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让我付钱！
如果说还在羊的中原中也想过以后要带着大家一起离开镭钵街去读书的话, 加入港口黑手党一年后的他已经完全不会再想这件事了。
镭钵街没有学生，但离开镭钵街之后就很容易见到了，尤其是出差去外地执行任务的时候, 学生这种存在更是随处可见。
他们就像养在温室的花朵, 未见风雨，连阳光都是隔着一层玻璃罩子。也像是绵羊, 对世界的黑暗面一无所知，很轻易的就能被另一个世界的人随意宰割。
他曾经帮一个女学生赶走了骚扰她的同校男生，即使是身处加害者的强势一方, 在他面前也像是脆玻璃。
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即使他真的去学校上学, 他也能想象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因为马上他就意识到，他这个身份，根本没时间去上什么学。他所需要学习的东西，在一次次任务中就能学到, 只不过可能要付出一点代价罢了。
至于说家庭教师什么的, 他之前的礼仪都是跟尾崎红叶学的, 文书工作上的事，广津柳浪也在首领的示意下会对他指点一二, 但是正正经经请个家庭教师什么, 他还真没想过。
首先他的工作时间就很不固定, 需要家庭教师来配合他的时间, 而不是他来适应家庭教师的时间；其次他是个黑手党，就这一点，就足以pass掉全国90％拥有教师执照的人（正经教师在知道这一点后基本都会尽量远离）, 剩下的10％里，有9％的人还都是来自横滨有点子地下生意的。
而且, 想到这个家庭教师中的一位竟然还是魏尔伦，中原中也只感到惊恐！
“这、还是……不必了吧？”中原中也结结巴巴地拒绝道。
“可是你这个年纪正是接受教育的年纪，总不能全用来给森鸥外打工。”
魏尔伦皱眉劝说道，主打一个别人家孩子有的我们家也必须有。
中原中也视线微飘，“嗯……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接受教育……”
魏尔伦目光一凝，“哦？不知道教你的是哪位高材？”
啊这……他要是报红叶大姐的名字，魏尔伦不会杀上门去把红叶大姐给杀了吧？
中原中也左思右想，觉得这个话题无论怎么发展都很危险，决定换个话题转移一下魏尔伦的注意。
他含含糊糊地糊弄了一下，在魏尔伦即将要接茬的时候立刻接直说道：“刚刚听你说你在横滨找了个地方住，是决定好以后都住在横滨这边了吗？”
“嗯，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亲人朋友，……啊，除了你以外。所以不管住在哪里，对我来说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
中原中也突然就觉得魏尔伦的人生有点可悲，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来。魏尔伦是毫无疑问的强者，随意地把这样的形容词冠在他身上，对魏尔伦本人来说，或许是一种侮辱。
他只是忽然想到，如果当年荒霸吐的封印没有被打破，他没有被从实验室放出来，而是按部就班地经过重重实验，在研究所的控制下从研究所里走出来的话，会不会现在也变成魏尔伦这样呢？
“啊……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嗯？”
“呃，就是，你在这边生活，总该有份工作吧？”
“工作的话，去黑市接单就可以了，横滨的单子还挺多的。”
魏尔伦的消费标准不低，而以他的能力，专业比较对口的，一个是暗杀、搞情报那样的间谍、特工方向的工作，一个就是去做男公关。但是很显然，他不会为了这么一份工作放下自己的自傲，而且就算放下了，以他的脑回路，恐怕之后也会变成教唆犯罪拉高横滨犯罪率。
如果说是什么普通工作的话，魏尔伦也没多少相应的技能和证书，顶多也就是撬锁拆迁这种，但也很显然，这类工作的工资是供不起魏尔伦的生活花销的。也就是老本行还算能满足他的要求。
“啊……是吗……”
中原中也吃着东西掩盖了一点尴尬。
如果是一般混地下势力的朋友，他可能就邀请对方加入港口黑手党了。他现在在港口黑手党地位也不低，如果是他带人进来，自己平时也可以护一护，怎么也比外面接单安全一些。但魏尔伦的实力本就有这么强，接单不仅没有危险，而且还很自由，所以中原中也就没有说什么邀请的话。
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吃完晚餐，压力很大的中原中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终于可以走人了——
两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后，魏尔伦拉起他的手腕就准备带他走。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被他拉着走了两步，这才回过神来，问他：“你已经付完钱了？”
他们不是一起来的吗？他怎么没看到对方付钱了？难道今天的晚餐是他预订的吗？
他的话音还没落，店里的侍应生已经追出来挡在了他们前面。
侍应生保持着营业式微笑，温柔而强硬地说道：“两位客人，你们还没有结账呢。”
“啊……”中原中也反应过来，正准备掏钱，身旁的魏尔伦却一本正经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们是来吃霸王餐的。”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僵住了，拦住他们的侍应生也僵硬地问道：“客人，请问您刚才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魏尔伦毫无羞愧之意面色凛然地重复了一遍：“我们是来吃霸王餐的。”
中原中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羞愧得脸皮涨红，慌慌张张地扭头阻止道：“啊啊啊你在说什么啊！？”
见对方确实是想赖账，侍应生的营业式微笑顿时消失了。她冷着脸说道：“你们是来闹事的吗？”
魏尔伦依旧冷静从容：“不，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是来吃霸王餐的。”
“你别说了！”中原中也深感丢人得捂住了脸，“为什么一定要强调是霸王餐啊！你要是没钱我来付钱不就好了！又不是吃不起！”
“不。”魏尔伦倔强地拒绝了中原中也的提议，义正辞严地说，“怎么能让弟弟掏钱？”
那吃霸王餐就可以了吗！？
中原中也带上了痛苦面具。
他这口气还没来得及叹出来，就听魏尔伦又说：“我是特地带你来吃霸王餐的。”
中原中也瞳孔地震：……？？？
他再一次地感觉到了小脑萎缩。
什么鬼？？
这、这、你脑子原来已经不正常到这个地步了吗？！
侍应生也沉下了脸，她威吓道：“敢来我们这闹事，你知道我们这家餐厅背后是什么人吗？”
魏尔伦毫无畏惧地翘起嘴角，勾起了一点嘲讽的弧度：“管他是什么人，便是有人敢来找我，也要看他还能不能回去。”
这已经是威胁了吧！？
中原中也觉得非常丢人，他想赶紧结账逃出去，奈何魏尔伦抓着他不让他掏钱。
他们并没有包下整个餐厅——想也知道要包下整个餐厅需要提前预订付定金的，也就是说，餐厅内还是有其他客人的。虽然餐厅里每个座位间都有隔板，但他们已经快到门口了，有不少顾客都在偷偷听着这边的动静。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啊！？
侍应生显然也是不止见过一次这种状况了，只见她冷笑了一声，沉声道：“我们这家餐厅可是港口黑手党名下的，在横滨这地方，你想占我们港口黑手党的便宜吗？”
中原中也僵住了。
他祈祷着这里千万别有认得他的人，不然就真的丢脸丢大发了！
“港口黑手党？”魏尔伦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咬字透着一种古怪的韵律，“刚好，我跟港口黑手党也有那么点交集，我想他们首领应该不会介意请我吃这顿饭。”
“啊啊啊别说了！”中原中也羞耻得都快抬不起头了，这事要是捅到首领那去，保证不到明天太宰那个混蛋就已经得到消息过来嘲笑他了！
说不定明天港口黑手党的“宝石王”居然在自己家的店面下吃霸王餐的流言就传遍整个港口黑手党了！
他心塞地抹了把脸，强硬地说道：“我会付钱的！请务必让我付钱！”
侍应生愣了一下，以为他是慑于港口黑手党的威名了，正缓下脸色想要让他结账，谁知道魏尔伦又横插一手。
他威胁地盯着那个侍应生：“怎么，你想强迫我们付钱吗？”
“哥！让我付钱！”
“哦哟，瞧我看到了什么？中也在吃霸王餐吗？”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中原中也瞬间就觉得天都塌了。
为什么，青花鱼会出现在这里？
到底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惩罚他？他自认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他甚至还扶老奶奶过马路呢！
站在门口的太宰治还在继续开炮：“不会吧不会吧？有的人居然在自己组织名下的餐厅里都要吃霸王餐吗？我们的‘宝石王’居然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吗？哇——那森先生还真是失职啊~”
他绝口不提自己也（被迫）吃过霸王餐的事，堵在门口阴阳怪气。
“混蛋太宰——”中原中也气得咬牙切齿，“我才不是没有钱！也没有想吃霸王餐！”
“诶——”太宰治扭头去看站在中原中也和魏尔伦对面的侍应生，“他们不是来吃霸王餐的吗？”
侍应生表情僵硬，只觉得进退两难，新来的这个少年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个赭色头发的少年或者他身旁的金发青年其实也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当然也可能两个都是。她对道上那些知道的其实不多，但那个“宝石王”很明显是外号，说明这个少年在道上是有一定名气的。外号后面还坠个“王”，能有这种外号，意味着他在组织内部的地位也一定不低。
她有些拿捏不准新来的这个黑发少年说的是真的还是配合他们做戏的。
她偷偷抬眼看那个金发青年，觉得对方刚才那么理直气壮的样子，应该是不会介意她说出去的吧？
她想了想，指了指魏尔伦轻声道：“这位先生，刚才说他们是来吃霸王餐的。”
中原中也：……
眼前一黑。
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能得到弟弟一声“哥”的魏尔伦还处在一种飘着的状态，他轻飘飘地撇了一眼太宰治，以一种默认的语气说道：“你有意见？”
太宰治憋着笑：“没有哦，祝你们用餐愉快~”
中原中也：“……”
今晚我就要远航。
安详.JPG
第72章 【二合一 百雷加更】
最终还是中原中也付了餐钱。
并且决定以后再也不跟魏尔伦一起出来吃饭了。
这个社死简直要命！
一直自我感觉表现良好的魏尔伦, 在回去的路上发现弟弟的表情好像并不开心的时候，终于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有哪里没有做好。
但是想起弟弟的那一声“哥”，他又觉得自己今晚的行动值得表扬。
森鸥外说的是对的, 一起吃霸王餐真的有用！
但是弟弟为什么又生气了呢？
魏尔伦把整个晚上发生的事又捋了一遍, 发现问题可能出在那个多余的人身上。
——是了！肯定是因为他们走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太宰治！
当时弟弟看到他的时候就很生气的样子！
魏尔伦越回忆就越肯定，跟中原中也分开了没多久, 就去找太宰治的踪迹了。
……
当太宰治想要隐藏自己的踪迹的时候，基本上是没有人能够找到他的，但问题是他现在根本就没想到, 魏尔伦这么个大杀器居然会因为这种理由过来找他麻烦, 所以他压根就没有躲！
太宰治躲在他惯常呆的阴暗的小巷之一里，坐在集装箱上吃蟹肉罐头的时候，魏尔伦直接从空降在他面前。
太宰治想不明白，为什么这里还会有他的事。按照他的设想，魏尔伦现在应该在想办法和他的弟弟酱度过和谐友爱的兄弟时光, 要么就是又和他的弟弟闹了矛盾, 跑去找森先生咨询, 总之不应该会来找他。
太宰治脑子一通运转，面上却只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 “魏尔伦先生, 您这个时候不应该正在陪着中也吗？来找我是要做什么呢？”
一说起这个, 魏尔伦的脸色就阴沉下来。
“中也生气了。”
太宰治：所以？
“是你让他生气的。”
太宰治：……
他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魏尔伦, “你真这么认为吗？”
你是认真的？怎么看都是因为你强迫他吃霸王餐他才生气的吧？
魏尔伦幽幽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太宰治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忽悠他：“你再仔细回想一下，中也是在我来之后才开始生气的吗？”
于是魏尔伦回想了一下, 非常确定地点了点头，“是的。”
他记得很清楚, 就是在他来了以后，中也才变得非常生气，之前肯定是没有的！弟弟不可能生他的气！
太宰治：“……”
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换个方向引导：“你还记得中也叫你‘哥’的时候，说的是什么吗？”
总之一定要把锅从自己身上甩掉，不然魏尔伦肯定是要收拾他一顿的，而且完全不会留手！
他凭什么要接那只小蛞蝓的锅！
魏尔伦一怔：“……付钱？”
“让他付钱。”太宰治提醒道，“你当时一直在阻止他付钱，所以他其实是在生你的气哦。”
魏尔伦一惊，恍然大悟：“所以，是因为中也想付钱。”
太宰治眉眼一弯：“是哦，中也最喜欢结账了，他跟其他人出去吃饭的时候都是他付钱呢～”
魏尔伦目光一凝，狐疑道：“真的吗？”
“当然了！”太宰治言辞凿凿地肯定道，末了还模仿着中原中也当时的语气做作地发声，“让我付钱～！”
最后他总结：“如果不是真的喜欢结账，他怎么会用那样的语气说那样的话呢？”
魏尔伦一听，顺着他的话思考了下去，觉得好像也没什么毛病，但是……
“他的工资够花吗？”
魏尔伦拿自己的消费水平衡量了一下，又思考起中原中也在港口黑手党的职务地位应当会有的薪资水平，觉得弟弟这样的爱好，他自己的薪资可能支持不起。
但要是弟弟实在喜欢这样的活动……
那他就再努把力吧。
“我明白了。”他说。
……
一觉醒来，中原中也发现他的手机上多了一条通知。
一条转账通知。
有个账户向他的账户转了10亿円。
中原中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找人去查了一下这个账户的户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个账户是一个不记名账户。
于是他又找人查了一下账户的IP地址，恰好，同一个城市。
中原中也：？
莫非是认识的？
他在脑海里把自己认识的所有人都过了一遍，感觉好像没什么人会无缘无故转自己这么大一笔钱。
最有可能的就是首领，但那一般都是额外的奖金，而且一般都是发在他的工资卡上的。其次就是红叶大姐，可能是以为他最近缺钱花，所以照顾他给他点零花钱，但也不会一次性转这么大的数额。
除此以外他就再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可能了。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中原中也还是给尾崎红叶打了个电话，问她今天是不是给自己转账了。
尾崎红叶接到电话后听到他问这种问题，不由笑着调侃道：【中也，你是不是最近缺钱花了？】
“不是！”中原中也有些烦躁道，“今天早上忽然收到一条转账通知，有人给我转了10亿円，但那是张不记名卡，我查了一下IP地址，发现是本市，所以想问问是不是大姐你转的。”
尾崎红叶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有些不好看了，她有些冷肃地说道：【中也，你最近是不是招惹上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了？】
“啊？”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中原中也一脸懵。
尾崎红叶见他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告诫道：【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总有那么些爱好有点不干不净变变态态的家伙，喜欢包养一些年少好看的男孩女孩，然后往死里折腾。我看中也你刚好符合这些特征，所以我觉得，可能是有什么不长眼的东西盯上你了。】
说到这里，尾崎红叶的杀气几乎要穿过无线电来到中原中也面前了。她甚至语气里还带着一丝杀气满溢的微笑，【你要是遇见了那个不长眼的东西，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当然，我也会帮你注意的，让我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妾身一定好好招待它，让它下辈子都记得这份痛苦！】
中原中也：“……啊、啊……我会的。那我先挂了，大姐。”
【嗯。】
虽说有点被尾崎红叶吓到了，但其实中原中也并没有那么愤怒，因为他其实在尾崎红叶分析到一半的时候，思路就跑偏了。
这个解析过程属实有点熟悉，好像不久之前才经历过类似的事。
中原中也想了想，一通电话打给了在那个不堪回首的霸王餐之夜交换了联系方式的对象。
【喂，中也，找我有什么事吗？】低沉优雅的声音从电话那一头传来，完全没有上午刚起床时的那一丝迷蒙，反而显得有点隐隐透出的活泼。
中原中也开门见山地问他：“魏尔伦，我今天早上收到一条转账通知，是你转的吗？”
是的，在和尾崎红叶通完话之后，他又多了一个怀疑对象，并且目标明确地直指魏尔伦。
这个流程太熟悉了——有人送了他贵重东西（高价宝石/大额转账），认识的人（旗会的同伴/尾崎红叶）分析有人看上了他，觉得那个看上他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小心。
中原中也怀疑这个干出差不多事情的“有人”，说不定也是同一个人。
果然，电话那头的魏尔伦说道：【啊……已经到账了吗。】
中原中也有点头疼地问他：“你怎么突然给我转这么大一笔钱？”
魏尔伦一听，隐隐带着点小雀跃的声音变得忧郁又带着一点小心翼翼，他问：【中也，你不喜欢吗？】
中原中也只想叹息：“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吧？”
【唔……你不要担心，这对哥哥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钱，你只管拿着做零花钱就好了。】
中原中也：“……”
我很像缺钱的样子吗？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我不需要这些钱，等会我给你转回去，你拿着自己花吧。”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魏尔伦微顿，看着自己手上还在“滴滴滴”的响着忙音的手机，缓缓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弟弟会不喜欢钱呢？他既然喜欢结账，那就应该会喜欢用来结账的钱的啊？
被忽悠的魏尔伦完全不觉得喜欢结账这个爱好有什么奇怪的，他甚至觉得世上比这爱好奇怪的人多了去了，他弟弟只是喜欢结账而已，一点都不奇怪，他很正常！
但话是这么说，没钱又该怎么支撑这个爱好呢？弟弟又不肯收他的钱……
……
“所以，他不愿意收你的钱，你来找鄙人有什么用呢？难道你想让鄙人强迫中也收你的钱吗？”
森鸥外挥退了门口围过来的警戒人员，看着面前再一次闯进他办公室的魏尔伦，有点头秃。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大清早就被这人堵在了办公室，就算是森鸥外也很难气顺，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不行。”魏尔伦听罢立刻皱眉，“不能强迫他。”
那你就来强迫我吗？？
而且你之前不是强迫他强迫得很顺手吗？到这种小问题上你就不强迫啦？
森鸥外感到心梗，但又不能不应付，只能随口敷衍道：“要不你试试直接给他转账，转账他总是拒绝不了的。”
“但他又直接给我转回来了。”魏尔伦忧郁地说。
森鸥外：“……”
所以你之前说的他不接受你给的钱，是指的你直接给他转了账，而他又转回给你了是吧。
森鸥外有点想叹息，如果是他的话，有人给他转账，不管是不是对方转错了，他都会直接接收，别人来找他要他都不会承认的！
白送的钱不要白不要！
唉，中也有时候就是太善良了，魏尔伦这么折腾他他居然还不要魏尔伦的钱！换成是自己，不借机讹他一笔狠的就不错了！
可惜中也不像他。
也幸好不像他。
不然拥有这么强的力量，还是自己这样的性格，很难说森鸥外还能不能容得下他。
他想了想，给他找了个理由：“你之前不是害他住院了吗？你就说是赔偿给他的医药费，或者你们当时打架不是毁掉了一条街吗？你就说是给他的赔偿款。”
“……我试试。”魏尔伦若有所思地又给中原中也转了一次账，然后发了一条消息，告知这是医疗费。
至于说什么毁掉建筑的赔偿款，他可是杀手，中也也是黑手党，道上的人打架，磕着碰着什么，不都是所属人自己承担吗？
那边转账的服务都还没处理完，中原中也的新消息就已经发过来了：「医疗费不需要这么多，剩下的我已经转回给你了。」
魏尔伦：“……”
他盯着自己的手机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又撇了一眼森鸥外，最后有点不爽地啧了一声，然后又给中原中也转了10亿円，给他发消息：「剩下的是当时我们破坏的那条街的赔偿款。」
……结果还是用了森鸥外给的借口。
中原中也：「……那好吧，我到时候去看看。」
直到看到这条消息，魏尔伦才终于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手机，纡尊降贵般的看向了森鸥外：“我要一份中也的爱好清单。”
森鸥外：……
你问个一两个就差不多了吧？居然还要清单！？你应该知道我只是他的首领而不是他的追求者吧？？哪个正经首领会去打探部下的个人爱好啊！？你当我是变态吗！
森鸥外很想不理他，还想站起来把下面坐着的椅子举起来朝他头上摔过去，但显然这么做才是真的脑子坏了。
他还不想找噶。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忍辱负重地说：“可以，但我需要一点时间，你先回去吧，我之后会让人给你送过去。”
……
中原中也觉得魏尔伦最近很怪，三天两头带他去吃饭。
最开始几次还总是扬言要吃霸王餐，当中原中也满脸疲惫地问他为什么要吃霸王餐他们又不是没钱时，魏尔伦一本正经地说：“是森鸥外说一起吃霸王餐可以增进兄弟感情。”
……首领？？他怎么会说那种话？？
中原中也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但随后又想起来，另一个状态下的首领好像确实会说那种话。
那没事了。
他心累地给魏尔伦解释说自己并不喜欢吃霸王餐，让他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
魏尔伦很顺利地接受了，但还是很喜欢带他出去吃饭，或者去一些其他什么地方耍，问题是每次结账的时候，他都会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中原中也比较直，不太理解他在期待什么，但想到上次他说的增进兄弟感情的话，觉得他可能是在以这种方式增进感情。但这也不能解释他每次都在最后的时候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啊？
他思考了一下，想起魏尔伦转的那笔巨款，不由猜测：难道是魏尔伦现在没钱吃饭了，所以才以这种方式让自己养他吗？他转的那笔账里面原来还包含了他的伙食费吗？
仔细想想好像也不奇怪，魏尔伦一看表象，起码物质生活上是十分优渥的，但是现在钱全给了他，可能适应不了品质一下子降低的生活吧。
原本中原中也是这样想的，直到他提出……
“哈？游乐场！？”中原中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魏尔伦，怀疑他在自己出任务这段时间脑子坏掉了。
是的，中原中也的伤好得差不多后就重新开始加入工作中了。毕竟他现在还有一个哥哥要养，不挣钱是不行的。
但是魏尔伦的话，他早就成年不知道多少年了吧？他是这么幼稚的人吗？这真的正常吗！？
但魏尔伦觉得完全没有问题，之前森鸥外跟他说了，中也这个年纪正是去游乐场玩的年纪，况且他之前还从未去过这样的地方，魏尔伦觉得是时候补给他一个完整的童年了。
“是的。”魏尔伦点点头，但是看到中原中也好似有点抗拒的神色，顿了顿，替他找好了借口，“我还从来没有和亲人一起去游乐园玩过。”
虽说弟弟年纪还小，但这个年纪的孩子好像自尊心还挺强的，或许他是觉得去游乐场会显得他很幼稚，所以才不愿意去，但内心肯定是想去的！
他已经查过了，没有小孩是不喜欢游乐场的！
中原中也不是魏尔伦肚子里的蛔虫，也根本没有那么了解他，压根就不知道对方擅自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内容。听到魏尔伦这么说，他反而松了口气。
重点是想和亲人一起去而不是想去游乐场玩的话，那就能够理解了。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还是满足了他这个小小的愿望。
只是陪他逛个游乐场而已，这点小事他还是能抽出时间来的。
但是进了游乐场之后，中原中也发觉有点不对了，因为魏尔伦一直在问：“中也，你想玩哪个？”
中原中也扫了一圈，随手指了一个说：“那个吧。”
然后魏尔伦跟着望过去扫了一眼，皱眉道：“云霄飞车吗？那个还没我平时在天上飞刺激，要不哥哥带你飞一圈吧？”
中原中也满头问号。
你能飞难道我就不能飞吗？还特意要你带？而且这样的话我们来游乐场的意义是什么？？
中原中也果断换了一个，“那就那个吧。”
魏尔伦看着那个慢慢悠悠转着的摩天轮，再次皱眉：“我可以直接带你飞到那个顶上。”
你可以难道我自己不可以吗！？
中原中也心累，这次仔细扫视了一圈，力图找到一个用重力异能无法替代的项目。
鬼屋是肯定不能去的，一个不注意魏尔伦能把那里当场变成案发现场。海盗船蹦极那样的刺激一点的或者高空的，全都能被重力异能pass掉。
他看了一圈，最终指着远处的旋转茶杯说道：“就那个吧。”
魏尔伦看了看，发现这个好像不能用重力异能替代，于是点头。
……然后没过一会儿，坐在他和魏尔伦那个茶杯旁边的一个茶杯里的小孩瞪着眼睛震惊地问他爸爸：“爸爸！那个哥哥和叔叔的茶杯为什么能飞起来！？”
小孩的爸爸脸色发绿：“啊……可能……可能是有看不见的小精灵把他们的茶杯举起来了吧。”
那一看就是异能力者吧！阿巴阿巴……
小孩闹起来：“我也要小精灵把我们的茶杯举起来！”
小孩爸爸慌忙安抚他：“小精灵举完他们就没力气了，我们等下次好不好？”
“我不要！我现在就要小精灵把我举起来！爸爸你快让小精灵把我们举起来！”
小孩爸爸：“……”
痛苦面具.JPG
中原中也的脸色又红又绿，羞耻且难看。他满脸沉重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魏尔伦，坚定地说道：“魏尔伦，把茶杯放下去！撤销你的异能力！”
魏尔伦一边慢慢降下茶杯一边还若无其事地问他：“中也，这样不好玩吗？”
中原中也不敢跟他阴着脸说反话“好玩”，他怕对方当真，所以他快速确定地低吼：“不好玩！你快把我们放下去！”
一直这样也太丢脸了！不止丢脸还很显眼！
游乐场里玩过一圈，中原中也已经十分疲惫了。他原本以为只不过是陪人在游乐场玩一圈而已，哪想到陪魏尔伦玩和正常人的流程不一样啊！
离开游乐场的时候，魏尔伦还问他：“中也，你玩得开心吗？”
中原中也：“……”
有点想说不开心，但看到魏尔伦期待的表情，又心软了一下，强颜欢笑道：“开心。”
这人以前过得好像也不怎么好，难得他想体会一下正常人的亲情，他还是不要打击他了。
魏尔伦听到他说开心，立刻就是眼睛一亮，积极道：“那我下次还带你来玩！”
“别！”中原中也反应极大地拒绝了一下，看到对方困惑的表情，又咳了一声掩饰道：“游乐场活动体会一次就可以了，我毕竟也不是小孩子了，没必要总是来。”
“……那好吧。”魏尔伦有些失落地应了一声。
中原中也又有点心软了，但他立刻就清醒了，游乐场活动绝对不能有下次！否则就像之前的霸王餐一样没完没了了！
中原中也回宿舍的路和魏尔伦回家的路有一段顺路，他路途中看了魏尔伦好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魏尔伦很快就注意到了，他侧过脸，温和地问：“中也，有什么事吗？”
魏尔伦都主动开口问了，中原中也也就顺势说了出来：“嗯，我是想问，你最近是不是比较缺钱？”
魏尔伦露出了困惑的神色，但还是老实地回答：“并没有，我的资产还有很多，你要是不够花的话，哥哥可以再转你一些。”
“不不不！不用了！”中原中也连忙拒绝，然后问道，“可是我看你最近好像手头很拮据的样子，一直都是让我帮你付账……啊、我也不是在怪你，只是稍微觉得有点奇怪。”
中原中也是没有太宰治那么聪明，但他又不傻，而且比起艾斯有常识多了。吃饭的事暂且不提，但魏尔伦主动要带他来游乐场，还所有花销到要付账的时候都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这怎么想都不对。
正常人带后辈出来玩，肯定不会让后辈来付账的，更何况魏尔伦也说了，他不是付不起账。
然而在听完他的话后，魏尔伦也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很喜欢结账吗？我把结账的机会让给你，你不开心吗？”
先让中也结账，然后他再以别的理由转钱给中也，完美的资金转移链啊！
中原中也一听这个话就觉得很是无语：“谁告诉你我很喜欢结账了？不可能会有人有这种爱好的吧？”
一般人都没有钱支撑起这个爱好吧！
“这不可能啊，”魏尔伦纠结道，“他明明告诉我说你最喜欢结账了……”
中原中也脑子里那根筋立刻就绷了起来，他的脑海里几乎是立刻就浮现出某个人的名字。他阴沉沉地问道：“是太宰治那个家伙告诉你的吗？”
“唔，他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中原中也面色阴沉地呵呵笑起来，“好的，我知道了。”
懂了，回去就去把那个混蛋绷带精打得只剩一口气！
……
刚从森鸥外办公室溜出来的太宰治正想找条河去卧一卧，然后在一楼正门口撞上了怒气冲冲回来的中原中也。
看到罪魁祸首出现在自己面前，中原中也当即冷笑了一声：“好巧呢，太宰。”
太宰治哼哼唧唧道：“啊~啊，真是不幸啊，居然碰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小矮人。”
“我还在生长期！以后一定会长高的！”中原中也的火气顿时更大了，撸起袖子就要打人，“今天遇到我确实算你不幸，做好准备吧，我马上就来好好招待你！”
……
接到一楼电话转述的森鸥外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这段时间太宰治那混小子总是卡在他上线的时间在各个地点偶遇他，然后嘲笑一下他的牙，他甚至还完美避开了艾斯在线的时间只针对自己！这就太过分了吧！
而且这段时间艾斯也不怎么安分，一直在催他：【鸥外先生，你安排好了没有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和魏尔伦打一架啊？】
“快了，再等等。”
等他的人先跟兰堂那边谈妥再说。
森鸥外深知艾斯这家伙堵是堵不住的，只要他还在自己身体里跟他保持这种交换规律，这场架就迟早要打。
打就打吧，反正避不开，但他得提前做点保护措施，比如艾斯要是败了，得找个能在魏尔伦手底下抢人的人把他抢救出来。
唉，好累啊，是跟带太宰治不一样的累。
……
另一边，被森鸥外百般提防的魏尔伦，直到很晚房间里都还亮着灯。
其实这已经不是他这段时间第一天这样了，而是连着快半个月都这样。住他隔壁那座宅子的兰堂其实早就发现了，但是一直没有来问他而已。
他跟魏尔伦现在的关系属实是不尴不尬的，兰堂有心想修复，但是魏尔伦并不是那么配合。
不过魏尔伦今天下午和中也去逛了游乐场，兰堂觉得这是个可以让他们有话可讲的话题。
他想了想，烤了点面包抱在怀里，带到隔壁敲门。
过了一会儿，魏尔伦就过来开门了，看到是兰堂站在门口，他皱了皱眉，但也没有直接抗拒地关门，而是先问了一句：“有什么事吗？”
兰堂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我看你这么晚还没睡，过来给你送点吃的。”
还是搭档时的兰堂自诩是魏尔伦的引路人，说话多有不客气之处，用一句大家都能立刻理解的表述，他是用指教的方式与魏尔伦交流的。结果也很显著，孩子非常叛逆，并且什么都不会跟家长说。
但现在他们的关系和过去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卸掉这层身份关系后，兰堂会更多的以一种平等的态度来与他交流。尽管偶尔会有些克制不住地用指教的语气，但比起以前就差很多了。
魏尔伦看了他一会儿，才把门口让开让他进来。
兰堂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听说你下午跟中也去游乐园了？”
“嗯。”
“玩得开心吗？”
“我和中也都很开心。”魏尔伦认真地回答。
“……是吗，那就好。”
魏尔伦把他丢在客厅就准备进房间，一点都没有要招待他的意思。
兰堂看了看他开着灯的房间，便把怀里装着面包的纸袋放在客厅的桌上，也跟着走到房间门口，轻声道：“你最近好像总是睡得很晚……介意我进来吗？”
像杀手这种身份的人其实更适应黑暗，这么晚还亮着灯，通常都是在整理目标信息，但一连这么长时间都亮灯亮到这么晚，就是异常情况了。
魏尔伦瞥了他一眼，“你自便。”
于是兰堂就走了进来，然后就被屋里的情况震惊到了——
房间里堆满了各类教科书籍，书桌靠着的那面墙上还贴着一张打印表，表的第一列序号旁对应的那一列分别是麻省理工学院、剑桥大学、牛津大学、哈佛大学……
兰堂一时间蚌阜住了，他有些犹豫地问道：“保罗，你这是，要考大学吗？”
“嗯。”魏尔伦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需要一张比东京大学更有含金量的文凭。”这样他才能怼赢森鸥外抢回弟弟的教育权！
兰堂：“……只是要文凭的话，你可以去黑市办一张的。”
“不行！”对于这一点魏尔伦倒是非常有坚持，“要是造假的话，那我不就输了！我要的是一张真正的文凭！”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保罗突然对学业这么在意了，但是……
兰堂：“……那你加油？”
第73章 你在家吗
魏尔伦想要考大学, 兰堂把自己定位成了学习辅助人。
他相信保罗用功学习能够考上大学，但要考进世界排名前列的学校，那可能性确实不高。不过这话他不能直说。
他俩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破冰口, 要是直说他可以把目标放低一点, 保罗说不定能直接把他赶出去。
两个人组成了学习小组。
森鸥外听说魏尔伦在准备考名校的时候，心情还挺微妙的, 就是说，魏尔伦为了中也的教育，居然这么拼的吗？
然后他现在也有话来搪塞艾斯的打架请求了, “魏尔伦现在忙着学习考大学呢, 你去找他打架，那不是耽误他学习吗？”
艾斯虽然不知道考大学有什么好的，但是学□□不是坏事。但这无疑是告诉他，至少短时间内，他是别想找魏尔伦打架了。
他顿时就有些失望, 【就不能抽点时间出来吗？打一架又不费什么时间, 最多也就几天吧。】
森鸥外：……？？
几天？？是指打了一下暂时休战休息一下再接着打直到打出个结果的那种几天吗？还是直接一架打几天？你们打架是按天算的吗？？一般人5天不进食不饮水就死了啊！身体素质特别好的也10天就死了啊！
他谨慎地问：“你说的最多打几天, 不会是指不间断地打几天吧？”
艾斯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啊，哪有打架打一半停下来过一会再打的啊？】
森鸥外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素质, 觉得这不行。
正常人三天不吸收水分就有很大的可能性陷入昏厥, 更别说还是在打架这种水分丧失量大的活动过程中, 这其中还不考虑体力和睡眠的问题。要是考虑的话, 人三天不睡觉是有可能猝死的，何况还是在精神活跃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下。
而且他已经三十四岁了，已经不是身体的黄金期了, 要是按照艾斯说的那个打法，到第三天他可能尸体都凉了！
这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 这份推论还是基于现实之上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森鸥外稍微设想了一下，就觉得这事能阻止最好阻止。
他斟酌了一下话术，问道：“艾斯，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和魏尔伦打呢？组织里不是还有很多可以跟你切磋的人吗？”
【那怎么能一样！】艾斯立即反驳道，【我跟魏尔伦说好了的，我赢了他就来做我的伙伴！而且组织里能打的我都打过了，中也的工作也好多，总是找不到他的人……魏尔伦就不一样了啊，你之前不是说他特别强吗？我想挑战他试试！】
之前港口黑手党内部卷起过一段时间的学习霸气的热潮，但很快就因为无法理解冷却下来，而在这段时间内，艾斯基本上把组织内部战斗力比较强地全挑了个遍，实力最强的也就是中原中也了。
更值得开心的是，中原中也也是个武力派，对于比试这种活动一点也不排斥，和艾斯交手的时候同样热情度很高。唯一的问题就是，战力高，工作也多，这样的活动能抽出来参加的时间也很少。
现在有个更强的可以挑战，艾斯难免有点见猎心喜。
森鸥外叹了口气，又换了角度：“你有没有想过，换个方式去邀请魏尔伦成为你的同伴呢？”
【什么方式？】
森鸥外想了想，问他：“你以前邀请别人成为同伴的时候，难道都要先跟对方打一架吗？”
【怎么可能！又不是谁都像我一样这么能打的！】对于自身的武力值，艾斯还是相当有自信的。都说了船上有分工，总有些更擅长脑力活动的同伴战斗力一般的啊。
他们世界能够选择出海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武力值在身上的，但有武力值和能打，就完完全全是两回事了。他们世界的能打，和普通有武力值的做个参照对比的话，那就是1:10000，一个能打的，能打一万个普通有武力值的，而且并不算麻烦。
“那你为什么不用其他的方法邀请魏尔伦呢？说不定他更喜欢其他的邀请方式呢？”森鸥外循循善诱道。
艾斯的脑筋立刻纠结了起来：【可是，魏尔伦属于能打的那一类啊？】
按照他的经验，能打的人，都是要先认可他的武力值，才会答应加入他的啊？
森鸥外顿了顿，说：“兰堂也属于很能打的那一类，但是你觉得先代首领是因为能打赢他才让他同意加入港口黑手党的吗？”
【啊？不是吗？】这个艾斯倒还真不清楚，他之前在镭钵街看到的那个死了又回来的先代首领好像还有点子厉害的样子。
“当然不是啊。”森鸥外叹息，“黑手党跟你们海贼还是有些不一样的，首领不需要是最强的，但一定得是能把控整个组织的方向，能让组织这艘大船一直乘风破浪而不沉没的人。”
【这样吗……】艾斯若有所思，【那我懂了。】
森鸥外：……？
没有向他请教直接就说懂了，这让森鸥外有点心慌，他实在猜不透这个脑回路时不时有点沙雕的小子说的懂了是怎么个懂法。
为了防止事态再次超出自己的掌控，森鸥外赶紧问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用打架以外的办法去邀请他成为我的伙伴，一个不行就换另一个！】
森鸥外不敢托大，刨根问底道：“……比如呢？”
【比如不停地邀请他直到他同意为止。】
森鸥外略作思索，每次他和魏尔伦见面都是魏尔伦找到他办公室来，一般来说这个时候他是来找自己咨询兄弟之间如何相处那点问题的——是的，这段时间他都已经习惯了这种事。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会在心里无语地吐槽：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因为一点芝麻大小的事情就来咨询他这种事情啊？他是什么情感专家吗？！你就不会百科一下吗！？你就是这么做暗杀王的吗！？
但是现在他的内心已经毫无波动了。
不就是来找他咨询情感问题吗？总比来杀他强吧？
至于说魏尔伦是不是可能是来杀他的，以目前的事态发展来看可能性不大。魏尔伦那个暗杀名单是他自己拟的，又不是接来的单，没有一定要完成名单的必要。
如果真要杀他，那他前面还有别人排队呢，在魏尔伦杀过来之前，他总能提前得到消息的。
森鸥外合计了一下，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直到傍晚交换之后。
艾斯吃完晚饭直接送上门去了！
他抱着一袋路上买的炸鸡站在魏尔伦的门口把门拍得啪啪响：“魏尔伦魏尔伦！你在家吗？”
森鸥外看得简直要窒息。
【等、等一下！】
【怎么啦？】艾斯一边问一边拍，回应森鸥外的话完全不耽误他拍门。
【你先别拍了！】
【哦。】
艾斯很听劝，但他已经拍了这么久了，连隔壁的兰堂都听到了，魏尔伦当然也听到了。他打开门，看着门口大剌剌站着的艾斯，皱眉问道：“你有什么事？”
艾斯把怀里抱着的纸袋往他面前一举，咧嘴笑道：“吃炸鸡吗？”
魏尔伦盯着他的笑脸看了一会儿，然后又幽幽地盯着炸鸡，完了又看向艾斯，目光微妙地侧过身子，“进来吧。”
艾斯一点都不见外的进了屋子，把炸鸡袋往他客厅桌上一摆，然后把里面的纸盒纸筒纸袋子全拿出来摆了满满一桌，然后朝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摆完的魏尔伦招手：“过来一起吃呀！”
【艾斯！你不是说这是买来给魏尔伦吃的吗！？】
虽然在艾斯买的时候森鸥外就知道这些肯定会有一部分进艾斯的肚子，他也试图阻止过，但艾斯当时借口买给魏尔伦之后他也就没再说什么了——他也知道，现在控制身体的是艾斯，只要他想买，自己再怎么阻止也是阻止不了的。
但是知道结局注定是一回事，说不说他就是另一回事了。总不能让艾斯这小子习惯成自然。
艾斯做事向来直来直往，不怎么喜欢动脑筋，但在吃这方面却难得的很能动脑筋。他说：【但是魏尔伦好像很放不开的样子，我当着他的面吃的话他就会很快加入进来吧！】
森鸥外：【……】
神特么放不开！
【我希望你记得，你上次就因为吃多了害我消化不良去看了医生：）】
艾斯心虚地眼光一飘，【唔……那个嘛……这次我会注意的啦哈哈。】
森鸥外呵呵他：【希望你是真的会注意。】
艾斯一边回应森鸥外一边已经拆开了一个圆筒，抓起一个鸡翅就啃了一口，一边嚼一边朝魏尔伦招手：“你怎么不过来？”
魏尔伦又皱起了眉，走到艾斯面前，瞥了一眼桌上那一摊的各式炸鸡，隔着桌子在他对面坐下，并没有动桌上的炸鸡，“你来就是为了请我吃炸鸡？”
“还想邀请你做我的伙伴！”他扔掉手上的鸡骨头，抓起另一只鸡翅，送到魏尔伦的嘴巴边上，露齿一笑，眼睛笑得很弯，“吃呀，很好吃的！”
魏尔伦低下眼帘，瞥了一眼递到嘴边的鸡翅，以及对方油乎乎的手，又盯着艾斯的笑脸看了一会，眉梢微挑地推开了他那只手，慢条斯理地拿起直接被艾斯无视掉的一次性手套给自己戴好，然后自己拿了个鸡腿吃。
这个森鸥外真是太不讲卫生了，居然用自己捏过啃过的鸡骨头的手拿东西给他吃，果然是乡下地方出来的人。东大文凭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点礼仪都不懂？中也的教育果然还是不能交给他来。
他瞟了一眼被他拒绝后把鸡翅拿回去自己吃的艾斯，眼睑微垂。
不过，算了。
吃还是好吃的，就是好像稍微有点凉了，腻。
第74章 赶场窜门
关于艾斯的伙伴邀请, 魏尔伦直接无视掉了。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艾斯最后是被魏尔伦赶走的，因为在吃完炸鸡可乐汉堡以后, 魏尔伦开始刷题, 艾斯看了几眼，觉得有几道题自己好像会, 就在旁边插了几句嘴，比如“这个是不是……”“这个好像是……”“这个搞错了吧”这种话，在森鸥外的拼命阻止下, 还是有那么几句憋不住。
人都是这样的, 看到自己会的东西忍不住说一下，看到有什么东西弄错了，也忍不住说一下。这里忍不住一下，那里忍不住一下，加起来就有好几下了。
最后被打断思路的魏尔伦放下笔, 扭过头幽幽地盯着他：“这就是你东大文凭的含金量？看来东京大学也不怎么样。学校产出的那些学术论文、专利产品什么的, 造假了吧？”
森鸥外：【……】风评被害。
东京大学：风评被害+1
艾斯窜完魏尔伦家的门, 又跑去窜中原中也的门了。
中原中也负责的是组织的宝石运输生意，任务提成很大, 之前最大的花销就是一款知名品牌轻型机车, 因此也攒下了一笔不小的钱。
这笔钱他拿来到外面买了一套公寓, 魏尔伦先前给他转的账, 中原中也除了医疗费和之前掀掉的那条街的重建费以外，全用来解决魏尔伦本人的花销了。而之前魏尔伦送他的宝石，中原中也也分毫没有动过。
主要还是会社宿舍还是有太多不方便了, 比如一有八卦就传得飞快，搞得他好像都没什么隐私。再就是因为亚当的事。
这个机器人的行动宗旨好像就是围绕他来的, 所以他到哪这个机器人就跟到哪。中原中也不是没问过他，现在都已经确定了魏尔伦不是来杀他的了，他为什么还不回欧洲，结果亚当说——
“博士说，本机还需要留下来对暗杀者进行一段时间的观察，确定他确实稳定下来了才能回去。……当然，博士说这是用来应付上面那些人的说辞。”
亚当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可以说是微笑的表情，但随后又变成了困惑，“博士已经更改了本机的第一指令，她说让本机尽量在这边多跟你们呆一段时间，好好感受人生……真奇怪啊，本机又不是人类，为什么要感受‘人生’呢？”
……然后就留在这边了！
本来中原中也还没这么急着搬出去的，但是亚当非要一直跟着他啊！
——他是指做任务要跟着他，正常上班处理文件也要跟着他！
他上班做文职工作的时候是在港口黑手党的大本营港口大楼内部啊！怎么可能让一个欧洲的刑警进来啊！？就算是机器人也不可能啊！
因为那个机器人频繁地来找他，加之第一次那家伙在大楼门口被他劝了半天才劝回去，他被男人追求的谣言都快传遍大半个港口黑手党了！
为这事太宰治都嘲笑他不知道多少回了，魏尔伦刚知道的时候差点把亚当给拆了！
……唉，反正机器人也不需要进食，在外面买个屋子把他扔进去就行。
正好，在外面买间屋子他就也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了，总比会社宿舍要方便很多。
中原中也买新房子的事熟悉的几个人除了太宰治都直接告诉他们住址了，艾斯直接就照着地址过去了。
路上又顺便买了点红酒朗姆和机油燃油一起带过去了。
亚当住在中原中也家的事不止艾斯知道，尾崎红叶知道，旗会的人也知道。他一开始完全就是把亚当当麻烦来看的，跟知情的朋友聚头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就会忍不住吐槽一下。
艾斯在魏尔伦家其实也并没有吃多少，但他去之前就已经吃过晚饭了，所以在离开魏尔伦家的时候肚子还是很撑。好在艾斯上线的时候就像个拴不住的哈士奇，运动量很大，所以森鸥外才有幸没有现在就长出大肚腩。
看到艾斯又买了这么多酒，森鸥外无可奈何又忧愁地说：【艾斯，你难道就不觉得肚子坠得难受吗？】
其实刚从魏尔伦家出来的时候也还好，感觉没这么明显，但在艾斯买完酒提着几大袋的时候，坠感就比较明显了。
“唔，好像有点？”艾斯有点迟钝地回答。
没办法，他们海贼经常是吃得肚子鼓胀溜圆，然后往甲板上一躺就直接睡过去了，这种事情稀松平常得让他完全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
森鸥外忧虑地跟他商量道：【那你等会就别喝了吧？要不只喝几口也行啊。】
按照艾斯这赶场子一样的聚餐模式，他是真的担心等会儿会在中也家把胃给撑破了，大晚上的被组织的车过来接去医疗部救治，他森鸥外丢不起这个脸啊！
“没问题，放心吧！”
森鸥外：【……】
完全放不下心。
你还记得你不久之前买炸鸡的时候就说过同样的话吗？那真是一模一样连个标点都不带改的啊！
……
艾斯上门的时候刚好两个都在。
中原中也开门看到是艾斯的时候还惊了一下：“首领？”
“晚上好！”艾斯毫不见外地就提着酒往里走。
中原中也关上门，里面坐在电视机对面的沙发上的亚当手上还拿着游戏机手柄，闻声也看了过来，“晚上好。”
“首领今天怎么过来了？”中原中也有些随意地问道。
这个首领是他最早先认识的那个有点缺心眼的，那个时候中原中也还把他看做需要照顾的人群，说话比现在还随意得多。现在虽然身份颠倒了，但他们的相处模式其实变化不大。
主要是他也实在没法在艾斯面前拘谨起来。
至于说另一个更有长辈范的首领，那位首领是不会主动上门来找人的，更不会进门就先跟下属说晚上好，他只会在有事的时候把人喊到办公室说话，交代完就完了，工作之外的时间基本上不会有和下属的交流。
“哦，我刚从魏尔伦那边过来。”艾斯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沙发前的茶几旁，把酒从袋子里拿出来，一瓶一瓶摆上桌。
中原中也一听扯上了魏尔伦，立刻紧张起来：“他没对你动手吧？”
首领在魏尔伦的暗杀名单上这事他是知道的，虽然魏尔伦跟他说不会对他的同伴下手，但他当时说那句话的时候并不怎么正式，中原中也并不敢真正放心。他虽然之后有想过让魏尔伦正式承诺他一次，但又怕他那个脑回路说了反而起反效果。
“放心，我们吃得很愉快。……啊，我是说聊得很愉快。”艾斯笑着放好酒，最后放的是几瓶机油和燃油，他看向亚当，“这个你吃吗？我不是很懂这个，就随便买了几瓶，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本机虽然有模拟味觉系统，但该系统认知来源于人类，机油和燃油不属于食物，本机摄入机油也并非通过食用方式。”亚当一本正经地回答完，又伸出左臂捋起衬衫的袖子做了个示范。
白皙的手臂一阵变形，露出里面的钢筋铁骨，中心躺着一个金属管升出了体外，然后一个翻转，金属管被竖了起来，管子的上端飞速地旋转了一下抬了起来，露出了金属管的开口。
亚当打开一瓶燃油往金属管里倒，不一会儿就倒空了一瓶，艾斯弯着腰仰着头看得直惊叹：“哇，那么大一瓶一下子全倒进去了！”他伸手指扒了一下管口，“那么大一瓶都倒到哪里去了？”
中原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看稀奇，但他常识比艾斯多一点，直接说道：“下面不是还有连着管子吗？应该是通过管子流到其他地方了吧？”
中原中也以前也没有见过这种高等智慧型机器人，对亚当的好奇当然也是有的，但他比较要脸，之前是不好意思在亚当做各种操作的时候特地跑过去盯着看，只能趁对方不注意时不时偷偷瞄一眼这样的。但现在艾斯已经带头盯着看了，他也就顺势凑过去一起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
“那流到哪里去了？”艾斯好奇道。
“在左腹的位置。”回答的是亚当，他的能源系统有两套，一套是太阳能，另一套是以燃油作为补充，“因为位置不太方便加油，所以博士将加油口设计在了手臂的位置。”
“噢——好酷！”
中原中也瞅了他一眼，没明白他觉得酷的点在哪里。
艾斯收回扒拉瓶口的手指，亚当顺势就把管盖扭上，将金属管收回了体内。
“你还有什么其他特别的技能吗？”艾斯眼睛亮晶晶地问。
森鸥外也暗搓搓地盯着他：多来几个技能吧，千万别再让艾斯把注意力又放回吃吃喝喝上了！
“本机还很擅长讲冷笑话，你想听吗？你想听的话本机现在就可以——”
“停停停！”中原中也忍不了地打断了他讲话，“要不我们还是打游戏吧？”
这个机器人刑警的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这也就算了，问题是他一讲起来就会连续不断没完没了，一旦让他开始今晚就很难熬了。
“打游戏？”艾斯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中原中也拿起自己之前去开门时放在沙发上的游戏机手柄，直接跟亚当来了一局，一边操纵一边给艾斯讲解。
电视机屏幕上的是一款格斗类游戏，中原中也和亚当操纵的小人在他们控制下出拳踢腿，时不时来个空翻飞踢，在正经的成年人森鸥外那里完全见不到的东西很快就把艾斯的目光吸在了上面。
直到一声K.O响起，教学局结束，中原中也把手柄放到了艾斯手上，“你来试试。”
看了半天期待了老久的艾斯立刻兴奋地开了局。
森鸥外完全没有想到，艾斯到了中原中也家里虽然如他所愿地没有再吃东西了，但……
他和中原中也还有亚当两人一机器人玩电子游戏玩了个通宵！
第75章 五千亿遗产
如果早知道艾斯那天晚上去中原中也家之后会对游戏上瘾, 沉迷打游戏，森鸥外一定会想尽各种手段阻止艾斯去中原中也家。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艾斯现在正处于刚刚开始接触的上头阶段，他甚至在森鸥外下线的时候一次性买了好几款游戏机, 还在他的首领办公室安装了个大屏显示屏！
众所周知, 打游戏的人打上头，尤其玩的还是那种中间不能间断的游戏时, 就很容易废寝忘食。
在有了游戏机之后，艾斯就不由自主地减少了进食和出去溜达的频率。
一开始森鸥外还觉得这样说不定是好事，毕竟不出门就不会惹事, 直到他连着三次上线都在打通宵。
每次森鸥外上线都觉得很累, 困倦，身体沉，揽镜自照，眼睛下面一片乌青，眼白里面好像还有红血丝。
不行了, 他受不了了, 这种频率他真的没法有个好状态能进入工作！
森鸥外有说过让他控制一下游戏时间, 但是，同样众所周知, 玩游戏上头或者上瘾的人真的很难能控制住自己放下游戏, 他们只会“再玩一下”“打完这一把”“马上、马上”……然而最后的结果是一下又一下、一把又一把、马上完了一个小时还是马上……
总之就是, 放不下来。
这样磨了一个多星期, 在又一次批改文件时困倦得意识模糊，脑袋往边上歪了一下又猛地清醒过来抬正了脸后，森鸥外终于实在是受不了了！
双手按在脸上拍打了好一会儿给自己物理清醒了一下后,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去找尾崎红叶过来帮忙监督一下艾斯的游戏时间。
然而他刚从办公室出来, 就看到抱着一叠稍厚的文件的尾崎红叶正好从电梯那边出来。
看到森鸥外一副打算下楼的样子，尾崎红叶微微一愣，随即眉梢一挑：“鸥外阁下是要出去吗？那可真不巧，妾身这里刚好有一份重要的情报需要汇报。”
森鸥外浅笑道：“不，应该说是真巧，我刚好准备去找你。进来吧。”他转身走回办公室。
待尾崎红叶进入办公室后，门外负责警戒的成员将门关上。
等森鸥外在办公桌后的座位上坐下后，尾崎红叶问：“不知鸥外阁下找我有什么事？”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森鸥外道，“既然你说有重要情报需要汇报，就由你先说吧。”
于是尾崎红叶正色道：“是这样的，情报部这边最新搜集到的情报，有一个身家颇丰的异能力者意外去世，其财产流入了横滨的地下世界。据悉，这笔财产总值有五千亿，目前消息还只是小范围流传，但用不了多久，整个横滨的地下世界都会为之沸腾起来。而且，虽然横滨的地下社会主要被异能力者把控，但不排除外地的地下势力会摸进来浑水摸鱼，届时横滨恐怕将会一片大乱。”
他们其实并不是很看得上外地的势力，横滨的管理制度表面上是一回事，实际上是另一回事，真的相信才是傻子。
日本的异能力者集中在横滨，其他地区的摸进来不过是送人头搅混水，他们在即将到来的这场乱局中得不到便宜，但极有可能将局势搅得更加难以捉摸。要是其中还有外国的异能势力偷偷混进来，那就更难说了。
虽然异能力者入境必须严管，但如果对方是还没有暴露过身份的异能力者，隐瞒异能力入境呢？
“这些是横滨当前局势的详细情报。”尾崎红叶上前一步，将自己带来的文件放在森鸥外桌上。
【五千亿——？】
因为精神的困倦一直在神游的艾斯耳朵抓取到关键词，立刻清醒了过来。不如说海贼对财宝热衷的天性让艾斯一下子直接兴奋了起来。
【好多哦——】艾斯发出了想要的声音。
来这里这么久，这个地方的货币的购买力他还是弄清楚了的。压根不需要他重新适应，日元的购买力和贝利基本上是一模一样的！
老爹（双重意义）的赏金都没这么多呢！
森鸥外并没有急着发表见解。尽管前段时间因为魏尔伦的侵袭，导致港口黑手党的财政大出血了一次，理论上他对这笔巨款应当相当重视。
但实际上，在看到这份巨大的利益的同时，他还看到了这笔巨款背后依附的巨大风险——正如尾崎红叶所说，这笔巨款流入横滨地下世界，将会卷起一片沸腾的乱局，而将获取这五千亿作为主要目标的话，势必会被卷入乱局之中，而且谁得到了这五千亿，哪怕只是一部分，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甚至于，但凡有可能接触过这五千亿的，哪怕并没有真正得到，也有可能被其他人推出来挡枪。不需要你真正得到，只要你接触过，你的敌人就可以散播流言把你推上风口浪尖，借众人之手解决掉你。
这几年横滨的风风雨雨一直没停过，能存活到现在的组织，首领都不是蠢人。哪怕是干正经营生的，在横滨这块地方，背后都必然与地下组织有接触，甚至其靠山就是某个地下组织。一旦这五千亿巨款流入地下世界的消息传开，横滨必然会陷入全面的混乱。
而且横滨的地下世界，流言传播的速度非常快，也就是说，横滨很快就会陷入绝对的混乱时期。
森鸥外有些伤脑筋地问：“情报中的五千亿，你确认过确实存在了吗？”
“可能性极高，但没办法确认确实高达五千亿。”尾崎红叶道。
森鸥外担心的问题她其实也想过，这五千亿会不会是某个人放出来的空炮，目的就在于搅乱横滨的局势，浑水摸鱼，好达成另外的目的。她也派人去查过了，但这种事情真真假假确实不好查清。
森鸥外沉沉地叹了口气，“替我准备一下吧，下午三点，召开干部会议。”
“是。”尾崎红叶颔首应下，随后问道，“首领，你之前说要找妾身有事，不知是何事？”
森鸥外微微一顿，“现在没什么事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以后再说吧。”
“那妾身就先去准备会议了。”
“嗯。”
等尾崎红叶离开后，森鸥外立刻开始对艾斯进行严厉的教育：“艾斯君，接下来一段时间局势会很紧张，也会很忙，我希望你能规范自己的作息时间，保证我能够拥有充沛的精力。我相信，你也不希望我哪天因为精力不济被敌人给杀了吧？”
【……哦。】艾斯这次彻底老实下来了。
确实，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拿森鸥外的性命开玩笑。这种轻重他还是拿捏得清的。
听到艾斯的应答，森鸥外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他知道，一旦把性命拿出来说事，艾斯就一定会老老实实按照他答应过的去做，绝不会像之前刚说完“吃完这个我就不吃了”没一会儿又拿起了薯片那样。
……
下午三点，港口黑手党最高会议室。
大佐、尾崎红叶、A分坐在会议桌两侧，每人各带了两名最为看重的下属，站在本人的座位后面。前段时间刚升任准干部的太宰治坐在会议桌的末端，只不过准干部就没有带人的权力了。
武装部队黑蜥蜴的首领广津柳浪站在首领的座位旁，森鸥外便是在这个时候进了会议室。
在他进门之后，所有坐下的人都起身向他行礼，等森鸥外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坐下的时候，几位干部和准干部才跟着坐下。
森鸥外坐在首位，确定人都到齐后，他直入主题道：“一个小时前，我从红叶君那里收到一份情报，有一份五千亿的遗产流入横滨地下世界，诸位对此有什么想法吗？”
尾崎红叶作为拿到第一手情报并直接向首领汇报的人，她的初步想法已经在汇报的时候说过了，此刻便安稳地等着其他人发言。
大佐皱眉思索，没有立刻回应。五千亿的黑钱是巨大的利益裹挟着背后巨大的危机，说不定还有阴谋，但是港口黑手党作为一个黑手党，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笔钱流进别人口袋里，很难说到底应该怎么做才更好。
太宰治则压根没有要发言的意图，他光明正大地开小差，朝着站在尾崎红叶身后的中原中也做怪表情，看得中原中也咬牙切齿直冒火，但又不能出声骂他。
一桌三个干部一个准干部，唯有A一直不在状态。大家都默契地把视线避开首领的脸，唯有他老是忍不住偷偷去瞄首领，想看看刚刚首领说话时露出来的一排白色里突兀的一块黑是不是缺了一颗牙。
距离森鸥外钉入种植体已经两个多月了，但复查要等到种植体打入后的三个月后，所以他现在还不能装上修复体，起码还等再等两个多星期以后。
之前这两个月，森鸥外是能不见人就不见人，即使是干部也见得很少。
尾崎红叶和大佐这边有时候是不得不面谈，所以他掉牙的事这两个人也是知道的，唯有A那边，森鸥外对他基本是放养状态，反正每个月上交各项财务报表和总结，以及足够他继续待在干部位置的资金就行了，别的也不要求他什么，而这些东西可以直接传真给他，或者让部下送过来，所以A之前没有见到森鸥外，自然也就不知道森鸥外掉牙的事。
现在在这样的场合突然知道，A一下就没反应过来。
然后他偷看的目光就被森鸥外抓到了。
森鸥外微笑地看着他：“A君，你有什么见解想发表的吗？”
A：“……”
虽然A干部的位置是买上来的，但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在这种场合提首领的牙的事呢？也不对，应该说，不管是在怎么样的场合，在上司面前谈他的糗事，那都是智障才会做的事。
于是A露出商人一贯的营业式微笑：“啊……我是想说，那么一大笔巨款流入横滨，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第76章 我等的目标
森鸥外当然知道A在偷看什么, 毕竟除了他那颗缺了的虎牙，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需要他偷看了。
虽然A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甚至还在尽力压抑自己的好奇隐藏自己的异样, 但这并不能阻止森鸥外产生不爽。
既然产生了不爽, 森鸥外可没有自己憋下去的想法，他选择当场就把火泄了出来。
——尽管这个泄火的方式也很隐晦。
泄了口火的森鸥外心情也好了一些, 他回答A道：“这是情报部拿到的第一手消息，目前在横滨还只是小范围流传，不过我想诸位也能都看出来, 这个消息很快就会在横滨传开, 届时……”
森鸥外点到为止，但在座各位都不是什么蠢人，自然也都明白森鸥外的未尽之意。
A若有所思道：“首领的意思是……让我们抢占先手，趁着其他组织反应过来之前，把那五千亿弄到手吗？”
A是标准的资本家商人思维, 五千亿这笔巨款, 即使是放在港口黑手党那也是一笔极大的财富, 更何况港口黑手党这些年大事小事不断，实际获取的资产在他看来其实并不匹配港口黑手党这尊庞然大物的体量。
现在横滨最强两个的地下组织之一就是港口黑手党, 这笔遗产, 自然是要纳入港口黑手党的口袋的。
太宰治闻言抬眸瞥了他一眼, 无声地嗤笑了一下。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的中原中也皱了皱眉, 直觉他没想什么好事。不过针对的应该是刚刚发言的A。想到这里，中原中也默默移开了视线，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他跟A又不熟, 而且A在下属里的风评一点都不好，中原中也完全没什么要为他打抱不平的想法。
大家聚会通常都是不带他的, 关系可想而知。
森鸥外先提出了五千亿的遗产，而后又提到港口黑手党在消息传开前拿到了第一手情报，正常的思路都会是以为他在表达想要抢占先机夺得那五千亿，但森鸥外不。
他的双肘压在桌上，双手十指交叉在与下颌平齐的地方，目光幽深地看着在场众人。
“不，五千亿不是我们的主要目标，也不能在先期参与其中。”
他还有更大、更长远的目标。
“如果我们不能在流言传开以前就将那份遗产完整地一口吞下，并且基本完成善后的话，港口黑手党将会成为众矢之的，被其他所有势力盯上下黑手。”
但显然，且不说善后，即使是要在流言传开以前就将那份遗产一口吞下，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来之前森鸥外将尾崎红叶交给他的文件已经大致看过一遍了，文件上，情报部将“五千亿遗产”这个情报定位为流言，那就意味着这个情报不是在小圈子里流传的。
流言传播的速度相当快，横滨现在也不是港口黑手党一家独大，他们现在甚至还没有打探到那笔遗产目前究竟流落到了哪里，想要在流言传开之前就拿到那笔遗产，太不现实了。
这部分艾斯完全跟不上森鸥外的节奏，听了一会儿就听不明白了，干脆放空了脑袋等会议结束听结果。
反正他又不是最终发号施令的人，到时候配合好鸥外先生行动就行了。
“这五千亿将会掀起鄙人继位以来最大的混乱，整个横滨都会被卷入其中，我们不能做这个出头鸟。”森鸥外继续说道，“但是我们可以借这个势。”
大佐思索道：“您的意思是，放任这五千亿的流言传播开，搅浑横滨的水，让横滨乱起来，而我们借机吞吃其他的势力？”
森鸥外对他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当然，前期我们主要以自保为主，同时，这五千亿的情况我们也不能放过，但是只要盯住就好，不用动手。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局势变化，以最小的代价进行扩张。”
森鸥外一锤定音，为接下来即将出现的混乱局势做下定义：“这将会是一场战争。”
A似乎在这段话中嗅到了什么利益的气味，聚精会神地听着，神色变得有点兴奋起来。
屋内并不算明亮的光线在森鸥外脸上打下一片阴影，见在座各位都有些跃跃欲试的情绪，他轻轻翘起唇角。
“那么，在这里，我们统一一下接下来的战略目标——”他的视线扫过在座所有人，而后沉声接上，“这一次，我希望能就此确立港口黑手党在横滨众多组织中的领导地位。”
彻底成为横滨唯一的黑夜。
“各位对此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几人异口同声道。
“很好，那么就下来，就是任务的分配了。”森鸥外侧过脸，“红叶。”
“在。”
“情报、刺杀、基础防御事宜就交由你来安排。”
“没问题，交给妾身吧。”
“太宰。”
“在。”
“你主要跟我待在后方，战局的安排和决策大部分要交给你。有特殊情况的话，我会来安排。如果你有什么想做的事，也可以自行去处理。”森鸥外看向太宰治的目光幽深，“当然，做之前，一定要考虑好。”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有点接近于警告了。
太宰治和其他人不同，对森鸥外来说，太宰治是他的学生，但更是他难以完全掌控的下属。对于太宰治，森鸥外更多的是叮嘱和约束。
这种场合太宰治倒也不会像平时那样故意说怪话阴阳他，只简单应了一声“好哦，BOSS”。
叮嘱完太宰治，森鸥外便转向另一边，“大佐。”
“在。”
“强攻和支援.交给你和中也，除此之外，还需要你们辅助红叶和太宰。”森鸥外的目光从大佐转到中原中也身上，“大佐是很有经验的前辈，你可以跟着他多学学。”
“是，BOSS。”
在中原中也应声后，森鸥外便再次看向了大佐：“要麻烦你多带带他了。”
大佐颔首：“明白。”
“游击的话，就交给黑蜥蜴了。”森鸥外侧过头看着自己身侧的广津柳浪，“广津君，届时还需要你配合大佐和太宰那边。”
“是。”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A身上。
A的眼眸中压抑着激动，恨不得立刻就快进到接下来的乱局中。在森鸥外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时，他的目光终于直勾勾地盯到了森鸥外身上。
森鸥外面色不变，“那么后勤就要交给A君了，你可是我们战斗的重要保障啊。”
其实他原本没想叫A来的，毕竟他除了提供资金保障外，也没什么其他的用处了。不过对方也是干部，这样重大的干部会议，更何况这次的部署中涉及到资金这样庞大的目标，不叫他来也说不过去，干脆正式给他个活计。
A克制不住地露出了笑容，“当然，没问题。”
港口黑手党的扩张和那五千亿的遗产，对A来说，一个是能够更多更有效地将暴力转化为金钱的途径，一个是货真价实的金钱，无论哪一个，都能够调动A的积极性。
“那么，以上，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就散会了。”
……
【呐呐，鸥外先生，我呢我呢？我没有什么要负责的吗？】散会之后，艾斯立刻就开始戳森鸥外了。
【你负责在控制身体的时候保证我的安全，以及代替我下达指令就可以了。】森鸥外穿过走廊乘上电梯，【还有我之前说过的，控制一下玩游戏的时间，保证我有足够的精力。】
【还有呢还有呢？】艾斯精神抖擞地问道。
在森鸥外最后分配任务时，他就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海贼的天性让他敏锐地嗅到了冒险的气息，他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会是一个可以浪起来的绝佳机会。
——他都好久没有不用留手地跟外面的人打过了！
【没有了。】森鸥外微笑，坚决杜绝自家哈士奇控制不住往外跑的爪子。
艾斯顿时难掩失望：【……哦。】
干部会议之后，各个部门都开始运转起来，首先做的就是加强组织的防御安排。原先森鸥外意图交给太宰治建立的更加严密的新的情报网络的事情，也借此机会正式开始组建起来。
森鸥外倒是有想过利用中也的关系把魏尔伦拉入局，进而把兰堂也拉入局，间接利用他们来为港口黑手党解决棘手的敌人。
不过魏尔伦的可控性太低了，这个不确定性太大，如果真要走这一步棋，届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必要的预案计划上不需要添上他们两人的名字。
不过适当地给艾斯放放风还是可以的。
森鸥外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去了办公室楼下两层一个房间。
他楼下一层是存放港口黑手党各种机密文件的地方，里面布满了监控和防御设施。除了门外的守卫这一层楼就没有其他任何人，而且守卫也是被禁止入内的。
楼下二层则原本是这栋楼人员量最少的一层，不过后来森鸥外专门空出来给梦野久作居住了，并且还特地从直属部下中找了一位女性来照顾他。
梦野久作这种偏规则性的异能想要彻底掌控很难，主要是异能的主人无法掌控异能对伤害的判定，或许只是旁人身上的拉链不小心刮疼了他，这个人就会被异能打上标记。
可控的是，梦野久作能够决定什么时候触发异能的效果。
太宰治可以带他一阵，但也不能一直带他，更何况接下来一段时间绝对会有密集的事情要做，所以森鸥外只能把他与其他人隔离开，另外找信得过的人专门来照顾他。
负责照顾梦野久作的女性成员很快就发现首领过来了，她立刻暂且撇下梦野久作来到森鸥外面前向他行礼。
里面的梦野久作并没有把视线挪过来，他还在里面打游戏。
森鸥外瞬间就幻视到了前几天通宵打游戏的艾斯，一股莫名的疲惫又爬上了他的大脑。
他嘴角的微笑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问道：“久作最近表现怎么样？”
第77章 利用价值
照顾梦野久作的女性名为绘里, 来自首领直属游击队，直接听命于森鸥外。
在离开太宰治以后，梦野久作的诅咒娃娃放在了森鸥外的办公室, 而绘里则是每过一段时间都要去太宰治那里消除一次脑髓地狱的标记。
梦野久作的近况和艾斯差不多, 只不过维持的时间还要更久。
小孩子比大人更喜欢到处乱窜，但是梦野久作情况特殊, 森鸥外不可能让他自己出门玩，否则分分钟就是异能特务科要打电话通知自己过去处理的问题。
为了解决梦野久作想要出去玩闹的心，绘里就去给他安置了游戏机。
本来他这个年纪也差不多可以上小学了, 绘里之前也向森鸥外报备过, 艾斯的态度是可以学不好，但不能不学，森鸥外也通过了这件事，但问题是，比起学习, 小孩子还是更喜欢玩。
刚开始梦野久作还因着新奇跟着学习了一阵, 但很快还是被游戏勾回了魂。不过因为学习上面抓得不紧, 梦野久作倒是没有产生厌学情绪，但与此相对的, 那就是学习成效也没有多明显了。
不过这一点森鸥外也不是很在意, 对他来说, 只要梦野久作的异能力能为他所用就够了。
他让绘里离开了房间, 自己坐到了梦野久作旁边。
盘腿坐在沙发上的梦野久作眼角的余光看到是森鸥外来了，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游戏手柄，乖巧地面向他跪坐好, 微微低着头偷偷瞅他。
显示屏上没过两秒就显示了Game over。
注意到这一点的森鸥外很满意，因为这意味着梦野久作对他的服从。无论是因为对他的恐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只要这个结果能让他满意就足够了。
森鸥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看过梦野久作了，或者说，过来看他的都是艾斯。反正艾斯来看他就等于自己来看他了，森鸥外只要保证梦野久作依旧在他的掌控中，并不打算在他的身上花多少时间。
不过之前艾斯的注意力都在魏尔伦和亚当身上，到现在为止，他也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来找过梦野久作了。
森鸥外扫了一眼茶几上摆满的各种高热量零食，视若无睹地问道：“最近过得还开心吗？”
“唔……嗯。”梦野久作紧张得捏着手指应了一声。
森鸥外的两面他也差不多意识到了，另一个森鸥外过来找他的时候，进门就是先大声叫他的名字，然后才坐过来跟他一起玩。
自他来到港口黑手党后，唯一会很放松自然地跟他玩得开心的就只有这一个人，哪怕是被安排来照顾他的绘里，因为首领的吩咐，也对他关照有余，温情不足。
在他眼里，这个叔叔就是他的小伙伴，是现在唯一能和他玩到一块，唯一能让他完全放松的人。
但现在这个森鸥外不一样，可能是出于对危险的本能感知，梦野久作看到他就下意识地有点害怕。
他进来的时候不像另一个他，他是不声不响地走进来的，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热情，会让他不由自主地拘谨起来。
对已经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人，森鸥外稍微问了一两句就开始直入主题：“久作，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组织可能会陷入危机之中，到时候可能会需要你的力量……你愿意把你的力量献给我吗？”
“……诶？”梦野久作讶异地抬起头，漂亮的眼眸里带着茫然，“我的，那个……我的力量，也会有人需要吗？”
他的异能力，一直以来都被视作灾难，伤害他的人被他的异能迫害，想要利用他的人被他反噬，假作好意接近他人的人，也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恐惧。
他的异能力是被恐惧、被厌憎的。
“当然，你拥有非常强大的异能力。人们会天然的对强大的人和事物感到敬畏和恐惧，这正是你的异能力强大的表现。”森鸥外对他做出了肯定，“只有有利用价值的人才更有活着的权利，久作，你拥有被需要的价值，你所具有的价值，足以让你比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更有活着的权力。”
艾斯：【……？】
他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发来茫然的声音：【这不对吧？什么叫有利用价值的人才更有活着的权利啊？想活着是每个人的权利啊，难道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不能活了吗？】
森鸥外平静地回答：【任何一个人，都是有利用价值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没有人能逃脱这个规则。】
【可是我就不是因为有利用价值才活下去的。】艾斯的声音低了下去，【为了逃过海军的捕杀，我的母亲，是靠着吃秘药，强行怀了我二十个月才让我出生的，我能够出生，是因为我母亲的……爱。她明明知道，这样生下我她一定会死的……】
【还有我的爷爷，他是我……父亲的宿敌，但是仅仅是父亲的一个托付，他就把我带回了老家，并且还把我的身世隐瞒了二十年……他们从来没有利用过我。】
【情绪价值也是价值。】森鸥外冷静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更像是冷漠。
【才不是这样！】艾斯有些激动地反驳道。
在艾斯的观念里，利用这种词是绝不能用在家人和伙伴之间的！那是对他们的侮辱！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沉默了许久的梦野久作终于出声了：“我也有……被需要的价值？”他忽然笑了起来，是那种，带着一点神经质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可是他们都说我这种怪物就应该去死哦？”
他其实并不能完全听懂森鸥外的话，但却大致明白他在说自己有利用价值，并且比别人更有资格活下去。
森鸥外并没有多余的反应，他仍然平静地看着他，话语间还带着一丝温和：“人们对未知或无法反抗的事物，都喜欢以怪物相称，你不必为此恼恨，也不必去在意那些人的话。你是被需要的，小久作。我现在正需要你。”
梦野久作脸上的笑突兀地消失了，他突然在沙发上膝行一步靠近森鸥外，双手压在他的大腿上，半扭曲着上身，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大胆姿势歪头看着他，“你需要我吗？”他笑起来，“那你让我打上标记好不好？”
他伸起一只手抓住森鸥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脖颈上，然后用手按在他的手背，带动他缓缓收紧。
森鸥外皱了皱眉，却没有阻止他。
诅咒娃娃还在他的办公室，现在就算打上标记也是安全的。
紫色的诡异手印出现在了他的颈侧。森鸥外露出无奈的表情，“满意了？”
梦野久作缓缓地收回手，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他猛地起身往后跌坐在沙发上，嘴唇颤动了几下，而后讷讷地说道：“即使是这样，你也需要我吗？”
“当然。”森鸥外肯定道。
然后在另一边对艾斯说：【艾斯君，我们这个世界的人，能够被利用是一件好事。】
【有的人，只有被需要着才能活下去。】
……
五千亿遗产的流言很快就在横滨的地下世界里传开了。
为了加快进程减小损失，港口黑手党亲自下场加速了流言的传播。
这场即将席卷整个横滨的乱局，正式掀开了序幕。
很快，情报部就搜集到有些组织已经因为这五千亿有了些许小摩擦，就连港口黑手党自己，都因为这躁动的氛围与其他组织起过一点小摩擦。
森鸥外看着大佐那边报上来的人员损失，虽然不多，但他还是有点心塞。这还只是前期预热呢，有损伤在他预料之中，但有伤亡他就不是很开心了。
尤其是这个伤亡本来不必有的。
主要是又两个组织发生械斗打到他们的地盘了，大佐那边的人守在后面准备等他们两败俱伤了通吃的，结果跟他们打着同样主意的还不止一个。
问题是在港口黑手党的地盘跟港口黑手党抢肉，敢这么干的全横滨也没几个。大佐的人倒是发现周围还有其他组织的人在观望了，但需要注意的那几个组织他都已经严防了，剩下的都是些杂鱼，他都不放在眼里的。
……然后就被杂鱼偷袭了。
伤亡的那几人也就是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就是全面碾压。对方那个势力的领带队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那点资本也敢来动港口黑手党的蛋糕，蠢到这个程度也是少有。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
至少之后打扫战场的时候从敌人那回收了一批武器装备，而且……
森鸥外反手就给太宰治打了个电话：“太宰君，大佐那边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要麻烦你去安排一下了。”他轻笑道，“报复是个非常好的理由不是吗？”
他完全没有要听对方是不是真的听说了那件事的回答的意思，反正这事只要对方稍微去看一下就能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事，真要让他回答，说不定太宰治还要以“没听说”为由跟他扯一会儿皮。
【是~是，知道了——森先生。】电话那头出现了一点杂乱的声音，但太宰治的语气还带着一点慵懒，显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森鸥外挂断电话，打开窗帘看向窗外。
港口大楼顶层的高度让他听不到地面可能存在的枪声，但他仿佛仍然嗅到了那些硝烟的气息。
“现在是第二阶段了。”
巨额遗产让整个横滨变得躁动，接连不断的摩擦之后，就是各个组织之间的报复行为，战争即将扩大。
第78章 噩耗
“轰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带起了一大片碎石, 被炸塌的五层办公楼屋顶斜斜地坠落下来。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轰鸣，坠落的碎裂房顶顿时变成了更加细碎的碎石。
亚当还举着变形成机枪的右臂，看向被他护在下方被卷进争端中没来得及逃跑的无辜民众, “你没事吧？”
被他护住的男人被近距离的爆炸和死亡的阴影吓得说不出话, 嘴巴开合了小一会儿，连句道谢都没有说, 直接连滚带爬地跑了。
从爆炸中冲出来的人看到他还还吹了个口哨，“你也在这啊，刑警先生。”
“信天翁先生。”亚当应了一声, 面不改色地看着他, “你们动静好大。”
“哈，没办法嘛，大家现在都是这样的。”信天翁随意地笑了一声，随后回头喊道，“佐井！炸得干净一点, 别让那些家伙以为我们好惹！我先去另一边接人了——”
“知道了！”
他座下的机车一阵轰鸣, 带着他离开了现场。
而他的背后, 桃色的花瓣坠落在破坏严重的建筑上，又是一连串的爆炸。
……
“卡莲小姐, 定位已经停滞十分钟了, 我们进去吗？”
“先等等。”卡莲站在街道的拐角处侧身看着前方一楼大堂外窗的玻璃都崩碎了的建筑, 拨了拨耳朵上挂扣的耳机, 呼叫了一会发现没有回应，不由蹙了蹙眉。她转身下令道：“你们在外面接应，我先进去看看, 如果我这边出问题，你直接联系太宰先生。”
“是！”
卡莲脚步极轻地进入了建筑中, 一楼大堂已经是一片狼藉，杂乱的倒着焦黑的尸体，面部勉强能看出死前的惊惶扭曲。
大堂的顶灯砸碎在地上，玻璃渣子到处都是，地板也有碎裂翻起。
卡莲把耳机的音响部分拉出了耳蜗，侧耳仔细听了听，有闷雷般的响声不知从何处传来。
……在地下？
她的目光四下扫了扫，找到到了下行的楼梯，当即往下走去。
地下这片区域已经有不少焦黑的尸体，但是比起楼上人数就少了很多，不过情况比起楼上却还要糟糕得多。
走廊间的电力设施已经完全被破坏了，卡莲只能借着手机的闪光灯照明。而眼见之处，从地板到天花板全都是一片焦黑，活像是火灾事后现场。
她没有全沿着走廊移动，而是根据定位将拦住她的墙壁全部用冰柱撞毁，强行走的直线。
越往深处走，闷雷声就越响，尤其是在地下环境中，声音更加清晰，仿佛环绕声一样在耳边震响。
顺着定位的方向走，卡莲最终找到了昏迷在角落里的梦野久作。梦野久作的身上也满是黑灰，不过幸运的是，人还活着。
“下来几个人，沿着我开道的方向过来，把我用冰围起来的小孩带回去，直接送回太宰先生那里。”
【是。】
卡莲没有说明哪条道是她开的，她开道都是用冰柱直接撞的，留下的痕迹很明显，一眼就能认出来。但是梦野久作的身份她没有直说，或者说，即使是她也不是很清楚，太宰治给她的指令就是配合这个小孩的行动，等他把敌方阵营搅得一团乱了再去收尾。
当时她虽然有质疑过，但太宰治只跟她说：“不该你知道的，不要多问。”
卡莲便知道这个小孩的存在在内部恐怕也是秘密了。
不过依照刚才这一路看到的情况，她也能猜到，这个小孩不是幻觉类的异能力者就是精神系的异能力者。
他们得到的情报里，敌人之中有一个使用雷电的异能力者，但上面这两层楼间死的都是他们自己人，而且死状明显是被雷电劈了，由此可以轻松推测出，那个雷电异能力者要么是被控制了，要么是发疯了。
卡莲顺着雷声最响的方向走去，很快就看到了那个还在发疯的异能力者。
整个房间内都是乱窜的电流，房间中央的男人上半身微微向后仰着，面上又哭又笑，满是狰狞。他的双手掌心朝上，满屋子的电流都从这里迸发出来。
卡莲没等让他发现自己，直接趁他病要他命，冰矛穿过乱窜的电流，整个穿透了他的胸膛。
“……呼，任务完成。”
……
“首领，黑田组的二把手把黑田组长给杀了，于今天上午向我们投诚。”
“BOSS，袭击9号仓库的组织查到了，中原君已经带人过去开战了。”
“审讯室那边有了新的进展，五千亿的遗产以黄金和宝石的形态分散出去了，大头疑似在一个名为元濑会的组织手里，尾崎干部已经派人去探查了。”
“GSS那边总部被攻破了，使用雷电的异能力者已经被卡莲小姐击杀，不过首领跑了。”
“BOSS！广津先生带领的一部分人和角田组的人被军警扣下了！我们这次只有两队人避开了军警回来报信……”
“首领！高濑会的人袭击了三号港口！”
“……”
随着时间的推移，横滨的局势越发紧张，从各个部门呈上来的汇报也相当密集，其中有不少都是亟待处理的事项，森鸥外不得不薅起艾斯给他做代言，而且很多文件艾斯也必须代写了，否则两天一上线的森鸥外一个人根本处理不过来。
他倒是想薅太宰治过来陪他一起干，但是他和太宰治基本上是分工合作，他把握大方向，太宰治针对性做局，他忙，太宰治也忙，薅过来也是各干各的，根本没时间帮他的忙。
接个没停的电话终于停了下来，也还不能松口气，因为还有些文件需要批复，还有不少部门等着森鸥外下达新的命令。
森鸥外叹了口气：【好忙啊，我都没时间去种牙了。】
他的复查期其实三周前就到了，但那时局势刚进入紧张时期，他担心种牙的时候出了情况他会顾不过来，所以就一直拖着没去。要是在种牙的时候出现紧急情况，他难道要种牙种到一半去接电话吗？
而且到时候牙龈肯定是要打麻醉的，术后一段时间说话都可能含糊不清，他难道要不打麻醉做手术吗？？
那他的牺牲也太大了吧！
艾斯也很累，毕竟刚刚代替森鸥外下达命令安排人去接受黑田组投诚的人是他，重新安置梦野久作的人是他，派人去赎黑蜥蜴的人还是他……
他明明是强攻手！克制自己不跑去参与镇压、对敌任务也是很费神的好吗！
“鸥外先生，我想出去打架……”
大家都能打架，只有他必须呆在办公室，这跟他以前当海贼的时候完全反过来了，心好塞啊。
【忍一忍。】面对这种熟悉的请求，森鸥外的声音是难得的平和。
这段时间这种请求他听得多了，一开始他还会慌一慌，怕艾斯真的撂挑子跑出去浪，毕竟他不是没有这种前科。
不过艾斯比他预想的要负责很多，他一开始没指望这些做不完的工作能拖住他，尽管艾斯现在用着他的身体，但他始终很清醒。这具身体并不是艾斯的，而人在使用别人的东西且不用负责善后的时候，通常都会表现出超出他原本性格的放肆，更何况艾斯本身就是那种比较放肆的人。
但是艾斯好像知道这些事情的重要性，所以居然真的被这些工作拖住留了下来。这些日子他几乎没有出过这间办公室，就连森鸥外自己都很惊讶，艾斯居然真的耐得住被关在房间里不出去。
这倒是让森鸥外蛮欣慰的。
知道艾斯只是嘴上说说抱怨一下，并不会真的跑出去，森鸥外当然也就不像一开始那样紧张了。毕竟现在横滨四处开花，这样的话艾斯每天都要抱怨几遍十几遍，多的时候甚至几十遍，听多了他都产生抗体了。
不过连高濑会都已经对港口黑手党动手了，这意味着现在已经是战争的后期了，等他们把高濑会吃下，就可以基本确立港口黑手党在横滨各个组织中的领导地位，完成此次战略目标，善后完成后，其余的组织就可以慢慢收拾了。
等到时候到了善后阶段，倒是可以放艾斯出去浪一浪。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能把高濑会吃下才行，这一块，森鸥外势在必得！
就在森鸥外思索着该怎么以最小的代价瓦解高濑会的时候，一道噩耗传来——
“首领！大佐干部忽然联系不上了！”
“什么？”艾斯和森鸥外的声音在此刻重合。
“他手下的人呢？也联系不上吗？”艾斯皱眉问道。
“联系不上！”赶回来汇报的是大佐的副手，最近这次行动他是作为策应组与大佐分开行动的，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太宰准干部已经去调查这件事了，他让我先回来汇报——”他一边汇报一边喘着粗气，显然是以最快的速度直奔首领这边赶回来汇报的。
听到太宰治已经去调查了，森鸥外稍稍放心了一些，【你问问他，现在还能联系上的异能者有哪些。】
破坏力大的异能力者基本上都被分配到了强攻组，还有几个辅助类的也分配了几个，他现在担心的是，如果这些异能力者都失联了，那他的强攻组就彻底废了！
汇报者露出了羞愧的神色，念道：“……牧野、岩冈、红蔷薇、捕兽者。”
森鸥外听完就是眼前一黑。
强攻组包括大佐本人和中原中也在内一共有十三个异能力者，结果现在失联了九个，剩下四个全是辅助类异能者……他的强攻组，毁了啊！
“他们失联之前最后出现的位置在哪？派人去搜索过了吗？”艾斯问。
“在26号街区，派了两支小队前去搜索，但是……也都失联了。”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对了，后来派出去的两支小队，在失联之前，他们都说看到了很大的雾！”
第79章 雾区情报
在听到雾的一瞬间, 森鸥外第一反应就是异能力者。
两支搜查队伍失联前都看到了雾，而且大佐他们也是在雾区失联的，这就说明很有可能雾区就是造成他们失联的原因。
正常的大雾不会导致人员失联, 异常的雾区影响了无线电的磁场, 并且将进去的人困在了里面，所以他们才会失联。
现在有两个猜测, 一是雾区的作用是将人困在里面，雾区里面另外安排了人进行猎杀；二是雾区除了将人困在里面之外，还有别的用以杀伤的效果。
森鸥外不知道自己该希望是前者还是后者, 雾区困人是怎么个困法他不知道, 如果是前者，他们很有可能被分散猎杀；如果是后者，那么这个制造雾区的异能力可能还有更危险的作用。
制造雾区的异能力者不管是不是冲着他们来的，都只会是他们的敌人。不是港口黑手党的异能力者，他的印象中也不记得有能造成这种效果的异能力者, 在目前所有组织都是敌人的情况下, 这个异能力者不可能是友方。
异能力的作用千奇百怪, 像他师兄那种异能力，还是专门为领导者而生的, 如果他不是某种意义上的领导者, 那他的异能力就跟没有也没什么区别。造雾异能力的实质是什么他还不清楚, 为了防止增加无谓的牺牲, 他也不能随意再派人进去探索。
本来港口黑手党的作战组就已经陷进去一大半，如果再随便往雾区里投人，接下来他们将没有力量与高濑会那边作战。
这不是他想打就打想不打就不打的事, 高濑会已经对他们港口黑手党下手了，制造雾区的异能力者也很有可能就是高濑会隐藏的力量, 如果不能强硬地反击回去，他们就会认为港口黑手党无力与他们相争，届时高濑会一定会趁机发动总攻，力图一举吞掉港口黑手党！
在高濑会那边，港口黑手党绝对不能有任何让步！
森鸥外让艾斯下令所有人禁止靠近雾区，但又急得直发慌。
大佐那边他不可能真的不管，那都是他们港口黑手党珍贵的家产，但是能保证自己不被异能力影响的只有能将异能无效化的太宰治，他现在虽然带队进了雾区，但与之相对应的，进入雾区后的太宰治那支队伍也同样失联了。
他倒是相信太宰治肯定能解决问题，但现在的问题是时间。
他禁止下属探索雾区的同时，也严令封锁了作战组失联的消息，并让大佐的副手去安抚部下，将失联改为执行秘密任务。
这个理由用不了多久，短时间内可以瞒过外面的人，但时间一长，就会被发现端倪。短期的疲软叫伺机而动，长期的疲软那就是真疲软了。
而且太宰治失联，很多部署就要他亲自来安排了。
现在压力给到了森鸥外，艾斯压根就不能当另一个人用，而且他在线的时候还拖低了森鸥外的工作效率。但是没办法，太宰治这个位置也不是谁上都行的，而其他可以顶上一部分的人在之前分配任务的时候就已经全部都安排好了，轻易调动不得，森鸥外只能自己上。
……唉，希望太宰能快点解决吧。
……
雾区持续存在了将近两天才散去，暗中关注那边的情报组立刻将情报传回了总部，尾崎红叶派了支援部队过去接应，另一组则在统计伤亡情况。
消息传到森鸥外那里的时候，太宰治已经带着中原中也亲自回来做汇报了。
两个人都受了伤，不过所幸还有行动能力，伤得不重。
但是从他们口中得到的消息却并不算乐观。
太宰治首先回答的是森鸥外最关注的问题：“雾区应该具有识别能力，进入雾区之后，我带的那支队伍就消失了，但是雾区消失以后，他们仍然在原本的雾区之中，之前失联的大佐干部他们也在。能够出现在雾中的应该只有异能力者，而雾区针对的应该也是异能力者。至于进入雾区的普通人，在雾区消失以后，他们并没有这段时间的记忆。”
说着他瞟了一眼中原中也：“雾的实质是将异能力者与本人的异能力分离，分离出来的异能体会对原本的主人进行追杀，我找到中也的时候他正被自己的异能打得嗷嗷叫呢。动静那么大，想找不到都很难啊。”
原本还在好好听分析的中原中也像是被路过的狗踢了一脚，顿时脑门上青筋一绷：“谁被打得嗷嗷叫了！？”
他只是在躲避的过程中寻找异能体的弱点好吗！？
自己的异能力有多强中原中也非常清楚，一旦被重力异能捕捉到他绝对就再没有反击的能力了，近身战不可取，中原中也的攻击手段就只有枪。但是子弹同样会被对方控制着再射回来，中原中也尝试反击了几次，结果只能体会到以前别人枪击自己时的感受，所以只能不停地躲，就很憋屈。
至于太宰治说的动静大，他以前有所收敛的时候动静都很大，毫无收敛意识放肆使用异能力的异能体的动静当然同样大得很。
太宰治倒是没有在这种场合跟他进行小学鸡吵架，而是接着往下说道：“异能体分离出来以后，「人间失格」接触异能力的主人并不会让异能体消失，但是直接接触异能体就行。”
他们在解决中原中也的异能体「污浊了的忧伤之中」时，就是以中原中也吸引异能体的注意力的方式，由不受重力影响的太宰治暗中接近异能体，这才将它解决掉的。
“至于说异能体的情报，我想中也应该会比我更清楚。”
问题抛给了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正色道：“异能体被分离出去以后，我就无法再使用异能力了，这个异能对于攻击力强、破坏力大的异能力者来说会更危险，对没有直接攻击力的异能力者危险性反而有限。
而且我注意到，分离出去的异能体使用的招式都是我曾经使用过的，并且他具有与我同等的体术实力，所以我怀疑，分离出去的异能体不仅仅只是掌控异能力这么简单，而是会同等复制异能力者本人的各方面能力。”
随着他的讲述，森鸥外的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这个异能力的真实本质比他预想的还要危险。倘若异能力分离出去只是一个拥有力量的载体，那其实不足为惧，人类最大的优势在于大脑，完全可以用计谋破坏异能体。但如果脱离了主人的异能体拥有了与主人同等的经验、技能，那么被剥离异能力的异能力者等于失去了异能力又对上一个和自己实力相当还多一个异能力的对手。
虽然也不是没可能赢，但可能性很低，攻击力强的异能力更是如此。
大佐那边的伤亡统计还没有送过来，但他几乎可以判断强攻组失联的那些异能力者大致是什么情况了。
大佐本人重伤的消息已经先一步送到他这里来了，其他人可以缓一步，但大佐是干部，他的消息必须优先送到森鸥外这里。
虽然大佐在脱离雾区时还有意识，但在见到自己人后立刻就放心地晕了过去，他的伤势远比看上去的还要深重，现在已经送到医疗部抢救去了。
中原中也比较幸运，因为动静太大被太宰治发现，因为找到得还算快，伤得倒不是那么严重，主要是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比较重。
“除此以外，异能体被伤到以后，会在短时间内迅速恢复，恐怕在某种程度上具有不死性。”中原中也继续说道，“不过我注意到异能体的头部中心有一颗红色的晶石，我尝试过攻击那块晶石，但异能体对那块晶石有保护性举动，我怀疑那个会是他的弱点。”
森鸥外听完总结道：“也就是说，这个异能力的本质是将雾区内的异能力者分隔出来，再将异能力者的异能力分离出来，让异能力自身来杀害异能力者。而被分离出来的异能体，并不是单纯的将异能力分离出来，而是等于分离出来一个自己，并且拥有自己的异能力。弱点可能是头部的红色晶石……有查到这个异能力的主人是谁吗？”
中原中也立刻扭头去看太宰治。
森鸥外神色微动，这是，有进展？
“不算查到。”太宰治声音微冷，“这个异能力者可能跟官方有点关系。离开雾区之后，我在周围发现了伪装成普通居民的异能特务科的人。而相应的，雾区消失以后，出现在原地的只有各方地下组织的人，没有官方的人。”
异能力如此危险的异能力者，能力放出来就是对其他异能力者的谋杀。官方对此显然是知情的，否则他们不可能不派人进入雾区调查，反而只是在雾区周围观察。
或者说，监视。
森鸥外冷笑了一声，“说不定就是官方藏起来秘密培养的。”
是他算漏了官方的反应。
五千亿的遗产官方可能会跟在后面捡漏，但黑吃黑官方向来不管，这也是约定俗成的事。虽然横滨的异能集团就没几个合法的，官方要管倒也不能说有问题，但这里是横滨啊！
森鸥外有想过官方会趁机解决掉一部分横滨的地下组织，毕竟黑夜的实力下降，白天的地位自然就会提升，但异能力者不止是每个组织的宝藏，也是一个国家的藏富啊！
日本在官方挂了号的异能力者，基本上全都集中在横滨，你在横滨放这么一个杀器出来无差别攻击，你们想干嘛！？
森鸥外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们先去修养一下吧。太宰君，针对新出现的那个异能力者，我们的布局需要重新变动，接下来要辛苦你了。”
太宰治掀起眼皮，“知道了，BOSS。”
待两人离开，森鸥外来到天台往下看，从这个高度看下去其实看不清什么东西，但雾区内被各个异能体肆意破坏，比起其他地区稀稀拉拉还有那么一两个顽强的路灯还在工作着，雾区那一片已经完全黑掉了，在黑夜中看起来简直就像那里缺了一块。
这个时候他就不禁感叹道：“幸好那一块是高濑会的地盘。”
这简直是这一连串坏消息中唯一值得庆幸的事。
第80章 消息走漏
因为森鸥外的重视, 大佐，或者说他的副手那边很快将强攻组的情况统计并汇报了上来。
统计情报一共有两份，一份是雾区出现干部失联之前的, 主要是截至雾区事件出现前的战况总结, 以及伤亡统计；另一份，就纯是伤亡统计了。
包括送进医疗部抢救了一天一夜仍然还没有脱离危险推出ICU的大佐, 以及因为强攻组缺人带伤出阵组织防卫战的中原中也在内，港口黑手党陷进雾区的13个异能力者，直接给他死了6个, 剩下7个有3个包括大佐在内在急救室抢救, 再剩下的4个，除了中原中也外，其余3个不是辅助类异能就是特殊类的。
自横滨乱起来以后，甚至是自他继位首领以后，森鸥外就还没有这么痛心过！
唯一还算值得高兴的是, 非异能力者的部队, 在陷入雾区之后反倒没有什么损伤。
而且这次雾区中损失惨重的也不只是他们, 当时跟他们干起来的高濑会的异能力者也死了好几个。总的来说，敌人中最强的那个跟他们一样元气大伤, 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至少短期内不会再和他们起大的冲突, 让别人坐收渔利。
不过雾区消失后, 以港口黑手党和高濑会为主的大量人员出现在原地，异能者有伤亡的事瞒不了当时清扫战场的双方成员，怕就怕雾区中还混了其他势力的异能力者, 并且还活着出去了，这才是要命的事。
——毕竟两家这么多异能力者在雾区出了事, 要是被其他组织知道了，肯定是要趁机咬他们的肉的。
雾区在高濑会的地盘，他们也没办法封锁那片区域，只能派几队人在那边观察而已。好在高濑会也不蠢，第一时间就封锁了那片区域，所有非本组织的人，全部都给抓回去关起来了。
港口黑手党的人早就集合撤离了，他们倒也不用担心抓到港口黑手党的人两边扯皮。当然就算抓到了他们也不在意，只要不是大量抓，他们不认就是了。
至于高濑会会不会把港口黑手党的情况泄露出去，这点森鸥外倒不是很担心。两边异能力者都是损失惨重，双方都握着对方的把柄，一旦一方把情况泄露出去了，为了减轻压力并把对方拉下水，另一方肯定也会把对方的情况捅出去。但凡不傻，都不会做这种两败俱伤的蠢事。
高濑会那边暂且不说，中原中也虽说是带伤上阵，但仅仅只看他如今的战斗力，也没什么人能看出他受伤了。
他的伤势并不影响他行动，只要不是那种动作幅度非常大的动作，就能保证他的伤口不会裂开。而他的异能力完全可以远距离完成强攻，只要不对阵强力的异能力者，或是能力特殊的异能力者，中原中也完全能撑住港口黑手党的如今有点外强中干的表象。
而且他还把之前分配到其他组作为保障和后备的进攻型异能力者暂时划进了强攻组，至少攻击强度上不会比原先的弱多少。
唯一的问题就是……
“魏尔伦先生。”
森鸥外看着再次闯入他办公室的魏尔伦，心里不免叹了口气，但面上还是要保持微笑。
魏尔伦不跟他废话，一开口就直入主题：“我听说中也受了伤，伤还没好你就又派他参与作战了？”他站在森鸥外的办公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森鸥外，语气莫名：“你们港口黑手党是没人了是吗？”
他当然知道混他们这个世界的人带伤作战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常见不代表他就要接受这个安排让弟弟委屈自己。
森鸥外略故作忧虑地深深叹了口气，“还真让你说对了，港口黑手党现在还真是没人了。”
魏尔伦幽幽地看着他没说话。
森鸥外也没在意他的冷淡，只继续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跟他同一组的异能力者，现在大多都刚从急救室推出来没多久，人都还没醒过来，我们现在确实是相当缺人的。”
卖完惨了森鸥外又开始打起感情牌：“其实我也很担心中也，最近冒出来了一个异能力专门针对异能力者的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中也上次受伤，就是因为这个人。”
森鸥外给他讲了一下目前已知的这个人的异能力情报，然后说道：“这种异能力真是相当歹毒啊，它起雾的时候毫无征兆，不达到一定的程度，很难察觉到它发动了。中也现在有伤在身，如果再一次遇到那个异能力者，恐怕会很危险。”
魏尔伦听完他的话，眉心狠狠地紧锁了起来。
“是谁？”他问，“那个异能力者是谁？”
被魏尔伦这么一个人紧紧盯着的感觉并不好受，他强大，没有拘束，且自有一套行事标准，再加上暗杀王这个自带杀气的不可说身份，被他盯上，就和有猛兽在对他虎视眈眈一样。更何况森鸥外还是知道魏尔伦的本质就是一头超规格的魔兽的，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不过他仍然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暂时还没有查到，只能先尽可能地避开。”
魏尔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再一次把魏尔伦忽悠走的森鸥外满意地松了口气。
虽然之前这么安排的时候没有考虑过魏尔伦的存在，但现在看来这一步算是走对了。
魏尔伦相当看重中原中也，让他知道这件事，说不定他会为了中也主动参与进来。
魏尔伦身份特殊，他与港口黑手党绝对不能产生明面上的紧密关联，否则英国的钟塔侍从就该来找港口黑手党的麻烦了。
虽然最好的情况是他不要暴露自己在横滨的事，但如果他真的参与进这次事件中，还暴露在了官方视线中，那当然还是要撇清他和港口黑手党的关系，不能让他把港口黑手党拖下水。
——毕竟魏尔伦又不是他们港口黑手党的人，森鸥外还不打算为了一个外人付出那么大代价。
而且他还要查一查这个异能力者到底是谁，究竟又是不是官方藏匿起来的异能力者。
在这次的事件中，不论是港口黑手党还是高濑会，都在找这个未知的异能力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那个异能力者可能有了危机感，最近这一周以来雾区都没有再次出现。
不过比起雾区，对港口黑手党而言，还有另外更严重的事态发生——港口黑手党和高濑会异能力者损失严重的消息被散播出去了。
因为这件事，之前被折腾地七零八落的组织们又燃起了一些小心思，原本还对港口黑手党虎视眈眈却又投鼠忌器的，现在一个个都迈出了试探的脚步。
港口黑手党在之前与高濑会的冲突中损失了不少人和物资，森鸥外本来以为这已经是最后两只老虎相争决定在横滨的地位的时候了，于是出手也阔绰了一些。
谁知道一次阔绰就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双方在拉锯战的后期被这个未知的异能力者做了黄雀。
艾斯有猜过是不是被高濑会给散播出去的，但是被森鸥外第一时间否认了。
两边的损失同样不轻，高濑会又不是傻子，把这件事泄露出去，对两边都没有好处，不仅港口黑手党要面对来自外部的压力，高濑会也同样逃不过。
“可当时在场的除了高濑会和港口黑手党的人，其他组织的人不是都被高濑会那边抓起来了吗？”
横滨的黑手党，除了要偷袭，或者首领发疯的情况，大家械斗之前都是要清场的。官方不管你黑吃黑，但把无辜市民牵扯进黑手党之间的械斗，官方就要来让你出出血了。
只不过这场争端到了后期难免会有无辜市民被牵连进来，这无法避免，不过也能保证战区内的人基本都是这场争端的相关人士。
高濑会有可能抓错人，但这个错误率不会有多高，而且这种情况就算真的抓错了，官方也很难管到。
【错了，还有一个人。】
“谁？”
【那个制造雾区的异能力者。】
只有这个人，港口黑手党一直没找到这个人是谁，高濑会那边也没有抓到。
异能雾的隐匿性很高，据当时看到的人说，即使是在很近的距离去看那片雾，也完全看不到雾里面是什么情况。
且不说那个异能力者发动异能是否必须要在雾区内部，就算要，他也能在雾彻底散去之前离开雾区以及高濑会盯控的范围。
无论是港口黑手党还是高濑会，事后都一定会严令当时在场的人封口，如果说有人会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那可能就只有这个人了。
这个时候，森鸥外又有点怀疑这个异能力者到底是不是官方的人了。
当年的异能大战中，他曾经是军方的军官，虽然后来倒霉背锅被开除了军籍，但要他站在官方的立场上去思考，他还是能知道那些家伙是什么想法的。
就和横滨的各大组织想趁机把别的组织踩下去，自己往上飞涨一样，官方也会希望横滨的各个组织狗咬狗一嘴毛，好让他们在后面清扫一批日落西山的组织检点便宜，所有组织实力全面下降，官方的地位自然就会上涨。
那个异能力者在港口黑手党和高濑会全面交战的时候放出那个异能力者，其实是符合官方的利益的。那个时期双方都把自己最强手牌都放了出去，这个时候来这么一手，双方就会一起元气大伤。
但现在把这个情报放出去的操作对官方来说就很难理解了。
港口黑手党和高濑会现在是横滨最强的两个组织，就算遭受了重创，底子还在那里，这个消息泄露出去，无非就是让隔岸观火的弱一些的组织又蠢蠢欲动起来。
原本该是快要结束的战局，会因为多数已经老实下来的组织又开始作妖而混乱起来，横滨的这场乱局会继续持续下去。
而横滨的乱局持续的越长，官方的公信力就会下降得越厉害，这与官方的利益不一致。
突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艾斯接起电话，刚一出声，对面就急促地说道：“首领，港口病院被袭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