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璃醒来的时候脑子里还有些懵。外边的天已经黑了，这一觉从下午一直睡到了晚上。
小宝怎么样了？
黎璃低下头，小宝还安安稳稳地躺在她怀里呢。摸了摸小宝的额头，似乎也差不多降烧了。黎璃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
小宝的睫毛抖个不停，他躺在黎璃怀里，紧闭着眼睛，但是黎璃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绷紧着。看来是已经醒了。
黎璃有点想笑——这孩子装睡的水平和他的爹一模一样，不怎么高明呢！
想到季延知，黎璃心里又有些惆怅。
要是季延知现在在家里就好了。她能想象得到，如果季延知在的话，他一定会默不作声地在黎璃身后，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准备好暖壶还有毛巾之类的。
季延知的话很少，但是他的所有感情都会无声地体现在行动上。
想归想，现在季延知是不可能回来的。他还要打工赚钱呢。
也不能把小宝生病的事情告诉他。季延知干活养家本来就够不容易了，不能让他太担心。
黎璃看着怀里的小宝。小宝的长相有七分是随了季延知，但是仔细看，还是像黎璃的。
这个孩子，毕竟是黎璃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啊。
黎璃也没有打搅小宝，只是小心地把小宝推到旁边，轻手轻脚地穿上外套，下床准备去做晚饭。
晚上就再煮些粥，加上下午蒸好的大包子，还有那几条酥炸小鱼。黎璃盘算着。
她淘好米，放到锅里。
“小宝醒了？”
黎璃转过头，看着站在厨房门口的小宝，吓了一跳：“哎呀！怎么不穿外套！你这孩子！还在发烧呢！”
黎璃急匆匆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过去把小宝抱起来。
小宝也是第一次把脸靠到黎璃怀里，伸出胳膊抱住了黎璃的脖子。
“还有哪里不舒服？”黎璃心里暖呼呼地，问，“是不是感觉好一点了？今晚还要吃药哦。”
“……好。”小宝小声说。
“小宝现在椅子上坐一会好不好？”黎璃温柔地说，“娘去做晚饭——今晚上小宝想吃什么？”
“都行。”小宝移开眼睛，说。
黎璃把小宝放到那张软绵绵的摇椅上，给他盖上毯子。这张摇椅本来是黎璃的专属位置，上面有海绵垫，躺在上边摇摇晃晃的很舒服。
“小宝可以先吃一点桃酥，还有鸡蛋糕。”黎璃把手里的点心装在一只小盘子里，放到小宝旁边：“但是不能吃太多哦，待会还要吃饭。”
“知道了。”小宝只是看了一眼那盘点心，就转过头去。
黎璃走回厨房，又倒退了两步，伸长了脖子偷偷地观察着小宝的反应。
果然，见黎璃走开了，小宝迫不及待地抓起那块桃酥，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宝贝地用门牙一点一点地刮着吃，高兴地眯起眼睛。
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小孩子不喜欢甜点心的！黎璃憋住笑——这孩子还真是个小傲娇！
吃过晚饭，小宝大概是因为白天睡太久了，一直很有精神头的样子。
黎璃也不困。她打开客厅里那盏昏暗的电灯，找出自己从县城里带来的一本厚厚的童话书。
“这是什么？”小宝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用小手指着，仔细地辨认那些他能认出来的简单的字，“多，人，天……”
“这是童话书，里边都是故事。”黎璃看着小宝的眼睛，耐心地解释说，“小宝想不想听故事啊？”
——“想。”
小宝嘴巴没说，心里却是这么想着的。
黎璃把小宝抱起来，自己则坐到摇椅上，让小宝靠在自己怀里。
小宝没有拒绝，他是真的很想听故事。但是小宝似乎是想到黎璃怀里还有宝宝，他就挪了挪小屁股，不让自己压到黎璃的肚子。
“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女孩，她的继母对她……”
黎璃刚念了一句，小宝就打断了她。
“什么叫继母？”
“继母，就是后娘。”黎璃没有生气，而是耐心地解释着。
小宝闭上嘴巴，安静地听黎璃讲完了灰姑娘的故事。
“你之前是我的后娘吗？”小宝突然开口问。
黎璃愣了愣。小宝还没弄明白继母的真正意思，他以为只要对孩子不好的就叫后娘。
“不是。”黎璃摇了摇头，柔声说，“我就是小宝的娘亲啊，小宝是我在肚子里怀了十个月，然后才生下来的……小宝之前就像现在娘肚子里的小宝宝一样，在这里待着。”
黎璃指了指自己的小腹。
小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没再说话。
——“是不是只要我生病，娘就会对我这么好？”
黎璃又愣住了。小宝的误解似乎越来越大了。
——“那我以后只要经常生病，娘是不是就经常能对我这么好了？”
“娘之前像个后娘，是不是？”当务之急是消除小宝的误解，黎璃耐心地说，“但是娘现在不像了……以后也都不会像了，你相信娘吗？”
小宝还是没有吭声，半晌才转移了话题，看向了黎璃的肚子，问：“你肚子里的小宝宝，什么时候才能来啊？”
“应该是要等过完年，春天解围，快要到夏天的时候。”黎璃算了算时间，说，“小宝想要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啊？”
“能都要吗？”半晌，小宝似乎是没抉择出来要弟弟还是要妹妹，才说。
“可能有点难吧！”黎璃笑了笑，“不过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小宝都要好好保护他，行不行？”
“不说我也知道。”小宝很臭屁地抱起肩膀，说。
看小宝的精神头好多了，黎璃心里也觉得轻松不少。
明天再吃一点感冒药，小宝应该就能完全好了。
不过……今天白天扇铁柱的那两巴掌，果然还是扇轻了！黎璃咬牙切齿地想。
母子俩又聊了一会天，黎璃带着小宝去睡觉了。
刚刚躺下盖上被子，黎璃突然听到小宝说话了。
“我相信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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