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电视柜已经很久没整理过了,闻清砚让司南钰整理也没想着她会从这里开始,索性开始就开始,那么她就继续好了…
可谁知道, 她翻出了个意想不到的东西。
是份文件。
清晰明了的写着离婚协议书。
时间是——2024年六月。
半年前。
闻清砚看到的一瞬间就红了眼眶,除了拿给身后的司南钰看,完全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她没想过。
司南钰想要和她离婚。
闻清砚满腔的怨气,从那一双蕴含着泪水的眼眸倾泻而出。
司南钰看得清楚。
但听得不太清楚。
她血液仿佛都在倒流,闻、闻清砚递给她的这是什么? !
果然,她不配!
甚至完全不敢接过来,明知故问道:“这是…什么?”
“离婚协议书,你去年拟好的。”
我、我拟好的?我居然敢和闻清砚离婚? !
司南钰心中震撼,踱着步,脸颊一瞬变的通红,抢过闻清砚手里的离婚协议书,头脑空白,直奔小书房。
那里有碎纸机。
她想也不想的就放到了里面去。
一次不够,她又碎了一次,两次…
最后脱力的靠在墙上, 头涨的难受, 轻轻捶了几下后又返回去找闻清砚。
“不离。”
“不离、不离!这婚狗都不离!”
闻清砚还没因为看到离婚协议书而发作,司南钰倒是先崩溃了,她看着眼眶微红的闻清砚,心疼的要命。
她不记得了。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么愚蠢,这么发疯的举动。
她离婚?
她要和闻清砚离婚?
就、闻清砚和她离婚还差不多! ! !
她想骂人,骂自己, 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扬起手的停在半空,闻清砚轻轻拦住。
虽然荒谬至极,但闻清砚还是舍不得司南钰做这样的事情。
也是这样的举动让她意识到,眼前的司南钰是十八岁的司南钰,能有她想要的结果吗?
不能。
很显然是不能的。
她松开了手,抱紧自己,又背过身去。
两人都开始沉默,乱七八糟的电视柜也没人理会。
司南钰后悔自责,试图寻找着她作为司南钰的行事本能去推敲,二十八岁的她会怎么做。
结果,更是荒诞。
除了去吸引闻清砚的注意力,她想不到其他。
要不然,为什么她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那么随意的放在电视柜下面?
等着闻清砚发现吗?
可能是的。
幼稚。
无聊。
一定是、被闻清砚宠坏的她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泪水模糊了眼眶,司南钰抬起头,想要去找闻清砚,却有点胆怯。
毕竟,这事就是实打实她做的,管是什么的时候的她呢。
反正是她。
她…慢慢挪走着步伐,步步靠近在背对着她在落地窗前的闻清砚。
玻璃上什至能够倒影出她笨拙,悔恨又小心翼翼的样子。
闻清砚看的出神,忘记擦掉泪水,但等司南钰彻底贴近她的时候,她又向前走了一步。
不想。
被司南钰触碰。
一点都不想。
胡乱擦了泪水,闻清砚低着头,声音微哑:“…我去洗澡。”
“你…”闻清砚顿了顿,看着同样泪水满溢的司南钰,你不出来。
最后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径直走向的卫生间——
放水的时候,闻清砚眼神都是空洞的。
没了最初的震惊,她只剩下难过。
和十八岁司南钰的甜蜜就好像是她的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
还是离婚协议书喊醒的她。
手在微微发颤,闻清砚难过连呼吸都是疼的。
司南钰胡闹,司南钰任性,司南钰被她家里人横眉冷对,彼此生厌。
这些事情都没有让闻清砚那么难过。
就像司南钰说的,她喜欢她,她爱她。
就足够了。
虽然在司南钰说的时候她没认可,但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只要她们相爱,没什么事情能够让她们分离。
可如果,她们之中有一个人要分离呢?
闻清砚机械的脱下衣服,把自己泡在了浴缸里面,紧紧抱住自己。
她全然不知道,走出卫生间,要如何跟司南钰相处了。
尤其是,面对和她一样一无所知…
不对,是都没有她知道的多的,十八岁的司南钰。 ——
“闻老师,你还没洗完吗?”
“闻老师…”
“闻老师…”
闻清砚在卫生间里面大半个小时,司南钰冷静下来,凑过来找她。
可叫了人几声,还是没得到任何的回应。
她守在门口,安安静静的等了一会儿。
闻清砚才从卫生间里面出来。
眼眶更红了,但脸色却是白的,白的过分。
司南钰又伸手过去。
但被拒绝让她变的胆怯,不如刚刚那般直接去拥抱,而是小心翼翼的触碰她的手。
也是因为这样的动作,闻清砚本是黯淡的眼里,有了一丝光亮。
她抬眼看司南钰。
知道她也没那么好受的时候,心里竟然有种报复的快感。
甚至生出后悔来。
不该让她把离婚协议书拿走的,不该让她放进碎纸机里面。
要是离婚了。
司南钰会不会后悔?
如果十八岁的司南钰,签下了二十八岁司南钰留下的离婚协议书。
等她恢复记忆的那天,不管真心与否。
会后悔吗?
“闻老师,你在想什么?”
“你和我说话好不好?”
“对不起…”
“我我、我…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司南钰好像说不出别的,因为无力,因为无理。
她咬紧唇,又凑近了一分,贴在闻清砚的身上,希望她的眼里能有自己。
可没有。
闻清砚扶着门框,轻轻勾唇问她:“如果,你看到是一份,我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会怎么样?”
“…不会,不会怎么样,因为我不会签的。”
“那如果,没失去记忆的你,已经签了呢?”
“…我、”
司南钰被问住了。
她缓了缓心神,才闭着眼流泪道:“我会很难过。”
“因为我,失去了闻清砚。”
“人都会变的,或许我也没有想象当中,那样的了解你。”
“司南钰。”
“我从没像此刻这样,希望你恢复记忆过。”闻清砚轻轻晃着头,满是笑意,但眼底冰冷一片。
她又推开了司南钰。
踉跄的走向自己的房间。
咔嚓
司南钰听到了闻清砚落锁的声音。 ——
她没回去,而是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平复闻清砚的心情。
可闻清砚的那几句话说的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跌坐在房间门口,捂着脸,可那几句话还是反复的捶打着她。 ——
我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
人都会变——
从没像此刻这样,希望你恢复记忆。
司南钰也从没像此刻这般强烈的想要恢复记忆。
可事实是,她什么都抓不住。
脑海里面最最深刻的印象,还是闻清砚。
是在树下,淡笑着递给她一张纸巾的闻清砚。
“别哭,哭并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
“要开心点,小朋友。”
“谢、谢谢老师。”
身为十六岁的小朋友,司南钰深深把这件事印在了心里,每次内心煎熬时都会下意识的回想。
回想闻清砚说的话。
其实她说的话再冠冕堂皇不过,哭确实不能解决问题。
但能抒发情绪。
谁会不哭呢?
十六岁的司南钰会,十八岁的司南钰会,二十八岁的司南钰也一定会。
三十四岁,被她伤到的闻清砚,更会。
现在的司南钰也会。
她站起了身,抹掉脸上的泪水。
心中十分坚定。
她绝对绝对,不可以失去闻清砚。
不可以!
她们,谁都不要哭泣才好。
“闻清砚。”
“你开开门好不好?”
司南钰带着微弱哭腔,边敲门边喊着闻清砚的名字。
落了锁的房门她根本就打不开。
也不敢轻易的去翻找备用钥匙打开。
就算打开,可能也只会让闻清砚更生气。
因为她又不听话。
嘴唇险些要被司南钰咬破,门也在一声声的被她敲响。
十几分钟后,房间门口还是只有司南钰。
她本是挺直的背脊,彻底弯了下来,头抵在门上。
无措极了。
不久前才坚定的不要哭泣,又没出息的哭了。
泪水顺着下巴往下掉,视线模糊的司南钰根本看不清楚在哪,只觉得胸腔都有些发疼,声音脆弱又烦躁:“…呜,闻老师。”
“我求求你开门好不好?”
“我不会…我不会…”司南钰微仰着头,试图让自己的呼吸顺畅一些,没注意到房间的门被闻清砚打开。
闻清砚泛红的双眼,从门缝中露出来。
看着哭到抽泣的司南钰问道:“你不会什么?”
“…我不会,签字的。”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的。”司南钰下意识的接道,又惊喜般抬起红肿的眼睛,委屈的撇嘴,低诉道:“我不会和你离婚的闻清砚。”
“那离婚协议算什么?”
一句话,让司南钰失去了全部力气,她只能去试图想二十八岁的她为什么这样做。
支支吾吾了半响才开口:“离婚协议,…可能就是、就是我拙劣的把戏。”
“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为了…”
司南钰说到一半,感觉闻清砚神色微冷,一度说不下去。
因为她连理解都是拙劣的。
“我…”
“所以是为了戏耍我?为了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吗?”闻清砚走出门口,步步逼近司南钰。
司南钰的话,让她接受不了。
理智和爱恋反复折磨着闻清砚,司南钰的苦苦哀求萦绕在耳边,所以最终还是因为不忍打开了门。
可她心中的委屈呢?
不过,十八岁的司南钰,似乎就是没办法给她答案的。
她被自己问的哑口无言,只是带着可怜意味的看着自己,满目都是无助。
随后她抱紧了自己,倾身吻住,像是慌了神。
很怕失去什么的疯狂,占有着。
闻清砚的腰在她手里弯了下来,霸道的吻还在继续,司南钰抽抽噎噎边吻边流泪否认:“我不是!”
她急急忙忙,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闻清砚被她吻的嘴唇发疼,可她还是不停歇,像是要把自己揉进身体里那般用力,亲吻她,抱紧她,带着她跌跌撞撞的往房间里面走。
闻清砚被迫分开坐在她的腿上,听着她耳边絮絮叨叨,反反复复的诉说爱意。
司南钰好像怕极了。
连拥抱都是颤抖的。
闻清砚有些想笑,明明协议是她偷偷准备的,怎么好像是自己要离婚似的?
这样想,她也真的轻笑出声。
而抱着她,距离很近的司南钰浑身僵住,泛着泪的眼看向她,压制着极大的恐惧似的说着:“不、不许笑。”
司南钰恐惧且不解。
为什么,闻清砚在这种时候,还能够冷静的笑出声来?
第92章
经过司南钰的死皮赖脸她最终还是留在了房间里面,闻清砚微有些抗拒,不像前一晚在酒店那般,似拒非拒,而是彻彻底底的抱紧自己的被子,没让司南钰靠近半分。
司南钰起初还动了几下,后来是彻底消停了。
闻清砚不知道她自己什么时候睡下的,更不知道司南钰什么时候睡的。
只是一早, 两人又抱在一起。
司南钰比她早一点醒过来,无辜的眨眼看她。
闻清砚想也不想的轻轻推开。
“要上班了。”
似乎天一亮,她昨晚的脆弱都被击碎,微微冷着脸,让司南钰盘在自己的身上腿拿开,人也远离她。
接着她背过身,褪下身上睡衣,也不在意身后司南钰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踩着拖鞋,走到了卫生间。
她洗完澡回来的时候,司南钰已经不在床上,而是在客厅给她准备早餐。
精神状态有些萎靡,强颜欢笑:“闻老师,我做了早餐…”
“没时间吃。”
闻清砚已经穿戴整齐,拎着包从司南钰的面前经过。
早起煮的面没吃。
匆匆忙忙还没彻底干的头发让司南钰冻的打了个哆嗦。
她磨蹭的坐在餐桌上, 拿过本该给闻清砚煮的那碗面,轻挑了几根放到嘴里。
眼泪的咸和难吃的面条一起咽下。
“真难吃。”
“怪不得闻清砚不喜欢。”
“怪不得…”
呜,怎么办,闻清砚好像又恢复到了,最开始她在医院见到的那个人。
冷冰冰的, 对自己视若无睹——
回到学校工作的闻清砚是忙碌的。
甚至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一样。
周三教导处早会,教研组会议,让她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是没有的。
因为只要一停下来,她就想到那份离婚协议书。
而司南钰也同样忙,校庆举办的时间在周五晚上,能够排练的时间也就只有两天而已,所以这两天的课程全部都进行了调整,几位老师的课程都集中在一起。
不影响学生,不影响排练。
又因为涉及道三个年级组,所以课程表是由教导处重新制定的,往常这样的事情,都是由教研组长杨淼负责,但今天她身体不适,请假了。
所以朱绮芸就想着随意指派个人去打印课程表。
本来还在因为闻清砚拒绝了一起吃午饭而沮丧的司南钰听了个尾巴。
“钱波,你先去教导处…”
“我去。”
“朱副校长,我去吧。”
她放下贝斯,走在钱波的前面,目光坚定的看着朱绮芸。
朱绮芸只是随意指派,并没有非谁不可的意思,但见司南钰这般神情,倒是愣了楞:“…好,那就司老师去吧。”
“谢谢朱副校长。”
司南钰感激的道谢,朱绮芸却被谢的莫名。
这事…有必要谢?
她的目光随着已经走过去的司南钰而去,见她步伐匆匆,更莫名奇妙了。
正常来说,也没人喜欢抢着去教导处吧?
到底是闻主任的老婆,就是不一样——
但谁也想不到,步伐匆匆的闻主任老婆离开音乐教室脚步就放缓了。
其实她心里忐忑的要命。
想见闻清砚,要去见闻清砚的念头充斥脑海,所以她冲动的接下不属于她的任务。
就为了一张课程表。
她又走了几步,想清楚了。
什么课程表,她就是为了见闻清砚而去的! !
司南钰越想就越理直气壮,走出的步伐都稳健了不少。
可到了办公室,她没见到闻清砚。
“闻、闻主任呢?”
“我来取课程表。”
办公室里面只有一位老师在,赵晴。
她的办公桌和闻清砚坐对面,听到司南钰的声音抬起头来。
之前她的那些事情,司南钰也听到过一些,但并不知道她进了教导处。
更不知道她就坐在的闻清砚的对面。
拿着,她送给闻清砚的芋泥奶茶。
她见到司南钰立刻露出笑容,指了指门外:“闻主任好像是被小郑老师喊出去了。”
“课程表来找我拿就是。”
至于奶茶…
赵晴这样说:“我看闻主任总喝这个,应该很好喝的样子,所以知道是在哪家店买的。”
“是小司老师买的吗?”
“是…”
司南钰的话没说完,就听到了身后传来冷冷的一声:“是,她买给我的。”
闻清砚款款走来,视线没在司南钰的身上停留,而是直接拿了赵晴手里的芋泥奶茶和课程表。
奶茶被她放到桌上,课程表交给司南钰。
很公式化。
司南钰心情复杂。
她不想再提离婚协议书的事情,想这件事就没发生过。
可又很想问问,小郑老师找闻清砚做什么?
她们是一个教研组的,有事情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可司南钰就是想问问。
所以接过课程表,也不管赵晴是不是盯着她们两个人看,细声的问闻清砚:“闻主任,可以…出去聊一聊吗?”
闻清砚双手环胸,冷着眼看她,提醒道:“现在是工作时间。”
“司老师如果没事情忙的话,可以去音乐教室排练。”
“现在你们时间紧迫,不要浪费时间。”
毫不留情的…拒绝。
司南钰难掩失落,又无可奈何。
握紧了课程表,转身想走。
闻清砚又喊住她:“司老师,杨老师没和你说,还需要打印出来吗?”
“…没,杨老师不在。”
司南钰其实根本没搞清楚状况,只以为,来教导处见闻清砚。
哦不,是取课程表。
原来还要打印啊。
本是办了件糊涂事,但司南钰却隐隐有点开心,因为她可以蹭这里的打印机。
“我这就打印。”
“打印室在楼下。”
闻清砚见她开始动作,又补了一句。
司南钰动作停了,所以…她非要见闻清砚一面的事情,就这么被戳穿了?
她说的哪里都对。
可司南钰,就是心里有点难过。
因为闻清砚,好凶啊。
无框眼镜微微闪着光,隐约可见到她眼底的冰冷。
好像要冻哭她了。
“我…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闻、闻主任。”
她好不喜欢这个称呼。
可在闻清砚的工作环境下,只能叫这个。
也不喜欢,这样的闻清砚。
这不是她的闻清砚——
而更让司南钰接受不能的是,晚上下班,她被赶出了卧室。
闻清砚正拿着她的被子往外面搬,见到司南钰的时候怔了怔,随后面无表情的说着:“我想、我们还是先分开睡。”
司南钰不想。
但连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因为闻清砚没给她时间,她暂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司南钰,夜晚无意间的亲密,更让她整个人都凌乱。
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司南钰也没差,抱着被子回到侧卧,一整夜都难以入眠,因为一闭上眼睛就都是闻清砚。
各种各种,如梦似幻的闻清砚。
更是生出一种,她其实从一开始就在做梦的错觉。
精神高度紧张,排练的时候倒是还好些,一旦休息起来,司南钰就会到角落里,随意的拨弄着琴弦。
连着两天,早已看出她不对劲的邵菱走过来,蹲下身询问她:“这两天你怎么了?”
“精神那么差。”
“没、没怎么。”
怎么了司南钰原本不想提起。
可对方是邵菱。
她看着看着,突然就想问问邵菱,她为什么会准备离婚协议书?
但她没直接问,而是打听过往:“邵菱,我说过,我不爱闻清砚了吗?”
“没有啊。”
“那…”
“不过你倒是抱怨过,觉得闻清砚不爱你。”
“什么时候?!”司南钰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抓住了邵菱的手臂,红着眼问:“什么时候?去年?还是…”
“唔…也没有确切的时候。”
“大概就是,不一定什么时候…吧?”
“你觉得闻清砚爱工作,没情趣,偶尔爽约的时候,你说最多这种话了。”
“没了?”
“没了。”
“不过你也很少提,只是偶尔喝醉了说那么一两句。”
“怎么?你们吵架了?”
邵菱看司南钰的状态很不对,很难不去这样想。
结果她这么一说,司南钰更难过了。
因为闻清砚。
压根就不想跟她吵。
她好失望。
她的冰冷神色,满是对自己的失望。
“没吵架。”
“我想一个人安静会。”——
司南钰一个人在角落很久,曲子她已经滚瓜烂熟,就差晚上的彩排了。
所以没人管她。
彩排下班会晚,司南钰还是照例给闻清砚发了微信。
还是没回。
只好恹恹的去了礼堂,跟在邵菱身后不言不语,机械式的彩排。
好在她业务能力强,没误事。
甚至还因为投入进去,暂时忘记了烦恼。
可等结束时,她抬起头就看到了和许静好走在一起的闻清砚。
两人亲昵的耳语,闻清砚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这都是,今天她没有的待遇——
晚会倒计时两天,闻清砚也是需要加班,要负责检查晚会的一应设备,许静好正好和她碰到,就跟着她一道过来。
起初,检查的还照常,只是音乐停下的时候,许静好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
满是敌意,她被盯的后背发毛。
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就见司南钰双手放在贝斯上,阴沉着脸,死死盯着她看。
“…闻姐。”
“你家小司老师怎么了这是?”
“没怎么。”闻清砚头都没抬起,听到司南钰就隐隐有些烦躁,下意识的回答,结果觉得不对,又看向许静好。
许静好指了指自己的身后,像是告状:“她瞪我。”
“她有病。”
闻清砚难得说出这种话,许静好感觉的不可思议,嘴巴张得老大。
…然后,就被闻清砚环住手臂。
“这这这…”
“闻姐还是别这样了,你家小司老师看得见,她感觉到她想撕烂我!!”许静好抽着手臂,结果没等抽完就被一个莽撞的人撞到。
生生把她和闻清砚的手撞开。
察觉到气氛很不对,许静好没吭声,而是默默的撤了一步,又看向台上的人都在看,和邵菱摆手,无声的说:“你们快开始!!!”
“OK。”邵菱点头也无声的回应,扯了扯陶仪:“你快唱歌!”
“我很贵的,你就这样指挥我?”
陶仪也看得出司南钰今天魂不守舍,这会儿的行为也看在眼里,但太不想错过邵菱求她的样子。
只能心里默默对司南钰说了抱歉。
然后如愿的听到邵菱捏着嗓子撒娇:“求求你了…!”
她拿过麦克风,挑眉示意邵菱开始。
摇滚乐的声音覆盖着整个礼堂。
司南钰和闻清砚的无声对视也到了尾声,司南钰拽着她的手,不管她的挣扎。
直接把人带走。
这里她其实不太熟悉,安静的地方只能想到卫生间。
所以她把闻清砚带了进去,闻清砚是挣扎过的,但她拧不过司南钰,没走出礼堂的时候无声抗争。
现在没人了,她大声训斥:“司南钰,你放开我!”
“我不!”
“我不放,我死都不想放开你的手!”
一语双关,她在说离婚协议的事情。
闻清砚安静了一瞬,又开始挣扎。
但这次时间不够,司南钰带着她进了卫生间的隔间,锁住她的双手按在高高举起。
铺天盖地的吻袭来。
险些让她无法呼吸,红了眼眶。
微冷的眼神变得软下来,轻吟出声:“司南钰…还在学校!”
“在学校怎么样?你是我的!”
“闻清砚,你是我的!”
明明被吻到窒息的人是闻清砚,可司南钰的眼眶更红,她视线在闻清砚的身上游移,最后又锁定在她的右手上。
“你刚刚,碰了许静好。”
“我不喜欢。”
她发了疯,固定着闻清砚的腰,轻轻细细的吻着她的手腕。
企图用自己的痕迹覆盖住,眼底满是的沉溺的说着:“你是我的…”
动作激烈导致她呼吸微喘,但吻也更凶,闻清砚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时,又被她吻住。
口腔里都是司南钰侵占的味道。
几乎要把她吞没。
闻清砚受不住,软了腿,脱了力。
推据的动作都变得微弱。
好听的声音压抑不住,丝丝渗透。
可司南钰还是不放过她。
最后闻清砚无法,只好咬了她的唇。
很用力。
司南钰吃痛,终于是离开了闻清砚,带着血丝和津液。
还用那委屈和嫉妒混杂的那双眼紧盯着她。
又耍赖似的说:“我不要恢复记忆了。”
“那,离婚协议就可以与我无关了,是不是?”
“让她永远消失吧。”
“二十八岁的司南钰就是个大傻X 。”
司南钰疯起来连自己都骂,又流着泪埋在闻清砚的怀里,委屈的说着:“闻老师不要喜欢她了,只喜欢我。”
“好不好?”
第93章
司南钰说的是浑话。
闻清砚很清楚这点。
因为这样的事情, 基本上不太可能发生。
她早晚都会恢复记忆的。
可自己,明明是期盼着她恢复记忆,给自己一个答案的。
却被司南钰的话说的热血沸腾。
如果, 真的可以像她说那样就好了。
她不恢复记忆,还是因为自己稍微冷淡就心乱如麻,因为自己和其他人正常的接触,就会方寸大乱的司南钰。
是把自己锁在卫生间的隔间,肆意轻吻,占有十足,表达爱意的司南钰。
但这并不现实。
司南钰在耍赖,耍赖怎么能当真呢?
但心中的松动,却是真的。
难过也是真的。
闻清砚轻轻推开了她,这次没费力,司南钰像是发泄完,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了。
腰间的手也彻底放开,低着声说:“闻老师,今晚可以一起回家吗?”
“不可以。”
“我一会儿还要回去汇报工作。”
“那我等你。”
司南钰表现出极度的粘人,又去拉着她的手,十指紧握,两人的婚戒碰撞在一起。
金属的声音在闭塞的空间里面十分明显。
好像在无声的提醒什么。
闻清砚心酸不已,再一抬头看司南钰的时候,发现她又红着眼眶,盯着自己看。
闻清砚偏过头,到底是心软了:“…会很晚。”
“我等你。”——
闻清砚没说让司南钰等,还是不让等,总之排练结束后,司南钰没回家,而是去了闻清砚办公室的门口,在走廊等着她。
晚会持续到八点多,闻清砚拎着包疲惫的走了出来。
司南钰上前,去帮她拿包包,又把一直握在手里的温热奶茶递过去:“闻老师,暖一暖。”
两晚没怎么睡好,又是高强度工作,闻清砚的脸色并不太好,可见到司南钰等在门口,还是触动了她的心。
她接过奶茶,微张着嘴咬住吸管。
芋泥的软糯在她嘴里,又顺着喉咙轻轻咽下。
好像哪里得到了治愈。
可又很不踏实。
直到手被司南钰牵住。
心彻底安稳下来。
其实,她也不过是想要司南钰,一直一直牵着她的手,而已。
“闻老师,我们出去吃吧?”走了几步,司南钰忐忑的开口。
闻清砚转头看她,见她眼里带着期盼,拒绝的话含在嘴里,又咽了下去,轻轻的嗯了一声。
任由司南钰拉着她走。
她们是分别开车来的,怎么回去似乎成了问题。
但司南钰当做看不见闻清砚的车,拉着人就往自己的车里面走。
她给闻清砚打开副驾的门,尽量体贴。
又轻轻扶着她上车,闻清砚觉得哪里不对劲。
有些忍俊不禁:“司南钰,我自己能上车。”
“哦。”
“那…我就想帮帮你嘛~~”
司南钰笑着讨好,又趁着闻清砚上车的时候,偷偷吻她脸颊。
吧唧一声,很响很响。
响的闻清砚耳朵都红了。
她先是四处看了看,又羞骂司南钰:“你是不是疯了?”
“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下意识的话出口,闻清砚自己都愣了愣。
司南钰也呆呆看她,吞吐的说着:“那…以后我不这样了。”
“我会乖的。”
司南钰轻轻帮她带上车门,绕过一圈往回走。
走到一半,又想起什么似的,把手机拿出来。
编辑两条几天没更新的仅限自己可看的朋友圈。
【司南钰你就是个大傻X ,狗都不如,狗都知道不能和闻清砚离婚! ! 】
【以后不许在学校亲闻清砚,闻清砚会害羞,她不喜欢! 】
她不喜欢。
司南钰看着屏幕上的这几个字,眼眶微酸,下意识的就想按下删除键…
半响,手又撤了回来,点击发表。
把手机塞进裤兜,转身上车。
她上去的时候,闻清砚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好像在问她为什么这么慢。
司南钰有些难为情,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在给自己发朋友圈这件事。
好在闻清砚也没想知道,看向窗外,轻声问她:“去吃什么?”
“随便什么,我很累。”
闻清砚的疲惫无需言表,司南钰看的清楚,所以餐厅她早就定好了,是一家湘菜馆。
闻清砚喜欢有点滋味的,但又不能太辣的。
俗称人菜瘾大所以司南钰特意叮嘱少放一些辣,也都是一些简单的下饭菜。
两人吃饭很是安静,闻清砚时不时低头看手机,司南钰看她。
“不吃吗?”
“…吃的。”司南钰眨眨眼,轻点头,又咬着筷子问:“闻老师,我今晚可以回…”
“不可以。”
她还没问完,闻清砚就猜到了,不犹豫的拒绝掉。
又刻意忽略司南钰委屈的眼神。
低头吃饭。
这次她放下了手机,速度快了不少。
司南钰…她胃口本就没那么好,慢吞吞的吃,基本上闻清砚放下筷子她也放下了。
她们有一前一后的离开餐厅,回去司南钰开车,闻清砚起初还睁着眼,后来车晃晃悠悠,她眼睛半睁半合,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空调被司南钰开到最大,又把身上羽绒服脱下,放在闻清砚的身上。
怕吵醒她,所以动作很轻。
眼神也近乎痴迷的看着闻清砚,见她睡觉时还紧皱着眉头,缓慢的抬手试图为她抚平…
紧抿着的唇却在触碰到闻清砚的那一瞬,不自觉的上扬,随后又垂下。
闻清砚就是在这个时候醒的。
司南钰奇怪的表情让她觉得莫名其妙,转过头让她的手离开自己,嫌弃的说:“你表演变脸呢?”
“不、不是!”
“我就是…就是…、”
就是距离闻清砚这样近,随时可以亲到的近,好开心。
可又有点自责难过。
但刚睡醒的闻清砚还有些迷糊,没注意到她的神色,而是微微停直了腰身,披着的羽绒服随之掉落。
她意识到自己有些热,但没想到是司南钰把衣服脱下来了,还停着车开着很足的空调。
“你怎么不喊我?”
“我…看你很累,想让你再睡一下。”司南钰低着声说,把空掉关掉,又转头去看闻清砚。
她把羽绒服换给了自己,又问:“不下车吗?”
“下车。”
衣服捧在手里,司南钰就开了锁,急着下车。
随后,身形一僵。
“衣服穿上!”她身后传来闻清砚冷淡的呵斥声。
“哦,知道了。”司南钰听她的话,半坐在座椅上把羽绒服穿好,又绕了一圈去找闻清砚。
闻清砚已经下了车,先走了几步。
司南钰又小跑着过去,拉住她的手,有些埋怨的说:“你该等一等再下车的,车里那么暖,你又刚睡醒,冷不丁的下车要是吹病了怎么办?”
“我有分寸。”
这* …
司南钰很不解,这人明明会叮嘱自己穿上衣服,可自己却…
但她左右不了。
无力感几乎压倒了司南钰,她只能…从侧面搂紧闻清砚,又把她羽绒服后面的帽子扣在她的头上。
低低又温柔的说着:“不可以这样的,你好像对自己很没有分寸。”
被她半搂着的闻清砚僵住,又转头去看司南钰,见她低垂着眸,也不看自己,反倒是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闻清砚想挣扎,但到底是没有。
不太舒服的跟着司南钰继续往前走。 ——
滴滴
站在家门前时,司南钰腾出一只手来按指纹,门打开后才想起,她可以松开闻清砚了。
因为有地暖,被打开的门一瞬就有热气涌出。
手放下,她先一步进门。
回头见闻清砚没动作,又转身看她。
“闻老师?”
“…嗯。”闻清砚低低应着声,走进门。
忽略掉心底那一丝,因为被司南钰松开的失落感。
“我去洗澡。”
“晚些还有工作要处理。”
进门后,闻清砚就说了自己接下来的安排,没前两晚那么冷,也没多热。
司南钰挂衣服的手一顿,轻嗯了一声。
但心里却在想,她真的不可以回房间睡觉吗?
她想再问问,可又不太敢。
挂好了衣服之后,也去洗澡,换衣服。
她洗完的时候闻清砚也正好走出来,接着电话,没在她身上多停留半分的视线:“是,房主任…”
闻清砚在跟房主任谈工作。
还是不要去打扰她的好。
可司南钰不知道要做什么,她没工作…
不像闻清砚,她是真的忙,前几天在云州出差都算是清闲的了。
想到云州…
司南钰羞红了脸颊,又忍不住偷看了一眼闻清砚。
最后兜兜转转到了厨房。
给闻清砚和自己做宵夜。
工作上的事情她帮不上,只好做这些。
又怕打扰闻清砚,所以她动作很轻,煮了闻清砚喜欢的清汤面,量不大,两人分别一小碗。
她自己的放在了厨房,端着闻清砚的那份轻手轻脚的走到书房。
她和闻清砚的书房一人一间,紧挨着,是把一间卧室隔开而成,都不大,但东西很全,她进去的时候闻清砚正在打印文件,除了家居服之外,她还穿了件浅灰色的针织开衫,很宽松。
因为过于认真,针织衫有些滑落也没注意到。
司南钰放下清汤面,帮她整理好,又轻声说:“别着凉了。”
地暖是很暖的,但小书房朝北向,长时间在这里,还是很冷。
曾经深夜作曲,司南钰很清楚这点,所以她不希望闻清砚忽视自己。
但忙起来的闻清砚注意不到,她无意识的点头,拿了文件又坐回去。
半响,才想起来问司南钰:“你过来是…”
视线定格在司南钰放在桌面的清汤面上,闻清砚话停下。
又放下眼镜,有些不自在的说:“你怎么不去休息,还做这些?我不饿…”
“晚饭你没吃多少。”
“时间还早,我睡不着。”
司南钰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闻清砚,犹豫半响还是说道:“因为没有你在身边,所以我睡不着。”
第94章
闻清砚很不自在。
这是司南钰说完这几句话后,最深刻的体验。
她失落的垂下眸,把面往闻清砚的面前推:“你少吃一点吧。”
“我先出去了。”
“…嗯,一会儿吃。”
闻清砚轻轻应声,又戴上了眼睛,也不看司南钰,而是看刚打印出来的文件。
其实她也并不能看进去。
甚至连视线都是模糊的。
直到听到司南钰关门的声响,她才重新抬头,把眼镜再次放在桌面上,拿过她做的清汤面。
随意挑了几下,放到嘴里。
味道很熟悉, 她也很喜欢。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苦涩。
司南钰的霸道占有,小心翼翼她都看在眼里,但却不知道要怎么迈过去这道坎。
因为她连怪罪都是做不到的。
十八岁的司南钰,勉强算是无辜的,所以她的委屈无法得到彻底的抚慰。
只能选择, 暂时麻痹自己——
司南钰不知道闻清砚加班到多晚,但当她从自己的小书房,放下耳机和吉他走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十二点了,卧室的门半开着,闻清砚不在。
司南钰猜测她还在忙,悄悄的过去看了看。
面已经被闻清砚彻底吃掉,她正伏着桌面熟睡。
司南钰看到的时候没办法悄悄了,她拧着眉,居高临下的看着闻清砚,觉得她,很!不!像!话!
不回房间睡, 在这里干嘛?
真是,让人不放心的闻清砚。
司南钰走过去,蹲下身轻晃她的腿…
闻清砚没反应。
又拉住她的手臂…
还是没反应。
最后她只能,把闻清砚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缓慢的挪动着她。
费了半天的力,才算是没吵醒,又把她打横抱起。
稳稳当当的送回到卧室。
上床前,闻清砚隐约有苏醒的迹象,她蹙眉,又环抱住司南钰。
发丝蹭到司南钰的耳朵。
痒痒的。
心也跟着痒痒的。
所以她放下闻清砚后,没急着走,而是蹲在她的身边。
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痴缠又满是爱恋的轻吻她的唇。
睡着的闻清砚完全是回应不了,但就只是轻轻触碰,司南钰都觉得灵魂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是闻清砚。
被她亲吻的人,是闻清砚。
可她现在,只能偷偷去亲吻闻清砚——
这几日来,闻清砚难得好眠,整夜无梦。
就连温热的怀抱都让她格外留恋。
怀抱?
留恋…?
闻清砚睁开惺忪睡眼,看着熟悉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时,思绪开始回笼。
但她想不起,为什么会和司南钰依偎而眠。
她昨晚…明明拒绝了司南钰的。
结果现在,还被她睡相极差搂着睡,甚至她的发丝还挡住了司南钰的半张脸。
她的腿,被司南钰轻轻盘住。
是无比亲密,有过很多次拥抱姿态。
身体的反应,比什么都要诚实。
闻清砚不可否认自己睡的很舒服。
“唔,闻老师醒了?”
“居然,让闻老师先醒了,我本来还想着,今天去买你喜欢的小笼包。”司南钰略有些小抱怨的说着,腿自然而然的放了下来,眼神灼热的盯着闻清砚。
看的闻清砚很不自在。
因为相拥而眠这件事,她也助攻了。
枕在司南钰的臂弯,环着她的腰。
“不吃了。”
“今天要早一点去学校。”
闻清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坐了起来,但换衣服的时候,羞耻感再次来袭。
不像前几天那般自然,背着身把衣服换下来。
司南钰…
司南钰已经起床了离开房间了。
她心心念念的都是不吃早饭不行,可又不能耽误时间再去买小笼包,索性煮了两个鸡蛋。
她和闻清砚一人一个。
出门前,闻清砚整理文件,检查日常说带的物品时,司南钰把鸡蛋快速吃完,顺手把给闻清砚的煮的鸡蛋也剥开,放到了保鲜袋里面,又揣进衣服兜里面。
“你不要忘记带东西。”
“哦,没忘。”
“都、带全了。”司南钰有一些结巴,闻清砚本打算出门,又转过来。
不嫌麻烦的多问了她一句:“真没忘记?”
“真没。”
司南钰低着头,目光闪烁,不希望闻清砚再问了。
因为今天在校庆上,她准备了惊喜礼物!
本来她就是有个人演奏的节目,所以她也算假公济私,偷偷作了一首和闻清砚相关的曲目。
词只填了一半,所以…
并不那么完整。
也不太好意思说给闻清砚听。
用小提琴演奏,之后她会清唱。
午休时,她借由外出吃饭,给闻清砚买了她喜欢又不经常吃的日料,顺便回家取小提琴。
而今天的闻清砚依旧忙,没注意到她送午饭时,眼底的雀跃和期盼——
参加校庆演出的人员午饭后都聚集在了礼堂,由李副校长和朱绮芸组织开了个简短的会议,之后按出场顺序彩排。
回顾校史,宣扬振南建校以来的变化,介绍知名校友以及为社会做出的贡献等。
接下里就是校领导的发言。
这两天看着闻清砚忙碌,司南钰也大致清楚她在负责重新编写校史和现场秩序,所以彩排最初,闻清砚不在,要晚一些的时间才会来。
司南钰没心思听那冗长的开场白,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新作的曲,尝试把词补全。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不满意。
逐渐到了烦躁的状态中…
直到彩排结束,她也没彻底想出来。
不过这本来也在她设计中的一环,先是小提琴演奏曲目,随后是清唱。
清唱长短,她说了算,想唱多久都可以。
所以彩排还是顺利的。
只是她有些自我较劲,还打算想一想。
也没去注意校庆晚会已经开始了。
直到邵菱喊她。
“喂,南钰。”
“有位女领导,怎么好像一直在看你?”邵菱在一旁小声嘟囔了句,司南钰却只听了一半,抬头茫然的问她:“…谁看我?”
可没等邵菱再开口,她就感受到一道视线,她顺着感觉往台上看。
台上正在走晚会流程,好像没人看她…吧?
不过她却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个穿着西服裙,头发盘的一丝不苟,神色又极为严肃的女领导。
年龄看起来,五十岁出头的样子。
眼神极为锐利。
立在她身前的名牌写着——蔡君兰。
名字熟悉到,司南钰好像从哪里听过,视线都变得更加直接。
蔡君兰有所察觉,也转过了头看向司南钰,轻扯嘴角。
随后一股陌生的画面涌入司南钰的脑子里面。
而且还是从未有过的清晰感。
画面里面,那位女领导好像年轻了几岁,双手环胸坐在她的对面,面色冰冷,趾高气昂:“你还要耽误她多久?”
“你年轻,青春洋溢,可她呢?”
“她性格无趣,严谨,从小连叛逆是什么都不知道,很听我的话,如果不是遇到你…”
“遇到你,到处都是新鲜的。”
“新鲜到…”
“就是这位女领导,刚刚一直看你。”
邵菱的话打断了司南钰脑中的画面,她有些恼怒,回头看向邵菱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
邵菱被她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了?”
司南钰回神,意识到自己不对劲。
她怪邵菱做什么?
是她自己的失忆所以才…
她摇了摇头:“没,没怎么,就是想东西想入神了。”
“哦,填词的事情啊?”邵菱还以为她因为歌词,司南钰没否认,轻轻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台上。
眼神飘忽,心里想着她怪邵菱做什么?
是她自己失去记忆了,所以才…
但是她刚刚想到的,画面里这位女领导提起的她。
多半是闻清砚吧?——
晚会开始,闻清砚就有些魂不守舍。
司南钰在后台,她在观众席,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台上的一切。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许久未见的人。
“闻老师,你怎么了?”她愣愣的看着台上,跟在她身边的小郑关心的问了一句,闻清砚没回头,低着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小郑也没有过多再问。
和闻清砚出差一趟她也清楚了,闻清砚并不是一个习惯闲聊的人,这次要不是人手不够,她也不会被临时喊来帮闻清砚。
前天在走廊的交谈,已经彻底破灭了小郑对闻清砚的滤镜。
闻老师现在,一点都没有从前的温柔。
嘤!
教导处负责的人并不只是闻清砚和小郑两个人,还闲来无事打檫的赵晴。
她是明明白白的关系户,所以来了教导处也是个绣花枕头,这次校庆没有分给她明确的任务,所以她和几位老师在闲聊。
“刚刚那位,是教育/局里的领导,从她上任,年年校庆都请过,但她一次没来。”
“这次据说还是因为她女儿明年大学毕业,想进振南,才会赏光来振南二十年校庆……”
聊八卦是人的常态,尤其是有赵晴在地方。
她无所畏惧,反正也就是小声蛐蛐。
听她聊的也是几位对表演并不感兴趣的人,但当司南钰邵菱陶仪等人上场,被她聚在一起的三两个人注意力还是转移了。
曾经只会在音乐节,演唱会和节目里面见到的乐队重聚,噱头不可谓不大。
甚至VB热搜都上了。
当然,一半也还是来自于陶仪的流量,学生也喜欢她们的,老师们自然也有。
就算本来不喜欢,但是这样专业的表演还是足够吸引她们。
陶仪的演唱功底了得,歌曲充满力量,摇滚乐给宴会带来了小高/潮。
就连朱绮芸的演唱,都在乐队的加持下不显得那么差强人意。
赵晴自然是对这些不感兴趣,愤愤的盯着台上的人,生气这些人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但最后,也听了进去。
尤其是司南钰的小提琴独奏。
她穿着纯白长裙,柔软的长发贴着脖颈,动作洒脱自如,停下来的时候,又格外乖巧。
手握着麦克风,看着某个方向,轻轻开口:“这首歌…”
“叫不会离散的爱人。”
“简单明了,没有华丽的辞藻,也不需要,我只是想送给我爱的人。”
礼堂安静下来,灯光打在司南钰一人身上,她拿着麦克风闭着眼清唱。
比起唱功,她自然是不如陶仪的,但几句歌词,充满着个人情感。
【希望我们,会是永不离散的爱人…】
清澈有力的声音传入到闻清砚的耳朵里。
她知道,这首歌是司南钰送给她的。
也隐约清楚,司南钰为什么会这样。
心情浮动过盛,闻清砚扶着前排的座椅,手指用力,呼吸发紧。
几秒种后,连眼眶都酸疼的。
她弯着腰,随着司南钰的声音落下,又挺直了腰背,却感受到了阻力。
有人在她身后,离她很近。
声音更是让闻清砚忍不住发抖。
“清砚。”
“你都大半年没回家了,要不是今天有机会,妈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和南钰。”
蔡君兰说话的声音很是温柔,轻抚着闻清砚的背,又让她转向舞台,看着司南钰走下去。
可闻清砚却抖的更厉害,她侧目看过去,瞧见蔡君兰藏在眼镜下的嘲讽。
和她刚刚温柔的声音,形成极大的反差。
闻清砚十分羞恼,压抑住颤抖的身躯,不悦的喊着:“妈妈…”
随后,轰隆一声,舞台上传来一声巨响。
闻清砚条件反射的看过去。
她没等到身后人的回应,而是听到一声尖锐的喊叫:“司南钰… !~”
是邵菱在喊,司南钰她…
她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围着的人不少,闻清砚并没有看到司南钰,也正因为如此,她心急如焚。
可挡在她面前的蔡君兰,成了她的阻碍。
“遇事不慌,妈妈告诉你的话,你怎么都忘了?”蔡君兰的脸上略显失望,感叹似的又说:“妈妈担心的事情到底发生了。”
“你果然更像你父亲,一事无成,且感情用事。”
蔡君兰手抵在闻清砚的手臂上,表情略显失望,随后又噙着笑看向舞台,轻描淡写的说着:“南钰年纪轻轻的,只是摔了一跤而已。”
“再说那么多人围着,一定,不会有事的。”
“接下来会被送去医院,你又不是医生…”
这就是蔡君兰会说出话,闻清砚其实早就习以为常了,只是还会忍不住的羞愧难安。
但这次不同以往。
事关司南钰,闻清砚不得不紧张,甚至还在蔡君兰讶异的眼神中忤逆她,寒着脸推开她的手,打断她的话:“妈妈,请你让开。”
看着蔡君兰的眼神十分坚定,一字一句的说着:“我要去找司南钰,她是我的妻子。”
“她需要我。”
第95章
司南钰演唱结束后睁开眼的一瞬,就看到了站在闻清砚身后的蔡君兰。
虽然夸张,但她觉得蔡君兰就像是蛰伏的猛兽,死盯着自己的猎物。
而猎物闻清砚双眼空洞,扶着前排座椅,毫不知情。
她想大声告诉闻清砚的,蔡君兰就在她的身后。
可她喊不出来,从未有过的头昏脑涨在此刻彻底爆发, 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她只好转过身下台。
想快速的走到闻清砚身边去。
可下楼梯的时候,不知道是被什么人撞了一下,两下,三下…
头重重的摔倒楼梯上的时候,司南钰感觉天旋地转。
“清砚…”
“闻清砚…”
她含糊的喊着闻清砚的名字,用力的想要爬起来,但始终是没意义的。
她起不来, 连力气都消失了。
惊叫声,被许多人围成一团的窒息感让司南钰难受得不行。
有熟悉的人,有不熟悉的人, 可就是没有闻清砚。
她只能用微弱的力气,抓住凑到她身前的邵菱,泪水打湿了脸颊,她颤着声问:“…闻清砚呢?她在哪?”
然后…
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次事件纯粹是意外, 有几位学生偷偷跑到后台,想要找陶仪要签名,所以…”
“又正巧, 司老师走下楼梯…”
西医附院急诊室,李副校长给出了这次意外的解释, 但听的邵菱十分火大。
她一直都守在急诊室的门口,等了许久,医生没说出司南钰情况如何。
等来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校方解释。
解释后,李副校长去积极和医生沟通司南钰的情况。
其他人,都守在检查室的门口,司南钰在做CT 。
围着的人不少,邵菱为首,还有陶仪朱绮芸和钱波…和司嘉沐。
校庆司嘉沐也在场,听到躁动声音就跑到了后台,跟着一起到了医院。
两人都一样的担惊受怕,司嘉沐却是安静的在角落等待,邵菱则是安静不下来,来回踱步,最后找到陶仪。
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她只能对陶仪抱怨:“都怪你太火了。”
她又急又气,但这火又不知道从哪里去撒,撞司南钰的学生是谁她都没看清,只能找陶仪。
陶仪也知道她是担心司南钰才这样说,毕竟她眼睛都哭红了。
可她不知道是,邵菱更担心的司南钰本来就失忆了。
这一撞,万一傻了怎么办?
“闻,闻清砚呢?”
“她不知道司南钰摔倒的事情吗?”
等待了各方的消息,又抱怨后,邵菱冷静了几分,发现闻清砚似乎不在?
她视线扫来扫去都没看到人,只能询问身边一无所知的陶仪。
“我今晚一直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陶仪也很茫然,虽然在她看来,司南钰只是并不严重的摔伤。
可邵菱都着急成这样。
她老婆,闻清砚呢?
司南钰检查结束后一直没苏醒,邵菱也没等到闻清砚,反而是秦华和关茹玫先到的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关茹玫,但情况紧急秦华也没来得及介绍,而是急忙的问:“南钰怎么样了?”
“检查结果没出来,她还没醒。”
她之前的病例医生都调取了,摔伤不重,反倒是迟迟不醒来,所以才暂时在急诊室观察,等待结果。
而急诊室里面乱糟糟的,让人心烦意乱。
邵菱扶着焦急的秦华坐到司南钰的病床前,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秦华听完心情还是起伏不定,虽然司南钰的身体只是摔伤淤青,没有太大的问题。
可知情的秦华,和邵菱一样担忧。
怕她再摔坏脑子。
但她也冷静下来了,只是拉着司南钰的手不说话,一直都很安静的司嘉沐也陪在她的身边。
钱波等人也已经先回去了,李副校长还在和医生交涉,朱绮芸正在代表校方对秦华道歉。
到底她们是更相熟的关系,邵菱默默退后了几步。
可心中满是疑窦,秦华见到司南钰这样,就不问问闻清砚为什么不在吗?
没人问,邵菱自然也不能多嘴。
毕竟司南钰亲妈都来了,还能显着她?
所以她走到了急诊室的门口,陶仪陪着她。
可是走了几步,原本对闻清砚愤愤的情绪,一瞬变成了震惊。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闻清砚这样失魂落魄,不修边幅的模样。
轻薄的羽绒服半干不湿,甚至有些地方还是灰扑扑的,很脏。
盘着的头发散落在的耳边,后背,她拎着包,脚步虚浮…跌跌撞撞的走进了急诊室。
双眼红的像是充血般,视线扫来扫去。
直到和邵菱对视,闻清砚才稳住心神,尽量克制情绪的走到她身边问:“…司南钰呢?”
饶是刚刚对闻清砚没及时赶来还有些不满的邵菱,这会儿也被她惊住。
她敢肯定,闻清砚肯定发生了什么。
毕竟她还从没见过闻清砚这副模样,肩头还没彻底化透的雪被她轻轻抚掉,彻底冷静下来又问:“南钰呢?”
但这次她没再等着邵菱的回答了,而是问完就往里面走。
两人错身的时候,邵菱才反应过来的,低着声说:“还没醒,两位阿姨和嘉沐妹妹正陪着。”
“…好。”
闻清砚停顿一秒,看了看和她陶仪:“多谢你们了。”
接着又往急诊室里面走。
邵菱和陶仪也跟在后面。
只是三人进去,都没见到司南钰,就连秦华和关茹玫还有司嘉沐也不见了踪影。
“小闻?你过来了。”
而几人寻找的时候,秦华的声音在突然从后面冒了出来。
她拿着单据和检查结果,笑着看了看邵菱和陶仪,就径直走到闻清砚的身侧,轻抚着她的衣服,把单子交给她:“这些是南钰的检查结果,和缴费单据。”
“她已经转到病房去了,茹玫和嘉沐陪着的。”
“我们也过去吧?”
她没问闻清砚为什么身上脏兮兮又乱糟糟的,也不惊讶,而是揽着她的肩膀,轻拍她说:“没事的,小闻。”
“只是因为南钰之前就有失忆症,所以医生并不建议她在急诊室里面,转病房只是想让她安静休息而已。”
西医附院的床位有多紧张,秦华猜想闻清砚肯定知道,如果不是情况严重,多半不会接收住院。
所以秦华也知道闻清砚一定是多想了,所以她出声解释。
至于闻清砚为什么来的迟,以及身上脏乱。
秦华也隐约清楚。
因为在来的路上,她看到了闻清砚和她的母亲蔡君兰在街边争执。
司南钰和闻清砚在一起多年,结婚也有几年的时间了。
但其实,秦华也只见过蔡君兰一面,对方还是匆匆的来,匆匆的走。
闻清砚在她面前,安静谨慎的不成样子。
虽然不解她们母女之间的相处。
秦华也深知不好多管。
对待婚姻和爱情,秦华是豁达开明的,她认准了闻清砚这个人,更不会过多干涉她们妻妻俩的事情。
婚姻和爱情的道路,毕竟都是要靠她们两个人一起走的。
况且,每个人也可能都会有自己难以启齿,无法言说的秘密。 ——
司南钰转院的病房在另一栋大楼,秦华和揽着闻清砚在前走,邵菱和陶仪跟在后面。
校方的人已经走了,留下来都是和司南钰相熟,又担心她的人,想看到她安全醒来。
所以一到病房,闻清砚没往前面凑,而是把围在司南钰身边的位置留出来。
她则是脱下了弄脏的衣服,跑去卫生间简单清洗了一番,又买了许多生活用品。
最后才找了个合适角落,双手环胸,安安静静的,看着昏迷状态的司南钰。
不多时,护士过来提醒,不该留这么多探视的人,打扰患者休息。
秦华就让邵菱陶仪先走,关茹玫也带着司嘉沐一起回去。
她和闻清砚留下来。
毕竟闻清砚一直不吭声,秦华也很担心。
结果她准备送人出去的时候,闻清砚开了口:“妈妈,我去送她们吧,我买的东西正好也到了。”
“…好。”秦华顿了顿,点头。
看着她们往外面走的时候,突然却听到了床边细微的摩擦声。
她惊住了般转过去,因为不确定,又揉了揉眼睛。
司南钰…
正努力的睁开眼。
而后又呆愣愣的看着她。
“南钰,你醒…”秦华下意识的喊她,却发现她的视线转移到自己的身后,轻声呢喃着:“清砚…”
监护仪器在滴滴作响,司南钰心跳的数值也在陡然攀升。
还有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秦华压下心底司南钰清醒过来的激动情绪,转头就见本该去送人的闻清砚站定在她的身后,也在看向司南钰。
“清砚。”
“…你衬衫怎么乱了?”
司南钰低哑的声音又响起,秦华自觉让出了位置,退后到病房门口。
已经出去又因为司南钰醒了返回来的几人也凑过来看,秦华说了句:“南钰醒了。”
“我先去喊医生过来。”
谁都没有进去的意思,也没想走。
都安静的守在门口,等着秦华喊医生回来。
而房间里面的两人,沉默对视了许久。
闻清砚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难以开口解释,她衬衫乱了是因为蔡君兰诓骗她,说好会带着她来医院找司南钰,却磨磨蹭蹭个没完,她在交通岗下了车,又站在路边和蔡君兰争吵。
这也是人生第一次,闻清砚和蔡君兰争吵起来。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
而司南钰带着深深眷恋的看着闻清砚,安静的等着她回答。
可没等到答案,倒是先头疼起来。
车祸前的画面又在她脑海里面重复,千钧一发之际,她脑海里面只有闻清砚。
各种各样的闻清砚。
所以现在见到她,就算是沉默的,也让她不敢挪移视线。
她知道闻清砚不想说。
可她想知道的太多了。
忍着身上的疼痛,司南钰坐起了身来。
这下闻清砚有反应了,她走到了司南钰的床边,想要让她别动,司南钰却先撩开她的衣领,红着眼问她:“这里,是怎么弄的?”
“是…谁弄的?”
司南钰绝不会留指甲,闻清砚也不会。
所以这么明显的指甲的抓痕,让司南钰满是疑惑。
而且,就算简单整理过,但闻清砚的发丝还是不如平常那么一丝不苟,妆容也不剩几分精致。
反倒是有几分憔悴之意。
她哭红的眼,冰冷的手,躲闪的视线。
都在一一刺痛着司南钰。
她眼里痛苦不减,却把闻清砚整个人都搂在了怀里面。
轻薄的病号服挡不住她发烫的身体,所以她抱紧了,竭尽全力的在给闻清砚取暖。
整个人都带着憔悴,她不止是哭红的眼,冰冷的手,还有…颤抖的身体。
“闻清砚,有人欺负你了是不是?”
“…没有。”
“痕迹这样明显,这次你瞒不了我的,清砚。”司南钰附在她的耳边,最后被喊出名字时,是闻清砚很久没听过叹息声。
她一瞬间有些僵硬。
其实她没太回过神,只是以为司南钰从楼梯上摔下来后,对她的依赖加重,所以才会一直看着她。
揪着她被蔡君兰抓伤的地方看,反复询问。
可其实…
事情好像不是这样的。
因为司南钰在她耳边呢喃着:“清砚,你总是这样。”
“其实,我也想被你依靠,而不是…”
大货车开过来的时候,司南钰除了想活着,想更多的就是…
她还没和闻清砚相处够。
还有她前一天晚上对闻清砚一点都不温柔。
她想道歉的,想坦白告诉闻清砚,她只是喜欢那种被闻清砚深深在乎,和全然托付的感觉。
所以才故意使坏,折磨她,缠着她。
让她为自己哭泣。
可其实,又何尝不是一种逃避呢?
怀里的身躯颤的更厉害,攥住自己的手也更用力,让司南钰从回忆中抽离。
她看着泛泪的闻清砚,温温柔柔的哄她:“不哭,清砚,别担心。”
“我只是…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清砚可以给我答案吗?可以告诉我…”
“你最近都会去疗养院看望的那位,是谁吗?”
果然,闻清砚觉得不对的地方,终于找到了答案。
但她却觉得呼吸发紧,微微推开了司南钰,试图逃脱。
司南钰。
好像恢复记忆了。
闻清砚的抗拒,紧紧抱着她的司南钰感受最深。
多次的妥协让她习惯性的又要后退。
手在不知不觉的中松开。
视线也离开她慌乱的脸上,往窗外面看。
却又因为窗外正大片大片散落的雪花怔住。
满目茫然。
身体轻微晃动,像是问闻清砚又像是自语般开口:“才九月而已。”
“怎么会,下雪了呢?”
第96章
“我睡了很久吗?”
“久到冬天了吗?”
司南钰彻底松开了闻清砚,锐利的眼看向闻清砚。
只是反复的两句问话,闻清砚就好像被锁住了喉咙似的。
不。
不是,还有司南钰问起疗养院的事情。
都让她不知道要如何作答。
含在嘴里不上不下, 十分难受。
司南钰知道了她爸爸的事情,恢复了记忆。
又忘记了…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吗?
“南钰我…”
吱啦…
开门的声音和闻清砚的说话声同时响起,两人都被声音吸引走了视线。
是秦华叫的医生来了。
司南钰因为之前出过车祸的原因,是住在神经内科的病房,但闻清砚没想到,来的医生是宋医生。
宋医生之前忙着,但看过病例,知道病人是司南钰,所以她走进病房就轻车熟路的打招呼:“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
司南钰因为她亲昵的声音歪了歪头,又看向闻清砚,见她没有任何的意外,反倒是有些紧张的看向自己。
所以, 眼前的这位医生,她认识?
然后,她又听到闻清砚站起身来,朝着医生走了几步,声音低低的说着:“宋医生,她恢复记忆了,但…”
一起跟进病房来的不只是秦华和宋医生, 还有想进不敢进,堵在门口的邵菱陶仪和司嘉沐和关茹玫。
邵菱情绪外露的明显,隐约听到闻清砚的声音就忘了形,踏入到了门口,喜悦又兴奋朝司南钰说:“南钰,你都想起来了?”
她的声音压过了闻清砚的声音,所以司南钰转头看向她。
对她的喜悦似懂非懂。
想起来,什么?
她有忘记什么吗?
她不是出* 去骑机车的时候,为了错开大货车,摔到一边的吗?
还好她当时的速度不快,所以只是…
“她是想起来了,但好像失去了这两个月的记忆。”
闻清砚隐忍压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是对宋医生说,也是对秦华邵菱,还有对外面没挤进来的人。
以及,司南钰说的。
病房里的人神色各异,眼下只有宋医生是冷静的,她点了点头,看向司南钰,准备对她进行些检查。
但检查之前,她对房间里面的人说:“你们先出去吧。”
“我单独和她聊聊…”
但也没直接去到司南钰的身边,而是陪着闻清砚往外面走了几步,知道她情绪并不算好,轻声安抚:“没事的,只是怕你们在,会影响她的判断。”
“…好,谢谢宋医生。”
闻清砚哭过的眼睛满是红血丝,如果之前只是憔悴,现在整个人都好像没魂了似的。
不知喜悲,安安静静的走到廊上的桌椅上坐着。
旁人也看出她不对劲来,但适合开口宽慰的没几个,也就是秦华。
她也坐到了闻清砚的身边来。
轻轻拍着她的腿:“南钰不会有事的。”
“…嗯,我知道的妈妈。”
司南钰恢复了记忆,又在医院,身体上没有什么要紧的伤,确实不会再有什么事了。
可是…
真正让闻清砚心里难受,又惶恐不安的是另外一件事。
是…她和司南钰的感情问题。
是早就出现问题,但双方都在极力回避,又试图掩盖,或者剑走偏锋的感情。
那份离婚协议。
突然就有了理由。
闻清砚尽管被动,可也是促使者之一——
“生命体征平稳,患者在受到撞击后,出现了记忆混乱的问题,最近几天可能会有情绪跌宕的情况,时而低落或者高涨也可能会嗜睡,不过不用太过担心,少则几天,多则一周半月就会恢复正常。”
“尽量不要过多刺激她,让她好好休息,明天是周末,有些项目没办法做,周一再做个系统的检查,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
宋医生也算是相熟的医生了,有些话还是可以私下说一说,所以她又轻声对认真听着闻清砚说了一句:“如果实在不习惯,我打声招呼,明天就可以回家休息,周一的时候来检查办理出院就好。”
闻清砚却迟疑起来,看向房间里面透过小窗户看着她的司南钰,对宋医生说:“…我问问她的意思。”
“行,反正我们不是有微信的?有什么情况随时和我说就好。”
“好的,谢谢宋医生。”
送走了宋医生,秦华安排邵菱等人回去的事情,又转过头问闻清砚:“小闻,今晚你也回去吧?我陪南钰。”
“不了妈妈,你回去休息,我来陪南钰…”
多少秦华也是猜到了,闻清砚不会那么轻易的离开,但她精神不济,秦华也很是担忧,所以决定留下来陪闻清砚一起。
回到病房的时候,更是把宋医生之前说的话当回事,说给司南钰听:“医生说,明天可以回家休息,周一的时候过来检查,没什么事情就办理出院手续。”
“南钰,你怎么想?”
“我都可以。”
司南钰回答的心不在焉。
而是一直都在盯着角落里面的闻清砚看,许久,见她还是不看自己,才转头对秦华说:“妈妈,你送清砚回去吧。”
“她状态不是很好。”
“你也回家里好好休息,要是不放心,就请个护工。”
她把一切都想好了,并不是,太需要谁的陪伴。
就连刚刚睡醒时,面对闻清砚的依恋感都消失了。
病房里面静悄悄的,秦华看了看司南钰,又看了看闻清砚。
有点难以抉择,到底该怎么做好,闻清砚坚持:妈妈,还是我留下。
“如果明天南钰不想住了,那我们就回家去。”
司南钰住的是单人病房,相对安静又有陪护床,留下也不是一件十分不舒服的事情。
唯独有一点。
闻清砚突然很不习惯这样的司南钰。
司南钰恢复记忆,她是开心的,她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但随之而来的一切,都让她很难去感受单纯的开心。 ——
“不了,清砚。”
“你回家去好好休息。”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或许是刚刚睡醒,加上恢复记忆和知道自己失去两个月记忆的缘故。
总之司南钰完全没了刚醒来,就把闻清砚抱在怀里的力气,微微垂着头,语气都是淡的。
可闻清砚并不想。
她张了张嘴,喊不出声,因为司南钰低下了头,摸索着手机。
几分钟后,她才抬起头来,明显更加疲惫,眼睛都是半睁半合的。
但她看向了闻清砚,轻轻开口说道:“清砚不要担心。”
“我只是买了些衣服,送过来后,你换了再走。”
手机型号是和从前一模一样的款式,界面布局也都是一样的,所以司南钰很容易就找到了购物软件。
衬衫卫衣裤子,内衣内裤还有羽绒服全部都买了。
因为她发现闻清砚的羽绒服裤子都脏了,衬衫褶皱。
闻清砚怎么能就这样出门呢?
“你小心…生病,哈~”说完这些,司南钰打了个哈欠,眼睛艰难的看向秦华:“妈妈,外卖号码留的你的,我好困。”
“我…我想睡会儿。”
司南钰的声音都变得含糊起来,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而且这一觉睡得很熟很熟,熟到秦华什么时候取的外卖,闻清砚什么时候换衣服走的,她都不清楚。
醒来的时候,雪还在下着,天色昏沉沉的。
她习惯性的拿出手机,时间显示六点五十。
怪不得昏沉沉的,她烦闷的想着,无力的眨了眨眼。
“南钰,你醒了?”
“嗯…”
“饿不饿?”
“不饿…”
司南钰无精打采的回答了秦华几个问题,又挪动着坐起来,秦华见状要扶她…
“不用妈妈,我只是…有点头晕,坐起来的力气还是有的。”
司南钰醒来后。
有些不一样。
除去刚刚醒来的时候满心想着闻清砚之外,哪里都透着冷淡。
秦华和司南钰谈心的时候其实并不多,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秦华在物质上从不亏待司南钰,但她却忽略了很多细微的事情,包括司南钰看似大大咧咧,但其实内心也是很敏感这件事。
只是这份敏感很少对她表达,所以她发现的晚了。
较为复杂的家庭让司南钰早早就学会了被舍弃,很少主动争取。
她做过最热烈的事情,莫过于去喜欢闻清砚了,所以起初秦华也是惊讶不已,司南钰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把人给拐回家了。
二十岁左右的司南钰最阳光开朗,想起闻清砚的时候,说起闻清砚的时候满眼都带着笑。
秦华很感谢闻清砚的出现,可归根结底。
因为她和司学义的婚姻关系,还是给司南钰造成了影响,那几年是隐秘下来了,可性格上的缺陷其实始终都伴随着她。
并且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明显。
行事上也总会有淡淡的隔离感,越长大,也越难相处。
秦华很多时候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所以司南钰从二十八岁失忆到十八岁,秦华可能是最庆幸的那个人,因为她可以再次看到热情简单的司南钰。
可作为始作俑者之一,秦华有些话是不敢说的,也不敢劝,可她会担心。
担心就连她和司南钰这样血脉相连的关系都会有落差,更何况是闻清砚呢?
没再重新感受也就算了,可现在…她要一时间如何接受这样的落差?
她喜欢闻清砚,希望她能够和司南钰好好的。
自然也怕司南钰错失掉闻清砚。
所以她主动提起:“取完快递,我看清砚一直都守在你的床边,拉着你的手…”
“她又哭了,所以我没让她自己回家。”
“你睡着了,所以我…让…让你关姨和嘉沐一起送清砚回去的。”
一边是生病的女儿,一边是被抽走了精气神的闻清砚。
哪个人她都不放心。
索性关茹玫和司嘉沐不放心的要等等,她就让关茹玫把闻清砚送回家去,最后再给她报个平安。
但现在猛然提起关茹玫的事情,秦华有点不知道要怎么说…
“该送清砚的,她一人回去肯定会害怕。”
司南钰点点头,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倒是秦华略显局促的状态,让她察觉到什么似的,转头问她:“关姨是…昨晚站在嘉沐身边的那位吗?”
司嘉沐她自然是记得的。
不过昨晚恍恍惚惚,她没太注意,现在才回想起来。
看向她的人群里面,有她不认识的人。
“对,是她…”
“是妈妈的女朋友?”
“对!”
“嗯,那挺好的。”
“那麻烦妈妈多谢关姨,送清砚回去。”
司南钰又安静了下来,看向外面飘着的雪。
秦华有点担心她,走过去轻轻扶着她的头发,司南钰是有一瞬的僵硬,而后又靠在了她身上,眼神还是看着雪花。
“南钰,你简单吃点东西吧…”
“妈妈,清砚又哭了吗?”她靠在秦华的身上,没回答吃不吃,而是低声问着秦华,闻清砚昨晚哭泣的事情。
可她自己眼眶都是红的。
秦华看的直心疼,更搂紧了司南钰:“应该是,昨晚我回来的时候见她抹眼泪,眼眶比你现在都红!”
她不知道,这两个孩子要折磨到什么时候。
闻清砚她说不得,司南钰到是可以,她也没少说过。
前段时间因为闻清砚不在,回趟家心神不宁恨不得去马上见到人家的司南钰她还能说说,可…
可现在这样的司南钰让她说什么?
她心疼都来不及。
自己亲手绑的结,除了自己谁能解?
谁都不能。
司南钰是这样,闻清砚也是这样。
秦华不敢往深处说,只能告诉司南钰,闻清砚对她的在意。
“清砚说早上就会过来。”
“你要不要洗漱一下?妈妈扶你去…”
“不了,我不想动。”
“我想躺一躺,看看雪。”司南钰离开了秦华的怀抱,真的就回去看雪了。
秦华看了她半天,实在是忍不住。
就算司南钰可能处在宋医生说的反复情绪里面,她也还是忍不住担心的问:“南钰,你在想什么?”
“嗯…我在想,什么时候雪会停。”
“我是不是逼的清砚太紧了?”
她语句混乱,秦华听的难受极了。
逼什么?
她又不敢细问。
只能含糊的说:“不会的,清砚马上就会来陪你了…”
叩叩
秦华的话音落下,门被敲响,她下意识的就以为是闻清砚过来,心里还嘟囔着何必敲门,身体却先走了过去,打开门。
但整个人都愣住了。
站在门前的人她认识,但太不熟悉了。
以至于她反应了一下,才问道:“清砚妈妈?”
“您好,亲家母。”
“我昨晚知道南钰受伤的时候太晚了,又怕过来打扰,所以才现在过来的。”
“南钰怎么样了?”
蔡君兰自顾自的走进来,把礼物放在桌上,眉眼含着笑:“好久不见啊,南钰。”
但她眼底的冷漠一览无遗。
司南钰只是轻轻抬眼看了看,就垂下了眸。
对她冷淡都是好听的,她其实连看都不想看蔡君兰。
虚伪。
虚伪至极。
“清砚就是不懂事,怎么不陪着南钰?”
“她这几年啊,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司南钰因为她的两句话,又不得不转过了头,皮笑肉不笑的对她说:“妈这几年,说话也是越来越不好听了。”
“清砚回去帮我拿换洗衣服,很快就会回来。”
“妈要是多坐一会儿,说不定还能看到清砚呢。”
对待蔡君兰的态度,司南钰惯常就是无语无奈,话都懒得说,含糊过去就是了。
如果她不是闻清砚的妈妈,司南钰真的是一点都不想看到她。
一点一点都不想。
因为她对闻清砚不好。
而现在,她连含糊都不想了。
也不想管闻清砚听到了,会怎么对待她。 ——
“妈,你怎么在这里?”
“南钰需要休息。”
秦华因为蔡君兰的突袭连门都忘记了关。
所以,闻清砚其实听到了几句,只是习惯性的,她没出声说其他,只想让蔡君兰赶快走。
两道视线齐齐锁定在她的身上,就连秦华这个局外人,都察觉出来不对劲了。
蔡君兰只是笑看着闻清砚,司南钰则是咬着唇,心不甘情不愿的说着:“…妈来看我。”
“看过了,那就回去吧。”
“南钰要休息,妈妈也要回家去休息。”
“你在这里不合适。”
“会打扰到我们。”
闻清砚正如司南钰说的那样,带了换洗衣服来,甚至准备了一套要给司南钰换掉的,跟蔡君兰说了话径直走过去。
神色平静,视线都不分给蔡君兰半分。
昨晚吵架的时候,闻清砚就是这样的态度。
蔡君兰实在是,太讨厌这种感觉了。
第97章
蔡君兰的脸色骤变, 病房里面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闻清砚却是继续不理人,司南钰干看着不出声。
把并不知道事情全貌的秦华急的团团转。
在她眼里,蔡君兰说话是不好听了些,可到底也是闻清砚的母亲,昨晚母女闹脾气,今天司南钰也没给人几分面子。
但她又能做什么?
只能皇上不急急死太监似的转了几圈。
“清砚啊,你真是越发沉稳了。”
“好好照顾南钰,妈妈先回去了。”
蔡君兰脸色又变了,噙着笑和秦华打招呼,又让司南钰好好休息,然后走到闻清砚的身边,声音温柔:“清砚,送送妈妈吧?”
闻清砚并不那么想,她看了看司南钰,司南钰也直视着她。
没有任何的情绪。
好像怎么样都可以。
闻清砚有些难恼, 恼…蔡君兰。
她昨晚其实根本没怎么睡着,躺在床上,一整晚都抱着司南钰的枕头,反反复复的想着这两个月的过往。
偶尔睡着了的梦里,又都是她和司南钰过去的十年。
欢与乐, 喜与笑。
别扭和矛盾。
她想清楚了,准备好的,所以早早就收拾好了司南钰和自己的衣服,罕见的请了一周的假期,匆匆赶来。
来见司南钰,陪着司南钰。
“亲家母,清砚昨晚没睡好,我来送…”秦华在一旁是干着急,终于找到了机会,结果蔡君兰话锋一转:“估计清砚是舍不得妈妈走,所以才不送的吧?”
蔡君兰讨人厌的的声音就在耳边。
闻清砚彻底回神,却先是看向了闭上眼的司南钰。
她连嘴唇都是干,神色恹恹的又睁开眼,招手让秦华过来,声音低但不小:“妈妈,我好累啊。”
她是病号,有特权。
不经意的一句话,任谁都不敢去在意。
所以蔡君兰顿时脸色涨红成猪肝色,也只是瞪了一眼司南钰。
闭上眼的司南钰感受到了视线,又缓慢的睁开眼,想说什么,但她先听到闻清砚说:“妈,我送你出去。”
两人的身形还没彻底背过去的时候,她就也跟着说了一句:“妈妈,再见。”
司南钰一瞬间来神,眼睛都带着浅浅笑意。
背着身的两人没看到,但秦华却是看的一清二楚,她无力的翻了个大白眼,也跟着闻清砚送了几步。
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就看到司南钰又拿起手机。
满脸无语的说:“那好歹也是小闻的妈妈,是长辈,你这态度合适吗?”
“可她对闻清砚不好!”
司南钰头也不抬,满是怨怼和气愤。
秦华张了半天的嘴,又想起蔡君兰来这一趟干的事,也不吭声了。
她不知道说什么。 ——
“司南钰知道你爸的事情了吗?”
出了病房,蔡君兰就把闻清砚拽到了走廊尽头,也不管闻清砚跟不跟得上,手臂一甩,表达她的气愤。
又她直接就问出了这句话。
但闻清砚比她想的淡定。
“她知道了我去疗养院的事情,但是不知道那里住着的是我爸。”
“你敢让她知道吗?”
“精神病可是会遗传的啊,闻清砚!”
蔡君兰咄咄逼人的问着,这一刻尽显老态刻薄,人前的从容优雅完全顾不上。
在闻清砚面前,她向来顾不上这些。
人生最糟糕,最恶毒的话语和行为,她都给了闻清砚。
“你长大了,要面子。”
“我不能说打就打你了,可清砚,你到底是我女儿。”
“我了解你。”
“你不敢!”
“你怕司南钰有一天发现,其实你懦弱无能,抓住她就像抓住一根绳索,只是为了逃离我!”
她越说,笑容越盛,几乎是把闻清砚逼到了墙角。
像玩游戏,像把闻清砚玩弄在股掌之中。
很多年来,都是这样。
可这次…
出乎了蔡君兰的预料。
反抗有一次,两次,就会有三次四次,无数次…
所以她直视着蔡君兰,话语清晰:“你错了,我确实是想逃离你,但司南钰并不是绳索。”
“她是我的爱人,是要和我相伴一生的人。”
“是我懦弱无能,她也要全盘接住我的人。”
“而我,也只是一个简单想要爱她,呵护她的人。”
这件事,闻清砚发现的不久,甚至还不那么十分确定,就连说出这话心里都是惴惴不安的。
可她面对的是一在打压她,和她父亲的蔡君兰。
她只有这样的选择——
闻清砚回到病房后,司南钰和秦华都没有过问走廊里面发生的事情。
而她的性格使然,也并没有主动说起,只是默默的,整理着自己和司南钰的衣服,把熬了一晚上的秦华送走,又顺便带回来了早餐。
安静的不像话。
司南钰起初还盯着她看,但精神不济,简单吃过饭后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因此,闻清砚打消了提前出院的想法,就守在司南钰的病床前,看着她睡熟的脸,眼睛都不敢眨。
她是害怕的。
蔡君兰的每一句话其实都在戳她的心。
她不敢,轻易的刺激司南钰,她需要休息,平缓的度过这几天。
她也害怕,说出之后就连这样看着司南钰的机会都没有了。
“…清砚,我饿了。”
司南钰的这一觉睡了三四个小时,早餐没吃多少,这会儿是饿醒的,而睁开眼看到的人,就是目光无神的闻清砚。
她似乎没注意到自己睁开了眼睛,反倒是说了这句话才从梦中惊醒一般。
站起了身来,慌乱的问:“你想吃什么?”
“煎饼果子?还是…火锅炸鸡,麻辣烫?”
闻清砚说的这些东西,都是司南钰平常就喜欢吃的,但她显然像是忘记了,现在的司南钰吃这些并不合适。
只是想在这方面纵容她一点。
所以说完她又沉默下来,有些不安的低下头。
这样的闻清砚。
让司南钰心中一痛。
她刚刚梦醒,梦中发生的事情真实的可怕。
合理怀疑,是这两月她失忆发生的事情。
她们玩出游外,相谈甚欢,她亲吻了闻清砚的脸颊。
羞涩兴奋感在梦里都震动着司南钰的心。
醒来后,却看到是这样的闻清砚。
“我没胃口,只是肚子饿了,随便吃一点就行。”
她裹紧被子,盯着闻清砚的手看。
半响,还是紧紧的握住。
闻清砚的手还是很凉,没比昨晚好到哪里去。
但雪停了,阳光明媚,有司南钰来给她焐热。
“清砚,我做梦了。”
“梦到我们出去玩,还拍了照片…照片在哪?”
“我想看看。”
昨晚经过闻清砚和秦华对话,还有宋医生的检查,她很清楚,她失忆了两个月,而醒来后又把这两个月忘记了。
但都是她。
失去两个月的记忆,比起失去十年的记忆,好接受太多了。
她只当自己多睡了会儿,大不了醒来再找回就是。
想象是如此简单,可当看到那张亲密的照片时,司南钰还是有种强烈的割裂感。
照片里面的她沉溺又喜悦,侧脸就能看得出来,那嘴角完全压不住。
闻清砚…微微怔然,但眼底有淡淡的宠溺之意。
司南钰对闻清砚的表情很熟悉。
生活中,工作中,甚至是在床上…
在她被自己折腾够呛的时候,无数次抚平她紧皱的眉,更在她熟睡后认认真真的看过她。
所以司南钰很清楚,这一刻,被亲吻脸颊,被拉着拍照的闻清砚是放松的。
无关爱情与否,是她内心喜悦又放松。
很显然,这是如今的自己,给不了她的。
怪异的嫉妒悄然涌上心头,司南钰自己都想笑。
和闻清砚相知相爱十年的她,竟然会嫉妒只是失忆两个月,突然冒出来十八岁的自己。
真可笑。
“照片很好看。”
“十八岁的我,拍照技术不错,清砚很美。”司南钰笑容淡淡,说着礼貌的话语,却让闻清砚浑身都不舒坦起来。
她竟然生出一种,背叛了眼前这个司南钰的错觉。
十八岁的司南钰,更像是她的一场贪欢。
毫无顾忌,放纵自己的欢好。
然后,被二十八岁的司南钰发现了。
“…南钰。”
“这…”
“这都是我,我知道。”
“但清砚是真的很美很美。”
一种松弛感的美,自然温柔,不会像现在这样,战战兢兢。
暗藏秘密,生怕她发现的闻清砚。
“我昨晚问的问题,清砚好好要想清楚,我不想强迫,逼问。”
“你也不需要着急回答。”
“但要认真对待,好不好?”
闻清砚的性格,其实司南钰是了解的。
但也因为了解,所以她觉得自己无法改变,且某些时候让她难以接受。
好比现在的闻清砚,因为她的话脸色一下就白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她看的心疼。
“清砚让我抱一抱好不好?”
她哑着嗓子,朝闻清砚招手,想让她过来。
给自己抱一抱。
昨晚的拥抱短暂慌乱,她都没好好感受过闻清砚——
司南钰终是得偿所愿,从后面抱住了闻清砚。
她好凉。
这是司南钰再次感受到她浑身的凉意。
病房里面的温度其实不低的,但闻清砚还是在被她抱住的时候轻轻颤了颤。
泪眼朦胧的转过头去看她。
温热的唇瓣距离司南钰好近,近到她只要轻轻凑过来,就能够吻住闻清砚。
她感觉,自己好久好久都没有去简单的吻过闻清砚了。
怀里的人,是她的爱人。
尽管司南钰已经敏感察觉到两人之间的陌生感,但想要靠近的心更加强烈。
她凑近闻清砚,见她眼神闪烁,却没躲闪。
便想也不想吻住她,轻轻搂着她的腰,想让她距离自己好近好近。
吻是蜻蜓点水。
不那么激烈,也不充满涩欲。
只是很单纯的,司南钰亲吻了闻清砚。
抚摸着她清瘦的肩背,细腻又温软的浅尝着她的唇。
良久,司南钰才松开她。
嘴角似有若无的笑着,又责备似的说:“清砚,你瘦了。”
“出院后,我给你做糖醋排骨。”
“你多吃一点。”
“好不好?”
她轻哄着,这是闻清砚很久没体验过的感觉。
司南钰从前表现出来的耐心不多。
或者说,是自己不给她表现耐心的机会,她总是觉得司南钰年纪小,与其事事让她担心,不如…
不如自己多承受些。
更怕她去发现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而幻灭一些东西。
但此刻,她清楚的认识到,她并不是全盘否认司南钰,而是在无声的拒绝。
内心在拒绝,拒绝她去发现自己不为人知一面,进而接受不了。
就像蔡君兰说的。
她懦弱极了。
面对司南钰,她完全没有了和蔡君兰对峙的勇气。
第98章
“打扰了。”
抱在一起的两人没注意到门口站着人。
因为门并没有关紧, 所以护士在外也等了两分钟,才忍不住打扰一下。
走进来后,她记录了司南钰的各项指标,又叮嘱了一句:“宋医生嘱咐过,让患者多多休息。”
护士的话既是表明了宋医生的关照,也像提醒了两人什么。
闻清砚脸颊染上红晕,不自然的撩了撩耳边的碎发, 送护士离开。
司南钰到是没受影响,她看着闻清砚走出去,身后又跟了几个回来。
来人是邵菱陶仪和司嘉沐。
邵菱肯定是放心不下司南钰的,所以陶仪特意邀请她过来。
司嘉沐…只是两人在楼下碰巧遇到。
见到好友,司南钰的情绪又活跃了几分,含着笑看邵菱手里的袋子:“给我买什么好吃的了?”
“嗨,也不算什么好吃的。”
“陶仪说, 你是病号, 不能吃重口味的,要不然我就想给你打包火锅来了。”
“现在你只能喝点粥,不过我加了料, 牛肉火腿蔬菜粥, 还有两份烧麦, 你和闻老师吃正好!”
邵菱说完就往闻清砚的手里放,没完全松开,两人一人拎着一边。
因为闻清砚视线扫过去看她身后的几人:“太麻烦你们了。”
“昨晚也谢谢你们!”
昨晚的事情,多亏了邵菱几人,要不然她被蔡君兰阻挡着,没办法第一时间赶到司南钰的身边去。
虽然司南钰不怪她,可她心里自责,也十分感谢邵菱陶仪,还有司嘉沐。
作为朋友,她们很称职,这也让闻清砚羞愧不已。
因为作为妻子她,总是没办法时刻陪伴在司南钰的左右。
“没事没事,闻老师不必这么客气,都是朋友嘛,我们也会担心南钰。”
邵菱这人不正经惯了,向来是不太习惯和闻清砚相处的,总是会局促起来,她嘿嘿笑了笑又看向司南钰,司南钰知道她不自在,笑着问:“你们一会儿是不是要去吃好吃的?”
“唔!被你猜到了,女明星一会儿要请我和你妹妹去吃火锅!”
邵菱和司南钰一瞬间就聊的火热起来,陶仪倒是没上前,而是和闻清砚交谈起来,两人话都不多,也没聊几句就安静下来。
同样安静的还有司嘉沐,打过招呼之后她就一直站在角落,看着司南钰。
姐姐恢复记忆了。
司嘉沐为她高兴,也因为她摔伤,为她担心。
只是人太多了,她不知道怎么表达…
“嘉沐,到姐姐这里来~ !”司南钰轻声喊她,又让屁股沉的邵菱让位置,把床边离她最近的地方让给司嘉沐。
司嘉沐听话走到她身边来,红着眼眶乖巧喊她:“姐姐。”
司南钰其实并不是太温柔的人,但面对司嘉沐她总能想起从前的自己,只是司嘉沐更内向,乖巧起来的样子更让她忍不住的怜爱。
轻轻摸了摸她头发,又笑着张开双臂和她说:“你瞧,姐姐没事的,不要担心。”
“艺考的事情怎么样?报名了吗?”
已经十一月中旬了,报名月底的就截止了,之前司南钰就关心过她的这件大事,现在见到她自然是要问清楚。
“报名了的,下个月考试。”
“还是西美?”
“嗯!”
“好,加油,看样子我很快就能有个画家妹妹啦~”司南钰毫不吝啬对司嘉沐的夸奖,她妹妹画的就是最好的。
夸的她自己都有些高兴,又和邵菱炫耀:“你瞧我妹妹,乖巧可爱,说不定以后会拿奖给我回来!”
“美的你,又不是你拿奖!”
“哦,我不是也拿过作曲奖?反倒是你…”司南钰和邵菱互怼习惯了,而且每次都是输多赢少,她们两人习惯了。
而陶仪也习惯性的帮邵菱,她走前一步,盯着邵菱看,对司南钰说:“乐队得奖的时候,是我们一起的。”
“哦对。”
“那是我错了小菱!”
被叫小菱总是会让邵菱炸毛,这次也不例外,她刚要发作,就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司南钰虽然是笑着说这些的,可是神色倦怠。
只能心里憋屈的想,司南钰其实说的也不错。
她确实0。
而且她又0了!
昨晚被陶仪送回家的时候,让她压在座椅上占尽了便宜。
最后她是使了牛劲,才推开她,拖着发软的双腿回家的! !
越想她脸颊越是红,站在她身后的陶仪也不知道怎么就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她身体都僵了一下,又抬眼看了看本是有些没精神司南钰,还在吃瓜。
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陶仪。
“南钰,你快点和闻老师吃饭吧,下次…下次再来看你!”
也没说和谁看,也没说自己,反正邵菱支支吾吾,欲盖弥彰。
司南钰也没追着问,她确实有些累了,也有点饿了。
但当闻清砚把烧麦和牛肉火腿蔬菜打开的时候,司南钰又阻止了她。
闻清砚不明所以,刚刚司南钰捂着肚子,咕噜噜的声音她都听到了的。
“烧麦是你喜欢的,要趁热吃。”
“再等等…”
“为什么?不想吃吗?”
“我喜欢的,可你不喜欢啊。”
邵菱和闻清砚还没熟悉到,会喜欢闻清砚喜欢吃什么的地步,所以自作主张买了两份她喜欢的烧麦过来。
可司南钰知道,所以她趁着闻清砚去叮一下的时候,买了小笼包给她。
现在,她想等外卖来,和闻清砚一起吃。
正巧她话音落下,电话响了起来,她一边要接告诉闻清砚:“外卖到了,我去取。”然后从闻清砚的身边下床,同时接通电话和对方说:“您好,在门口等一下!”
挂断电话后,她已经穿好了鞋,但一触碰到地面,就紧皱着眉头。
躺下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才发觉她脚好像扭到了。
见到这样的司南钰,闻清砚自然是不会还让她去取外卖,她扶住司南钰的手臂,轻声的说:“我去取吧。”
“你坐在这里等我。”
闻清砚没等她的回答,说完就往前走了。
司南钰就是想去也不能去了,腿疼的厉害,而且闻清砚说话对她的影响力也是在的,所以她选择乖乖听话。
等着闻清砚回来。
闻清砚回来的很快,司南钰见她开门就笑了笑,单腿蹦到了闻清砚的身边,从她手里接过外卖,又往回蹦。
“司南钰,你腿还伤着。”
“我也拿得…”闻清砚话说到一半,又意识到自己又在…拒绝司南钰的行为,所以后面的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司南钰背*着身,一手拿着外卖,一手扶着床边。
眼眶突然就红了。
她其实隐隐察觉到了闻清砚的不同
虽然不多,但从前只会命令的人,好像能软下来一半了。
那剩下的那一半,由她软吧。
一半也不够,似乎需要更多…吧?
那也可以——
“小笼包正好温热,闻老师来先吃。”
病床上,司南钰强势的把闻清砚圈在怀里,手拿着小笼包在她耳边问着,见她没张嘴,又说:“我用湿巾擦过手了。”
闻清砚其实知道,司南钰在哄她。
所以她红了耳朵,低低的嗯了一声,轻咬着小笼包。
很小的一口,闻清砚就不咬了。
因为拥抱她的司南钰离开了。
司南钰去吃烧麦了,还不忘夸邵菱:“烧麦好吃。”
“粥也不错。”
“小菱很会买嘛~~~”
感觉自己好久没吃到东西司南钰一口一个烧麦,吃的噎了就喝粥。
没注意到被松开后有片刻失落的闻清砚。
两人安安静静的分别吃饭。
交流几乎没有,因为司南钰吃的认真,闻清砚吃了半笼小笼包,司南钰已经把整份烧麦和粥都喝完了。
闻清砚看不下去,小声提醒她:“你慢一点,这些都是你的。”
“好。”
她果然慢了下来,最后是和闻清砚一起吃完的。
吃过饭,闻清砚去扔垃圾,再次回到病房来的时候。
司南钰已经睡着了。
她走时司南钰还和她挥手,让她慢一点,可这么快就又睡着了。
宋医生的微信就在列表里面躺着,闻清砚坐到司南钰的床边,就打开微信询问她。
【宋医生,她很嗜睡,真的没问题吗? 】
【问题不大,只是需要缓解一下情绪,睡得越多,对她恢复就更有利。 】
【好的,谢谢宋医生。 】
【不谢。 】
闻清砚扣下手机,犹豫了一瞬,还是没喊醒司南钰。
她怕司南钰睡得多了晚上睡不好,又怕打扰她。
最后,闻清砚还是放弃了这些想法,坐到司南钰的身边,紧紧拉着她的手。
什么都不想,就是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而这次,司南钰也真的没有睡太久,大半个小时后她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紧了紧被闻清砚拉着的手。
咧嘴笑着,含糊不清的喊她:“清砚…老婆。”
“…嗯。”闻清砚眼眸微动,也拉紧她的手,轻轻答应:“我在。”
“我又梦到你了。”
“喜欢你鸭,哈哈~”
“我以后不让你担心了,会把机车都卖掉,车库里面的车也清一清,留一点你喜欢的,我喜欢的。”
“好不好啊,清砚?”
“好。”
“我爱你,清砚。”
司南钰细细软软的嘟囔着,又闭上了眼睛,紧紧拉着闻清砚的手也逐渐松开。
几分钟后,她彻底醒来。
眼底很快变得清明,甚至有些局促的说着:“我、好像又做梦了。”
之前睡醒片刻的记忆钻入她的脑海,司南钰看着闻清砚,心砰砰的跳,隐隐觉得羞耻,她抓紧了床单,又松开。
仔细想起来,又觉得也没什么。
因为她确实爱闻清砚。
第99章
司南钰嗜睡的症状一直持续到了周日晚上,闻清砚不在。
上午的时候,秦华来换了班,中午吃过饭,司南钰就睡下了,吃过晚饭后秦华以为她还会睡,结果她吃完饭下床转了一圈,就又坐回到了床上。
“妈, 明天应该可以办理出院了吧?”
明天周日,司南钰想回去。
而且她没什么事情,就是多了好几场梦,梦里的人都是她和闻清砚。
失去记忆那段时间的她,和闻清砚。
所以她不想在医院了,她不舒服,来回陪着她的闻清砚和秦华也不可能舒服。
“妈, 我想回家…”
这是司南钰醒过来后,第一次对秦华表现出强烈的意愿,秦华一下想的更多。
“那今天要回吗?”
“之前宋医生说了也可以的。”
“那也…可以。”
“不过清砚刚刚回去休息,如果我回去的话…”
“会打扰到她。”说着说着司南钰又有点后悔这个提议,也不过就是一天而已,忍一忍。
当然, 最主要的问题是…
她想洗澡了。
在医院洗澡总是不习惯的,所以她连续两天没洗澡, 觉得自己都要臭了。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她蓬头垢面了两三天, 明天检查后出院,她想在闻清砚的漂亮一点。
所以, 就只是去洗个澡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南钰,你想做什么?如果回家怕打扰小闻的话,那就跟我回去…”
“不了妈妈,你不是和关姨住一起吗?不比以前了,这样回去也会打扰到你们。”
“不然,你带我出去洗澡吧?去泡泡汤泉。”
这算是这几天下来,司南钰说话时眼睛最亮的时候了,秦华有点不想拒绝。
她点了点头:“好,我带你去。”
“不过要先和清砚说一下,大冬天的,虽然病房不冷,但是你着凉怎么办?”
“额…”
司南钰皱眉。
突然有点不想洗了。
“算了,说不定她刚刚到家,就别打扰她了。”
但秦华微信已经发过去了。
闻清砚也回给她了。
是语音,秦华把手机放到司南钰的耳边,给她听:“南钰想洗澡吗?那我现在回去陪她去。”
司南钰扭头,不可思议的看向秦华,问她:“闻清砚说的?”
“昂,你老婆的声音你不记得了?”
“当然记得!”
她老婆的声音,她什么时候也不可能忘记。
只是她老婆,居然同意她去洗澡?还要和她一起?
虽然察觉到了闻清砚哪里不同,但司南钰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反倒是让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眨眨眼看秦华。
秦华也看了看她。
然后,因为迟迟没回消息,闻清砚急的把电话打了过来。
“妈?南钰在你身边吗?她没接我的电话。”
闻清砚其实刚到家没多久,衣服脱了一半,把衬衫简单扣上了就出来急的给司南钰打电话。
司南钰没接,只好又给秦华打。
“在。”
“她在我旁边,她又没接你电话…”
两人就在一起,秦华一想就知道,司南钰肯定是又把手机调到了静音模式,因为她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一时间有些生气。
也忘记司南钰暂时还需要呵护这件事,就把手机塞到她怀里,“喏,接你老婆电话。”
“哦,好。”
司南钰把手机放到耳边,下意识的就想解释她手机静音的事情,但闻清砚这次没有质问,而是直接说:“我陪你去。”
电话那边的闻清砚已经整理好了衣服,是随时准备出门的状态。
结果就听司南钰又说:“不用了,你不喜欢那种环境。”
“我在医院简单洗洗就好。”
闻清砚会害羞,扭捏,甚至还多次企图遮挡过自己的身体,和她的身体。
“那…你要不要回家来洗?”
“不…”
“回家洗,我陪你洗。”
司南钰拒绝的话没说出来,闻清砚清晰的声音就从话筒传递过来。
司南钰显然诧异的很,但还是拒绝了:“我再坚持一下,明天就出院了。”
“一会儿在医院洗就好。”
因为她不知道闻清砚是为什么会答应,甚至让她有点无措。
这样的转变,需要她消化一下。
而她不知道,挂断电话的闻清砚难过又委屈,坐到沙发上愣了许久,才给司南钰发微信。
【你不要着凉,简单擦一擦就好。 】
【你也不需要完全迎合我。 】
【南钰,你舒服自在就好。 】
【明天我会早早过去,接你回家。 】
【回家后我们好好谈一谈。 】
闻清砚连续发了好几条,情绪才算是平复下来,然后发下手机继续去洗澡。
而接收到全部信息的司南钰,则是心里面沉甸甸的。
闻清砚发来的每一条消息,都戳中了她的心里,正因为如此,她才…有这样的感觉。
她的勇气昙花一现。
甚至都不如,十八岁的自己。
因为聊天记录往上面翻,她看到了自己发的消息:【闻老师,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啊~~~】
【闻老师~我好想你~~】
【闻老师~亲亲你~! 】
腻腻歪歪的让司南钰没眼看,但…又隐隐有些意动。
因为——
闻清砚很多都回应了。
【可以。 】
【嗯。 】
【嗯,好。 】
从前,闻清砚在她表达想念的事情,会问:“你没事情做吗?”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
她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
可能,大概,是她询问的方式有问题?
司南钰一直想着这个问题到了十点钟,秦华催她洗漱,顺便帮她把头发洗了,陪护床打开躺上去睡觉的时候。
司南钰还在想,并且前几天的睡意悄然不见。
然后…
她想起来了。
刚刚和闻清砚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是会那样,还会因为打雷害怕,委屈的在她怀里面哭。
可后来,后来接触到了闻清砚的家里人。
她觉得她该长大!
本来她就比闻清砚小那么多,不能只做那个会粘人的司南钰。
然后…
她真的长大了,但可能也还是没达到闻清砚的高度。
破碎的家庭关系,司南钰是有体会的。
但破碎又冰冷的家庭关系,她没有。
秦华和司学义只是不相爱,但对她有爱,不过就是强凑出来的感觉也让她不舒坦,下意识的会顾忌他们的感受。
她也顾忌闻清砚的感受,顾忌的越来越多。
…顾忌到把自己都弄丢了。
她这辈子欲望最大的一件事,估计就是闻清砚了——
抱着和闻清砚的聊天记录,司南钰睡了这几天最不踏实的一觉,一睁开眼就看到了站在她床边的闻清砚。
下意识的眷恋最难控,司南钰拉着她的手轻晃,声音低哑的喊着:“老婆~”
“…嗯。”闻清砚低低应声,耳尖发烫,下意识的向后面看去,又转过来含糊的对司南钰说:“我来接你回家。”
司南钰注意到她的视线,歪着头向后面看…
额。
来看望她的人好像有点多,除了被她拉着手的闻清砚,还有昨晚陪着她的秦华和关茹玫,以及邵菱陶仪,司嘉沐…和许静好?
她什么时候和许静好的关系好到,许静好会来看望她?
在场的人里面,唯二不熟悉的就算是许静好和关茹玫了,看清楚了人司南钰也不敢在和闻清砚腻腻歪歪。
当着秦华的面还没什么,学校同事的话。
闻清砚肯定会不自在的。
“我,我现在起床。”她小声的和闻清砚说着,然后松开了两人紧握的手,金属的碰撞声在提醒着什么。
司南钰看过去,见是被自己放在家里面的那枚铂金素戒。
她和闻清砚的…婚戒。
这时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属于她的,在学校里面的画面:“闻老师,我在宣誓主权!”
所以…
她可以宣誓主权?
就很突然,司南钰呼吸都有些发紧,这么多人,她好像没看到,又把手扣在了闻清砚的手上。
闻清砚有些不解,皱眉看她。
司南钰却不敢看,低声的重复:“我要起床了。”
手也在试图松开,但闻清砚却拉紧了她,微微低头笑道:“我陪你去做检查。”
司南钰迷迷糊糊的看她,点头:“…好。”
然后她变成了一个听闻清砚话的机器人,衣服是闻清砚递过来的,她是闻清砚扶着下床的。
一路检查,一直到检查结果出来,她的手都被闻清砚紧紧抓着。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
好暧昧啊。
司南钰忍不住的想,但又十分贪恋。
甚至有点嫉妒自己。
这两个月,她都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闻清砚这样对待的吗?
甚至在检查结果出来后,和其他人挥手告别,也是紧握着她的手不放。
一直到家闻清砚都是这样对待她的。
司南钰自然是贪恋这种事情,安静乖巧的在闻清砚身边,偶尔看她的时候,眼底里都是浓烈的爱。
她从来就不想掩饰对闻清砚的爱意,是闻清砚时刻警惕,导致她越来越退缩。
可现在…不一样。
甚至在回到家后,闻清砚的第一件事,就是煮起了火锅。
司南钰瞪圆了眼睛问:“吃火锅?”
没想到闻清砚面不改色,把她喜欢的食材放到盘子里,阳光下她的显得格外温柔,笑着说:“我问过宋医生了,她说可以吃点,不过最好清汤锅。”
“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只需要多休息,就可以了。”
司南钰总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但又有点习惯了。
她挠挠头,有些不自然的问:“我也,只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外卖,今早出门前把食材放到了冰箱里面,想着你回来就吃。”
说话的时候闻清砚一直都没闲着,把所以的东西都准备就绪,就拉司南钰到手,带着她坐到餐厅。
“都是你喜欢的。”
“多吃点。”
不行,司南钰还是不习惯,她站了起来,有些茫然的看向四周。
是她家没错。
又看向闻清砚。
也是闻清砚没错。
怎么就…
擦,她忍不住骂了句粗口,愤怒的想着,十八岁的她吃的也太好了吧? ? ?
闻清砚从前都会限制她吃火锅的! !
最多也就半月一次!
“洗澡水我烧好了。”
“等你吃完躺一会儿,我们…一起洗澡?”
一、一起洗? !
闻清砚要和她一起洗澡? ! ! ! ! ! !
司南钰当然不是没和闻清砚赤裸相待过,也不是没有一起洗过澡。
可问题是,从前的闻清砚半推半就,嘴上说着不要,身体也微微抗拒。
虽然,总是会被生理性的反应打败。
比如被她亲吻到腿软,然后任由她作为。
共浴的事情也就此达成。
可怎么会! !怎么会主动邀请她洗澡了? ? ?
这还是闻清砚?
第100章
“不要一起洗吗?”
闻清砚见她没有回答, 心底涌起了不安。
她是打定主意,要做些改变的。
和司南钰或许还有很多问题没彻底解开,但第一步,她需要让司南钰感受到自己爱她,并非是她所想的那样。
只是她羞于启齿,总是被动的等待司南钰。
而司南钰此刻的不言语,仿佛让她也同样感受到了什么。
从前,总是司南钰会凑过来问她这些事情,她难为情,会以工作为由,或者是任何一件事来拒绝司南钰。
有时是无声的,有时是掷地有声的拒绝。
然后等司南钰不问了,她又羞恼,羞恼司南钰不再问她,羞恼自己为什么不答应。
可往往在这种时候之后, 她更难去表明心意。
现在她才明白,被这样无声的拒绝…
真的不好受。
尤其对方还是她深深爱着,需要得到回应的人。
“一起, 一起洗。”
“不过我有点脏。”
闻清砚猛然抽回神,没反应过来似的问司南钰:“你说…什么?”
“我说一起洗澡, 就是我有点脏。”
“你要是嫌弃的话…”
“不嫌弃。”闻清砚这下听懂了,那点点的失落消失, 她得到了想要的回应。
又怎么会嫌弃司南钰?
反倒是这样的大大方方让司南钰更不适应了。
她皱着眉,往自己的嘴巴里面塞了一大口毛肚,很脆,脆的她又吃了一口,掩盖着自己少见的不适应。
倒不是和闻清砚一起洗澡的不适应。
她有什么不适应的?
她都要美死了, 只是不适应闻清砚邀请,更不适应她会委屈的问不要一起洗吗?
再不答应,她司南钰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 ——
吃过饭,闻清砚主动收拾,没让司南钰动:“你坐着休息,晚上的宵夜…”
“还有宵夜?”司南钰又惊了。
会说出:太晚吃东西会积食,微饿的状态入睡最好。 的闻清砚,居然要主动说吃宵夜的事情?
司南钰是吃货,尤其是这次车祸好转后,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吃饱过了似的,吃烧麦的时候急急忙忙,吃火锅的时候也差不多,闻清砚会让她慢点吃,见她不慢,还会特意和她说话。
比如…
“还用柑橘味的沐浴露吗?”
“你的睡衣现在都是可爱类型的,要换回来了?”
不、不用。
有多可爱,司南钰倒是想见识一下。
虽然没说,但司南钰是这样想的,现在也差不多,想看看闻清砚会给她准备什么宵夜。
“吃…生煎包?”
闻清砚喜欢各种小包子,司南钰当然清楚这一点,所以…
她点点头:“可以,反正也是随便吃一点。”然后习惯性的站起身,来到闻清砚的身边和她一起整理桌面。
闻清砚想阻拦,司南钰反握住她的手:“…其实,我身体真没事情。”
“我们…自然点。”
司南钰说出这些话,是犹豫了的,但她还是能感受到闻清砚有些僵硬。
这也导致她下意识的就想道歉,拆穿了闻清砚,怕惹她生气。
但没想到,闻清砚只是微微红了眼眶,清晰的说着:“我很自然。”
“是你不自然,不习惯。”
然后低着头,默默的开始收拾。
司南钰也开始反思。
越想越觉得,好像是这样?
闻清砚就是变了,变的会开始敞开心扉,多少不论。
反正是敞开了。
她好开心——
“南钰,洗澡吗?”
“你穿这件睡衣。”
闻清砚拿着两套睡衣从房间走出来,淡青色的睡裙外衫很像是她的款式,所以司南钰下意识的去拿,结果…
闻清砚收回了手,把另一件蓝白色又印着草莓熊的睡衣给她,长袖长裤,规规矩矩,可可爱爱。
“这件是你的。”
司南钰知道,但她不理解!
手在接住,但又问闻清砚:“我之前的呢。”
“被你收起来了,找起来可能会有些费劲,不过如果你…”闻清砚作势就要回去给她找,司南钰拉住她:“不用了,这件也行,看着就是很舒服的款式。”
司南钰算是有点想明白了。
十八岁的她会穿这样风格睡衣,也有闻清砚的功劳。
绝对有!闻清砚她绝对喜欢这样!
擦,司南钰又一次在心里爆粗口,心里更是乱糟糟的。
甚至乱糟糟到了浴室。
这间浴室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她一边脑子乱飞,一边脱衣服,放在置物架上,等她脱光光的时候,闻清砚…
邀请她一起洗澡的闻清砚才只脱下一半。
嗯…是怎么样的一半呢?
大概就是,衬衫扣子全部解开,正在费力的解开文胸…
司南钰没出息,看到了自己老婆的身材心思微动,却又把视线转移开。
明明…触碰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人,她为什么突然有点紧张?
“南钰…”
“我碰不到后面…”
“帮帮我?”
闻清砚委屈又似撒娇的声音传来时,司南钰更紧张了! ! !
不过,顺手的事情,她做的太习惯了,转过头,她就把闻清砚那难解的扣子轻轻松松的解开了。
实践过太多次,已经有了肌肉记忆。
反倒是闻清砚,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快瞳孔微缩了一下,又红了脸颊。
这是…
什么她不知道的戏码吗? ? ?
并不是,闻清砚只是红了脸颊,磨蹭的脱下衣服,慢慢的挪到了司南钰的面前来。
左手微微挡住姣好的美景。
可惜美景太多,沟壑够深,根本挡不住。
浴室很快就水雾弥漫,司南钰却被闻清砚撩的没心思洗澡了。
这是什么嘛。
从前,都只会配合她的闻清砚,居然还…
“南钰,沐浴露。”
司南钰的手臂突然被柔软又滑嫩的手轻轻碰了碰,闻清砚微微屈身,正在擦拭…
她老脸一红,胡乱的往身上涂抹着沐浴露。
其实,她能明显的感受到,现在,是她被闻清砚带着节奏走。
可这样的感觉,好像也没那么赖?
因为闻清砚…
闻清砚好温柔好温柔,注视着她的目光,紧咬着的唇瓣,轻触她的身体。
充满诱惑和纵容…
纵容两个字,司南钰已经很少能从闻清砚的身上感受到了。
反倒是拒绝,拒绝,再拒绝。
才是她和闻清砚相处的常态。
可有些事情,都在告诉她,不对,不是这样,闻清砚的拒绝…可能不是真的拒绝。
她会因为自己撒娇耍赖心软。
只是她长大了。
不会撒娇了。
闻清砚没有了心软的对象。
没有了纵容的对象。
没有了…
只会简单爱她的司南钰。
头脑发热时,司南钰也想过去撒撒娇,但被拒绝的次数多,总会留下痕迹。
她没力气了。
会变得小心谨慎,想着含糊过去,但事情越堆越多,她也…越胆怯。
父母离婚,分别有自己的爱情,被朋友厌弃,被同学冷眼,大学时被人发现她暗恋自己的高中老师,到处宣扬她是一个恶心的变态。
那时同性婚姻并没有通过,同性师/生的爱情更不可能被人理解。
而那个人,还是她上了大学后唯一有些交情的同学。
那之后…就是蔡君兰找到她。
“你还要耽误她多久?”
“你年轻,青春洋溢,可她呢?”
“她性格无趣,严谨,从小连叛逆是什么都不知道,很听我的话,如果不是遇到你…”
“遇到你,到处都是新鲜的。”
“新鲜到…她开始不听我的话,对方那么好的条件,她居然因为你拒绝了见面。”
“因为你一个大学刚刚毕业,在酒吧混迹的…乐手?”
“你能给清砚带来什么呢?她只有按照我给她铺好的每一条路,才能走出她的价值。”
“可她为了你,连振南那破地方,都不愿意离开。”
“你在意过她的名声,事业,和未来吗?”
她在意的。
她比任何人都要在意闻清砚。
所以她怕了。
怕闻清砚…有一天会丢下她。
这样的事情,在偶然遇见闻清砚去疗养院,回来她问了去哪里,闻清砚却没回答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她习惯了被舍弃,放下。
但闻清砚,是她最最最不想,被舍弃那个人。
可如果真的会,那要怎么办?
“南钰…?”闻清砚不远不近的声音传来,司南钰朦胧着眼看过去。
可看过去的时候模糊一片,才意识到自己又哭了,哭到看不清楚闻清砚的模样。
虽然被水流冲刷,但脸色一定一定很难看。
可她不想管这些了,只想抱住闻清砚。
在花洒下,赤身却不带有任何意味的拥抱住了闻清砚。
“唔…南钰?”闻清砚被抱的猝不及防,拥抱紧的让她难以呼吸,她试图挣扎,轻声道:“松开一些,南钰…”
可越是这样,司南钰禁锢着她腰肢的手就越紧。
反而是把她的动作变得奇怪。
软/绵相抵,闻清砚倒更像是把自己往司南钰的怀里送。
闻清砚的眼本就水润迷离,浴室里又满是雾气,跌在司南钰肩头的时候才看清楚立在一旁的全身镜。
她们很久没在家里的浴室做/过,闻清砚险些忘记了这里还有全身镜。
而水流散去,迷雾也跟着散去的时候,让她更是清晰的看到了自己和司南钰此刻的样子。
司南钰更似有所觉的偏头,闻清砚羞红着脸去捂住她的眼睛。
但浴室的布置,司南钰清楚地很,她只是什么都没想,只想抱住闻清砚。
而闻清砚此举更像是在无声的提醒着什么。
被捂住双眼后,司南钰的感官都在放大,闻清砚也超乎了她的预料,埋在她脖颈的吻微凉,呼吸却带着热意,羞怯又明晃晃的问:“你想、在这里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