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纨绔阵线联盟 > 24-30
    第024章 觉得江茶挺有意思

    夏江南伸出手:“朋友的弟弟啊, 你好。”

    周安钊的眼神冷了下来,盯着江茶,说:“男朋友?江茶,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夏江南伸手搂住江茶的肩膀,笑眯眯的说:“我也不相信哈哈,但是她现在就是我女朋友了, 哥们,咋地啦, 听你这话有意见啊?我知道我们江茶人见人爱, 但是现在既然有主了, 你也就别死缠烂打的了。”

    斯文的夏总一秒变成了地痞。

    江茶:“”

    为什么夏总会认为她的男朋友是这种风格的人设。

    周安钊说:“江茶,回答我, 他真的是你男朋友吗?”

    江茶说:“他是不是和你都没有关系, 更何况——”

    她看到刚刚还在马路对面的袁庭业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斜侧方迎面走了过来,清晨冬日的阳光落在他的眉眼上, 晶莹剔透的光一闪而过。

    江茶接住自己的话,“更何况他是。”

    周安钊显然不能接受,神情仓惶的看她一眼, 然后疾步返回车里,发动车子走了。

    车子一走远, 夏江南就收回了手, 江茶有点尴尬,围巾围着脖子热乎乎的, “袁总早,夏总早, 谢谢夏总帮忙。”

    袁庭业点了下头,迈着长腿走在前面。

    夏江南说:“不用谢, 举手之劳。不早啦,咱们三个小时前不是才见过。唉,卓儿和wink多幸福,现在还在睡,我就要被你们袁总拉过来谈合作。”

    经过大厦的前台,他们是九点上班,这会儿连前台都还没人来,江茶快走两步帮领导按电梯。

    袁庭业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瞥着她脸上的微笑,说:“刚刚是前男友?”

    夏江南说:“什么前男友啊,卓儿是她初恋。”

    袁庭业说:“追求者?”

    夏江南说:“估计是,还是朋友的弟弟。”

    袁庭业说:“需要帮你解决掉他吗?”

    夏江南说:“不用了吧,毕竟是朋友的弟弟,以后朋友见面尴尬。”

    袁庭业说了半天,结果正主一句话没开口呢,视线扫过夏江南刚刚搂过的地方,忍不住抬手轻轻拍了下,“问你呢。”

    江茶仰起头,说:“夏总说得对。”

    袁庭业:“夏总说了什么你就说好。”

    江茶把目光投向夏江南,用眼神询问:二位霸总吵架了?求不要殃及池鱼。

    电梯门开了,刘畅在里面,他将车停在地库然后从负一层上来。

    进了电梯,江茶很自觉的站在门边角落里,她的楼层低,在快到的时候飞快说句袁总夏总再见,然后走了出去。

    袁庭业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紧闭的电梯门后,若有所思说:“你觉得江茶和那个男的——”

    刚起了个头,袁庭业又闭口不言了。

    夏江南说:“怎么?”

    袁庭业唇角微抿,“没什么”,停了几秒又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问清楚,省得以后有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

    袁庭业斜眼看他,语气略重:“她是你女朋友。”

    刘畅竖着耳朵,眼观鼻鼻观心,想听,还想听,但电梯开了,两位领导走出电梯进了总裁办公室。

    一进袁庭业的办公室,夏江南就扯了扯领带,昨夜玩了一夜,没睡好,这会领带像枷锁一般,锁的他难受,袁庭业比他更辛苦,但此刻风衣里的西装革履,英俊笔挺,有条不紊,夏江南自叹不如。

    他倒了两杯水,一杯自己端着,一杯递给袁庭业,换走他手里的咖啡,说:“困就去睡,别拿咖啡续命。昨天晚上卓儿一听说江茶被欺负了,二话不说就直奔你家说要给江茶报仇雪恨,晚一会儿喝多了,就非要把我拖进卧室,我擦!我吓死了,以为他钢管不直了,结果他婆婆妈妈的拽着我让我发誓以后要对他前女友好,不能让别人欺负他前女友,他要当他前女友唯一的前男友。”

    袁庭业:“”

    夏江南:“你说卓儿是不知道我是gay,还是对他前女友是真爱?”

    他喜欢男人这件事,在兄弟之间没光明正大说出来过,但也没遮遮掩掩藏着过,袁庭业是几年前他和男友闹分手的时候猜出来的,而wink精明灵活,似乎也心知肚明,而胡卓呢,胡卓还曾经在公开场合给蔡谦白眼儿呢,现在转头却又要他对江茶好好的。

    夏江南喝了水,说:“我是想,如果他们俩”

    袁庭业说:“我答应江茶要劝分的。”

    夏江南噢了一声,“行吧,那就这样吧。”

    袁庭业站起来去拿合同书,听了他这句话扭头问,“什么就这样?”

    夏江南说:“那我就跟江茶先处着,等卓儿彻底把人忘了,我们再告诉他真相。还有我觉得江茶挺有意思的,兴许处着处着人家就把我掰直了。”

    袁庭业:“”

    橡皮泥啊,想直就直,想弯就弯。

    说起有意思,吹彩虹屁失败的江茶、怼渣男的江茶、期待加工资的江茶、被欺负了红眼睛的江茶、强颜欢笑的江茶、从兜里掏猫的江茶,好像——确实有意思。

    不过再有意思,也是他袁庭业的员工,他的员工是为梦想为事业留在这里的,不是为了帮他矫正性取向。

    想到这里,袁庭业盯了一眼夏江南,眼神里明晃晃的浮现两个字:不爽。

    夏江南悠然自得的喝水润桑,袁庭业说:“袁逸元旦回来。”

    咳咳咳——夏江南顿时被水呛住,“那个神经病!”

    袁庭业说:“注意你的措词,那是我小叔。”

    夏江南猛抽几张纸巾擦干嘴角的水渍,说:“你就说他是不是神经病吧!”

    袁庭业好整以暇的坐下来,双腿交迭,将项目书扔到他面前的茶几上,说:“在你这里,他表现的确实有点。”

    夏江南翻开项目书,浮躁的翻了两下,说:“他回来的时候你告诉我一声,我提前出个差。”

    看他不爽,袁庭业这会儿爽了,冷峻的眉头舒展,嗯了一声。

    忙到十点半,主管叫江茶和小乙中午别订餐,跟他出去见个人,吃个饭。

    江茶问小乙:“你知道是去见谁吗?”

    小乙说:“主管骂混蛋的那家伙。”

    “滨大一期的项目经理?”

    “嗯。”

    袁氏集团第四季度联席大会还有两周就要召开了,又遇年底业务项目清账,各部门都开始赶手头上的项目进度,滨大的二期第一次预演,甲方定在下周周一,各种紧迫的时间压在一起,年底了,他们主管的屁股总算是坐不住了。

    乙方跟甲方有矛盾,导致他们丙方业务开展不畅,说出去他们也委屈,但是领导和甲方才不管,甲方爸爸只在意预演,而领导只重视尾款有没有按时进账。

    主管在电话里找乙方要数据源码,三番五次要不到,挂了电话骂的天花板都要破了,终于决定把对方叫出来,吃个饭,谈谈条件,笼络一下感情。

    江茶是滨大二期的后端开发师,又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是最佳的陪客人选。

    江茶不扭捏,让她去她就去,反正为了工作,为了年终奖。

    午餐订在江景很好的一处川菜餐馆,江茶听了名字,提前先吃了点面包垫肚子,中午小乙开车,载着他们去了地方。

    川菜爱用辣椒、胡椒、麻椒等,江茶抱着全程陪吃的想法去的,没想到乙方的经理点完菜后,主管将菜谱传给江茶,让她点几道自己能吃的,也不知道是主管知道她不能吃辣,还是恰巧想发挥一下绅士风度。

    乙方的来的人是个戴眼镜,大概三十多岁,一脸精明,主管跟对方谈天侃地,聊投资聊金融,聊行业现状,江茶能听出来对方也不是故意为难他们,纯粹是跟滨大闹的恶心了,所以才不愿意配合。

    江茶负责给桌上的人及时添水添茶,一同聊下来就还算和谐,尾声的时候对方已和主管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显然态度已经松动了。

    江茶和小乙交换个眼神,知道这个项目后续好办了。

    结果就在结账的时候,一个让江茶预想不到的人出现了——蔡谦,夏总的渣前任。

    蔡谦走过来,跟乙方经理打了个招呼,“这么巧?”

    乙方经理说:“小谦,你怎么来这边了。”

    “出差,”,蔡谦笑着说,视线转到江茶的身上,两只黑漆漆的眼珠子像毒蛇,幽深的笑了笑,“会在这边待一段时间,找朋友们聚一聚。”

    主管还啥都不知道,笑呵呵的跟人家打招呼,说不打扰他们了,账已经结了,他们就先走了。

    江茶垂着眼,跟主管和小乙的后面离开餐馆

    蔡谦就地坐下来,说:“老同学,他们找你做什么我这儿有个小忙”

    回公司的路上,主管和小乙轻松的聊着话题,江茶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像吃了蟑螂一样恶心。

    蔡谦最后看她的眼神,如果没猜错,他们要的源码估计对方不会好好给了。

    果不其然,下午,主管就在办公室里发了雷霆大怒,差点手机都摔了,中午谈的好好的,下午对方又跟从前一样百般推诿,一会儿他们领导要审批,一会儿负责数据的同事不在。

    乙方经理在电话里幽幽说:“要问原因?不如问问你们员工。”

    主管不解,打算把跟乙方经理联系过的同事一个一个叫进办公室谈话,为了节约无辜同事的时间,江茶痛定思痛,想好了措词,直接找主管去了。

    “跟乙方打招呼的那男的,渣了我朋友,前两天见面的时候我没想到后续会碰面,就一时没控制住,骂了他。”

    说完,江茶抿起嘴,做好了被主管口水轰炸的准备。

    第025章 打乱了她的思路

    主管面无表情的看了江茶一会儿, 竟然没说脏话,而是说:“怪不得我觉得后来过来的那人长的一脸猥琐,原来是渣男。”

    江茶赶紧点头, “太猥琐了。”

    主管往茶杯那儿看了一眼,江茶有眼色的拿起茶杯去茶吧将水填满,然后放到主管手边。

    主管喝着茶, 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打量江茶。

    江茶不情愿的说:“我去道个歉?”

    主管说:“你觉得呢。”

    江茶说:“那我去道个歉吧。”

    主管说:“道个屁,他都是渣男了, 道歉有个屁用。”

    又瞅瞅江茶, 他的员工长得如花似玉, 又聪明又能干,万一被渣男欺负了咋办。

    主管老神在在的捧着茶杯, 说:“你先出去, 我想想办法。”

    江茶回到工位,小贾和小易过来同情她顺便八卦一下。

    江茶含糊其辞, 说今天和乙方打招呼的男的,跟她有点私人恩怨,估计是他们走了以后, 那男的让乙方经理继续为难他们。

    小贾和小易唏嘘,他们这一行就是以跳槽为主流, 跳的多了, 这里是前同事,那里是前同事。入职后各种校友、学长、同学的同学, 都在同个一线城市,又同属知名企业, 就很容易有互相认识的人。

    安慰江茶这是纯属点背,又不是自己的错, 不用放在心上。

    暂时拿不到滨大一期的数据源,江茶和小贾打算去官网试试爬虫抓取一下目标数据,抓多少算多少,有总比没有强,至少要让他们在甲方要求预演的时间内把系统框架先做整出来。

    江茶一下午连水都顾得上喝,一边抓数据,一边和运维沟通开发者账号和登录路径,过一会儿负责测试的同事又找来修复之前某个系统的bug。

    等江茶再抬头的时候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黑咕隆咚了。

    主管端着杯子走出来,用杯底磕了磕江茶的桌子,给她透漏了个消息,经过他打了一下午的电话,终于发现他们的广告部正和乙方企业的宣传部门有个合作,袁氏是大企业,这合作是对方主动求来的,主管的意思是,要是广告部愿意伸出援手,兴许他们这活就好办了。

    不过广告部和系统部是完全属于不同的部门,对方不可能为了他们而打压合作伙伴,年底自己的项目再也弄不完了,谁有闲功夫帮他们。

    主管一屁股坐在江茶的办公桌上唉声叹气,自言自语说还是要想办法,不然就得他们IT部的一把手出面了,叹完,起身去茶水间倒水洗杯子,人家先下班了。

    主管走了,他们小组今晚可走不了,数据还没爬下来,之前项目的bug还要赶当天修复完成。

    江茶去上厕所,低头一看,唉呀妈呀,水喝少了,都上火了,赶紧出去接了一大杯水,准备夜里使劲刚。

    有同事饿的受不了,提议点个外卖吃,几个人正轮着手机看菜单,听到门外黑漆漆的走廊里传来了声响。

    “还在加班?”大老板站在职场走廊的入口,身后跟着秘书,不远处的电梯缓缓合上门,看样子是大老板路过,瞥见他们这一层亮着灯,于是中途下电梯了。

    看见大老板,刚刚还要死不活的几个人赶紧站了起来,“袁总好”“袁总晚上好”‘袁总’。

    袁庭业身形挺拔,容貌俊美,气质矜贵,从昏暗处走到灯下,顶灯照出他的轮廓,有种宿命般登场的男主角视角,令熬夜加班的熊猫眼的小职员们眼睛一亮。

    袁庭业扫了一眼,看见江茶连忙拉着腿上的毯子防止掉下去,圆润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袁庭业还记得今天早上凌晨四点江茶说的话,她说晚上要加班,所以骑电动车会更方便,但是她早上还是坐了别人的车过来,因此,考虑到她晚上回家会比较麻烦,袁庭业打算等她结束载她一程。

    反正这事一回生二回熟,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不曾想,他的工作都结束了,江茶还在加班呢。

    袁庭业在‘工作太多’和‘效率低下’两者之间决定相信江茶是前者,于是装作不经意路过,来到了这里。

    小组长率先开口,“袁、袁总,我们在赶一个项目进度。”

    袁庭业嗯了一声。

    因为领导前来,所以大家都站了起来,江茶低头看了眼计算机屏幕,似乎对被打断的工作还恋恋不舍。

    袁庭业侧头对刘畅说:“给他们定份餐”,然后说:“不打扰你们了,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

    说完从来路离开了。

    刘畅记了小组长的电话,笑着说:“袁总请客,想吃什么报给我,外卖就留你的电话了。”

    小组长带头,大家连忙说谢谢袁总,谢谢刘秘,比刚刚的气势强多了。

    半个小时后,热腾腾的披萨、薯条、鸡块、咖啡拿铁送了上来,宅急送小哥装了满满一箱子。

    他们加班的人大概有七八个,但加餐的量十个人也吃不完,大家纷纷对领导好评,还待是袁总,集团一把手,简直太大气了。

    江茶吃了两块不同口味的披萨,喝了热乎乎的厚乳拿铁,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她码思泉涌,埋头一口气把bug解决了。

    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半,同事们陆续收拾东西回家,小贾知道江茶没骑车,于是让她蹭自己的车。

    桌上还有很多没吃完的,小组长把东西给大家分了分,各自打包拿回去吃,江茶分到了半盒海鲜松茸披萨和两个黑巧蛋挞。

    小贾和她不顺路,是特意送她回家的,江茶表示大恩不言谢,改天再报答他。

    “别贫了,赶紧回去吧,到家记得在群里报平安,明天睡个懒觉。”小贾说。

    江茶挥手再见,进家门的时候给小组长报了个平安,他们这边有个暖心小规定,晚上加班的话,第二天早上可以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晚来1到2个小时。

    江茶把披萨放进微波炉里,头发扎起来,去浴室简单冲了一下,出来的时候披萨刚好热好,她用筷子夹披萨,准备吃饱了再睡觉。

    手机响了一下,微信弹出来一个陌生人消息,看上面的提示框他们还不是好友。

    ——回了?

    陌生人的微信名是一个句号。

    一个句号?一个圆圈?

    江茶想了想,去集团OA上查了一下袁庭业的手机号,然后把手机号输入微信的添加朋友,搜到的人和加她的陌生人是一样的微信名和头像。

    她这才去陌生人的对话框里点了‘添加对方为好友’,然后回:袁总,我已经到家了。

    袁庭业等到凌晨两点半,发现他们楼层关了灯,才知道江茶已经走了,本来想送她一程,不过既然她已到家,应该是已经找到了回家的交通工具。

    他走进办公室里间的休息室,打开空调,脱掉外套,正要去洗个澡,手机震动起来,是江茶打来的语音电话。

    江茶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决定打这个语音电话。

    她这边响了没一会儿,就被接通了,不过接通的同时换了模式,语音通话被切换成视频通话,她顿时从屏幕里看到英俊的大boss,以及扎着乱糟糟的丸子头穿粉色纯棉圆领睡衣的自己,手里拿着啃了一半的披萨,唇角还残留着酱汁。

    江茶:“”

    袁庭业:“”

    江茶飞快把手机拍到沙发上,抽了张纸擦嘴,然后去穿上bra,套上一件连帽卫衣,再把头发放下来,这才重新出现在屏幕里。

    袁庭业的视线下意识往下移,注意到江茶的胸口从刚刚的小c变成了大写的C,他不自然的移开,干咳两声,说:“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江茶故作淡定:“袁总,有什么事吗?”

    袁庭业再次清了清嗓子,“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

    噢对!想起来了!

    她明明打的是语音,为什么要切成视频,一下子打乱了她的步骤。

    江茶冷静了两秒,快速理了理思路,说:“是这样的袁总,滨大的项目我们做的是二期,需要一期的乙方提供数据库”

    她简述了一下工作上的困难,以及今天中午和乙方见面时遇到了蔡谦,含蓄又清晰的表达本来他们已经谈好了,办妥了,但蔡谦却突然出现,接着下午本来谈好给数据,对方就又开始耍赖。

    本来这件事是应该他们部门自行处理的,绝对不敢麻烦集团高层大领导,但蔡谦的介入,让公事就没那么纯粹了。

    江茶再三思考,还是觉得与其等主管去找系统部经理谈解决办法,不如她私底下找袁总摊牌来得快。

    听完她的陈述,袁庭业眉头拧起来,眼神也有些冷,对蔡谦这两个字表现出清晰可见的厌恶,没作犹豫就答应下来,表示会解决这件事。

    江茶微笑着说:“谢谢袁总。”

    看她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是心里早就确定他会帮忙解决的,袁庭业忽然有点好奇,问:“江茶,如果你我没接触过,遇到这种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江茶看着手机屏幕,眨了眨眼,说:“工作上遇到困难,与其自己纠结浪费时间,不如及时向上级说明情况寻求帮助,既能提高效率,还能得到有效的支持,我认为这是很好的解决办法。况且——如果不是因为您的话,我应该也不会得罪小人”

    袁庭业看着她,江茶让自己笑的坦诚、真挚。

    袁庭业挑眉,说:“这么看来,找我,是合情合理的选择。”

    江茶抿嘴笑嘻嘻,一只手下意识拿了块披萨上来准备啃两口,刚送到嘴边又反应过来赶紧放下。

    袁庭业说:“你可以边吃边说。”

    江茶只好把披萨又举起来,瞥了眼时间,已经凌晨3点24分了,说:“我已经说完了。”

    第026章 绿色的事情

    她想挂视频的意图很明显, 袁庭业却不太想,忽然想起夏江南早上说过的话,便说:“江茶, 你想着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他正说着,江茶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为了证明领导说话她一点都不困, 趁打哈欠张嘴的时候赶紧把披萨塞嘴里,充分证明她张大嘴巴只是为了咬披萨。

    袁庭业看她掩饰的如此麻溜, 就不忍再打扰她休息了, 准备说‘算了不聊了睡去吧’的时候, 江茶咽下披萨,开了口。

    “没想过”, 江茶说。

    她有病, 家里也复杂,正常人如果知道她的情况, 都不会对她这种女孩有想法。

    为了避免袁庭业继续追问自己,江茶不着痕迹的错开话题,“袁总为什么这么问?咱公司管分配对象吗?我们部门单身的程序员小哥哥还挺多的。”

    袁庭业顿了顿, 说:“工会会根据员工的情况开展一些工会关爱活动,比如组织企业内部相亲, 或者与其他单位联合组织单身联谊活动。”

    “原来真有啊, 挺好,改天我广而告之一下。”江茶把剩余的披萨全部塞进嘴里。

    深夜, 灯火微醺,暖黄色的灯勾勒出袁庭业英俊浓重的眉眼, 好像疏离和冷淡少了一些,多了抹不易察觉的柔和, 再次开口,他说:“不早了,睡吧。”

    江茶说袁总再见,袁庭业说晚安。

    切断视频,江茶喝了点水,服药,刷牙,重新换上睡衣,爬上床闭上眼。

    江茶的微信名叫:不暖。

    袁庭业躺在床上,看着微信聊天界面,点开江茶的头像,她的微信昵称叫‘不暖’,头像是一丛长满荆棘血红色的玫瑰花丛,花丛被白色头纱凌乱的盖了一半,猛地一看,鲜花如血渐渐渗透头纱。

    她的朋友圈什么也没有发,昵称和头像搭在一起,像个疾世愤俗、桀骜不驯的少年,让袁庭业很难把微信资料里的江茶和袁氏集团职员的江茶联系在一起。

    *

    两天后,滨大项目一期的乙方公司某位高层领导突然主动联机了袁氏系统部总经理,在电话里一通寒暄,说什么友商要团结合作,互惠互赢,巴拉巴拉一大堆。

    挂断电话,部门经理把主管叫进来问了滨大的项目,主管如实汇报,‘委婉的’狠狠吐槽了乙方那位项目经理,出尔反尔,反复无常。

    部门经理说:“他们领导打电话了,说会配合,还建议两期工程师坐一块吃吃饭,交流交流技术。”

    主管说:“还待是您呀,您一出面什么都不是问题。”

    部门经理说:“不是我,我才知道这事。”又训斥道:“以后有问题及时汇报,搞得我很被动。”

    主管赶紧赔笑:“好的好的。”转了转眼珠子,想问对方为什么突然松口,但看上司表情不善,只好把疑问咽进肚子里了。

    小易从主管办公室出来,喜气洋洋的告诉江茶,他们的数据库问题已经解决了,对方领导亲自打过来电话,说以后会配合的。

    没过一会儿,江茶也顺利拿到了她需要的那部分数据。

    袁庭业不愧是名正言顺继承袁氏集团的嫡长子,能力杰出、高效迅速,虽日理万机,但仍旧没忘记她这点小事,有此掌舵人,江茶觉得袁氏这座大船还能乘风破浪,盛久不衰。

    袁庭业帮了忙,于公于私都应该道谢,江茶发了微信:谢谢袁总,困难已经解决了。

    袁庭业许久没回,江茶放下手机也投入了工作中。

    解决掉障碍后,项目推进的格外顺利,虽然乙方一期有大量屎山代码,但经过江茶和小贾的破解,已经将注释成功进行了更新和订正。

    江茶和同事们一起又加了两次班,因数据库而耽误的进度就成功的赶上了,小组长复盘了一下产品需求,将研发任务再次细分,不出意外的话,是可以赶上甲方要求的预演时间。

    大家松了口气,组长也提议今天按时下班,不加班了,该约会约会,该逛街逛街,这段时间太辛苦了,都放松放松,等熬过项目预演,再熬过第四季度联席大会,顺利的度过元旦假期,然后开开心心参加完集团举办的年会活动和年终奖,这一年就可以完美落幕。胜利就在前方!

    18点整,江茶收拾好包包,在网上定了一个9寸披萨,再去水果店买个水果切盘,回家开个电影,这一晚应该能过得不错。

    骑着电动车,在小区门口接住外卖小哥送来的披萨,拎着水果拼盘,慢悠悠往家里回,才路过保安亭,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进来。

    江茶只好停在路边,从包里摸出手机,来电是个陌生号码,右滑接通后,夏江南的声音传了出来。

    “江茶,对不住因为我让你为难了,我就是个大傻叉眼瞎哈哈哈太蠢了”

    江茶听着那边吵闹的音乐和人声,以及夏江南醉醺醺的、带着心酸和嘲讽的声音,说:“夏总,你喝醉了?”

    “没就是觉得特对不起你,让你因为我”

    江茶打断他,“你一个人吗?是在酒吧吗?”

    “嗯。”

    江茶说:“我帮您联系袁总吧。”

    “不要我刚刚见了蔡谦我真TM是个大傻逼还连累你不要让他们知道,我没脸让他们知道”

    江茶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百米之外的家,下定决心般说:“夏总,用情至深不是丢脸的事儿,你要是愿意,把地址给我,我陪你喝两杯。”

    夏江南含糊不清的报了个听起来像酒吧的名字,江茶在手机上查了一下,查到了地方,不算远,骑电动车的话需要快四十分钟,她把披萨塞进车头篮子里,手机卡进车把的支架上,打开导航,掉头出了小区。

    江茶在七点半抵达酒吧,拎着披萨走进里面,闹腾腾的音乐,热烘烘的气氛,头顶彩色的射灯在黑暗中扫来扫去。

    江茶给夏江南打了电话,连打了三个才接通,她眯眼在黑暗里寻找,在一处远离舞池的卡座里找到了独自喝酒的夏江南。

    夏江南端着酒杯,看见江茶,缓慢的眨了眨眼。

    江茶看到桌上放了三四瓶不同的酒,于是问:“夏总,我没来过酒吧,这里面让吃披萨吗?”

    夏江南愣愣的,没反应过来,直到江茶提高音量,他才迟钝的点点头。

    江茶把披萨放桌上,打开,撕开一次性手套的包装递给夏江南,提高音量说:“夏总,吃了吗?我订的海鲜披萨,还有点温度,一起吃。”

    她把披萨推过去,替换了他手里的酒杯,夏江南摸到软绵绵的东西,吃一口,芝士和海鲜的香气一下子占据了喉咙里的辣酒。

    江茶没说话,自顾自得吃着。

    夏江南吃了两片,感觉自己清醒了一点,说:“庭业告诉我蔡谦找人为难你的事,我约了他,想和他说清楚,他却说他这次来这里,是为了跟我和好,不论用什么手段,都是因为自己太爱我了。”

    江茶艰难的咽下一只虾仁,努力让自己不要流露出‘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包。

    夏江南说:“他可真会放屁,当初绿我的时候怎么不说爱我呢。”

    江茶一边起鸡皮疙瘩,一边默默竖起了耳朵。

    夏江南说:“我警告他别打歪主意,不然不会放过他的,他滚蛋了,你放心,以后他要是再敢再在这种事上使绊子,我有办法让他永远滚出这个行业。”

    江茶啃一口披萨,谁要听这个啊,她其实是想听听那个绿色的事情经过。

    说完,夏江南就萎靡的给自己倒了一大杯白的,仰头一口气喝完了,看起来并没有打算给江茶细说绿色的事情。

    江茶虽然好奇,但还有人性,他不说,于是她控制住好奇心也不问,不知道夏江南喝的酒度数如何,江茶虽说陪两杯,但完全没有打算在这里喝酒的意思,说:“夏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事跟您完全没关系,您不用自责。司机的电话我这边存的有,我给司机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您吧,您这边要是想喝酒,可以约袁总和胡卓,别为了这种人渣酗酒。”

    夏江南抬头看着江茶,半晌后,低落萎靡的说:“江茶你这人不错,我要是喜欢女的就好了。”

    江茶:“”

    那人渣就要是她了。

    夏江南也觉得自己为了这么一个混蛋在这里喝酒挺没意思的,摇摇晃晃站起来,说:“走吧。”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还没走一步膝盖就磕在了茶几上,往右一晃,大腿又撞在旁边的单人沙发的扶手上。

    江茶看不下去,摘了手套,抽两张纸擦擦嘴,伸出手,说:“夏总,我扶你一把。”

    江茶扶着他手臂,两个人绕过卡座区,往外面走,经过吧台时,几个青年正围着一个人说话,看起来是想邀请对方去卡座玩,江茶他们经过的时候,被围在中间的人正在出声拒绝。

    那人的声线低沉明晰,在热闹的音乐中很有穿透力,江茶感觉夏江南突然站住了脚步,她侧头正打算问怎么了,却被夏江南带着往回拽了一下。

    “袁逸。”

    被青年们围在中间的男人看了过来,“小南?你不是出差了吗?”

    酒吧昏暗,灯光散乱,江茶只看到一个男人的轮廓,但仅一个轮廓也让她感到气场强大,更重要的是,对方散发出来的气质让江茶有点熟悉却又陌生。

    就在江茶疑惑的时候,夏江南松开她,抬手一拳朝男人打了过去。

    对方没料到他会动手,被打了个趔趄,撞翻了吧台上的一堆玻璃杯和酒瓶。

    第027章 谁打我老叔

    酒瓶哗啦摔了一地, 玩的正嗨的人群如鸟兽四散。

    男人站直身体,眼神冰冷,反而打架的夏江南手撑在吧台的桌上喘气, 打了一下还不过瘾,随手抓起一杯酒朝男人泼了过去,对方这次有防备, 歪头躲过去,低声说:“小南, 不要太过分。”

    “过分?我过分?!你TM自己想想到底是谁做的过分, 我招你惹你了, 你为什么要做么对我!”江茶听到夏江南的声音沙哑,仿佛蕴含了很多委屈。

    但不论多委屈, 也别在公共场合打架闹事, 江茶上前一步抓住夏江南的手臂,说:“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谈, 司机应该已经到了,我先送你出去,听话!谁是酒吧管事的?我不跑, 等会我回来结账。”

    她打算先让把夏江南哄走,然后自己再回来赔偿酒吧的损失。

    夏江南抽了抽鼻子, 恶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跟着江茶往门外走去。

    “这女的是谁?”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

    夏江南没回头,哑声说:“我女朋友, 你管得着吗!”

    他话音没落下,突然被从后面伸出来的胳膊架在脖子上拽了回去, 夏江南喝多了,脚下本来就不稳, 被这么一拽,直直往后倒去,混乱中抓住男人的胳膊,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老板这会儿终于露面,“别打了,再打我就报警了!哎哟夏公子?这是闹什么?”

    男人将夏江南压在地上,掐住他的脖子,声音阴冷:“我问你,她是谁?”

    “我女朋友!我女朋友,行不行,放开我!嘶——”夏江南在地上挣扎,大声吆喝,左脸被挨了一拳。

    “我再问你一遍,她到底是谁!”

    “我女朋友!”

    “你他娘的是个同性恋,你给我说是你女朋友!你一个同性恋交女朋友!”

    这句话好像打开夏江南的开关,他剧烈挣扎,和男人扭打起来。

    人群纷纷躲避,桌椅板凳倒了一地,音乐还没停下来,飞溅的玻璃瓶和尖叫声充斥耳朵。

    夏江南显然不是男人的对手,很快就被重新按压下去,男人神情冰冷,拳头却带着怒火一拳接着一拳砸在夏江南的身上。

    江茶脸色发白,“住手,快住手!你快打死他了,大哥,这里面有误会,他喝醉了,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你打,你打死我,你打死我吧!”

    江茶眼底发红,夏江南正被人打,她朋友正被人按在地上打,他会被打死的,会被打死的,江茶感觉浑身的血都凝固了,窒息般的痛苦涌上心头,拳头砸在□□上的声音让她痛苦崩溃惊恐,她不能束手看着,她长大了,她不能再束手看着。

    一个酒瓶滚到她的脚下,江茶弯腰捡起来。

    “报警”“老板呢,报警没?”“有人报警了!”“我手机找不到了。”

    哐!!!

    玻璃碎片四溅!

    刺耳的声音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挥舞拳头的男人停下了动作,酒瓶里残留的液体顺着他的额头缓缓流下来,流过眼睛,流过鼻梁,顺着下颌缓缓往下淌。

    江茶将一个酒瓶砸在了男人的头上,成功制止了扭打的两个男人。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她,有人打开了酒吧里的照明灯,音乐也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看她。

    她扔掉手里残存的碎片,浑身颤抖,抬高下巴,声音沙哑,一个字一个字说:“我说过,都住手。”

    男人从夏江南身上站起来,黑发凌乱,眼神阴鸷,啤酒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淌,“你敢打我?”

    江茶无法控制的颤栗,眼里无法控制的蓄积一片泪水,但却没落下来,她抹了一把眼睛,扶起地上的夏江南。

    酒吧外响起警笛声,江茶说:“老板,酒吧有监控吧?”

    “有有有”

    江茶看向男人,说:“是我打你的,我不会跑。警察来了,我们一起去派出所谈赔偿。”

    “江茶”夏江南呆呆的看着她。

    一个鼻青脸肿目瞪口呆,一个满头啤酒眼神阴狠。

    江茶心里直泛恶心,闭了闭眼,听到了警察大声询问和赶过来的脚步声。

    四十分钟后,第二人民医院,外科急诊室。

    袁庭业大步流星走进治疗室,一眼看见垂头丧气的夏江南,以及旁边一边被医生往头上缠纱布,一边接受警察盘问的男人。

    袁庭业面无表情,冷冷说:“他头上的伤是谁打的?夏江南!你疯了是不是?脑子有坑?”

    护士拿着棉签给夏江南涂抹脸上的青肿,他哼哼唧唧了两声,没敢说话。

    袁逸抬手一指,“嘶,不是小南,是她!”

    袁庭业顺着他的手指冷冷看过去,看到坐在药柜和墙壁夹角里、缩着脖子、小小的江茶。

    警察说:“同志,你是家属?先冷静,我们正在调查,那位女同志也是有原因——”

    袁庭业说:“打得好。”

    警察:“”

    袁逸:“???”

    江茶把嘴巴一扁,没忍住的吸了下鼻子。

    袁庭业语气一转,真诚的说:“警察同志,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您看我们自己解决行不行?”

    警察看了看把脑袋包成大白馒头似的受害人之一,说:“轻伤的话不能私下和解,你看他伤的这么重”

    袁庭业的目光闪着寒光,说:“袁逸,我问你,你流血了吗?骨裂骨折了吗?”

    本来又冷又凶的袁逸,这会儿见了袁庭业却像小白兔似的,气焰莫名矮了一截:“没。”

    袁庭业扭头问夏江南,“你呢,给你打成轻伤了吗?”

    夏江南赶紧说:“没有,我自己摔得!”

    得到两位打架的当事人当面承认自己没流血,没骨裂没骨折,袁庭业对警察说:“警官,咱们出去聊两句行不行?”

    警察这会儿也看出来了,赶过来的这位家属似乎与今夜酒吧闹事的三人关系匪浅,而且是能当家做主的这一号,于是考虑两秒,说:“行吧,那咱们出去说。”

    袁庭业跟警察出去了,袁逸撑着脑袋,用脚尖戳了戳不远处的夏江南的屁股,“你给我说实话,这女的到底是谁?”

    夏江南刚想开口,就听一人叫嚷着迈了进来,胡卓说:“哎呀妈呀!!!这谁干的!把我老叔打成这副德行,老夏是不是你?你小子皮痒了啊,我老叔的脑袋你都敢动手!老叔,你放心,我替你揍老夏。”

    袁逸说:“卓儿,还是你贴心,你看你叔这头,太惨了!不过不是小南打的,是那女的。”

    他把手一指,胡卓看过去,叫嚷的气势顿时没了,惊讶的说:“茶茶?”

    胡卓不可思议的看看袁逸,又看看江茶,说:“叔,你肯定是误会了,你看我们茶茶这么小的手,怎么能给你头上捶这么大个包,绝对是误会。”

    袁逸:“”

    袁逸:“这女的到底是谁!”

    “人呢人呢,卓儿,你人呢,他们都在哪儿呢?”wink带着一头漂亮的玫瑰色头发走进来,看到脑袋上缠成大馒头的袁逸,顿时震惊,“小叔,谁打的你?”

    袁逸冷着脸,“你不会也认识她吧?”

    wink扭头看,“她干的?”

    然后冲江茶竖起大拇指,“茶姐牛逼,茶姐威武。”

    江茶:“”

    江茶抠着手指,“要不你们先了解一下事情经过?”

    袁庭业、胡卓和wink毫无理由的帮偏,帮得她有点心虚。

    wink靠在墙上,歪着头,疑惑的问:“小叔,凭你的身高,江茶跳起来能够到你的头吗?”

    胡卓说:“不用脑子想也知道绝对是误会。”

    袁逸:“”

    袁逸真的想头大了,“卓儿,你本来就没脑子,还不多用用脑子!难道我必须是站着给她打的吗,我不能是别的姿势?!”

    胡卓迷茫:“那你是什么姿势啊?”

    夏江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哼着说,“他在我身上坐着。”

    wink竖起大拇指,“这姿势劲爆,不会是太辣眼睛了,所以才被茶姐打了吧?”

    袁庭业独自走了进来,处理好伤口的医生和护士也出去了,这会儿治疗室里没外人,他反手将门关上,眼风扫过屋里的几个大老爷们。

    现在,江茶已经知道袁逸和袁庭业的关系了,也明白为什么在酒吧里她会觉得袁逸又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他的五官和袁庭业有七分相似,陌生是因为气场和袁庭业完全不同。

    袁逸的凶恶在眼里,在眉上,在薄唇上,喜怒哀乐鲜明张扬。

    而袁庭业是锋芒内敛、不动声色、镇静慎言、他的情绪像冰封的湖泊,永远不知道冰层有多厚,又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危险。

    他的平静,本身就是一种威慑。

    袁庭业走到江茶身旁,随意的按着左手腕的卡地亚蓝色袖口,“刘畅在外面和酒吧老板谈赔偿的事,警察那边有律师应付,现在,你们谁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夏江南:“是我——”

    “你闭嘴。”袁庭业说。

    夏江南抿住,往桌子上一趴,扭过头。

    袁逸说:“咳,我——”

    “你也闭嘴。”袁庭业说。

    袁逸不情愿的瞪他。

    袁庭业说:“江茶,你来说。”

    今天晚上,第二次,全场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她。

    江茶从角落里站起来,抠着手指头,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快速简单的简述了一遍,说起袁逸头上的伤时,着重表明自己是看他快把夏总打死了,自己拦不住,所以才捡了个酒瓶子,出此下策打伤了他。

    “哼”,袁逸冷笑,“你看他活蹦乱跳的样子像是快被我打死了吗。”

    江茶缩了缩脖子,“抱歉,我不知道二位的关系。”

    第028章 只有她死了

    袁庭业朝江茶侧了半步, 将她挡在身后,“有什么恩怨你们两个私底下找个屋子自己解决,别牵连无辜的人, 二位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若是被认出来,故意拍了照片发网上, 对袁氏和夏家没一点有好处。”

    袁逸扶着沉甸甸的脑袋,说:“啧, 庭业, 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袁庭业斜眼看他, “你有长辈的样子吗?”

    袁逸冷哼一声,扶着大脑袋坐直, “我就想问一件事”

    他冲江茶的方向抬抬下巴, “这女的到底是谁,是不是小南的女朋友?”

    胡卓和袁庭业同时开口, 胡卓说是,袁庭业说不是。

    袁逸想听夏江南的回答,大家扭头一看, 夏总趴在桌子上,打着呼噜已经睡着了, 他今夜又喝酒又打架, 还有人收拾烂摊子,于是心安理得的趴桌子上睡了。

    袁逸说:“到底是不是!你们别吭声, 让这女的自己说。”

    wink笑嘻嘻的看好戏。

    胡卓噘着嘴,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茶从袁庭业身后露出头, 袁庭业余光瞥见,抬手把她头按回去, 江茶冲他眨了下眼,说:“袁总,让我解释吧。”

    江茶走出来,清了清嗓子,说:“我和夏总已经分手了。”

    胡卓睁大眼睛,wink笑了出来,袁庭业望着江茶。

    “什么时候?”胡卓问。

    江茶抠着手指,淡定的说:“就在刚才,我决定和夏总分手了,所以现在我和夏总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胡卓愣愣的,“我再也不是你唯一的前男友了。”

    袁逸听见他的自言自语,表情诧异,这里头还有胡卓的事?

    胡卓然后才问,“为什么啊?”

    江茶真的很头疼胡卓的迟钝,只好继续编,说:“我不喜欢有暴力倾向的人。”

    袁逸眉头一挑,“小南才没有——”

    袁庭业冷冷瞥他一眼,说:“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其他的废话就不用说了,卓儿,你送袁逸,不,还是wink你去送袁逸,卓儿,你把老夏扛回去,送完以后各自回家,一个小时后我要收到你们在家的定位。”

    又对江茶说:“走吧,我开车送你。”

    说完,率先迈着大长腿消失在了治疗室里。

    袁庭业一发令,胡卓和wink都各自行动起来,一个扶着人,一个扛着人。

    袁逸被wink搀扶着,皱眉挑胡卓的毛病,“卓儿,你轻点行不行,这是人,不是沙袋。”

    胡卓吃力的背着夏江南,哼哧哼哧的说知道了。

    江茶看着四个大老爷们,心里一动,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走出去,发现袁庭业站在走廊的里侧,而另一边才是医院的出口,胡卓他们往出口走,江茶只好选择反方向。

    她快步走到袁庭业身边,说:“袁总,我们不走吗?”

    袁庭业说:“先让医生看看你的手。”

    江茶愣了一下,还以为没有人注意到。

    江茶的右手拇指从指甲到第一个指关节的位置被酒瓶碎片划了一道,那地方可能没有什么毛细血管,也没流多少血,就是划了道口子,有点疼也有点痒。

    江茶下意识把手指缩进袖子里,“其实没事的。”

    袁庭业说:“让医生看下有没有玻璃碎渣。”

    他推门进去,江茶就不再拒绝了。

    医生给江茶检查了伤口,说可以涂一点药。

    离开医生的办公室,往外面走的时候,江茶忍不住问:“袁总,袁先生的头真的没事吗?”

    她的手都被划了一道。

    袁庭业说没事,“袁逸身强体壮,还有一头浓密的头发做缓冲,医生给他拍了ct,除了有点肿,头发里有玻璃碎片,没别的事。”

    “那就好,看他包扎成那个样子”江茶松了口气,挠着伤口边缘的位置,说:“是我冲动了,袁总,我来承担袁先生的医药费可以吗?”

    “不用。”室外的寒风迎面吹来,冷空气南下,夜一深冬季的特征就越发明显,连说话都有了哈气。

    走到停车场的时候,江茶啊了一声,说:“我的电动车还在酒吧,袁总,我们可以拐到酒吧吗?”

    “好。”

    “谢谢袁总。”江茶自觉的绕到主驾驶的位置去开车,袁庭业却按住她的手,说:“坐副驾,我开。”

    江茶哦了哦,悻悻的拐回去,上了副驾,系好安全带。

    车子上路,显示屏上的时间是22:32分。

    江茶小心翼翼的瞥着自己开车的大老板,袁庭业的手指修长,匀停的腕上戴着银色男士腕表,衬衫袖口稍稍长出西服外套,暗蓝色的袖扣在昏暗中闪着微光。

    他的冷静沉稳、从容不迫,与袁逸与夏江南与其他人来比,都显得那般出尘不凡,即便不是江茶的老板,即便不给江茶发工资,江茶心底的天平也会公正的朝他倾斜。

    车里的香氛被暖气一蒸,散发着古树红茶的淡淡清香。

    江茶挠着手指伤口的边缘,心事重重。

    “在想什么?”袁庭业直视前方,问道。

    江茶似乎在构思如何开口,犹豫了几秒,说:“袁总,你是不是”

    “嗯?”

    江茶说:“是不是不敢再让我开车了?”

    毕竟前几天她才剐了领导的车,江茶还是想为自己争辩,“其实我开车挺稳的,拿驾照到现在就出过那一次事。”

    她说完,看到袁庭业微微弯了弯唇角,似乎是笑了。

    袁庭业不置可否。

    江茶忍不住强调,“是真的。”

    袁庭业熟练的打转方向盘,变道,进入辅路,嗓音里带着些许轻松,说:“嗯,我相信你。”

    可江茶却觉得他根本没相信她。

    作为职员,得不到上级的信任,是并不愉快的经历,也是对她个人技能的误解,江茶望着车窗外黑漆漆的街道,已是深夜,临街的铺子都打了烊。

    江茶思考如何证明自己的时候,袁庭业说:“等你的手指不痛了再当司机吧,到了。”

    本来应该通宵开业的酒吧因为闹事不得已提前关了门,外面,江茶的电动车孤零零的停在那里,车筐里的水果切盘都还在。

    江茶打算骑车回去,袁庭业却打开了轿车的后备箱,目测了下尺寸,然后把江茶的电动车横着塞了进去。

    虽然能塞进去,后备箱的箱门却关不上了,袁庭业给电动车做了固定,确定不会掉下来以后招呼江茶,“上车。”

    江茶呆呆的看着自己三千块钱的小电电躺在上百万的轿车后备箱里,怎么看都觉得违和,袁庭业车上的一块硬币大小的原厂车漆都比江茶整个小电动车要值钱。

    比起在冬天深夜迎风骑电动车,她更怕的是自己的车上哪个不懂事的零件,刮伤了领导的豪车。

    “要不我还是骑回去吧。”

    袁庭业说:“如果掉出来摔坏了,我赔你一辆。”他坐进驾驶位,拉过安全带系上,发动了车子。

    她怎么可能在意自己的车,她甚至还怕自己的车掉下去的时候没眼色刮到老板的后备箱呢。

    幸好一路上平安无事,袁庭业的驾车技巧不错,将车开的很稳。

    她住的小区有门禁,外面的车进不来,江茶推着自己的小车车给袁庭业说了再见,慢慢悠悠骑车回家了。

    这天夜里发生的事不少,幸好得到了妥善解决,江茶毫无防备的入睡,却在凌晨被噩梦惊醒。

    翻倒的桌椅板凳,刺耳的尖叫,飞溅的鲜血、痛苦的挣扎她猛地坐起来,满身冷汗,身体颤栗,无法控制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被子上。

    好疼啊,真的好疼啊,江茶捂住脸,艰难的喘气,好疼啊,连做梦也觉得疼,什么时候才能停止!!!怎么才能停止这种折磨!!!!是不是要她死啊,是不是只有她死了!!!!!

    她只想要当个正常人,为什么这么难,为什么这么难!!!!

    江茶踉跄下床,跪在桌边翻出抽屉,颤抖着手打开药瓶,倒出一把白色药片,没有犹豫直接倒进嘴里。

    药片的苦涩顺着喉咙渗进去。

    开心江开心

    别怕

    别怕啊

    还不能死

    还没到时间

    江茶突然干呕,冲进浴室,把未咽下去的药咳了出来,理智在崩溃的边缘拉扯,胃袋泛酸,喉咙灼痛,她一只手撑着地面,一只手探进喉咙里催吐。

    还没到时间,还不能死

    江茶,你是江茶,江茶还有很多事没做完

    她吐空了胃袋里的残渣,吐的满身狼藉,挣扎着蹒跚走进淋浴间,打开水龙头,冷水如下雨般哗哗淋湿江茶的身体,她在冷水里瑟瑟发抖,神智渐渐清醒。

    抹开脸上的水,抬手调整水温,等花洒里喷出的水是恒温热水后,江茶脱掉脏污的睡衣,缓慢的冲干净身体。

    江茶换了干净的衣服,披着湿发,抱着膝盖坐在飘窗上,一如过往的每个无眠之夜,睡不着便熬着,熬着,耗着,天总会亮的。

    手机的闹钟响了起来,江茶眯着眼,在晨光中头疼难捱,抬手摸了摸额头,还是发烧了。

    不必理会,江茶神情漠然的换好衣服,拿着钥匙,出门上班。

    项目在平稳的推进中,中午同事出去吃饭,邀江茶一起,她摇摇头,说带了面包,让他们不用管她,等人都走了,江茶喝了点水,趴在桌子上。

    喉咙被胃酸腐蚀,好疼,空空的胃袋提醒她必须吃点东西了,可江茶趴在桌子上,即睡不着也不想动。

    她知道这是发病的后遗症,会发烧,会持续情绪低落,会感到疼,不过无所谓了,也不是一两次了。

    江茶迷迷糊糊中听到微信响了,眯着眼拿起来看,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是刘畅发来的消息。

    第029章 我走了我走了

    刘畅发微信告诉江茶, 律师和警方已经谈好了,这事算私下和解,但因为警方有出警记录, 所以还是需要双方当事人签一个同意调解书。

    刘畅说,同意调解书在袁总的办公室,袁总在开会, 她自己去签一下名字,后续就没有别的事了。

    江茶盯着绿色的文字框看了十几秒, 才看明白是什么意思。

    晃悠悠站起来, 拿杯子喝水, 往嘴里倒了几下什么也没倒出来,才知道水喝完了。

    她用力按了按额角, 让自己清醒一点, 慢腾腾走出职场,乘电梯上了顶层。

    临近年关, 高层领导的会议很多,江茶部门的总经理就常常找不到人,更何况是袁庭业。

    整个楼层静悄悄的, 江茶走到袁庭业的办公室去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传来声音, 刘秘书说的没错, 袁庭业的确不在办公室。

    江茶还是谨慎的等了几秒,然后才推门进去, 她其实很不想进袁总办公室,她一个连领导职级都没有的人, 即便有原因,也轮不到她去CEO的办公室汇报。

    江茶因为发烧不舒服, 情绪烦躁,抱怨的想着文件不是应该放在秘书办吗,为什么会在袁庭业的办公室,如果被人看到她进来这里会不会以为她想做什么坏事,若是袁庭业的重要文件丢失了,不会赖在她身上,认为是她拿的吧

    待客区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文件袋,江茶走过去看见文件袋上用铅笔备注了派出所的名字,取出来,几张a4纸上写着‘调解知情书’,里面写了很多字,江茶头晕,也不想看内容,找到自己签名的地方,趴在茶几上签上了名字。

    总裁办公室的沙发很软,比她家买的还要高档,江茶烧的眼睛发直,望着沙发宽厚的扶手,晕乎乎的想,趴上去应该很舒服吧

    “安吉预计在下周上线,上线前触点模块有几处变动,最终版已经发——”

    边走边说,推开门的时候,刘畅和袁庭业同时停在了门口,刘畅的眼睛睁大了一些,立刻说:“抱歉袁总,我去叫醒她。”

    “不用了。”袁庭业站在门口,望着趴在沙发扶手上、将头埋在自己两条胳膊里正熟睡的江茶,低声说:“去拿东西吧。”

    “哦哦,好。”刘畅赶紧走到办公桌边将笔记本计算机抱起来,又从一旁的衣架上拿下来袁庭业的大衣,回到门边将大衣递给袁庭业,犹豫的说:“袁总,那她?”

    袁庭业接过大衣往外走,边走边穿,说:“到上班的点再叫醒她,计算机、车钥匙。”

    刘畅连忙递过去,又按了电梯。

    袁庭业走进电梯,刘畅站在外面,惭愧的说:“袁总下次我会让——”

    “刘畅,我不至于生气。”袁庭业打断他的话,淡然平静的看着他。

    电梯门缓缓关上,刘畅站在电梯边上发愣,渐渐地,一抹古怪的念头浮了上来,他若有所思的望了眼袁总紧闭的办公室门,走回秘书办。

    “刘秘,袁总走了吗?我有个报表需要他签。”秘书办的女同事问。

    刘畅抬头,说“已经走了,四点多结束。”

    “好吧,那我先把东西放他桌上。”

    “等等”,刘畅及时叫住了人,说:“给我吧,我这儿也有需要签字的,等会儿我一起送去。”

    离下午上班还有十分钟,刘畅拿着文件,踩着点走进袁庭业的办公室。

    江茶已经醒了,正坐着捂着头,口袋里的手机闹钟滴滴滴的响着,听到门响的声音,她立刻站了起来,却因为站的太猛,一时头晕眼花,又跌到了沙发上。

    江茶稳了稳身体,重新站起来,尴尬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调解书我签过字了,对不起”

    刘畅说:“你是不是生病了?”

    江茶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额头,声音微哑,不好意思的抿唇,“嗯,是有点。”

    手机闹钟又响起来,江茶连忙拿出手机按掉,看时间才发现她竟然在这里睡了快一个小时,局促的把手机塞回去,说:“刘秘,我、我先走了,那个袁总他中午没”

    刘畅说:“袁总在开会。”

    江茶这才放下了心,她睡得一点意识都没有,像昏过去了似的,直到被闹钟吵醒,才头疼欲裂的坐了起来,然后就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趴在袁总的办公室里睡着了。

    刘畅说:“我这里有退烧药,你需要吗?”

    “我吃过了,那、那我就先走了,再见。”江茶逃一般的溜走了。

    回到工位上的时候,江茶还感觉心脏一直在砰砰砰的跳,真的吓死她了。

    虽然袁庭业不吓人,但自己一个普通小职员莫名其妙在人家男领导的办公室睡着,怎么想都是心怀不轨,居心不良。

    江茶毫无‘司马昭之心’,也不希望被误会,她对袁庭业的好感来自于他是个值得信任、信赖的上级领导,也希望自己在袁庭业眼里能成为工作能力优秀,能够被委以重任的员工,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袁庭业参会归来,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往沙发上瞥了一眼,那里空空荡荡,连皮质沙发的褶皱痕迹也被抚平。

    刘畅抱着文件等候他的签字,注意到上级的目光,斟酌几秒后,开口说:“江茶”停顿了下,改了措词,“江小姐好像是发烧了,我进来的时候她已经醒了,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他还未说完,就看到袁庭业的眉间已经皱了起来,刘畅感觉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能当秘书的人都有颗七巧玲珑心,想上司未言之事,于是继续说下去,“她说已经吃过退烧药了。”

    袁庭业嗯了一声,将签完的文件放到一旁,刘畅拿走文件,朝他欠了欠,转身出门了。

    袁庭业打开笔记本计算机,继续处理工作,但没过一会儿却还是抬起头,再次望向空荡荡的皮质沙发,他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咖啡,走到落地窗前。

    冬季的天黑的早,才五点多,天色已经昏昏暗暗。

    高楼大厦的灯火渐渐亮起,主干道上的树伸着光秃秃的枝丫,刚刚出去的时候寒风也刮了起来,天气预报说近几日气温会断崖式下跌。

    袁庭业望着窗外的夜景,最终还是拿出手机,给江茶发了消息。

    ——我这里有退烧药和维生素。

    对方回的很快,袁庭业迫不及待看去,发现江茶回的是:在开会,一会儿联系。

    她应该都没有注意发消息的人是谁吧。

    袁庭业收起手机,回到桌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在了计算机上。

    袁庭业猜的不错,江茶匆匆回复完这个时候联系她的人,就把手机倒扣在桌面,强打着精神认真听着领导在会上的工作安排。

    18点32分,说一会儿联系的人却没再联系他。

    19点24分,袁庭业下楼了一趟,电梯在19层打开,楼层里依旧灯火明亮,他没走进去。

    19点47分,袁庭业给江茶发消息:工作还没结束?江茶没回。

    20点11分,袁庭业决定重审一遍值加班制度,肃清集团加班无度。

    21点03分,19层楼的顶灯关了,只剩下淡淡的廊灯幽幽亮着,看来人已经走完了。

    袁庭业直接拨通了语音电话,那边接的很慢。

    江茶的声音闷闷的从听筒里传出来,“哪位?”

    袁庭业说:“是我。”

    江茶哦了一声,喃喃说:“我走了我走了,不用管我。”

    袁庭业拿下手机看了眼微信界面,又重新放回耳旁,“江茶,你是不是还在发烧?”

    “没没啊,哦,有点我吃过药了。”

    “你在哪儿?在家?还是在医院?公司?”

    察觉到什么,袁庭业从办公桌上拿走钥匙,大步往外面走去,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用力按了几下电梯按钮。

    “我一会儿就走,马上走,不用管我”

    袁庭业盯着电梯显示屏里不断下降的数字,感觉电梯运行速度太慢了,许久才好像听到‘叮’的声音。

    电梯打开,袁庭业快步穿过幽暗的长廊,走到系统部的职场,职场的主灯灭着,四周的消防安全指示灯绿莹莹的。

    在黑暗中分辨了方向,穿过几排工位,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身影。

    江茶趴在桌子上,用胳膊当枕头垫在脸的下面,垂在桌边的手里拎着一串钥匙,腿上放着背包,她把手机贴脸靠着,闭着眼睛,嘴里喃喃自语。

    “江茶,江茶?”袁庭业叫了两声,又用手背轻轻贴了一下她的额头,感觉到高于寻常的体温。

    “江茶,你还在发烧,要去医院。”袁庭业扶起她的肩膀,说:“还能走动吗?”

    在昏暗的光线下观察她的反应,“如果能听到我说话,给我一点响应,我抱你下楼。”

    江茶动了动,眯着眼站起来,嘴里说着‘我走了我走了,现在就走’,一手抓包,一手抓钥匙,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看她踉跄,袁庭业握住她的手臂,弯腰将她横抱了起来。

    失重的感觉一闪而过,江茶抓着车钥匙把眼睛睁大了一些,袁庭业抱着她走出职场,往电梯的方向走去,电梯边上的浅黄色射灯照亮了周围,江茶忽然清醒,挣扎着要下来。

    袁庭业只好把她放下,江茶像个惊弓之鸟,睁圆了眼睛,好像现在才认出来袁庭业,“袁总?”

    她的脸烧的红扑扑的,声音也哑。

    电梯就停在这一楼层,一按便打开,袁庭业用手挡门,说:“先进去。”

    江茶像踩在棉花上似的飘进去,电梯门合上,往下运行。

    她的脸烧的红扑扑的,眼睛湿润漆黑,声音也哑,说:“袁总,你怎么在这儿?呃,几点了?”

    她去翻手机,袁庭业说:“快十点了。”

    江茶惊讶:“啊?”

    她只是下班的时候觉得困得不行,就想着趴一会儿再走,怎么一闭眼一睁眼就半夜了。

    袁庭业说:“你需要去医院。”

    江茶说:“我吃过药了。”

    袁庭业说:“几点吃的?吃的什么退烧药?”

    江茶答不出来,她根本没吃药,她每次犯病以后都会发烧,生理性的发烧,烧一天就恢复了,江茶懒得处理。

    电梯只按了负一,而江茶的电动车在地面停着,于是伸手去按一层,袁庭业说:“不用骑你的车,我送你去医院。”

    “袁总,不用麻烦,我明天就好了。”

    袁庭业说:“看病不麻烦。”

    江茶说:“那我自己骑车去吧。”又解释说,“我明天骑车来会比较方便。”

    袁庭业淡淡看她一眼,“先和我到停车场。”

    第030章 想训她两句

    离开电梯, 便觉得冷,袁庭业的车停的不远,他拿钥匙上了驾驶位, 江茶只好坐副驾驶位。

    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又从产业园的大门外绕进来,停在了地面电动车停放的区域。

    电动车走的差不多了, 江茶的车很显眼,袁庭业轻车熟路将她的车再次塞进了后备箱里, “走吧。”

    江茶干笑, “我的电动车应该是坐过豪车次数最多的电动车。”

    袁庭业将暖风开的很足, 车里很快就热了起来,暖洋洋的温度让江茶的眼皮又开始打转, 几乎要坐不住, 随时都能像面条往下滑,江茶耷拉着眼皮, 说:“袁总,我想睡一会儿等到医院的时候叫我可以吗?”

    她说着,眼皮就闭了起来, 袁庭业靠边停车,按了座位的电动按钮, 将座椅放平。

    江茶顺着座椅后仰的时候侧过身, 微微蜷起腿和后背,手握成拳头放在脸边, 很快就昏睡不醒。

    袁庭业轻轻搭了她的额头,比刚才更烫了, 视线落在她红润的不正常的脸庞上,袁庭业一边打转方向盘变道上路, 一边打了个电话,“郭叔叔,是我”

    市中心医院,袁庭业的车刚停在接诊楼前,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便迎了上来,“庭业,我一接到你的电话就过来了,人呢?”

    袁庭业打开副驾驶的门,拍了拍江茶的肩膀,她闭着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了过去,袁庭业不再犹豫,直接将她抱出来。

    郭院长快步走在前面给他引路,说:“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袁庭业简述了一下他知道的情况,郭院长说:“行,把人先送进病房”,吩咐护士准备仪器送过来。

    一行人匆匆走进住院部,护士长张罗着打开特殊病房,值班的小护士凑在一起小声说“看那个人”“好帅的”

    周安钊正在检查夜间病患的巡视情况,下意识抬头瞥了一眼,不由得一愣。

    是他看错了吗?

    额温枪闪着红灯,提醒温度过高,郭院长掰开江茶的瞳孔用手灯照了照,听了她的呼吸和心肺,吩咐护士立刻抽血化验,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先进行物理降温。

    郭院长缠着听诊器,带袁庭业往外面走,说:“化验一下再用药会比较安全。”“谢谢。”两个人走到病房外,给护士腾出地方,袁庭业说:“麻烦了,郭叔叔。”

    郭院长笑呵呵的摆手,“你能麻烦我,我还挺高兴的,到我的办公室来吧,化验结果会第一时间发到我的计算机上。”

    两个人在院长办公室聊了几句,江茶的抽血化验结果就出来了,郭院长看了单子,眉头皱了起来,拿起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拨了个号,那边很快回复,“物理降温已经上了,叫醒吗?好的。”

    郭院长说:“有几项数据异常,我需要当面问问病人。”

    回到病房里,江茶被强行叫醒,人还不太清醒,只看到人影晃来晃去,白炽灯照的她很想继续睡下去。

    为了阻止她入睡,护士将床摇了起来,江茶不情愿的撑起眼皮,看到了白大褂时眼神流露出茫然和畏惧,试图往被子里钻。

    “别怕。”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她反应迟钝的仰起头,良久才想起来怎么回事,哑声说:“到医院了?”

    袁庭业:“医生要问你一些问题,先尽量保持清醒?”

    江茶:“嗯”

    郭院长拿着单子,询问了她发烧的时间、吃了什么退烧药,有无过敏史,有无其他症状。

    江茶回答的很慢,但在医生面前还是说了实话,她应该是昨天夜里烧起来的,药么什么退烧药也没有服用。

    听到这里,袁庭业的眼神暗了下来。

    郭院长又询问她有没有长期服用什么药,或者最近误吃了什么药。

    江茶一时没回答,郭院长以为她没听明白,就又问了一遍。

    江茶垂下眼,想起昨夜自己旧病复发往嘴里塞的那把药片,那个在深夜里大哭呕吐冲凉水澡的自己。

    袁庭业忽然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然后径直离开了。

    郭院长看明白什么,让护士也出去了,病房里只医生和病患,郭院长和蔼的说:“现在可以说了吗?”

    江茶沉默须臾,才缓缓说了自己昨天误吞的那把药片名称。

    十分钟后,郭院长从病房里走出来,反手带上门,见袁庭业看了过来,他走上去说:“病人的情况——”

    “郭叔叔”,袁庭业开口,医院走廊的白炽灯照在他的肩上,质地高级的西装外套隐隐浮着暗光,“直接开药吧。”

    郭院长点点头,去了办公室。

    袁庭业在病房外等了五分钟,等到了他要的电话,刘畅按计算机上显示的员工数据念给他,说:“袁总,她没有填写任何家庭成员信息。紧急联系人是必填选项,我打了过去,但提示是空号。”

    “我知道了,挂了。”袁庭业推门走进病房。

    江茶昏昏欲睡,但又不敢睡过去,强撑着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巴巴。

    袁庭业心想,高烧,又不肯吃药,还欺骗别人,着实有点过分,想板起脸训她两句,又于心不忍。

    “江茶。”

    江茶往被子里缩了缩头,露着一双因为发烧而湿润的黑眼睛。

    “我不会向医生打探你的隐私”,袁庭业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低头看她。

    “也会认为你生病不吃药是有自己的原因。公司每年要拨一笔巨款用于工会的员工关爱项目,内容是承建EPO关怀24小时在线服务,为集团职员提供专业的心理支持;购买补充医疗保险,在基础医疗之外享受更多的补助;为各部门建立医疗服务角,提供各类基础药品,并定期更新和补全;最后,组建福利性质的职工互助保险,减轻职工负担。”

    江茶怔怔的听着。

    袁庭业继续说:“你认为集团高层是为了长久的效益也好,认为我沽名钓誉也罢,总之拨给工会的经费从来没欠缺过。”

    他弯腰,单手撑在病床的边缘,声音低沉,俯身看人,说:“只不过是希望作为这个项目的一份子,你能切实的感受、使用到工会福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江茶。”

    在公司生病,公司配医疗角,永远都准备着维生素、退烧止咳止血的药。

    心情不好,员工关怀热线24小时等着你的咨询。

    生病有困难,五险一金和补充医疗让你放心大胆的治病。

    家里有困难,员工福利险互助互济。

    企业没那么冷漠,没打算把人当牛用,他们竭尽全力的提供关爱服务,是希望每一个待在这座大船上的人能风雨同舟,有人爱你,也希望你能爱自己。

    袁庭业不打算调查江茶的隐私,不想知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想让她明白,不论因什么原因,无意的还是故意的,都别伤害自己,有人帮你守着退路,还不到山穷水尽。

    护士进来给江茶打针,静脉注射,透明液体从软管中流入江茶的身体,一旁护工一样的阿姨笑盈盈的把一个热乎乎的水袋垫在她手下。

    袁庭长说:“安心休息,不用担心用药,她留在这里看护你,我在外面,有事的话打我电话。”

    外面?他不走吗?

    “袁总,其实我可以……”

    “不用说了,睡吧,我在外面。”

    江茶看着他离开,久久望着门的方向,直到药效上来,眼皮沉沉的合上。

    袁庭业给她请了护工阿姨,但他仍旧在外面……

    袁总……

    周安钊总觉得自己应该不是眼花。

    24点整,结束夜里最后一次查房,周安钊来到特殊病房楼层,护士站的小护士打着哈欠,看见他过来,打起精神打招呼:“周医生?”

    “病房的登记表让我看一下。”

    护士递给他,“怎么了?”

    周安钊翻了翻,说:“登记表和入住情况不一致,是不是漏了谁?”

    “没有啊。”护士探过头看着登记台账,噢了一声,“8号房今夜才入住的,还没登记。”

    “为什么不登记?”

    护士说:“房间是郭院长让开的,好像没说要办住院……”

    “我知道了。”

    周安钊将登记台账还给她,在护士坐回去打瞌睡的时候,他脚下一转,朝病房区走去。

    护士站在楼层的中央位置,8号房在倒数第二间,从门上的玻璃窗口看进去,隐约能看到里面有灯,但看不到病床的位置。

    虽然叫特殊病房,实际上这层楼的病房是给要求较高的病患家庭准备的,房间内的条件不错,并且注重病人隐私。

    看不见里面的人是不是江茶,周安钊有些失落,正考虑找个借口进去,房门被打开了。

    护工阿姨注意到门口有医生,于是主动走到门口。

    “不是已经查过了吗?”护工阿姨问,见他神色异常,注意到他胸前挂的牌子上写的医生信息,说:“您是不是走错病房了?”

    护工阿姨从雇主那里得到的信息可没说病人有外伤,因此也不需要外科医生来查房。

    周安钊只好说:“病人是我的朋友,我来打个招呼。”

    护工却把视线看向他的身后。

    周安钊转过身,看到了那天在江茶公司门口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他比那个自称江茶男朋友的人还让周安钊印象深刻。

    “你好,我是——”

    “江茶朋友的弟弟。”袁庭业对护工说:“去看下是否需要换药。”

    护工阿姨心领神会,退回房间关上了门。

    周安钊愣了一下,“嗯对。”

    所以病房里的的确是江茶。

    周安钊放松身体,说:“你好,我在这里工作,晚上看到很像江茶的人,所以想来确认一下。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袁庭长手插在口袋里,淡淡说:“发烧,现在正在输液。”

    得知是发烧,周安钊放心了,说:“我去看看她。”

    他抬手开门,袁庭业却先按住了门把手。

    “不麻烦了,已经开过了药,她正在休息。”

    他的冷淡和拒绝让周安钊有点难堪。

    “江茶的情况,我会比这里的任何一个医生都要了解,她不是普通的病菌感染造成的,有别的原因。”

    袁庭业淡淡说:“医生已经给她做过化验,相信能根据她此刻状态开出对应的药,我说过她现在正在休息,不适合进去,如果你想见,等明天她睡醒。”

    虽然是在医院,可仍旧男女有别,袁庭业为了让江茶能安心入睡,特意请了女性护工在病房里照顾她,而自己在外面待上一夜。

    病不忌医,但江茶也不需要一个以朋友身份、有爱慕倾向的异性在深夜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去探望。

    周安钊没有心怀不轨,但也不算太纯粹,于是收回手,语气不善的说:“天亮我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