是米国人,但这段时间一直都会住在日本。有很多闲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继续组局打牌,线上线下,我保证随叫随到。”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帝垣琼玉发烧友当然不能拒绝了。
顺利得到了青雀的私人联系方式,赤井秀一扭头转身,露出了一个计划通的笑容。
他此次回到日本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那1000万日元的奖金,这点儿小钱对他而言不过毛毛雨。
堂堂一介FBI高级探员,赤井秀一向来是能豁出去面子的人,从他当初为了加入黑衣组织而选择碰瓷这条野路子就能看出一二。
此番为了探清日本政府这几天异常行动的真实目的,他不惜亲身入局。好在最终得到的结果没有辜负他的心血和努力,他终于亲眼目睹、并且近距离接触到了那个各国情报部门求而不得的秘密——象征着长寿和无病的【丰饶】。
常年奔走在第一线、消息灵通的探员自然知道,今年对于地球而言,是一个迎来历史性转折的惊变之年。
CIA为米国带来了价值无量的情报,FBI再次落后一步。
面对捂得严严实实、只肯从指缝里透露出来一点儿东西的同行,FBI的领导人再也忍不住了。
于是他们选择主动出击,把赤井秀一派到了情报中记载的星核所在地,日本。
并以同为节目选手的方式,在天外势力面前露了把脸,获得了其中一位身手不凡的少女的联系方式。
最艰难的第一步已经迈开,那么以后还愁套不到有用的情报吗?
志得意满的赤井秀一写好备注,把对方设置为特别关心。
此情此景,似乎似曾相识,他也对当年那个叫宫野明美的女孩这么做过。
唉,要是还有下一次,头儿可千万别再让他来干这种任务了。
此地不宜久留,他很快从安全通道偷偷溜走。
站在不远处,门后的降谷零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小声咒骂了一句:
“胆小鬼。”
直播宣告结束,节目刮起的风波却远远不到停歇的时候。
降谷零真是后悔帮青雀揽了这份经纪人的活。
迄今为止,他接到的商业合作数不胜数,无一例外,都是希望能找青雀大师为他们的品牌代言。
显然,在一些好事之徒的剪辑和传播下,本该是传播范围仅限于日本麻将爱好者的综艺片段,被广泛发布到了社交媒体上。
不管身份爱好如何不同,人们对于套路的喜爱是几乎不变的。
青雀从一开始出场时的外表反差萌,再到热身赛崭露头角,然后指挥众人打败节目组“故意”安排的敌人,再到最后戏剧性的落败于新人,整个过程起起伏伏,一波三折,反转再反转,观众看了直呼过瘾,顺带引起了不少人对于“帝垣琼玉”这一麻将游戏的兴趣,在这些新涌入的新手玩家的热情宣传之下,“青雀大师”的名气也在一定范围内进一步打响。
一时之间,“青雀”“帝垣琼玉”“七海”等热词接连登上各大社交媒体的热搜。
青雀经常去的小牌馆作为网红打卡点,也被围得水泄不通,让她想打牌都没地方去。现在只能憋在家里,和人线上快打。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来戳去,哪能比得上真实摸到牌的那种手感呢?
所以,不光是降谷零长吁短叹,青雀也在长吁短叹。
“你以为这个结局是我想要的吗?唉,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偷懒,起码应该再多算几卦,要是提前知道竟然会到这种疯狂的地步,我肯定不会上那什么节目。”
“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我们又没有时光机,”降谷零放下手机,继续说:“我把一些合同丢给了佐藤雄,他昨天从狗粮工作室辞职了,好像是想专门追随你……我看他人还挺靠谱的,也精通日本职场规则,就帮你签下了他。接下来的这些商业代言邀请,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交代完后,他想起方才佐藤雄回复信息的狂热劲头,感慨道:“青雀大师,你是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啊。”
青雀把头蒙在被窝里,打了个滚儿,闷闷的回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有他没他都一样,反正这些商业合作,我是一个都不会接的。”
“所以就只好拜托他去帮你一个一个拒绝咯。对了,捉鬼小队的进度怎么样了?”
“他们那边进展比我们顺利多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大概再过半个月的功夫,世界各地逃窜的丰饶孽物就能基本上扫除完毕,然后就可以回到日本了。”
“那就好,说实话,咒术界那边的情况十分复杂,我们这里没有靠谱的人手,就算有我,丹恒和三月,要想在不动用武力的情况下,很难招架过来。如果等到那两位特级咒术师回国的话,一切都会好办的多。”
“你们准备怎么做?我是仙舟特派人员,是来帮你们祛除丰饶的,星核有关的事情,可千万别找我。”
“哈哈,但是事关星核,事关这颗星球的文明,你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吧?”
“……哼,到时候再说。我在地球度假还没度过瘾呢,才不想现在就回去上班。”
降谷零看着床上那团动来动去的鼓包,心下一软,果然还是孩子。
“咒术师虽然身负超凡力量,但仍然属于日本政府编制人员。所以,即使这些年他们有隐隐独立的趋势,但政府的命令对他们还是起作用的。多亏了这个原因,公安为我争取到了一个面见咒术界高层当面洽谈的机会,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我希望能借助这个机会打探打探如今咒术界的虚实,为列车组和你们接下来的行动做出一点能力范围之内的帮助。”
这也是一个日本公安,在国家职责和朋友友情之间,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青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祝你们好运。”
“嗯,祝我们好运。”
穹:“终于可以让一个马甲歇歇了……我这几天脑子高强度运转,都要累成斯科特了,能不能来点儿赏赐?”
系统:“赏你个主线任务。”
主线开拓任务:【血与火中留下的辙印】
状态:接取中
任务简介:黑暗的幕布笼罩下,有人卑躬屈膝,作神崇拜,抽刀向更弱者;
有人愤而反抗,南墙回首,俨然踏上不归途。
异乡人,你要做一盏萤火,为盲者指路,在黑暗中探出手,捅破隔膜。
任务道具:剧本
任务奖励:宇宙融合度+25%,星轨专票X444
被亮闪闪的票子迷了眼的开拓者:“……扶我起来,我还能再肝一百年!!!”
第47章 伪装败露
降谷零扣好衣领上的最后一颗扣子, 看着镜子里身穿警服的男人,神态略显恍惚。
三月七从镜子的角里冒了个头,打破了这一份无声寂静:“降谷, 你收拾好了吗?咱们可以出发了吗?”
降谷零“啊”了一声:“好了,走吧。”
三月七跟在他身后,似乎会想起了什么,双眉微蹙,轻轻叹息道:“你和丹恒还真像啊。”
“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觉得我比得上万能的丹恒老师。”
“当然不是说这个啦, ”三月七垂下眼睑,明澈干净的眼神落在空中,“你们好像都会在无意之中露出这种……怀念又落寞的表情,一看就是有很多很多可以回忆的过去的人呢。”
降谷零抚上门把手的手一顿, 旋即恢复正常:“我只是很久没有穿警服了, 因为任务需要, 公安那边不强制要求我穿制服,所以, 今天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又穿上了这套衣服。”
“这样啊,看得出来, 你很爱你的职业嘛。”三月七笑着说。
丹恒抱胸走了过来, 对二人点点头, “时候不早了,走吧。”
为了最大程度保证安全, 公安和咒术界高层选定的交谈地点位于一栋老宅子里, 双方都加派了人手守卫在附近。当三人赶到的时候,一个担任警卫的下属小跑过来, 向上司立正问好。
“咒术界的人都到了?”
下属有些犹豫:“他们确实来了,但是……”
他突然把声音放的很小:“赶来的高层年纪都不小……头儿, 请你们一定要小心。”
降谷零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月七疑惑歪头:“为什么年纪大就要小心?”
丹恒轻飘飘道:“身居高位者,岁数越长,越会倚老卖老,目空一切。”
“不是吧?我们一会儿要见的是几个老家伙?”
降谷零补充道:“而且是几个行将就木、古板腐朽的老家伙。”
“啊?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刚才还兴致勃勃的三月七一下子泄了气,“我不喜欢和一群老头老太太打太极,又臭又长又无聊……”
“没事,这些打官腔的活儿就由我来做吧,”降谷零自信地说,“三月,进去之后不要说话,看我手势行动。”
“知道啦,咱装作你的下属,一定要把他们都唬住。”
三月七狡黠的笑了笑,清了清嗓子,瞬间变得面无表情,乍一看上去还真有那回事。
走过长长的木质走廊,众人在一扇屏风门前停住了脚步。
“就在这里了。”
降谷零把手往门上一推,发现没推动。
他皱了皱眉,心中生出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他又换成了拉门的姿势,手捏住门把,用力朝外,但大门还是没有拉动半分。
在三月七和丹恒两个能力者的眼中,看上去平平无常的大门,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层紫色的禁锢浮现在大门表面,就像胶水一样死死黏住了门缝,假如推门者是一个不精通咒术的普通人,无论怎么使力,都是无济于事。
降谷零意识到了情况有所不对,嗤笑一声:“哈,这是想在这里就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吗?”
真是让人恼火,看来咒术界半独立久了,已经忘记了自己脚下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是谁了。
见多识广的丹恒只是看了一眼,就给出了结论:“禁锢是从里面下的,有时间限制,不是永久性的。目的应该是把我们晾在门外,等上十几分钟,禁锢自然就会散开。”
“喂,他们在搞什么呀?有这样把客人拒之门外的吗?还是说他们根本不想好好谈?”
三月七气得鼓起了包子脸。
“切勿恼怒,倘若我们面对此等刁难无法保持冷静,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闻言,三月立马收回了脾气,按上激烈起伏的胸口,自我劝解:“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没人替……”
降谷零一面感到既惊异又好笑,都这个年头了,还有人喜欢用这种老掉牙的把戏?
真不愧是一群半截子入土的老东西。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对方既然连这种把戏都使出来了,那就说明咒术界确实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不想让外人发现。
他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两个不同的方案供三人选择:“一个方案是,在这十几分钟内,我们先出去溜达一圈儿,我听说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甜品店,三月不是很喜欢吃甜品吗?他们家的草莓大福做的特别好吃,既然他们敢晾我们,我们也晾他们半个小时。另一个方案是……”
“我选第二个!”
三月七打断了他的话,“我现在光吃气都吃饱了,还让我怎么想着出去好好逛街?当然是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丹恒也点头:“正有此意。”
列车组和日本公安早已有了默契,不等说完,就知道对方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降谷零咧开嘴角:“好啊,第二个方案就是——”
丹恒手握击云,蓄势待发。
三月七举起弓箭,六相冰在指尖凝聚。
“——直接闯进去。”
门里,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的七八个老人正在低声交谈。
“五条悟和夏油杰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的任务好像完成的差不多了,但是最近国内形势不太好,外面的公安来势汹汹,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不如再多给他们安排几个任务,把他们留在国外,免得这两个倔骨头勾结外人,坏我们的好事。”
“不行啊,没了他们两个,国内的咒灵该怎么办?剩下的咒术师处理不过来,窗已经汇报了好几起一级咒灵的目击记录,要是不赶紧处理掉,不就给警察那边落了话柄吗?”
他们旁若无人的交流着,好似把本来双方谈判的地方当成了自己宗族的议事堂,将门外的公安一方置之不理。
换句话说,在他们眼中,作为各族长老的他们能屈身和作为普通人的警察打交道,已经是普通人八辈子求不来的恩赐,还想和他们平起平坐?
几个老头老太太对这一招下马威颇为自得,就在他们端起茶壶,想要再续上一杯的时候,就听见原本还安安静静的门外响起了一声惊雷般的爆炸,大门在转眼间化为齑粉,尘埃四起。
门后,三道身影缓缓走来,清脆的脚步声里透着一股悠闲自在之意。
一个老头忍不住大叫:“你们是谁?怎么敢公然破门而入?”
“不好意思,我们是公安方派来的谈判代表,刚才开门,稍微用了点力,这应该不算冒犯吧?”
降谷零先发制人,把剩下的几个高层瞬间噎得没话说。
降谷零环视一圈,发现本该有二十多人的咒术界高层只来了七八个人,倒也符合他的预期。
无一例外,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家伙,脸皱得和橘子皮一样,大多穿着一身老式和服,头发花白,脊背佝偻,即便如此,还是极力凹出一副人上人的气势,浑浊无光的眼睛盯着他们,视线里夹杂不怀好意的打量和觊觎,令人忍不住作呕。
七八个高层坐着围成了一圈,晦暗不定的表情隐藏于黑暗中,隐隐有将站立的三人包围的势头,颇有些像三堂会审,给人以阴云沉沉的压迫感。
也不知道他们靠着这几招,欺负打压了多少不知世事的年轻人。
但是真不好意思,公安和列车组可不是任由人捏圆搓扁的软柿子。
降谷零也懒得找地方坐了,丹恒和三月七一左一右站在他的斜后方,气势上丝毫不弱。
他先是亮出了自己的身份,也没等对面出声,马上切入正题:
“咒术界这些年来,咒术师享受着国家编制,可以随意出入各种秘密场合,特权待遇优厚;然而,公安却收到了另一则可靠消息——听闻各家族内部有一套私法,从禁闭、流放甚至到死刑,无所不包……我想问问几位,各大家族此番作为,可否是视国家法律于无物,另起一灶?”
降谷零又不傻,他没有将【星核】的秘密放在明面上,因此,他从一开始找上咒术界的时候,用的理由就不是【星核】,而是以年轻咒术师近年来不正常的死亡率、以及从内线口中得知的“私刑泛滥”来作为切入点。
这话一出,高层虽然脸上稍感意外,但还能坐得住。
一个老人心高气傲的反驳道:“咒术师和普通人身处两个世界,咒术师肩负着保卫普通人安全的重任,哪怕是最低级的咒灵,警察和军队绝无可能用枪炮火药来解决咒灵。所以,我们咒术师自然需要有咒术师的规矩,如果全部按照普通人的法律,咒术师还怎么完成任务?怎么祓除咒灵?”
竟然就这样承认了咒术界确实保留私刑的事实。
降谷零隔着衣服摸了摸兜里的录音笔,心中嘲讽不已。
狂妄自大,又蠢又坏。
政府现在可能确实拿他们没办法,因为咒术界的势力尚且如日中天,警察也要依靠咒术师来解决全国各地层出不穷的咒灵事件,但是,这种单边依附的情况可不会一直维持下去。
只要等列车组找到星核,清除“异常”,这些自以为是的超凡能力者们便会跌落神坛,那个时候,官方自会和他们算账。
高层不知道日本公安那始终保持不变的微笑背后藏着匕首和毒药,仰着脑袋一人一句,轻描淡写地就把沉重的法律问题轻轻揭过。
这时,一个老头陡然发问:“警官,我认得你的警衔,但不知,你身后没穿警服的这两位,是什么身份?”
“他们吗?他们是我的下属,这和我们在讨论的问题没关系吧?”
“是吗?我似乎在哪儿见过其中一位。”
出声的老头留着一头枯草似的长发,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和额头,整个人显得阴郁颓废,这幅恐怖的外表走出去,甚至能止小儿啼哭。
他阴恻恻开口:
“三天之前,加茂家的藏书室遭遇盗窃,我当时赶到门外,那侥幸逃脱的小偷,似乎也和这位小哥一样,有着相似的发色和长相呢……”
丹恒朝降谷零摇了摇头,上前一步,直直对上那人满怀恶意的三角小眼:
“这位……加茂长老,如果没有证据,我会认为你在凭空诬陷。”
——小青龙怒气值30%。
老头依然不屈不饶,拽着一身繁琐复杂的长袍,从位子上走了下来,不紧不慢道:“证据就在我的脑子里。任何人在这种场合,都会率先为自己辩解,这位小兄弟,你口说无凭,我不会随意轻信。我们家的藏书室,可是丢了不少重要的宝贝。”
剩下的几个高层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加茂家什么时候失窃了?”
他们怎么一点儿也没听到风声?
除非……这不过是加茂良平随便给出的一套说辞罢了。
看来,对方是打定了主意,要对他下手了。
——小青龙怒气值60%。
丹恒口吻平静,隐隐有风雨欲来之势,直接点出了对方的目的:“你想做什么?”
几个高层互相对视一眼,选择默许了加茂良平的行为。
不论加茂家的这位长老目的为何,他们现在是一伙儿的。
加茂良平微微一笑,树皮般皲裂的嘴唇抖动,贪婪的眼神扫过青年全身。
“我的术式可以给人测谎,只要说的是真话,那么这杆天平就会保持平衡,倘若有半句假话,天平就会倾斜,并且对撒谎者施以万钉加身之痛。小友,你们公安办事讲究证据,既然我们二人都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不如在此订下束缚,用我的术式来测明谁在说谎,以理服人。”
降谷零站在一边单手插兜,不屑地啧了一声,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长老是想要对我测谎?”
——小青龙怒气值80%。
“没错,在座的各位都了解我的测谎术式,可以为我作证,我曾经多次将它用于一些审判犯人的场合,收效甚好……啊,当然,不是说小友你是那些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罪人,我只是想说,倘若你清清白白,自然不会表示拒绝,倘若拒绝,那便是心中有鬼,这个道理很好懂,不是吗?”
丹恒沉默了一瞬,就在羂索以为他不得不服从时,黑发青年猛然抬头,目光暗沉,恍若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平静无波的眸子注视前方,冰冷刺骨,仿佛一眼看穿了颅骨下藏着的恶心生物,令人不寒而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小青龙怒气值100%。
丹恒的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杆长枪,浑身犹如风起云涌,青色衣衫无风自动,似有龙吟阵阵,钻入众人耳中。
“长老所言毫无道理,动用私刑本就不堪,尔等却以此为荣……虽不意外当今咒术界的腐朽之况,我仍为年轻一代感到十分痛心。”
他又提到了另一件事:“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级生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昨日因意外受伤,若不是我刚好在附近,二人恐怕伤亡惨重。他们经历浅薄,性格单纯,只以为是自己能力不足,但你们所做的手脚,瞒不过我的眼睛。”
三月七捂嘴惊呼:“丹恒,你是说他们故意让两个年轻人去送死?”
高层这下坐不住了,连声反驳:“荒谬!‘窗’监测咒灵等级不准之事时有发生,我们怎么可能会暗地控制?咒术师数量本就不多,我们这样做有何好处?”
降谷零见已经撕破了脸皮,也就无所顾忌,坦言道:“几位,有什么好处,你们心里再清楚不过。”
丹恒继续发问:“我虽对咒术不甚了解,但敢问诸位,倘若肉体死亡几乎腐烂,只有一颗大脑存活,操纵肢体……这对于你们而言,是正常的吗?”
有个老太太被他的气势吓得冷汗浸湿后背,脱口而出回答道:“这可是罪不容诛的万恶邪术!”
“那么,敬请见证吧,你们所谓的邪术——”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丹恒的额顶生出两只峥嵘龙角,棱角分明,眼角一抹红影,手握重渊珠,双脚踩浮空,波光水彩簇拥着他们的主人,恍若控水的神明,高不可攀。
而后,他手腕轻拂,一只横梁大小的苍翠水龙凝聚而成,以破灭万军之势重重砸上羂索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
强劲水流携带对方撞上了墙壁,势能如同坠落崖底的高天瀑布,云雾升腾,结实的墙壁顿时撕裂成碎片,摇摇欲坠。
老者躺在碎石间,霎时吐出一口黑血,颤颤巍巍抬起了一只胳膊,很快没了声息。
“你,你竟敢当着我们的面杀人!”
丹恒缓步走来,所过之处,步步生莲。
刚才还惊声尖叫的老东西们瞬间鸦雀无声,不自觉连连后退,生怕触了霉头。
“我杀的不是人。”
长枪对准了地上的尸体,在额头处,有一处浅浅的疤痕,好似被什么东西开过颅。
饮月君冷声命令道:“出来,要是再藏下去,休怪我手下无情。”
第48章 怀恨于心
这下翻车了。
羂索心想。
他的第一反应是立刻抛弃掉这具废弃无用的尸体, 然后操纵他的本体,趁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隐遁逃走。
然而,令他又惊又怒的是, 不知为何,被水流冲击过的身体内外好似有一股强大的禁锢力量将他困于老人破碎的颅骨之中,无法轻易动弹,就连咒力的运转都成了难事。
——此为【虚数】专有的禁锢伤害,缩在小小的一方咒术界的他自然无从得知。
存活了千年之久的老妖怪一面惊愕不已, 又对这股陌生的力量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忌惮和垂涎。
这一定不是人类已知咒术中的任何一种,甚至没有咒力的气息,不能包含在咒术的力量体系之内。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变数。
他究竟是什么人?会不会影响自己布局多年的终极计划?
羂索这些年主要的重心都放在封闭的咒术界,尤其是那位咒灵操使身上, 最近更是在紧锣密鼓安排计划。今日赴约来到公安和咒术界的交流现场, 也不过是正巧闲的没事, 又恰好受到加茂家主委托,来看看政府那边又想做整什么幺蛾子罢了。
只是没想到, 本以为是一场用来放松的场合,冒出了这么一个棘手的家伙。
虽然普通人社会也安插有他的人手, 但羂索的重心终究不在那边, 而“星核”又是机密中的机密, 无论是哪国政府都对此捂得密不透风,因此, 如果他不费上些功夫打探, 对于当今地球的局势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也就导致了二者如今信息不对等的情况。
因为他默不出声的装死行为, 丹恒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漂亮的眉骨至鼻梁间被窗外的光影切成一道分割线, 唯有一对青色的冷眸璀璨动人,其中似有碎金摇曳。
长枪一抬,对准了他的头颅,如同潮水般的可怖威势无时无刻压迫着他的脑神经。
如果自己下一秒再不做出反应,恐怕就会消亡于此了。
依照对方说一不二的作风,根本不会留给自己求饶保命的机会。
察觉到禁锢之力逐渐削弱的羂索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痛快地解开束缚。
隐藏在房间暗处、用来保护咒术界高层的死士一个个现出身形,高层们还没高兴太久,便发现这些从小培养的亲信眼中闪着红光,行为举止僵硬,明显是被什么东西操纵住了。
“*日本粗口*!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听从我的命令?”
他们气急败坏地咒骂道,直到一个死士毫不手软地拧断了其中一人的脑袋,高层们才如同被掐了脖子的鸡一般瞪圆了眼睛,连滚带爬,想要逃离这个房间,保住自己的一条老命。
“他们被人控制了……哈,这才是你的真正能力?如果丹恒之前答应了你,恐怕会和他们落的一个下场吧?真是下作的手段!”
降谷零拔出手枪,枪枪朝着致命位置,只可惜普通的火药对于这些身怀咒力的死士收效甚微,顶多给对方搔搔痒。
三月七给队友套了个盾,释放的满天冰霜延缓了死士的行动:“丹恒!这边交给我们,你尽管和那个大魔头开打!”
“一些小手段,你们就撑不住了?”
习惯于躲藏于幕后的羂索用自己的本音不适应地开口道,“你不是咒术师……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与你无关。”丹恒冷然道。
“不不不,看看你的模样,巍峨美丽的龙角,铠甲般精心雕琢的龙鳞,修长有力的龙尾……你的身份对我而言已经不是秘密,我的眼光一如既往的不错。”
羂索发出咯咯的邪恶笑声,“龙啊……一个只会出现在神话中的字眼……拥有这样强大力量的你,怎么会甘心和弱小的人类混在一起?他们会怕你,畏你,但绝不会视你为同类。”
“咒灵和人类的关系何尝不是如此?看看这些老东西,冥顽不化,僵化保守,为了一己私利,甚至不惜献出同类作为祭品……你对此也很苦恼吧?你比五条家的那个小子更强大,更成熟,我毫不怀疑你可以在三天内杀掉全人类……所以,为什么要压抑你的毁灭欲?为什么要忍受所谓的规则约束?为何不推翻这个可怜可悲的旧世界,用你的权威建立一个崭新的世界?”
丹恒不为所动:“你的遗言,到此为止了。”
见挑拨离间之计没有起效,羂索也不气馁。
他向来擅长广撒网,缓收仓。
降谷零猜的没错,加茂良平的术式根本不是所谓的“测谎”,而是以消耗咒力为代价,短暂操纵对方一段时间。经由他之手审讯的犯人,最后也并非是由于术式而说出了真话,不过是羂索操纵他们的嘴巴,让他们说出了自己想听到的“真话”罢了。
这些死士都曾经接受过“加茂良平”的审问,所以羂索得以在他们的身上埋下了引子,只要束缚发动,他就可以完全控制这群人将近20分钟的时间,但相应的代价也是极为惨重的,所以加茂良平这个老头也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消耗品。
但夏油杰的术式就没有如此多的限制,他还那么年轻,就可以做到操纵上百只咒灵,这还不是他的极限。
“天赋”,多么温柔,又多么冰冷的词啊。
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是如此的不公平,有的人生而强大,身份显贵,可以随意恃强凌弱;有的人匍匐半生,却只能堪堪够到别人的起跑线。
他痛斥世界的不公,痛斥世界加赠于个体的丑恶,痛斥他曾经寄予厚望的世界是如此的不完美,所以才愿意为了那个貌似不可及的理想,而变成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他绝对,绝对不允许有人半途打断他的计划,哪怕断尾求生,哪怕变得更加丑恶不堪……
丹恒周身气势暴动,经过层层强化的攻击水流涌现在他的周围。
羂索连忙说:“你难道就不好奇我的秘密吗?你如果现在杀了我,一具尸体是不会说话的!”
“除恶务尽,这是我行走星海的原则,留给你喘息的时间,让你有机会逃脱,才是我真正的失误。”
一言语毕,虚数能量倾泻而出,瞬间席卷了羂索的躯体,将他碾为了一地灰烬。
干净利落。
而在加茂良平的尸体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后,受到他术式操纵的死士们也随之脱离控制,重重倒在地上,生息全无。
他们也不过是可怜的牺牲品。
三月七无措地放下弓箭,眉目间满是不忍:“他把生命看成什么了?随时可以抛弃的工具吗?”
降谷零也踢了一脚滚在他脚边瑟瑟发抖的高层,“别爬了,起来吧,危险已经解除了。几位长老,我们好歹也是从敌人手里保住了你们的性命,要是你们忘恩负义,转头就对着族人数落起我们的不是……那公安可要好好考虑考虑,咒术界如今,是不是全都是那个换头怪物的手下了。”
方才还不可一世的老头跪在他脚边,涕泪横流,五官都因为恐惧而移了位置,面对降谷零话语下的要挟,只得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含泪点头。
此番高层死伤过半,要是他们不给出好态度,以这群暴徒的作风,不介意让倒在地上的尸体多上一个。
丹恒几人虽力量强大,甚至不输五条悟,但对于咒术界而言终究是外来人,高层虽然忌惮,但这份忌惮一致对外;而羂索带来的内在威胁却是前所未有的紧迫,他的能力可以伪装成任何一个身边之人,插手御三家的事务,这对于活了大半辈子、有无数不可告人的肮脏事儿的高层们来说,是绝对不可以忍受的。
鬼知道那个家伙还在高层埋伏了多少人手?
几个侥幸存活的高层咽不下这口气,怒上心头,差点儿没当场背过去。
他们联系了自家的小辈,丧家之犬般匆匆离开了现场。
看着一片狼藉的古宅,三月七问:“一切都结束了吗?要是大魔头这么快就被咱们给消灭了,我都要怀疑我是不是还在匹诺康尼的梦里了。”
丹恒回到二人中间,古朴秀丽的持明龙尊服饰渐渐褪作原样,龙角也消散于空气中,恢复了先前的短发装扮。
但那一副睥睨捭阖、唯我独尊的矜贵姿态,却在降谷零心中久久不能磨灭。
“真帅呀丹恒,难怪三月总是说你有隐藏的力量,百闻不如一见,再这样下去,我都要成你的粉丝了。”
降谷零调笑道。
丹恒紧锁的眉头却迟迟没有松开:“三月说的没错,我的预感告诉我,这一切没有这么简单。”
“嗯?你的意思是……”
“他在临死之前提到的‘推翻旧世界,建立新世界’的言论,足以说明此人谋划至深,不可小觑。”
三月七:“这一句话怎么似曾相识……”
你们反派都喜欢整这出?就不能来点新意吗?
穹:“要是换我来当反派,我的目标是——让人人都给我下矿挖星琼!”
系统:“64800还不能满足你?”
穹:“已经全都花光光啦!”
心里在和系统快乐聊天,丹恒面上继续严肃地分析说:“狡兔尚且有三窟,我不知对方在咒术界埋伏了多少年,但既然能附身到加茂家的长老身上,对方潜心经营的年数,恐怕不会是个小数字,这样隐藏极深的人物,不可能在第一次露面就被我们轻易消灭。只是我不擅追踪挖掘,还需要你们的帮助。”
无名客走南闯北,阅历丰富,一位灰发的无名客说得好:如果一个副本的终极boss只有一管血,那么要么他是假的,要么你是假的。
“这样吗……”降谷零扶住下巴,思索道:“放心吧,我会时刻关注咒术界的动向,他们犯下的累累罪行必然会留下些许蛛丝马迹,我们会朝着这个方向继续展开调查。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公安铭记在心。”
“应有之义,不必多谢。”丹恒点头,揣摩道:“假如真的如我所料,我们在寻找【星核】的过程中势必还会遇见对方的势力。”
三人离开了快要崩塌的老宅子,守在门外一脸焦虑的下属看到他们安然无恙走出来,大大松了一口气,驾驶专车送他们离开。
在车上,三月七又提到了另一件事情:“我刚才看捉鬼小队的群聊,他们现在在米国已经把孽物抓的差不多了,穹和五条甚至还进了赌场玩了一圈……啧,为什么这种好事就轮不到咱们,我和丹恒就要在一群老橘子面前打群架?唉,郁闷,不说啦,他们已经订了明天的机票,咱们要不明天去接机吧?”
“好主意,我很久都没见到穹了,那两位特级咒术师和他们一起回来的吗?”
“他们坐的应该是同一趟航班。”
“那我就算没时间也要挤出时间去接机了,”降谷零笑道,“三月,记得帮我自我介绍,我和这两位威名赫赫的小咒术师有很多话题想聊。”
“咱也不认识他们呀,虽说我们连咒术界高层都见过了,但是对咒术界还是一知半解,唯一有交集的还是那两个一年级的学生七海和灰原。”
“一年级啊,听说今年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级就收了他们两个学生。”
三月七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真的吗?人这么少也能组成一个年级吗?”
“因为咒术师的苗子确实不多见,在人群中可以说是万里挑一的存在,据说他们去年的情况好稍微好一点,也就是五条那一届有三个人,听说剩下的那个女同学,能力很特殊,所以平时不怎么出任务。”
丹恒也说:“我送七海和灰原回去的时候听他说过,他的那一位学姐叫家入硝子,掌握稀有的反转术式,可以治疗任何伤势,让我不必担心他们的身体情况。”
“难怪这一群咒术界的高层敢肆意妄为,就是仗着他们垄断了咒术师这一群稀缺资源呗。”三月七双手叉腰愤愤道。
“是啊,不过我相信有你们在,这一局面不久之后就能得到扭转了,我一直都很相信各位【开拓】的本事。”
降谷零着重强调了“开拓”。
三月七:“……你要是想说我们擅长搞破坏,那你就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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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侥幸逃脱的羂索在另一具身体苏醒过来,濒死的体验并不好受,破碎的记忆汹涌而出,差点把他又带回到了那个黑暗的年代。
他闭上眼睛,好像仍能感受到被活生生碾碎时那股难以形容的剧痛,不由得捏紧了床单,手背青筋暴起,一声声痛苦的哀嚎从隐秘的房间里隐约传出,直到一个多小时后才渐渐平息。
因为伤势过重,他最近算是不能亲自下场了。
该死的龙……
羂索顶着满头大汗,掏出床下的手机,手腕颤抖着,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号码。
“喂?是我,计划提前,你帮我在暗网上发布一个刺杀任务,任务报酬不限,越高越好,对,那个男人最近很缺钱吧?我要找的人就是他,尽快让他看到这个任务。任务内容?呵,那两个小鬼不是要回国了吗,我要送他们一份大礼。”
第49章 赌徒
米国, 拉斯维加斯。
全球著名的奢华之都,灯红酒绿的不夜城,以其大大小小的赌场和狂欢闻名于世。
此时正是半夜, 一座大型的赌场内热闹非凡,华丽璀璨的灯盏点亮了每一个赌徒脸上的表情,狂喜,兴奋,疑虑, 犹豫,彻夜不眠的狂欢客们围在一张张赌桌面前,将自己的半数家当和尊严抵押给命运女神,胜者的呐喊和尖叫此起彼伏, 败者的嘶吼和绝望震耳欲聋。
穿过人群, 在一张用于最简单的“猜大小”游戏的桌子前, 熙熙攘攘的围观者屏息凝视,一些极度紧张的人甚至放轻了呼吸, 掌心掐出血丝,生怕打扰到赌桌两头的那两人的判断。
灰发金眸的青年双手放在腿上, 神色从容, 眼神里透露着稚子一般的单纯清澈, 和整座赌场的奢靡之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许在他初入赌场之时,有人以此嘲笑过他, 但现在, 看着青年身边足足有半人高的成堆筹码,没人会蠢到质疑他的真正实力。
穹不带丝毫犹豫地说:“我买小。”
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留着小胡子的帅气中年男人微微一笑, “你确定吗?”
“当然。”
穹把一堆花花绿绿的筹码全部推入赌池,懒洋洋地抬起下巴:
“全押。”
这一疯狂的举动激起了围观者的惊呼, 而后接连不断响起了看好戏的吹哨声。
“干得漂亮!”
“小子你有种!”
老赌鬼们纷纷脱下帽子和衣服用作挥舞的旗帜,肆意张扬着他们的情绪,向这个大胆的年轻人表示最为崇高的敬意,只属于赌徒的敬意。
那个小胡子的亚洲男人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的筹码足足有上千万美元,带着它们离开这座赌场,在这颗星球上,你就可以过上任何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他接着轻轻说道:“但倘若你输了,你便会瞬间变得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
穹的身体往后倾,眉峰微动,一字一顿慢慢陈述道:“我有个喜欢赌博的朋友经常说:‘所有,或者一无所有’。他拥有能填满数十颗星球的财富,却依旧热衷于在赌桌上压上一切,因为他总能赢,一直赢……直到现在,他给我的幸运硬币还在发挥作用。所以我觉得,和神战斗的人常常充满神秘的威严,赌徒也不例外,*哪怕最终,一无所有。”
“你觉得你是一个合格的赌徒吗?”
“不,我当然不是,一个合格的赌徒不会在胜利的前夕愚蠢地选择推翻自己。”
穹耸了耸肩,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棋盘,结果如他所料,骰子指向的数字是大,他输了。
赌场今夜的超级新星在一场简单的博弈中失去了所有的筹码,就像他来时一样,重新变得身无分文。
围观者们的眼神在眨眼间发生了变化。
捧神和堕神,往往只隔着一颗筹码的距离。
不过一会儿,刚才还人来人往的赌桌前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两个人。
中年男人摩挲着手指,眼底难得透露出一丝情绪:“有时候啊,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心里在想什么。”
成功戏耍了所有人的开拓者紧接着解释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然而,扪心自问,来这里的赌徒,又有几个是为了钱而来的呢?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死线翻盘的至高快乐,以及行至深渊的无尽绝望……在他们眼中,哪个不是高于财富的存在?财富是基石,但不是全部。而我的基石不在于此。”
系统:“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穹有些不好意思:“咳咳,我是照着砂金刚才给我发的短信念的。”
穹:“刚才我那十战十胜的战绩,也是全靠他背后指点……哦对了,这一场是我自己猜的大小,所以输了。”
赌神的伟大,无需多言。
系统:“……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穹:“砂金说,既然我迟早有一天要扮演他,不如提前预演一下,免得在外面丢了公司和石心十人的脸。拉斯维加斯这么好的条件和氛围,不能浪费了啊。”
系统趁机瞅了一眼他的手机。
【砂金】
砂金:胆怯是赌徒的大忌
砂金:但你不是一个赌徒,我的朋友,你不需要为一个赌局压上一切,你的筹码远比你想象的更多
系统:“呵呵,你要是不给砂金发消息撒娇打滚求大神带飞,他那个大忙人怎么可能主动指点你?”
只能说,唯一能打动一个老赌徒的,只有另一个不相上下的老赌徒。
特意邀约只为一睹无名客风采的黑羽盗一闻言开怀大笑起来。
“能和你在赌场上相逢,是我的荣幸,还有,谢谢你们对我家孩子的照顾,能交上你们这样的朋友,我为快斗感到由衷的高兴。”
他站起身,不动声色地引导着儿子的好友远离了赌徒们贪婪的视线范围,来到了一扇隐蔽的门前。
“我困在米国无法回家的日子里,经常来这一座赌场,看赌徒们的人情百态……往往等他们走出这扇门,一夜暴富的美梦,就像灰姑娘的童话故事里写的那样,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但是仍有很多人不愿意醒来,他们始终觉得人生处处都是一场幻梦,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做一些刺激的梦,来激发他们被世俗琐事而磨平的、锈迹斑斑的感官呢?”
穹却是随手打开了门,回头看他,指尖夹着那张“怪盗基德”的邀请函,“你不走吗?”
黑羽盗一脸上的笑意不减:“你的朋友来了,那么现在,该到我退场的时候了。再见,来自外太空的客人,希望你在赌场玩得开心,在地球也玩得开心。人生在世,一场梦影,不管如何,快乐应是常态;不管遇到什么,都记得保持微笑。”
他以披风掩面,身形飘舞,从衣服里凭空飞出两只白色的鸽子,冲向遥远的天际,而男人的高瘦身影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见,只留下徐徐夜风温柔地抚过他的发丝。
穹站在原地,感慨道:“看来快斗还有的学呢。”
“喂,穹,你傻站在那边干什么?还没玩够?我正要进去找你呢。咱们该回酒店睡觉了,明天就要回国了。”
夏油杰站在不远处朝他招了招手。
“来了来了!”
特级咒术师拍了拍开拓者的肩膀:“走吧,我已经叫好了车,悟要的黑森林蛋糕也买到了。”
“有我的份儿吗?”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喏,接好了。”
“谢谢你,夏油,你是继丹恒之后对我第二好的人,呜呜呜你就是我的……”
“……停,请不要对我说出那个称呼。”
夏油妈妈的额角蹦出一条青筋,一只沙包大的拳头捶上了小浣熊的脑袋。
和黑羽盗一会过面之后,再次收获了一波宇宙融合度的开拓者高高兴兴地在第二天来到了机场。
系统:【当前宇宙融合度:39.0001%】
系统:“这段时间进度不错。”
穹掰着手指数数:“五条,夏油,七海和灰原,赤井,还有快斗老爹,都已经收割完毕,加在一起足足涨了9%;剩下的这0.0001%,应该属于那个还不知道我们身份来历的脑花。”
这日子,还真是越过越有盼头啊。
捉鬼小队全员集合,两个特级咒术师的任务也基本圆满完成,一行人即将要返回日本东京,浩浩荡荡地坐上了开往机场的出租车。
五条悟坐在副驾驶位上,把自己的大长腿缩在可怜的小空间里,忍不住对同伴们抱怨道:“你们有所不知,昨天晚上我被族里的几个老东西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催我快点儿回去的,有什么好催的,我打游戏的兴致都被他们给搅乱了。”
夏油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没看群聊吗?丹恒和三月七昨天把事情的经过都转发在群里了,有那么一个恐怖的幕后黑手隐藏在咒术界,高层急了眼,草木皆兵,想把我们两个为数不多的高端战力着急召回去,也算是情理之中。不过,他们为什么觉得我们会真心实意保护他们?就凭他们想对学弟们下手……只要有什么危险,我第一时间把他们供出去。”
“一群怕死的胆小鬼,我巴不得他们全都换个脑子,这样的话,哈,老子见一个杀一个,完全不用有心理负担。”
“悟,你上个月对那位大长老动手时,也没见你有什么负担啊。”
“还不是你每次拦着我!”
“我只是觉得光是打打杀杀无济于事……悟,不要做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猩猩。”
“哈?你还有脸说我?”
两个幼稚的DK你一句我一句又吵了起来。
开拓者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要不是车内空间有限,恨不得撺掇他们打一架。
很快到了登机的时间,一行人排队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人员和行李安排妥当。
在登机之前,有钱的五条大爷本来想和之前一样,安排六人坐头等舱或者商务舱,但是一打开购票界面,发现最近的一趟航班只剩下了经济舱。
有钱也没处使。
他郁闷了好久,在一群人的轮流劝解下,终于收起了那张猫猫批脸,不情不愿地买了票。
因为剧本需要所以动了点手脚的系统:委屈你一下了。
经济舱里人并不多,大概只坐了一半的位置,六人的位置刚好坐了一排,靠得很近,彼此基本能小声交谈。
坐在素裳身边的桂乃芬正好靠窗,眼见飞机即将起飞,她趴在窗户边上瞧了瞧空阔的机场,扭头说:“虽然这叫飞机的载具,头几次坐还挺新颖的,服务到位,还可以打盹,但是坐多了,我始终都觉得没有咱罗浮的星槎好用,飞机的速度太慢啦,坐着闷闷的,适合观光,不适合赶路。”
“小桂子你别说,我都有点想家了……”
桂乃芬闭上了眼睛,怀念道:“我也想,想我那些兄弟姐妹们,想金人巷的小吃,想每天早上起床都能看见的星槎海……”
二人一同叹了口气:“出门旅游,果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愉快呢。”
坐在最外侧的夏油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这一趟是有公务在身,不算旅游吧。”
他成功把处于伤感中的两个少女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好像是哦,我确实有公务在身,小桂子还好啦,她顶多算是陪同的家属。”
素裳打着哈哈,后知后觉的摸了摸后脑勺。“都怪那丰饶孽物一点难度都没有!我们都把时间花在追踪他们的路上了。”
“小桂子是你的家属?”夏油杰好奇道。
“不是不是,我和小桂子没血缘关系啦,这事倒是不难解释,”素裳小声说,“这一趟铲除丰饶之行,其实最开始啊,太卜大人是想让咱们罗浮赫赫有名的云骑骁卫——天才少年彦卿和我们一起来游历的,但是彦卿拒绝了,我记得他当时好像说什么‘罗浮建木事变后,神策府事务繁重,我还需要陪在将军身边,为将军分忧解难,地球一事,请恕彦卿不能与你们同行’……”
李大枕头蹩手蹩脚地模仿着彦卿文绉绉的模样,摇头晃脑的,随后无奈总结道:“主要是人家确实身肩公务,我在云骑军里却是个可有可无的闲人,藿藿和青雀我不好说,她们有自己的打算……不然的话,这种好事怎么会轮得到我们呢?”
“还是小桂子担心我出意外,才强烈要求跟我一起来了地球……”
素裳抹了抹眼泪,桂乃芬也拉住了她的衣袖,乡愁发作的两个少女抱头痛哭,把半个机舱的乘客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坐在开拓者一排人的正前座,身穿黑大衣的银发男人听到了熟悉的关键词,下意识压低了帽檐,眸子暗了暗,低声咒骂了一句*南美粗口*。
坐飞机都能遇上他们?
不久前才脱离组织单干的黑泽阵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个神棍看看运势,今日不宜出门。
坐在他身边,同样身材壮硕的黑发壮汉偏头看了他一眼,嘴角的一条浅色刀疤使他看上去十分不好惹。
他翻了个身,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杀手先生昨天半夜坐飞机来到美国,第二天又继续坐飞机从拉斯维加斯回到日本,折腾得他没几乎怎么睡好觉。
只有银行卡里那冰冷的1000万美元定金才能稍稍抚慰他烦躁的心灵。
飞机颠簸着起飞,升上云层。
就在众人迷迷糊糊差点睡着时,一声枪响划破了机舱的寂静。
嚣张的劫匪一手举着还在冒烟的枪支,面带微笑,站在舱门正中间,宛如一个行走在钢丝上的异教徒,虔诚优雅,说话就像唱歌一般,拿腔拿调。
“诸位,和我一同在这高天之上,玩一局赌盘怎么样?赌注就是——你们的性命。”
第50章 赌马
“赤井探员, 有一个坏消息……我们负责监视‘GUEST’(客人)的同事那边传来消息,那趟飞机上好像混进了携带枪支的不明人士,现在我们已经完全联系不上飞机的机长和乘务人员, 甚至无法定位乘客的私人通讯设备……技术人员怀疑对方配备了高水平的信号屏蔽仪。”
“信号屏蔽仪?军用的?那东西可不是民间人士随随便便就能搞到手的……我估计,这群劫匪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赤井秀一站在门外,眉头微皱,拿着手机的手捏紧了半分。
劫匪的目标,恐怕和一般的恐怖分子所行之事, 耀武扬威、或者单纯报复社会等等无关。
他于是又问:“整趟航班的乘客除了‘GUEST’和那两个特级咒术师之外,还有哪些值得注意的特殊人士?”
“飞机上包括乘务人员在内一共有243人。但是,我们还发现了几个可疑的身影……有一个日本人的航班记录很奇怪,他昨天晚上才乘坐飞机从日本飞到拉斯维加斯, 而在今天又买了一张原路返回的机票, 间隔不到8个小时, 形迹十分可疑。”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国籍在日本的南美务工人员, 经过我们内部人员的重重检查,他的身份证件似乎经过了精心的伪造, 甚至骗过了海关和航空公司。”
FBI一旦干起正经事, 效率确实没话说。
最后, 电话那边的人询问道:“头儿让我问问你的想法,毕竟是米国的航班, 飞机上大多数都是米国公民, 我们部门需要派出直升机前往救援吗?”
美籍日裔的赤井探员想了想,给出了否定的答复。
“不, 不需要,劫匪不会放弃人质, 直升机只会打草惊蛇,徒增伤亡和不必要的警惕。告诉头儿,做好后续的公关准备,飞机确实有可能在半空中爆炸,但是你要说乘客出事……唔,根据我对他们性格特点和处事风格的了解,‘GUEST’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瞥了一眼门里的景象,笑着低声说:“告诉头儿,还请全心全意相信这些来自天外的友好客人们吧。”
他吩咐完之后挂断了电话,转身走进棋牌室,另外三人翘着二郎腿,满脸不耐烦,一看就是等他打电话等得很久了。
“哟,赤井,终于舍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哥几个都要坐化成仙了。”
一个牌友嘲讽道。
只要是惯会打牌的,命里多少沾点火气,FBI高级探员在小牌馆里混迹已久,对本地牌友们刻薄尖酸的用词已经表示习惯了,甚至还能举一反三,呛上两句。
就在他想要出声时,平时一向不爱插嘴的青雀却是帮他说起了好话。
她码着手里的牌,尾音音调微微上扬:“别这么说,人家有‘公务’在身,偶尔接接电话聊聊天,不是很正常的吗?”
名为回国探亲、实为卧底监视的赤井秀一的眼神闪了闪。
莫非青雀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
不过他也没打算瞒着,波本那家伙借着交流沟通的名义,来找自己打架发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青雀稍微好奇一下,波本估计就会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像倒豆子一样倒出来,顺带狠狠抹黑一笔。
却没想到另一个性格直率的牌友会错了意,一句话差点直接把他干沉默了:“哎哟喂,我就说嘛,他一个大男人,整日闲的没事儿跟我们打牌,不操心打工养家,要不是跟青总你一样有份清闲的饭碗,那就是傍上了贵人!”
……什么贵人?
翻译翻译,那不就是富婆的意思吗。
赤井秀一想要张口反驳,“我没有……”
方才还尖酸刻薄的那个牌友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热切可亲:“赤井昨天打电话时态度恭敬,跟见了领导似的,今天打电话结束时又是面带宠溺的微笑,古怪得很啊。不过嘛,我能理解你们年轻人,如今工作大环境不好,谁不想少走二十年弯路?”
置身事外的青雀冲他挤了挤眼睛。
我可什么都没说哦,是他们自己误解的。
赤井秀一:……要不要干脆承认我是FBI的探员?
此时此刻,在大陆的另一边,真正傍上过富婆的小白脸儿伏黑甚尔打了个喷嚏,从半睡半醒中睁开了眼,揉了揉眼睛。
他抬头看了看,用手肘碰了碰自己的邻座,自来熟地问道:“喂,哥们,发生了什么?”
黑泽阵强忍住掏枪的冲动,片刻后,冷冷地回答道:
“我们被劫机了。”
这听上去简直像是梦里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儿。
伏黑甚尔发出一声疑惑的气音:“哈?”
他们二人虽然压着声音,但也没故意用掩盖,在安静得听得见针尖落地声的机舱内,这一阵窃窃私语自然把劫匪吸引了过去。
他脸上夸张的微笑瞬间收了回去,对打扰表演的无礼观众十分不满:“你们两个,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
伏黑甚尔混不在乎他的威胁,周身气势就像一只苏醒的猎豹,慵懒而野性。
他随口说:“哦,我刚睡醒。”
五条悟挑起眉,这人的侧影似乎有点眼熟,但是他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劫匪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语气变得出乎意料的善解人意:“这样吗,那我再说一遍。”
他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嘴角咧到耳根后,激情洋溢地公布了自己的赌局内容:“我的同伴已经在驾驶舱劫持了机长和所有的乘务人员,这座飞机会在半空中逗留盘旋,直到像折断了鸟儿的翅膀一样坠落……同时,你们可以查看自己的手机,随便报警都无所谓,因为在这搜飞机上,任何手机信号都发送不出去,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直咳嗽:“还告诉你们一个惊喜吧,我在飞机上事先准备了5颗炸弹,只有一颗是真的会爆炸,其他的都是假货,我把他们藏在了飞机的各处,至于哪个是真的?我也不知道呢~”
此话一出,暗地里对着劫匪首领的□□手枪、足以刺穿一切防御的咒具、打遍银河无敌手的奇物球棒、趴在他肩膀上的超危特级咒灵,以及蓄势待发的高速激光炮,皆在下一秒不约而同地被主人收了回去。
有人因为顾及着飞机爆炸后自己无法安然落地,有人则是顾及着车上其他乘客的性命安全,但无一例外都在心里表达了深深的遗憾之情。
劫匪的这一步棋,竟然阴差阳错的走对了。
浑然不知躲过了何等劫难的劫匪结束了一番慷慨陈词后,开始像所有故事里的反派角色那样,叙述起了自己悲伤的往事。
“我曾经家境优渥,精通赌术,在赌马上更是有着深厚的造诣,我可以清楚地预判每匹马的天赋数值以及它们的比赛结果,并且回回都大赚一笔,但是没想到有一天……”
某个赌马败家子不由得挺直脊背,竖起了耳朵。
他甚至单手按住了身边想要暴起抓人的黑泽阵,示意这位陌生的同行稍安勿躁,听对方讲完这一段儿再动手也不迟。
动弹不得的GIN:……*南美粗口*
五条悟因为炸弹的缘故,一身本事没处使,急得直挠痒痒,突然听见衣兜里传来了一声震动,他偷偷掏出手机一看,惊讶的发现捉鬼小队的群聊里竟然还能发消息。
【捉鬼小队Pro Max】
老子天下第二(对练不小心输给小灰毛被迫改名一个月版):为什么这个群里面还有信号?
垃圾桶のking:因为是外星科技
芥麦面天下第一:我就不质疑为什么你们的外星科技能让我们的土著手机也能有信号了……回到重点,你们对飞机上藏着的5颗炸弹有什么头绪吗?
看到我请叫我去学习:不知道哇,我娘没教
赵相机:丹恒,丹恒老师会拆弹!呃,你们这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冷面小青龙:三月,我们把群聊空间留给捉鬼小队,如果你们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我们。
小桂子Guinevere:哎呀,不就是找个炸弹,多简单的事,那个劫匪肯定知道炸弹藏在哪儿,只要我们问问他不就可以了吗
垃圾桶のking:这题我会,@尾巴大爷的小跟班
老子天下第二(对练不小心输给小灰毛被迫改名一个月版):藿藿不就坐在你旁边吗?你还线上艾特干嘛?
垃圾桶のking:好像也是,她刚才睡着了
尾巴大爷的小跟班:呵呵,这小怂包一觉起来,天都要塌了
芥麦面天下第一:藿藿有什么这方面绝技吗?
尾巴大爷的小跟班:我,我不知道呀,飞机快要爆炸了,大家是不是都要被炸上天了?
尾巴大爷的小跟班:哭哭哭,就知道哭,让老子来,你们几个就坐等好消息吧
夏油杰和五条悟一抬头,便看见藏在抹茶小哭包围巾下的尾巴大爷钻出了一条缝,大大的圆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
一阵绿色的轻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进了劫匪的体内,让对方抑扬顿挫的语调顿时卡了壳。
老子天下第二(对练不小心输给小灰毛被迫改名一个月版):哇哦,这是尾巴的能力?
尾巴大爷的小跟班:是,是的,尾巴它作为岁阳,可以进入几乎任何人的心灵世界
荞麦面天下第一:类似于读心?
垃圾桶のking:太好了,是尾巴大爷,我们有救了
看到我请叫我去学习:太好了,是尾巴大爷,我们有救了
小桂子Guinevere:太好了,是尾巴大爷,我们有救了
尾巴大爷的小跟班:等等,大家,你们觉不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众人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随即发现那被岁阳附体的劫匪目露痛苦,抓着自己的头发往天上拽,一副磕嗨了的样子,脸色忽明忽暗,最后如同一个精神病般开始放声大笑。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我以为自己在赌马上的天赋,只不过是一场所有人刻意表演给我的一场戏!我的一生就像小丑,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你们刚才是不是觉得我的表演也很拙劣?哈哈哈,其实我也这样觉得!”
觉得自己也像个小丑的伏黑甚尔:……
他面无表情地松开了对邻座的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