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那日司云琴原本正在甲板上和宇文洛下围棋, 本来这应该是沈言心教的,但沈言心觉得宇文洛太笨了,不想教于是推给了司云琴。

    司云琴原本想推给奚风雨, 奚风雨在写文章, 宇文栖玥在调香,都没空, 柯兰月这家伙压根就不会。

    最后也只有司云琴上手帮忙了。

    虽说是入夜了, 但甲板上依旧有不少人, 主要是房间里太闷了。

    晏可在旁边坐着, 远处有几艘船慢慢地靠近, 看起来就像是寻常的小船, 也没什么稀奇的。

    但那些船却越靠越近,乘客没有人注意到,舵手虽然注意到了, 但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因为看起来实在是太寻常了。

    司云琴等人背对着那个方向也没有注意到。

    直到晏可忽然出声:“主上,有危险,您先带着小主子回房间吧。”

    晏可眯着眼,看着那几艘船还有那河面。

    司云琴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微微蹙眉:“水贼?”

    “可能是, 但从前没有听说过这一带有水贼。”晏可轻声解释。

    司云琴注意到有几个人下了水, 而船只的各个方位瞬间多了不少人出来戒备着。

    她这才发现这船上居然有这么多的护卫在。

    沈言心微微颔首:“别伤及无辜,尽快处理了。”

    “是。”晏可领命道。

    沈言心弯下腰将宇文洛抱了起来,看向司云琴:“你也进屋吧。”

    司云琴摇了摇头:“我不急你回去吧, 我还没见过水贼呢。”

    沈言心看到她那好奇的跃跃欲试的样子, 叹了口气:“小心点,晏可保护好司小姐。”

    “是。”

    然而沈言心刚刚转过身, 就有无数的箭矢射了过来。

    晏可立刻将一旁的桌子立起来挡箭,其他戒备的人纷纷拔出自己的武器,好几个人围绕到了沈言心和宇文洛身边:“主子,您先带小主子进屋。”

    沈言心微微颔首,抱着宇文洛往船内走去。

    而后新一轮的箭矢射了过来,一名黑衣人过去用桌椅挡住了左侧的箭矢。

    而与此同时有一名水手刚刚爬上了船,手中还握着大刀。

    司云琴立刻拔出了腰间的匕首:“人还挺多,你说这些人是不是专门来杀你们的?”

    沈言心看着司云琴以匕首迎上那水贼。

    微微蹙眉:“应该不是,你小心点。”

    “你小心点才是,你和洛儿进去吧。”说着司云琴抬腿将那水贼踢开,眼看着另一波箭矢过来,旁边还有惊慌的普通人,司云琴连忙过去了。

    沈言心有人保护根本不会有什么事。

    司云琴护着那些普通人,将他们安全地送进了船舱之中。

    柯兰月抢了一把刀丢给了司云琴:“给。”

    奚风雨将宇文栖玥推进了船舱,自己也过去和司云琴并肩作战了。

    这些水贼人还挺多,而且都是心狠手辣之人,看那动作和刀法都干净利落的,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晏可,水下人多吗?”司云琴问道。

    “应该挺多的,下去了二十个人,现在还没上来。”晏可立刻回答了她的问题。

    “居然还能遇到水贼,也是够倒霉。”

    水下的人不能轻易上来,毕竟这些人要是在船下搞事,将船弄坏了,那可就比较麻烦了。

    司云琴一刀割断了其中一名水贼的腿筋,然后转身踢开一名偷袭奚风雨的水贼,随后将另一把刀丢给了长离,长离和奚风雨背对着倒是没有那么危险。

    之前那几波箭矢就是给这些水贼做掩护的,好让他们能顺利地登船,现在往上爬的水贼越来越多了。

    眼看着好几艘小船也越来越近,小船上还都是水贼。

    不过登船还是不容易,加上船上原本的护卫,应对这些人还是能应付得过来的。

    直到河面上的一艘小船上传来了一声声的惨叫声,司云琴看过去,隐约看到好几艘小船已经被抢了,而且船上的人都被毫不犹豫地抹了脖子。

    司云琴惊叹了一声:“你们的行动这么迅速的吗?”

    晏可一刀废了一名水贼,鲜血溅出,落在晏可的鞋上。

    “保护主子和小主子是我们的任务,没有及时发现已经是我们失职了。”

    司云琴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这些人都是暗卫,也可以说是死士,大多都是从小培养的。

    沈言心再出来,场上的局势已经基本可以控制了。

    她站在不远处看着握着刀的女孩一刀割断了一名水贼的手腕,但是没有直接杀了他。

    看得出司云琴不愿意杀人,所有在她身边倒下的人都只是被废了失去战斗力,而不是一刀毙命,除了她其他人也都是这样。

    沈言心走出来就看到司云琴在和人打斗,将地上的一把刀捡了起来,加入了战斗之中。

    水贼之中也有些好手,这些人不如寻常水贼那么好对付,一共五六个的样子,身手很不错,当然没有身手好的估计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打劫了。

    司云琴对上的就是其中一个,她不想杀人,但对方招招都是冲着杀人来的。

    “小美人,有相好的吗?如果没有不如跟着哥哥我回寨子里吃香喝辣如何?哥哥保证不亏待你。”

    司云琴被他那满脸大胡子还有猥琐的眼神油的都要倒胃口了。

    对方用的是双钩,招招都不留情。

    司云琴长刀被他的银钩勾住了,对方似乎以为胜券在握。

    谁料司云琴松开刀柄刀身绕着银钩转了一圈,再次回到了司云琴的手中。

    刀背狠狠的落在他的手腕上,瞬间骨折,沈言心那致命的一击倒是刚好让他躲开了。

    沈言心眼神中藏着森冷的杀意,让那人忍不住感觉到一阵后背发凉。

    “银钩适合偷袭,不适合正面打斗,而你只适合活在阴沟里,一辈子都别见人。”

    说完司云琴抬腿一踢,正好踢在男人的手腕处,让他不得不将手中的银钩松开。

    司云琴长刀再次一挥眼看着就要斩下他的头颅,最终还是停下了。

    她抬腿将人踩在了脚下,刀尖落在他的脖子旁边,刀刃割伤了他的脖子,但并不致命。

    而远处的几艘船又沉了一艘,还有一艘着火了。

    这边的水贼基本已经控制了。

    司云琴果断的将男人绑了,然后起身,沈言心已经走到了她身边:“没事吧?”

    “没事,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都打不过的话,父亲会嫌我给他丢人的。”司云琴笑了笑说道。

    沈言心淡淡的应了声,随后扫了地上的男人一样,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船上的护卫协同沈言心的暗卫将没死的人都绑了,这场闹剧也差不多结束了。

    结束之后沈言心看到司云琴手臂上有一道伤痕,眉头轻蹙:“去处理伤口。”

    云琴看了下已经没什么事,对沈言心可怜兮兮的说道:“可得好好收拾他们,疼死我了。”

    沈言心看到她耍宝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声:“好~”

    “别的一会再说,你先去处理伤口。”沈言心再次叮嘱她。

    司云琴老实点头,随后看向奚风雨、长离和柯兰月:“你们没事吧?”

    奚风雨摇了摇头:“我和姐姐都没事,小月受了点伤,你俩快去处理,别感染了。”

    她可是清楚这个时代伤口不好好处理可能会有多大的危险,像小说里那样的伤的那么重没流血而死也没有因为伤口感染而死可太少了。

    司云琴这才放心了下来,进了船舱,船上的大夫已经在忙碌了,不过沈言心自己带了医师,用不着和那些船上的护卫去挤。

    奚风雨看着沈言心始终跟着司云琴,微微抿了下嘴角,随后忍不住上扬,不考虑别的其实还是挺好嗑的不是吗?

    长离似乎是明白她想的什么,小声在她耳边道:“收敛点,回头小云琴又不好意思了。”

    奚风雨笑了声:“她就是说别人一套一套的,到自己身上就不行了。”

    “你不也是。”长离轻轻捏了下奚风雨的手。

    司云琴的伤是被银钩弄伤的,当时那家伙偷袭,才让司云琴一时不察伤到了。

    银钩上有倒刺,伤口比柯兰月的严重得多,也比她之前受的剑伤严重许多。

    司云琴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伤口,有些发愁地说道:“会不会留疤啊,有点丑怎么办?”

    沈言心没好气地看向她:“你还关心这个?”

    “女孩子关心一下自己会不会留疤怎么了嘛。”司云琴小声嘟囔。

    医师看着司云琴的伤口,有些小心地说道:“司小姐,可能会有些疼,您忍忍。”

    伤口要消毒没办法的。

    “啊,好。”但她刚说完好,旁边的柯兰月就已经开始嚎了听得司云琴心一颤。

    沈言心蹙眉看着她的伤口,司云琴已经害怕地闭上眼睛了,她在旁边坐下看到其他人按住司云琴的肩膀,想了想在司云琴的旁边坐下。

    随后一手搂住她的腰肢,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整个的将司云琴搂在了怀里,看起来格外的亲密。

    看起来跟奚风雨和长离这样的真恋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主要是沈言心做得太自然了。

    第92章

    “实在疼可以喊出来的。”

    耳边是沈言心清冷的声音司云琴却愣了下, 转头看着沈言心,似乎想问沈言心知不知道这样太暧昧,而且那么多人都看着呢!

    但沈言心绷着脸似乎完全没思考这个问题, 好像只关心她疼不疼。

    司云琴发呆的时候手臂上忽然一阵疼痛, 让她忍不住喊出声:“啊!”

    似乎只剩下喊啊的本能,宇文洛原本跟着宇文栖玥过来看的, 看到司云琴惨叫忍不住稍微躲了下, 但过了会又跑了过来, 跑到了司云琴身边, 小心翼翼的看着, 一张小脸和沈言心一样绷着, 除了眼睛红红的好像要哭了,其他和沈言心简直一模一样的。

    好不容易处理了伤口上了药,司云琴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帮我把那家伙狠狠揍一顿。”

    她用右手擦了擦眼泪, 还有流出来的鼻涕。

    沈言心拿过旁边的帕子,将她的手拉下来:“手不干净。”

    说着还温柔的给她擦了眼泪,看的柯兰月都暂时忽略了自己的伤口。

    司云琴感受着沈言心轻柔的动作,一时间觉得自己心跳的有点快,沈言心这太犯规了!

    “怕疼还逞能。”沈言心轻声责备。

    “船上那么多人, 还有怕得发愣的, 还有跑不赢的, 你那点人还要下水,哪里护的过来,既然我能保护他们难道要袖手旁观?”司云琴瞪了她一眼反驳道。

    沈言心轻笑了声:“是, 辛苦了。”

    柯兰月在旁边看向奚风雨, 可怜兮兮的说道:“那我也要安慰。”

    奚风雨揉了揉她的脑袋:“乖,你的伤轻一点。”

    “根本不是因为这个。”柯兰月小声嘟囔。

    奚风雨笑着道:“让她安慰你, 你敢承受吗?”

    柯兰月赶紧摇头,那可是当朝太后,当今世上最有权势的女人,她哪里敢的。

    “那不就是了。”奚风雨将旁边的帕子给了她:“自己擦擦汗。”

    柯兰月看到长离和奚风雨交握的手,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这样找奚风雨求安慰似乎不太好,她尴尬的对长离笑了笑。

    长离的目光落在她的伤口上,她也算是个大夫,对柯兰月笑了笑,叮嘱她这几天要小心点。

    宇文洛在旁边看着司云琴的伤口给她吹了吹:“洛儿给夫子吹吹。”

    司云琴听着她带着鼻音的话,转头看过去,好家伙小朋友还哭了。

    “好了,又不是你受伤,哭什么?”司云琴挤出一个笑容安慰她。

    宇文洛很认真的看着司云琴:“可是夫子和小月姐姐是为了保护洛儿。”

    小家伙心里还挺清楚的,司云琴倒是挠了挠她的脑袋:“我们是为了保护自己。”

    宇文洛又给她吹了吹,然后跑到柯兰月身边去了。

    奚风雨看着柯兰月和宇文洛聊的甚欢,也不知道要是这家伙知道每天被她戏耍和逗来逗去的小朋友是当今圣上会是什么表情。

    处理好了伤口,司云琴和柯兰月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奚风雨眼看着沈言心跟着司云琴,识趣的去了拉着长离出去了,船上还有其他的伤患,长离说去帮忙,奚风雨也就一起去了。

    司云琴躺在床上,有些累,但又觉得有些疼睡不着。

    沈言心只在房间里坐着,都不和她说话,实在是无聊。

    “那些水贼是哪里来的?不会是专门来刺杀你和洛儿的吧?”司云琴有一搭没一搭的问沈言心问题。

    “不是,就是寻常的水贼,这地方地势险要,这股水贼是新成立的,从别的地方流窜过来的。”沈言心轻声回答她的问题。

    “那就好,不过也不知道这些水贼更倒霉一些,还是船上的乘客更倒霉一些了。”司云琴感慨道。

    沈言心坐在床边:“水贼有什么倒霉的,是他们自己不走正途。”

    “也是。”司云琴应了声又觉得没有什么说的了。

    她实在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沈言心你好无聊啊。”

    沈言心愣了下,有些迷茫的看着司云琴。

    这样子还怪可爱的,司云琴莫名的想到。

    “没事了,要不然你出去,叫风雨进来?”司云琴提议道。

    沈言心不为所动的坐在那里,一看就不同意这个提议。

    司云琴叹了口气:“我想睡觉,但我疼,睡不着,要不然你给我讲故事吧?”

    沈言心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听什么?”

    司云琴想了想:“这不是快到簪花节了,听说是遂安郡的传统节日,要不你讲讲?”

    沈言心沉默了一会:“我不太了解。”

    司云琴仰头看着床顶,果然不能对沈言心有太高的期待。

    “那算了。”她闭上眼准备酝酿睡意。

    “但我知道西北有马奶节,这一天会祭祀草原之神,会赛马,比试射箭。”

    司云琴再次睁开眼看着沈言心,沈言心有些尴尬的移开眼:“要继续吗?”

    “嗯。”

    沈言心轻声说着关于马奶节的故事,比给宇文洛讲睡前故事有感情的多。

    司云琴闭着眼听着沈言心的声音,忽然的就有些跑偏了,她想着沈言心的声音原来也可以这么温柔的吗?

    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沈言心看着她呼吸均匀了起来,停止了讲故事,微微俯下身看着那张干净的小脸,眉头舒展开来,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目光落在的手臂上,她知道司云琴如果下手再狠一点,那人应该没有机会伤害她,但即便是知道沈言心也不会去责怪她。

    杀人不是一个能轻易踏过去的坎,她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整整恍惚了半个月,即便那人是她的敌人,即便父亲说,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践踏我们的子民。

    道理谁都懂,但真的动手去做了才会知道不是那么容易的。

    沈言心有些矛盾,如果司云琴不够狠,恐怕很难保护好自己,可内心里又希望她一直这样。

    轻轻的叹了口气,指尖落在司云琴的侧脸。

    过了会沈言心走了出去,晏可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她的职责是保护好宇文洛。

    沈言心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随后一名女子进来了:“主上。”

    “人都处理了?”沈言心淡淡的问道。

    “是,已经联系了官府的人。”

    “那个用银钩的,杀了。”沈言心漠然的说道。

    “是。”

    “下去吧,让所有人提高警惕,我不希望还有第二次。”沈言心淡淡的道。

    女子愣了下她以为沈言心会让她们领罚的,结果什么都没说。

    “是,谢主上。”

    司云琴睡到了半夜才醒了过来,醒来看到房间灯还亮着,以为是宇文栖玥在看书。

    她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习惯性的问道:“栖玥你怎么还没睡?什么时辰了?”

    “三更刚过,醒了,饿不饿?”

    屏风外传来的是沈言心的声音,司云琴脑袋稍微清醒了些。

    “你怎么在?栖玥呢?”司云琴穿了鞋起来。

    沈言心似乎在翻阅关于簪花节的书籍,司云琴扫了一眼,有些异样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开。

    “她说两个人睡怕弄到你的伤口,我让晏可给她重新开了一间房间。”沈言心淡淡的说道。

    “哦,这样啊。”司云琴懒洋洋的趴在桌上:“那你怎么还不睡,修仙啊?”

    “洛儿睡相不好,一会再回去睡。”沈言心脸不红心不乱的说道。

    要不是司云琴看过宇文洛睡觉的样子,可乖了,她差点就信了沈言心的鬼话。

    她微微歪头看着沈言心:“你在等我醒?”

    沈言心抿了下唇:“不是,要不要吃点东西?”

    听她转移话题,司云琴忽然就忍不住笑了。

    “沈言心。”

    “嗯。”

    “你好别扭。”

    沈言心的耳根稍稍有些发烫,移开了目光似乎不敢和司云琴对视。

    沈言心轻咳声:“要不要吃东西?”

    “吃~饿死我。”司云琴小声嘟囔。

    “晏可。”沈言心对着门外唤了一声,晏可在门外应了下,似乎早就交代好了一样,没多久晏可就端着吃的进来了。

    司云琴看着那些清淡的食物,小脸皱了起来,她喜欢辣的,前世今生都是。

    沈言心给她装了一碗汤:“不能吃辣,我让找船上最好的厨师特意做的,味道不会太差的。”

    司云琴将信将疑的喝了口汤,汤的味道确实很不错。

    沈言心看着她安静的吃东西,好在受伤的只是左手,不然怕是吃饭都不方便。

    喝完了汤,司云琴又去尝了别的,确实还可以。

    等她吃饱喝足了,司云琴打了个饱嗝,没有平日里那么有形象。

    沈言心笑了声:“饱了?”

    “嗯。”司云琴点点头。

    沈言心让晏可进来将碗筷收拾了再次端走。

    “晏可都不用睡觉吗?随叫随到的。”司云琴好奇的问道。

    沈言心沉默了一会:“晚些时候会有人和她换班的。”

    “真辛苦,这算不算全年无休?”司云琴又开始东拉西扯了。

    沈言心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了,又听司云琴说道:“要不然你给她们也整个休息日?不说固定做五休二,好歹一年到头有几天时间休息嘛。”

    “好。”沈言心倒是回答的挺快。

    司云琴想伸懒腰,被沈言心按住了她的左肩:“别乱动。”

    “哦。”司云琴老实了下来。

    “你怎么答应的这么干脆?”司云琴还是挺好奇的,她刚刚就是胡扯,毕竟暗卫和寻常的工种又不一样。

    “她们本来也有,此次随我南下的人,等回了宫自然有休息的时间。”沈言心笑着解释。

    司云琴一时被噎住:“看不出,你还挺人性化。”

    沈言心嘴角微微上扬:“人又不是真的铁打的,总会需要休息的。”

    “也是。”

    司云琴刚刚睡醒,可一点都不困:“话说你就这么带着洛儿出来,那些人找不到?”

    “船上有替身,不过应该也快了,说不定等我们下了船,周围就全是杀手了。”沈言心半开玩笑道。

    司云琴也笑了笑:“那还挺刺激。”

    “你就带了这么点人够吗?”司云琴问道。

    “到了遂安郡自然有人保护,南下的船会在遂安郡停靠游玩。”沈言心再次解释。

    “原来如此。”司云琴点了点头,而后目光落在沈言心手中的杂书上。

    第93章

    “簪花节是遂安郡独有的节日, 为了纪念洛水女神的节日,这一天遂安郡的男女老少都会簪花,还会去祭祀洛水女神, 祈祷风调雨顺, 家人康乐,也会有热闹的花市, 我们上次去没有见过, 这次应该能赶上。”司云琴给沈言心说道。

    “那倒是巧了。”沈言心轻声回答她。

    “那你找到了簪花节的故事了吗?”司云琴故意问她。

    沈言心被问住了, 只能轻轻摇头:“只看到洛水女神的故事。”

    “那我给你讲吧。”

    一开始沈言心还饶有兴致地听着, 听到后面发现是个鬼故事, 一个始于簪花终于簪花的鬼故事。

    听完之后沈言心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这可不是什么好故事, 被困在簪花之中不死不灭的花妖,簪花之外为保花妖不死不灭拼命杀人的恶鬼,都不是什么好结局, 陪伴不了彼此也安慰不了自己,都在地狱。”

    司云琴幽幽地看着她:“我就想给你讲个恐怖故事,没让你做阅读理解。”

    沈言心低笑了声:“还行,不是很恐怖。”

    “算了算了,我困了, 你也去睡吧, 都几点了, 修仙啊。”司云琴摆摆手让她回去休息。

    “有什么不舒服你叫一声。”沈言心叮嘱道。

    司云琴乖乖点头,将沈言心推了出去。

    随后自己回到了床上躺着,但怎么也睡不着, 她怕她亮着灯, 沈言心又知道了她没睡,索性就没灭了灯, 干躺着数星星。

    手臂有些疼,其实她更担心之后的武考,应该那时候就好了吧?

    沈言心守着她一直没去睡,司云琴还是觉得很感动的,心里有些暖烘烘的,就好像被人放在心尖上一样。

    她叹了口气,沈言心应该是真的喜欢她。

    可司云琴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好像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吧?

    被有好感的人喜欢,说不开心也是假的,但似乎又没有那么开心。

    毕竟她不敢向沈言心索要她的一生一世。

    幽幽地叹了口气,司云琴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直到一个时辰后才算是睡着了。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都已经天色大亮了。

    她醒来后司云琴看着身上的衣服,似乎也不太好换。

    打开门看到门外的守卫,确实换了个人了,不是晏可:“你知道栖玥在哪个房间吗?”

    守卫恭敬地对她行礼:“大小姐就在那间房。”

    司云琴对她颔首:“谢谢。”

    “不过这会她应该在柯小姐的房间。”

    司云琴再次道谢然后去敲了柯兰月房间的门。

    开门的是奚风雨,其他人都在里面,柯兰月躺在床上吃着水果,司云琴对她们露出了个乖巧的笑容:“好姐姐们,帮个忙呗?”

    奚风雨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司云琴还有些不好意思:“我昨晚没洗澡没换衣服,我想擦一下,昨晚出汗了。”

    奚风雨抬头就看到走出房门的沈言心,揶揄地对司云琴道:“要不然你找沈言心?”

    司云琴连忙摇头:“不不不,这样不太好。”

    奚风雨轻笑了声:“她可在看着我们。”

    “那就随她看吧,找她多尴尬啊。”司云琴再次拒绝。

    奚风雨也不逗她了:“行。”

    找人打了热水过来,司云琴简单地擦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觉得舒坦了点,天气热,加上因为疼痛出了汗,真的不太舒服。

    等她洗漱完了,门外就有人来敲门,说是她的手要换药了。

    奚风雨过去开门,看到门口还站着沈言心,宇文洛也跟着来了。

    让几人进来了,医师去看司云琴的伤口,沈言心带着宇文洛坐下,宇文洛在旁边一边问司云琴疼不疼,还不停地逗她开心。

    司云琴倒是当真被她逗乐了,宇文栖玥在旁边总觉得自己这会有些多余,很有眼力见地对司云琴道:“你这边没事了,我就去看看小月。”

    “啊?好吧。”

    换了药之后奚风雨又过来问她们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司云琴连忙答应了,多几个人一起吃早餐还是要气氛融洽很多。

    吃过早餐就是喝药的时间,司云琴和柯兰月看着自己面前的药都皱起来了眉头。

    咬着牙一鼓作气灌了下去,那药味是真的难受。

    沈言心将一颗蜜饯夹起来喂到了司云琴嘴边,司云琴眨了下眼,沈言心倒是面不改色地问她:“不苦了?”

    “苦。”司云琴皱着脸,看到嘴边的蜜饯,张嘴咬下了。

    柯兰月看着剩下的那一颗,看了看自己拿起来吃了。

    离家的孩子没人疼。

    之后的日子有些无聊,司云琴也不能练剑了,动作大一点的都不能做,好在出门的时候她们还带了纸牌和用木头雕刻的小麻将。

    司云琴和柯兰月实在是无聊,拉着奚风雨和宇文栖玥打麻将,长离不爱只在旁边看。

    但成天的就她们四个打好像也不合适,最后司云琴还是厚着脸皮去找了沈言心问她打不打。

    沈言心指了指面前的沙盘:“你三天没练习了。”

    “我受伤了。”

    “右手还能动。”沈言心平静地说道。

    司云琴欲哭无泪,她怎么想的她居然来找沈言心打麻将,现在好了吧,把自己坑了吧?

    “明天一定,今天再休息最后一天行不行?”司云琴讨价还价道。

    沈言心拿她没辙:“明天你要是不来,喝完药就没有蜜饯了。”

    好幼稚的威胁,但司云琴还真怕,又被拿捏了,是真的过分。

    “那你今天先陪我打麻将。”司云琴不满地说道。

    沈言心笑了声:“好。”

    死活将沈言心拐了过去,奚风雨下了桌,沈言心上了桌,这次打的是西南那边的玩法,一开始沈言心不太适应,被司云琴画了满脸,毕竟其他两个人不敢,不管谁赢了都只能她代笔。

    后来沈言心摸清楚了规则,一笔笔的都还给了司云琴。

    当然其他两人依旧是司云琴代笔,毕竟让沈言心去这么幼稚的画别人,她也不乐意。

    奚风雨在旁边总结了两个字,双标。

    在船上的日子还是挺惬意的,除了中间遭遇水贼的小插曲,其他都还算是比较舒坦的。

    不过没有了司云琴每天精心做的那些食物,沈言心的胃口似乎又小了点。

    其他人就天天看着她俩,沈言心督促司云琴喝药,司云琴看着沈言心吃饭。

    柯兰月对宇文栖玥吐槽她俩看起来腻腻歪歪的,宇文栖玥笑而不语。

    奚风雨倒是直言不讳:“暧昧期的小把戏罢了。”

    说完还顺便吃下了长离喂过来的水果,柯兰月觉得自己在哪都多余,奚风雨说别人,自己不也是一样的,自从和长离相认了之后整天的腻腻歪歪的。

    但看到旁边的司云琴和沈言心柯兰月的八卦之心又起来了:“风雨姐姐,你不会是说太后喜欢云琴吧?”

    奚风雨笑着摇头:“我可没说。”

    但柯兰月看她表情,分明就是这么觉得的,甚至宇文栖玥也是这么觉得的。

    剿灭了水贼之后一路安稳的到了遂安郡,遂安郡是南方大郡,因为水路方便,文人墨客不少,且经济比北方更加的开放。

    遂安郡有着大昭最大的行商港口,站在码头上能看到辽阔的江面和偶尔跃出的鱼儿和在空中盘旋的飞鸟。

    来往的船只不少,大大小小的在河面上交错航行,码头上是来来往往的喧嚣的人群,做生意的,靠岸暂停的,南来北往的人都有。

    一艘大客船从江面慢慢地驶进港口,船上挂着船盟的旗帜,代表着这船在大昭各个港口都可以停留,江面上有海鸟在飞行,天高云阔这景象看着都觉得格外的舒畅。

    司云琴从船上下来,宇文洛被宇文栖玥牵着,好奇地跟着下了船。

    奚风雨瞧了一眼宇文洛又看了一眼跟着司云琴并肩而行根本没打算搭理宇文洛的沈言心,替宇文洛哀叹了一声,可怜的娃。

    宇文洛自己倒是没想什么,好奇地跟着大部队东张西望的。

    司云琴刚刚到了码头上就有一名身着黄色裙子的小女孩向她走了过来,或者说跑了过来。

    “云琴姐姐”小女孩声音清脆,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沈言心看着那人似乎跑过来就要给司云琴一个拥抱,微微眯了下眼,好在司云琴抬起右手挡住了她。

    “我说小家伙你这么在这里?”司云琴抬手按住她的脑袋好奇地问道。

    女孩后退了一步,仰着头看着她:“姐姐说要来遂安,霏霏就每天都来看看嘛。”

    “我的信传过来应该也有四五天了,你就天天来?”司云琴没好气地问道。

    那个叫霏霏的女孩乖乖地点头:“嗯!”

    跟在她身后的护卫轻咳了声:“其实小姐就是为了逃避课业吧?”

    司云琴也了然地看向她,霏霏小脸微微一红:“哪有。”

    沈言心走上前:“你就是你说的那个镖局的小姐?”

    “嗯哼。”司云琴点了点头,又揉了揉霏霏的脑袋:“岑霏,比洛儿大两岁吧。”

    宇文洛听到司云琴说到她,从宇文栖玥身边探出头看了看,霏霏也正好看向她。

    立刻撇下司云琴跑到了宇文洛身边,她弯下腰用手撑着下巴,好奇地盯着宇文洛看。

    奚风雨和宇文栖玥笑了声,她俩和霏霏也是认识的。

    “霏霏,当初我们一起救下了的小女孩,就是我和你说的可爱的小朋友。”奚风雨给长离介绍道。

    长离看着霏霏打量着宇文洛,从怀里掏出一颗糖果给了她。

    霏霏接了过去,对长离甜甜地笑了笑:“谢谢漂亮姐姐。”

    长离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不客气。”

    随后霏霏又好奇地盯着宇文洛,宇文洛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往宇文栖玥身后躲了躲。

    “你,你看着我做什么?”宇文洛害羞地问她。

    霏霏伸手去捏了下她的小脸:“栖玥姐姐,她是你妹妹吗?”

    “怎么猜出来的?”宇文栖玥弯下腰嘴角还挂着浅淡的笑意:“长高了。”

    “你们很像啊。”霏霏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奚风雨认真地看了看姐妹二人,确实挺像的。

    “我也觉得,栖玥和洛儿还挺像的,尤其是眼睛。”司云琴在旁边说道。

    沈言心展开扇子,轻嗤了声:“像她们父亲。”

    司云琴被噎住了,那不就是像先皇。

    听沈言心的语气还挺嫌弃的,她果然挺讨厌先皇。

    第94章

    “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们住哪?”司云琴转移了话题。

    “你不是说住客栈?”沈言心笑着问她。

    司云琴耸了耸肩:“那你不是说到了这边有人安排吗?我还以为有什么惊喜。”

    “没有,我听你安排。”沈言心笑着道。

    “那就住客栈呗。”司云琴又不是多在乎住在哪。

    “司小姐,老爷说几位客人可以住到府上去。”岑家的管家也跟着来了的, 听到两人讨论连忙说道。

    “我们这么多人不方便吧, 就不打扰了。”司云琴笑着道。

    “不打扰,大公子说, 几位要是觉得不方便, 岑家在城内还有一处宅子, 平日里也没有人住, 几位也可以住过去, 宅子已经打扫干净了, 只管入住即可。”管家再次说道。

    司云琴看向沈言心征询她的意见。

    “大公子?”沈言心疑惑地问司云琴。

    司云琴摇头:“我没见过啊。”

    “上次岑府遭歹人袭击大公子在外走镖,故而司小姐没有见到也是正常。”管家给司云琴解释道。

    “哦,这样啊, 那不然我们租你们的宅子吧,白住也不好。”司云琴不好意思地说道。

    “司小姐客气了,司小姐若是租了,小人怕是不好交代。”管家再次躬身。

    岑霏也跑了过来:“云琴姐姐,你就去住吧, 大哥说了要我好好招待你们的。”

    司云琴低头看着这家伙:“就你?”

    “嗯!而且我想和那个漂亮妹妹玩。”岑霏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司云琴说道。

    司云琴微微挑眉:“你说洛儿?”

    “她叫洛儿吗?”岑霏边说着边看向宇文洛。

    “她叫沈洛, 你不是和她打过招呼了?没问名字?”司云琴记得这家伙是个社交牛逼症啊, 怎么还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呢?

    岑霏摇头:“她好像怕我。”

    听到她的话,司云琴笑了笑:“她就是害羞,你主动点就好了。”

    “那好吧。”岑霏点了点头, 又跑到后面去了, 但似乎还是不好意思和宇文洛搭话,倒是和柯兰月聊了起来。

    司云琴戳了戳沈言心:“你看你把小孩教得太害羞了。”

    沈言心微微瞥了她一眼:“这段时间你也在教。”

    “那先天性格哪里是我一时半会能纠正的, 明明是你以前太强势了,给她整的性格内向了,虽然现在对熟人好多了,但还是怕生。”司云琴瞪她。

    奚风雨和长离走到司云琴身边,稍稍靠近她低声道:“你知道你俩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沈言心也有些好奇地看了过去,奚风雨声音不大,奈何她耳力好。

    “像教育理念不同的两位母亲。”奚风雨说完就退到了长离身边。

    司云琴转头就要揍她,奚风雨往长离身后躲,司云琴会揍奚风雨可不会揍长离,柯兰月围过来看热闹。

    沈言心站在原地没有说什么,但嘴角分明抑制不住在疯狂地上扬。

    “几位要不随小人先去放了行李?”岑府的管家在司云琴她们打闹完了之后再次发出邀请。

    司云琴也不好再推辞,只能跟着去了,而且有个宅子,沈言心和宇文洛的安全也确实更有保障。

    跟着到了岑府安排好的宅子里面,晏可放了东西就消失了,司云琴目光投向府里的假山后面。

    大概猜到这宅子里面已经布满了沈言心的暗卫。

    不过多一些暗卫也没什么,保护好沈言心和宇文洛比较重要。

    来了这遂安郡,可就没有路上那样惬意了,想来各路人马都已经知道了沈言心的行踪。

    或许安逸的日子就快结束了,可她来遂安郡明明就是来玩的!

    司云琴越想越觉得带着沈言心一起来亏大发了。

    深深地叹了口气之后,司云琴就看到岑霏牵着宇文洛跑到了外面的桥上,还给了宇文洛一个捞鱼的网。

    岑霏拉着她走到边缘,似乎在教她怎么捞鱼。

    司云琴看着宇文洛和岑霏一起玩了起来,有些欣慰,孩子没白教,还是能交朋友的。

    她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就有侍女过来问她要不要用午餐,这会倒确实是午饭的时间。

    司云琴没有再推辞,住都住进来了,就用不着太不好意思了。

    她又问了一下岑老爷在不在,住了人家的地方总要当面道个谢。

    不过得到的回答是岑老爷最近也忙。

    “老爷说等他和夫人忙过这两天定会请司小姐一起吃饭的。”

    司云琴摆了摆手:“不是这个意思,应该是我谢谢你们老爷夫人才是。”

    跟着侍女一路走着,路过沈言心的房间之时,见沈言心的房门关紧了,晏可在门外守着,司云琴顺口问了句:“晏可,你家主上吃不吃饭?”

    晏可没有回答只是推开门示意是司云琴可以进去:“属下不知,小姐可以亲自去问主上。”

    “行吧。”司云琴对侍女说,让她先去问其他人,随后就进了房门。

    进去之后晏可贴心地将门关上了。

    司云琴一进门没有看到沈言心,只看到一个屏风。

    “沈言心?”

    “嗯?”沈言心冷淡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

    司云琴没做多想,以为她还在收拾东西,坦坦荡荡地走了进去。

    然而刚到走到屏风旁边司云琴就愣住了。

    屏风后面的沈言心此时只穿着肚兜和里裤,姣好的身材显露在司云琴面前。

    司云琴愣了下立刻退了出来:“那个,抱歉。”

    背对着沈言心,司云琴脸上还有些慌乱的神色。

    随后她又有些懊恼,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前世又不是没见过女孩子的泳装,比这个可显身材得多。

    “你换衣服干嘛不说一声?”司云琴倒是先出言质问沈言心。

    沈言心穿上外衣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腰上的系带还没完全系好。

    她换了身稍微凉爽些的衣衫,船上的温度比城里面要稍微低一点,没有那么热,上了岸走了一段沈言心才觉得自己穿得多了些,有些热,便想着换身衣服。

    没想到司云琴会这么不见外地来屏风后面找她。

    “你似乎也没问。”沈言心倒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司云琴瞧着她嘴角微微上扬的样子,好像在嘲笑自己似的,内心里有些羞恼。

    面上却是收敛了情绪,总觉得要是表现得太明显了,就是她输了一样。

    “有什么事?”沈言心没有继续逗她,但听得出她心情很不错,语气都是轻快的。

    “没事,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你怎么样?应该没什么事吧?这么多天了,什么水土不服也应该适应了。”司云琴接过话,顺便转移了话题。

    “没事了,那就一起去吧。”沈言心轻笑道。

    司云琴跟在她身后:“你笑什么?”

    “天气好,心情也好,不能笑?”

    司云琴才不信她的鬼话,沈言心笑话她的概率都比天气好心情好这种话可信度高。

    两人一起走出去,司云琴的脸颊还有些红,奚风雨等人已经在膳堂等着了,宇文洛在奚风雨身边,好奇地问那些菜都是什么。

    出宫以后她才发现很多东西她都没吃过,也没见过。

    岑霏和宇文洛年纪相仿,又见宇文洛生得精致可爱的,也爱带着她玩。

    小家伙一路过来可算是有个玩伴了,也挺开心的。

    看到司云琴和沈言心一同过来,宇文洛手上还拿着一块糕点,她走到了沈言心身边,举起手给她:“姨母要吃吗?很甜。”

    沈言心看了一眼,蹲下去接受了宇文洛的投喂,宇文洛对她笑了笑:“甜吧?”

    “嗯,自己去吃吧。”沈言心揉了揉她的脑袋。

    宇文洛乖乖地点头,然后就跑回了岑霏身边。

    “几位客人,上菜吗?”看起来应该是这边的掌事侍女的女子开口恭敬地询问道。

    司云琴对她微微颔首:“劳烦。”

    侍女对上司云琴的眼眸微微一愣:“客人客气了。”

    司云琴在宇文栖玥身边坐下,奚风雨在对面稍稍看了她一眼:“今天很热?”

    “还好?”司云琴一时没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奚风雨轻笑了声:“我还以为你很热。”

    柯兰月撑着下巴瞅着司云琴:“你脸好红。”

    司云琴:

    宇文栖玥同样有些揶揄地看了她一眼,倒是沈言心格外淡定地喝了口茶,除却嘴角压抑不住的笑容,好像当真无事发生一样。

    奚风雨瞧着好友通红的脸,当真有些好奇方才发生了什么。

    不过估计她问司云琴也不会说的,岑府的侍女们已经开始上菜了。

    岑霏和宇文洛坐着,两个小孩自己聊得挺开心的,也不需要人管。

    宇文洛在宫里凡事都有人照料,出宫了好像也没有不适应,司云琴和沈言心让她自己做什么,就老老实实地做什么。

    吃饭的时候司云琴难得挺安静的,吃完之后柯兰月说出去逛逛,司云琴立刻附和一起去。

    最后要走的时候还是看着沈言心:“你去吗?”

    沈言心微微摇头:“你们去吧,我休息会。”

    一路行船沈言心还是有些稍许疲惫的,司云琴也就不管她了,其他人跟着一起去了。

    第95章

    岑霏牵着宇文洛, 两个小姐妹倒是很快玩到了一块去了。

    等人都走了,沈言心对晏可说道:“派人保护好洛儿。”

    “是。”晏可应了声便离开了。

    沈言心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随后另一名女子出现在府中。

    “都有谁的人来了?”沈言心淡淡地问道。

    “荣王的人、司空的人还有蔚毅为首的儒党的人都来了。”

    “所以说五姓选择了蔚毅做他们的棋侍, 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至于荣王他终究是按捺不住了啊,就是被人当了马前卒还不自知有些蠢了。”沈言心捻了下指尖眸光瞬间锐利了许多。

    “主上, 可需要加派人手过来保护?”

    沈言心轻轻摇头:“司空不是派了人过来吗?不急。”

    “□□王派来的是死士, 儒党请了江湖杀手, 主上万不可掉以轻心。”

    “自诩儒士却与江湖杀手为伍, 可笑。”沈言心轻叹了声。

    “任何情况下保护好洛儿和云琴。”

    女子犹豫了一下, 最后还是恭敬地应下了:“属下领命。”

    “去吧。”沈言心摆了摆手, 她实在有些疲乏了,但是也不想打扰了司云琴她们的兴致。

    等暗卫离开了之后沈言心才回到床上躺着休息,之前和司云琴说的没事了, 其实也不过是不希望她太担心。

    她自小生长在北地,初到南方难免有些不适应。

    沈言心在床上倒下就睡着了,而那边司云琴等人倒是逛得挺愉快的。

    快吃晚饭了几人才回来,回来之后司云琴发现沈言心的房间的灯也没点。

    伸手拉住了想推门进去的宇文洛,指尖落在她的唇边:“嘘, 姨母在睡觉, 我们不吵她好不好?让霏霏姐姐带你去玩。”

    宇文洛想了想乖乖地点头, 但还是仰着头问司云琴:“姨母不舒服吗?为什么还在睡觉呀。”

    司云琴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我进去看看。”

    宇文栖玥也在旁边有些担心地说道:“可能确实有些不舒服吧,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看看?”

    司云琴放下宇文洛, 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事, 你带洛儿去别处玩玩吧,我进去看看。”

    宇文栖玥牵过宇文洛的手:“行, 洛儿,那我们去找霏霏玩吧。”

    “好~”宇文洛跟着宇文栖玥,走之前还回头看了几眼。

    司云琴等她们走了才推门进去。

    房间里没有点灯有些暗,司云琴走到床边发现沈言心果然还在躺着,整个人是侧躺着的状态,眉心轻轻蹙着,似乎有些不舒服。

    司云琴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想看看她有没有发烧。

    但手背刚刚贴着沈言心的额头,就被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贴在了脸上。

    司云琴顿时愣住了,一时失语,似乎只会安安静静地坐着了。

    沈言心握着她的手,好像也不想说什么,她有些享受这一刻的安宁,司云琴的手似乎比她的手要小一点软一点,贴着脸颊也不觉得热。

    两人沉默了许久司云琴还是先开了口:“你不舒服?”

    沈言心轻轻应了一声:“嗯,有点头晕乏力。”

    “叫大夫来看看吧,也许开点药会好点。”司云琴有些担心,她毕竟不是大夫。

    沈言心的症状感觉比她想的严重,原本前两天看着好像已经好点了,现在怎么又这么严重了。

    “好。”沈言心低声应着,似乎也没有放开的意思。

    司云琴的心跳得有些快,耳朵也红了:“那,你先放开我?”

    沈言心这次却没有依她:“等会吧,陪我坐会。”

    司云琴听着沈言心的话,心弦不知为何仿佛被拨了一下,有种名为心疼的情绪地在心尖蔓延。

    沈言心在外人面前似乎总是无所不能的,强大的。

    但正是因为这样,也总让人忘了她也才刚过二十的年纪。

    “好。”司云琴轻声应着,也没有抽回手,她能感觉到沈言心的呼吸落在她手上,似乎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平静。

    无声地暧昧在房间里滋生,堆积,缠绕在二人心尖,连呼吸好像都变烫了。

    “今天逛街还愉快吗?”沈言心轻声问道。

    “愉快啊,等你好些了带你去逛,不过你晕船,不知道还敢不敢去坐那种小舟,就在城内的河中可以看两岸的风景,也很好玩的,如果不喜欢,就沿着岸边走,两边有很多小贩,明天还可以一起去学做油纸伞,做香囊,或者去品茶,有一家的茶百戏很精彩,茶也清淡,可以试试,这几日城里很热闹,簪花节就要到了。”司云琴轻声道。

    沈言心应了声:“好。”

    “你醒了吗?”司云琴轻声问道。

    “嗯。”

    “那我去叫大夫,你这水土不服的有点严重还是喝点药吧。”司云琴担心地说道。

    “好。”沈言心温声应着。

    等司云琴出去了,她坐了起来,靠着床头,依旧闭着眼睛,心尖有些暖暖的。

    自从她离开故土去了天照城,进了那座皇宫便再没有人是真心的关心她的身体,即便是关心也只是因为她是皇后,是太后,而不是因为她是沈言心。

    在黑暗中睁开眼睛,那双原本没什么精神的眼眸之中闪耀着前所未有的炙热。

    没多久司云琴就带着大夫过来了,大夫给沈言心把完脉,问了些症状,就给她开了药,又交代了司云琴怎么熬药,一天喝几次,注意饮食什么的。

    沈言心坐在床上,看着司云琴听得格外的认真,仿佛那一丝不适都散了,嘴角的笑容压抑不住。

    岑府的人将大夫送走了,司云琴又让晏可去城里的药铺抓药。

    交代完了才走回了沈言心身边:“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没胃口。”沈言心微微摇头,中午她也没吃多少。

    司云琴想了想:“岑府的厨子做的可能不符合你的胃口,我给你做点吧,多少吃点。”

    沈言心墨色的眼眸认真地看着司云琴:“不觉得麻烦吗?或者觉得我拖累了你们。”

    司云琴学着沈言心弹了下她的额头:“沈言心你好磨叽,就算是朋友我也会关心的,何况”

    顿了下司云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怎么接了,她抿了抿唇:“何况你是我要扶持的未来女帝,我不允许你现在有什么事。”

    “只是这样?”沈言心似乎想求证什么。

    司云琴轻咬了下唇,最后还是选择了逃避,没有回答:“我去给你做吃的。”

    “别去了,你伤没好。”沈言心想拉住她,但司云琴已经起身了。

    “没事,我教岑府的厨子怎么做就好了,我自己不动手,放心吧。”说完就出去了。

    沈言心轻叹了声,她不信司云琴感受不到她的心思,或许只是不知道如何回应吧。

    不过至少没有拒绝,没有否认,已经很好了,毕竟年纪小。

    沈言心忽然觉得自己算不算司云琴口中的老牛想吃嫩草?

    揉了揉眉心,忍不住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和这家伙在一起久了,连想法都开始变得奇奇怪怪的了。

    可有实在是不能否认,小姑娘还小,倒是让沈言心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沈言心这样杀伐果断的人,也有满腔惆怅无可奈何到只能胡思乱想的时候。

    可惜了司云琴不知晓。

    她给沈言心做了些简单的吃的给她端了过来,晏可还没取药回来。

    将面条和菜都摆在桌上,司云琴看向沈言心:“吃点?”

    沈言心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好。”

    司云琴看着沈言心慢悠悠地吃东西,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格外的安静。

    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沈言心白净的手上,沈言心的手因为练武和常年握笔的缘故,比不得寻常闺中女子的手那般的柔软,但也算好看,大概是比例好看。

    沈言心注意到她的视线,她感觉司云琴似乎还挺喜欢看她的手,虽然沈言心不太明白是为什么。

    不过她乐意看,沈言心绝不会阻拦。

    等沈言心吃完了,晏可也取了药回来了,司云琴叮嘱她先去煎药,自己倒是在房间里面陪着沈言心。

    沈言心吃完东西之后稍微好了些,司云琴将买回来的小玩意给了她,其中就有一个香囊:“里面都是些药材,说是可以缓解水土不服的症状。”

    接过香囊闻了闻,味道不算难闻,沈言心将香囊握在手中,有些揶揄地看着司云琴:“赠送香囊在遂安郡可是有不同的意义的。”

    司云琴对上她的目光,心跳忍不住地加快了些速度:“这样吗?那我倒是没怎么了解。”

    “当真?”沈言心靠过去有些不信地问她。

    司云琴移开眼睛,她当然知道的,在遂安郡有个习俗,便是女子将香囊赠予他人是在告诉对方,我心悦你。

    若是对方心意亦然,则会回赠香囊,若是并无此意,则会回赠茶饼以表明自己的心意。

    但沈言心这般问她,司云琴可不敢应。

    “好了好了,我知道有这么回事,但我送你东西又不是因为这个,我要是喜欢一个人,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才不会做这些小心翼翼地试探。”司云琴撇撇嘴。

    她嘴上倒是硬气得很,但心里其实慌得很,完全没有底气。

    第96章

    沈言心敛了心思, 眼神中的情愫散去,将香囊收下了:“谢谢。”

    司云琴这话倒也是回答了她,司云琴对沈言心并无喜欢。

    答完之后司云琴又觉得不合适, 两人之间再次尴尬了起来。

    这尴尬的气氛让司云琴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只能起身:“我去放碗筷。”

    沈言心没有阻拦就看着司云琴飞快的收拾了东西跑了出去。

    出去了的司云琴走到了厨房外面才稍微冷静了些,她将盘子放进了厨房, 又火急火燎地去找了奚风雨。

    奚风雨这会在凉亭看书, 长离在陪着奚风雨, 一个看书一个练字, 倒真是一对岁月静好的情侣。

    长离看到司云琴过来还有些诧异:“云琴怎么来了?”

    司云琴深深地叹了口气, 在她对面坐下:“别说了, 我又在沈言心面前丢人了。”

    奚风雨放下书,抬眸看向司云琴,语气中带着好奇:“怎么说?”

    司云琴将刚刚的事简单地说了下, 奚风雨听完之后了然地点头:“懂了,心思被戳破之后的口无遮拦。”

    对于奚风雨的评价,司云琴有些想辩解,但张了张嘴最后却发现自己无可辩驳。

    “沈言心又没说别的,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奚风雨笑着问她。

    司云琴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喜欢我, 我不能让她多想, 毕竟我还没想好。”

    奚风雨坐在她对面, 抬眸看着司云琴:“有什么好纠结的,喜欢她就回应她的感情,别的东西没有那么重要。”

    “可是”

    “云琴, 你以前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奚风雨好奇地问道。

    司云琴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也不能说没有谈过, 谈还是谈过的,大学的时候和一个学妹, 但她太依赖我了,后来谈了一个学期就分手了。”

    这倒是让奚风雨有了些兴趣:“那你们谈恋爱都做什么?接过吻吗?”

    书看过不少,自诩博览群书百无禁忌的司云琴竟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没有。”司云琴摇头:“就是会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逛街这些吧,最亲密的事应该是亲过一次嘴角。”

    奚风雨忍不住笑了声:“你这恋爱谈得还挺小清新。”

    司云琴脸又红了:“我不好意思嘛,她也不主动,后面发现性格不合适就算了,再没谈过。”

    “难怪了,看来是一直这么别扭。”奚风雨轻笑道。

    “喜欢一个人一定会让天下人都知道什么的,也是说给自己壮胆的吧?”奚风雨自认对司云琴还是挺了解的。

    司云琴轻咳了声:“别说出来啊。”

    她看起来性格挺爽朗的,但其实真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压根不敢说给对方听,别说什么天下人都知道。

    长离在旁边听着,给司云琴倒了杯茶:“喜欢就别想那么多,如果你实在纠结,不妨想想,若是她喜欢上别人,你会不会舍不得,会不会难过,如果会,那就别让自己遗憾。”

    奚风雨也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如果只是纠结她的身份,那算什么事?喜欢就去尝试,一生一世是需要去争取的,你都不去争取怎么会有未来?我还以为你挺想得开,看起来都是对别人大道理一堆,到了自己身上什么也不是。”

    司云琴乖乖地听着,脑袋靠着凉亭的柱子,此时天色彻底黑了,但府里处处都亮着灯笼,夏日的风吹过来,带走了些许的暑热。

    闭上眼睛用手挡着眼睛,又听奚风雨再次劝她:“世上只有一个沈言心,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试试?”

    司云琴像是突然想开了一样,拿开手睁开眼睛随后认真地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怎么你要去追了?”奚风雨笑问道。

    “那还是不了,我不会追人,顶多不拒绝。”司云琴不好意思地说道。

    “白活了几十年。”两辈子加起来也三四十岁的人了,追人都不会。

    司云琴倒是好奇:“那你当初先主动的?”

    奚风雨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也不避讳地点头:“是啊。”

    长离也好不意思地笑了笑:“可我觉得不是。”

    “展开说说?”司云琴突然八卦了起来。

    “也没什么,就像你说的没有人能抵抗得了毫无所图的偏爱。”

    司云琴听故事听到挺晚的,下午吃了些小吃也不太饿,就没有去吃晚饭了。

    奚风雨和长离上辈子的故事还挺美好的,年少时情窦初开就知道自己喜欢那人,后来奚风雨看到她姐姐被其他人追,她也假装追求者给人家写情书,不过很快就被识破了。

    倒是又尴尬又齁甜。

    “听起来也不算你追的,不过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是吧长离姐姐。”司云琴听完之后总结了一下。

    长离目光温柔地看着奚风雨:“她的情书自己都没伪造。”

    奚风雨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确实没有很费力地追过,因为我刚刚踏出一步,就已经得到了回应,那你和沈言心不算两情相悦?她喜欢你,长眼睛都看得出来。”

    司云琴挠了挠头:“好像也算,但她都不主动!”

    “你也几十岁的人了,你主动点不行?”奚风雨怒其不争地问道。

    “我不要。”司云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奚风雨也没强求她主动,就司云琴的性格,大概是做不到的,看起来油嘴滑舌,真遇到喜欢的人其实胆小得狠。

    被奚风雨说了一通之后,司云琴思绪也通畅了许多。

    奚风雨和长离说得对,既然彼此喜欢确实没有必要逃避,她想了想,顺其自然地接受好像也不是很为难的事。

    念头通达了的司云琴整个人心情都好了不少,她起身拍了拍奚风雨的肩膀:“感谢姐妹,祝你高中状元,然后骑着高头大马去迎娶长离姐姐。”

    奚风雨拍了下她的手:“这算什么祝福。”

    “就算是中了状元也是给你家沈言心打工。”奚风雨没好气地道。

    “可不是我家的。”司云琴摊手:“好了,谢谢两位姐姐,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司云琴伸了个懒腰:“我去看看沈言心怎么样了,她水土不服有点严重。”

    “还说你不在乎,这不是挺主动的?说什么不打扰我们,是想去陪沈言心吧。”奚风雨调侃她。

    司云琴装模作样地轻哼了声:“肯定是我太贴心了,所以才让她欲罢不能。”

    “是~,找你的沈言心去吧。”奚风雨嫌弃地摆了摆手。

    司云琴转身离开了,回到沈言心的院子看到里面灯火通明。

    等司云琴走了,长离才忍不住笑了声:“云琴挺可爱的。”

    奚风雨看到长离的耳朵有些红,想来是因为司云琴那句话,她故作不满地看着长离:“我不可爱吗?”

    长离眨了下眼睛,随后忍不住笑了下:“可爱,桐桐是最可爱的。”

    奚风雨瞧着她翕动的唇瓣,忍不住靠过去,将自己的唇瓣印在她的唇上。

    长离呼吸瞬间急促,没什么准备稍稍往后靠了下,奚风雨一手搂住了她的腰肢。

    奚风雨微微抬头,目光缱绻地看着长离,而后再次吻了上去,这是她们重逢之后第一次这样炙热的亲吻彼此。

    长离的手攀上奚风雨的肩膀,唇齿相接交换的是那一份炙热的爱意。

    再次分开,两人的唇瓣都染上了水渍,奚风雨的下巴放在长离的肩上:“姐姐还没和我说过你的事,一定也很辛苦吧。”

    长离摇了摇头:“我至少平安地过完了那一生。”

    “爸妈怎么样了?”奚风雨第一次主动询问前世的事情。

    “妈妈身体不好,走得早,爸爸是在家里的床上躺着离开的。”

    “那后来不是没有人照顾你了。”奚风雨轻声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的。”

    可奚风雨知道一切并不如长离说出来的那样简单,她本来就身体不好,父母先后离世,又没有至亲陪伴,一定过得不容易。

    “上一次是我失约了,答应了要陪你一辈子的,这一辈子重新赔给你好不好?”奚风雨轻声道。

    长离拍了拍她的后背:“好。”

    司云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刚进去就看到沈言心门外站着一名女子,身着劲装,手上还握着一把长刀,面容冷峻。

    看到司云琴过来,抬手对她行礼:“小姐。”

    “你家主上在里面忙?”司云琴问道。

    “进来。”沈言心清冷的声音传来,随后有人开了门。

    司云琴探头进去看了一眼,沈言心忍不住勾起嘴角:“不进来?”

    屋里面有两个人在,除了晏可还有个不认识的,司云琴摇了摇头:“你忙,我就是看看你好点没。”

    “没有,依旧不舒服。”沈言心说完摆了摆手让其他人出去了。

    司云琴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看着沈言心的脸色好像确实还没好。

    “你这碗筷放的挺久啊。”沈言心别扭地说道。

    司云琴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路上遇到风雨和长离姐姐聊了两句。”

    沈言心状似不在意地应了声,接着装模作样地看手中的书。

    司云琴忍不住腹诽这人怎么这么古怪,又不直说。

    第97章

    “你最近很忙?”司云琴好奇地问道。

    沈言心叹了口气:“船要靠岸了, 明日我和洛儿得住到郡守府去了,你去不去?”

    司云琴想了想:“老实说不太想。”

    沈言心微微颔首:“不去也没事。”

    “不过,让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还是一起吧。”司云琴笑着道。

    沈言心抬起头, 脸上的喜色似乎都来不及隐藏。

    司云琴轻咳了声,抬手敲了敲挂在窗边的风铃:“沈言心你能不能诚实一点?明明就想我去, 非得我说出来。”

    沈言心顺着她的手看过去, 目光落在风铃上:“怕你不愿。”

    司云琴感觉好像有一根羽毛拂过心尖一样, 痒痒的, 忍不住心跳加速。

    “哦, 最近是不是那些人都来了?”司云琴抬眸看向外面的天空, 上弦月挂在空中,将整个庭院照亮。

    庭院之中的那棵桃树投下阴影,阴影刚好落在荷花池之中, 池水之中的红色锦鲤在荷叶之间游荡,或许过不了多久,这些荷花就要开了。

    晚风拂过池塘,吹动荷叶,也对着司云琴迎面吹来。

    微凉的夜风将司云琴心中的悸动也按了下去。

    “起风了。”沈言心轻声道。

    “嗯。”

    “来的人不少, 荣王的人, 你父亲的, 还有儒党的。”沈言心给她说道。

    “我父亲的人?”司云琴有些不理解。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来保护你的吧。”沈言心摇了摇头。

    司云琴点了点头:“也有可能。”

    聊了会司云琴打了个哈欠说困了:“我去睡了,对了后天晚上正好是簪花节, 要一起去逛逛吗?”

    沈言心点了点头:“好。”

    “晚安。”司云琴摆了摆手, 随后直接出去了,还顺带地帮沈言心关上了门。

    回到自己房间司云琴看到枕头边上摆着一封信。

    司云琴过去拿了起来, 展开信看完之后再次打了个哈欠,真的困了。

    她将信烧了,随后又自己去厨房提了热水,泡在浴桶之中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洗完澡直接就睡了,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再醒来天色还早,才刚刚蒙蒙亮的天色。

    保持着锻炼的好习惯,司云琴洗漱完就拿着剑出去了。

    练习了不过两刻钟,沈言心就带着宇文洛出来了。

    晏可和另一名带刀的女子随行护卫。

    司云琴额头有汗,看到他们出来立刻转过身面对沈言心:“你这是要回船上了?”

    “嗯。”沈言心颔首。

    司云琴收了剑:“那你先去吧。”

    沈言心笑着问道:“你不一起?”

    司云琴摇头:“整个天照城的人都知道我那日策马游街大言不惭地说了嫁人的标准,满朝文武都清楚太后携陛下南游,我跟着你上船,我什么时候上船的?”

    “所以我们只能是在遂安城相遇。”司云琴笑道。

    沈言心颔首:“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你走吧,不送。”司云琴对她摆了摆手。

    沈言心笑了声:“好,一会儿。”

    宇文洛一脸困倦,看起来就还不太清醒,她对着司云琴摆了摆手,小皇帝此刻已经穿上了男儿的衣裳,一身沉重的玄色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的沉重。

    像是承担不起的重担压在一个五六岁小儿的身上。

    司云琴挠了挠她的下巴:“拜拜。”

    “夫子拜拜。”宇文洛奶声奶气地说道,明显就还不是很清醒。

    等沈言心一行人离开了,司云琴继续练了会剑,天色大亮的时候岑府的侍女过来说岑老爷想请她们吃饭。

    司云琴也没有拒绝,重新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出来,将其他人也一起叫醒了。

    岑老爷四十来岁的年纪,因为常年在外走镖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黑,一点都不像江南人。

    个子不算很高,但看起来健壮有力,腰间带着一把长刀,他身侧的夫人同样一身青色劲装,梳着高马尾,腰间挂着的是一把短剑,英姿飒爽。

    “夫人,镖头。”司云琴对两人打了个招呼。

    “云琴小友。”那位夫人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想到这次居然隔了一年才来啊。”

    司云琴笑了笑:“这不是心心念念着簪花节,特意来看看。”

    “风雨,栖玥都来了啊,这位是?”江桥看向柯兰月问道。

    “夫人叫她柯柯就好了,我们的朋友。”司云琴给江桥和柯兰月互相做了介绍。

    岑镖头和奚风雨打招呼,又好奇地看向长离,眼看着二人十指相扣亲密不似寻常人。

    奚风雨倒是大大方方地颔首:“我爱人。”

    岑镖头愣了下,还是夫人接过话:“哈哈哈,上次来还是孤家寡人的,这次就带着人来了,风雨可比你们迅速。”

    听到自己夫人这么说了,岑镖头也笑着应和了,似乎也没有什么芥蒂,毕竟走镖的人走南闯北也见识过不少的事。

    聊差不多了,一行人也跟着一起去吃饭了。

    路上奚风雨往司云琴身边靠了靠,她问沈言心怎么不见了。

    司云琴笑了笑:“去她该去的地方了。”

    奚风雨眸光微闪:“看着天色不像是要变天的样子。”

    “谁知道呢。”司云琴摆了摆手,脸上依旧是明媚的阳光。

    奚风雨忽然想,他们都忘了,司云琴不是真的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

    和岑镖头一家的饭吃得很愉快,除了霏霏询问了好几次洛儿去哪里了。

    吃完饭之后司云琴找岑镖头借了一匹马:“我出去走走,你们玩。”

    长离看向奚风雨:“云琴是要去办事了吗?”

    “我想,悠闲的日子大概也快要结束了。”奚风雨看向长离:“若是不喜欢这些,我可送姐姐先回云霄山的。”

    长离轻笑了声:“那风雨呢?”

    奚风雨悠悠地叹了口气:“虽然知道那家伙是给我画饼,也是给沈言心画饼,但不得不承认这个饼看起来很有诱惑力。”

    长离听奚风雨说过一些司云琴想做的事,奚风雨说完之后她也笑了笑:“那桐桐又如何知道,这个饼对我没有诱惑呢?谁又不想看看那样的一个世界呢?”

    “几千年以后我们都需要很努力才能争取到的东西,如果能提前去改变点什么,我希望几千年后的你我能轻松一些。”长离对奚风雨笑了笑。

    “那就一起努力吧。”奚风雨抬眸看向外面的长街。

    “去码头看看吧。”奚风雨提议。

    “好。”

    两人往码头走了过去,刚刚到码头就看到一人一身红衣,懒洋洋地躺在一艘小船上面,小船在城内的河道内,而对面的码头江面上大大小小十多只船护卫着最中间的那一艘龙船。

    遂安郡地处南方水网交汇处,平日里见过的豪华的大船也不在少数,但这样尊贵华丽的船却当真是头一回见。

    今日码头上的人都被清理了,商船也不允许靠近,远远地看过去只觉得惊叹。

    船身之上雕刻着一条龙,栩栩如生金碧辉煌,若是行家在还能看到那船上精密的防守。

    天子之威尽显无遗,遂安郡郡守早早地便命人清理街道在码头上候着了。

    故而奚风雨和长离也只能远远地看着,和围观群众一起缩在河道对面。

    敢那么悠闲地在河道里面躺着闭目养神的人也只有司云琴一人了。

    平日里这河道里面人来人往热闹得很,如今只有司云琴一人一船,倒显得她过于特殊了。

    过了约莫一刻钟,那大船的楼梯终于放了下来,身着玄袍的女子头戴凤冠,面容冷峻一双凤眸随意一扫便令人遍体生寒,有了一种无形的压迫。

    女子牵着一名身着浅黄色衣袍的小儿,小儿玉冠束发唇红齿白,一双眼眸格外的清澈。

    长离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是沈言心和宇文洛。

    换上了这身玄袍,沈言心便换了个人,长离似乎明白了司云琴为什么会选择她,有些人天生就是上位者,有着上位者的头脑也有着上位者的贵气。

    司云琴打了个哈欠,从船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船上下来的御林军统领看到司云琴第一时间警惕了起来。

    对此司云琴倒是不慌不忙,对他微微笑了笑:“樊叔叔,好久不见啊。”

    樊决看到是司云琴收了刀,虽然依旧板着脸但态度明显缓和了很多。

    “云琴,你怎么在这里?”樊决不解地问道。

    说来她还欠了司云琴一份人情,当初宰相意图软禁小皇帝的时候,还是司云琴提前告诉她御林军首领意图不轨,让他能提前警惕,也从而荣升御林军统领。

    “我来江南玩啊,这几天不就是遂安郡的簪花节,我来凑热闹啊。”司云琴对他笑了笑。

    “胡闹,太后和陛下亲临,岂能容你儿戏,回岸上去。”樊决呵斥司云琴,他也是为了保司云琴,毕竟太后的脾气大家都知道不太好。

    司云琴足尖轻点,索性落在了樊决身边:“我就是来等太后的。”

    此时沈言心已经从船上下来了,遂安郡的郡守带着整个遂安郡的官员跪拜迎接。

    宇文洛看到司云琴眼睛都亮了,但母后在身边,她不敢乱来,只能仰头看了一眼沈言心,似乎在询问。

    沈言心抬眸看向司云琴,司云琴不怕死地对她打招呼,其他人都跪下了在呼喊万岁,只有司云琴还站着。

    “好久不见。”司云琴笑道。

    宇文洛微微歪头,似乎不明白司云琴为什么这么说,明明早上才见过的。

    但她不敢乱问,怕被母后责罚。

    沈言心对司云琴微微颔首:“既然这么巧,那就一起吧,司大小姐。”

    樊决摸了摸头,不是听说太后不待见皇后吗?

    司云琴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沈言心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笑容。

    第98章

    司云琴跟着沈言心她们一起走, 宇文洛犹豫了一下,将另一只手伸向司云琴。

    对此沈言心没说什么,也没什么反应。

    樊决在旁边看着只觉得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被废的皇后还能和当朝太后并肩而行?

    司空府的势力有大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不只是她这么想, 就是那些暗中监视的人也看不懂沈言心这一手操作。

    毕竟沈言心可算不上一个能和朝臣把酒言欢的人。

    即便是能和朝臣把酒言欢,也绝不会和一个臣子的女儿这样并肩同行。

    如此就只有两种可能, 司空势力已经大到能威胁沈言心的地位, 而这部分势力是其他人所不知道的,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司空答应了沈言心什么事, 两人之间达成了某种合作。

    当然若不是司云琴是个女子, 恐怕他们还能猜出来另一种可能, 那便是沈言心看上了司云琴。

    不过这个可能还是太荒谬了,没人敢去猜测。

    司云琴和沈言心一路到了郡守府,此时的郡守府已经腾空出来, 专门给沈言心和宇文洛居住了。

    “啧,你这算不算是以权势压人?”司云琴问道。

    沈言心扫了她一眼,此时跟在她们身边的只有樊决一人,而樊决是沈言心信得过的人也是司云琴信得过的人,所以她倒也没有什么回避的。

    不过听到司云琴这么问, 还是心脏颤了颤, 生怕自己保不住司云琴的小命, 没法向司空见交待。

    “我倒是愿意去别处住,他们敢吗?”沈言心淡淡的说道。

    “怂。”司云琴嫌弃道。

    “要是我,就让你去睡桥洞。”司云琴可不怕沈言心将她怎么着。

    就是吃死了她舍不得, 谁要沈言心就是不长眼的喜欢她, 就有恃无恐了怎么着!

    沈言心幽幽的叹了口气:“那可得你过来一起睡才行。”

    樊决听着两人的对话,后知后觉的发现实属他想的太多了, 太后对司云琴的容忍度简直前所未有,都这样了都不曾训斥她半句。

    宇文洛抬头看着司云琴:“朕不要睡桥洞,那里是叫花子睡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司云琴低头问她。

    “故事里说的。”宇文洛老实回答。

    司云琴却轻笑了声:“陛下,有叫花子睡桥洞,你知道是谁的过错吗?”

    宇文洛再次摇头。

    “是官员之过,也是你母后之过,更是你之过。”司云琴难得没有对宇文洛笑嘻嘻的,而是板着脸格外的严肃。

    宇文洛第一次见她这样,心里有些惧怕,但还是挺直二楼腰杆,这是母后教她的,无论何时她身为皇帝不能惧怕任何人。

    “朕,朕还不是很懂,但夫子可以教朕,朕会学的。”宇文洛认真的回答。

    那一刻司云琴想,以后眼前的小不点会是个明君,只要她保持着这份心不变,不被权力熏坏了就可以。

    “好,你想学的夫子定然教你,夫子不会的会有别的老师教你。”司云琴对她眨了眨眼。

    宇文洛对她露出一个干净又乖巧的笑容:“洛儿谢过夫子。”

    小小年纪的,礼数倒是周全得很。

    入了郡守府,郡守将沈言心和宇文洛迎入院落之中,御林军将郡守府为了个水泄不通。

    司云琴也在这里混了个住处。

    等沈言心牵着宇文洛进屋了,樊决才拍了下司云琴的肩膀:“你小子,什么时候和太后关系这么好了?你樊叔我差点被你吓死。”

    司云琴对他笑了笑:“嘿嘿,我父亲和太后关系不错,加上上次兵变,可是我出了不少力,太后器重我有什么奇怪的。”

    樊决看着她打量了一下:“看不出啊,深藏不露。”

    他一开始也觉得民间传言对司云琴吹的太过了,甚至觉得那些话估计都是程宛教给司云琴的,如今看来当真是他小瞧了这个侄女了。

    “樊叔,吃饭了吗?没吃一起吃午饭?”司云琴问道。

    “你确定不去陪太后用膳?”

    司云琴摆了摆手:“陪她做什么,有手有脚的,还要我喂啊。”

    樊决敲了下她的脑袋:“你小心点说话,被人抓到了把柄连累你父亲。”

    司云琴老实点头:“我晓得的,这不是只有樊叔你在吗?”

    “放心了,我不会乱说的,什么人面前该说,什么人面前不能说,我心里有数。”

    “小心隔墙有耳。”樊决还是觉得她太天真了。

    司云琴笑了笑:“这人要是能在御林军的重重守卫之下偷听到你我的谈话,此人可真是天纵之才,合该收归御林军才是啊。”

    樊决摇了摇头:“你樊叔我可没空和你在这耍嘴皮子,这郡守府的防御出不得半点差池,我还得去各处看看,你自己玩去吧,你既然能跟在太后身边,那樊叔就拜托你帮樊叔多看着点。”

    “放心放心,樊叔既然忙,那就改日再和樊叔喝酒吃饭。”

    “小女娃娃的,天天惦记着喝酒,你父亲知道吗?”樊决瞪了她一眼。

    司云琴吐了下舌头,随后转身进了沈言心的院子。

    宇文洛在好奇的到处看看,沈言心坐在桌子旁边,看着她在打量屋子里的东西。

    沈言心脸色看起来不是特别好,应是还不太适应遂安郡的气候。

    司云琴从身后拿出一个橘子,挡着沈言心的面剥了橘子,将橘子皮放到她的鼻翼下。

    沈言心摆了摆手让其他人出去了,闻着那橘子皮的味道似乎当真没有那么难受得紧了。

    “你行不行?”司云琴凑过去看她。

    手里还抓着半边橘子,沈言心将橘子从她手里拿走了:“这个季节就有橘子了?”

    “按理说是没有的,不过城外有户人家擅长种植这些东西,熟知果蔬生长的条件和环境,自己瞎研究出来了,如今可是给这遂安郡的富庶人家专供果蔬。”

    “当然就是贵了点,很难大规模产出。”司云琴解释道。

    “还有这等人?”沈言心好奇问道。

    司云琴点头:“嗯,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早几个朝代之前就有了,只不过皇帝都觉得种植反季节的东西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不可取,且民间百姓多认为,食物和药物都有自己的‘气’,时令未到便没有那么多的天地精气,但乱世之下只顾享乐者的权贵甚多,倒是让这项技术成熟了不少,那位果农便是依照一本专门记载如何种植反季节的果蔬的书来种植的。”

    沈言心点了点头:“原是如此,那你上哪买的?”

    “我没买,那家的小姐与我交好,今日我纵马于集市上,遇见她,她送了我一篮子。”司云琴笑着道。

    “一篮子就吃完了?”沈言心表示不太相信。

    “那没有那么快,后来遇到了霏霏,送给她了,就留了几个在身上,等你下船的时候等困了,直接吃了,这是最后一个。”司云琴如实回答。

    沈言心没好气的看向她:“怎么又和果园的小姐交好了。”

    “和风雨一起胡说八道了一些半懂不懂的知识,她好像就当真了,觉得我俩很厉害。”司云琴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会你还瞎说。”沈言心轻笑着戳了下她的脑袋。

    “嗯,也不算瞎说啊,就是听了点皮毛,深入的不知道,不过她可以自己去研究嘛。”

    沈言心淡淡的应了声,和司云琴聊了会,似乎心情都舒畅了许多。

    “好了,你的御厨们都来了,也不用我每天给你做吃的了,解放了。”司云琴笑着说道。

    “解放了?”沈言心感觉自己又没听过,能理解,但少有人这么说。

    “反正就是不用我做了,御厨做的比我做的好多了。”司云琴给自己倒了杯消暑的茶,不得不说,沈言心的待遇是真的好,一应俱全。

    沈言心轻笑了声:“一会一起吃午饭?”

    司云琴点头:“行啊。”

    而那边岑镖头和江桥也从霏霏口中得知了司云琴近日和当朝太后一同去了郡守府的事。

    忍不住过来向奚风雨和宇文栖玥打听司云琴到底是什么身份。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身份,司空府的小姐而已。”

    江桥挺柯兰月幽幽的说道,随后灵光一闪:“不会是曾经入过宫的那位吧?”

    他们开镖局的虽说是江湖人士,但朝堂事多少也听说过一些,何况那一场荒唐的封后废后,只要不是耳目闭塞的地方,整个大昭国有几人不知道。

    柯兰月懒洋洋的点头:“嗯。”

    “老岑,我们家厉害了啊。”江桥忽然对岑镖头说道。

    “这算不算蓬荜生辉?”岑镖头也附和道。

    宇文栖玥和奚风雨觉得这两人的思维也挺与众不同的。

    倒是江桥先反应过来:“既然如此几位又是什么身份?”

    宇文栖玥叹了口气,对江桥笑着道:“我们只是夫人与镖头的朋友罢了,别的并不重要不是吗?”

    江桥见她不愿说,大概也猜出来了几人定然身份不凡,不过她有些好奇,司云琴的身份反正都暴露了,她们作为朋友估计也就是天照城的贵女们,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吧。

    柯兰月笑了笑,露出了一个这就不懂了吧的表情。

    和你说话的可是长公主殿下,这身份说出来,可比司云琴的身份更令人惊诧,毕竟司云琴充其量是前皇后,眼前这位是实打实的长公主。

    第99章

    沈言心第一日来遂安郡, 郡守安排的膳食都格外的用心。

    司云琴瞅着那些食物,真的没有难吃的,不过她还是更喜欢辣一点。

    当然清淡有清淡的快乐, 司云琴反正不挑食什么都能吃。

    吃完之后郡守还安排了戏班子, 宇文洛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司云琴就在旁边看得直打哈欠了。

    她不喜欢遂安郡的戏种, 感觉听起来太缠绵了。

    郡守夫人和郡守都在陪着沈言心看戏, 司云琴在旁边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沈言心扫了司云琴一眼, 给樊决和郡守吓了一跳, 生怕她动怒。

    樊决还稍微好一点, 郡守是真的又惊又怕。

    结果沈言心只是抬手轻轻戳了下司云琴的小脸, 温声问她:“困了?”

    “啊,是有点,我习惯睡个午觉。”司云琴揉了揉眼睛, 小小打了个哈欠,眼眸之中泛起泪意。

    沈言心微微颔首:“去睡吧。”

    司云琴忙不迭地溜了,宇文洛晃悠着脚丫子:“夫子昨晚肯定没有好好睡觉啦。”

    沈言心扫了宇文洛一眼,眼神稍稍有些严厉。

    宇文洛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过了会才悄悄抓了旁边的瓜果开始吃了起来。

    司云琴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黑, 再醒来已经连晚饭时间都过了。

    好在沈言心还记着给她留了饭。

    听说今日簪花节的集市已经开始了, 郡守带着沈言心和宇文洛一起去看城内的演出去了。

    司云琴听闻之后也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找了过去。

    御林军的人都认识她, 也知道太后对她态度不一样,见她过去就直接放行了。

    司云琴懒洋洋地进了包间,倒确实是极佳的视野, 表演台在水中央的台子上, 这里看正正好。

    宇文洛坐在前面,一个劲地在鼓掌。

    沈言心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饮茶, 郡守夫人在旁边充当解说的角色。

    司云琴过去不客气地在宇文洛身边坐下。

    这可是大罪过,皇帝再小也还是皇帝,和九五之尊同坐,岂不是大罪。

    暗处的司空府的暗卫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沈言心倒是什么也没说,司云琴在旁边和宇文洛一起看表演。

    这一场是表演杂技,看得宇文洛格外开心。

    等结束了,司云琴转过头看向沈言心:“饿了~”

    “不是命人给你留了饭菜?”沈言心不解地问道。

    司云琴撇撇嘴:“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

    沈言心看着她着实有些无奈,她招了招手,外面的侍卫进来了。

    随后沈言心示意司云琴自己点吃的。

    司云琴可半点不和她客气。

    不仅给自己点了吃的,还大方地给宇文洛点了小零食。

    这演出着实精彩,一看就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司云琴看的杂书多,和郡守夫人也是相谈甚欢,给哄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沈言心在旁边时常插不上话,不自觉地便抿起了嘴角。

    表演看了该吃的也吃了,司云琴反正这一晚上过得还是相当快乐的。

    结束之后直接就回去了,回去的路上还格外的热闹,沈言心只是让御林军在前面开道,并不曾直接清理街道。

    故而所过之处虽有百姓避让,但还是看得出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沈言心坐在马车上,看到街道上不少男男女女互戴簪花。

    心思一转想起来了互赠香囊之事。

    司云琴坐在另一辆马车上,并没有和沈言心同车。

    回到郡守府,司云琴从马车上面下来没有和沈言心多交谈,说了两句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洗漱完,司云琴却没有直接上床躺着,而是在灭了灯在窗边坐着无聊地看着月色。

    直到沈言心的房间灭了灯,才翻身起来,换上了夜行衣,取了佩剑直接翻墙离去。

    一路行至城内一处偏僻的宅院,司云琴从房檐上一落而下直接从窗户进了房间。

    房间内站着一名女子,女子长身玉立,一席轻薄的纱裙,妙曼的身姿若隐若现。

    司云琴不客气地在房内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热死我了。”

    女子从软榻上起身:“来得挺早啊,我以为你还要再等等才来呢。”

    司云琴对她笑了笑:“沈言心睡了我就来了啊,等那么久做什么?”

    “你也不怕被发现。”女子软若无骨的手差一点落在司云琴的肩上。

    司云琴不着痕迹地换了个姿势,躲开了她的碰触。

    “我的轻功,我还是有自信的,樊决都追不上我。”司云琴打了个哈欠:“说正事吧,困了。”

    “你睡了一下午,这会又困了?你看我信不信?”女子没好气地说道。

    司云琴撑着下巴,抿了口茶:“郡主信不信我可不知道,不过我确实困了,吃饱了容易犯困不是正常的么?”

    “行了就知道贫嘴。”宇文安禾敲了下她的脑袋。

    司云琴哀怨地看着她:“长不高可怪你啊。”

    宇文安禾将一张地图给了她:“这是我们在城内的埋伏,你明晚带着沈言心去往这些地方,我的人必定会伏击成功。”

    “宇文洛那边呢?”司云琴扫了一眼,将地图拿了起来。

    “宇文洛自然会有人去,那些儒党不是要一个傀儡皇帝吗?那就送给他们了。”宇文安禾淡淡地说道。

    “士族们想控制皇帝把持朝政,也是好算计。”司云琴挠了挠下巴笑着说道。

    “我宇文家的江山还轮不到外人染指。”宇文安禾眼眸微冷,无论是沈言心还是那些士族都不行。

    “郡主所谋确实是为了天下,云琴明白。”司云琴笑着回应道。

    “若是没有什么别的吩咐,云琴就先走了。”司云琴起身,将面巾重新戴上了。

    宇文安禾却伸手勾住了她的衣领:“这么着急做什么?”

    “急着回去睡觉。”司云琴后退了一步。

    她承认宇文安禾确实很好看,但这样的美人,她怕是无福消受的。

    宇文安禾够聪明,有胆识,也有野心,但她的野心和司云琴的野心不一样。

    她的野心再大也大不过司云琴想改天换地的想法。

    而且宇文安禾的性格太阴狠了,这样的人做得了谋士做不了明君。

    “这里也可以睡。”宇文安禾笑着道。

    司云琴微微靠近她,鼻尖动了动,随后笑着道:“郡主的熏香不是我特别喜欢的,怕睡不安稳。”

    说完摆了摆手,直接翻窗而出,屋外的新鲜空气传来,让司云琴感觉舒畅了许多。

    刚刚她可没有说谎,她是真不喜欢宇文安禾的熏香。

    司云琴再次往郡守府的方向赶去。

    沈言心坐在灯火通明的房间内,面前摆着一杯茶,虽然茶早就已经凉了,但她依旧一动不动。

    门外是守着的暗卫,司云琴一离去就暗卫就发现了过来禀告给了沈言心。

    坐在她对面身穿圆领长袍的女子良久终于开口:“你就这么相信司云琴不会背叛?她去的地方可是荣王的人在的地方。”

    “她不会。”沈言心语气笃定的说道。

    “那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骆九微笑着问道。

    沈言心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道遂安郡来了,不在你的云州待着。”

    “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危过来看看么。”骆九微笑道。

    “你这话骗骗别人就算了,你来见谁的我能不清楚?”沈言心一副看透的表情看向骆九微。

    “也不算骗你,当真是发现司空在南方囤兵,事关重大不放心派别人过来,加上你说的,就亲自过来了一趟。”骆九微将一张图给了沈言心。

    “天琅湖流域一带都是司空新招的兵马,若司空真有谋反之心,从天琅湖走水路长驱直入,你有几分抵抗的能力?”骆九微提醒沈言心。

    “此事我知道,那些兵马也并非是司空的,而是我的。”沈言心淡淡的说道。

    骆九微愣了下,不解的问道:“你囤兵作何?”

    沈言心还没来记得开口说,便听见门外有人敲门,随后一名暗卫推门进来。

    “主上,这是司小姐命跟踪的人交给您的。”

    沈言心接了过去,展开那张图纸。

    入目的却不是图纸,而是一张字条:“沈言心你派人跟踪我,你完了。”

    沈言心忍不住轻笑了声,将字条收入袖中。

    骆九微见沈言心居然笑了,想凑过去看,只看到第二张字条,上面写了这张图纸上的都是什么。

    “荣王安排的杀手布局?”骆九微微微蹙眉,这还真是不少。

    “你明日还要去?”

    “嗯。”沈言心点了点头。

    “也不怕被杀了。”骆九微吐槽她。

    沈言心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没什么好怕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位送信的人说的。”

    “有些道理,想来明晚不只是荣王的人,应该还有儒党雇佣的那些杀手,遂安郡的郡守会作何反应你猜?”

    “这就靠你去打听了。”沈言心眼神中闪过一抹深意。

    “你想做什么?”骆九微蹙眉问道。

    沈言心摇了摇头:“到时候自然有人告诉你,你只要记住,不管我是生是死,有没有消息传回来,你都得让外界知道,我活着,并且保护好洛儿继续前往行宫。”

    “你想做什么?”骆九微再次蹙眉。

    “我不想做什么,要看他们想做什么,放心我不会真死掉的。”沈言心笑了笑。

    “最好是。”骆九微蹙眉道。

    但她还是不解:“司云琴不是已经将埋伏点都告诉你了?”

    “是,但还不够。”沈言心叹了口气,想她死的人可不止这些人。

    而那边司云琴已经重新洗了洗躺下睡觉了,可没有沈言心这么发愁。

    第100章

    和骆九微聊完之后沈言心也回去了, 暗卫告诉她司云琴早睡了。

    回来之前沈言心已经知道了司云琴之前带着跟踪她的暗卫逛了大半个城池,像是故意逗着她玩一样。

    沈言心打开窗户看了一眼司云琴的方向,忍不住笑了声, 小狐狸。

    司云琴一觉睡到大天亮才起来, 昨晚带着人兜圈子,回来睡下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今晚可是还有得忙, 她不想困得要死还要带着沈言心逃命。

    荣王是汉王的马前卒, 宇文安禾想借她父亲的力量, 成为真正的帅, 儒党是士族的炮, 想借荣王的力量轰了沈言心这个阻碍。

    这朝堂之上还真是暗流涌动啊。

    司云琴轻笑了声,既然如此,硬刚是不行的, 但她可以另辟道路直接将河流改道。

    还在洗漱的时候就有侍女过来敲门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用膳。

    司云琴梳洗完毕,换了身衣衫,上身短褂下身长裙,挑了支沈言心送的簪子插在了头上。

    沈言心带着宇文洛坐在正厅,随行的官员没有和她一起用膳, 她这次都没挑什么朝中重臣, 都是些说不上话的臣子。

    吃饭也不可能和沈言心同桌。

    既然那些人都想争夺些什么, 沈言心索性就把朝堂把皇宫和天照城都留给他们,让他们自己争去。

    今日的早膳口味稍微重一些,司云琴看着食指大动, 宇文洛坐在沈言心旁边, 自己拿着碗筷在吃饭。

    郡守府的人守在外面,眼见司云琴过来了, 连忙行礼。

    沈言心在屋内看着那一身水蓝色衣裙的女子,明艳开朗,腰间还挂着一个铃铛,叮铃作响。

    “日上三竿了。”沈言心淡淡地说道。

    司云琴不客气地落座:“我又不是洛儿连时辰都分不清。”

    宇文洛坐在旁边眨了眨眼睛:“夫子,朕分得清,太傅教过的。”

    司云琴轻咳了一声,谁关心她分不分得清。

    眼见司云琴过来了,沈言心示意人打开另外几个盖子,随行的宫中侍女一一检验,检验完毕了又试吃了一遍,太|祖皇帝当年被人在膳食之中下过毒,所以先帝在这事上总是格外的谨慎。

    银针验毒还不够,一定要宫女先行试吃。

    司云琴有时候也忍不住感慨,这个时代的下人命啊是真的不值钱,死了也无人在意。

    宫女试吃完了,沈言心才开动,她动了筷子宇文洛才动筷子,司云琴也才敢动筷子。

    “都下去吧。”沈言心让侍女们都离开,于是沾染了司云琴的习性,她也开始不喜欢时刻有人伺候。

    “我不能一下子在文武百官都知道的情况下去破除一些规矩,我知道你在乎他们的性命。”

    吃完之后郡守问沈言心可要去游河,这遂安河,河道宽敞,今日是簪花节当日,百姓都会去祭拜洛水女神,祈求洛水女神护佑一方平安。

    司云琴反正还挺有兴趣的,但想到这么多人浩浩荡荡地去游河,侍卫开道,想来又要妨碍寻常百姓的活动。

    那样游河的初衷岂非没有了。

    沈言心像是知道了她的想法,率先对郡守说道:“安排一艘稍大些的商船即可,随行官员愿去的可自愿同行,晕船的亦可在此休息,御林军换成寻常护院的打扮随行即可,不可干扰百姓游湖、祭祀。”

    “这”郡守有些犹豫。

    司云琴撑着下巴问道:“怎么遂安郡治下可是不安全?”

    郡守被她一句话问得顿时一身冷汗:“怎会,怎会。”

    司云琴轻笑了声,没有继续说了,沈言心起身,淡淡地说道:“既然没有那就照办吧。”

    说完沈言心也去换了身衣服,顺带给宇文洛换好了衣服。

    两人又变成了之前游历时的打扮,不过司云琴瞧着她,感觉她今天穿的似乎要精致不少,略施粉黛看起来似乎比平日里更加好看几分。

    司云琴差点就想说是心动的感觉了。

    她收敛了些自己的目光,站在原地手握着腰间的剑,装模作样挺直了腰杆等着沈言心。

    沈言心走过来,扫了她一眼:“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今天属下是您的贴身护卫。”司云琴一本正经地说道。

    沈言心轻嗤了一声:“就你那点功夫?”

    “少瞧不起人。”司云琴轻哼了声:“我还小,这叫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沈言心轻笑了声:“行了,别贫嘴,走了。”

    宇文洛跟着沈言心走了出去,司云琴老老实实的充当护卫的角色,在她身后和樊决一起守护着。

    随行的官员分批坐的马车,官员多是北方人,不少水土不服的,故而跟着来游河的人并不是很多,沈言心如今倒是好了。

    等上了马车,司云琴和樊决一起驾车,宇文洛一开始是从窗户看外面热闹的街道,看了会忽然想起什么一样,悄悄打开一点车帘戳了戳司云琴。

    司云琴转过身看向宇文洛:“怎么了?”

    宇文洛对她笑了笑:“夫子,洛儿刚刚忘记和你说了。”

    “说什么?”司云琴反手挠了挠她的下巴。

    “夫子今天真好看~”宇文洛眯着眼睛说道。

    司云琴笑了笑:“小嘴这么甜?”

    樊决在旁边都快听习惯了,麻木得都快觉得司云琴和沈言心还有宇文洛本就是一家人了,主要是司云琴和沈言心的相处真的太随意了。

    沈言心就坐在车内,宇文洛和司云琴聊天她怎么会听不到。

    只听到司云琴又小声地反问了宇文洛一句:“那你姨母今天好不好看?”

    宇文洛乖乖点头:“好看的,姨母今天最好看~”

    司云琴刮了下她的鼻子:“小家伙年纪轻轻很会撩人啊。”

    沈言心在车内轻咳了一声,宇文洛火速缩回了马车内。

    司云琴在外面忍不住笑了起来,沈言心难不成还是害羞了不成?

    今日簪花节城内人来人往,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当然不欢乐的人大概也不会来主城最繁华的街道,今日是连叫花子都不允许乞讨的。

    不过今日会有一些富商在城北那一方施粥,也算是能吃一顿好的了。

    宇文洛瞧着不少东西都好奇,都想玩玩,但在马车上只能安安静静地看着。

    她自小在皇宫长大,都是沈言心照顾着的,她父皇忙碌少有照顾她,后来自己都身患重疾卧床不起了,宫里的人惧怕沈言心,也不敢对宇文洛太过娇纵。

    所以虽然年纪尚小,但宇文洛知道自己并不能有求必应,也不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即便是那段时间她身边前任宰相安插的宫女太监,企图教会她用自己的身份权势去要索要一切她想要的,也终究还是没有改变宇文洛的心性。

    司云琴可还记得之前小家伙摆皇帝架子来她的永安宫说她是皇帝想要什么都可以,被她提溜着领子丢出了永安宫。

    想来后来被沈言心知道了,也教训过,所以小家伙如今小小年纪却没有半分骄纵。

    有时候觉得这样的小孩真的很乖,有时候也觉得挺惨的,甚至都没有寻常人家的小孩那样被宠着。

    可她也不能说沈言心不对,以后要做皇帝的人,总不能太随心所欲。

    登上了船,宇文洛又趴在船舷边看两岸的热闹之景。

    沈言心在交代随行的臣子,司云琴主动跟了过去。

    她蹲在宇文洛的身边问她:“洛儿刚才在看什么?”

    宇文洛想了想都和她说了,小家伙观察得很仔细,比如大家头上都带着花,有些人腰上挂着香囊,街道上有很多卖鲜花糕点的她在宫里都没有见过,还有好多花灯。

    “洛儿想戴嘛?”司云琴笑着问她。

    宇文洛想了想很诚实地点头,她记得司云琴和她说过,自己想要什么,是可以去争取的。

    她觉得这个不是很过分,而且夫子是可以说的人。

    小小年纪倒是会权衡这些了。

    “那就闭上眼睛。”司云琴笑着对她说道。

    宇文洛乖乖地闭上眼,司云琴从袖兜里面拿出一支保存好的比较小的睡莲插在宇文洛的发冠上。

    随后从怀里拿出一面镜子对着宇文洛:“好了睁眼。”

    宇文洛睁开眼看到自己头上的花,忍不住惊叹了一声:“哇,好好看。”

    “谢谢夫子~”宇文洛凑过去亲了她一口。

    “夫子想戴吗?”宇文洛露出两颗小虎牙问司云琴。

    司云琴拿出另一支睡莲递给宇文洛:“那就谢谢洛儿了。”

    宇文洛刚想帮司云琴簪花,便看到沈言心来到了甲板上。

    “母后~”宇文洛看向沈言心,乖巧地站直了。

    沈言心走到了两人身边,司云琴这才发现这甲板上只剩下她们三个了,想来那些御林军也都在其他地方守着。

    弯下腰,沈言心向宇文洛伸出手:“给母后吧。”

    司云琴似乎瞬间猜到了她想做什么,老实讲还有些不太好意思。

    不出她的预料,沈言心接过了花,果然拍了拍宇文洛的肩膀:“去旁边玩吧。”

    宇文洛歪了下头想问为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挪了几步,不敢违逆母后的话。

    虽然挪了几步,但目光还是聚集在二人身上的。

    她就看着母后弯下腰,格外仔细地替云琴夫子带上了花。

    宇文洛觉得云琴夫子戴上花也好看。

    但她还没感慨完就看到母后向云琴夫子伸出手:“我的呢?”

    好像她向云琴夫子讨要糖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