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的第一反应是:好好看的戒指噢, 喜欢。
第二反应是——
我、肯、定、不、会、答、应、的。
虽然我并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在今天……但是既然都已经找到失物了……那之后的每分每秒都有可能会发生吧……
我一脸空白,感觉自己的理智都被这枚从天而降的戒指砸没了,只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乱窜。
还好先看到了, 不然等会如果真的发生了, 我可能会惊恐地大喊:“不——行——”
而现在就能有心理准备且礼貌得体地回复:“不可以哦。”
“……”
我非常纠结地捏着那枚戒指。
闪婚, 这未免也太闪婚了吧。
倒不是抗拒降谷零, 只是……我还从来没想过这种事。
感觉离我很远的样子。
……我总觉得这件事意味着自己要放弃一些东西。
可我还没有准备好。
胡思乱想了一阵,我突然想起——
我原本订的外卖是烛光晚餐。
就是那种会有一群穿着燕尾服的服务生恭敬地上门布置好一切餐点和装饰的……浮夸外卖。
我愣愣地打电话取消了外卖订单。
“……”
既然都知道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了!我怎么可能心大到还点烛光晚餐啊! !
我盯着戒指发了一会儿呆,做贼心虚地用餐巾纸擦了几下,生怕留下指纹,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里。
顺便把包装复原如初。
“……”
我又呆了半晌,拿起手机订了一份不会有任何暧昧旖旎气氛的外卖。
放下手机,我心绪纷乱地在房间里溜达,顺便把我之前在家里的许多角落里撒上的用来烘托浪漫气氛的红玫瑰花瓣收起来。
“……”
啊。
怎么办怎么办。
万一就是今晚该怎么办。
拒绝了他之后该怎么办。
会不会很尴尬。
……要不要提前订个拒绝之后逃回家的车啊。
我无比惆怅地把一捧玫瑰花瓣塞进袋子里,低头嗅了嗅馥郁的清香。
神智仿佛也回来了几分。
我突然灵光一现。
“……”
要不我现在就跑吧! !就说我今晚突然加班! !
先回家好好想想再说! !
我来不及揣摩这样的行为会不会过于鸵鸟和逃避现实,慌忙地拿起东西,拎着那一大袋花瓣就想跑。
这时,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的哈罗突然傻乎乎地蹭着我的腿,嗷呜嗷呜地叫着。
我顿住,蹲下身:“怎么啦?”
哈罗非常热情地扯了扯我的裙摆,往饭盆的方向示意。
我:“……”
我看了眼时间, 离降谷零说好的回家时间还有一会儿。
我:“……给你喂个饭再跑应该也来得及吧。”
哈罗:OvO
它的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于是我开始给哈罗喂饭。
看着吭哧吭哧地开始享用晚饭的哈罗,我呼出一口气,再度打算往门口走去。
哈罗嗷嗷两声,用爪爪拨弄水盆。
我:“……”
于是我开始给哈罗添水,顺带着还帮它拿了点小零食。
终于, 有吃有喝的哈罗开始埋头享受。
时间流逝了大半, 我再次拎起所有的东西,火急火燎地推开门——
结果门恰好从外面被拉开。
对方的力气显然比我大得多。
我直直地撞到了拉开门的人的身上。
“痛痛痛……”
满满一袋玫瑰花瓣掉落在地上,我顾不上去捡,悲伤地揉了揉被撞到的鼻子。
“抱歉,没事吧?”
头顶传来熟悉的清朗声音。
“怎么这么匆忙?发生什么了吗?”
是降谷零。
他还伸手安抚地摸了摸我的头。
我僵住:“…………”
跑得早不如跑得巧。
……谢谢你,哈罗。
想起那枚戒指,身前那股瞬间笼罩住我的熟悉气息突然让我有些紧张。
我借着揉鼻子的动作,鸵鸟般地垂着头,掩饰自己猛然涨红的脸。
我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没、没事。”
他俯下身,微微皱眉,侧着头看我:“撞出血了吗?”
降谷零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想要扒拉开我捂住脸的手看个仔细。
我的耳根瞬间红透:“……真真真真没事!!”
面红耳赤的我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大股勇气,猛地伸出手,无情地把降谷零推出门。
然后啪的一声关上房门。
顺便还抽空弯腰捡起了那个装满玫瑰花瓣的袋子。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门关上的疾风卷起了地上残留的几片玫瑰花瓣,在空中纷纷扬扬,落在降谷零的头上。
猝不及防地被关在门外的身手灵活的铁血精英降谷零:“…………?”
我清了清嗓子,欲盖弥彰地隔着门说道:“我还没布置好……你你你你你先出去溜达几圈再回来!!”
想起马上要到的新外卖,我顿了顿:“……不许在楼下溜达!去远一点的地方!!”
降谷零:“……”
我生怕降谷零阳奉阴违,连忙抱起吃饱喝足的哈罗,随手拿了根牵引绳,把门打开一点点。
然后把茫然的哈罗塞进同样茫然的降谷零怀里。
降谷零:“?”
哈罗:“?”
我义正言辞地从缝里看降谷零:“哈罗吃太多了,你带着它好好消化一下再回来。”
我伸出一根手指,远远地示意哈罗圆滚滚的肚子:“瘦下来才能回来。”
哈罗:QAQ
降谷零:“??”
我放柔声音,安慰着可怜巴巴的哈罗:“没关系,跟着你的——”
我卡壳,转向降谷零:“你是自称哈罗的爸爸吗?还是哈罗的哥哥?叔叔?”
降谷零:“……?”
我一幅拉扯家常的样子:“绫乃就自称是她家的狗的麻麻来着,经常对狗狗说到麻麻这里来。”
我越说越来劲,不自觉地将门拉开了许多:“她的那只狗超可爱的,我是那只狗的姨姨——”
“……”察觉到降谷零不动声色的打量眼神,我骤然噤声。
我怕耽搁太多时间会让他发现我的端倪,快刀斩乱麻:“……不管什么爸爸叔叔哥哥的了!反正你赶快去遛狗!”
我啪的一声无情关上门。
猝不及防地再次被关在门外的降谷零:“……”
算了。
他笑了笑,非常顺其自然地蹲下,垂眸看着弱小无助但能吃的哈罗。
“那我们就去跑步吧,你确实胖了。”
一小时后。
许多喜庆的红黄气球点缀着房间,四处都挂上了“亲切友好健康和谐关系建立一周年”的红色横幅。
房间里的奇怪喧闹bgm则来自角落里那盆吹萨克斯的向日葵。
桌上摆满了炸鸡薯条可乐等一系列肥宅快乐食物。
毫无任何暧昧旖旎的气氛。
“……看起来像是在麦O劳过生日。”
降谷零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圈房间,非常精准地评价道。
相比起刚刚被我扫地出门时的茫然,现在的他显然变得游刃有余了许多。
我内心忐忑地吞了口口水,但面上依旧非常镇静:“一周年玩浪漫氛围实在太普通了,来点新的多有意思。”
……他该不会是已经知道机场工作人员把戒指送回来了吧。
我紧张地捏了一下身边的尖叫鸡。
随着“嗷——”一声巨响,降谷零扫视完房间后的视线缓缓地凝聚在我身上:“……你刚刚穿的不是这个吧?”
他眸光略沉。
“……”我佯装自然地挺了挺胸,“下班之后肯定是要穿舒适的衣服了!我把刚刚的上班穿搭换掉了!”
我之前为了配合烛光晚餐的氛围,特地挑选了一条精致的藕色方领连衣裙……才不是什么上班穿搭!
上班穿的衣服早就换掉了!
而这种精致的穿搭显然和眼下我刻意营造的轻松氛围不符,于是我随便在降谷零的衣柜里翻了一件宽大的衬衫穿上。
当时的我看着镜子里的造型,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一下就从浪漫旖旎的氛围变成了闲适的居家休闲风格。
是那种很适合抱着全家桶和可乐在沙发上瘫一天的那种咸鱼穿搭=v= 。
我:“……但是我前几天把夏天的衣服全带回家了,就只能先借一下你的。”
说到这里,我刚挺直的背又微微弯了些许。
降谷零轻轻地笑了笑,慢条斯理地打量了我一番:“没事,你穿着很合适。”
他的视线移动得很缓慢,甚至有些露/骨。
似是刻意让我发觉到他的意味深长一般。
“……”我心虚地垂眸看了一眼刚换好的衣服。
这件衬衫非常大,几乎可以盖住我的膝盖。
直接当成裙子穿,别样的白色连衣裙。 _(:з) ∠ )_
刚刚还觉得挺自然闲适的,但是被降谷零这么意味不明地一看……
我突然觉得这套衣服好像也不是特别适合……感觉怪怪的……qwq
此时,扭来扭去的向日葵突然开始演奏一首非常骚气的歌曲。
心怀鬼胎的我猛地伸手按住摇头晃脑的萨克斯向日葵。
奇怪的bgm消失了。
而莫名其妙出去跑了一个小时的哈罗早已累到睡着了,房间顿时陷入寂静。
我看了一眼挂钟,居然已经八点了。
“……那你想先吃饭吗?还是先洗澡?”
我动了动鼻子,闻了闻空气中飘扬的炸鸡香味,没忍住舔了舔唇角。
……来来回回折腾了那么久,我饿了。
但我还是假模假样地开口问了问降谷零。
他刚下班就被我扫地出门去带着哈罗跑步,一刻不停。
我心虚地瞥了一眼降谷零。
他额角渗着薄汗,衬衫扣子也解开了几颗。
汗水顺着下颌流进大开的领口里。
“……”我伸手拿起空调遥控器,调整了一下温度,“对对对不起啊。”
我下意识地道歉。
……毕竟是因为我的无措和不安才让降谷零出去耽搁了这么久。
而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那枚戒指最多只能代表他可能有这个意愿罢了。
“……”我纠结地对了对手指,“那我把我那份新地让给你吧,草莓味的。”
似是没想到我会突然提到这个,降谷零眨了眨眼:“唔?”
我想了想,再度忍痛割爱:“我最爱的麦O鸡也让给你,我点了四份,都给你。”
降谷零:“……”
他喉结微动,似是想要开口。
我把手指抵在他的唇上,非常认真且不舍:“最多再让给你一份巧克力派……不能再多了!!”
降谷零:“……”
他伸手挪开我的手指,扯了扯嘴角:“我先洗澡。”
我点头如捣蒜:“哦哦。”
降谷零拿起换洗衣物,走到浴室门口,突然回头道:“不用让给我,你都吃了吧。”
他笑了笑,语气温和。
“我那份你也可以吃了,想吃什么都行。”
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我:“!”
我试探:“那我可以多吃一份巧克力派吗?我可以把新地让给你。”
“不需要让出什么。”
“只要你想,就全都是你的。”
降谷零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我:“……?”
啥啊?不就是块巧克力派吗?
澡洗完了。
饭吃完了。
东西都收好了。
降谷零没有半点要求婚的意思,非常安分自然地和我一起看电影。
沙发上还放着那只巨型兔兔玩偶。
我放下心来,美滋滋地吸溜着可乐,开始逐渐沉浸于剧情。
剧情过半,男主开始日剧跑追女主的时候,我悉悉索索地拆棒棒糖的糖纸。
降谷零突然冷不丁地开口:“你今晚要回家吗?还是留下?”
我埋头苦干:“嗯……”
本来打算逃回家的,不过现在看来什么也不会发生欸……
我轻快地说:“留下叭。”
降谷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话锋一转:“刚刚是不是有工作人员过来送东西了?他们打了我的电话。”
语气自然温和,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我动作一顿,故作自然地继续拆糖纸,“……啊,有。”
我下意识地往软乎乎的兔兔玩偶旁缩了缩。
降谷零点点头:“那就好。”
糖纸拆完了,我慢吞吞地把它丢到垃圾桶里。
降谷零:“你有没有看到里面放的东——”
我慌乱地把棒棒糖直接塞进了降谷零嘴里。
被迫叼着棒棒糖的降谷零:“……”
我伸着手,眼神游离:“特地为你拆的水蜜桃味,喜欢吗?”
降谷零非常礼貌地示意我拿开手,一幅想说话的样子。
我假装看不懂,不为所动:“嗯,看起来你挺喜欢的。”
降谷零:“……”
不敢直视降谷零的双眼,我只能东张西望。
结果发现电影里的剧情已经快进到男女主亲密戏了。
我震撼:“……”
刚刚不还是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吗? ?怎么就快进到这个部分了? ?
发现礼貌行为被我无视,降谷零便非常得体地选择了动手。
他趁着我扭头看电影时的一时松懈,轻轻地把我戳在他嘴里的棒棒糖拿了出来,塞进我的手里。
降谷零开门见山:“是戒指。”
我:“……”
我:“…………”
没给我留下一秒钟的应对时间,降谷零再接再厉:“本来是想给你的。”
我手中的棒棒糖pia叽一声掉在了腿上,还滚了两圈。
降谷零趁胜追击:“但是……”
我面红耳赤,来不及去捡棒棒糖,猛地伸手想要捂住他的嘴,然而降谷零仿佛能够预知我的动作,料事如神地用单手便把我的两只手都拦在了半空中。
仿佛太极拳对打。
他顺便还游刃有余地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捡起了我腿上的棒棒糖,用纸垫着放在茶几上。
降谷零随手擦了擦我腿上的糖渍:“黏的,等会弄干净吧。”
有些硬的指腹在我的大腿上摩挲。
偏偏理由还很正当。
我顿时腿软了,一动也不敢动:“……”
手脚动弹不得,我只能装死地把头埋进兔兔玩偶里:“……”
降谷零慢吞吞地把刚刚被我打断的话接上:“……但是我怕会给你压力,最后还是把钻石从戒指上卸下来了。”
我缓缓抬起头:“……?”
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很简单。
起因:降谷零偶然路过一家店,发现某枚钻戒的钻石很漂亮,就买了。
经过:他觉得直接送我戒指会给我压力,就去找工艺师把钻石单独卸了下来,打算做成项链或者手链。
结果:刚从工艺店出来就去机场出任务了,结果打斗时戒指掉了,钻石还在。
没了。
虽然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大体上听着怪合理的。
我如释重负:“你早说嘛,我还以为——”
降谷零一脸旺盛的求知欲:“什么?”
“……”我犹豫了许久,坦言道,“我还以为你要跟我求婚。”
我想了想,老实巴交地交代:“我刚刚差点就逃跑了。”
降谷零眨眨眼,没反驳,而是非常淳朴地发问:“那你会答应吗?”
我眨巴眨巴眼睛,手被降谷零抓着,只能努力地伸头去吸溜茶几上的可乐。
听到他的话,我顿时:“?”
为了更好地享受电影效果,我们把房间里的灯全都关了。
屋子里的亮源只有那个大屏幕。
……居然还在播男女主亲密戏。
夜色中,降谷零的表情有些朦胧,我看不太清楚。
他圈在我手腕上的手微弱地收紧了几分。
“……”我一时分不清这是随口一问的玩笑还是他的真心话。
半晌,我非常淳朴地回答:“当然不行呀。”
降谷零:“……”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精准地表达自己复杂的心情,纠结了半天,只能非常质朴地用各种漫画小说中常用的一句台词归纳道: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对你负责呢。”
虽然并不能完全贴合我的心思,但是感觉也差不多叭。
降谷零:“…………”
他挑了挑眉,语气平缓:“亲切友好健康和谐的关系?”
……居然在内涵我横幅上印的那些字。
我对答如流地内涵回去:“非常单纯的肉/体关系,但加入了一些青涩的悸动情愫。”
降谷零:“……”
我趁胜追击:“不要太自信了,宝贝,没准哪天我爽完就拍拍屁/股跑了。”
我偏着头回忆了一下电影的剧情:“你日剧跑也追不上我的那种。”
我得意忘形地画着奇形怪状的大饼,顺便在心里偷偷摸摸地计划着之后的事情。
嗯……没准哪天等我想清楚了之后,会主动向降谷零求婚,嘿嘿=v=。
我什至开始在脑中遐想自己拿出戒指时降谷零一脸激动欣喜热泪盈眶的那个浮夸画面了。
……嘿嘿=w=。
“……”
降谷零眯了眯眼睛,彻底侧过头来。
他眸光微动,“是吗。”
大屏幕的暖光投射在降谷零的侧脸,凭空营造出几分热意。
我这才想起自己的双手还处于降谷零的禁锢之中,后知后觉地开始弥补:“呃……其实……”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
半晌,我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响起:“你怎么这样啊……”
降谷零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帮你擦糖渍啊,你忘记了吗?水蜜桃味的棒棒糖。”
隔着单薄的白衬衫,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身上。
“可我那里没有沾到啊……”
“太黑了,看不清。
“……我再也不乱哔哔了!!”
“晚了。”
降谷零抬起头,展眼舒眉地笑了笑,一语双关道:
“你跑不了的。”
确实跑不了,无论是哪种意义上的跑。
我走都走不动,更别提跑了。 _(:з) ∠ )_
中途,我试图用装哭来唤起降谷零的同情心,然而只收获了愈发过分的对待。
我硬生生地被逼出了真正的生理眼泪。
“你怎么总是欺负我……我明天就跑路……”
我觉得不可能会发生比这还过分的事了,于是自暴自弃地开始胡言乱语,企图气到降谷零。
降谷零毫无愠色,甚至还好脾气地笑了笑,温柔地抬手理了理我的头发。
“你可以试试看。”
我嘴硬道:“……试试就试试。”
降谷零眸中的微妙笑意更深:“……”
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突然眼前一白,什么也顾不上想了。
仿佛平静如镜面般的海面突然经历狂风骤雨。
过了好半晌,我才勉强从混乱的思绪中挖出一件值得细想的事。
“等等,你之前为什么会偶然路过……珠宝店……还恰好看到了钻戒柜台……你该不会本来就是想……”
怎么会有这么多巧合……
那我之前情人节收到的那条钻石项链上的钻石该不会也……
降谷零温柔地吻了吻我,不容置喙地堵住了我之后要说的话。
夜色的掠夺冲刷着我的理智,我很快就无暇顾及这些细节的思考了。
“别去想了。”
他贴近我的耳侧,铺天盖地的灼热气息瞬间包裹住了我。
“我可以慢慢等。”
第72章
第二天, 我居然醒的很早很早。
……可能是因为中途昏过去了一次吧,勉强也算是多睡了一小会儿。
我无语凝噎地躺着,无边的微妙回忆仿佛潮水般涌入脑海中。
昨晚的经历很复杂, 很离奇, 很让我想要一巴掌把降谷零从/床/上拍下去——虽然我根本就拍不动他。
就像是水盆快要装满时突然关了水龙头。
足球快要射门时突然叫停了比赛。
多米诺骨牌的最后一块牌即将倒下时突然被人扶起。
这些过程被人为地无数次反复进行。
直至水盆装满,比赛结束, 那块牌终于倒下, 降谷零终于放过了我。
……太刺激太伤身了,需要喝枸杞大补汤的原来是我自己。
“……”我不愿再回忆。
窗外天色微明, 估计才……四点半的样子。
我再度闭上眼,打算睡到七点再去上班。
然而, 虽然身体酸软疲惫, 大脑昏沉,但我毫无睡意。
“……”
我无可奈何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动作轻微地偏过头,忿忿地看了一眼身旁呼吸绵长的降谷零。
……他倒是能睡着。
气死我了。 _(:з) ∠ )_
发呆半晌,我决定起床跑路回家。
我得回去换套衣服,总不可能穿着身上这套已经变成原始撕裂风格的衬衫去上班吧。
……昨天那套粉色连衣裙也不能穿了。
不过, 我报废一条很贵的裙子, 降谷零报废一件看起来也很贵的衬衫, 还挺公平的。
……但是我那条裙子很好看, 比降谷零的衬衫好看。
淦,不爽。
我自娱自乐地脑补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醒的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地直起身来, 想要在不吵醒降谷零的情况下离开。
而降谷零的警觉程度显然达到了巅峰的水平,仿佛一戳就醒的警觉猫咪。
我一条腿刚探出被子, 他便伸手揽住了我的腰。
我再度直挺挺地被迫躺回床上:“?”
降谷零睁开眼,声音带着清晨初醒的喑哑:“……周六。”
他言简意赅地说。
“……”我愣了愣,好半天才在心中把日期与星期几对上,更不爽了,“你害得我周六醒这么早。”
我们的声音都很小,像是怕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一般。
“你可以继续睡。”
看得出确实是刚醒不久,降谷零的眼神还没完全聚焦,眉眼柔和,没什么凌厉之意。
他睡眼惺忪:“你今天想吃什么?”
甚至自顾自地直接开始规划周末日常。
我抗议:“我要回家换衣服。”
我扒拉开他的手臂,扯了扯身上这件衬衫的衣角:“……我总不可能穿这玩意过一天吧?”
降谷零锲而不舍地再次揽了上来,漫不经心地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没关系,我这儿有你能穿的衣服。”
我:“?”
我疑惑:“你醒了没?”
他从善如流地解释:“我平时看到什么你可能会喜欢的东西,就会买下来。”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所以你不用担心。”降谷零显然清醒了许多,声音中的睡意渐渐消失。
我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刚说完这句话,我就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蠢。
果然,降谷零低低地笑了笑,饶有兴趣地回复:“因为我——”
清晨还是健康一点比较好,于是我果断地伸手捂住他的嘴:“嗯嗯嗯好了我知道了。”
非常敷衍。
我看了眼钟,接近降谷零的起床时间了,而他确实也是一幅打算起床去锻炼的样子。
我眼珠一转,反客为主地手脚并用截住了降谷零的动作,把他按在/床/上:“你别想偷偷早起。”
喜欢赖床的我被迫早早清醒,那么,喜欢早起的降谷零也应该被迫赖床。
“……这样才公平。”
我非常认真地解释道。
顺便把腿横跨在他的身上,防止降谷零逃跑。
“……”
降谷零无言地顺势躺下,偏头看着我。
他选择关心我的身体状况,非常体贴地询问:“你昨天哭了很久,会有哪里不舒服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让我瞬间想起那段仿佛过山车一般直冲云霄的坎坷经历。
我:“……”
我威胁道:“硬了。”
“……”降谷零的表情有些微妙,半晌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躺着。
我没读懂他突然沉默的含义,看他不接我的梗,只能自己补充:“我拳头硬了,不许再提起。”
降谷零:“……”
降谷零:“…………”
降谷零轻轻地拨开了我横跨在他腰上的腿。
他顿了顿,才开口,换了个话题:“……你不会饿吗?”
“我们可以叫哈罗叼零食袋子过来。”我早已想好了解决办法,一脸严肃地解释,“养哈罗千日,用哈罗一时,狗勾是我们的好帮手。”
降谷零:“……”
我觉得一直不洗漱有点不够清爽,于是提议:“要不我们洗漱完再来继续躺着吧。”
降谷零:“……”
他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友好地询问:“你今天有什么别的事吗?”
降谷零:“……没有。”
我瞬间变脸:“那你害得我这么早醒,你要负责,理应陪着我一起赖床,过咸鱼生活。”
降谷零:“……”
……
结束了清爽的清晨沐浴。
我声明:“清晨要健康积极一点,我们就盖着棉被纯聊天吧,请不要有别的奇怪举动。”
“……”被迫负责的降谷零眨了眨眼,率先开启了聊天话题,“你今天早上本来是打算回家吗?”
我抱怨地推了推降谷零的手臂:“对啊,如果不是你太警觉的话,我现在已经过上女主角的生活了。”
降谷零:“?”
我从善如流地解释道:“第一章,逃跑,然后马上就是第二章,出国,你就从419对象变成男主角了。”
降谷零:“…………”
我兀自沉思:“不过……按照常理来说,最后可能会发现男女主其实早就有渊源什么的……”
降谷零:“…………”
虽然开着玩笑,但我的人生轨迹却莫名地贴合上了这种剧情。
我确实马上就要出国了,已经处于倒计时中。
所幸我们家在我未来的学校附近恰好有一处公寓房产,我不用提前找房子=v= ,拎包入住。
……
躺着躺着居然真的睡着了。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
降谷零问我中午想吃咖喱还是意面,我想了想:“咖喱吧,最近意面吃腻了。”
降谷零笑了笑:“好。”
我觉得降谷零看起来心情很好,试探着问:“……或许今天我可以康康真空围裙吗?”
降谷零慢条斯理地看了我一眼,良久都没有说话。
就在我被他看得有些心虚的时候,降谷零终于开口了:“……吃完饭再说吧。”
我:“!!”
居然不是直接拒绝! !看来今天有戏! !
于是我美滋滋地帮降谷零打下手,希望快进到吃完饭的环节。
……
洗完菜后,我撑着下巴,看向在一旁准备食材的降谷零,突然冒出一句:“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子啊?”
降谷零偏头:“嗯?”
我眨巴眨巴眼睛,打量着宽肩窄腰身形修长的降谷零,解释道:“……我想象不出你小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才能长成今天这种……”
我喝了口冰镇的柠檬水,小心措辞,努力让自己的描述健康一些:“……荷尔蒙非常旺盛的猛A?”
这个身材穿真空围裙一定很劲/爆……
降谷零:“…………”
他洗了洗手,从一旁的茶几抽屉中掏出一本相册:“你想看?”
我:“?”
他的茶几抽屉中除了/枪/,居然还有相册吗? ?
降谷零飞速地翻了几页,抽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我期待地接过照片。
“……”我换了只手撑着下巴,“好……可……爱……啊……”
柔软的金发,大大的眼睛,有些别扭的小表情。
是非常可爱的小学生,
我欣赏了一会儿,点评道:“如果当时我小时候先遇到的是你,你就是我的金发黑皮XP启蒙了。”
察觉到要素不对的降谷零:“……?”
我毫无察觉地提议:“这照片可以送我吗?”
降谷零不动声色地拿过照片,充耳不闻我的问题:“……什么意思?”
我伸手想要拿过照片,降谷零却状似无意地拿高了些许,似乎是在研究照片。
我只能先回答他的问题:“啊,我好像还没跟你说过。”
“我之前参加学校的文化祭,穿着角色扮演的衣服出门,发生了一点事,最后被一个金发黑皮的学长救了,他人超好!是个好哥哥!”
我追加形容道:“我的天使,他解救我的那一刻,身上仿佛笼罩着圣光。”
“我们还合了影,不过照片一下子找不到了。”
我羞涩地挠挠头:“他还说我穿着那个角色扮演的衣服很可爱,嘿嘿。”
降谷零:“……”
降谷零:“…………”
降谷零抬眼看着我,不为所动地说:“……我突然想起来家里没咖喱了。”
我大惊:“什么!”
降谷零一脸可惜的表情,但语气毫无波澜:“吃意面吧。”
我可怜巴巴:“我吃了三天意面,腻了QAQ”
降谷零面无表情:“吃四天也不会怎么样的。”
厨子最大,我只能忍气吞声地另起话题:“那真空围裙捏……”
降谷零眨眨眼,微笑了一下:“驳回。”
我:“…………”
搬家让我妈发现了许多积压在地下室里的好东西。
比如我小学时的涂鸦本,我爸上学时的成绩单等等杂物。
她每天乐此不疲地将这些东西拍照发给我,并配上解说文字。
这天,她给我发了一张我小时候的照片。
【妈妈:梦子快看,我找到你小时候那张超级搞笑的照片了! 】
【妈妈:[老照片.jpg]】
【妈妈:之前还以为弄丢了!居然还在! 】
【妈妈:这就是你小时候心心念念了好久的那个学长吗哈哈哈哈哈哈,搬到奈良的时候你还难过了好久】
字里行间都洋溢着快活的气息。
我:“…………”
察觉到我手机屡次震动,降谷零扭头看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摇摇头,随手拿起一包果冻放进购物车里:“不……我妈给我发了旧照片。”
站在人来人往的超市里说话不太方便,于是我拽着降谷零来到一个僻静的购物区域。
我低头回复着我妈的消息,随口跟降谷零解释道:“你还记得上个月我说的那个金发黑皮XP启蒙学长吗?我妈找到了我和他的合影。”
“啊,我记得当初搬家去奈良的时候,我还因为可能见不到他而难过了好久……虽然本来我也见不到他。”
我啪嗒啪嗒地打着字。
“一面之缘罢了。”
降谷零:“……”
他语气含笑,非常礼貌地敷衍道:“真好。”
回完消息,我抬眼看向降谷零,发觉他的笑容有些微妙。
想起上次他给我看了自己小时候的照片,我觉得降谷零可能是认为我不够礼尚往来。
于是我非常热情地举起手机:“你要看吗?我觉得我那个角色扮演的衣服还挺可爱的。”
我想了想,追加道:“看起来还很诱人。”
降谷零:“……”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半晌,和缓地说:“好啊。”
我点开照片,举到降谷零眼前。
他慢吞吞地垂眸看向我的手机屏幕,似是想表现出什么其他的意味。
但我没懂:“……你快点?”
“……”降谷零最终还是看向了我的手机。
他倏然表情一滞。
良久,降谷零才悠悠地开口:“……你说的文化祭角色扮演,是演西瓜啊?”
我自豪地撩了撩耳旁的碎发:“嗯嗯。”
察觉到降谷零有些凝固的表情,我非常体贴地解释道:“小学时候的事了,我们那个节目叫美食展览,一群人穿着食物的玩偶服跳舞。同学们说我很适合演瓜,于是我众望所归地演了西瓜。”
降谷零:“…………”
我指着照片上那个圆圆小小的玩偶服身影:“所以我就穿着这个玩偶服了……不过完全看不出来是我本人,所有的外貌都被玩偶服挡住了……”
“这个照片是当时小卖部老板拍的,后来把照片给了我。”我放大了照片,指着最边缘的那个侧影,“这就是那个学长啦,一个人超级好的哥哥。”
侧影有些模糊,只能依稀看出是一个穿着初中校服的身形劲瘦的男生。
他戴着口罩,看不清外貌,只能辨认出一头金发。
“玩偶服没法放东西,结果我出门时忘了把钱包也带上,在学校附近的小卖部买冰淇淋的时候,我在排队的时候就拆开吃了……结果轮到我的时候发现没带钱……”
我绞尽脑汁地回忆着。
“然后我就急哭了。”
“一个金发黑皮的学长帮我付了钱,还让我不用还了。”
“可惜的是我没看清他的脸……他好像感冒了,戴着口罩。”
我在心中默算了一下:“他估计和你同龄吧,没准还和你一个初中呢,真巧。”
“……”降谷零神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笑。
“是啊,真巧。”
我觉得降谷零的语气有些微妙,沉吟片刻:“你是不是嫉妒他啊。”
感觉到空气中疑似飘过的醋意,我隐隐有点开心。
于是我得意地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不要嫉妒他了,我连他的脸都没记住。”
降谷零莫名嗤笑一声,真挚地说:“是啊,可嫉妒了。”
非常棒读。
我:“……”
我忿忿地捏了捏他的腰,夸张道:“……这可是我的金发黑皮启蒙!温柔学长启蒙!我本来打算读他的那所初中的!而且第二天我还去他的初中门口蹲守了半个小时噢!!虽然没遇到他……”
降谷零点点头,非常正经地坦言:“还有呢?”
他眨了眨眼,似乎是在鼓励我多说一点。
我:“…………”
降谷零突然话锋一转:“我之前在波洛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注意到的是你的瞳色。”
“焦糖色。”
他意有所指地说。
我没懂他的暗示:“?”
“……”降谷零伸手从一旁的货架上拿了好几盒东西,非常自然地放进购物车里,“你确实很适合演瓜。”
我:“……”总觉得在内涵我。
没享受到欣赏吃醋的快乐,我只能咬牙切齿地把手机收回口袋里:“……不许看了!不许你再看我的温柔学长!!”
降谷零好脾气地点点头:“好的。”
我:“……”
放好手机,我随意地瞥了一眼降谷零放进购物车里的东西:“你买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我一脸懵逼地看着购物车里的几盒姿态各异款式多样的小雨衣:“……为什么要买这么多??”
降谷零摸了摸下巴,好整以暇地解释:“因为我嫉妒了。”
降谷零觉得这个借口还挺好用的。
过几天再解释清楚好了。
他挑了挑眉,坦然地观察着我的表情。
我:“……?”
我:“……放回去!!”
闻言,降谷零仿佛故意气我,又多拿了一盒。
我:“……”
我:“…………”
我:“硬了。”
降谷零这次接了我的梗:“拳头吗?”
我无情地推着购物车就走:“拜拜,和你不熟。”
我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数降谷零追上来的时间。
1、2、3……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我稍微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结果看到又一个小盒子被身后追上的人轻飘飘地放进购物车里。
我:“……”
我非常狠戾地暴言:“……第三章,软了。”
降谷零微微眯起双眼:“拳头吗?”
我倚靠着购物车,一溜烟滑走了。
只留下一句言简意赅的回复:
“你。”
降谷零:“……”
降谷零自诩是个很厉害的初中生。
于是他在降温这天依旧穿着单薄的夏季校服,并坦然接受同学们艳羡的目光。
……然后不出意外地感冒了。
午休时,戴着口罩的降谷零有点郁闷,决定去小卖部买瓶汽水,用碳酸饮料让自己开心一下。
小卖部附近除了他就读的初中,还有一所小学。
今天的小卖部里挤满了一大堆打扮得可可爱爱的小学生。
应该是文化祭吧。
降谷零拿着汽水去排队,发现自己前面站着一个……西瓜?
还是个在哭的西瓜,顶上的瓜蒂一抖一抖的。
降谷零:“……?”
西瓜比他矮很多,有两只手两条腿,手上还拿着一个吃了一半的冰淇淋。
小卖部老板:“别哭了别哭了,下次付钱也可以嘛,阿姨给你拍张照片好不好?”
西瓜哭得很伤心:“呜呜呜呜呜可是麻麻说买东西就要当场付钱才行哇……”
西瓜的声音甜甜软软的,像她手中的草莓冰淇淋一样。
……原来是个人。
降谷零:“……”估计也是个小学生。
他看了看圆滚滚的绿色背影,摸了摸口袋。
……他出校门急,也没带多少钱。
降谷零想了想,把汽水放回冰柜里,在收银台上放下和冰淇淋价格等额的钱。
“……我帮她付吧。”
他侧着身,双手插兜,维持着这个很酷的造型。
……助人为乐,降谷零觉得自己依旧是个很厉害的初中生!
西瓜停止了嚎啕大哭,转过身看着他。
西瓜的其余部分都被挡住,只有眼睛鼻子嘴巴露了出来。
一双湿漉漉的焦糖色大眼睛,眼角还有泪水。
降谷零想了想,决定友好地安慰一下对方:“你这西瓜服挺可爱的。”
西瓜抽了抽鼻子,口齿不清:“……谢谢你,葛鸽。”
听声音是个女孩子。
降谷零非常酷地点点头:“举手之劳。”
他看了看西瓜,实在看不出对方长什么样子。
受到冲击的初中生降谷零:“……”
……到底是什么节目需要扮西瓜。
还非常写实。
他觉得西瓜应该是个非常老实巴交的内向小学生,微微颔首,打算和小学生就此别过。
西瓜眨巴眨巴眼睛,张口就开始询问联系方式:“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嘛。”
气质顿时切换自如。
和刚刚嚎啕大哭的悲惨模样判若两瓜。
降谷零:“?”
西瓜真挚地说:“金发葛鸽,我家还蛮有钱的,一定会还你冰淇淋钱的。”
降谷零:“……?”好呆。
发现自己在小卖部的欠款交清后,西瓜非常随遇而安地咬了一口冰淇淋:“所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嘛, line还是手机号?我都可以噢。”
还是个潮流西瓜。
降谷零:“…………”
他刚小学毕业也没多久,怎么感觉和小学生有代沟了。
强忍笑声的小卖部老板拍了张照片:“…………噗。”
这两个小屁孩都好好笑……
她要笑死了……
小卖部老板拿着拍立得,在西瓜眼前挥舞了一下:“还难过吗?这张照片送给你留个纪念吧。”
西瓜美滋滋地接过照片,欣赏了一下:“唔,你把他拍的有点模糊,看不清脸。”
小卖部老板强忍着爆笑的冲动:“……噗,不好意思,这是最后一张拍立得,你意思意思留个纪念吧。”
西瓜严肃地点点头:“好叭。”
然后,她再接再厉地抬头看向降谷零:“你不给我联系方式的话,我就只能去想办法找你了。”
降谷零抽抽嘴角:“……不用还了。”
西瓜刚想问问对方的名字,却被赶来找她的同班同学叫住了:“ % ¥ #@ ,怎么还在这里吃东西!我们的节目要开始了啊啊!!”
同学是个苹果,还叫了一下西瓜的名字。
不过有点含糊,降谷零没听清。
好像是什么什么梦。
降谷零目睹着西瓜被苹果蛮横地拽走了。
西瓜一脸惊恐:“我我我我还没问他的名字啊——”
另一只手还抓着冰淇淋。
眼睁睁地看着一红一绿两个圆滚滚的玩意越来越远的降谷零:“…………”
比汽水有用。
他开心多了。
第73章
无论是不是拳头, 无论是软了还是硬了,最后反正都是我瘫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买回来的那些东西一点点消失在屋子里。
……就是感觉数量好像对不上!
怎么用着用着还多出来几盒?
我提出这个异议的时候,降谷零恰好在房间里/枪/支/保养。
他非常无辜地抬起头:“不会啊,你记错了。”
纯良的表情和自己正在进行的事形成鲜明的反差。
我迷惑:“……真的吗?”
降谷零眼神坚定, 一身正气。
我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本就模糊的记忆:“……”
算了,可能是记错了……
结果我发现数量真的对不上。
我气势汹汹地与降谷零对峙:“我这次专门计数了!数量果然是错的!!你是不是又偷偷塞进去了!!”
降谷零看了看我,理直气壮地回复:“利息。”
我:“?”
我一脸懵逼:“我欠你钱了吗??”
降谷零坦然点头。
我:“什么时候????”
这人怎么胡扯? ? ?我什么时候欠他钱了? ?
降谷零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以为我暗示的很明显了。”
“……”我咬牙切齿,决定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心思,“欠你多少钱,我还你。”
降谷零礼貌地笑了笑,非常大方:“不用还钱。”
“但是别的部分可以先欠着。”
我:“…………”
我:“你好怪。”
不用还钱, 但是要收利息。
呵。
……不对!我根本就没欠他钱! !
然而,自从上次偶然发现了玩弄最后一块要倒不倒的多米诺骨牌的乐趣后,降谷零仿佛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而我被他不由分说地直接拉进了新世界的门后面。
骨牌离地面只差一点点距离时, 力挽狂澜, 让它再度直起。
把摇摇欲坠的骨牌推倒一点点后又立刻扶起。
反复拨弄摇晃可怜巴巴的骨牌但就是不让它落地。
……
诸如此类的恶劣行为数不胜数,毫无规律。
就在我已经习惯了这种诡异的折磨感后,我认为自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会再丢盔弃甲。
结果对方突然换了战略,直接猛地一口气把骨牌推倒。
“……”
骨牌有没有脾气我不知道, 反正我有。
我震惊,我隐忍,我不甘,我愤怒,我反抗。
……我崩溃, 顺便开始求饶。
最后我决定接受现实。
反正我也挺乐在其中的(。)
在走之前做到尽兴算了。
……就是有点太刺激了。
自从我开始在公司的学习进入正轨后, 原本我们两人之间只有降谷零一个大忙人,现在我也变成了大忙人。
我跟着父母出席各种商业宴会,参加各类会议,每天都很忙。
有时比降谷零还要忙。
所以,见面的时间其实并不是很多。
在千分难得的“降谷零空闲时间”中,我的空闲时间则是万分难得。
有好多次约会都被我推掉了。
比如,降谷零约我一起去吃晚饭。
我:“在上班。”
比如,降谷零约我一起去看电影。
我:“在开会。”
比如,降谷零约我一起过夜。
我:“宝贝你自己洗洗睡吧,我还在酒会,这里好无聊:)”
……于是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过面。
但是由于离我起飞前往地球另一端只剩下不到半个月了,今天,我决定强行挤出时间来和降谷零见面。
今天下午三点还有个很长的会议要开。
……而我原本只是顺路来降谷零家吃个午饭而已。
最后午饭吃着吃着就开始吃别的东西了。
“……你到底是从哪里学的。”
又一次甜蜜的折磨结束后,我无欲无求地仿佛液体猫猫一般瘫着,声线毫无起伏。
降谷零非常诚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从你身上。”
一语双关。
不过我只听懂了一半。
我:“……”
我情真意切地说:“我要把你踹了。”
顿了顿,我掷地有声地补充:“太不克制。”
降谷零心情颇好地点点头:“因为嫉妒。”
毫无半点嫉妒的样子。
我不以为然地锤了锤身旁的兔兔玩偶:“这个借口的使用频率是不是有点高了。”
自从见过那张西瓜和人的合影后,这一个多月来,降谷零就时不时会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比如某天在降谷零家熬夜打游戏后。
我:“你家的挂钟没电池了怎么不换!!害得我以为昨天太晚了就在这里住下来了!!本来打算回家的!!”
降谷零云淡风轻地泡着咖啡:“忘了,忙着嫉妒。”
然而丝毫看不出任何嫉妒的情绪。
……
“……”看着轻松地靠在门边且神清气爽的降谷零,晕乎乎瘫在床上的我开始嫉妒了。
我再度捡起已经埋藏进记忆深处的温柔学长:“拜拜,踹了你之后我就去找他破镜重圆。”
降谷零看起来心情更好了:“你可以试试。”
语气毫无任何不满,甚至听起来感觉是真心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我:“…………”
怎么回事?眼前这个人是谁?
是降谷零吗?
吃瘪的我转移话题:“以后绝不住在有书桌的房间里。”
降谷零的手机恰好响了一声。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看着消息,漫不经心地细数道:“书桌、门、落地窗、浴缸、沙发、墙壁……有这些东西的房间你都说不愿意住。”
回完消息,降谷零抬眼看着我,抿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那你以后可能要睡在露天的地方了。”
语气非常真挚。
在规划中即将去睡大街的我:“……”
恶劣!恶劣!恶劣!
明明之前都会顺着我说下去的! !
现在居然还会内涵我! !
“……”忍辱负重的我艰难地爬起来,“……我要走了。”
因为下午在公司还有事,我非常谨慎地提前把自己的衣服放在不会被糟蹋的地方,身上随意地套着降谷零的T恤。
……反正不是我的,随便怎么造都没事=w= 。
然后便在卫生间里整理刚刚被弄乱的头发。
用冰凉的水洗了个手后,我看了看指尖滴落的水滴,计上心头。
我亲切地招呼:“你过来一下。”
降谷零非常配合地走到卫生间门口:“怎么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再过来一点。”
降谷零移动到我身边。
我嘟嘟嘴示意:“你弯下腰。”
降谷零微微弯腰,视线与我齐平。
我神秘兮兮:“你闭上眼睛,给你个惊喜。”
降谷零非常顺从地闭上了眼睛,睫羽微颤。
我故意发出muamua的声音:“不许偷看,是非常热情滴湿吻噢!”
“……”降谷零嗤笑一声,语调微微上扬,“好,不偷看。”
于是我猛地伸手甩了甩。
把手上的水珠全部甩在了降谷零脸上。
降谷零:“…………”
看着那张被凉水浸湿的俊容,我非常得意地哼哼唧唧:“嘿嘿。”
成功地报仇了!
降谷零缓缓地睁开眼睛,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滴落进领口中。
他的睫毛上沾着水珠,微微颤动。
“轮到我给你惊喜了。”
降谷零也洗了个手。
“……”我谨慎地后退,非常收敛地用手虚护着脸,“……你不可以模仿我!我不想重新化妆!”
降谷零的左手慢慢地靠近我的脸。
我没能占据好有利的地理位置,身后便是卫生间的墙。
我的背抵在墙上:“……夏天重新化妆好麻烦的!!”
……其实我还没化妆,借口罢了。
我的视线紧张地随着降谷零的左手移动。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然后我感觉腰上传来冰凉的触感。
还会移动。
“……嗷!!!”
我下意识地俯身。
“你怎么这样!!和冬天把手伸进别人的衣领里有什么区别!!”
还好这件T恤是降谷零的,而不是我上班要穿的……
全湿了……
我忿忿地用双手抓住降谷零的右手手腕,试图阻碍他的动作。
降谷零风度翩翩地微笑:“只是假动作罢了。”
我无语:“……你好幼稚。”
我完全忘了先挑起战争的是我自己。
我耿耿于怀地低头看着被我牢牢抓住的降谷零的右手:“用左手吸引我的注意力,右手偷偷摸摸地探进去挠痒痒,我小学就不这么干了。”
降谷零摇摇头:“不是这个。”
我:“?”
话音刚落,降谷零被我抓住的右手忽然轻轻一转,以我完全看不清的速度,瞬间逆转局势,牢牢地禁锢住了我双手的手腕。
我:“??”
猎者终被捕猎? ?
我抬起头:“你居然还有这一唔唔唔——”
降谷零给了我一个真正的湿吻。
他脸上的水珠全部蹭到了我的脸上。
睫毛上的水珠轻轻地滴落在我的睫毛上,有点痒。
明明站在陆地上,腰身的水痕以及脸上的潮意硬生生地给我一种在海里接吻的感觉。
……唔,我们好像还没有一起去过海边。
自作自受的我:“……”
我后知后觉:原来刚刚全都是假动作。
所幸降谷零天天抓我锻炼身体,哪怕经历了中午过于漫长的午饭时间,我依旧能够非常清醒地去公司。
“我送你吧。”
降谷零绅士地拿起车钥匙,朝我微微颔首。
梳妆完毕擦干净水痕的我拿起床边的外套,得体拒绝:“不了,我自己开车去。”
我刚刚瞥见降谷零在用手机发消息,估计今天也有什么任务吧。
我:“你今天应该要出任务吧,我看你瞄手机好几次了。”
降谷零笑了笑,没再坚持:“你今晚住这儿还是回家?”
……看得出来确实是有任务。
我纠结片刻,在脑中过了一遍下午和晚上的行程:“……今天有张图要弄完,估计要很晚,我直接回家吧,别等我了。”
降谷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距离出国只有一个礼拜的今天,也是很忙的一天。
忙得我快炸了。
我爸有意让我提前接触一些比较麻烦的任务,锻炼一下能力。
于是最近的我每天都忙得晕头转向。
好不容易开完好几个紧锣密鼓且巨长无比的无聊会议,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而我还没吃饭。
有点想吃全家桶。
我看了看窗外。
……今天下暴雨。
算了,懒得折腾了。
我随便从抽屉里拽了包辣翅味的薯片。
没法吃真的辣翅,就吃点代餐吧。
吧唧吧唧地啃完了之后,我独自坐在办公室角落,开始改图。
……毕竟本行也是要兼顾一下的,我偶尔会跟着设计部的员工一起做项目。
今天加班的人不多,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抓耳挠腮,屡次转笔,时间不知不觉溜走了大半。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我终于找到了合理的理由摸鱼。
拿起手机,发现是降谷零的消息。
我不由得感慨了一阵——又很久没见过降谷零了,全靠line进行网恋。
空闲时间总是对不上。
【降谷零:你下班了吗】
我一看时间,都十点多了。
【我:还没有】
【我:你呢】
【降谷零:我刚结束任务】
【我:你在哪呢】
降谷零回复了一个地点,我看了看,离我挺远的。
【降谷零:那你吃饭了吗】
我想了想,不愿让降谷零担心,果断选择了撒谎。
【我:吃了,吃了很多^p^】
【降谷零:吃了什么】
我:“……”
我一时编不出来,只能看了一眼薯片的味道。
【我:辣翅】
【降谷零:是你们公司大楼对面那家吗】
我连忙顺着往下编。
【我:嗯嗯嗯嗯嗯,傍晚刚去的,那家店人很多】
我一撒谎就会不由自主地补充细节。
半晌,降谷零回复。
【降谷零:你们公司大楼对面根本没有卖辣翅的店,只有拉面店】
我:“…………”
我决定装死。
十几分钟后,降谷零再次回复。
【降谷零:但是我真的带了辣翅】
我:“?”
“你这辣翅是什么时候买的了,过期了没有。”
熟悉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前响起。
我嘴里叼着笔,傻愣愣地抬头。
是很久没见过的降谷零。
他穿着黑色的外套,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站在我的桌前。
我嘴里的笔掉在了地上。
降谷零挑了挑眉,把手中的袋子放在我的桌上,随即弯腰捡起了滚落在他脚边的笔。
我低头看了眼薯片包装袋:“……还有半个月。”
抬起头,我万分疑惑:“你怎么在这?”
“趁热吃吧。”
降谷零随意地拽了把椅子,在我身前坐下。
“刚买的。”
我打开袋子,里面是全家桶。
我大惊,立刻把图纸全部挪到远处:“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吃这个!!”
打开桶,香气顿时弥漫在办公室中。
我:“欸……不对啊,你今天不是出任务吗?”
降谷零靠在椅背上,轻描淡写地回复:“刚结束。”
我:“……?”
刚结束,居然来给我送全家桶?
察觉到我疑惑的视线,降谷零笑了笑:“恰好开车路过这里。”
我盯着降谷零看了半晌。
他的头上沾了些雨水,衣服外套也有些潮湿。
看得出外面确实下着大雨。
但这个全家桶居然一点水都没沾到。
……而且他之前说的那个地点也不顺路吧。
我拿起一个辣翅,自动在脑海中补全了其余的情况:“……你想见我?”
任务结束后特地冒着大雨绕路开过来的降谷零用手撑着下巴,勾了勾唇角。
“是啊。”
被雨淋湿的降谷零直直地看着我。
他的眼睛仿佛也染上了几分雨天的潮意。
“……”
过于坦诚的回复狠狠地砸中了我被工作压垮的心。
好开心噢=v=。
我的动作顿了顿,随即便自然地衔接上。
我:“不过这附近没有卖辣翅的店吧,你到哪里买的?”
降谷零说了个地点,挑了挑眉:“吃你的吧,别说话,都几点了还没吃饭。”
我:“……”
我还是忍不住多嘴:“外卖员降谷君。”
降谷零:“……”
吃完饭后,降谷零便坐在一旁看我改图。
我:“……”
我诚恳地抬眼:“你能别盯着我看吗?特别像考试的时候有老师盯着我做题。”
降谷零:“……”
结束工作后,我看了眼时间。
十一点半了。
雨下得越来越大。
有点不方便开车回去了。
我站在公司门口,望着滂沱大雨,提议道:“……我们这附近虽然没有卖辣翅的,但是酒店很多。”
撑着伞的降谷零偏头看了我一眼。
我四处环顾,发现周围静悄悄的,已经没有路人了。
于是我放心地抬头看着降谷零:“明天是周六。”
降谷零垂眸:“所以……?”
我:“我还有一个礼拜就走了。”
降谷零眨了眨眼。
我非常直白:“我今天很开心。”
眼看着降谷零死活不接我的话,我决定直白地主动提出:“我们来玩到尽兴吧。”
……
在关上酒店房门的那一刻,降谷零非常礼貌地问我:“你今天晚上真的不打算好好休息吗?”
他看到了我不久前眉头紧锁几乎要以头撞桌昏厥倒地的紧张社畜状态。
我一脸无语:“你好啰嗦,刚刚都问了好几次了。
我随手把包丢在一边,弹了弹发梢的水珠。
降谷零把伞放好,正打算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时,我按住他伸进口袋的手,并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戳了戳他的胸口。
“降谷先生,你知道尽兴是什么意思吗?”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降谷零不动声色地看着我,挑了挑眉。
我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微微起伏感,微妙地笑了笑:“就是不要扫兴。”
我的手指轻轻地在他的胸口移动着,故意把动作放得很慢。
降谷零喉结微动:“我最后问你一遍。”
“你今天晚上真的不打算好好休息吗?”
我不屑地戳了戳他:“好几天不见,你真墨迹。”
“……”我开始大放厥词,“我今天不睡都行,你不行吗?刚出完任务的降谷先生?还要问吗?”
降谷零松开手,已经握进手中的手机再次掉回口袋中:“我不会再问了。”
话说得太满是要付出代价的。
再一次被那具颀长且具有力量感的身体占据了全部视线后,连天花板都看不见的我深刻地理解了“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这句真理的含义。
降谷零身上的压迫感莫名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你能别凑得这么近吗?我看不到别的东西了。”
闻言,降谷零的脸凑得更近了几分:“……你要看什么?”
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能眼神飘忽,随口瞎扯:“嗯,比如说看看墙上的钟……?计时什么的。”
其实也没什么想看的,就是觉得“眼前只有降谷零”这件事让我有点……过于脸红心跳了。
……无论看了多少次还是会这样。
微微起伏的胸膛,线条修长的脖颈。
有些低沉的喘气声。
还有那双仿佛要拉着我一起沉溺于此时此刻的眼眸。
占有欲和控制欲都快要溢出来了。
降谷零扬了扬眉:“不需要看别的东西。”
我迟疑地眨眨眼:“你该不会是想说视线里有我就行了吧……?好像古早少女漫霸道男主的套路。”
降谷零:“……”
于是降谷零选择闭嘴,用行动表达自己的观点。
“好吧。”
他刻意又凑近了几分,有些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旁响起,轻轻地挠着我的心头。
我有些不自然地垂眸:“你怎么还凑近啊……”
降谷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侧,有些发痒。
我下意识地偏过头去,却感觉有什么东西靠近了眼睛,下意识地闭眼。
视线骤然陷入一片黑暗。
降谷零有些灼热的掌心贴在我的眼皮上:“那就什么都别看了。”
还没待我反应过来,降谷零便悠悠地补充道:“你别趁机睡觉。”
隔着时空回应我之前对他的挑衅。
我嘴硬:“…………我才不会。”
什么都看不到了,其他的感官却既然在勤奋工作。
甚至工作得更加卖力了,效率都比平时高了。
听得到声音,感受得到气息和温度。
但全都是来自降谷零的。
挂钟什么的反而是彻底感知不到了。
我:“……”
……更让人面红耳赤了。
我决定转移注意力:“我才不会趁机睡觉,倒是你别睡着了。”
“刚刚问我那么多遍今晚要不要好好休息,该不会是你率先困了吧?”
降谷零没吱声,而我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纠结了片刻,决定还是挑衅一下。
我非常自信地挑衅道:“反正我不休息,你敢吗。”
我听到耳边传来降谷零的笑声。
声音有些低。
“既然你这么说了。”
“等会无论你哭成什么样,我今晚都不会停下了。”
第74章
我从小就是一个执着的缺心眼。
各项傻缺事迹可以拍出一部200集的搞笑日常番。
比如坚持不懈地连续三天放学后都去帮我付钱的金发学长的学校门口蹲守。
为了让他能够一眼在茫茫人海中认出我,我什至穿着西瓜服。
……我把西瓜服藏在小学的柜子里,每天放学后就偷偷摸摸地在卫生间换上,然后欢天喜地地跑去隔壁初中门口。
一无所获。
……但是有好多初中生以为我是学校的新吉祥物, 还来找我合影。
结果因为回家太晚,我爸差点以为我被绑架了,险些带着一大帮保镖去学校门口搜寻我。 _(:з) ∠ )_
而长大后, 我的心眼慢慢地长了出来。
不多。
但勉强能让我伪装成一个成熟可靠的成年人=v= 。
不过, 在面对非常熟悉亲密的人时, 我的心眼总是不由自主地掉一地。
比如此时此刻,听到降谷零显然是在调/情/挑/逗的话语,我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居然是——
“我不怕你。”
房间陷入一片寂静。
说完我就后悔了。
我:“……”
挑/逗一秒变挑架。
硬生生地给成年人之间的成熟拉扯染上了些许小学鸡斗嘴的幼稚感。
“……”
虽然看不见降谷零的表情,但直觉告诉我,他的唇角绝对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我故作镇静地脑补着降谷零的那一抹渐渐加深的微笑,沉声威胁:“……你不许笑。”
然后便听见耳边传来降谷零短促的笑声。
显然是刻意抑制过的那种。
我:“…………”
我冷静地耍赖:“你笑我, 我不玩了。”
然后便开始伸手扒拉降谷零覆在我眼睛上的那双手, 试图重见光明。
降谷零的手纹丝不动,我完全扒拉不开。
“只是很少听到这样的说辞,有些惊讶。”
降谷零的声音漾着笑意。
“……”
我不由得发散思维:“对吼,你在下属的眼里就挺严厉可怕的,好多人都这么说过诶,比如风——”
降谷零用另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 语气飘忽:“……这种时候就不要提到别人的名字了。”
我:“……”
不仅看不见了, 话也说不出了。
我眼珠一转,顺势吻了吻降谷零的掌心, 示意他挪开手。
感觉到语言功能重新开放后,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 飞速道:
“安室透安室透安室透波本波本……唔唔唔唔!!”
才喊了两遍波本, 我的语言功能便再次被强大势力强行终止了。
降谷零非常果断地把小学鸡斗嘴的挑架重新变回了挑/逗。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一个念头划过我的脑海中。
……降谷零今天好像是有领带的穿搭。
我就说怎么手的数量好像对不上。
……
虽然他嘴上说着不会停下,但我抑制不住的泪水把覆在眼睛上的领带沾湿了大半后,降谷零还是非常温柔体贴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我几乎不会留给别人这么多次反悔的机会。”
胸膛相贴,剧烈的心跳声重重叠加。
“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他凑近我的耳边,低声提醒道。
“你今晚真的不需要好好休息吗?”
降谷零隐忍的声音夹杂着轻微的喘气声。
他的指尖将领带的边缘微微挑起,一点点光亮漏进我的眼前。
柔滑的布料在我的眼前若即若离,轻轻地触碰着我的眼睑。
……有点痒。
只要我开口要求休息,他便会让今夜止步于此。
一个恰到好处,浅尝辄止的完美夜晚。
“……别扫兴。”
作为成熟可靠的大人,我缓了缓,果断地挑衅道:“你就只有这点程度吗。”
声音里充斥着令我本人都感到陌生的甜腻。
像是小猫撒娇的尾音。
这给我原以为火药味浓厚的挑衅染上了些许其他的特殊意味。
“……你确定吗?”
半晌,降谷零的声音在我耳边放大。
他追问道。
“……”我没接话,大致估计了一下位置,直接咬上了他的喉结。
用行为代替言语。
我没用力,只是若即若离地咬着。
……不如说更像一个带着些许刺痛感的吻?
就像逗弄猫咪,不能一口气直接展示自己的心意,要欲擒故纵地让猫咪对自己产生兴趣。
我看不见降谷零的表情,但他刹那间加快了些许的心跳声出卖了他的情绪。
“你还要问吗?”我松口,故意缓慢地舔了舔唇角,确保对方能看清我的动作。
“明天醒来记得多喝点水。”
良久,降谷零突然冷不丁地开始关心我明天的饮水状况。
我下意识接梗,输出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一天要喝八杯水?”
他的手指轻轻地点在我的唇上,制止了我接下来的养生知识输出。
“省着点,等会有很多说话的机会。”
柔滑的布料轻飘飘地落下,贴在我的眼前。
光亮再次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周五晚上开的酒店房间,结果周一早上才去退房。 _(:з) ∠ )_
退房前,我把一直挂在门上的“请勿打扰”拿了下来,有些纠结:“……是不是只有我们把这个玩意挂了这么久啊。”
手没拿稳,挂牌掉在地上。
我弯腰去捡,身体一阵酸软,差点倒在地上。
“小心。”
降谷零稳稳地托住我的腰,让一位成熟可靠的大人免于一大清早的丢脸。
“……”我缓缓地靠着门框,打量了一阵与以往并无不同的降谷零,“我说,你这体力去当马拉松运动员都绰绰有余吧。”
这精力充沛的人怎么看起来仿佛还可以去进行个铁人三项? ?
降谷零挺拔地直立着,随意地提着伞,一股清爽的池面气息扑面而来。
他敞着领口,并没有系领带。
……因为那条领带被我无情地丢进了垃圾桶里。
我真心实意地感慨:“你和前两天简直判若两人。”
现在的降谷零看起来就是那种非常温柔体贴的好脾气清爽男性。
然而前两天的……
我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
暴雨并没有在周五晚上停止,周末这两天里依然下着滂沱大雨。
电闪雷鸣的那种。
无论是室外还是……室内。
我最后几乎已经是神志不清地靠在降谷零肩上了。
什么也想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失控了。
在体育锻炼的功劳以及降谷零的刻意掌控下,虽然昏昏沉沉,但我依旧没有失去意识,而是懵懵懂懂地醒着。
……昏过去固然刺激,但是醒着才是更刺激的。
而降谷零秉承一如既往的恶趣味,依然喜欢在我无法思考的时候跟我说话。
我什么也回答不了,脑海中一片混沌。
甚至在他问我“现在需要休息吗”的时候,我也没什么反应。
而降谷零非常善解人意地把我的呆滞解读成了“不需要”。
“……”
我不敢再回忆。
……还好喝了很多水,除了眼圈依然有点红,嗓子倒是没什么事。
噢,还有西瓜汁和冰淇淋,不过是降谷零执意要点的。
……我明明想点橙汁。
感谢客房服务,这两天我的一日三餐全靠酒店送餐,基本没出去过。
在我口中“与前两天判若两人”的主角降谷零挑了挑眉,示意我解释一下。
我坦然地内涵道:“你现在像个淳朴的草食系,一看就是好人。”
降谷零:“……”
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百无聊赖地盯着屏幕上变化的数字,缓缓地揉着依旧发酸的腰部。
哪怕这周不走的话,我起码也一个礼拜都不想再做了。
……不,一个月。
降谷零用手揽着我的肩膀,我借力靠在他的身上,省了不少力气。
力气省下了,精力便逐渐开始恢复。
一有精力,我就忍不住开始乱想。
作为一个缺心眼,我深知自己脑中冒出的想法有时候很奇怪很危险。
问出来可能会让对方记仇的那种。
因此,我每次都会用理智抑制住心中作死的欲/望。
但是看着降谷零气定神闲的表情,我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那股恶趣味。
以及真诚的求知欲。
于是我问了:“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降谷零垂眸看着我,温柔地笑了笑:“你问吧。”
我非常严谨:“先说好,你不能生气,也不能记仇。”
降谷零眯了眯眼睛,笑意不减。
我:“先说好噢!!”
降谷零微微颔首,并没有说话。
“你已经不是男高中生了,都奔三了。”
刚听了个开头的降谷零:“……”
我小心谨慎地措辞,观察着降谷零的表情。
“……真的吃得消吗?要不我今天给你点一桶大补汤吧?”
我自以为贴心地补充了一句:“你别强撑着噢。”
降谷零:“……”
降谷零:“…………”
……降谷零看起来想掐我脸。
他的手缓缓下移,随便在我的腰上找了一个敏/感/点,非常小心眼地一掐。
我腿一软,强行抑制住口中差点漏出的声音。
降谷零的手牢牢地撑着我的身体,我蔫巴巴地继续靠在他的身上。
我抱怨:“刚刚明明说好不能记仇的。”
于是我伸手去掐他的腰。
降谷零非常自然地任我掐着,毫无反应。
我大惊:“你居然不怕痒!”
一股挫败感涌上心头。
不过我好像真的没能发现会让降谷零有反应的地方。
我:“你还是人类吗!!你会生病吗!”
降谷零严肃地点点头:“会啊。”
非常正经。
只是随口瞎扯的我:“……”
降谷零回忆了一番:“初中时,有次感冒了,请了三天假。”
他说得慢悠悠的,好像希望我体会出什么别的意味。
而我眨眨眼,丝毫没有把请了三天假的降谷零和什么其他的事情联系上:“三天假?你初中的这次感冒还挺严重的欸。”
降谷零:“……”
降谷零:“…………”
他瞅了我半晌,似是有些咬牙切齿:“……是啊。”
意味深长。
我严肃地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不可能有完全不怕痒的人类,于是我锲而不舍地开始把手四处移动,企图找到降谷零怕痒的那个点。
降谷零用另一只手禁锢住我的动作,义正言辞地说:“现在是周一的早上七点半。”
一身正气。
显得到处乱摸的我非常不对劲。
我:“……”
我:“…………”
我转移话题:“……我仿佛不眠不休毫无加班费地加了两天班,然而今天才是周一。”
“如果我们是普通的纯爱同龄高中生情侣就好了。”
我惆怅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就在放暑假,是一对快乐的小学鸡,根本不用早起去上班。”
我逐渐陷入纯爱高中生情侣的幻想中:“我每天还可以拉你一起上学,比如野崎上次跟我说过的双人协力车……还可以一起去吃东西,一起去修学旅行,还可以互相抄作业,感觉你之前成绩肯定也很好的样子……然后在成年那天就可以正式确认关系了……正式开启1v1恋爱路线……”
降谷零温馨地提醒我:“年龄差距注定了我们不会是高中生情侣。”
年龄差距还加了重音。
我:“…………”
所以我们现在是一对非常不纯爱的糟糕成年人。 _(:з) ∠ )_
我思索了一会儿。
我:“工藤和小兰。”
降谷零:“?”
我:“园子和京极。”
降谷零:“?”
我沉思:“突然发现身边的大家基本都是非常纯爱的高中生情侣。”
我赞许:“你说的很对,我觉得我们好像不是很合适了。”
我无情地拉开和降谷零的距离:“分手吧,我要去谈非常纯爱的青梅竹马恋爱了。”
降谷零:“…………”
我想了想,补充道:“比如牵个手都能面红耳赤一天,亲一下脸颊就会脸红心跳一礼拜的那种纯爱恋情。”
为了证明我们已经是不纯爱的成年人,我牵起降谷零的手,面色毫无波澜:“你看,没感觉。”
我凑上去亲了亲降谷零的脸,非常平静:“你看,没感觉。”
降谷零默默地看着我,半晌,温声提醒道:“你怎么知道没有呢。”
我:“?”
“而且,太有感觉的不太适合在这里演示吧。”
降谷零悠悠地看着电梯屏幕。
我:“??”
我反应过来:“…………”
我自暴自弃:“你看,我们就是不纯爱的成年人。”
第75章
一个星期的时间流逝的很快。
一转眼便到了能够做纯爱情侣的那一天。
临走前, 我把嗨和阿卡林托付给了降谷零:“请替我照顾好我的崽崽们。”
我提出无理要求:“希望我回来的时候,它们和以往一样能跑能跳,活泼开朗, 热情地喊我姐姐。”
降谷零:“……”
我振振有词:“如果它们发生了性格上的变化,我就要狠狠惩罚你!”
降谷零:“…………怎么罚?”
我:“惩罚你喊我姐姐=v=。”
……结局是被迫喊了降谷零好几声哥哥。
我夹带私货:“我还记得那个帮我付钱的哥哥。”
降谷零的表情看起来有一丝恨铁不成钢:“……你真的记得吗?”
我:“嗯嗯。”
我:“虽然过去好多年了,但我肯定能认出他——”
……的吧?
终于,我带着好几个巨大的行李箱登上了飞机。
经过漫长的飞行后,在一个满大街几乎都是金发人的国度着陆。
和降谷零正式开始了纯爱情侣的网恋生涯。
留学的生活很平静,和之前在家里也没什么区别。
甚至有点像我一个人在米花町租房子读大学时的日常生活。
每天做作业,pre,小组会议, 敷衍导师, 吃饭睡觉,出去玩, 看电视, 打游戏,看漫画。
唯一的变化是我把头发染回了非常淳朴的黑色。
我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过去一年多的经历就像一场梦。
只有每次拿起手机时,打开聊天框,我才能意识到——
都是真实发生的。
白马探和我在同一所学校里, 与默默无闻的我不同, 他一入校便成了本科生中的风云人物。
许多女生都觉得他推理的样子很优雅很帅气, 并为之倾心。
可我知道,白马探对红子挺感兴趣。
……自从知道我和红子很熟后, 他经常拐弯抹角地找我打听。
而本人的嘴非常严实, 在咖啡厅里好半天只憋出一句:“她的头发是红色的。”
白马探:“……”
我自信一笑, 深藏功与名。
作为知道红子是魔女黑羽快斗是基德工藤新一是江户川柯南还会变大变小等等让人大跌眼镜的秘密的人, 我的嘴可是非常严实的。
我至今都没告诉过降谷零那个奇怪的波洛咖啡厅小游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某天,迹部景吾突然给我发消息。
【迹部景吾:你男朋友真的是普通公/务/员吗】
我回忆了一番降谷零的一众奇妙兼职们。
【我:是叭】
【我:很普通】
【我: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我:他除了普通的公/务/员工作以外什么都没有】
我说谎时依然喜欢下意识地补充细节。 _(:з) ∠ )_
【迹部景吾:……】
【我:咋了】
【迹部景吾:没事】
我:“?”
我决定去问那位普通的公/务/员。
【我:戳戳ovo】
【降谷零:怎么了? 】
【我:你今天是遇到景吾了吗】
半晌,降谷零回复我。
【降谷零:恰好碰到,打了场球】
【降谷零:刚结束】
我:“……?”
这位公/安是怎么个恰好才能碰到打网球的高中生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
让我好奇的是——
【我:谁赢了啊】
【我:我记得你打网球还挺厉害的】
【我:不过景吾也挺厉害的】
良久,降谷零才回复道——
【降谷零:秘密^ ^】
我:“……”
好奇。
好奇。
我恨不得一秒钟飞回东京去围观。
【我:可恶!你居然不说! ! [猫猫打滚.gif]】
【降谷零: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 ^】
【我:那我早就忘了,我记性很差】
【降谷零:你记性确实很差】
【我:?我只是谦虚一下? 】
【降谷零:我初中是xxxx的】
【我:?你发错人了吗?怎么突然发这个? 】
【降谷零:你再看看】
【我:好初中,好初中,升学率很好,还挺耳熟的,难道你要去初中做卧/底/老师吗,是什么新任务吗】
【我:那我以后可以叫你降谷老师吗=v=】
【降谷零:……】
降谷零不理我了。
我一头雾水:“?”
网恋真困难。
……我读不懂降谷零的心!
我经常给降谷零发一些毫无营养的消息。
【我:看,我的学校[学校大门.jpg]】
【我:看,我的新家[公寓内部装修.jpg]】
【我:看,我的新朋友[同学合影.jpg]】
四处拍照并介绍,仿佛一个导游。
降谷零每次都回得很快。
圣诞节这天清晨,我在家里翻出一个摆件。
【我:看,我的新爱人】
【降谷零:? 】
【我:不好意思,还没打完字就发出来了】
【我:噢,还打错了一个字】
【我:看,我的心爱人体模特[火柴人人偶摆件.jpg]】
【降谷零:? 】
过了一会儿,降谷零又发了一条消息。
【降谷零:我有一点事情,今天回消息可能会稍微晚一些】
【我:?任务吗】
【降谷零:不是,私事】
……
中午,我窝在房间里看之前拍的vlog。
很多回忆,看着看着莫名有点心潮澎湃。
被这股心情驱使着,我拿起手机,发了一条消息。
【我:看,我的爱人零零[vlog里的降谷零截图.jpg]】
我期待地盯着屏幕。
嘿嘿,这还是我第一次跟家人以外的人说“爱”。
……好半天过去,降谷零没回我。
这是“一些”吗! !
都过去好久了! !
我瘪瘪嘴,决定不主动给降谷零发消息了。
……生气!
今晚有圣诞舞会。
傍晚,我正准备换礼裙出门时,降谷零一个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我看了一眼时间,推测东京现在应该是深夜。
……都过去十几个小时了!才想起我吗!
想起他之前不回我消息,我有些别扭。
不太想接电话。
……晾他一下好了,估计他打不通就会去睡觉了。
长时间没见面,我和降谷零唯一的联系便是信息短信电话视频。
这还是降谷零第一次这么长时间不回我的消息。
“……”我有点不爽。
思绪很乱。
于是我没接电话,换好衣服直接出门了。
这个研究生圣诞舞会要求大家都要参加,还要带舞伴。
最近班上有个叫杰森的金发男似乎在追我。
我非常直接地表明了自己非单身的事实,可他说:
“甜心,你说气话,我不信。”
我:“……”
杰森:“我从来都没见你身边出现过什么异性。”
我:“……我网恋。”
杰森:“?”
杰森很受伤:“你为了拒绝我,居然用这么烂的借口吗?”
我无力了:“我有我男朋友照片,你要看吗?他是真实存在的人。”
杰森任性拒绝:“不要。”
我:“?”
我无情地说:“反正没戏,你别找我了。”
可偏偏他还是个很热情的傻不啦叽的ky 。
……某种程度上和小林学弟很像,不过小林学弟比他含蓄很多。
在教室里听到舞会必须带舞伴的消息的那一刻,我胆战心惊地察觉到了他远远投来的热切视线。
感觉一下课他就会冲过来用商场广播的音量大喊“甜心做我的舞伴吧”。
语气自带感叹号的那种。
已经被他每天的攻势弄得很烦的我:“……”
我本来想随便抓个男同学一起参加,然而杰森算是学生中比较有头有脸的风云人物,家境好长得好成绩好,大家都不愿意明着和他作对。
于是我飞速地低头给另一位有头有脸家境好长得好成绩好的风云人物白马探发消息。
【我:白马同学,救急救急】
【我:你们圣诞那天有强制参加的舞会吗】
白马探慢吞吞地回复了我。
【白马探:没有】
【我:那你当我舞伴吧,挡一下奇怪的桃花,改天请你吃饭】
【我:噢,忘了问了,你有空吗】
【白马探:……】
白马探非常绅士地决定帮我这个忙。
“你哪里默默无闻了。”
白马探轻轻地摇晃着杯中的香槟,与我一起站在舞会的角落里。
他轻飘飘地反驳了我对自己的个人定位。
“就我的观察而言,在场起码有七个人对你有兴趣。”
他环顾了一圈四周,飞速地把所有人的小动作收入眼底,慢悠悠地推理道:“至少有五位是男性。”
我:“……?”
我:“这是什么危险发言啊,怎么还有其他的……”
白马探不紧不慢地说:“我把友情向也算进去了。”
我:“……”
寄存了个人物品后,我们便缩在舞会角落吃东西。
看得出来,白马探已经非常习惯于作为人群的焦点。
对他来说,缩在角落反而是全新的体验。
而我很习惯于缩在酒会宴会的角落里,不到必要的时候都不会展开营业模式。
哪怕是在无人问津的舞会角落,白马探依旧吸引了很多目光。
我吃着小蛋糕,煎熬了十几分钟后,实在受不了了:“你好耀眼,我实在无法忍受被人盯着吃东西。”
我真诚地建议:“你不去跳舞吗?”
白马探真诚地回复:“……我的舞伴不是你吗?”
我:“……对哦?”
为了搭配衣服,我今天穿了一双跟有点高的高跟鞋,不是很想跳舞。
“……”我不着痕迹地往杰森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看见我和白马探站在一起,一脸懵逼。
身上那股浓厚的热情ky气质都被浇灭了不少。
看来我找来白马探很有打击杰森的效果。
我下定决心:“我们还是再站五分钟吧,让他死心=v=。”
……而杰森显然没有死心。
舞会现场人太多,呆久了有点闷。
和白马探说了一声后,我提着裙摆,带着一杯香槟,故作优雅地慢慢挪动到了露台上,打算去透口气。
……穿着这双高跟鞋太难走路了。
下次再也不买这么高的跟了。
十二月底的露台很冷。
不过我没打算站太久,没有去物品寄存处拿外套,只是穿着一件单薄的浅粉色长裙靠在栏杆旁——
发呆。
“……”
靠,我的手机也在物品寄存处。
我就说忘了点什么。
我撑着下巴,望着远处的校园夜景,思绪不由得飞回了去年的圣诞节。
去年的这个点我在做什么来着……?
好像和降谷零一起在温泉酒店度假。
“……”
想到降谷零,我就想到了那条很久都没回复的信息,以及那个被我挂了的电话。
我:“……”要不要重新打回去啊。
不过现在东京的时间好像很晚了。
他应该睡了吧。
……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佐佐木。”
是非常严肃的声音。
来自杰森。
我:“……”
我装死。
反正姓佐佐木的又不止我一个。
“佐佐木梦子。”
我:“……”
反正叫佐佐木梦子的又不止我一个……
“穿着粉色长裙的黑发女性,佐佐木梦子——露台上只有你一个人。”
条理清晰,逻辑明确。
我:“…………”
我无可奈何地回头,身后是西装革履的杰森。
杰森一脸严肃:“没想到你的舞伴居然是在本科生中非常出名的那个白马。”
“……”我非常敷衍,“嗯嗯,怎样?”
杰森正色道:“我哪里比不过他了?你的男朋友该不会就是他吧?”
我:“……?”
每一个问题都让我想要反驳,但一下子组织不出什么语言。
杰森把我的无语当成了默认:“你居然和他在一起??为了他居然还拒绝我??”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挑了一个看起来最有力的理由:“他比你小那么多!!”
我咽下要解释的后半句话:“。”
算了,如果这样能让他死心的话,借白马探一用。
杰森蔫巴巴地离开了。
我再次一个人站在露台上。
……站久了腿好酸,可是我又不想进去。
半晌,我的身后再度响起脚步声。
以及杰森愤愤不平的声音。
“我认真观察过了,我金发,他茶发,我刚做了美黑,他白得像纸,他哪点比我强了!!”
我:“?”
你居然特地回去偷看白马探? ?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金发深肤色? ?
这已经是公开的信息了吗? ?
我内心惊愕,表情沉静,没有转身,留给杰森异常高冷的背影:“对不起,我不是单身,对你也没兴趣。”
蔫巴巴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
又站了一会儿,不仅腿酸,我还觉得有点冷了。
而且香槟也喝完了。
我:“……”
算了,还是回去吧,起码里面有吃的。
大不了躲着杰森……以及被杰森偷看的白马探。
就在我想要转身的时候,身后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在我不远处站定。
我:“…………”
有完没完! !
我非常不耐烦,还没等身后的人开口,便抢先飞速地说道:
“我讨厌金发,讨厌深肤色,而且你说得对,你哪一点都比不上我的男朋友,我就是喜欢小的,可以了吗?”
一边说着,我一边气势汹汹地转过身。
“能不能请你以后不要再——”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身后的人不是西装革履的杰森。
而是按照常理来说绝不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的……金发深肤色的降谷零。
好多个月都没能见到的降谷零。
他一身黑衣,挺拔地站着,唇边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
我傻了。
是真的傻了。
……什么情况?
他的私事该不会是……坐国际航班吧?
我愣愣地看着降谷零脱下大衣外套,轻轻地披在我的身上。
借着披衣服的动作,他顺势把我圈在了身前。
降谷零垂眸看着我。
带着降谷零的气息以及温度的外套把我和十二月的寒气隔绝开来。
“晚上好。”
“我的爱人佐佐木梦子。”
他的眸中满是真挚。
依稀还能看出几分期待和……紧张?
听到如此直白的称呼,我瞬间呆住:“……”
原来他看到那条消息了啊。
我回忆了一下降谷零最后一次回复我的时间。
到降谷零给我打那个电话为止,差不多刚好是从东京坐飞机过来所需的时间。
“…………”
我的思绪再一次变得很乱。
而降谷零非常有耐心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复。
好半天,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你和景吾到底谁打赢了?”
下意识地问了这个毫无关联的问题(。)
降谷零:“…………”
他轻笑一声:“上一次久别重逢的时候,你问我为什么要抢你车位。”
我:“……”
降谷零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这些等会再说——你的回复呢?”
我装傻:“……什么回复啊。”
降谷零轻轻地收拢了外套,我被迫贴近了他几分。
靠在他的身上,减缓了不少穿高跟鞋的压力。
我只能礼貌地回复他之前的那句晚上好:“……空帮挖。”
然后噤声。
降谷零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微微低下头,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
“下了飞机,电话打不通,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他温热的呼吸倏然在我耳边放大。
“结果一来就听见你换男朋友和更改喜好的新闻。”
我:“…………”
我:“其实……”
我也不知道降谷零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什至都没跟他说过我的住址。
也没说过我今天要来参加舞会。
一想到可能降谷零下了飞机发现打不通我的电话后,就开始根据之前的聊天记录推测我可能会在的地点,我就忍不住心花怒放。
我眼神飘忽,在心里蓄力,决定认真地回复降谷零之前的称呼。
对我来说——
打字是一回事,面对面地亲口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喜欢是一回事,而爱又是另一回事。
而后者显然难很多。
“我……”
“那我染个和白马一样的头发顺便再去做个美白的话你能接受我吗——”
我刚开了个头,便被再度响起的那个热情万分的声音打断了。
还有哒哒哒哒哒的愉快脚步声。
我:“……”
降谷零的额头还抵在我的额头上。
我披着他的外套,被他搂在怀里。
每一个行为都弥漫着占有欲。
而这一切都被以为找到了通往真爱之路且兴高采烈地归来的杰森收入眼底。
杰森:“……”
杰森:“…………”
他一脸受到了冲击的模样,整个人都失去了颜色。
我:“……呃。”
我刚想转头彻底解决这一麻烦,降谷零不动声色地将大衣领口撑起些许,隔绝了杰森看向我的眼神。
降谷零低声说道:“这个风格似曾相识。”
想起之前在东大门口被拦住那次的我:“……确实。”
……我是有什么吸引缺心眼的特质吗。
“……”杰森沉寂了半天,磕磕巴巴地开口,“我我我我我能接受。”
我:“?”
杰森眼神游离,一脸纠结:“……既然白马能接受,我也能,我愿意!”
我:“??”
杰森:“我可以当你的第三个男朋友吗?”
我:“???”
降谷零:“…………”确实似曾相识。
我顿了顿,拍拍降谷零的肩:“你能帮我去存放东西的地方拿一下我的包吗?”
纠结片刻,我补充:“……遇到白马探的时候,顺便跟他说声抱歉,我要先走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丝毫不怀疑降谷零会不会认识白马探。
既然他都能查到我在这里,肯定也知道白马探是谁了。
降谷零笑了笑:“随时都可以。”
降谷零绅士地把大衣留给了我,转身往室内走去。
看着降谷零走出一段距离,我转过头,看向杰森:“那我就跟你说实话吧。”
……
降谷零回来的时候,杰森已经哒哒哒哒哒哒哒地走了。
我故作镇定地看着降谷零:“回来啦。”
降谷零勾了勾唇角:“久等了。”
他清晰地听到了刚才露台上的每一句对话。
包括那句没在他面前说出的回复。
我眨眨眼:“舞会还没结束,可我已经觉得很无聊了。”
降谷零懂了我的意思,他非常绅士地走近我:“所以……?”
“我们一起从这里逃跑吧。”
“我的爱人降谷零。”
第76章
圣诞夜, 黑色大衣,粉色拖地礼裙,出现在天气预报中的下雪预警。
再搭配上我精心准备的言辞。
露台上的气氛怎么看都非常罗曼蒂克叭。
我非常得意地看着降谷零。
不仅偷偷摸摸地把回复融入了进去, 还顺便说出了很厉害的台词!
降谷零挑了挑眉,正想说什么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在逃跑之前需要弄清楚的很实际的事——
“当然可以。”
“你行李箱放在哪——”
我们的声音同时响起。
轻飘飘地消散在露台的空气中。
降谷零:“……”
我:“……”
罗曼蒂克的气氛开始振翅,准备高飞。
降谷零顿了顿,非常绅士地让步:“你先说吧。”
我挠挠头:“呃……我只是想问问你的行李箱放在哪里了,总不可能空着手来吧……?”
我非常热心地提议:“要不我们逃跑的路上顺便去趟超市?”
公主王子圣诞夜浪漫逃跑剧情一下子变成了生活剧。
降谷零:“……寄存在你公寓楼下的寄存处了。”
我恍然大悟:“噢,原来你先去了我家。”
既然都已经聊了这么多生活话题,我顺口问道:“你刚刚跟白马探说了我要提前走吗?他在里面还好吗?”
降谷零点点头, 措辞道:“……他非常悠然自得。”
我:“。”
那倒也是,毕竟那可是视觉焦点白马探……
罗曼蒂克的气氛彻底飞走了。
“……”降谷零有点无奈地笑了笑,好整以暇地偏着头看我, “还逃跑吗?”
我点点头:“跑跑跑,快把手机给我, 我先提前打个车。”
我朝降谷零伸出一只手,并用另一只手微微提起一点裙摆, 示意了一番鞋跟的高度:“我一步也不想走了。”
我家离学校大概有二十分钟的路程。
拿到手机后,我专心致志地低头开始研究打车软件:“今天圣诞节,这个点好像没什么人接单了……”
看着迟迟未响应的打车页面,我有点苦恼。
“要不我们叫出租车……欸欸欸??”
我倏然感到身体一轻, 惊恐地攥紧了手机。
降谷零径直用公主抱的姿势把我抱了起来,润声说道:
“没关系, 走回去就行了。”
他轻松地抱着我,甚至还顺便伸手替我理了理有些下滑的外套。
我面红耳赤:“……”
这个姿势走回去是不是有点浮夸了……
抬眼看着降谷零精致流畅的下颌线,我最终吞下了那句“要不还是把我放下来吧”。
“……”
从未想过能在今天见到的人都出现在我面前了,被抱回家又有什么问题呢=v= 。
反正路上没啥人!
我可以把脸埋在他的外套里!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于是我心安理得地靠在他的身上,感受着降谷零温热的体温:“……那你抱稳一点,别把我摔下去噢。”
——事实证明这是杞人忧天。
降谷零仿佛买菜回家时抱着大白菜一般轻松自如地走在街上。
脸不红心不跳,气都不喘。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不在意姿势的话,我感觉他可能就直接单手把我扛回去了——扛麻袋的那种扛法。
我:“……”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金刚战士。
刚下了需要倒时差的长途飞机后便到处跑,居然还能抱着我走回去_(:з) ∠ )_
……我下了飞机以后只想瘫着睡觉。
我摸着自己的一丢丢良心,忐忑道:“你真的不累吗?你不行的话要不我们还是打车吧……”
话音刚落,似是为了证明自己很行,我便感觉自己被降谷零不轻不重地颠了几下。
仿佛在杂技团抛香蕉和苹果。
……他甚至还贴心地替我提着裙摆,防止拖地和走光。
我一脸懵逼:“……”
降谷零正色道:“完全不会。”
“……”我真心实意地夸奖道,“你真行。”
今天的惊喜实在太大了。
哪怕离家只有五分钟路程了,我感觉自己至今还沉浸在方才在露台上转身看见降谷零的那个场景中。
“……”
不知道是环境的加成还是气氛渲染到位了,那一刻,我的心中飘过无数如流水般难以捉摸的的思绪。
其中的一缕念头被我抓住,并在闲适躺平的此时此刻重温——
来都来了。
要不顺便向降谷零……
求个婚叭。
这一念头自成型的那一刻开始,便在我的心中飞速扩散成了一片大海。
顿时气血上涌。
……
这个街区的路人本就不多。
此时已是深夜,街道两旁只有少数几家店还亮着彩灯。
“……”
我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出声打破了这和谐的宁静。
“你之前买下钻戒,真的只是顺便路过珠宝店时看中了钻石吗?”
是一个与此时此刻的场景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这个话题过于跳跃,我清晰地捕捉到了降谷零脸上一闪而过的讶异。
他飞速地调整好了表情,非常自然地微笑了一下:“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我支支吾吾:“……唔,没事。”
只是……突然好像能体会到那种偷偷试探的心情了。
……不过天气预报说的雪倒是完全没看见。
我本来还想玩雪来着。
眼看着前方就是公寓大门了,我百无聊赖地躺在降谷零手臂上望天。
夜空一片漆黑,让人看不透。
就像我现在的心情。
“……”
我愣了片刻,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冲动。
到家之前。
如果下雪了,我就跟降谷零求婚。
如果没下雪,我就跟降谷零说——
“我爱你。”
我的耳边响起了这句话。
和我脑中计划要说出的那句话一模一样。
语气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但却字字透露着真挚。
慢慢地点热了我周身的十二月寒冬冷空气。
我懵懵地抬眼看着说话的人,半晌,才开口:
“……为了回复你这句话,我的另一个计划只能下次再说了。”
降谷零似是并不在意我会不会直接回复他的这句话,眉眼柔和。
就像是那种“我说归我说你回不回复都没关系反正我已经说出来了”的感觉。
他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问:“什么计划?”
我微微一笑:“唔……计划是秘密,但这个回复不是。”
降谷零垂眸看着我,有力的双臂牢牢地托着我的身体。
我感觉现在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这个在十二月的大冷天里莫名染着热意的气氛。
于是,我眨了眨眼,微微直起身,用手勾着降谷零的脖子。
“作为你比我先说出这句话的奖励,无论等会儿进家门前下没下雪,另一个计划都被我暂时搁置了。”
我非常认真地直视着他的双眼,说出了一句毫无逻辑的话。
我感觉降谷零可能猜透了我的想法,但也可能没猜透。
反正他只是笑着直视我:“会下雪的。”
……
在公寓大门前吻上降谷零的那一刻,我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轻飘飘地落在了我的鼻尖。
是雪花。
居然真的下雪了。
过于直白的结果就是回家后我用抱枕捂着脸并死活不肯拿开。
缩在角落的我:“……”
我刚刚居然头脑发热差点就要求婚了! ! !
我还说了……说了一些很少女漫的话! !
现在回忆……好羞耻……
我再也不要从这个抱枕里出来见人了。
余生就用抱枕代替我的脸吧。 _(:з) ∠ )_
就是套头衫可能会比较难买了……干脆定制吧……定制那种领口超级大的……
“……”靠着柔软的抱枕,我自暴自弃地胡思乱想着。
降谷零喊了我好几声,而我憋屈地缩在沙发角落装死,把脸埋在抱枕里,不想理他。
四周安静了片刻,就在我以为降谷零已经去别的房间收拾行李的时候,我的脸的代替品被他无情地抽开。
我惊恐地试图逃跑:“你还我脸啊啊啊!!”
降谷零随手把抱枕塞在沙发上,直接俯身挡住了我的逃跑路线。
我慌不择路地转身,结果发现背后的路早就被降谷零的手臂拦住了。
我被困在了沙发与降谷零之间,视线所到之处全是他本人。
几乎无法逃避眼神接触。
连余光都是他。
降谷零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怎么又想逃跑啊。”
恨不得遁地的我干巴巴地开了句玩笑:“…………插翅难飞?”
真的很矛盾。
嘴上没把门喜欢输出直球骚话的是我。
说完会羞涩到死恨不得立刻跑路的也是我。
我:“……其实如果不是你每次都恰好拦着我,当时一周年纪念日我就已经羞涩到跑路了=v= ,让你找不到我的那种。”
已经逐渐习惯了这个对话风格的降谷零:“……”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与我插科打诨地揭过这个话题,而是顺着说了下去:“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降谷零的声音轻飘飘的,但内容非常沉甸甸。
“就像今天这样。”
我哽住:“……”
对吼,他确实可以……
除非我在原始森林里挖个洞藏起来。
……等等,没准这样他甚至都能带着铲子去挖我的洞,然后用手把我抓出来。
像展示土拨鼠一样。
“……”
我被降谷零禁锢在小小的这一方天地里,刹那间突然真的产生一种早已成为猎物的感觉。
降谷零凑近了些许,眸中透露着些许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但是只要你不愿意,我就不会这么做。”
我觉得喜欢是简单的,甚至不需要深入了解一个人,可能就可以喜欢上对方。
……比如我起初在波洛对“安室透”见脸起意。
然后认识了“降谷零”。
噢,还有“波本”。
但爱不是。
爱本身就是一种相互入侵……吧?
互相心甘情愿地跳进对方的陷阱里,暴露自己的软肋。
成为对方的猎物。
“……”
短短一个晚上受到无数次暴击,我感觉自己的理智都炸得差不多了。
所剩无几。
我的情绪在短短几个小时内经历了大起大落,此时着实是没有心思去仔细分析自己的心路历程。
——酒精,睡眠,转移注意力。
只剩下这三条可供选择的路,能让我暂时缓一缓。
舞会时喝了不少香槟,而且再喝下去我可能就会做出什么真的要去挖洞躲起来的事情了, pass 。
现在一下子也睡不着,而且晾着降谷零一个人倒时差的话,他也太惨了, pass 。
于是我飞速地进行了选择——转移注意力。
“……你难得来这里,我们别继续浪费时间了。”
我强撑着勇气直视降谷零:“我们来做点有意义的事吧,能让我觉得快乐的那种。”
降谷零眯着眼睛看了我半晌,主动往后退开了些许,给我留出了一点位置。
我身边的压迫感瞬间便没那么重了。
“什么?”
他偏着头看我,眨了眨眼睛。
我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上手——
伸手去扒降谷零的衣服。
降谷零之前把厚实的外套给了我,他身上剩下的单薄衣服非常好扒。
我三两下便把他扒拉得只剩下了一件白衬衫。
扣子已经被我解开了大半。
降谷零:“?”
他只是愣了片刻,便非常随遇而安地任我扒拉他的衣服。
甚至还不着痕迹地换了个更方便我扒拉的姿势。
我一边解他的扣子,一边拍了拍降谷零的肩,示意他起身:“你自己解,我去卧室里拿点东西。”
“……”
降谷零不动声色地让开位置,我顺利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想了想,我扭头指了指餐桌旁的柜子:“你下了飞机应该还没来得及吃东西吧?我那里有好多好东西,还有酒,你随便拿。”
“不过,酒的话,我只买了波本,一柜子都是。”
我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指尖在发梢上打着圈。
“……”我顺便强行解释了一句,“因为上次波本加可乐的那个喝法还挺美味的,所以买了……当然,波本确实也挺美味的!所以买了!”
讲到一半,我才想起来最后一瓶可乐已经喝完了,柜子里只剩下波本。
为了让整段解释听起来不那么像强词夺理,我只能强行加上了后半句话。
降谷零一脸了然,非常恰到好处地弯了弯嘴角:“确实挺美味的。”
我:“……”
感觉表述好像有点奇怪。 _(:з) ∠ )_
回家之后便被降谷零按在这里,我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还穿着那套拖地的礼裙。
我本来想顺便换一下衣服,但是觉得这衣服还挺好看的。
——不过穿起来也很麻烦,有一大堆繁琐的绑带和拉链。
“……”穿都穿了,等会事做完了之后,跟降谷零合个影再换衣服好了。
于是我非常单纯地只拿上了必要的小东西,便从卧室回到了客厅。
降谷零漫不经心地倚在沙发上,身边堆着被我扒拉下来的衣服。
听到我的动静,他抬眼看了过来,轻轻地晃着手中的酒杯。
澄澈的液体微微晃动。
而他的面前放着一瓶已经打开了的波本。
我纳闷,非常贴心地关心了他一句:“……你居然直接喝啊,不吃点什么垫垫吗,空腹喝酒容易醉叭。”
降谷零不为所动地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似乎是在思考养生秘诀:“等会再吃吧。”
我觉得他可能是在飞机上吃过饭了,便没有再坚持:“哦哦,好叭。”
他尝了一口酒,漫不经心地颔首,朝客厅的角落示意:“楼梯旁边那个落地镜还挺大的。”
我的公寓是复式楼,客厅角落有一个小小的旋转楼梯。
而来我家玩过的朋友们每次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个巨大的落地镜。
我点点头:“为了方便我平常试衣服,我就买了一个最大的镜子,从上到下都看得很清楚……噢,还可以看自己做瑜伽时的姿势以及表情管理=v=。”
我一边说着,一边靠近沙发上的降谷零,在他身边坐下:“欸,这个镜子和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也有点关联。”
我刚想从手里将拿到的东西给降谷零展示一下,他突然掐着我的下巴,把口中的波本酒灌进了我的口中。
我愣住:“?”
火辣呛人的冰凉液体被对方强行灌入我的口腔,慢慢滑进我的身体里。
就像上次在酒店里喂水一样,这次降谷零依旧控制得很好,完全没有让我呛到。
是一个带着醇香酒味,有些热烈和缱绻的吻。
许久没有接吻,再加上这个吻本就毫无预兆,我有些生疏,换气不畅。
甚至有种空气快要被掠夺的窒息感觉。
我只能拍着降谷零的胸口让他快点结束。
他松开了我片刻,气定神闲地看着我面红耳赤地不停呼气的样子,然后非常贴心地问:“现在气顺了吗?”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顺了,你怎么突——”
又是一个带着波本味的吻。
这次甚至比上次还要热烈,带着浓厚的掠夺意味和进攻特征。
灌进我口中的波本酒液也比方才那次要多。
降谷零的手也从我的下巴移到了我的脑后,不让我轻易地逃开。
浓厚的酒味,缠绵的纠缠。
我有点头晕眼花。
“…………”
原来刚刚只是让我换一下气的中场休息吗。
感觉到对方的另一只手开始缓缓移向我背后的绑带时,我终于意识到了些许不对劲。
我戳了降谷零的胸口好几下,示意他停。
可他没有,甚至还收紧了手上的力气,往内侧托着我的后脑勺,我被推得离他更近。
降谷零几乎是咬在我的唇上。
我:“…………”
等一下,刚刚不是还说只要一件事我不愿意他就不会做的吗? ?
难道只局限于分手逃跑之类的大事吗? ?这种不算?
我又戳了好几下他的胸口。
直到我开始戳他的手臂时,降谷零终于停下了。
我喘着气:“……你、你刚刚怎么不停啊!”
他慢条斯理地伸手,替我擦了擦唇角:“我一开始以为你只是……随便戳戳。”
降谷零的措辞非常含蓄。
我回忆了一下一开始戳的地方。
“……”
嗯,刚刚还没注意,只发现是胸口。
现在想想,好像确实是胸口上有些……微妙的地方。
我:“。”
我转移话题:“亲亲可以,但你怎么突然喂我酒啊,我今晚不能再喝了,已经有点微醺的感觉了,感觉有点飘飘然。”
为了保持清醒,我晃了晃脑袋。
“……这不好吗?”
降谷零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有点疑惑。
我正色:“当然不好了,万一等会我量错了或者记错了该怎么办?”
降谷零:“?”
他看起来更疑惑了。
因为降谷零看起来很疑惑,我也有些疑惑了:“等等,我们在说同一件事吗?”
降谷零顿了顿,眸中的疑惑渐渐褪去。
变成了非常复杂的情绪。
我看不懂。
“…………”
看着他的表情,我感觉降谷零好像有点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可我还没有。
“……算了,不管这个了。”我示意了一下手上的东西,“我刚刚去拿的,开始吗?”
降谷零一脸微妙地看向我手中的——
软尺。
我振振有词地解释:“我上次给你量尺码还是去年夏天,这段时间有些新的思路,本来想给你弄几套衣服,但是怕你身材变了,数据对不上,就一直搁置了。”
降谷零:“……”
他的表情好像更微妙了。
我拉直软尺,用指尖弹了弹:“刚好你来了,可以好好地量一下尺码了,非常有意义!我之后就可以根据这次的数据发挥了,嘿嘿,能拥有很多快乐=v=。”
比如给降谷零做好看的衣服……以及羞耻的衣服=v=,然后寄回去给他,强迫他穿上拍照给我看。
我仿佛变魔术一般从沙发角落抽出一本速写本和一支笔,准备用来记录数据。
“不过你刚刚把我衣服的绑带都扯松了,我本来还想穿这个衣服跟你合影的。”我把手背在身后,试着拽了拽松松垮垮的绑带,“你帮我系一下……”
说到这里,我的动作突然滞住。
等等。
等等。
我好像明白了。
“…………”
我:“……”
我:“我想的事和尺码有关。”
我:“你想的事和……尺寸有关吧。”
我神色复杂地措辞道。
非常含蓄。
我们真是一对含蓄的情侣。
降谷零:“。”
我下意识地撒谎:“……我家没小雨衣。”
其实有。
之前有个学生活动,路过他们摊位就会被强行塞免费的(。)
我也被塞了一盒,一直放在卫生间抽屉里。
……不过我没仔细看是什么码,不知道降谷零用起来……合不合适。
但是既然接吻都让我觉得陌生,而且有些跟不上降谷零的节奏,那更深入的事岂不是……
我吞了口口水,不敢想象自己可能会产生的失控行为。
淦,最近也没怎么运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偶尔去跑步。
层层要素叠加,我今天该不会像最初那几次一样动不动就哭着求饶和两眼一黑吧……
我有点紧张,飞速地回忆了一番刚才的整场对话。
并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给对方提供了太多可能的行为与实践素材。
每一个都让我有点腿软。
“…………”
我手一抖,手中拉直的软尺慢慢地耷拉了下去。
圈成一团缩在我的腿上。
酒精。
睡眠。
转移注意力。
可能并不是三种并列的元素。
而是可以相互叠加成同一件事的三种元素。
“……”降谷零非常真诚地解释道,“问题都可以亲手解决。”
依旧是非常含蓄的措辞。
我:“……”
我:“…………”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我的手。
我忐忑地说:“……我这次的美甲可是有钻的。”
降谷零眨了眨眼。
“可是我没有。”
我:“……”
这个……倒是从来没试过。
我们每次基本都是横冲直撞的那种_(:з) ∠ )_
我默默地移开视线,脸慢慢变得通红:“你这句话会让我觉得你有别的意思,而这会让我很不好意思。”
我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你应该不是那个意思吧……?”
降谷零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像是在思考什么严肃的哲学问题。
一度让我以为他真的只是非常纯良地随口提起这件事。
半晌,他和缓地笑了笑,声音染上几分蛊惑的意味。
“最后都会是一个意思。”
第77章
因为对降谷零的提议感到非常好奇, 我最终别扭地同意了。
考虑到近期运动的摸鱼程度,我叮嘱道:“……那我等会说停就得停噢。”
不然我可能会忍不住做出什么事后想起来会尴尬到挖出城堡的举动_(:з) ∠ )_
“可你有时候并不是真的想让我停下来。”
——然后便听见了这句让我恨不得就地挖个洞躲起来的话。
我:“……”
降谷零眨了眨眼,异常无辜地看着我。
我:“…………”
我用抱枕拍在降谷零脸上,试图掩盖自己极度羞赧的表情, 虚张声势地威胁道:
“……我不管!就得停!”
结果在我头脑发昏下意识地随口说了声停的时候,降谷零真的停了。
……非常恶劣!
许久没体会到最后一块骨牌被强行扶起的感觉的我:“……”
我实在没忍住,忿忿地咬了降谷零的肩膀一口。
面对微弱的刺痛感,降谷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一身正气:“怎么了?”
我咬牙切齿,伸手去推他的头:“……你故意的。”
“没有啊。”降谷零慢条斯理地桎梏住我的手, 顺便还轻轻地吻了一下,“按你之前说的话进行罢了。”
我想抽回手, 但降谷零居然咬了一口我的指尖。
……不疼, 但是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若即若离的温热。
收敛隐忍的力度。
我嘶了一声,下意识地伸出另一只手。
依旧被稳稳地抓住。
降谷零的手抓着我的手,其他的动作便完全停了。
我:“……”
……今天他怎么完全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
无论什么方面,他都似乎非常有耐心,一定要等到我主动表达自己的情绪。
……好像从我发出那句“这是我的爱人零零”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降谷零的一言一行和温柔攻势都开始染上“势在必得”的锋芒。
“……我之前说的话暂时不算数了。”最终,我把头埋在他的颈窝, 闷闷地反悔道,“不过如果我真心实意地说停还是要停的!!”
降谷零放开我的手,状似无意地拿起一旁的软尺, 用指尖缠绕了片刻:“你曾经有真心实意地说过吗?”
我:“……”
好像没有。
每一次最后都还挺乐在其中的(。)
纯爱飞飞,离我远去。
……我们真是糟糕的成年人。
圣诞夜,大雪漫天飞舞。
仿佛没有停下的时候。
我突然开始回忆各种莫名其妙的知识和道理。
第一条,灵活的虚心钻研比盲目的横冲直撞更容易达成目标。
还能屡创奇迹。
“……你不去当魔术师真是可惜了。”
思绪被无情地搅乱了。
我好半天才在心中组织好这句话, 慢吞吞地说道。
“感觉你可以飞快地从空中变出一把同花顺, 还可以飞速滚硬币。”
“……你还有闲心想这个?”
……我很快就没有闲心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第二条,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我不由自主地接近地面。
从物理的角度来看,这是很正常的。
而勾在降谷零肩上的手则让我艰难地停留在半空中。
这一切的起因只因我说了一句——
“地板太凉了。”
然而,比起挂在空中,现在的我宁愿接触冰凉的地板。
毕竟冰冷的东西能够被体温捂热。
但挂在空中就是真的挂在空中了。
更何况我除了双手以及勉强环在降谷零身上的腿以外并没有任何能支撑住自己的东西。
……仿佛挂在树上的树袋熊。
长时间地承载着几乎是自己大部分的重量,我的手很酸。
……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你这个体力是没法做引体向上的。”
降谷零漫不经心地评价道。
我无语凝噎:“……我为什么要做引体向上!!”
……
半晌,我实在受不了了,开始摆烂:“你就不能像刚刚把我抱回来那样托着我吗?”
降谷零弯了弯嘴角:“没空。”
是字面意义上的没空。
我:“……”
我决定说实话:“其实我卫生间抽屉里有那啥。”
降谷零点点头,毫不惊讶:“我知道。”
我:“……?”
降谷零随口解释道:“你之前说没有时的微表情明显是说谎。”
注视了我片刻,他挑了挑眉,微微颔首示意:“你现在的表情则是非常震惊,认为我可以坐在客厅里透视你的卫生间抽屉。”
我:“……”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
我自暴自弃地开始大胆发言:“你指腹有茧。”
降谷零点点头:“我从你刚刚的微表情看出……”
我:“你不要说了啊啊啊!!!”
没手能用来捂嘴,我只能猛地咬住降谷零的唇,非常简单粗暴地阻止他继续危险发言。
感觉到降谷零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愿,我才后退些许,恶狠狠地威胁道:“你如果再继续说下去,我的微表情就会显示我想打你。”
降谷零眉目含笑,说出的话却很可怕。
“你不会有力气打我的。”
……
第三条,镜子不仅能让人直面自己的形象,还能让人直面自己的内心。
……实在是过于坦诚了。
我以后再也不住在有落地镜和楼梯的地方了! !
虽然嘴硬,但我最后确实还是乐在其中了(。)
降谷零在这里呆了好几天。
我带着他到处玩,引他去看看我这几个月里去过的各种好玩角落。
看着我流利地跟服务生点单后,降谷零撑着下巴,神色柔和:“你适应的很快。”
我喝了一口热可可,被浓烈的液体烫到,吸了口凉气。
“一开始还是很不习惯的,大家都说着我不熟悉的语言。”
我吹了吹热可可,脑海中泛起刚来这片异域国土时的回忆。
“虽然之前练了很久口语和听力,但是乍一下听到别人说的英话,脑子里还是反应不过来,需要在心里先把别人说的话翻译成日语,再把自己想说的话翻译成英语。”
想到那段艰难的适应期,我不禁啧啧啧了几声。
“每到那种时候,我就会很想家。”
想我爸我妈。
“……还很想你。”
我眨巴眨巴眼睛,浅酌了一口温度渐渐降下去的可可,若无其事地说道。
用的是那种“随便一提”的语气。
降谷零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我……”
抛出直球后的我最终还是没忍住打岔,想要让这股有点微妙暧昧的气氛快点消失:“……还很想安室透和波本!”
煽情的少女漫女主角色不适合我_(:з) ∠ )_我果然还是沙雕番的主角!
我:“……尤其想安室透!”
闻言,降谷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内涵我,而是和缓地抿出一丝微笑:“为什么呢?”
我没想到他会追问,下意识地回答:“因为他会做饭会清理下水道会修屋顶会修凳子看起来还会修水管。”
降谷零:“……”
降谷零注视了我半晌,眸色渐浓:“看来你经历了很多事。”
……但从来都没跟他说过。
从来都没有。
看着降谷零的神情,我有点紧张地捏着杯子的把手。
“……”
感觉自己刚刚说的话好像暴露了什么。
……虽然我觉得降谷零应该能猜到我的经历,但我其实并不想跟他说这些事。
无论是跟父母打电话还是跟降谷零打电话时,我向来都只会说开心的事情。
比如什么出远门办正事结果钱包被飞车党抢,差点打到黑车被诈骗之类的事,我都没讲过。
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处理完就抛掷脑后。
他们的生活本来就很忙碌,我说出来也只会徒增他们的烦恼。
毕竟隔着那么远的距离。
……前段时间我什至还学会了修水管,维修工实在太慢了。
想到这里,我皱了皱鼻子。
大冬天的,差点溅一身水。
降谷零不动声色地望着我,像是在观察我的表情。
我想办法挑了个听起来最无害的经历阐述:“……不过我已经是很厉害的冷静成熟成年人了,所以没什么好诉苦的=w= ,面对语言隔阂,自己狠狠学英语就行了。”
我故作镇定地又喝了一口热可可,偷偷观察降谷零的表情。
他好像思考了些什么,眸中的凝肃渐渐散去,漾起浅浅的笑意。
就在我以为降谷零要对我说出什么赞美鼓励之词的时候,他悠悠地说:
“你变了很多。”
我:“……”
结果说出来的居然是一句听起来像分手多年的前任相见的发言吗! !
我扯了扯嘴角:“是啊,分手后我可开心了,自然变了很多。”
降谷零:“?”
我认真地解释道:“现在是第五章了,重逢。”
想了想,我顺带着补充解释了一番设定:“我们现在是破镜重圆剧本了。”
降谷零:“……”
……
如果说之前降谷零的表情只是堪堪称得上“有点惊讶”,那么,在家里看见我举着钳子开始表演修水管的时候,降谷零则是一脸“???”的表情。
我挥舞着钳子,身边随意地摊着一大堆工具:“刚好又坏了,看我表演一下调/教水管。”
我本来想直接叫他名字,但回忆了一下之前自己说过的话,称呼转变了八百次,最终话到嘴边时已经变成了:
“您认真看看,这位雇主——顺便还是我前男友。”
我:“……”
好像有点不对,本来只是想阴阳怪气,但莫名像角色扮演play。
降谷零:“…………”
作为很厉害的冷静成熟成年人,除了英语,我还学会了做饭。
……因为这里的菜确实不是很好吃,懂的都懂(。)
而我起初去天天去波洛,除了见脸起意的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不会做饭。
我把自己做的色香味俱全的蛋包饭端到降谷零面前时,这几天里已经受到无数冲击的他神情复杂地看了我片刻,最终正色道:
“你长大了。”
降谷零面前的蛋包饭飘起缕缕热气。
加上这句话,感觉瞬间能去拍家庭广告。
美食,温馨,你长大了。
我:“……”
我:“…………”
……虽然但是,这次倒不是前任风格的发言了。
我面无表情:“你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像我爸。”
我持续面无表情:“让我猜猜,你的下一句话是不是我仿佛见证了你的成长?”
“……”降谷零眨了眨眼,换了种说法,“你成长了。”
我径直挖了一大勺本来打算给降谷零的蛋包饭:“……没有破镜重圆剧本了,现在是火葬场剧本,be的那种。”
降谷零:“?”
我想了想,直接端走了蛋包饭:“分手吧,你之前勉强还能算哥系,这句话一出来……我不和叔系爹系谈恋爱。”
降谷零:“……”
我沉思:“等等,你好像确实已经奔三了……不过已经三十的话是不是该说奔四呢……糟糕,这样看的话……”
降谷零:“…………”
我诚恳地补充了一句屁话:“瞬间清心寡欲,对你没有那种危险的非全年龄向想法了。”
降谷零:“…………”
第78章
在跨年的欢呼声中,我目送着那架国际航班起飞。
它逐渐成为夜空中的一个越来越远的小光点。
机场人来人往,一架架航班降落起飞。
我站在窗前愣了一会儿,突然感觉衣角被人拉了拉。
我转过头, 视线逐渐下移。
“……欸?”
是之前在米花中央医院见到的那个小朋友,手中握着一束粉色的纸折成的花。
去年今日, 她坐在病房门口, 大方地允许我蹭她的平板看动画片。
此时此刻,她一脸兴奋地看着我:“魔法少女姐姐!我出来旅个游居然又见到你了!看来我真的是被选中的孩子!!”
我呆住。
怎么在这里都能碰到米花友人? ?
半晌,我终于想到了梗,振振有词地说:“姐姐每年的今天都会下凡一次——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小朋友指了指远处:“我爸爸妈妈在那里买东西, 我想来窗边看飞机。”
她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更兴奋了:“上次你突然就消失在病房门口了,我觉得你一定是去拯救世界了!一年不见,姐姐现在是在这里拯救世界吗!”
小朋友挥舞着双手,念念有词:“我觉得姐姐看起来像是治愈系的魔法少女!不是那种攻击系的!”
我:“?”
懂了, 我看起来像奶妈。
借着她的这段话,我回忆了一番这一年的经历,慢慢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我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不仅拯救……啊不,治愈了世界,我自己也被治愈了。”
小朋友眨眨眼, 没太听懂。
她想了想,递给我一朵纸折的小粉花:“姐姐, 新年快乐。”
“希望姐姐今年也能超级厉害!比去年开心!!”
小朋友有点犹豫地朝我勾勾手指,示意我蹲下身。
我蹲下身, 她便凑到我的耳朵旁边, 小声道:“其实我看出来了, 去年遇到姐姐的时候, 姐姐好像不是很开心,今年也有一点点。”
“姐姐是刚和别人在机场离别吗?”
我微怔,看着眼前有点紧张的小朋友。
她还举着那朵小粉花。
窗外,那个小光点已经彻底飞到看不见的远方了。
“姐姐今年其实很开心。”
我接过那朵小粉花,笑眯眯地直视着小朋友的眼睛。
“至于我脸上有点忧愁的表情……等你长大就知道了,在机场的人总是这样的嘛。”
不是离别就是迎接。
欢喜与不舍交织,泪水与笑容交融。
看着懵懂的小朋友,我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
“新年快乐。”
“希望明年也能见到你。”
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一旦生活中没什么新鲜事之后,日子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依旧是一如往常的吃饭睡觉写作业上课。
偶尔向小梓打听一下波洛的状况,并以“没关系你们随便怎么弄都行反正我们家的钱一定能兜底不会破产的”结尾。
特别之处是我学会了滑板。
所以我现在一般滑着滑板去教室,去购物,去丢垃圾。
……这样可以少走点路。
而降谷零坚持不懈地隔空督促我锻炼身体以及健康饮食。
【降谷零:你真的有坚持吗】
【我:我每天都运动】
【我:真的,而且是那种很极速很剧烈的心跳运动[狗狗奔跑.jpg]】
……滑板也算是运动吧。
速度确实很快,差点摔跤时心跳确实也很剧烈。
我理直气壮地安慰自己。
【降谷零:那就好,我很相信你^ ^】
【降谷零:我会验收的】
【我:? 】
也许是这两年经历的事情太过于奇怪,我感觉自己如今的心态变了很多。
变得淡定和平静。
毕竟前两年我可是遇到了诡异游戏、魔女、怪盗、公/安兼服务生兼卧底、变大变小的侦探、差点被反社会分子杀掉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
所以,在面对研究生生活时,那些小插曲在我看来都不算什么事。
某次和朋友们出去聚餐时,餐厅突然发生了投毒杀人案件。
餐厅被紧急封锁了。
白马探也在,并且非常优雅地在杀人案现场推理出了案件真相。
其余朋友们都瑟瑟发抖地靠在角落,远离那一桌发生投毒案的客人。
而我在看菜单选比萨(。)
朋友A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OMG ,你怎么一点都不怕?”
我想了想,慢吞吞地翻了一页菜单:“……我之前读大学的那个地方每天发生都会发生很多可怕事件,我习惯了。”
朋友B迟疑地说:“等等,你来自哪里?横滨?我之前好像听说那里不太安全。”
我气定神闲:“米fa。”
“米花?”
我们隔壁桌的客人突然回过头来,加入了我们的对话。
“是霓虹的那个吗?”
我眨眨眼:“啊,是的。”
对方是位金发碧眼的成熟大美女,非常热情:“太巧了!我前几天刚从那里旅游回来!我感觉那里的人超热情的!不过确实经常发生可怕事件!”
我大惊:“咦,真的很巧耶。”
大美女:“我只是去公园赏花,结果遇到了杀人案件,被列为三位嫌疑人之一,还好现场有一位大学生侦探,一下就解决了案件,好像叫什么滚筒洗衣机。”
大美女模仿了一下日语发音。
我:“……”
三选一,侦探。
好的,确实是米花没错了。
大美女越讲越嗨:“我不太会日语,不过那个侦探身后的一大群人里有一个金发混血,我就立刻跟他日语夹杂英语地描述了自己的行动轨迹,他非常耐心!米花的人真的非常好!!”
大美女直接搬着凳子坐了过来。
“而且他长得超级帅~”
我:“……哇哦。”
好的,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我撑着下巴,有点期待地看着金发大美女,希望她多说一点。
多说一点关于降谷零的事情。
是如今的我没法亲眼看见的“降谷零的日常”。
……
从他人口中听到降谷零的事情,给我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其余人视角中的降谷零与我心中的降谷零逐渐拼凑在一起,渐渐形成了新的模样。
他非常体贴。
他工作时非常冷静严肃。
他面对使用本土语言不流畅的异乡人时会保持耐心。
听到这里,我暗想——
这样真好啊。
虽然如今使用本土语言流畅了许多,但我依旧很苦恼于那段语言苦手的岁月。
……
我仿佛也看到了当天的降谷零。
脸上贴着创可贴,穿着一身休闲装。
本来只是来公园遛狗,却碰到了案件,以及那位神出鬼没的侦探。
“……”我好像又有很久很久没见过他了。
我低下头,思索了一番早已熟记于心的时差。
【我:哼】
降谷零回得很快。
【降谷零:?怎么了】
【我:你怎么贴着创可贴】
【降谷零:? 】
【我:没什么】
【我:我在餐厅吃饭,结果遇到杀人案了……】
降谷零立刻给我发了一些包括但不限于“你没事吧”“有遇到什么麻烦吗”“现在情况怎么样”之类的急切信息。
【我:我没事】
【我:就是突然有点想你了】
我:“……”
连我自己都觉得这几条消息的前后逻辑有点扯淡。
但我真的想降谷零了。
……因为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我很少直接发这种直抒胸臆的消息。
但此时的我并不想撤回这条消息。
我低着头,发了个颜文字调节一下气氛。
【我:=w=】
降谷零这次不是秒回,大概过了一两分钟才回复。
【降谷零:我两个半小时以后就能起飞】
我:“???”
【我:不不不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 ! 】
【我:你不用特地这样! ! ! ! ! ! ! 】
【我:还有工作的吧! ! ! 】
【我:不能再像上次圣诞节那样了! ! 】
我疯狂发送感叹号。
上次圣诞节见到降谷零以后,过了很久很久,我才知道他为了腾出这次长假而在短时间内处理了许多许多工作。
我从那之后就让他别来了,还是好好休息最重要。
四周依旧在推理案发过程,我想了想,低着头继续发消息。
【我:真的不要来! ! ! 】
【我:不要! ! ! 】
【我:你该不会已经买票了吧! ! ! 】
半晌,降谷零才回复我。
【降谷零:好】
【降谷零:并没有买】
我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看来我阻止的很及时。
……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退票界面,降谷零手指一划,给风见发了一条“不用麻烦你喂哈罗了”的消息。
发送完毕之后,他重新打开了之前那个充斥着感叹号的聊天界面,注视了片刻。
抬眼看向后视镜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嘴角不知何时悄悄弯起。
维持着喜悦的弧度。
每天看着自己的样子,我一度以为自己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直到复活节假期,我滑着滑板在路上遇到了来英国度假的迹部景吾。
我:“……”
迹部景吾:“……”
双方都对这次突如其来的会面表示震撼。
我顿了顿,停下滑板,熟练地用脚一颠,转眼间便把滑板提在了手中。
还非常炫酷地转了几下。
一套行云流水的耍帅动作。
我叼着棒棒糖,甩了甩头,借力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含糊地打了声招呼:“哟,这不是景吾吗。”
“……”迹部景吾一脸复杂地看着我一身仿佛下一秒就要去rap的穿搭,“你变了好多。”
“嗯?有吗?”我掐指一算,距离和迹部景吾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好像确实。”
我握了握拳:“而现在的我是一个会修水管会修马桶会做饭的全能成年人,怎么样,你肯定不会修马桶吧!”
我狠狠地向迹部景吾炫耀。
迹部景吾:“…………”
我打量了一番迹部景吾的华丽穿搭以及他身边停着的豪华轿车,推测他应该是正准备去赴宴。
……而我刚买了西瓜准备回家吃。
左手扛着一个圆滚滚的大瓜,右手提着滑板,嘴里叼着棒棒糖——这就是我本人如今的造型。
于是我们随便瞎扯了几句日常。
没过多久,迹部景吾低头看了眼时间,说自己该去赴宴了。
临别之际,我满脸都是求知欲:“所以去年那场网球赛,到底是谁赢了啊?”
刚坐进车里的迹部景吾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他不是普通的公/务/员吧。”
我思索片刻,说出一点实情:“……其实他还当过服务生。”
“……”
迹部景吾更加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微动,似是想说些什么。
我万分期待地盯着他。
——然后他摇上了车窗。
我:“…………”
所以到底是谁啊! ! !
六月结课后,空闲时间多了很多。
坐在去市图书馆的出租车上,我看着手机日历,在心里默算了一阵。
明天是我第一次在波洛遇到降谷零的那天。
下着暴雨的那天。
我又想起了那天的遭遇。
本来只是想进去借一把伞,结果看到对方的脸之后就变成了进去坐坐。
进去吃吃。
进去看看。
……然后就进去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地方。
我渐渐地出神,开始回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
我抬眼看向司机:“不好意思,可以去机场吗?”
……
我只带着一个随身的包,所幸里面装着所有需要的证件。
直到坐在飞机上的时候,我还是不敢相信——
我居然真的这么冲动! !直接就突发奇想地回国了! ! !
没告诉任何人的那种。
渐渐冷静下来后,我看着小窗外的云层,眨了眨眼睛。
……如果现在可以发消息的话,我岂不是也可以发出“我两个半小时就能起飞”这样的帅气信息了吗?
不对,我什至已经起飞了。
我赢了!我比降谷零的完成度高!
直到空姐第三次问我要喝什么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对着空气傻笑很久了。
“……”我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抱歉,我刚刚没听到。”
点完饮料后,我在内心美滋滋地规划等会要怎么惊艳降谷零。
算算日子,他今天应该在上班吧。
……嘿嘿。
我再次毫无知觉地对着空气傻笑。
刚刚结束了一个大案件。
虽然天降暴雨,但大家依旧非常热情。
因为难得提前结束了工作。
众人分散着站在屋檐下,显然已经处于下班状态,热烈地交谈着一些有的没的。
降谷零无意成为谈话的中心,只是站在较为隐秘的角落,时不时地说一两句话。
他轻轻地倚在墙上,望着雨幕,在脑中回顾前一段工作的各种细节。
身后传来有人悄悄接近的气息。
降谷零眸光一动,全身蓄势待发,只待对方行动。
他并没有转身,而是不动声色地推理对方的基本情况。
脚步声还挺轻巧。
并没有掩盖呼吸声。
……甚至还踩到传单滑了一下。
降谷零:“……”
在肩膀被拍上的瞬间,他微微皱眉,瞬间便桎梏住了对方的手。
同时扭过头去。
“帅哥你痛痛痛痛痛——”
是龇牙咧嘴的佐佐木梦子。
此时此刻不可能出现在此地的佐佐木梦子。
乍一下被抓住手腕,对方一时呆住,下意识地扯着他的衣服。
降谷零:“?”
他罕见地愣了片刻。
不远处的同事们发现了这里的异状,纷纷将视线投射过来。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降谷先生,您还好吗?”
然后便发现降谷零在和一位女生拉拉扯扯。
字面意义上的拉拉扯扯。
他拉着她的手。
她扯着他的衣服。
同事们:“???”
佐佐木梦子:“……”
这和她设想的场景不太一样。
她憋了半天,终究还是憋出了那句早已在心中模拟数遍的台词:“……帅哥,你一个人吗?”
“要不要认识一下,一起去约会?比如喝一杯之类的。”
佐佐木梦子眨巴眨巴眼睛,抬头看着降谷零。
顺便偷偷摸摸地试图挣开对方早已放松了禁锢力度的手。
同事们:“?”
同事们:“??”
嗯? ? ?
是降谷先生突然出现的爱慕者吗? ?
这么突兀的搭讪请求,怎么看也不会答应吧? ? ?
“……”降谷零眸中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好啊。”
同事们:“???”
等等,降谷先生是不是好像已经有女朋友了来着啊? ? ?
嗯? ?
第79章
直到稳稳当当地坐在降谷零的车里时, 我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居然真的就这样直接跑回来了。
啥行李也没带,身上除了证件就只有手机和钱包。
以及一包餐巾纸。
……而且钱包里只有一张花不出去的英镑,所剩无几的日元刚刚打车花完了。
可以说是暂时等同于身无分文。
我:“……”
嗯,年轻人就是这么冲动吧。
我们在露天停车场里呆了好几分钟了。
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车窗上, 发出啪哒啪哒的声音。
驾驶座上的降谷零一直没开车, 副驾驶上的我也没提醒他。
上车后,我们就这么坐着,相顾无言。
……看起来仿佛一对顺风车司机与乘客,很不熟的那种。
我是因为想说的乱七八糟的话太多反而一时间不知道该先说什么,那他捏……?
我偷偷摸摸地瞥了降谷零一眼。
他的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像是什么透露着紧张情绪的小动作。
额前的几缕金发恰好垂落在他的眼侧, 挡住了我探究的目光。
我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
感受到对方似是有所察觉, 我便立刻故作镇定地收回了目光, 假装自己一直在直视前方。
……刚刚就不该坚持说完那几句台词的!现在想想真的好羞耻! !
我瞬间便想到了刚刚在大楼门口的尴尬场景。
现在可以确定之前找降谷零练习打架时他真的给我放海了。
……不,应该是给我放大洋了。
太平洋里的水都没降谷零给我放的多。
回忆起之前自己找降谷零切磋空手道的经历,我心有余悸地吞了口口水。
刚刚降谷零下意识地抓住我的手腕并回头看见我时,我感觉到了他猛然在一瞬间里收敛的力气。
……是那种要把对方抓起来直接一摔的力气。
他回过头时的眼神甚至还带着尚未消散的警觉与凌厉。
如果不是看到我本人的脸以及听到我非常怂包的“痛痛痛痛痛”的呼叫声, 我该不会直接被当成袭警可疑分子而喜提过肩摔了吧……
我心有余悸地瘪瘪嘴, 揉了揉刚刚被抓住的手腕。
“……”
越想越气。
越想越气。
我决定长点记性:以后不要给降谷零任何有关偷袭之类的惊喜。
以后还是别偷袭敏锐公/安了……喜的可能是他,惊的绝对是菜鸡我。 _(:з 」∠ )_
“抱歉, 还疼吗?”
刚刚还搭在方向盘上的修长手指轻轻地覆上了我的手腕。
而这双手不久前才在我的皮肤上留下了至今还未消退的红色指痕。
在白皙的手腕上异常显眼。
“……”我悄咪咪地抬眼,发现降谷零不知何时已经侧过身来,不再像方才一样直视前方。
我没好气地抽出手,把身体朝向副驾驶这一侧的车门,故意背对着降谷零:“不要你管。”
语气非常阴阳怪气。
呵, 半年多没见过, 结果一见面就掐我手,还差点过肩摔我,而且不主动跟我说话。
我在心里默默地记着仇,列举小清单。
……虽然有些确实不是降谷零的错!但是也记了! !
毕竟我可是刚刚经历了无比漫长的国际飞行!理应享有随便生气的权利叭=w= 。
面对着副驾驶的车窗,我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困了。
按照正常的时间线,我此时应该已经要睡觉了。
就在我打算闭着眼睛睡一会的时候,降谷零又开口了。
“……有点突然,我刚刚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声音难得听起来有些犹豫和迟疑。
不像以往那幅游刃有余的模样。
……不过心路历程倒是和我很像。
我刚刚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平时在心里积蓄已久的各种瞎话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我皱皱鼻子,继续背对着他,留下高冷的“姐很高贵”的背影。
……其实内心在狂喜。
呵,终于发现我是你掌控不住的奇妙跳脱魅力人物了吗!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那种!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总是欺负我=v=。
“但是我真的很开心。”
降谷零继续说道。
我嘴角疯狂上扬:“……”
但依旧留下高冷的背影。
呵,想得到我的转身哪有这么简单。
我想起曾经看过的综艺节目,决定一定要拖到最后再转身。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我:“……”
我:“…………”
我:“?”
我:“??”
我:“???”
我一时忘了自己的“最后一刻再转身”的坚持,一脸懵逼地转过身。
我大脑一片空白:“啊???”
顺便发出了异常呆傻的疑惑声。
窗外的雨声加重了些许。
降谷零定定地看着我,甚至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枚钻戒。
比我之前收到的那些钻石还要漂亮。
仿佛是雨天的氛围加成,他的眼神里也染上了氤氲的水汽。
隐隐飘散着些许极其少见的冲动情绪。
我彻底傻了:“???”
这话题是不是跳转太快了? ?
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结果一说话就是这种惊人发言? ? ?
“……”
我愣了半天,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良久才重新启动。
“……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钻戒?”
降谷零似是早就预料到我会先问这个问题,对答如流:“一直都带着。”
我:“……”
我刹那间想起无数个可能被求婚的瞬间。
慌了。
很慌张。
困意顿时消失了。
我的思绪在一瞬间内经历了无数次变化,设想出了无数种可能的后续发展。
虽然依旧慌张,但比起去年看见戒指时的不知所措,如今的我也仅仅是慌张罢了。
不是为了自己的答案而慌张,而是为了这个场景而慌张。
不知从何时起,那个曾经难以说出的答案早已出现在我的心中。
胸有成竹的我慢条斯理地打量了一番降谷零。
把他脸上掠过的一丝微不可查的紧张情绪收入眼中。
然后,我非常坚定地点了点头。
并且微笑着说:“你被我拒绝了。”
降谷零:“……”
我冷酷地晃晃手指:“作为对你的行为的惩罚,你这次突兀的求婚被我拒绝了。”
“下次再接再厉,期待看到你更好的表现。”
我仿佛正在点评选手舞台的严厉导师,对降谷零的表现指指点点。
我想了想:“……戒指没收了。”
这一枚也好好看,是我的了=w=。
降谷零不愧是降谷零,哪怕求婚被拒绝,表情管理依旧堪称完美。
他只是愣了几秒,便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那我下次再换一枚。”
我:“……”
怎么感觉我的小心思全都被他拿捏了!
这时,刚被我拒绝的降谷零非常大方地把手伸到我面前。
并不是上交戒指,而是单纯地伸出手。
看起来像是想要握手。
我冷酷无情:“……作为被我拒绝的人,我们不该有肢体接触。”
“你可以掐回来。”降谷零一本正经地把手凑近了些许,“这不算肢体接触。”
我:“…………”
他当我是小学生吗? ?
……但是不掐白不掐,一个人能有几次狠狠欺负降谷零还不用担心被报复的机会呢!
我试探地伸出手,掐了掐他的手腕。
不用力的那种。
降谷零坦然地示意我继续。
我稍微用了一点力气,开始掐他的手心。
“……”掐着掐着,我深感这种行为很无聊。
他明明知道正常情况下我们两个人根本都下不去重手。
于是我打算缩回手:“太无聊了,你真像小学生——”
电光火石之间,被我掐着手心的那只手突然反客为主地抓住了我的手。
十指相扣。
降谷零轻轻地把那枚戒指戴在了我的无名指上。
我:“……”
虽然确实是给我了,但是这个动作好像和我设想的不太一样……
我振振有词地解释:“你应该把它放在我的手上,让我自己戴。”
我盯着那枚戒指,无情戳破降谷零的心思:“……而且应该是食指!如今的我是单身贵族!不是无名指!你怎么浑水摸鱼!”
结果我的另一只手也被他用同样的方式抓住了。
我:“……”
我换了个重点:“这总算肢体接触了吧!!”
……然后便进行了更加得寸进尺的肢体接触。
降谷零俯身过来,和我交换了今年以来的第一个吻。
我感觉自己的心思真的被他拿捏了。
……降谷零完全知道我肯定会答应他! !
“……”
我赧然地轻轻甩了甩手,试图挣脱他的桎梏,却只换来愈发得寸进尺的入侵。
我的脑袋紧紧地贴在座椅靠背上,周身满是降谷零的气息。
十指相扣,无名指上还戴着钻戒。
唇舌交缠的声音融化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
我闭上眼睛。
“……”
算了。
我知道就算口头拒绝也没关系。
他知道就算被口头拒绝也没关系。
我们都有恃无恐。
降谷零低头看了眼手机,问我今晚要不要和他一起住。
我无情地拒绝:“不要,我刚拒绝你的求婚,我们目前还是很清白的关系,我要回家。”
逞一逞口舌之快=v=。
降谷零:“……”
他挑了挑眉,没有再坚持,而是非常顺从地转动方向盘,驶上了去我家的道路。
然后非常无辜地看着我气急败坏地质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爸我妈今天去外地参加长期商业会议了但是没告诉我。
“我刚刚才看到新闻报道。”
降谷零慢悠悠地解释道。
我:“……”
而匆忙回国的我显然没有带家门钥匙。
我们家的保姆前段时间休长假回老家了。
我拿出兜里的一张英镑算了算,不够付附近我常住的那几家酒店的房费。
“………”
我咬牙切齿,但是又拉不下脸来问降谷零。
此时,他恰到好处地再次高情商询问:“要暂时住在我那里吗?”
我立刻顺着台阶往下跑:“……那就勉强住一下吧。”
“……但是我们要保持清白的距离。”
看着降谷零有些揶揄的表情,我振振有词地补充道。
最后保持了不太清白的……距离。
……长时间的那种。
降谷零美其名曰“帮我倒时差”。
大半年都一直保持着清白距离的结果就是——
乍一下保持不清白的距离,我觉得比之前更刺激了。
没过多久便开始掉眼泪,晕晕乎乎地胡言乱语。
但是往常的我一般是哭唧唧地顺着降谷零的话胡言乱语。
而今日的我是哭唧唧地逆着降谷零的话胡言乱语。
简称抬杠与挑衅。
“验收结果不合格。”
降谷零铁面无私地对我这大半年的健身锻炼情况做出了评价。
“很急速很剧烈的心跳运动?”
他一字不差地复述出了我对玩滑板的描述。
出门靠滑板代步偷懒的我倔强地反驳:“……怎样?你咬我啊。”
降谷零眨了眨眼,一脸正色:“验收成果不合格,会有一套公平公正公开的合理惩罚制度,这需要征求双方的意见。”
我无语:“……你搁这跟谁汇报工作呢?”
眼看着他像是要好好解释一番合理惩罚制度的具体条例规定,我抬起手捂住了他的嘴。
“别扫兴,无论你打算玩出什么花样,要做就做,不做拉倒,我不跟啰嗦的人发生关系。”
降谷零轻轻地移开我的手,慢条斯理地点点头:“那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然后他便一点也不啰嗦了。
全靠实践与行动来展现态度。
……
我错了,错的离谱,花样真的太多了。
信息差是成败输赢的关键,不能主动放弃知晓信息。
缺少信息就会溃不成军,丢盔弃甲。
然后任敌人攻城略池。
最终予取予求,毫无反击之力。
……我体验到了真正很急速很剧烈的心跳运动。
中途,我头昏脑胀,被对方屡次吊胃口的行为弄的快要崩溃,想要摘下手上的戒指随手丢开,以展现自己的愤怒。
“有完没完……你怎么这么磨叽……我不干了……”
摘戒指的行为才进行了一半便被无情制裁。
降谷零拦住我已经褪至指尖的戒指,不紧不慢地一点点推了回去。
他顺势扣住我的手指,让我无法再瞎动。
“既然收下了,就要收好。”
最近好像是雨季,一直在下雨。
第二天是周末。
一觉醒来,窗外依旧是淅淅沥沥的落雨。
我瘫了一会儿,双眼无神。
好累。
人为什么要起床。
以后的人类能进化成在床上依旧能健康迅速地完成生活中的所有事情的物种吗。
然后我便被生龙活虎的降谷零无情地抓了起来,说要带我出门。
我气若游丝:“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降谷零贴心地指了指挂钟:“已经下午两点了,你真的不饿吗?”
我:“………”
我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饥饿。
慢吞吞地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后,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靠在门框:“去哪里吃饭啊?”
我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在一旁睡午觉的哈罗。
……做小狗勾真好。
降谷零说了家餐厅的名字。
我思索了一下:“……诶,离我之前读的那所小学还挺近的。”
降谷零不动声色地用手指转了转车钥匙:“真巧。”
快开到那家餐厅的时候,降谷零突然在一块空地靠边停车:“你在车里等我一下,我出去买个东西。”
我眨眨眼,看着车外的雨,问道:“这雨还挺大的诶,你要买的东西很重要吗?要不吃完饭等雨小点再来?”
降谷零打开车门,拿起伞:“嗯,挺重要的。”
然后我便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透过车窗看着降谷零走进雨中。
说起来……这好像就是我之前读的小学的停车区域吧?
我之前就是在这里的小卖部买冰淇淋时没带钱。
……
不久后,车门再度被打开。
降谷零坐进车里,带来一股潮湿的雨汽。
虽然打了伞,但是他身上依旧被淋湿了不少。
我有点好奇:“买了什么啊?看看。”
他把手中的东西递给我。
闷夏中的一抹冰凉。
“……xx牌的草莓冰淇淋?”
我愣了愣,看向手中熟悉的包装纸。
“再请你吃一次。”
降谷零随手擦了擦头顶的雨珠,微微颔首,唇边漾起笑意。
被雨淋湿,他的身上有一股湿漉漉的气息。
“……”
此时此刻,之前他跟我说过的许多莫名其妙的话串联在一起。
我发了一会儿愣,感觉眼前的身影和记忆中的那个小男孩开始渐渐重合。
……世界真奇妙啊。
降谷零的神色透露出几分隐约的期待。
“……那我确实没欠你钱,你都说是再请我吃一次了。”
思绪流转,我猛地伸手把还没拆开的冰淇淋贴在降谷零的脸上:“哪来的利息!!从现在开始你倒欠我了!!”
冰凉的触感在脸上蔓延,降谷零眸中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你终于发现了啊。”
我不满:“……这谁能猛地联系在一起啊!你之前就该直接跟我说!”
降谷零:“你说记忆深刻,我还以为你会瞬间发现。”
……是在内涵我吧!
我捏着冰淇淋,看向窗外的雨,半晌开口道:“你当初是不是没带够钱,就把自己要买的东西放回去了?”
降谷零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说了个汽水的品牌。
他打算重新发动汽车时,被我拦住了。
我依旧盯着窗外:“那我们现在去把它买下来呗。”
如果——
降谷零愣了愣,语气含笑:“那我再去一次吧。”
如果他能在此时此刻同意了我突发奇想的提议——
我扭头看着降谷零:“不,一起去呀。”
“不过别带伞了,我们淋着雨去吧,我记得小卖部也卖关东煮,中午就吃这个吧。”
我坦然地说。
降谷零挑了挑眉:“好。”
其余的什么也没问。
于是,我们两个成年人,在有伞有车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奔跑在夏季的雨幕中。
不过,雨太大了。
跑了一半路时,我们最终还是把降谷零的外套挡在了头上。
……现实显然不能和少女漫一样唯美! ! _(:з 」∠ )_
在小卖部全款拿下那瓶汽水后,我非常郑重地转过身,用手托着汽水。
“和我结婚吧。”
不是“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是一个陈述句。
我一直都愿意,
我戴着钻戒的那只手还拿着那个草莓冰淇淋。
“我反悔了,不想再看其余的表现了。”
我定定地看着降谷零。
“之前我可没有同意你的求婚,所以这就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喔。”
在小卖部老板诧异的眼神中,我在这间小卖部里进行着突兀的求婚。
在她眼里可能像两个莫名其妙的成年人在开玩笑(。)
降谷零轻轻地从我手中接过汽水。
“我愿意。”
第80章
虽然求婚很迅速, 但真正和降谷零结婚,是在我入职自家公司的第二年。
也就是说,距离那个雨天已经过去了一年多, 我们才去填婚姻届。
而根据小卖部老板的事后描述, 我和降谷零看起来就像“眼中放光恨不得下一秒就冒雨冲去填婚姻届办婚礼度蜜月酱酱酿酿”的情侣。
我:“……倒也没有!”
虽然之后确实回去酱酱酿酿了。
不过我们并不是很急着走流程。
“因为我还想多叫一会儿Sasaki Yumeko。”
我头也不抬地签着工作文件,随口瞎扯道。
“Furuya Yumeko听起来没内味。”
很好骗的助理眨眨眼,非常认同地点头:“我也觉得我也觉得。”
其实倒不是因为这个。
只是一开始冒出填婚姻届这一念头的那几天里,我们的空闲时间总是对不上。
时间长了之后就慢慢没那么迫切了。
反正对我们来说, 有没有那个形式和流程也问题不大。
蹲在茶几旁找软尺时,我坦诚地说:“反正你也不是图我钱企图分割财产的小白脸……不过我倒希望你是图我的钱。”
我们买了一间比较大的公寓, 刚搬家没多久, 我还不是很熟悉物品摆放的位置。
“……”坐在沙发上擦画框的降谷零抽了抽嘴角, “为什么?”
我扭过头,双眼亮晶晶地注视着他,语气热切:“这样我就可以用钱诱惑你穿真空围裙给我看,然后慢慢地把它塞在你的围裙腰带上。”
降谷零:“…………”
说到这里,我往后一倒,仰躺在降谷零的大腿上,开始乱蹭,企图耍赖:“你都让风见打扮你!却不愿意穿我精心设计的衣服!!”
降谷零用手固定住我乱蹭的头,毫不留情地揭穿现实:“你那些衣服的款式设计都不太正经。”
我大惊,瞳孔地震:“正经的衣服穿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看腻了!跟你谈恋爱是为了看你穿正经衣服吗?”
降谷零:“…………”
我推开降谷零的手,继续胡搅蛮缠地狂蹭:“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你今天不穿给我看我就不跟你好了——反正我们现在也没结婚,我随时都可以轻松跑路!”
结婚了还要考虑离婚,现在只需要考虑分手=v=。
蹭了半天,我的头再次被降谷零无情地固定住,并轻轻抬起了些许。
降谷零慢慢地低下头,直视着我的眼睛,倏然饱含深意地笑了笑:“你别后悔。”
我大放厥词:“才不会后悔。”
最多就是明天腿软而已。
……我习惯了。
然后便欣赏到了我垂涎已久的降谷零(真空围裙版)。
我眼睛都看直了:“……你要不以后就这么穿吧, nice body 。”
降谷零云淡风轻地转移话题:“快中午了。”
我没反应过来:“……确实?”
降谷零:“穿上围裙一般就要开始烹饪了。”
我开始点菜:“哦哦,我等会想吃猪排饭。”
降谷零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用手指轻轻卷起垂落的系带:“烹饪一般会用到厨具,我比较想用新买的那一套,之前还没试过那种功能的。”
我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
和降谷零认识这么久,我对他的表情系统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严格分类。
安室透版,降谷零版,波本版。
此时,是波本版。
他脸上的表情预示着——有人要倒霉了。
还是大霉。
而这个屋里显然只有两个人。
我悄悄拿起手机,想偷偷拍点珍贵照片留念,顺便慢慢地向哈罗所在的客房移动:“啊,没关系,你想用什么都行……”
哈罗哈罗快出来! !帮我挡一挡! !
人类好可怕! !世界需要狗勾! !
不过,降谷零的话让我有些疑惑。
“……”
我们什么时候买了新厨具啊?
……换了张很大很软的床倒是真的。
咔擦咔擦拍了好几张照片,我一边挪动,一边心满意足地抽空瞥了一眼。
嘿嘿……好香……
身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
降谷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面前,一脸和善的笑容。
我:“……”
我扭头就想往里面跑,客房的门却被降谷零飞速地关上。
我的背抵着门板,退无可退。
我垂死挣扎:“……哈罗要吃午饭了!”
降谷零温柔地笑了笑:“我刚刚看了一眼,它在睡觉。”
此时是降谷零(安室透版)。
我:“……”
降谷零善意地提醒我:“哈罗昨天去参加狗狗运动会,累了一天,所以……”
我:“所以我们现在去给哈罗做好吃的吧——”
降谷零:“所以你等会记得声音轻一点,不要吵醒它了。”
仿佛恶魔低语。
虽然是句听起来很正常的叮嘱,但配合波本版的表情,总觉得不是什么正经话。
我:“……”
想了半天终于想通的我:“…………你怎么大白天耍流氓呢?”
降谷零垂眸看着我,营业般地笑了一下:“我说的是很正常的话。”
我没接茬,咬牙切齿地反驳:“……还有!!我声音本来也不大!!!”
降谷零(波本版)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轻轻地低头凑近了我:“听过才知道吧。”
……
我想的还是太简单了,这不是腿软不软的问题,是起不起得来的问题。
新道……啊不,厨具着实有点多。
今天的我为了印证自己的言辞的正确性,咬着唇掐着掌心死活不愿意发出一点声音。
然而,正如我所料,有人今天要倒大霉了。
在降谷零(波本版)的折磨下,我最终还是没忍住,从唇间漏出一点微弱的声音。
就在这时,他慢条斯理地凑到我耳边:“不要吵醒哈罗噢。”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果断地做出一些更能提高他人音量的行为。
还故意用温热的呼吸挑/逗着我的耳侧。
我:“……”
算……你……狠……
……不过新床倒是非常软。
直到晚饭时间,我都没能爬起来。
餍足的降谷零非常认真地看了一眼时间:“该做晚饭了。”
却没有半点要起身去厨房的意思。
我:“…………”你这个做饭正不正经啊……
开始恐惧一些未来的蜜月(。)
填婚姻届是在一个普通的下午。
那天,我开了一个下午的会。
从会议室里放出来时,我已经精疲力竭,气若游丝。
我看着卫生间镜子里自己面如菜色的模样,内心突然升起一股冲动。
……嗯,我是个经常会在萎靡不振的时候莫名冲动的人。
比如通宵复习考试前会突然整理房间一整晚。
于是我拿起车钥匙下楼,给降谷零打了个电话:“在哪?方便让我过来吗?”
降谷零说了个地点,并解释并不是保密的工作,可以过去。
半小时后。
我一脚踩下刹车,稳稳当当地将亮瞎人眼的跑车停在一众制服工作人员面前。
带来一阵疾风。
然后,我摇下车窗,一脸凝重。
“坐顺风车吗?直奔区役所去结婚的那种,只能上来一位。”
降谷零:“…………”
其他人:“…………”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降谷零。
降谷零:“……”
降谷零上车后,我认真地反思:“我刚刚是不是太拽太邪魅了,像逼迫你就范的霸道总裁。”
降谷零平视前方,霸道指挥:“快开,等会区役所要下班了。”
我:“……”
于是我们非常霸道地飞速填完了婚姻届。
交表的时候,工作人员看起来并不忙。
拿到证后,我实在没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如果刚把婚姻届给你就想离婚该怎么办?可以直接把表抢回来吗?还是要办离婚手续啊?”
降谷零:“……”
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呃,这个问题……”
我被降谷零无情地抓走了。
……
被搂着腰走出门的时候,我佯装不满地戳戳他的腰:“刚结婚三分钟就动手动脚,以后岂不是会更过分。”
“……”降谷零已经完全习惯了我的跳脱思维,飞快地接上了梗,“会的。”
我批判道:“这说明你很不矜持。”
降谷零无辜地反击:“你昨晚看起来也没有不满意啊。”
我:“……”
我一脸震撼:“公共场所!大白天!恬不知耻!”
降谷零伸手掐我的脸:“Furuya Yumeko,跑不掉了。”
婚礼那天,我决定滴酒不沾。
因为找了专业摄影师跟拍,我想时时刻刻注意表情管理以及形象管理。
而酒精是魔鬼。
我爸当初和我妈结婚时喝多了,留下的婚礼照片中的形象简直惨不忍睹(。)
……比如像树袋熊一样黏在我妈身上。
我有点苦恼,觉得“在婚礼那天不喝酒”是很难达成的目标。
……毕竟要礼貌地敬酒。
绫乃自信一笑:“宝贝,交给我。”
整场婚礼结束,所有人看到我都会主动递上果汁。
甚至在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时候,他们还会豁达地挥手:“我们懂的。”
我:“?”
可是我有点不懂。
大家选择围攻降谷零——
毕竟一个人的一生中能有几天可以放肆欺负降谷零还不用担心被报复呢。
坐在角落用吸管喝橙汁的我远远地看着被众人围绕的降谷零,非常悠闲地评价道:“真惨。”
同样摸鱼的还有绫乃,她在一旁悠闲地吃舒芙蕾:“我出马,你放心,你就美滋滋地吃婚宴的大餐吧,做摸鱼新娘——这个舒芙蕾超好吃的!摄影师快来帮我们拍照!!”
……
几块舒芙蕾下肚,我突然有些好奇,转头看向绫乃:“你是怎么办到的啊?”
绫乃眨眨眼:“我指了指你,然后又摸了摸肚子,他们就这样了。”
我:“……”
我:“……?”
我心中警铃大作:“等等,你本来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绫乃欢快地说:“告诉他们你喝不下酒了呀,会胀肚子——不过你说的本来是什么意思?”
我:“……”
我:“…………”
就在这时,我爸恰到好处地出现了。
他显然已经喝到位了,热泪盈眶地握着我的双手,上下晃了好几下:“梦子昨天好像还是那个在地上翻滚着耍赖不去上学的小女孩啊——”
我:“……”
我妈也出现了:“我知道一家很好的医院,护理特别用心——”
我:“…………”
我逃之夭夭,去找大家聊天。
千代满脸兴奋:“男孩还是女孩!!什么时候出生!”
毛利兰真心祝福:“真的太好了!一定很可爱!”
宫野志保冷静判断:“不要喝冰橙汁。”
……
我转头看向绫乃:“你跟几个人做过这个动作?”
绫乃挠头:“好像也没几个……”
绫乃跟几个人做过这个动作我不知道,但是我能肯定的是——
她绝对跟降谷零做过这个动作_(:з) ∠ )_ 。
降谷零喝醉了之后,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行为。
看起来非常冷静非常理智非常正常,也不会乱说什么话。
甚至还能有条理地交流。
……但条理性也不是很强。
比如我想顺便帮他开车门的时候,他一把按住我的手,认真地说:“不用了。”
我噢了一声,正想下车,他又来一句:“我帮你开。”
然后侧身帮我把本就打开的车门又敞开了些许。
我:“?”
……就是会变得有点幼稚。
不久前,婚礼散场的时候,我随口问了宫野志保一句:“他到底喝了多少啊?”
宫野志保平静地回忆了一番,跟我说了个惊人数字。
我:“……”
喝这么多居然还能表现得如此正常,真不愧是前任卧底……
我让司机先回家,转头看着降谷零:“你可以自己走吧,我就不扶着你了。”
……降谷零喝醉之后甚至能走直线(。)
降谷零点点头,一身正气:“你要小心一点。”
然后主动伸手扶住了我。
我:“……?”
我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清醒的降谷零肯定能一秒钟便推断出事情的不对劲之处。
然而此时的降谷零显然不行。
……而且他今天话好多,不像上次那样啥也不说。
比如。
我打算卸妆前,他凑在一旁看着我:“你今天真好看。”
我随口刁难:“我其他时候不好看吗?”
降谷零眨眨眼,一脸平静:“在我眼里,每一刻都更好看了。”
“……”我缓缓扭头,“少看点偶像剧。”
比如。
我进浴室洗澡前,他一脸认真地提醒我:“小心地滑。”
我:“……我们浴室不是装了防滑垫吗?”
降谷零非常真挚地看着我:“我不希望看见你有任何闪失。”
“……”我把浴巾扔在他脸上,“你从哪里批发了一箩筐老土偶像剧台词,我瘆得慌。”
比如。
我洗漱完毕准备睡觉时,他极其自然地贴近了我:“我很开心。”
想要贴贴。
我:“……”
还是安静的醉酒降谷零比较可爱!
我想了想,换了个话题:“我今天不是说过吗,从今以后,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了。”
降谷零并没有什么能够来参加婚礼的家人。
我有点在意,想要照顾降谷零的心情,主动提出办个小婚礼,只请寥寥几个亲属和朋友的那种。
我觉得,这样的话,婚礼现场时,降谷零的心理落差可能会稍微小一点。
当时的降谷零看了我半晌,温柔地笑了笑:“梦子,你值得最盛大的婚礼。”
我愣了许久,最终故作自然地说:“好呀。”
今天宣誓完之后,我在台上偷偷对降谷零说:
“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了。”
想到这里,我掐了掐被子,理直气壮地说:“那你要叫风见表哥吗?”
降谷零:“……”
哪怕是喝多了,降谷零依旧能够分辨哪些话可以接,哪些话需要若无其事地跳过,于是他非常自然地跳过了这个问题:“我们会有新的家人。”
我心里一动:“……”
来了。
来了。
绫乃,这都是你的成果。
我觉得此时的降谷零有点好玩,于是鬼使神差地握着他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你知道这里意味着什么吗?”
“……”降谷零沉默了片刻,似是在严谨地措辞。
我冷酷道:“不许再照搬偶像剧台词。”
降谷零看起来依然在措辞,可能是那种动人心弦的表白。
我顿了顿,缓缓道:“意味着我的快乐与幸福。”
我情真意切地说着,用双手轻柔地覆上降谷零的手,十指相扣。
怎么看都是一幅幸福无比的画面。
“…… ovo”
明早清醒过来的降谷零肯定能瞬间想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所以,此时不逗更待何时=v=。
然后。
我无情地飞快说道:“不过孩子不是你的。”
……是橙汁和舒芙蕾的。
降谷零:“?”
我听到身边传来瞬间起身的动静,飞快地用被子蒙住了头,伸手关灯。
“睡了,晚安。”
想了想,我恶狠狠地补充道:“今晚再跟我说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说到做到。”
……完美结尾!
徒留降谷零(不太清醒版)独自在黑暗中思绪陷入停滞。
降谷零:“……?”
……第二天被狠狠地修理了。
第81章
按照常理来说, 婚礼结束后,一般就要开始度蜜月了吧……?
我们原本就是这么计划的。
按照我和降谷零之前的规划,从婚礼结束后的第三天开始, 我们两人稀碎的假期拼拼凑凑,能勉强凑出半个月来。
——这本是我们定好的蜜月期。
结果, 一切都在第二天发生了变化。
那是很普通的一天。
晚上,我开车去另一个街区的大商场,买明天旅行要用的东西。
……其他的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但是我突然想起来防晒霜用完了。
而蜜月地点是海岛!
如果没有防晒霜,我可能就要和降谷零一个颜色了_(:з) ∠ )_ 。
降谷零本来想跟我一起去, 但却在临出门前接到了工作电话。
我拿起车钥匙, 眨眨眼:“没关系, 反正商场也不远,你出任务小心噢。”
买好东西后,我提着纸袋来到地下停车场。
一切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发生变化的。
我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车。
“……”
我不敢置信地掏出手机, 查看了一下之前特意记下的位置。
“A区……确实是这里啊。”
我对着照片看了半天,断定眼前这个车位就是我刚刚停车的地方。
可我的车却不见踪影。
……好诡异。
我:“……?”
这都能偷吗? ?
我深感诡异,打算去一旁的保安处询问一下。
更诡异的事发生了。
刚刚还灯火通明的保安处, 此时却空无一人。
我:“……”
刚刚那个保安大叔还在这里看电视剧啊……?
我有点害怕了,掏出手机,一个一个数字地按下报警电话,随时准备拨出去。
一边准备,一边小心翼翼地朝出口走去。
直到我重新回到熙熙攘攘的商场门口,也没什么其余的诡异事情发生。
听到四处传来的人声,我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好奇怪啊。
我果断地报了警, 详细描述了自己的车被偷掉的情况。
对方查询了一会儿, 声音有些迟疑:“……查不到这个车牌号。”
我:“?”
重复了好几次, 对方最终确定,真的不存在我报过去的那一串车牌号。
夏日的夜晚,空气闷热,身边人声鼎沸。
而我却感觉背上什至都开始冒冷汗。
怔怔地挂了电话,我呆立了许久。
“……”
像是为了印证什么,我突然拨打了降谷零的号码。
降谷零所有的号码都被我打了一遍。
全都无法接通。
我:“……”
作为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
我怀疑。
我可能是穿越了。
别人穿越,不是带着金手指,就是带着系统。
而我穿越,只带着一瓶防晒霜,以及一个只装着一点钱的钱包,一串车钥匙。
——甚至没有车。
我环顾了一圈周围的建筑。
这里确实是米花。
但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我的第一反应是回家。
去找我爸我妈。
算了算钱包里的钱,我决定朴素地坐电车去。
……
“佐佐木?”
邻居阿姨偏着头回忆了许久,眉头紧皱。
“这附近从来都没有姓佐佐木的人家啊。”
我:“……欸?”
我飞奔到家门口,发现院门原本贴着“佐佐木宅”的位置空无一物。
邻居阿姨在我身后远远地喊道:“那里至今都没卖出去——”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用颤抖的手指拨打了我爸和我妈的电话。
空号。
“……”
如果说起初发觉穿越时,我的心中只有茫然。
那么如今,我才真正感到了恐惧。
滔天的恐惧。
……这个世界没有我的家人。
“……”我咬了咬唇,拨打了小泉红子的电话。
毕竟是超自然事件,魔女肯定有办法吧……
空号。
……看来这可能是个没有魔法的世界。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我无处可去,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先找了家酒店,打算先找个地方落脚。
前台的工作人员拿着我的证件操作了半天,一直无法办理手续。
他看向我的目光逐渐充满质疑:“你这证件不对劲啊。”
他的手逐渐伸向一旁的电话,似是要报警。
我一咬牙,抢过他手中的证件,转身就往外跑。
……如果被警察抓到,我真的毫无办法解释。
家庭不存在,身份不存在,一切人生经历都不存在。
……我压根就是个不存在的人。
我跑得太急,在酒店大门外的拐角小巷与迎面走来的人直直地撞上。
哪怕是被我猛然袭击了一下,对方依旧很有礼貌,主动道歉:“抱歉。”
低着头的我听到这个声音,动作一滞。
“……零?”
我猛地抬头。
被我撞上的人正是降谷零。
……不过好像是年轻了好几岁的版本,看起来大概二十多岁。
“……”
听见我下意识叫出的名字,原本露出得体笑容的降谷零倏然表情一凝。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我一阵:“小姐,你认错人了。”
声音冷淡。
大半个晚上都处于惊恐之中的我,好不容易见到了最熟悉的人,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完全没有察觉到降谷零神色中的危险之意。
我急切地抓着他的手臂,想要确认对方的身份:“你是这个世界的降谷零对吗?你认识我吗?”
“我跟你很熟的,我知道你是公……呃……服……反正你做过好几种工作……”
我头脑一片混沌,疯狂地从头脑中抓住飘过的只言词组,想要证明自己确实认识降谷零。
听到我喊出他的全名,还说出他的身份,原本还打算试探几句的降谷零眸光渐沉,慢慢地把手伸进口袋里:“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闻言,我心下一凉。
……我真的穿越了。
而且还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家。
我失魂落魄地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掐着降谷零的袖口。
……明明马上就要出去旅游了啊。
我该不会再也回不去了吧。
“怎么了?”
就在降谷零快要掏出什么东西的时候,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
我的身前投下一片阴影,有人走到我身后,挡住了路灯投在我身上的光。
小巷本就狭窄,我的去路被完全堵住。
……被前后夹击了。
我呆滞地扭过头去。
是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
看到他的样貌的那一刻,我愣住。
降谷零曾带着我一起去给他的好友扫墓,还给我看过他好友的旧照。
这个人是……
“诸伏景光……?”
看见本已去世的人,我一脸震惊。
还没来得及说话,我感觉后颈传来些许刺痛感,一阵眩晕的感觉袭来。
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住了我软软倒下的身体。
我眼前发黑,意识慢慢地消散。
耳边的声音也仿佛越来越远。
“会是组织的人吗?”
“……难说,来路应该不简单。”
……
我醒过来的时候,意识还有些不清醒。
……现在几点了啊,我有没有睡过头。
我们第二天去夏威夷的飞机可是早班机……
“醒了?”
冷淡的声音打断了我胡乱的思考。
是降谷零的声音。
降谷零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过话。
“……”
我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才想起自己穿越了的事实。
我抬起头,发现降谷零正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意味不明地盯着我。
而我被随意地丢在地板上,手腕和脚腕都被绳子捆着。
……还捆得很紧。
四处的布局正是降谷零家的样子。
而那个沙发……
我眨巴眨巴眼睛,觉得异常熟悉。
看来这个世界除了一些小小的变化,其他的地方都差不多。
昨晚太匆忙,我没来得及分析他的年龄。
我想起降谷零之前跟我说过的关于诸伏景光的事情。
既然他还活着,那眼前的降谷零……
我心算了一阵,推测我应该和他差不多大。
哦豁,居然能算是同龄人。
……好难得。
窗外一片明亮,而我浑身酸痛。
我怀疑自己这样睡了一个晚上。
我想起降谷零每次提起好友们时有些落寞的神情,咬咬牙,鼓起勇气问道:“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伊达航现在还好吗?”
我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如果可以的话,没准能救救这个世界的他们。
……能让这个世界的降谷零以后别那么难过。
听见我提起这几个名字,降谷零皱了皱眉,没有回话。
也没有表现出自己和他们认识。
好谨慎。
我估摸了一下,推断出此时降谷零应该刚卧底还没几年。
……好嫩噢,职场新人=v=。
降谷零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东西,随意地丢在我面前,语气薄凉:“假的证件,背景也处理得很干净。”
是我的证件——我之前出门拿错了,这个是名字还没改的旧版本。
……不是假的! !只是在你们这里不通用而已! !
我很想吐槽,但又不敢。
因为此时的降谷零看起来真的很可怕。
感觉像是会灭我口的那种(。)
我微微出神,下巴突然一痛。
“嘶……”
我回过神来,发现降谷零不知何时微微俯下身,凑近了我些许,伸手掐住了我的下巴。
“你是谁?”
他目光沉沉,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往常他掐我下巴通常力度都很轻,挑/逗的意味浓厚。
而这次他用了好几分力气,完全是在施压。
降谷零毫不掩饰地散发出浓烈的压迫感,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想起他放在茶几下的枪,我第一次觉得降谷零有些……危险。
我张了张嘴,解释的话涌在嘴边,但因为过度紧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发现我不出声,降谷零眼中的危险意味愈发浓重:“不说?”
一幅打算持久战逼供的样子。
我声音有些颤抖:“我我我我我是好人……从小到大从来没违反过校规的那种……qaq”
我爸我妈突然都不见了。
我没有家了。
这里没人认识我。
我没有钱,也没有身份,只有一瓶防晒霜。
和一串车钥匙。
……甚至没有车。
降谷零不认识我了。
他还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凶过。
还用绳子捆我。
……虽然之前也用别的东西捆过,但是不是这种方式!
种种元素叠加,我越来越委屈。
……然后我很没出息地哭了qwq。
很伤心的那种。
“……”
眼前的降谷零,毕竟比和我结婚的那个降谷零少了好几年社会经历。
还没那么喜怒不形于色,甚至有几分年轻气盛的意味。
我的眼泪滴落在他掐着我下巴的手上。
降谷零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似是没想到疑似敌方对象居然是个会哭的弱鸡。
门口传来动静,但是我懒得去管。
反正我也出不去。
我继续心安理得地哭(。)
诸伏景光打开门,受到了视觉冲击和信息量冲击。
怎么还哭了? ?
之前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组织成员……?
还有,这是什么仿佛控诉渣男的场景? ?
昨天抓到的疑似组织可疑分子佐佐木梦子越哭越委屈,开始自暴自弃地暴言:“你昨天还说最喜欢我了呜呜呜呜呜……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你了……我要跟你离婚呜呜呜……”
降谷零:“……?”
诸伏景光:“……?”
结婚?什么结婚? ?
降谷零下意识地放松了几分禁锢的力度:“……你在说什么胡话?”
佐佐木梦子:“呜呜呜呜呜我没有……我说的是真的……你右边大腿根有颗痣……”
降谷零:“……”
诸伏景光:“……”
佐佐木梦子抽抽嗒嗒:“你腰窝那里也有一颗。”
降谷零:“……”
诸伏景光眼神逐渐变得复杂:“……”
想不到组织的人居然连零的身体数据信息都能掌握吗? ?
佐佐木梦子再接再厉,连续上分:“你还喜欢把重要的东西放在茶几靠右边的第二个抽屉的第一个夹层里呜呜……比如小时候的可爱照片……不对我现在讨厌你了所以不可爱呜呜呜呜……好吧其实还是很可爱……”
降谷零:“……”他确实放在那里……这是怎么被人知道的! !
诸伏景光:“……”确实可爱,他也觉得。
佐佐木梦子使出暴击:“你前几天跟我【哔——】的时候还说【哔——】……你还喜欢【哔——】和【哔——】呜呜呜呜呜呜呜……”
降谷零:“…………”
诸伏景光:“…………”
降谷零忍无可忍地把掐着对方下巴的手往上移了几分,直接强行打断了对方的造谣式爆料。
“……闭嘴。”
除了【哔——】和结婚的那两条,其余内容居然都是真的。
……不对!他根本就没有【哔——】和结婚! !
“……”降谷零的眼神异常复杂。
“……”诸伏景光的眼神比他还复杂。
一口气把降谷零的所有秘密全部抖落出来,佐佐木梦子非常坦然地抽抽鼻子:“我讲完了,要杀要剐随便你们,不痛的优先,没准我就能早点回家了。”
她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仿佛洗完澡甩干身上的水的狗勾一般,猛地挣脱降谷零的手,自暴自弃地往地上一躺。
开始摆烂。
脸上还留着两道可怜巴巴的面条泪痕。
“你们快点弄死我吧,恨屋及乌,我赶着回去和那个降谷零离婚。”
佐佐木梦子安详地闭上眼睛。
“希望是不痛的平静死法,阿里嘎多。”
还很有礼貌。
降谷零:“……”
诸伏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