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就要升破级
黑翼哨兵的精神巢是个超级超级巨大的黑球, 要不是里面冒出的香香的味道,卿鸢都有点不想靠近。
是污泥吗?卿鸢伸出精神链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黑色的“大泥球”猛地收缩了一下, 流出好多好多黑水。
天啊,卿鸢做了三秒钟的心理建设,这才操纵精神链再次上前。
黑泥太厚了, 卿鸢扒拉了半天也没翻到里面的精神巢。
这些黑泥都是沉积的毒素和污染, 但就像苹果切开放在外面会被氧化, 这种脱离了来源的毒素和污染放时间长了, 样子和味道也会改变,有的会像酿酒一样,变得越来越香醇, 有的则会变质腐败。
黑泥就属于前者, 卿鸢感觉小水珠闻着味儿都要从精神链里“不小心”地摔出来了。
这当然不可以,连接还没建立好, 精神体就算能出来也不稳定, 但卿鸢悄悄用精神链吸了几口。
反正这些黑泥不移除, 她也进不去黑翼哨兵的精神巢,那就别浪费了。
好不容易吸走了一坨黑泥,要看到里面的精神巢了。
这个大泥球蠕动了一下, 又吐出一大堆黑泥,卿鸢试了几次, 发现这些黑泥竟然是精神巢有意覆盖在外面的,它好想把这些黑泥当做它的安保措施了, 在用黑泥阻止想进到它里面的人。
而且,当它终于意识到,卿鸢“偷”走了它的好多黑泥后, 它还生气了,猛地收放,如同洪流般的黑泥冲向纤细的精神链,这些黑泥好像拥有意识,吞没精神链后,还想把它们撕扯开,一块块吃掉。
卿鸢轻轻吸了口气,好久没遇到有意识攻击她的精神巢了,她一开始觉得有些不爽,转念一想,这样也很好。
她最近太顺了,顺得都有些飘了,早把最开始对哨兵的谨慎小心忘干净了。
自信是好事,但太过放松警惕就不好了。
这也算是给她一个警醒。
卿鸢皱起眉,专注精神,咬牙叫精神链从沉甸甸,疯癫颠的黑泥里挣脱出来,“纵观”了一下整个黑球的泥浆分布,找到了几个薄弱点,让小水珠准备好,分裂出和精神链一样的数量。
实现了一链一珠。
她深吸了一大口气,精神链在她储蓄好空气的一瞬,猛地扎进黑泥里。
吃!
卿鸢一声令下,所有小水珠开启吸尘器模式,个个咧着大嘴狂吸。
卿鸢感觉自己的肚子一下就胀起来了,顾不上消化,催促精神链趁小水珠把黑泥吸走,扎进深处,把藏在黑泥里的精神巢挖出来。
找到了!卿鸢蹩着的眉微松。
没想到,被黑泥包裹的精神巢泛着珍珠白的光晕,还格外柔软Q弹,甚至还没被她的精神链碰到就开始颤抖收缩。
但又很恶毒,它甚至不惜自己把外皮剥落,也要突然放出黑泥,偷袭她。
还好卿鸢没有放松警惕,抡圆了精神链,把那团黑泥啪地抽到了一边。
再看那块由精神巢自我剥落的地方,纯洁的白之下又是极为鲜嫩的红,偷袭失败后,有些力竭地虚弱收缩,残余的黑水缓缓流出来,卿鸢头皮有点麻,看着都觉得疼。
不过,那也是它自找的,卿鸢没有心软,让精神链把这个美丽但阴险,阴险而又愚蠢的精神巢束缚起来。
精神链刚落在从黑泥中露出洁白的精神巢上,它就开始用力地挣扎,精神链好几次掉下来,卿鸢的耐心告罄,跟小水珠讨教了一下,抡起精神链抽了它几下。
纯白的精神巢疯了似的扭动直到没有力气,只能瘫在那里神经性地痉挛,渗出的不再是黑水而是半透明的液体,跟哭了似的。
她下手是不是太重了?卿鸢也有一瞬迟疑,不过很快就打消了。
那个看起来都被抽坏了的精神巢,讨好地蹭了蹭她的精神链,然后马上原形毕露,用最后的力气试图扯断它。
卿鸢看着没能扯动精神链,反而被自己拼劲使出的这一下累得够呛,更猛烈地抽搐起来的精神巢。
它和它的主人可真像啊。
都又坏又笨。
卿鸢把自己最后的同情心捏碎,指挥精神链无情地将它束紧。
几分钟前,戴着舌枷的哨兵在向导向他伸出精神链的时候,唇角上扬,眼里显出狂喜,接着便一直像小狗看到骨头一样,盯着卿鸢,晶莹从嘴角不停流出。
开心了好久,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个看起来不够他塞牙缝的纤弱向导竟然偷偷把他的宝贝吃掉了好多。
他还没吃她呢,她竟然先把他吃了!
哨兵气得眼睛一下红了,掉出几颗真心实意的眼泪,他的宝贝……她是坏主人。
心眼极小的哨兵,不顾疼痛挤出大量的宝贝围剿他的坏主人,一边啪叽啪叽掉眼泪,一边狠狠地指引他的宝贝黑泥气势汹汹地猎杀。
但……
“嗯……嗯……嗯……”黑翼哨兵舌面抬起,似是忘了舌尖还卡在枷锁里,都要把舌下的系带挣断了,只为发出痛呼声,他的眼里满是再浓稠也流不出来的怨毒,可能是因为这样,顺着他泛红眼角流出来的眼泪格外汹涌,在他漂亮的脸蛋上连出了一条条泛着光的银带子。
银带子还越过了他绷得快要破碎的下颌线,顺着仰起的颈项流进了衣领里。
好疼好疼好疼……坏主人坏主人坏主人……
他要吃了她含了她吞了她嚼了她舔得她皮肉不剩咬得她连骨头渣都不剩……
不要不要坏主人,求求你不要,不要……
别碰别缠被紧,放开他吧,他什么都会做的……
太疼了疼得他要碎掉了……
好像有人在空中猛地抖了一下衣服,清脆的一声,黑色羽翼展开,筋骨被拉抻到极致还是不够,哨兵紧紧地闭着眼,饱满的泪珠从眼睫间挤出来,再碎得一塌糊涂。
仿佛有巨兽般的闪电从他的脖颈进入,顺着他的脊柱贯穿他的身体,漂亮但杀伤力惊人的哨兵在这一刻成了任由闪电摆布的洋娃娃,无助地绷紧弹动,手腕和脚踝都被铐锁噌得通红。
好久,他才被那条闪电放下来,无力地落回到椅子里,他勉强睁开湿漉漉的眼睫,吸了吸发红的鼻尖。
哭得虚弱而又凶狠。
滚出去!
坏主人从他的精神巢里滚出去!
卿鸢顺利进入了黑翼哨兵的精神巢,当她击溃它的黑泥防线,它就跟个肥皂泡做的大老虎似的,看着再怎么凶,也都是一戳的事。
没等卿鸢高兴,她就感觉她的精神链被夹紧了。
特别特别紧,对方一开始应该不是故意的,还打着颤,但发现她被挤得很难受后,它就不顾自己还哆嗦呢,使劲地收紧。
卿鸢感觉自己都要断了,忙用留在外面的精神链又抽了它几下。
啊啊啊怎么越抽越紧啊?卿鸢感觉自己眼前都有点发黑了,精神链下意识地轻轻勾了勾那个报复心极强,宁可自损一千,也要伤她一百的精神巢。
又一缩,但很快放开,没完全放开,似乎是在迟疑。
卿鸢摸索到窍门,赶紧叫外面的精神链轻抚这个神经兮兮的精神巢。
闭合的甬道缓缓地扩开了。
卿鸢猛地呼吸几次,她的报复心也很强,又用精神链抽了它两下,在它反应过来之前,再轻轻摸摸它。
它的脑子不够用了,哦,不,它就没有脑子。
刚要生气就又软下去,刚软下去又被激怒,如此反复被捉弄,精神巢也没有感觉到有一点问题。
它这副锱铢必较但又笨得记不清楚账的样子让卿鸢都气不起来了。
放过它,进到精神巢内部。
被她戏耍的甬道不想让精神链离开,只是反应太慢了,卿鸢的精神链都出去了,它才用力地一缩。
缩了个寂寞,卿鸢都没有“看”到,她被精神巢的内部震惊了。
好多黑泥啊,而且这些黑泥还被捏成了各种形状,像是巨大不详的泥娃娃东倒西歪地散落在宛如沼泽的精神巢里。
捏泥娃娃的“人”手艺很差,和五六岁的小孩子差不多,捏出来的东西非常抽象难懂。
卿鸢仔细看了看这些泥娃娃,默默把五六岁划掉,变成三四岁。
卿鸢的意识越过这些丑陋的泥娃娃,寻找黑翼哨兵的精神体。
虽然玉京说给他打了精神抑制剂,但卿鸢还是提着一万分的小心,抑制剂对他的精神巢作用就不大,谁知道他的精神体会不会攻击性更强呢?
当她看到趴在一堆半成品泥娃娃上面呼呼大睡的巨大触手怪,她的第一感觉是它又在装,想要偷袭她。
尤其看到这个大触手怪边蠕动着换睡姿,边用触手卷了一大口黑泥塞进口器里,吃完触手尖就干脆放在口器里,像咬安抚奶嘴一样咬着。
卿鸢更确信了它在装了。
谁家好精神体会边睡边吃啊?吃的还是毒素和污染的混合体。
但这个触手怪比它的主人有耐心多了,卿鸢等了好长时间,它也没暴露真面目,还趴在那睡得香喷喷的,软绵绵的触手滑下来,拍起高高的泥浆。
卿鸢咽了咽口水,有点想吃章鱼腿沾黑胡椒酱了。
算了,不等它沉不住气了,卿鸢叫出同样也馋得不行的小水珠,小水珠看了看满满一巢的黑泥,想吃,但又有点洁癖,想把触手怪的触手扒拉过来当桌布。
可能有陷阱,卿鸢慎重地阻止了小水珠,让它先这么吃着。
小水珠不太高兴地飞起来,吃了两口,越吃越急,可能是觉得吃相不好看,它一边从自己的肚子里挖出水流砖头,一边给砌了一面墙,躲到里面后才把贪婪的大嘴完全张开。
卿鸢不太理解它砌墙的目的在于什么。
那面墙是透明的诶,甚至把它一点吃相都没有的嘴脸还放大了一些。
卿鸢都有点不敢让小水珠吃了,怕它越吃越笨。
触手怪在小水珠吃到半饱的时候醒了过来,看到小水珠把黑泥当做冰淇淋吃,噌地立起来。
它应该很生气,气得都有点变色了,本来是半透的黑,现在从身体到触手里面都翻滚着浓墨。
卿鸢做好了准备,让小水珠退后,看着触手怪从泥娃娃山上晃悠悠地滑下来。
轰的一声,触手怪倒在了黑泥里,它的触手都在用力挣扎,想要起来,可除了碰倒了好几个泥娃娃,把地上的黑泥拍得乱飞,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没什么力气,触手怪趴在那里缓着气,勉强还能动的触手疯狂挖着黑泥塞到黑洞洞的口器里。
吃完后,它又变黑了好多。
卿鸢从一开始的警惕变成迷茫,不是,它为什么要吃黑泥啊?
之前装睡的时候吃,可以理解为它想放松她的防备,假装睡迷糊了乱吃。
可它现在明显是有意识的。
它知不知道自己是精神体,而那些黑泥是会损伤精神体的毒素和污染?
这又是在演什么?
卿鸢没轻举妄动,“看”着触手怪,它用触手扒拉着黑泥,滑向换了个地儿吃起来的小水珠,卷曲的触手用力地把小水珠附近的黑泥都拢过来,急忙忙地往口器里倒,甚至在发现自己吃不过小水珠后,它还趴在地上,直接用口器铲。
这是把黑泥当成宝贝,跟小水珠抢起来了?
她的精神体吃毒素和污染是因为好吃,而且对身体好。
但触手怪明显不是,它吃下黑泥后,中毒的症状很明显,触手翻来翻去的,整个怪都泛着不正常的乌青色,而且吃着吃着,触手更虚弱了,原来还有一大半能动,吃到现在,就剩最粗的几根还能动了,其他都在抽搐。
卿鸢实在看不懂,但也没干预,等触手怪把自己毒得动不了了,她才靠近。
触手怪察觉到她的意识,试图抬起触手抓她。
卿鸢没躲,她可以操控她的意识凝实,触碰它,可它不可能抓到她的意识,抓到她的精神链和精神体还差不多,可惜它根本没力气做到。
就像卿鸢所想,那根杀气腾腾的触手像小奶猫的爪子一样在空中有气无力地掏了一下便啪叽落回泥里了。
卿鸢又换了个位置凝聚意识,引得触手怪努力地抬起另一条触手凶狠地掏过来……
卿鸢好像戏耍老虎的鸭子,露个头,等老虎虎刨过来,再潜入水下。
很快,触手怪就没力气了,软趴趴地瘫开。
看来这次不是演的,卿鸢发现笨蛋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一不小心把它想聪明了,就会浪费很多精力和时间。
卿鸢“扫描”了一下触手怪身上,它的身上没什么伤口,主要都是内伤,但她觉得它的内伤得有一大半是它自己吃出来的。
很快,卿鸢就知道这只触手怪是怎么让自己没有外伤的了。
恢复了力气的触手怪甩着一条破了个小口的触手,然后狠狠地把它给咬断了,疼得各种抽抽,满地打滚,不小心碰到了小水珠,小水珠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巴掌。
被抽了的触手怪好气但又没力气,不顾形象地努力支起无力地触手,像个七老八十的水母,颤巍巍地向小水珠阴暗地蛄蛹着。
小水珠看了眼它,被丑得不行,主动换了个地方继续吃去了。
触手怪觉得自己赢了,满意地瘫在黑泥里,那条被它弄断的触手从断面中长出了一条粉嫩孱弱的新触手。
不是没有外伤,而是受到外伤就用这种暴力但很“根治”的方法给自己治好了。
它可是精神体啊,它疼,哨兵会更疼。
为了个小口子,断了整条触手……卿鸢觉得有必要强制黑翼哨兵去学下算数什么的了。
他算账能力真的太差了。
看到触手怪又在一条触手上找到了个小口子,打算按照刚刚的流程再来一遍,卿鸢拦住它。
她用意识抚过那条触手,触手凉冰冰,滑腻腻的,稍微用力会陷进去,不过回弹的力量也很大,处在柔软和坚硬之间最好捏的状态,抚过一遍,触手抽弹着垂下来,只有尖细的末端像被挠了痒痒,但又反抗不了的小狗狗的尾巴卷来卷去。
卿鸢咽了下口水。
好肥美的触手啊,要是可以稍微烤一下,把外面烤得焦焦脆脆的,里面却还很鲜嫩弹牙……
不能想了,卿鸢收回思绪,轻轻“碰碰”那个小口子。
真的很小,不仔细看都看不到,但她刚一碰,触手怪就瑟瑟发抖起来,柔韧性很好的触手恨不得扭出十八个弯,连同旁边的触手都蜷缩着想躲起来。
它到底是怕疼还是不怕疼啊?
卿鸢叫小水珠过来,小水珠飞快地拖着一大坨黑泥飞过来,看了眼那个小口子嫌弃地切了一声,又飞走了。
回来回来,卿鸢想试试别的东西。
小水珠扭着小屁股很不开心地回来了。
小水珠总是靠吃来治疗和净化,她想试试小水珠能不能治愈哨兵精神体上的伤口。
通过她的观察,小水珠呆过的伤口愈合的速度会根据它停留的时间改变,停留的时间越长,伤口愈合的速度也就越快。
当然,这也可能和哨兵精神体本身的恢复能力有关。
但试一试也没什么损失。
触手上的小口子这么小,如果她的小水珠真的有另外的愈合能力,应该很明显就能看出来。
小水珠很有情绪,眼看就要一屁股坐在那个小口子上面。
卿鸢叫住它:……文雅一点。
它坐在那里,她也有感觉的。
小水珠不耐烦地从身体里揪出来一团水流,捏出个小创口贴拍在那个小口子上。
哗啦,触手怪剧烈地翻腾起来。
把小水珠吓了一跳,表示没见过这么弱的精神体,超级嫌弃地飞走了。
触手怪的口器开合,呼呼喘着气,触手用力地伸开,尖端甩来甩去想要勾缠住能给它力量的锚点,可除了黑泥,它什么也抓不到,一条条脱力的触手就这么陷进泥沼里。
卿鸢都有点找不到贴创口贴的那条触手在哪里了,刚要翻一翻,触手怪又发脾气了,触手一顿乱拍,卿鸢的意识没有实体,但还是能感觉到那些黑泥冲着她飞过来。
安静,她按住了甩过来的触手。
触手怪现在处于外强中干的状态,这条看起来很厉害的出手一下就被她的意识按住了,但架不住它的触手多,一条被桎梏,其他条又立刻缠上来。
卿鸢试着文明地组织秩序,发现没用后,她叫来了小水珠,小水珠啪啪就是抽,把触手怪直接给抽懵了,触手缩成一团抱着长着口器的脑袋。
卿鸢拨弄着老实了的触手怪,把那条贴着创可贴的触手给找了出来。
鱼的记忆是七秒,触手怪也不遑多让,刚老实一会儿就忘了自己为什么老实,又开始折腾。
小水珠干脆不走了,捏了把大锤子出来,只要触手怪稍微忘了教训,就立刻帮它找回记忆。
经过几轮高强度的记忆训练,触手怪没力气了,卿鸢把它想要蜷起来的触手拉开,只是体力告竭,但不是记忆力好了的触手怪还想恶狠狠地抓她,看小水珠扛着大锤飞上来,才条件反射地把尖细的末端乖乖展开了。
卿鸢让小水珠去吃,接下来她自己处理就可以了。
小水珠刚走,触手又不安分,卿鸢“按”住了它足腕上的吸盘。
手感像是按在了个肉嘟嘟的按钮上面,效果也像。
这个按钮让触手怪仿佛过电一样隔几秒就抽抽一下,但他反抗的力度反而更大了,口器都凑了过来,似乎又想自己咬断触手挣脱她,卿鸢没管它,往吸盘中心的车欠肉上用力。
触手怪顿住,接着全身卸力,像失去支撑的塑料布一样缓缓地落下来。
触手怪性格很糟糕,样子也可怕,但手感确实不错。
卿鸢揉着吸盘中最嫩最软的那块肉,感觉到吸盘把她吸住了,先是很凶狠地试图咬死她,细小密集的牙齿都在用力,在造成实际伤害前,它就自己没了力气,又不想放弃攻击她,还努力含着她蠕动侧壁,牙齿都变得软绵绵的,只能带给她痒痒的刺痛。
卿鸢试着再用力,吸盘也使劲吸了一下她,接着彻底打开,像是被用坏了,失去了松紧,失神地完全敞开着,其他吸盘倒是很猛烈地收紧放开,像是在努力纾解摸不到的痒意。
卿鸢趁这条触手安静下来,看了一下那个小口子。
小水珠捏的创口贴干瘪下来,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水膜,她把它拨开。
真的愈合了?
她的精神体真是越来越争气了,卿鸢正开心着呢,仿佛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的触手怪又把触手伸过来了。
烦死了,她帮它治疗净化,它不领情就算了,还总想攻击她。
真是个白眼怪,卿鸢决定给它点教训,顺便为一会儿要进行的审讯做些铺垫。
她的手只有一双,但她的意识可以变出很多很多只“手”。
她让这些手抓住触手怪的触手,指尖按进能按到的吸盘里,触手怪怪叫了一声又想要把自己蜷起来。
不行,这次不是你老实了就能结束了的。
卿鸢发现触手怪末端的吸盘更敏感,她果断地选择集中攻向那里,不管触手们怎么挣扎,怎么勾绕极力表现出讨好服软的样子,她都不肯松手,等吸盘快失去吸力的时候,她把它们薄薄的侧壁也按在指下,不知道是真的学乖了,还是没力气张牙舞爪了,它们很自觉地细密的牙齿收了起来,随便她把它们揉得像是要化掉了一样。
感觉差不多了,卿鸢把收回意识。
奄奄一息的吸盘本能地吸住她。
那种半吸不吸的吸力很奇妙,会让人心里痒痒的,卿鸢也稍微蜷起手指,没有迟疑,把意识彻底从吸盘中抽离。
没人按揉的吸盘空虚到极点,用力地收紧,然后……
卿鸢皱起眉,“看”到有什么液体从触手怪腕足末端的吸盘里流了出来。
不等她仔细看,它们就融进了黑泥里。
触手怪这次是彻底没了反抗的意欲,像被暴晒了好几天的海洋生物可怜巴巴地蜷着触手趴在那,只时不时缩一下,证明它还活着。
本来全黑的身体中心溢出丝丝缕缕的浅粉色,渐渐把触手都变成了很嫩很鲜艳的颜色。
卿鸢还以为它怎么了,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那不是内出血,这才把意识浮出来。
睁开眼,看到了一颗“茧”。
黑翼哨兵用翅膀把自己包了起来。
卿鸢看向玉京,他对她微微颔首:“向导小姐,您真的太棒了。”
她怎么又棒了?卿鸢看玉京不打算干预她进行审讯,又把目光放回到那个羽茧上。
稍微拉了拉手里的链子。
她以为黑翼哨兵不会回应她,却不想她这么一拉,还真的让捂得紧紧的羽翼缓缓打开了。
从中露出脸庞飞满潮红的哨兵,那潮红就像一簇簇灼灼盛开的桃花,衬着氤氲着湿气的眉眼,亮晶晶的泪痕纵横交错,与嘴角溢出的晶莹流到一起,从下颌处一滴滴落下。
在看向她的一瞬,他失神的眼睛里有了激烈的情绪,恨意越浓,下颌处的水珠掉得越快,像个重症泪失禁的漂亮怨夫。
现在还不是审讯的时候?卿鸢被那双湿得不行,也怨毒得不行的眼睛看得有点没信心,感觉黑翼哨兵这个样子应该不会好好回答她的问题。
那就再捏捏触手怪的吸盘。
她想着,又把意识投进精神巢。
没等靠近触手怪,黑翼哨兵就呜呜地摇头,泪珠都被他甩飞了,在空中变成一颗颗很好看的小碎钻,用含糊地声音呜咽,好疼好疼好疼,他不想再要了。
卿鸢让玉京队长给他解开。
口水还坠着,哨兵好像一条狼狈的恶犬,咬牙切齿,但声音哀婉:“求求你放过我,我什么都会做的,坏主人。”
坏主人?卿鸢挑眉。
哨兵还算有点眼色,怂兮兮地改口,努力地阿谀奉承:“求求你放过我,我什么都会做的,很好很好的坏主人。”
卿鸢:……有脑子但脑子很小。
第42章 就要升破级
“名字。”
“坏主人的宠物末。”
卿鸢让小水珠搭在触手怪的吸盘上:“名字。”
“末。”
“隶属小队。”
“S-S-12小队。”
“精神体。”
“美丽的触手。”
小水珠咬了一口触手怪的吸盘, 卿鸢又问了一遍:“精神体。”
黑翼哨兵又想用翅膀把自己藏起来,像小狗狗哼唧了一会儿,吐出四个字:“魔域之手。”
看到卿鸢皱起眉, 黑翼哨兵委屈又怨怼:“不说主人不高兴,说了主人又不喜欢。”
卿鸢把文件放下,问了一个上面没有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叫我主人?”
黑翼哨兵用紫色眼眸看着卿鸢, 还舔了舔唇, 一副天真而又贪婪的样子, 人蠢蠢的, 声线却清冽蛊惑,给人种声音和智商不匹配的感觉:“因为想要勾引主人,让主人心软, 然后吃掉主人。”
卿鸢陷入沉思, 这家伙是怎么当上哨兵的?这个智商真的不会把自己的队友误杀了吗?
卿鸢觉得有必要跟他说清楚:“我不是你的主人,也不是你的食物, 如果你还想吃掉我。”她微微虚起眼, 小水珠把触手怪的吸盘当做蹦床, 从这个跳到那个,最后还狠狠咬了其中张缩得最厉害,企图“抱”住它的那个。
触手怪的所有吸盘都像垂死挣扎般重重地收起再猛然放开, 其中受刺激最厉害的几个在收放中最忍不住流出黏液,其余的则在激烈地抽搐后, 从紧紧闭合的缝隙中外溢着亮晶晶液体。
“啊……”黑翼哨兵叫出来,眼尾瞬间烧起潮红, 眼睛被泪水占满,眼瞳涣散,无力凝聚怨念, 傻傻地看着卿鸢。
好像用力过猛了,她只是想警告他一下的,卿鸢把小水珠叫走,看着这么一失神更像洋娃娃了的黑翼哨兵。
“坏主人。”这声轻到几乎听不到的呢喃出来,紫色眼眸才开始落泪,“好疼啊。”
不能心软,卿鸢把规则给他讲清楚:“你不吃我,好好配合审讯,就不会疼了。”
黑翼哨兵好像还是无法回神,仰起头,看着帐篷顶,卿鸢看着他的眼泪一直流,很快就把脸颊脖颈又都打湿了。
卿鸢本来想要安慰他一下的,毕竟是她没有掌握好分寸,但在她打算开口前,黑翼哨兵就把自己哄好了,含着泪光怨恨地看着她:“主人,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触手都湿了,裤子也湿了……它们都好疼好疼……”
可能确实是太疼了,他眼里的恨意都被眼泪泡软了,更多的是困惑不解,直直地看着卿鸢,非要她给出个回答。
她怎么会知道?卿鸢皱眉:“现在是我问你问题,不是你问我问题,除非你还想要?”
黑翼哨兵好像真的怕了,听到她提起就狠狠哆嗦了一下:“主人,我不要了,你别生气。”顿了顿,讨好地催促她,“主人你快问吧,我什么都告诉你。”
卿鸢继续审讯:“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你有没有发现奇怪的物质?”
“有啊。”黑翼哨兵点头,“我看什么都很奇怪,要从头数吗?不好吃的石头,吃不到的天空,吃起来臭臭的草,我的第六根触手,咬我的大长虫……”他突然想到什么,弯起还挂着眼泪的眼睛,“我觉得只有我和主人一点也不奇怪。”
谢谢你啊,卿鸢看向玉京,黑翼哨兵的这个答案可以吗?
玉京似乎已经习惯了黑翼哨兵的脑回路,很平静地对她点点头。
“有没有非军区的人员联系过你?”
“主人是军区的人员吗?”
“是,而且这次审讯的问题不涉及我。”
“那就没有。”
“有没有非同行人员的声音与你对话?”
“没有。”
“你是否仍然忠诚于哨兵的荣耀?”
黑翼哨兵皱起眉,难得看起来有些睿智深沉,缓缓地问:“哨兵的荣耀,那是什么?”
卿鸢:……他到底怎么混进军区的?
这还是直接的问题,后面用了迂回战术的问题才折磨人,好不容易问完了,卿鸢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像经历了一次非常严重的精神污染。
但好歹是结束了,卿鸢松了口气,看着哨兵把末带出去。
玉京看到她的脸色有点苍白,并未表现出过分的热情,仍然冷冷淡淡的:“辛苦了,向导小姐,你的帐篷还没有准备好,如果需要休息,可以先在这里委屈一下。”
卿鸢看了眼旁边的折叠床,有些心动但还是摇摇头:“我想去看看猫猫……寂吾队长和迦涅队长的小队。”
竖瞳哨兵没有勉强:“好。”
卿鸢想到什么:“玉京队长,你的小队需要治疗吗?”
她不太能从玉京的身上闻到毒素和污染的香味,无法判断他们是不是也受伤了。
“不需要。”
卿鸢看向干脆拒绝她的哨兵,对上了他的竖瞳,本能地打了个寒战,没有追问走出帐篷。
呼……卿鸢吐出从和蛇族哨兵队长对视后就一直憋着的这口气,她还是有点怕他的,一看到他的眼睛就会想起那个梦。
但玉京队长的精神体是银白色的蟒蛇,她梦到的是黑色蟒蛇,它们的颜色不同,体型……好像有点像,卿鸢一边回忆比对,一边走向寂吾小队所在的位置。
给两个猫猫队大致处理了一遍毒素造成的伤口,卿鸢电量告竭,剩下的污染伤害,估计得在回去的路上才能处理。
当她有些疲惫地从猫猫队的帐篷出来,被外面的景象震惊住了。
好多不认识的哨兵……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戎予的声音响起:“向导小姐不用惊慌,有些小队和我们的任务周期相同,就都定在这里集合了。”
原来是这样,卿鸢感觉有很多视线从各处落在她身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戎予侧了一下,不露声色地用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请向导小姐准备一下,稍后您将在玉京队长的护送下,提前回到基地。”
卿鸢意外地看向戎予:“我不和你们一起回去吗?”
他摇摇头。
卿鸢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看他太久,总感觉某些太过深刻的画面在眼前闪,她收回目光,想了想,小声说:“戎予队长,记得来找我,治疗还没结束。”
卿鸢感觉自己的耳朵在艰难地说完后腾地热了起来。
她努力安抚自己,她说的没说错啊,戎予体内的毒素和污染沉积了那么多,按照她现在的效率也要再做几次。
不过如果是深度治疗净化效率就会高很多,可能一两次?
四道破,卿鸢止住思绪,还深度呢?
浅的她和戎予都做出来dirtytalk了。
深度得什么样子……卿鸢果断放弃了这个方案,效率低就效率低吧,她和戎予只适合慢慢来。
卿鸢没等太久,玉京队长就来找她了,还带着另外两个她没见过的哨兵,他们两个应该是兄弟,眉眼很相似,而且额头那里都长着一对小角,眼尾覆着渐变色的鳞片,只是一个是金色系,一个是黑色系。
他们都穿着领口挂着链子的挺括军装大衣,显得肩部格外宽阔,等把大衣扣子解开,才露出包裹在修身西装式制服的劲瘦腰身。
他们打扮得也太华丽了,和其他穿着作战服,风尘仆仆的哨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的眼神也和他们的穿着是配套的,都是高高在上,无比矜贵的,只是扫了一眼卿鸢,卿鸢就感觉好像被他们骂了一样。
她对这种类型的哨兵有点ptsd,本来不打算开口,没想到,他们主动和她问好,就是伸手的姿势莫名让人觉得特别傲慢。
“卿鸢向导,你好。”
卿鸢看了看他们的大手,抬起双手,一手拉一个,象征性地握了一下就松开:“你们好。”
左边的哨兵眼眸,角和鳞片都是金色,犹如熔炉中的金属散发着刺目的红金光芒,令人不敢直视。
大概是因为这样,他看起来比右边的哨兵看起来更高傲。
他很痛快地放开了她的手,而右边,黑眸黑角黑鳞的哨兵却没有。
卿鸢感觉手指被勾住,抬头看过去,黑角哨兵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看着她。
卿鸢暗中用力,才把手收回来。
金角哨兵没有发现自己的兄弟的小动作,他也不屑于去注意那些细节,问:“你们准备好了吗,玉京队长,卿鸢向导。”看到他们点头,金角哨兵的指尖冒出金色的经纬线,“那我们就开始了。”
黑角哨兵也抬起手,一开始是黑色,与空气相融后就变成透明的细线和金色的细线一起将卿鸢和玉京包裹起来。
卿鸢感觉有些奇怪,低头看自己的手,她的手从3D变成了2D,接着又变成了线条,最后甚至只剩下一个小点。
而她的周围则是不停掠过的风景,她仔细去看,发现那些风景里的主人公是她,准确地说是这几天在污染区里的她。
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都在一一呈现。
卿鸢:!
好多东西都是不能给别人看的!
好像猜到她在想什么,金色哨兵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担心,卿鸢向导,他们都看不到的。”
“只有我,能够翻阅你的过去。”
只有你也不行啊,卿鸢下意识要挣扎,有人握住她的手,虽然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握住已经变成一个小点的她的手的。
“偷窥是卑鄙的行径,我不屑于那么做。”
“不过,如果卿鸢向导不信任我,可以这样。”
卿鸢看到一双金色的眼瞳出现在她的眼前,明明和她的视线平行,可就是有种他在居高临下俯瞰她的感觉。
他引导着她将他傲慢闪耀的双眼覆住。
卿鸢感觉他好像皱了一下眉,接着有点硬的眼睫在她手心颤抖。
直到她看到她的手恢复原状,那双金色的眼眸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眼眸。
声音也换成了黑角哨兵的:“卿鸢向导,要和我去一个没人知道的空间放松一下吗?”有些轻挑的邀请,可被这个哨兵说出来,就有种屈尊降贵的施舍感。
“我保证没有人能找到我们,包括他们。”
他往旁边看了一眼,本来无人的空间里出现了两道身影,一道属于金角哨兵,另一道属于玉京队长。
他们好像都看不到她和黑角哨兵,但玉京队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向他们这边偏了偏头,一双竖瞳看过来。
“闻到味道了?那也没关系。”黑角哨兵挑眉,卿鸢没有动,却发现她离玉京越来越远,渐渐地都看不到他了。
很快,她的周围就只有白茫茫,看不到尽头的空间。
抬头看,往下看也是一样,她甚至有种自己悬在半空的错觉。
卿鸢不喜欢这种感觉,也不喜欢这个哨兵:“送我回去。”
黑角哨兵安静了片刻,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干脆地拒绝过,倒也也没有纠缠:“好吧,那就有机会再见,卿鸢向导。”
他的话音落下,空间收束,卿鸢眼前逐渐有了其他色彩。
她看了看周围,这里不是向导基地,金角哨兵和黑角哨兵也不见了,只剩下玉京队长。
玉京看着卿鸢观察环境,没有起伏地给她解释:“这里是三天前,我的宿舍。”
三天前?那两个哨兵果然有操控时空的能力。
但这里是玉京队长的宿舍吗?卿鸢看着这个很大但是很空,四周有流水造景,导致房间里湿度比一般环境要高的房间。
怎么比她的宿舍大那么多?
“这三天,您可以在这里休息,如果要出门,我会陪同您一起。”
卿鸢看向他:“我不能回自己的宿舍吗?”
“回到过去的人最好还是不要让别人看到,否则会造成麻烦。”房间里光线有些暗,玉京的竖瞳却一直紧缩着,“我的宿舍位置很隐蔽,上面这么安排,就是想让卿鸢向导安心地恢复体力。”
卿鸢反应过来了,对啊,她现在回到了三天前,这意味着这三天她都没有工作,可以随便支配自己的时间了。
只要避着点人就好了。
那她要先睡个舒服的大觉,卿鸢转头看到了房间里的大床,看起来怪舒服的,但,她在玉京队长这里好像还是有点不方便。
而且他说他的宿舍位置很隐蔽……卿鸢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那岂不是她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别人都很难发现了?
第43章 就要升破级
“您在害怕我吗, 向导小姐?”
悦耳勾人,但在这个寂静得只能听到水声的房间显得格外森冷的声音响起,卿鸢下意识屏住呼吸。
她该怎么回答啊?说实话?还是糊弄过去?在卿鸢纠结怎么开口的时候, 哨兵已然有了答案:“我能被选来照顾向导小姐是又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卿鸢不解地看向他。
玉京的竖瞳看着她,瞳孔扩了扩, 随着声音慢慢缩紧:“蛇族哨兵曾经是高等向导最喜爱的侍宠之一。”
卿鸢一开始以为他平翘舌不分:“侍从?”
哨兵非常耐心, 用手沾了些水, 紧紧裹在长指上的胶皮有一截被染成深色, 看得人莫名脸红。
他清楚地在深色的桌面上写出来:“宠,宠物的宠。”
玉京的竖瞳冷漠,声音也没有温度, 然而说的内容却是:“我们很会照顾向导, 能帮助他们舒适而又快速地提升实力,补充气血。”
“可是……”卿鸢听着水声, 感觉有点渴, “我, 我不是高等向导。”
哨兵微微颔首:“蛇族也不再是被强制奴役的侍宠了。”
这个确实,卿鸢见过玉京后查过有关蛇族哨兵的资料,资料上说, 蛇族哨兵善于潜伏,暗袭, 拥有毒腺,绞缠能力很强, 爆发伤害也相当不俗,是实力很强的哨兵族群。
就算是地位很高的向导应该也不会轻易招惹他们。
不等卿鸢回忆完她刚学到的新知识,哨兵继续说:“我们现在会自行选择主人。”
卿鸢心情很复杂:“不选不行吗?”做条自由的蛇多好啊。
“没有主人, 就意味着无法蜕皮。”玉京顿了顿,“会有些难受。”
卿鸢没明白主人与蜕皮之间的联系,但还是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玉京的眼睫微微垂下来:“正常来说,蛇族在成年前就应该选定好主人,我和我的队员都错过了最佳的年龄,再想找到不嫌弃我们的主人非常困难。”
卿鸢稍微睁大眼睛,蛇族年龄焦虑那么严重吗?过了18岁就是大龄剩蛇了?
哨兵看向她,语速温吞,带着天生的阴冷感觉:“不过蛇族也不是轻贱的族群,如果找不到能够征服我们的主人,我们愿意付出一生都无法蜕皮的代价。”
卿鸢把这些星网上查不到的知识点都认真记下来。
万一向导考级的笔试能用到呢?
她在蓝星参加考试的时候,就遇到过老师把书里没有的知识点当做附加题放在试卷里,让学生傻眼的情况。
玉京把话题拉回来:“我会照顾好您的,向导小姐。”
卿鸢看着他对着她的竖瞳,总是有种被他当做猎物锁定的感觉。
玉京不需要靠近她,也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在下降,散发出的甜美气息也染了害怕的味道:“您对我有恐惧或者厌恶都很正常,蛇族一向不是受人欢迎的族群,可以前的向导为什么会选择蛇族作为侍宠,放心他们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呢?”
他放轻的声音,有种危险的蛊惑感,叫人毛骨悚然的同时,忍不住沉沦:“因为蛇族有一些致命而脆弱的腺体,一般来说,蛇族的能力越强,腺体也就越多。”
“这些腺体既可以分泌伤害敌人的毒液,也可以分泌出控制我们自己的特殊物质,一旦被人染上味道,标记,掌控,我们就会属于对方。”
“您可以临时标记我的一级腺体,足够保证这三天我会像对待主人一样,对您恭敬顺从。”
腺体?标记?
这个听起来怎么那么像ABO文学?
卿鸢皱眉,可她也不是Apple啊,能随便标记orange吗?不对,人家不是orange,人家是snake。
卿鸢迷迷糊糊地想着乱七八糟的,不过玉京队长的提议倒是挺好的,看样子,这三天她肯定是要和他单独相处了,那她肯定要保证自己绝对安全,才能放松地“度假”啊。
卿鸢还确认了一下:“临时标记会持续多久?”
玉京想了想:“普遍的情况是三到五天,标记的持久性取决于标记方相对被标记方的实力强弱,和被标记方对其的依赖性。”
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她跟玉京队长这种S级哨兵比起来就是个菜鸟,而玉京队长和她之前也没什么接触,无所谓依赖不依赖的。
她给他的临时标记应该会很快失效。
“我该怎么做?”第一次当Apple,卿鸢有点紧张,她记得ABO文学里是用牙齿咬,但哨兵的肌肉都硬邦邦的,她也不确定自己的牙齿是否能堪当重任。
“我的一级腺体在口腔的两边侧壁上。”
听完玉京的前半句话,卿鸢心里咯噔一下,在嘴里,那咋咬啊?她看着玉京被面具覆着的下半张脸,构思了几种方案,都太抽象了。
玉京看着盯着他的面具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变化很丰富的向导小姐,缓声提示:“您用手指就可以完成标记。”
“用手指就行吗?”卿鸢耳朵热了一下,她想太多了。
玉京的竖瞳微扩,看到她耳廓的淡红:“是的,您的手指就可以让我的腺体记住您的味道,它会生成一种独属于您的激素,它会控制我,臣服于您,本能地想要照顾您。”
卿鸢又一次感慨哨兵的神奇,但是:“操作起来这么简单的话,不是会让很多人都能标记你们吗?”
竖瞳凝视她,卿鸢以为自己问了冒犯他的问题,却不想他的声音里多了些认真:“我从来没有允许过其他人触碰我的腺体,它是干净的,我也是。”
卿鸢愣了一下,摇头:“我不是嫌弃你……”
“向导小姐不需要为我解释。”玉京的语气还是冷冷的,“蛇族的腺体里都是毒液,除非我们自愿,没有人有机会擅自靠近它们。”
都把手指擦好了的卿鸢再度屏住呼吸,看着哨兵蹲在她面前,取下了面具。
蛇族哨兵完整的美貌是那种会让对美色无感的人都眼瞳一震的类型,侵略性太强,会无差别暴击每个看到他的人。
“您把手指放上去,就会感觉到它们。”他看着卿鸢,仰起头,张开唇。
这是个很容易让人心生旖旎想法的姿势,尤其他长得还那么诱人,但他的眉眼间不带任何情绪。
仿佛这就是个平常到极点的动作。
卿鸢先看了看,蛇族的口腔湿润,颜色很艳,舌头安静地压着,她注意到什么,目光放在他的舌尖。
好家伙,不愧是蛇族,舌头竟然是分叉的,分叉的地方还打了一条细细的舌链。
她对这个接受无能,移开目光不看它,抬起手。
触感比她想得好,蛇族的里面比看起来有温度多了,温温热热的。
光滑而富有弹性,她很快就摸到了疑似玉京队长说的一级腺体的存在,在最深处,有个小突起,为了确认,她稍微用力按了按它。
低垂看着地面的竖瞳缩紧,舌尖本能地弹跳起来,虽然很快就恢复安静,但细细的舌链还是发出了轻响,放在腿上的手指也握起来。
卿鸢没注意到哨兵的这些变化,她的注意力在指尖,她感觉指下的腺体在膨大变硬,同时,哨兵自控不住地想要吞咽,拱起的舌面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的手指,然后引起更难控制的吞咽反应。
她是不是该停下?
卿鸢的手刚有要往后缩的趋势,手腕就被轻轻握住。
她对上那双冷静的竖瞳,它们还是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只是眼尾处有些泛红。
哨兵让她的手在原位停顿了片刻,接着换到另一边。
握着她手腕的长指放开,卿鸢把手取出来,指尖刚出来,就闻到了好香好香的味道。
卿鸢又开始发散思维,这是玉京队长信息素的味道吗?
吸了一小口,感觉有点晕晕的。
好醉人的味道,不能多吸。
但这个味道好像有点熟悉,卿鸢怕真醉了,不敢再确认,看向玉京:“可以了吗?”
他看起来没什么变化,颔首的幅度还是矜持理智的:“可以了。”竖瞳看向卿鸢,“我的腺体里有您的味道了,它们正在生产为您量身定做的控制素。”
“那太好了。”卿鸢没太细想哨兵的话,听到成功了,就放松下来,“那我想睡一会儿,你……”
哨兵不需要她说得太明白,自觉起身,把面具重新戴好:“我在外面等您。”
卿鸢点头,看着哨兵关上门,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嚯,原来一直发出水声的不只是个单纯的流水造景,它竟然还联通着院子里的露天温泉。
等一下,卿鸢往院子上方看了看,感觉有点不对。
这个院子,包括她所在的房间其实都在地下,除了院子上方开了个小窗能投进自然光线,其他的光源,绿植布景都是人造的。
怪不得玉京队长说他的宿舍隐蔽。
在地下可不隐蔽吗?
卿鸢推开小院的门,有些眼馋地围着冒着热气的温泉转了一圈,温泉边有一圈光溜溜,走向很曲折的粗树枝。
她看着这根树枝,莫名想到蛇类把柔软诡丽的身子挂在上面的画面。
还是那个感觉,又觉得惊悚又觉得唯美。
卿鸢蹲下摸了摸温泉的水流。
有点烫,但很舒服。
以后等她发达了也要搞一个。
站起身,看了看这个看起来应该只够容纳两个人的温泉。
生出豪情壮志,搞个更大的。
至少能容纳十个人的那种。
她要在里面游泳。
卿鸢回到房间里,泡过温泉水的手变得更香了,有些拘谨地坐在哨兵的床上。
柔软的触感和规律的滴水声让她慢慢放松下来,她打开被子,躺了下来。
打开光脑,下意识想要联系诀君,突然想起她回到了三天前,现在不能随便联系别人。
刚关闭消息页面,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哦,对了,三天后将进行每年一度的向导等级考核,笔试的部分。
她本来想着自己肯定没办法参加了,因为她就算能赶回去,也来不及准备。
但她这不是回到三天前了吗?相当于多了三天的时间,出任务的时候,她也有在恶补知识点,如果再加上这三天系统复习一下,应该能在笔试里混个及格。
卿鸢眼睛一亮接着一黑。
呜呜呜,她真的要把好不容易有的三天假期用在学习上吗?
她是怎么想到这个罪恶的想法的呢?
卿鸢哭丧着脸打开光脑,把今年考级列出来的考点看了一下,算了算,她其实也不用把三天的所有时间都用在学习上。
还是可以边休息边复习的。
如果错过这次考试,那就要等明年了。
卿鸢叹了口气,认命地制定了学习计划,制定好计划,她闭上眼盖上被子。
计划的第一步,睡觉。
第44章 就要升破级
计划第二步, 吃饭,这一步需要哨兵的协助,她翻了一下背包, 她带的吃的所剩无几,这里也不是她的宿舍,没有存粮。
她本来想出去看看, 但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个手摇铃铛, 它长得很贵, 而且很像能摇来人的样子。
卿鸢把它拿起来, 试探地摇了摇。
声音怪好听的,但是好小啊,感觉都没飘出这个房间。
应该不好用, 卿鸢把铃铛放回去, 房间里响起声音:“向导小姐需要我做什么?”
卿鸢环顾四周,找喇叭在哪里, 没找到, 她觉得对空气说话有点怪, 咳了咳:“我有点饿了。”
“好的,请稍等。”
卿鸢等了一会儿没有声音了,她又翻了翻背包, 从里面拿出戎予给她的娃娃,本来想放在床头柜上, 可一看到它就会想到戎予接受治疗的样子,感觉特别对不起娃娃纯洁天真的眼神, 卿鸢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娃娃拿了起来。
正要塞到背包里,房间的门开了, 卿鸢一着急背包里的东西差点都掉出来,她忙着往里塞,直到来人快到她的面前,她才抬起头,一抬头,她整个人都呆滞了,手里的娃娃掉到了地上。
玉京队长穿的这是……?
挂脖旗袍,身体两侧是打开的,仅以交叉的细绳连在一起,对哨兵的长腿来说短了一些的裙摆侧边又开了个叉,这条旗袍的黑白配色,蕾丝配饰,和相当有标志性的外搭白色小围裙都在宣告,这是一件仆人裙装。
她是看懂这个衣服是什么了,但她没看懂哨兵没什么要穿着它,这也太……辣了。
这是卿鸢,一个不太习惯在现实里看到男人穿裙子的女生,不带任何龌龊想法,非常公平公正地给出的评价。
玉京队长穿着作战服,和戎予队长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会显得身材比较清瘦,更偏向于高挑颀长的类型,当他穿着这种果露度比较高的服装时,就会叫人看到这样的印象有多错。
他的肌肉不算突兀,但又比薄肌更有力量一些,手臂处清晰流畅的肌肉线条,加上肩宽腿长,比例完美的骨架,穿这种挂脖,露出双肩的短旗袍简直就是绝杀,身体两侧交叉的细带更是点睛之笔,这种设计多少都有点示弱讨好的意味,可它们正好露出了哨兵漂亮的鲨鱼线,为“柔软”中添加了恰到好处的强势感觉。
就是挂脖款旗袍的胸前是梯形的剪裁,加上侧面打开,就会导致布料无法完全将哨兵锻炼得度的胸肌遮掩起来。
半遮半露最为致命。
行走时才会从裙摆分叉露出的长腿也是同样的道理,能看到他的腿上戴了腿环,哨兵的腿那么好看,又直又长,还有着得度的肌肉,谁会不想看看上面箍着的环状装饰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根本没机会细看,它就又被裙摆挡住了。
他看到了卿鸢掉在脚边的娃娃,把托盘换到一只手上,蹲下身,将那个娃娃捡起来,抬手递给卿鸢。
哨兵很显然是第一次穿裙子,虽然它不能引起他的神情变化,但他确实不知道穿裙子时应该怎么蹲。
卿鸢的眼睛也随着被紧绷起的大腿肌肉撑得快要裂开的裙摆睁大了,原来他戴的是一条皮质,中间穿着一颗心形金属环的腿箍,弹性有限的禁锢微微陷进哨兵的皮肉。
这个腿环的样式和玉京队长的形象有些反差。
不对,他穿的这身就和他很有反差了,卿鸢抬起眼,看向哨兵,他的眉眼平静得好像这套就是他的原始皮肤一样。
反倒是她不好意思问了:“玉京队长,你,你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啊?”是什么癖好吗?
“向导小姐不喜欢吗?”玉京看了看自己,竖瞳对向脸颊红红的向导,“您的味道告诉我,您会喜欢这样的我。”
她是挺喜欢的,甚至有种打开新世界大门,让她对男人穿裙子,划掉,是身材好的帅哥穿裙子的接受度高了不少。
卿鸢刚要点头,及时顿住。
等一下,这怎么成她的癖好了?
她的味道告诉他的?味道怎么可能告诉人这些东西?
“您可以把我想象成一种智能程序,当您在我的腺体里输入了你的气味之后,只要闻到您的气味,我的身体会自动计算出自己应该做什么,会更好地服侍您。当然,计算也会出错,可能要辛苦向导小姐进行校正。”玉京虽然换了衣服,但覆面和手套还都在,裹着胶皮的长指放在衣领的搭扣处,抬起手臂的动作让他身体两侧的肌肉轮廓更深,只是很快就被落下来的银发遮住了,他有点偏阴湿风格的声音,在此刻诱惑到了极致,“如果您说不喜欢,那我现在就脱掉。”
“不不不,我喜欢的。”卿鸢算是明白了,蛇族哨兵队长不仅有这样特别的身体机制,而且没什么羞耻心。
或者说,他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有羞耻心。
他把照顾她当做了一个任务,一份工作,不会在其中投入太多的私人情绪。
“玉京队长你快站起来吧。”
“可是,向导小姐的味道告诉我,您好像很满意我这样。”竖瞳看着她,没有人类的情绪,却无比勾人,他的膝盖分开,向下几乎落在地面上,声音极轻,“这样。”
卿鸢看了一眼,嗯……
她前世确实很喜欢看男主播分退西装跪的视频,虽然不会主动搜,但刷都刷到了,肯定会多停留一会儿的。
软件太懂她,后来一直给她推同款,应该不是她的错。
她藏了那么久的小爱好都被他发现了,卿鸢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烫熟了。
偏偏他还很“敬业”地问她:“需要校正吗,向导小姐?”
卿鸢深吸了口气,想换进点凉爽的空气救救自己,小声说:“我饿了。”
“善解人意”的哨兵没再说什么,把托盘上的食物给她放好,卿鸢很努力不去看他低下身时,露出的后背和腰间的小蝴蝶结。
卿鸢吸了吸鼻子,用美食的香气唤醒自己的理智。
她刚拿起餐具,听到哨兵问:“您打算直接吃吗?还是,让我躺下来,为您换一个餐桌……”
换一个餐桌?卿鸢一惊,看向玉京的小腹,他的意思是把食物放到他的……
卿鸢抬起眼看他的眼睛,用眼神止住他的话。
静了一会儿,难以置信但又有点信了地开口问:“我,我真的喜欢那样吗?”
那样变态的她,让卿鸢又陌生,又熟悉。
玉京鼻尖是向导因为心率加快,体温上升更为甜美的气味。
“不,这只是我的提议。”哨兵给出让她松了一口气的回答,“供向导小姐参考的。”
卿鸢可以安心吃饭了,但她看玉京队长自己不吃,一直帮她剥皮,挑刺什么的,有点不好意思。
“你要不要也吃一点?”卿鸢用自己没用的勺子给他舀了一口鱼肉,放到空碗里。
哨兵看了看她,没有拒绝:“谢谢你,向导小姐。”
卿鸢好难为情,这本来就是他准备的吃的,她只是顺手帮他舀了一点。
“这是酒吗?”卿鸢看了一下杯子里的深红液体,往哨兵那边稍微推了推,“我喝不了酒。”
她这么说的时候,脑海里冒出她以前刷过的视频,有一阵特别流行拍富婆给帅哥强行灌酒,给他们屈辱含泪的眼睛,从嘴角溢出的酒液,因为咳嗽泛红的脸颊嘴唇特写,以表现他们破碎感的视频。
那个她也有点喜欢看,后来,她感觉所谓的帅哥不够帅,演技也很做作的时候,才不看了……卿鸢突然警觉看向玉京。
玉京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她,慢慢抬起酒杯。
溢出唇角的淡红流淌下来,滑动的喉结让它们流得更快,很快就染脏了领口处的蕾丝。
好像又被他知道了,卿鸢低下头,闷头吃饭,不敢再乱想了。
收拾好餐具,玉京问:“还有需要我的地方吗,向导小姐?”
卿鸢本来要摇头的,突然想起什么:“玉京队长的文化课成绩怎么样?”
玉京稍微停顿了一下:“还可以。”
“有多可以,不用怕会刺激到我。”卿鸢握起拳,准备好听了。
“一般都是满分。”
卿鸢还是晃悠了一下,道心有点碎了。
卿鸢皱着眉头:“你可以帮我复习一下吗,我想参加三天后的向导考级。”
向导和哨兵的基础知识点重合度还是很高的。
有个前辈带她,肯定要比她自己瞎看效率高很多。
尤其对方现在还是被她标记,对她“言听计从”,什么都肯做的状态。
那她“要求”他把她带到及格,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卿鸢发现了“临时侍宠”的妙用,嘴角忍不住上扬。
“可以。”玉京和卿鸢想的一样,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但是您不累吗?”
累啊,没有狼王牌充电宝确实不太行,但也只能咬牙坚持了。
谁叫她以前清闲的时候,没有珍惜条件好好学习呢?
玉京队长做什么像什么,刨去他身上的旗袍佣人裙不看,他真的很像个情绪稳定,适度严厉的学长老师。
卿鸢在他的帮助下,比原计划进度提前了一大截。
连着学了几个小时,卿鸢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开始松懈,稍稍活动着腰,暗示玉京她想要休息。
哨兵注意到她的小动作,面具上的竖瞳缩了起来:“卿鸢小姐累了吗?”
卿鸢点头,主动开始收拾学习用具。
修长的手指压在她要拿开的平板上:“那就先做一下模拟试卷吧。”
听到要考试,卿鸢脸色苍白,哪哪都疼,看着哨兵,讨价还价:“明天再做可以吗,今天才第一天。”
对方这次没有顺从她,态度理性冰冷,带着淡淡的压迫感:“只有认真听课的孩子才能得到奖励。”
卿鸢也变成覆面系了,戴着她的“痛苦面具”开始做题。
玉京还在旁边给她计时:“要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不然会受到惩罚的,卿鸢小姐。”
啊啊啊为什么涉及到学习,他就dom起来了呢?
卿鸢非常后悔请他带他复习。
真是给自己请了个s。
卿鸢卡在玉京规定的时间前完成了试卷,忐忑地把它交给他。
竟然是现场批改。
她最讨厌这样了,有种心脏被凌迟的感觉,卿鸢趴在桌边,偷看那只戴着手套,握着笔的手给她批改题目。
好涩气的手啊,尤其带着这种紧贴皮肤的手套,简直……卿鸢闭上眼,提醒自己不能瞎想,很容易让玉京察觉到,到时候再给她弄个手控擦编福利什么的,她是看还是不看?
哨兵过分严格的评分标准也让卿鸢无暇顾及他的手好不好看了。
忍了又忍,她还是没忍住小声为自己争取:“玉京队长,这个应该算我做对……三分之二吧?我把重点都写出来了。”
“错了,无论是题目。”玉京把她做错的部分明确圈出来,又侧头看她,“还是称呼。”
不叫玉京队长,那叫……“玉京老师?”
竖瞳缩了缩,放回到试卷上,默认了这个称呼。
卿鸢又发现了什么,连忙叫他:“玉京老师,我把答案写这里了,那边写不下了,不要扣分了……”
竖瞳又落在她身上:“卿鸢小姐,如果你不想因此受到额外的惩罚,就请坐好,保持安静。”
卿鸢慢吞吞地坐直,看着被银发遮挡,却还是能看到长长眼睫和高挺鼻梁的哨兵,握紧了拳头。
这么冷漠也不看看自己穿的什么。
不过他这个不讲情面,冷血无情的样子倒是很像他教她怎么用审讯用具的时候,都是不需要做什么,说什么就能让人觉得有阴冷的风往骨头缝里钻,天然地敬畏他。
卿鸢屏息看着玉京在试卷开头给她打分。
看到他好像要写个E出来,她的眼睛都瞪圆了,结果顿笔之后,落在试卷上的是个C。
他是故意吓她的吧?卿鸢的拳头更硬了。
卿鸢也冷起脸,把文具收起来:“这回我可以休息了吧?”
“等一下。”
还干嘛?卿鸢皱眉看向哨兵。
“向导小姐不要忘了领取你的奖励。”玉京随手抽开了侧面的带子,把手放到椅子扶手上,泛着胶皮光泽的指尖放松垂着,整个人都呈现出任由她摆布的样子,竖瞳一而再再而三地紧缩,缩到细线却很在用力,看着她,“请对刚刚对你过分严厉的老师进行打击报复,把你在他那里受到的委屈尽数找回来。”
卿鸢心脏跳得飞快,看着靠在椅子里的哨兵。
她得承认,刚刚她确实想到要报复他了。但她绝对没想得这么具体,这么涩气。
“您难道不想惩罚这只对您吹毛求疵,一直给您扣分的手吗?”哨兵摊开手,递给她。
他好听但湿冷的声音中夹着嘶嘶的声响,很危险,卿鸢非常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
她并没有被他“催眠”,她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做什么。
怎么会不想呢?这只手长得那么带感,虐起来一定更好看。
卿鸢忍不住把手放上去,哨兵牵引着她的手,放到他的脖颈处:“您难道不想惩罚说了那么多让您不快的话的喉咙吗?”
卿鸢感觉他在让她收拢手指。
他的喉结有意无意地滚动,勾得她手心痒痒的。
他带着她向下,划过脖颈处的蕾丝蝴蝶结。
“难道您不想把道貌岸然,装模作样的‘老师’颜面剥光,狠狠羞辱他,让他露出不堪的真面目吗?”
他的第一颗扣子被她的指尖勾开。
本就没什么着力点的旗袍顿时摇摇欲坠,全靠哨兵绷起的肌肉堪堪撑着。
卿鸢指尖一颤,握起手指:“玉京队长,我有点累了。”
天知道,为了说出这几个字,她用了多少自制力。
玉京的手放开,竖瞳看着她,默了一会儿,开口:“那至少让我为向导小姐按摩,放松一下吧?”
卿鸢现在草木皆兵,是正经按摩吗?
哨兵被向导机警的眼神逗得眼里显出罕见的笑意,把扣子重新扣起来:“放心,我会穿好衣服的,向导小姐。”
卿鸢确定他不会再阴湿地擦边勾引人了,点头。
她是很需要按摩,学完习,每块骨头好像都错位了。
哨兵来到她的身边,当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她下意识打了个冷战。
玉京停下来:“请等我一下。”
几分钟后他回来,银发间多了一对机械三角毛绒耳朵,身后也一样,从腰后拖出一条毛茸茸,还能勾住她的大尾巴。
他在卿鸢被他的“尾巴”吸引的时候,把手放到她颈后,这次她的身体没那么排斥他了:“向导小姐讨厌鳞片动物,我扮成这样应该会让您更放松。”
鳞片动物为了让她更好地接受按摩扮成毛茸茸?
嗯……莫名有种背德的禁忌爱感觉呢。
不过是真舒服啊,卿鸢感觉自己都要软成一滩了。
突然听到蛊惑的声音:“要换到温泉里吗,会更舒服的。”
当然不行,卿鸢不知道自己在放松的时候又想了什么不该想的,但那个温泉绝对是危险区域中的危险区域。
不能靠近!
多亏了玉京这个薛定谔的s,卿鸢的复习计划提前一天就结束了,捧着刚刚出炉的,写着B的试卷,她差点流下感动的泪水。
“谢谢你,玉京队长。”卿鸢不打算口头谢谢他就完了,这两天都是他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让她在一直没有充电的情况下,仍然保持着“高涨”的学习热情。
没有他,她肯定坚持不下来的。
这两天也让她没那么怕他了,抬头看他:“我帮你做一下精神治疗,好不好?”
他身上很香,“很”指的并不是他身上的香味浓郁刺鼻,而是指他身上的香太有存在感,让她和小水珠有点迟钝。
过了一段时间才恢复毒素和污染的雷达,按照她们的初步判断,玉京精神巢里的美味也不会少。
又能吃大餐,又能回馈他,何乐而不为呢?
卿鸢看着那双竖瞳,等着它们的主人表态。
第45章 就要升破级
玉京队长接受了她的邀请, 卿鸢做了一会儿以后要见蛇的心理准备,放出精神链,竖瞳微侧, 看着她纤细的链条靠近自己,卿鸢注意到他的目光,虽然他没表现出什么情绪, 可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的精神链和他的精神体比起来细太多了。
她小声问:“玉京队长, 你能闭上眼睛吗?”
竖瞳回到她身上, 接着阖起长长的眼睫:“好。”
卿鸢这回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精神链上了, 她现在已经不会再为哨兵的精神巢尺寸感到震撼了。
精神链碰到庞大的精神巢,和她预想的一样冰冷坚硬,她以为进入巢体内将是一场硬仗, 没想到, 她将精神链慢慢探进去的时候,并未受到阻力, 反而有种被流体金属包围的感觉。
哨兵的精神巢在快速适应她的精神链进入, 同时又紧紧将精神链包裹, 有种被很多柔软的大蛇挤在中间前进的错觉。
精神链试探地加快了速度,那些伴着精神链前进的蛇似乎被它刺激到,条件反射地绞缠住最纤细的它。
卿鸢感受到了挤压的力量在她的身上流动, 肋骨都有点被压疼了,那股力量正在此时缓缓地放开。
蛇族哨兵的精神巢好像柔软日爱日未的陷阱, 非常危险。
卿鸢催动精神链让它们加快速度,赶紧出去。
精神巢立刻察觉到精神链在猛冲, 甬道蠕动起来,却不是阻拦精神链,而是……
卿鸢打了个激灵,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精神链的加速,与哨兵精神巢恰当好处的收缩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很奇妙的摩擦力,这种陌生的刺激让卿鸢的神经有点受不了。
精神链顺利进到精神巢内,卿鸢却还有点迷迷糊糊的,缓了一会儿才回神打量哨兵的精神巢。
入目的是一大片临水的竹林,温热,潮湿,弥漫着浓白的雾气,卿鸢感觉那湿气好像都从精神巢里漫了出来,把她身上的衣服都打湿了。
她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操控精神链先将哨兵的精神巢锁住,然后才滑入竹林进行探索。
咦?卿鸢感觉到什么,往水面看了看。
她是用她的意识看的,而水面竟然映出了她真实的样子。
卿鸢正看着,水面漾开涟漪,有什么东西冒了出来,卿鸢侧头看了一眼,手臂上立刻冒出鸡皮疙瘩。
是那条银白色的大蟒蛇,它轻缓地从水中游出来,蜿蜒上岸,水珠划过如同宝石切面的鳞片投射出七彩的流光。
它很漂亮,但卿鸢还是受不了它靠近自己。
猛地睁开眼。
玉京的声音响起:“您还是害怕吗?”
卿鸢有些惭愧,明明是她主动说要帮他的,结果又是她掉链子:“嗯。”
“我把眼睛睁开了。”
“好。”
竖瞳看了她片刻,确定她并不想放弃,问:“我把它放出来,带着您熟悉一下它?”
卿鸢点点头,这是个好办法。
玉京队长摊开手,绸缎般的银白在他掌心流淌,与他的黑色手套形成鲜明对比。蟒蛇的体型小了很多,悄无声息地用粗长的身体占据姿态放松的哨兵全身,最终选定在他的脖颈处立起立起扁扁的脑袋,看向卿鸢。
它柔软湿润的身体与哨兵银色的发丝纠缠在一起,叫人分不清是谁在勾绕着谁,拖拽开的水痕把哨兵的衣服都打湿了,尖细的尾巴末端缠着他修长的手指,时不时甩动一下,看得人心惊也心痒。
玉京开口:“向导小姐先适应一下它的外观吧。”
卿鸢让自己把目光放在那条银白蟒蛇上,点点头,看它绕在玉京队长身上,她明显没那么排斥它了。
玉京抬起手,指尖顺着蟒蛇柔软的身体划过:“如果足够了解,可能会降低恐惧。”捏住它泛着犹如珍珠般柔亮光晕的腹部,“向导小姐对它的身体构造有什么好奇的地方吗?我可以一一为您展示。”
银白蟒蛇被限制了行动,下意识地缠紧了玉京的手,卿鸢注意到被指尖按住的鳞片微微翘起来,挣扎着翕动起来。
乍一看还是头皮发麻,但看久了,那颤抖的鳞片带起的光纹好像又有点……脆弱,美丽,涩气?
卿鸢深吸了口气,打消自己吓人的念头,比起怕蛇,她更不想“爱上”蛇。
哨兵没有得到她的回答,手指向上捋,捏住了银色蟒蛇的吻部,轻轻撬开蟒蛇的嘴巴,让它张大嘴巴对着她。
那根细长分叉的蛇信在他的指间弹动,卿鸢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玉京看了她一眼,将蛇信夹住。
银白蟒蛇有点难受,但没有反抗,只是搭在哨兵身上的身体在难耐地慢慢蠕行。
玉京压下它的下颚,让她看清楚蟒蛇的口腔构造:“它的左右口腔有很多韧带,能把嘴巴张得很大,吞咽能力很强。牙齿只要不释放毒液就没什么威胁。”他的手指顺着蟒蛇的齿面滑进它的喉咙,“牙齿甚至有些柔软。”
他抬起眼看向认真学习的卿鸢:“向导小姐想试试吗?”
卿鸢看了看好像听懂哨兵的话,竖瞳转向她的银白蟒蛇。
它看起来还怪乖的,卿鸢抬起手:“那我摸摸。”
玉京并没有把手指拿出来,反正蟒蛇下颌和脑袋盖能分开很大,卿鸢把手指放进去也不困难。
玉京引领着她熟悉蟒蛇的每颗牙齿:“外面的牙齿有向内的弯钩稍微硬一些,里面的牙齿最软。”
真的吗?卿鸢其实有一点不信,这么大这么凶的蟒蛇牙齿能是软的吗?她的手往里面进了进,玉京的手撤了出来,他们的指尖在蟒蛇柔软的口腔里几乎交错。
哇,是真的诶,卿鸢睁大眼睛,按在蟒蛇藏在车欠肉里小牙,有点像脆骨软而又有韧劲。
按起来还挺好玩的。
一直没有动的银白蟒蛇喉咙那里收缩了几下。
对不起对不起,卿鸢赶紧收回手,差点给人家弄吐了。
哨兵的喉结也滚动了一下,不过语气仍然平静:“没关系,你还可以摸摸它的喉咙,那里有一块软骨,收紧时也很好玩。”
摸喉咙?卿鸢往蟒蛇的嘴巴里看了一眼,能看到它咽喉处收缩的软壁,软壁中还有一圈随着吞咽凸显出的软骨。
是有点好奇,但还是算了吧。
她想把手拿出来,看到了还夹在哨兵指缝里的蛇信。
这是她最害怕的地方,一看到它快速抽动,她就不舒服。
如果她能克服对蛇信的恐惧,那她对蟒蛇的恐惧自然就消解一半了。
卿鸢指了指蛇信:“我能碰碰它吗?”
蛇族哨兵看向她,手侧开,给她让出位置。
卿鸢先用手指点了点蛇信前端,银白蟒蛇的竖瞳很无辜地看着她,可它的蛇信却像黏着在她的指尖上,贴着她快速弹动。
卿鸢头皮一紧,但没把手拿开。
果然什么都需要适应的时间,过了一会儿,她慢慢放松下来,玉京不需要她说,自动微微放开手指,让她能接触到更多,也让蛇信更灵活地探索她的手。
卿鸢感觉还不错,装着胆子用手指勾住一刻不停的蛇信,细长的蛇信被她绕了一圈,但是很快就弹开了。
有点像她小时候吃过的那种做成跳绳样式的橡皮糖。
这么一联想,卿鸢更不怕了,又把蛇信绕在指尖,这次还特意防止它那么快弹开多绕了两圈。
银白蟒蛇缠在玉京手指上的尾巴尖蜷紧。
慌忙打开的蛇信缩起,有点着急地把分叉放到了口腔上部的两个小孔里,卿鸢好奇地低头看它在干嘛。
玉京垂眸看着那条急着把收集到的信息都放到犁鼻器里识别储存的蛇信,大拇指轻轻蹭了蹭那两个小孔:“这是它的犁鼻器,蛇信会把沾到的气味带到它里面,由它处理。”
涨知识了:“我能……”卿鸢也想亲手体验一下犁鼻器,感觉它好神奇。
玉京的手指顿了一下,但还是拿开,让她体验。
卿鸢把指尖放到那两个有点潮湿的小孔上,小孔的边缘还能收放,摸起来很有意思。
卿鸢顺着犁鼻器边缘打起圈,感受它吸收信息时的吸力。
银蟒僵住,哨兵的手也一样,不过比蟒蛇回神得要快很多,几乎没露出痕迹,便将长指放在蟒蛇越发僵直的身体上,极轻地安抚它。
可还是不行,被浓郁且过分诱人的味道刺激得小幅度拍打的蛇尾终是没忍住缠住了很有钻研精神的向导腰身。
卿鸢差点没被它拉得摔到玉京怀里,还好她及时按住了椅背。
哨兵靠在椅背上,姿势仍然松弛,扶着她站稳,把蛇尾也拉回到自己身上,蛇尾好像受委屈的小朋友钻进他的怀里,一圈圈紧紧缠住他的手臂。
“抱歉。”蟒蛇的犁鼻器是不是就是它的鼻孔啊?想到自己摸了半天人家的鼻孔,卿鸢有点不好意思,摸摸可怜巴巴的大蟒蛇。
玉京看着向导与蟒蛇相接触的白皙指尖:“向导小姐现在熟悉它的口腔了吗?”
卿鸢点头,她现在不太怕蟒蛇会咬她了,毕竟她的气味已经在它的犁鼻器那登记过了。
“接下来是它的身体,向导小姐。”他看向她,示意她把手放上来,接着他的手指带领她顺着蟒蛇的后颈往下,在它颈后稍微变粗的位置停了一下,“这里是它的心脏,蛇打七寸,七寸指的就是这里。”
卿鸢没敢用力碰那里:“那这里是它的命门吗?”
“精神体的心脏对它没那么重要,相比于这里。”玉京的手滑向蟒蛇的腹部,卿鸢的指尖也随着他轻轻流过,银白蟒蛇似乎有些痒,缠紧哨兵修长的身躯缓缓蠕行。
“下腹部对它来说更为致命,这里的鳞片相比于其他地方也更加柔软。”
卿鸢摊开手,贴到蟒蛇的腹部,摸到了玉京说的柔软位置,考虑到这里对蟒蛇来说很脆弱,她还是收着力度。
“向导小姐不必这么小心。”哨兵反而对自己的精神体没那么多顾忌,长指收紧,把蟒蛇柔软部位的鳞片都捏得翘起来,“这里柔软,但也很有韧性,用力才能感受到。”
卿鸢学着他的样子,大蟒蛇被她抓得尾巴抻直抬高,她刚要松手,听到玉京说:“它很喜欢您这样弄它。”
是吗?卿鸢还是放轻了力度,但还是把大蟒蛇的鳞片揉得炸开,边缘轻轻咬着她的手心,痒痒的但挺舒服。
她注意到它的尾巴好像有了些变化,鳞片打开露出覆着黏膜的嫩色:“那是什么?”
玉京把蛇尾抓起来,这次没交给卿鸢让她亲手感受。
“这是它的泄歹直腔。”
卿鸢收回了自己要过去拿蛇尾的手。
揉了揉蟒蛇的肚子,想到什么,把这只手也拿开。
她没再看蛇尾巴:“玉京队长,我准备好了。”她说着,又唤出精神链。
经过刚刚的半途而废,她本来就没剩太多电量的精神链就更没精打采了。
玉京看了看那几根软绵绵的链子,收回目光:“好,我叫它回去。”银白蟒蛇随着他轻缓的声音蠕行,看起来就像绕着它爬向他的身后,可实际它已经回到了它的巢穴之中。
卿鸢看着在他身体上的蟒蛇,它离开的路径很巧妙,恰好经过哨兵肌理的边缘,好像一条渐渐收紧的银白绳索,把哨兵本就极具力量美感的身躯抻展得更具张力。
真的是巧合吗?
当然不是,不然哨兵为什么会配合绳索收缩将手臂背到身后,让动态的画面看起来更令人血脉偾张。
卿鸢小小声问:“这也是我想看到的?”
玉京抬起头看她,流动的银白映得他眉眼更冷然漂亮:“不,这是我想让你看到的。”
卿鸢愣了一下。
玉京的眉眼没有任何波澜:“我在勾引您啊,向导小姐。”
这种话是怎么这么平静地说出来的?虽然她不算什么“上位者”,但“您”这个字一用,加上哨兵的语气,以下犯上的氛围立刻被烘托到位了。
卿鸢甚至怀疑玉京对“勾引”这个词有和她不同的理解:“你勾引我干什么?”
“我想让您允许我,作为您的侍宠,帮您恢复体力,强化精神力。”看卿鸢要说什么,玉京的声音再度响起,“您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为我治疗。”
卿鸢闭上嘴巴,意识到玉京比她更了解她现在的情况。
按理说,体力是可以通过休息恢复的。
可她并没有,睡了这么久,还是很累。
她在星网查了一下,比对症状,得出个猜想。
她现在可能是卡在精神力“突破”的前夕了,简单地说就是,她在短时间内进步太快,吸收了太多毒素和污染,身体基础跟不上精神力的发展,所以整个系统都停滞了。
可以通过打强化剂改善这种情况,但强化剂不能一次性注射太多,需要分批次来,不一定要花多长时间。
那这段时间,她总不能都不工作吧?
而且,万一她通过了向导考级的笔试了,考实操的时候,她也得用上精神力。
卿鸢看着玉京的竖瞳:“你打算怎么帮我?”
玉京摊开手,手心躺着两颗很眼熟的“石头”。
这不是疯狼他们从菌丝柱里掏出来的晶核吗?卿鸢好像明白了一点:“晶核里有纯粹澎湃的能量,可以用它们帮我。”这是她补习过的知识点,卿鸢说出来后还有点自豪,但很快又皱起眉,“可晶核不能直接转化,需要提炼,根据向导或者哨兵的体质改良,不然很容易会爆掉的。”
玉京微微颔首认可向导的复习成果:“如果先由蛇族侍宠吸收,再渡给向导,那就不会。”
卿鸢睁大眼睛,那她可以想象到以前的蛇族侍宠会有多抢手了,她的脑子有点跟不上嘴巴:“要怎么渡?”
“我会先把晶核吃掉,然后通过交换替夜完成传递。”玉京察觉到她的退缩,但还是没有隐瞒她,修长的手靠近她的手,确认她不排斥后,轻轻地将长指穿进她的指缝。
他的指尖扣起,他和她的手心紧贴在一起,感觉到她的紧张,他的竖瞳收缩,声音放轻,倾身靠近她:
“您什么也不用做,由我来服侍您就好。”
卿鸢看着哨兵,他的银发被她的作战服的静电吸了过来。
她感觉手心有点出汗。
不心动是绝对不可能的,无论是为了晶核,还是……别的。
这个哨兵实在太会戳她的xp了。
卿鸢抿唇思考了一会儿:“只是交换,不用真的……对吗?”汗液应该也算是其中的一种,她觉得用这个,她会更容易接受。
玉京听懂了她的话,并点头,卿鸢决定打开防线:“好,那就试试。”
说到刺激出汗,那就不能无视院子里的温泉了。
传递晶体能量的地点也定在那里。
……
天都蒙蒙亮了,卿鸢还在热气袅袅的温泉里,哨兵轻轻拢过她被打湿的头发,分叉的舌尖掠过她的耳廓,手套原本是速干的,却被水淋成最深色,禁欲的暗色滴着水,反而显得更加诱人。
卿鸢感觉自己有点喘不上来气,已经分不清贴着她的是热气还是温泉水或是什么了,迷迷糊糊地被擦干身体抱到了床上,身体里热乎乎的,好像有什么能量顺着她的四肢百骸流淌。
好舒服啊,卿鸢没力气多想,就这样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46章 就要升破级
卿鸢并没有睡太久, 但感觉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总是软绵绵的手脚好像都有力量了很多,她激动地拿起一颗苹果, 试图徒手掰开苹果。
很好,失败了。卿鸢恭恭敬敬地把苹果放回去,她只是比以前有劲儿了, 但没到一夜之间就变成大力士的程度。
转头, 看到院子里的温泉, 昨晚,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昨天加昨晚,一天一夜的记忆都回来了。
温泉的热气好像跨越时空重新裹住她, 把她烘烤得脸颊发热, 卿鸢把脸埋到枕头里冷却了几分钟,才重新爬起来。
她和玉京队长也没做什么啊, 就是做了一些容易出汗的事情嘛。
啊……卿鸢想到了什么, 皱眉仔细回想, 昨天她很舒服,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就在心里一直想着事后一定要好好感谢玉京队长对她不遗余力的帮助。
可能是太心心念念了, 到后来,她感觉汲取的能量多得让她有些晕乎的时候, 下意识把精神链放了出去,锁住了玉京队长的精神巢, 想要帮他做精神治疗和净化,没想到,却在精神巢里发现了一条熟悉的黑色蟒蛇。
她当时意识不是很清楚, 看到这条曾经大晚上溜进她的帐篷,缠住她的黑色蟒蛇,立刻把小水珠叫了出来,狠狠惩罚了它一顿。
惩罚完了,才发现,这条黑色的蟒蛇应该就是银白蟒蛇变的。
它会有这样的变化,是因为它的主人吃掉了晶核。
怪不得,玉京这次拿出的晶核只有两枚,另外还有一枚早在她为犬族哨兵们做过群体连接后力竭后就已经用了。
这个发现让卿鸢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怨哨兵没有向她坦白,一方面又很清楚,她是在透支体力的情况下,进行的群体连接,哨兵为她紧急补充体力是很有必要的,她应该感谢对方。
卿鸢的脑袋被温泉热气熏得不好用,这两种复杂的情绪交替占据她的脑海,让她时而指挥小水珠欺负黑蟒蛇,时而又用意识安抚它,直到最后把黑蟒蛇逼得离开了精神巢,和它的主人一起……
卿鸢屏息,眼前浮现出蟒蛇黑色鳞片与哨兵冷白皮肤在水花雾气中交织,极具视觉冲击的画面。
默默地把被子拉起来。
她和他和它都做了什么啊?
如果可以卿鸢想要一天都不出去,可惜不可以,她还要去考试。
卿鸢忐忑了半天,才摇了摇铃铛,蛇族哨兵也做好了送她离开的准备,穿回了制服。
制服是高领款,露肤度几乎为零,但卿鸢的目光一落上去,就能想到她看过下面的样子。
一想,耳朵就热起来,卿鸢努力控制表情。
哨兵的脚步很稳,就像昨天她都要晕了,他还是很冷静,游刃有余。
她也要淡定,卿鸢深吸了口气,抬起眼看向竖瞳,微微一怔。
“玉京队长,你的眼睛怎么了?”
哨兵队长那双很漂亮的眼睛蒙了一层灰蒙蒙的薄膜,但这样也很好看,有种迷离脆弱的感觉,卿鸢一开始还以为他又在配合她的癖好戴了美瞳,等他走到她面前才发现并不是。
玉京回答:“我进入蜕皮准备期了。”
“你可以蜕皮了啊?那是好事……”卿鸢感觉不对,“你找到主人了吗?”
哨兵明白她的意思,淡淡开口:“向导小姐不用担心,我知道您不愿意成为我的主人,我不会赖上您的。飞行器已经准备好了,我送您出去。”
怎么感觉她又当渣男了?卿鸢没动,仰头看了看,感觉还是看不太清,小声说:“玉京队长,你低一下,我想好好看看你的眼睛。”
哨兵的视线投在她的身后,很听话地低下身。
卿鸢凑近了一点,那薄膜是长在他的眼睛里的,好像还不只一层,不太可能强行剥离:“那你怎么办?这个薄膜可以自己消掉吗?”
哨兵给了她一个让她能稍微松一口气的答案:“可以。”
卿鸢抬起手,轻轻碰了碰他的眼角:“会疼吗?”
“没有感觉。”哨兵这样回答,但他的眼睫眨了一下,薄膜后的竖瞳也缩了缩。
“得很久才能消掉吗?”
玉京静了片刻:“要看情况。”
卿鸢还是觉得心里堵堵的,她不太清楚触发蛇族蜕皮的条件是什么,但它发生在玉京帮助她之后,两者不可能没有关系。
卿鸢心事重重地拿上背包跟着哨兵走出房间。
卿鸢有点担心他看不清路:“需要我拉着你吗?”
“没关系。”玉京摇头,“蛇族哨兵可以通过嗅觉辨别方向。”
卿鸢刚要再说些什么,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嘶嘶的声音。
她转头看,上方的楼梯扶手上靠着个少年,他穿着宽松的迷彩裤,上衣系在腰间,露出绘着很多彩色刺青的上半身,他的脸上也有面具,不过面具遮住的是上半张脸。
他的面具和他身上的刺青一样花里胡哨,鸽血红,宝蓝,翠绿……这么多饱和度极高的颜色拼在一起却不杂乱,反而有种华丽又诡秘的美感,仔细看,这些色彩中隐藏了一只打开伞状膨胀的眼镜蛇蛇头。
颜色这么艳丽,还是眼镜蛇。
它得多毒啊。
“没人要的老年蛇终于要蜕皮了啊?”花花少年很感兴趣地翘起唇角,“那是你的主人吗?”他伸出嵌着宝石舌钉的分叉舌尖,在空气中画了一圈,收回品味,“味道很不错呢。”
卿鸢目前只克服了对白蛇黑蛇的恐惧,看到这种花蛇,密集恐惧症都有点犯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花花少年分析出新的信息,嘴角压下去:“你竟然找向导当你的主人?哦,不对,如果她是你的主人,为什么会让你带着眼膜出来……我知道了,她不要你,是不是?”
这个结论让花花少年非常开心:“她是嫌你老吗?你不会打算在眼膜褪掉前都这么出门吧?那岂不是让我们所有族人都知道你是个被抛弃的二手……”
花花少年的话没说完,悄然爬到楼上的银白蟒蛇缠住了他,他戴的那张眼镜蛇面具快速变形,变成了一条吐着信子的活蛇。
不过眼镜蛇明显比银白蟒蛇小好多,银白蟒蛇不紧不慢地把它连同它的主人一起缠住,吊了起来。
“老男人,你放我下来……”
玉京仍然没有情绪波动,请卿鸢继续往前走:“向导小姐,不必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抓紧成年,把鳞片长齐。”
与此同时,被银白蟒蛇教育的少年改了称呼:“小叔!我一会儿还要训练,你快呜呜呜……”
卿鸢听到少年非常凄惨的呜咽声没敢回头,但他的话确实让她有些在意:“我可以当你临时的主人吗?等你蜕完皮,再解除关系。”
感觉蛇族好像还会搞歧视,当夫羞辱什么的。
如果她没猜错,刚刚那个口无遮拦的少年要骂玉京但没骂完的词应该是“二手货”。
“向导小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玉京微微皱起眉,“蛇族的蜕皮期会很麻烦,需要帮忙筑巢,保证一定的湿度温度,如果蜕皮过程不顺利,还要进行爱抚,另外。”他顿了顿,“蛇族蜕皮样子很不好看。”
好不好看都不重要了,卿鸢脸颊微热:“你就告诉我,我需要做的事情,有没有比我们在温泉里做的那些更过分的。”
玉京侧头,灰蒙蒙的眼睛看向她:“没有。”
那就行了,卿鸢点头:“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怎么才能让你的眼睛恢复正常。”
玉京没有太多纠结,确定她下定决心后,就说出了步骤:“您已经标记过我,标记还没有失效,现在只要允许我进入蜕皮期就可以了。”
卿鸢点头:“我允许你了。”
玉京沉默了片刻:“主人允许蛇族蜕皮的标志是亲手为他剥离旧鳞,打下标记,蜕皮将由主人打下标记的位置开始。”
“我要把你全身的鳞片都拔掉吗?”这听起来也太疼了。
“拔掉旧的核心鳞片就可以,它已经长得和角质差不多了,不会疼。”
卿鸢放下心来:“那它在哪里?我现在就帮你拔掉。”
玉京看了看她,撩起制服下摆,将裤腰也往下推了推:“在小腹下面。”
卿鸢看到他隐约可以看到血管的小腹处浮现出一块银白中沁着淡淡血色的鳞片。
这位置也太低了,卿鸢安慰自己反正昨天她应该也都摸过了,还害羞就太矫情了,但在走廊中间这么做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卿鸢把玉京拉到角落里,仔细看了看那块鳞片,把手放上去,还是有点怕玉京疼,一开始指尖只在鳞片边缘抚过。
玉京本人并未表现出什么,可那个鳞片因为她的触碰血色更艳,周围的皮肤也一样泛起粉。
蛇族哨兵队长人很冷漠,对什么刺激反应都很小,但是是易留痕体质。
卿鸢知道这一点是因为他撩起的衣服下,胸口和胯间都露出一点的指印。
如果她把手放过去,应该能看到那些指印和她的手能够匹配上。
卿鸢把发热的脸低下去,专心对付那块鳞片。
比她想的简单,也不血腥,鳞片被她轻轻一拨就掉了下来,没有流血,只在原处留下一块嫩肉。
卿鸢握起那个鳞片:“标记呢?怎么打?”
玉京看着急于走流程的向导,眼里又显出一点笑意:“标记需要准备刺青的工具,等到蜕皮期正式开始再打也来得及。”
还要刺青?卿鸢皱了皱眉:“那你的眼睛还不能恢复吗?”
“眼膜的颜色会变淡。”玉京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我的族人会看到我有主人,而且我的主人没有抛弃我的。”
那就好,卿鸢知道蛇族哨兵不是那种会为了让她放心说谎的人,他说的就是事实。
终于可以放下心了,卿鸢出了口气,摊开手,把鳞片还给玉京。
玉京看了她一会儿,把鳞片收了起来。
玉京先把她送回了宿舍,她看了一会儿书,和室友一起出发去考场。
晚上从考场出来,卿鸢捂着耳朵走过对答案的其他向导,和室友汇合。
“考的怎么样?”室友刚问完,就把自己的嘴巴捂住了,“呸呸呸,问什么问,都考完了,问也没用,走,我请你吃好吃的。”
“我请你,这次任务我得了好多积分。”卿鸢有点骄傲地抬起头,给室友看她的光脑刚收到的结算消息。
室友被惊呆了,立刻改变主意:“好好好,就你请,而且要请大……”
她的话音一顿,因为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卿鸢也一样,她转头看,叫住她和室友的是她们的导师。
导师表情严肃:“你们两个谁也别请谁了,都跟我过来。”
卿鸢快速回忆了一遍,她好像没干什么坏事啊。
不对……她粗略地想了一下,她最近好像真干了不少“坏事”,不禁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但那些坏事值得让导师来找她算账吗?
卿鸢心里七上八下地和导师来到行政楼,导师给了她一个和蔼的眼神:“去吧,向导委员会的领导在等你呢。”瞪了眼也想跟卿鸢一起进去的室友,“你跟我过来,我给你看看你逃了多少次义务咨询……”
室友耷拉下脑袋,嘴角向下,摇头跟卿鸢告别。
卿鸢其实有感觉自己应该会被领导注意到,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第一次单独见领导,卿鸢心跳跳得有些快,走进大楼,她的名字和其他信息已经登记好了,在门禁刷了脸,便有智能光球领着她进去。
大楼有很多电梯,数量最多的电梯门口排着队,而光球带她去的电梯,一共就两架,门口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到了就可以乘坐。
光球扫了电梯层数,对应的按键亮起来。
周所周知,楼层越高,身份越高。
而她要去的竟然是顶层,卿鸢有点想上卫生间了。
电梯一路畅通无阻,只在快到顶层的时候停了一下,从外面上来两个人,他们没有光球引路,不像卿鸢是临时有权限进入的客人。
卿鸢看向他们,目光都没落下,就赶紧移开了。
怎么是她的那两个审讯官表哥啊?
第47章 就要升破级
两个男人有着几乎一样的容貌, 但气质完全不同,都穿着代表审讯官的黑金制服,身材高挑, 两个都不算一眼肌肉猛男的类型,右边佩戴哨兵徽章的青年也是修长匀称的体型。
右侧的哨兵看起来不太像哨兵,一是因为身材, 二是因为他佩戴着带细链的眼镜, 看着有些过于斯文了。
不过, 斯文也只是对他的第一印象, 多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就会意识到这个哨兵的气势有多冷静凌厉,甚至不需要他的目光投过来, 只是被他眼镜链上缀着的镜面装饰反射到, 都有种灵魂最深处,最肮脏的秘密, 被他剖开, 洞悉, 审判的感觉。
卿鸢不知道他的精神体是什么,只听说过没有人能拒绝他的审判,交到他手上的罪犯都会很快崩溃, 向他展示真实的自己。
简直就是天生的审讯官圣体。
不光是卿鸢怕他,本家的很多长老级别的人物在他面前都灰溜溜地不敢大小声。
左边佩戴向导徽章的长发青年比身边的哨兵还要清瘦一点, 明明身在密闭空间,却还是叫人感觉有清风萦绕着他, 他的气场并不属于身边的哨兵,但气质要柔和温吞许多,声音很轻, 时不时还会弯起眼睛,露出极有亲和力的微笑。
他笑起来很好看,是不带一丁点攻击性的漂亮,温温柔柔地抓住你的注意力,轻轻地搅进一汪春水形成的旋涡里,不知不觉间,你就被他从里到外都洗刷涤荡一遍,越来越渴望与他相融。
卿鸢每次看到这位人人称赞,仿佛没有任何缺点的表哥都感到很有压力,他好像能记住每个家族成员的名字,就连她这个以前从没见过面的远方亲戚也能直接叫出名字。
其他人都觉得这说明他平等对待每个人,细心体贴,温柔善良,卿鸢也这么觉得,但她还是觉得压力更大了。
所以,她一看到他会立刻溜掉,不给他叫出自己名字的机会。
现在是在电梯里,她想溜也没地方溜,只能把头低下,默默祈祷他们两个不会注意到她。
长发向导在进电梯时脚步顿了顿,看到里面的向导看了他们一眼立刻低下头,喉结滑了一下,没有出声,转身面向电梯门站好,不着痕迹地接着刚刚的话题与身边的哨兵讨论最新的案子。
眼镜哨兵的目光在镜面的电梯门上停了一会儿,移开目光,用冷淡的声音否定了身边向导提出的,过于温和的建议:
“对待反叛军不必手软,死了一个就再换一个,总有一个会开口的。”
长发向导笑了一下:“我们这么做迟早会违反规定的。”
眼镜哨兵的语气并不自负,只是极致的理性:“我很清楚规则的边界,任何人都可能会破坏规则,可我绝对不会。”
“是吗。”长发向导轻声问。
眼镜哨兵语气冰冷地表明自己的立场:“作为审讯官应该以公正公平为信条,但也不应该避讳在规则的缝隙中利用罪恶。我不怕在凝视深渊的时候也被黑暗侵蚀,问心无愧的人根本不必担心会沾染上罪孽,恶的伊始和终结本就该在正义的一方手中握着,这样才能打败那些无序的邪恶。”
这是她能听的吗?卿鸢默默地摸耳机,想把自己的耳朵堵上。
她还没摸到耳机,电梯就停了下来,第一时间冲到电梯门口的智能球超级大声地播报:“我们到达指定楼层啦,卿鸢向导,请注意脚下,卿鸢向导,门在这边,注意球球闪光的位置,卿鸢向导……”
卿鸢怕智能球再叫她的名字,只能低着头从面前的两个人中间穿了出去。
智能球把挑了个方向就闷头走的卿鸢叫回来:“卿鸢向导,这边哦~”
卿鸢耳朵红红地转了个弯,恨不得跑起来。
电梯里的两个人等看着就嘎嘎新的小向导快步离开后,才走出电梯。
眼镜哨兵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就是老师让我们培养的新人?”
长发向导弯起眼睛,笑容如春风和煦:“你不记得她了?”
眼镜哨兵没有回答,先一步走向他们要去的办公室。
——
卿鸢跟着智能球拐来拐去,终于停在一扇门前,她抬头看了看门旁边的介绍牌。
哇,要见她的是向导委员会的副主席欸。
当然,这不是她唯一的头衔,卿鸢还想再仔细看看,智能球已经帮她敲门了,她赶紧站好了。
门自动打开,里面传出温柔的女声:“请进。”
卿鸢深吸了口气,走进去,办公室很大也很明亮,沙发上坐着一个端庄温婉的中年女性,地毯上还坐着一个叉着腿,玩拼图,半长发一半白一半黑的年长女性。
卿鸢看过门口的照片,知道中年女性是这个办公室的主人:“容鱼主席,你好,我是卿鸢……”
“诶~”地毯上坐着的年长女性摆摆手,“向导之间可不是这么打招呼的,小鱼,你教教她。”
沙发上坐姿非常大家闺秀的女性向导冲卿鸢微微一笑,露出一边的小梨涡,冲她伸出手:“到我身边来。”
好有气质好温柔。
女人的美更偏向于一种感觉,不会叫人去挑剔她的五官,脸庞轮廓是否完美,时光绵长,却都压缩在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间,甚至能从她眼尾的细纹想象到她从容不迫走过沧海桑田的画面,能从她平静的眼睛中汲取到她历经千帆,无论再发生什么都能淡然解决的安全感。
卿鸢很开心坐在她旁边。
女人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孩子,放出你的精神链。”
地毯上的年长女性吐了吐舌头做了鬼脸,表示她可不能像中年女性那么温柔。
卿鸢点头,放出精神链,同时感觉到有另外的精神链在靠近,她下意识想要往后收,却被比她强大的精神链轻柔地包裹住。
她和她的精神链仿佛有天然的亲和性,从触及就开始融合,很快就共同构建出一条泛着水光的精神通道。
卿鸢能清楚地意识到对方的精神力比她强悍很多。
可对方在用她的强大承托引导她。
卿鸢试着放松下来,顺着她的牵引,铺开精神力。
冥冥中,好像有什么变得清明通畅,卿鸢说不清楚那是什么,只知道她再运转精神链的时候,明显感觉更轻盈,更收放自如了。
这还仅仅是和对方的精神链连在一起,就有这样的效果。
一声空灵的长吟唤回卿鸢的注意力,精神通道中有什么远远走来。
是一头胖乎乎的大独角兽,全身雪白,头上的螺旋尖角散发着柔光。
它好大啊。
它身上纯净的治愈力量澎湃到同为向导的卿鸢都有些沉醉,恍惚了一会儿,才有些羞涩地放出自己的小水珠。
小水珠飞到独角兽面前,不仔细看还以为独角兽流了一滴泪,独角兽为了看它,眼睛都要成斗鸡眼了,不过,还是低下头,用泛着光的独角蹭了蹭小水珠。
小水珠开心得变成各种形状,最后干脆套在独角兽的角上了。
礼貌,人家可是大领导的精神体,卿鸢试图叫回小水珠。
卿鸢耳边响起副主席温婉的声音:“没关系,我的精神体很喜欢跟它玩。”
年长女性拍拍手,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行了行了,换我了,我也很久没跟这些小的玩了,嘿嘿嘿。”
她嘿得让卿鸢有点害怕。
副主席收回了独角兽,等卿鸢收回精神链,才把精神链也叫回去,轻声安抚她:“没关系,老主席只是表现得变态,实际没那么变态。”
有点离谱的安慰内容和副主席温柔好听的声音有着又违和又和谐的矛盾感觉,卿鸢懵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位年长的女性不会就是向导委员会的大主席吧?
副主席冲卿鸢点头笑笑,认证了她的猜想。
“叫谁老主席呢?”年长女性不高兴了,冲卿鸢招招手,“来来来,我们也连一下。”
卿鸢咽了咽口水,拘谨地一点点放出精神链。
大主席很没耐心:“姐姐,你在这挤牙膏呢?”
卿鸢还没来得及为大主席叫她姐姐感到惶恐,便感觉有股堪比飓风般蛮不讲理的力量卷向她,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和对方建立好了精神通道。
她和大主席的通道黑乎乎的,光线很差。
“哇哦~”
卿鸢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把心里的惊呼说出来了,原来是大主席在嘹亮地表达她的心境。
大主席打量着自己和小辈建立的通道,憋不住笑了:“真坏啊!真坏!”
卿鸢更害怕了,都真坏了,大主席为什么还笑得那么开心啊?
咣的一声,本就昏暗的通道更暗了,卿鸢抬头“看”,一条大海豚凭空游过来。
这条大海豚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给自己做了个假的背鳍,卿鸢一开始还以为是条大鲨鱼,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慢吞吞地叫出小水珠。
大海豚明明看到小水珠了,还故意来回歪头,使劲瞪眼,用夸张的行动表现小水珠太小,它看不到。
卿鸢感觉到小水珠的巴掌蠢蠢欲动,暗中拦着它。
这可不能抽啊。
大海豚一本正经地游过来,都游过去了,突然一回头,冲小水珠张大嘴巴,吓唬它。
别说小水珠,卿鸢都没被吓到。
但她看到小水珠脑袋里有一圈水流,网页缓冲时有的标识圆圈一样,转了一圈,接着脑壳亮了一下,装作害怕的样子,一巴掌拍到了海豚柔软的大脑袋上,把海豚的脑袋打得duangduang晃了好几下。
卿鸢很想像土拨鼠一样尖叫。
她把大主席的精神体打了!
向导怎么能犯这么大的错啊?
大主席并没有生气,反而发出了爽朗浑厚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还饶有兴趣地邀请卿鸢,“再来一下,第一次被小朋友打,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卿鸢莫名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大蝙蝠的影子。
大主席还有话要说,很和蔼地问卿鸢:“我能让我的精神体还手吗?它还从来没打过精神体呢。”
啊……卿鸢死机了。
副主席放下茶杯,拍了拍越来越来劲的大主席:“您老人家别吓到孩子。”
大主席气鼓鼓地收回了大海豚:“老老老,你才老。”示意卿鸢趁她还没改变主意赶紧撤走。
卿鸢一秒也不敢耽误,把还在挥舞小拳头,示意大海豚放豚过来的小水珠吸回精神链里,双手放在腿上坐好,假装小水珠什么都没做。
大主席翘了个二郎腿斜眼看卿鸢,副主席则坐得很端正,示意卿鸢喝果汁:“卿鸢同学,你应该也意识到了,你的精神体很特别,也很有天赋。对这样的新人,我们一定要大力培养的,比如我……”
大主席很积极地加入进来:“还有我。”
卿鸢很想揉揉眼睛,她好像看到副主席优雅地对着大主席翻了个的白眼。
因为太优雅了,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副主席微笑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我们都想亲自帮你强化精神力,教授你更多有关操控精神链和精神体的技巧,但我……”
大主席的语调downdown的:“还有我。”
副主席深吸了口气,看向窗外,露出有些吃惊的表情,卿鸢以为发生了什么,转头去看,什么也没有,转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副主席温柔地给了大主席一拳。
这是她能看的吗?卿鸢赶紧把眼睛又对向窗外,直到副主席再开口,才转回头。
副主席在龇牙咧嘴的大主席旁边微笑:“但我们刚刚和你打招呼的时候,发现我们的精神体对卿鸢同学来说,匹配度都不是很高,所以,这几天我们可能会派一些向导和卿鸢同学尝试磨合,看他们能不能够帮助卿鸢同学提高。”
“得挑抗揍的。”大主席揉着自己的脑袋,“刚刚我没表现出来,其实很疼。”
副主席这次对大主席的话表示认同,重重地点了点头。
卿鸢催眠自己,她们这是在夸她的小水珠有很强的自我保护能力。
大主席眼珠转了转,严肃起来:“那就先让奥古斯丁教授试一试吧,他不是正好也想培养卿鸢当审讯官吗?”
大主席说着,对副主席悄咪咪地挑了下眉。
所谓正好就是奥古斯丁这家伙和她们想到一起去了,都看上了卿鸢这个好苗子。
但她们是想按照正规路线培养卿鸢,而塞门去动了“歪脑筋”,想把好好的向导变成他最爱的审讯机器。
“正好”可以先让他亲自体验一下他看好的未来之星的“杀伤力”。
大主席想到奥古斯丁的精神体被暴力小水珠追着捶的画面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看他到时候还敢不敢跟她们抢人。
副主席和大主席合作多年,早就有了默契,立刻会意,点头表示可以。
她不可以啊,卿鸢摇头:“我不想当审讯官。”听起来就很阴暗,她想做个阳光开朗的向导。
大主席冲她露出两排整齐雪白的牙齿,赞许地拍拍她的肩:“好孩子!不想当审讯官就对了,但就是因为不想当,你才要去试一试,奥古斯丁所在的审讯组是总军部直辖的部门,拥有独立的决定权,他们如果看好你,我们也没办法阻止,能让他们后悔的人只有你,我的好孩子!”
大主席抓住卿鸢的手,使劲眨眼睛:“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卿鸢看明白了:“懂。”
大主席激动地在她后背拍了一巴掌:“好孩子!”
卿鸢差点没被她拍到沙发下面去,是谁说向导都弱不禁风的?
大主席把卿鸢捞回来,心虚地看了一眼向她投来不赞许目光的副主席:“咳咳,孩子,你这个身体得好好锻炼啊。”
副主席有些心疼地问卿鸢疼不疼,她声音轻轻的,身上香香的,把卿鸢问得耳朵都红了起来,说了几遍不疼,副主席才放心:“奥古斯丁教授现在应该就在他的办公室里,我跟他说一声,你可以去见一下他,跟他定好强化训练的时间。”
“好。”卿鸢点头,跟两位主席告别,站起身。
智能球得到了新的目的地,开心地带着她去找奥古斯丁教授的办公室。
卿鸢还是先看办公室门口的简介。
目光在看到上面的照片时一顿,照片里苍白,厌世又华丽的男人见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
这不是给他们向导代过一学期的公共课,就留下魔鬼教授称号的“阴湿男鬼”吗?
她都要把那段噩梦忘掉了。
那一学期真的好痛苦,每天上课都提心吊胆的,因为这位男鬼不一定会什么时候“飘”过来,看谁不顺眼就点名提问,一旦没回答上来,就是一段极其尖酸刻薄的挖苦。
他特别善于观察,能一下就发现你心里最脆弱,最在乎的地方,然后加以羞辱践踏。
公共课是大课,有上百人,几乎每个人都被他骂哭过。
真的很难想象,那样的人会是个教授,还是个向导。
听别人说,他的精神力天赋非常高,可惜精神体“受到了诅咒”,是个没用的精神体。
根据被骂者联盟分析,男鬼就是因为这个心理变态的,自己不行,就恨他们这些又年轻又行的。
不只恨向导,他也恨哨兵,所以才会在审讯组工作,他的精神体发挥不了作用,但扭曲而又病态的脑回路为这个部门做出了杰出的贡献,研究了好多折磨罪犯的刑讯手段。
奥古斯丁……卿鸢痛苦闭眼,刚看过的四个字,在她脑海里变成了,奥斯卡丁,再过一会儿,又变成了跑跑卡丁。
呜呜呜她真的记不住三个字以上的英文姓名啊。
她要是能记住,说什么也要跟两个主席好好商量一下,换个向导来帮她。
要不现在回去跟她们说说?卿鸢刚要转身,智能球又帮她敲门了。
很快门就开了,卿鸢抬眼一看。
嗬,不想见到的表哥。
往长发向导身后的椅子上一看。
嗬,不想见到的表哥×2。
再往眼镜哨兵的对面一看。
嗬,不想见到的阴湿男鬼幽幽看着她。
完美,她掉他们窝里了。
这和过年费尽心思想要不见串门的亲戚,结果一顿腾挪闪躲,最后发现自己坐他们怀里了有什么区别?
第48章 就要升破级
卿鸢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下, 办公室里便传出男鬼的声音:“亲爱的向导小姐,你站在那里是在发呆,还是在用你天真无邪的魅力和我们打招呼?”
他的语气里不带厌恶, 不耐这种明显的情绪,只是将低沉磁性的声音微微拖长,就会叫人感到他用华丽却讨厌的语调拖来了一大片乌云, 潮湿压抑, 隐隐还弥漫着通过让你不适而得到的欢快水汽。
男鬼的唇角勾了一下, 非常标准的似笑非笑:“请表现得清楚一些, 我们好做出相应的反应。”
对了,就是这个味儿,卿鸢握起手指, 她现在越来越像小水珠了, 自我保护意识节节攀升。
如果是以前,被男鬼这样阴阳怪气地教训, 她肯定会自己难受一天, 可现在。
她想的是给他一拳。
当然, 她还是会困窘和害怕,卿鸢放开手指:“奥……教授好,主席让我来找您。”
这个男鬼教授特别注重学生的礼节, 有一次有向导被他森森然的目光看得害怕忘了说敬称,就被他“夸”了。
其实也没狠狠地“夸”, 对他来说可能就是随口讽刺了一句,但足以让他们一个班都留下深刻的阴影, 那个被夸的向导都差点回家卖飞行器去了。
卿鸢放开手指,她今天已经打了一个主席了,不想再打一个教授, 而且男鬼教授心眼小到学生没用敬称都受不了,要是被她打了,还不得天天报复她?
卿鸢抬起沉重的右脚走进了男鬼教授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和他的人看起来一样都有种很贵,但很冰冷阴暗的感觉。
办公桌前的哨兵只是在门开的时候,抬起眼看了一下,之后便垂下了眼睫,好像她这个人不存在。
他的身边只有一把椅子,很明显是长发向导的。
卿鸢有点尴尬,站着吧,太突出了,但她又不能擅自霸占人家的位置,长发向导不仅是她的表哥,也是她直系学长啊。
与这个房间氛围截然不同的温润声音响起:“坐吧,没关系。”
卿鸢看向长发向导,从他含着浅浅笑意的浅色眼睛里,看不出他还记不记得她。
应该不记得了吧,他的记忆力再好,也会优先重要的来记,审讯组要紧的事情那么多呢,一个远方亲戚算什么?
卿鸢安慰着自己,在他让出的椅子坐下来:“谢谢前辈。”
她靠着圈椅的边边坐下来,和旁边还在写字的哨兵保持着距离。
长发向导还给她端来了一杯热茶。
“谢谢。”卿鸢虽然不喝茶,但还是很感动,又小声道谢,抬起眼,隔着茶杯上的热气,对上了男鬼教授的眼睛。
男鬼教授其实有双很漂亮的玫瑰色眼睛,这双眼睛给他用真的很浪费。明明是很梦幻绮丽的瞳色,不带情绪都会给人很温柔深情,湿漉漉的感觉,而男鬼却总是用它们来挑剔鄙视别人。
“我记得你。”男鬼开口,“很漂亮的。”他的声音很好听,加上慵懒复古的腔调,如果真心夸人漂亮的话,一定会让人忍不住心动。
但卿鸢知道他没有心,果然。
他慢悠悠地吐出了最后一个字:“F。”
漂亮不是夸她,是“夸”她的成绩的。
卿鸢被长发向导焐热乎了一点的心脏瞬间又被冻住了,一跳,冰碴子乱飞的那种。
虽然办公室里的另外个人她也不太熟,但她还是会为在他们面前,被男鬼教授公开处刑而感到难堪。
卿鸢感觉自己的耳朵肯定很红。
“为什么不说话?”男鬼教授十指交叉,玫瑰色的瞳孔没有感情,却让卿鸢感觉他在像废物一样看着她,“向导小姐喜欢用沉默和老师沟通的习惯还没有改正过来吗?”
卿鸢感觉鼻子有点酸,作为一个经常很漂亮的“F”,当然也是成绩至上的男鬼代课那段时间的重点“呵护”对象。
她有个毛病就是一被讨厌的老师阴阳,尤其是当着别的同学的面阴阳的时候,就会泪失禁。
哪怕没那么难过,也会感觉嗓子眼里刺刺的,眼眶鼻子都酸胀得不行,一开口恐怕就会掉下眼泪。
男鬼教授最讨厌学生哭了,不仅不会留情还会变本加厉。
所以卿鸢被男鬼的“呵护”的时候,都不敢开口。
她的泪失禁难道不都是他害的吗?都是他太恐怖了,不然她也不至于连话都不敢说,不会再自己反思,把问题都归结于对方的卿鸢又握住了手指。
果然男鬼看向她已经有了湿意的眼睛后,冷嗤了一声:“这都受不了,还想让我来帮忙进行一对一的调教?”
卿鸢控制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吸了吸鼻子,低眼看自己摊开的手。
越看越觉得它长得很适合放在男鬼教授的脸上。
“无泽。”奥古斯丁看向坐在后面的长发向导,“你先带向导小姐适应一下。”
“是,教授。”
哦,对,她的这个表哥叫无泽,卿鸢赶紧把这个名字记下来。
眼镜哨兵站起身,把他的位置还给了长发向导。
无泽看了看卿鸢泛红的眼睛,眼里的笑意更加温柔:“别紧张,我们的精神力应该很和谐。”
卿鸢感觉到他在说话的时候,缓缓放出了精神链,刚露头的精神链再怎么收敛,还是有种强大的气势。
好在它们的气息很清新温和,像一阵春风吹开了卿鸢绷紧的神经,保持着不会让她害怕的速度,慢慢迎着她过来。
她刚要振作,就听男鬼阴冷的声音插进来:“无泽,你不要动,让向导小姐来。”
真是男鬼啊,每当气氛好起来了,他就飘出来了。
卿鸢扫了眼男鬼漂亮而阴郁的脸庞,她错了,他的脸不适合她的手,是和她的脚。
踩踩踩。
卿鸢用脚掌碾了碾地,集中注意力,男鬼说她不行,那她偏要行,亮瞎他的狗眼。
无泽看了看他的教授,又看向神情认真,眼睛也更红,看着更可怜了的向导后辈:“好。”
他的精神链不再前进,和他的人一样都保持不动。
之前和大主席还有副主席构建精神通道的时候,都是她们来主导,卿鸢没感觉到什么阻力。
无泽这么一停下来,她顿时感觉到等级差距悬殊的向导间的排斥力。
本就纤细的精神链都要被那看不见的威压顶得卷起来了。
卿鸢不用特意侧头看,只用余光就能接收到男鬼教授冷漠而又戏谑的眼神。
他好像在无声地说“我就知道会这样”。
你知道个屁,卿鸢闭上眼,虽然和大主席,副主席连接的时间很短,但她学到了很多玄妙的技巧,那不是能用语言说出来写下来的经验,而是一种感觉。
卿鸢小心翼翼地摸索着那犹如一根细线难以捕捉还特别容易断掉的感觉,凝聚她的精神力灌注进绵软的精神链里。
有效果了。
蜷缩着的精神链舒展开,一点点恢复了硬度,有了能继续前进的力气。
卿鸢真的是脚趾头都在使劲儿,让男鬼教授品尝一下被她狠狠打脸的滋味,是她最棒的动力,如果她的头上有蓝条,它应该随着她今天一定要让男鬼教授好看的信念感增加而飙升。
到了。
卿鸢意识到强大而又温柔的精神链就在面前,长发向导说的没错,他的精神力和她的精神力匹配度很高。
就算她不太知道匹配度是什么,也能感觉到。
非常非常舒服,像被清风包裹吹上云端,在高空中最柔软的位置化开,随着对方的精神力收张泛起浅浅的涟漪。
小水珠都瘫成水饼了。
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卿鸢让精神链去勾连无泽的精神链。
她的精神链一把加起来还没有他一根粗。
好像小蜘蛛颤巍巍地吐出蛛丝试图把凌霄宝殿的大柱子缠起来织网。
大柱子一动不动,似乎都没意识到她在对它做什么,这显得她这只小蜘蛛更自不量力了。
前辈他真的不动一动吗?卿鸢有些无助,努力让自己的精神链圈住他的一根精神链。
好像有风拂过,卿鸢从这阵散着清香的风中恢复了些精神。
前辈遵守着男鬼教授的指令保持静止,但在悄悄帮她。
感动,卿鸢在清风中继续,刚有点起色,要圈紧对方的精神链,突然,失重感袭来,她的精神链全都套空了。
好消息:前辈终于动了。
坏消息:前辈把精神链收回去了。
卿鸢稳住精神链,皱起眉,她那人人夸赞的好表哥难道是个白切黑,前面帮她只是引诱她上当,放下警惕。
其实是在帮男鬼教授戏弄她吗?
奥古斯丁看了一眼他的得意门生,目光落在他搭在扶手上的双手上,原本放松舒展的长指蜷了起来。
对自己最看好的学生,他依然毫不留情,冷笑着讽刺道:“F级的学妹轻轻碰碰你,你都忍不了不动吗,无泽?”
坐在后面的哨兵放下了手里处理的工作,也看向他的双生子兄弟。
无泽看向奥古斯丁,对老师的嘲笑没太大反应,将手指慢慢打开。
挨骂的不是她欸,卿鸢等了一会儿,确定男鬼教授不会再开口了,又把精神链往前面挪了挪。
可是,前辈的精神链收起来了,她要怎么和他勾连呢?
向导也有容纳精神体休息的精神空间,只是边界没哨兵的精神巢那么清晰,对高级向导来说,很容易找到低级向导的精神空间,甚至可以不经过对方允许闯进去。
但对低级向导来说,高级向导的精神空间就像一团空气,看不到,摸不着。
这难道是对方在男鬼教授的授意下,对她进行的刁难考验?
故意把精神链藏起来,不让她连?
可真坏啊,不过嘛。
卿鸢唇角微微勾起,她好像能闻到前辈精神空间的味道欸。
既然是他们先给她下套,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这个考验,她过定了。
卿鸢静下心,循着她“嗅到”的清新柔和的味道,探出精神链。
她还是不能“看”到前辈的精神空间长什么样子,但她的精神链隐隐感觉到前面有一层波动的能量薄膜。
那就试试这里,卿鸢当机立断,让精神链穿破它。
原本就要出去,只是在调整状态的粗长精神链与勇敢侵入后,小心探头的纤细精神链碰触在一起,经过一段急促猛烈地抽搐后,它无力地滑下去。
无泽脸色微变,咬住了自己的舌尖。
第49章 就要升破级
卿鸢感觉到无泽前辈的精神链碰到她的精神链了, 可很快就又断开了,什么意思?还要考验她?
那她可要进到他的精神空间里了啊。
但不经允许进到其他向导精神空间是件很羞辱人,也很容易给向导造成精神伤害的事情, 卿鸢停在能量膜那里,寻找对方的精神链。
万不得已,她还是不想那么做。
好歹也是亲戚, 每年家族聚会还可能会遇到呢。
“为什么不进去?”男鬼教授的声音响起, “他都没有能力反抗你了。”
“就算捣烂他, 也是他自己无能。”
别说拳头, 卿鸢听到男鬼不怀好意的声音,精神链都邦硬。
男鬼悠哉哉地冷笑一声:“不相信我说的?那你就自己睁开眼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有多糟糕。”
卿鸢肯定不信他啊,但她也不想睁开眼睛, 万一睁开眼睛, 无泽前辈突然暴起暗算她怎么办?
她把男鬼的声音屏蔽掉,只根据自己的想法做决定。
不能进去, 作为向导, 或者说, 作为人应该有自己的底线,卿鸢认为她的底线就是不伤害同类,当然, 如果对方先要伤害她另算。
不管前辈是不是和男鬼教授一伙的,目前为止, 他并没有伤害她,那她也应该尊重他。
卿鸢把精神链撤回, 还想用链口把被她戳破的能量膜扒拉回原状,但她扒拉了一会儿,上面还是有几个小但是明显的洞洞。
嗯……这层膜不会坏了就坏了吧?她刚刚还跟自己说, 她要有原则,不在向导的精神空间搞破坏呢。
它上面的能量不是流动的吗?越来越心虚的卿鸢试图用链口把能量抹匀,把洞洞覆盖住。
“学妹……不用管它了……”温润的声音还是跟春风般轻柔平和,只是话尾又让人难以察觉的微颤,令这缕纯净的风不自知地多了勾引的意味,随着他的声音,卿鸢的精神链也感受到了一缕勾勾绕绕的风,下意识颤了一下,把能量膜划出一道由浅入深的波纹。
“我这就……”本来都已经平稳下来的好听声音,因为这道波纹险些有了不堪的起伏,还好声音的主人及时顿住,静了片刻,把余下的字吐出来,“出来。”
好的好的,卿鸢心惊肉跳地“看”着那片晃晃悠悠,好像就要破掉了的能量膜,快速退开,在安全距离外乖乖等待。
她是真的没想到,那么厉害的前辈,能量膜却那么纤薄脆弱。
也不知道向导的能量膜破掉会有什么后果,卿鸢叹气,看来今晚又得熬夜学习了。
她还有好多不懂的地方。
无泽的精神链从能量膜中探出,刚露出一截,就被男鬼叫住:“停下,无泽你只能到这里。”
男鬼微微拉长的声调带着讨人厌的傲慢:“本来只是为向导小姐准备的考验,现在变成两个人的了。”
“无泽,你不许再动了,你已经被扣掉很多分了,再扣分 ,你可就要接受惩罚了。”想到什么,男鬼问,“你以前有被老师惩罚过吗?”
无泽语气平淡地回答:“没有,教授。”
男鬼又欣赏又讥诮地评价:“那对你这个完美的学生来说,还挺有纪念意义的呢。”
“不知道你会不会把你宝贵的第一次惩罚交给向导小姐。”
卿鸢的精神链已经硬到可以碎核桃了,无泽是怎么忍受他的?
男鬼叫她:“向导小姐,该你表现了。”
卿鸢皱了下眉,把精神链搭在无泽的精神链上。
她明显感觉到,他的精神链也比刚刚要硬很多。
看来他也和她一样都很想揍男鬼教授一顿,卿鸢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精神链也很顺利地缠住了他的精神链。
可是无事发生,卿鸢焦急地操控自己的精神链蹭着无泽前辈的精神链,想要它们快快融合在一起。
为什么不行呢?卿鸢记得跟大主席和副主席的时候,刷地就融成了精神通道,可丝滑了。
她正摸不到头脑地莽撞摸索,突然发现无泽前辈的精神链细细打起颤。
不要动啊,会被男鬼发现的,卿鸢用精神链圈住无泽的精神链,想帮他稳住。
男鬼立刻发现了她在帮无泽作弊:“向导小姐,你退开。”
卿鸢悄悄用精神链轻轻拍了拍无泽的精神链,给它们些鼓励,操控精神链从僵硬绷直的精神链上抽离。
“现在开始,你们两个都不要动,让我们来看看谁会先忍不住。”
忍不住干嘛?卿鸢一开始觉得他莫名其妙,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
她的精神链上沾到了无泽精神链的味道,原本和它们交缠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分开了,才觉得那股味道很诱人。
小水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口水。
卿鸢也咽了咽喉咙,又馋又不安,不是吧?吃毒素,吃污染都行,可要连向导的精神链都想吃,那她岂不是成怪物了?
小水珠可不管什么怪物不怪物的,闹着要她把精神链伸过去。
不行,卿鸢拼命忍耐着,也不知道男鬼教授通过什么方法在观察她和无泽的精神链变化的。
但她有种感觉,她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甚至,他已经察觉到她的精神体有什么问题了,所以才故意叫她和无泽都不要动,比拼耐力。
可她真的好想吃,卿鸢舔了舔唇,精神链口难耐地微微扩张。
就在她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她感觉有阵风拂过来,轻柔和煦,但又强势得无孔不入,不容拒绝,席卷而来,她的精神链甚至都没来得及抬起来,就被对方吞噬殆尽。
鼓动的气流中,强悍的精神链缠住她还没搞清楚状况的精神链,瞬间便构建出一截流转着青色水光的精神通道,等纤细的精神链缓过来,再慢慢地带着它们将剩下的部分完成。
原来要这么做,卿鸢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赶紧把无泽前辈无声教给她的技巧都记下来。
还剩最后一截,通道就完成了,无泽前辈的精神链停下来。
让她试着主导吗?卿鸢又紧张又跃跃欲试,青涩地反缠住耐心让她尝试的精神链,刚开始还有些磕磕绊绊,后面越来越好。
一开心劲儿使大了,前辈的精神链被她缠得一震,蜷了起来,卿鸢赶紧叫精神链放松,学着前辈温柔的样子,轻轻把它们打开,边安抚边绕上去,接着融合。
精神通道建成,卿鸢松了口气,成就感满满。
小水珠蹦蹦跳跳地出来了。
无泽前辈的精神体呢?
风把转着小脑袋找好吃的,不,找同事的小水珠吹得微晃,身体泛起涟漪,小水珠一边用水流小手这挠挠那挠挠,一边张开嘴巴,试图吃一口“西北风”。
同样也能感觉到风从身边吹过,酥酥痒痒的卿鸢明白过来了,无泽前辈的精神体不会就是风吧?
那也太抽象了,抓也抓不住,吃也吃不到。
不是,卿鸢皱起眉,试图唤回自己的理智,她怎么总想着把前辈吃掉啊?
风似乎也察觉到小水珠对自己的觊觎,停了下来。
风中的淡香不再有明确的方向,仿佛填满了整个精神通道,哪里都是它,可不管小水珠往哪里猛咬,都只能吃到一大口虚无。
小水珠折腾了半天,给自己累得够呛,坐在通道地上,时不时挥舞一下水流拳头,恐吓着根本不知道在哪里的风系精神体。
顽劣的精神体需要教育,一缕清风缓缓地俯冲下来,把呜呜渣渣的小水珠柔柔地吹开。
小水珠顿时就老实了,别说拳头,哪都抬不起来,化成了一滩,随便清风搅动。
不疼,而且如果肯交出自我意识,全凭清风摆弄,还会很舒服。
清风温柔地引诱着卿鸢也像小水珠一样,把自己完全地交给它,它不会伤害她,还会让她很快乐。
小水珠本来就应该和清风融为一体,让春风化雨。
卿鸢感觉自己越来越轻,越来越湿润,就在她觉得真要飘到云端,洒下淅淅沥沥的雨水的当口,清风骤然变了面孔,又冷又硬地将小水珠吹扁。
卿鸢打了个冷战,回过神,快速集中精神力将要被厉风吹得四分五散的小水珠凝聚在一起。
风好大啊,卿鸢感觉精神通道里冷漠疯狂的风都灌进了她所在的办公室里,快要把她给冻僵吹走。
卿鸢咬牙顶住,面对这种情况,她根本来不及仔细思考,只能凭着本能硬是拔高自己操控精神力的能力。
做不到,就会被已如刀刃般锋利的狂风贯穿。
第50章 就要升破级
小水珠在卿鸢的努力下蜷缩在一起, 抗住了这阵肆虐的狂风,小水珠明显被这阵风搞生气了,卿鸢努力在狂风里维持它的形状时, 还要和它时不时要伸出去的小拳头对抗。
卿鸢很喜欢自己的小水珠,喜欢它不爽就揍,绝不内耗的性格。小水珠有很多她没有, 令她向往的特性。有时候, 她也会怀疑小水珠是不是“走错门”的精神体, 她和它好像一点也不像。
所以, 她会有意无意地像小水珠学习,希望自己也能更有“自我保护”的能力。
她有时候忘了,小水珠是她的精神体, 控制好它, 是她的责任,也是她必须学会的能力。
她不想破坏小水珠自由自在的天性, 但她也要做一名合格的, 负责的向导。
平衡好这两者的关系很难, 卿鸢目前也只是有个大概的想法,不过她很清楚,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学会控制比她想象中要强大很多的精神力。
手握利剑, 却不懂如何操纵它,总有一天会伤到队友和自己。
卿鸢捋顺着自己的思路, 把所有的精神力,一缕不留, 全都收拢在她的意识下,让它们与她紧紧相连,只要她心念一动, 它们就会立刻有所行动。
精神力是精神链和精神体的基础,当她把精神力都握在手里,闹腾的小水珠也安静下来,和她目标一致,共同抵御狂风。
但卿鸢能感觉到它心里的战意还没有消退。
它还是想和这阵把它吹疼了的风打一架。
别急,卿鸢在心里安抚它,先让她看看怎么个事儿。
狂风逐渐平息下来,精神通道里又只剩下小水珠,香香的味道却好像一直萦绕着小水珠,让小水珠知道它就在旁边。
小水珠咽了一大口口水,晃了晃小身子,这次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等卿鸢的命令。
训练已经开始了吗?卿鸢也越来越认真,用意识,不,现在她的意识已经和她的精神力融为一体。
她第一次用精神力去探索,收录到的信息比她只用意识要精准具体许多。
从完全捕捉不到风,一头雾水,到能隐隐感觉到气流变化的位置。
在这里,卿鸢刚抓到风的踪迹,小水珠就扑了上去。
她感觉清风拂面,下意识握紧手指,她和张着嘴巴的小水珠一样都扑了空。
作为失误的惩罚,那风轻轻柔柔地在她和小水珠头上揉了一下。
小水珠晃了晃脑袋,把它被风弄乱的“发型”摇回来,这次竟然没立刻发脾气,而是握着小拳头气鼓鼓地等着卿鸢的信号。
很好,有进步,卿鸢也稍微晃了晃脑袋,把落下来的碎发甩到旁边,虽然没抓到风,但她很开心。
她和小水珠越来越有默契了。
这里,卿鸢也在默默提升自己的技能,在小水珠零帧起手的时候,用精神力将小水珠的轨道校正地更精准。
抓到了!小水珠抬起小脑袋骄傲地给她展示,它鼓着两个大腮帮子,嘴巴都闭不上了,水流牙齿好像在嚼着什么流动的透明物体。
不等卿鸢做出反应,小水珠的牙齿就合在了一起,中间咬的战利品轻盈地掠走,还在小水珠身边游走了一圈,把小水珠气得都要红温了,但它没挥舞拳头,而是抱着手臂思考,准确地说,是在等卿鸢思考出结果。
卿鸢感觉到那阵风上还带着小水珠的口水,掠过的时候,凉丝丝的。
看来不能直接用咬的,卿鸢继续捕捉风的所在,小水珠把自己的身体拉开,拉成了一面薄薄的大网,按照她告诉它的方向一兜再快速一收。
小水珠变成了个大泡泡,身体里面都是风,风挣扎了一下,接着安静下来。
成功了,卿鸢和小水珠一起高兴,小水珠正要好好地品尝一下这阵可恶的风,它的身体中间出现了一个小气旋,小气旋很快就变成了大龙卷风,把包围它的水壁搅破。
卿鸢顿时感觉自己头晕眼花,甚至还有点想吐,强忍着不适,把被龙卷风卷得乱七八糟的小水珠拽出来,再重新聚拢。
小水珠也晕得不行,像打醉拳一样晃悠了好几圈,偏头吐了几口水出来。
风轻轻捏捏小水珠后又消失了。
卿鸢其实能感觉到对方是以前辈提点后背的心理对待她,该锻炼她的时候绝不手软,等到结束又会温柔地安抚鼓励她。
可他这个神出鬼没的精神体真的好气人啊。
不行,不能再这么被动了,卿鸢不想再跟着风的屁股后面去找它的位置了。
卿鸢凝聚精神力,操控小水珠悬在空中。
小水珠现在非常相信她的决定,这让卿鸢操作起来更得心应手了,她把小水珠一分为二,再分,再分……
虽然越来越吃力,但她和小水珠都没有放弃。
小水珠变成了一片半透明的水雾,卿鸢静静等着,“看”到水雾幅度极为轻微地流动起来。
哪怕那阵风再轻再难以捕捉,现在也有形状了。
卿鸢指挥水雾穿进风中,和风中的每个分子黏在一起,如果数量不够就继续分裂,直到风中有它,它中也有风,谁也甩不掉谁。
风变了好几次形状,边缘微微打颤,似乎很不喜欢被水汽缠着的感觉,却没再攻击和它融为一体的水雾。
能和无泽前辈打个平手,就算她小胜了吧?
虽然这缕风应该只是他精神体的一部分,但卿鸢还是对自己和小水珠的表现很满意。
但是……前辈不打算解除精神通道吗?她感觉今天已经学到很多了。
卿鸢“看”着静止在半空中的水雾风,有点茫然,不知道前辈的下一步打算是什么。
难道还有她没摸索出来的东西?卿鸢把精神力灌注到水雾里,仔细地感受着被“她”轻轻拥着的风。
诶?这是前辈的精神力吗?她在风中“摸”到了一个温温的东西,冥冥中感觉这就是向导前辈操控精神体的力量。
风系和水系似乎真的很合拍。
她的精神力刚搭上那道温柔又强大的力量,就自动和它交、融在一起。
卿鸢意识到,她可能才体验到向导和向导互动的奇妙。
精神链连接,精神体碰触,那都是表面。
精神力和精神力的相融才是向导间产生共鸣的开始。
卿鸢甚至能通过这股力量,描摹出无泽前辈的轮廓,他的头发,他的眼睛,他的鼻子……
她在快速了解熟悉他的全部,哪怕最私密的地方。
好像有点太私密了,卿鸢耳朵微热,让自己停下来。
嗯……怎么停不下来啊,她的精神力就像放在烤盘上的黄油,不受她控制地一直融化,融进对方的精神力里。
卿鸢用力闭上眼睛,但没用,那些画面和感觉是直接通过精神力传进来的。
前辈,快拦着她一下啊,她都要把他看光了。
他不会也在“看”她吧?卿鸢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不过,她静下心仔细感受了一下。
她和无泽前辈的精神力的掌控权好像是在她这边,前辈无法抵抗,或者说没有抵抗她对他的单方面探索,精神力动都没动,任由她在其上铺开,蔓延,占据。
就算只有她能看他也不行啊,她的良心过不去,卿鸢拼命想要收回精神力。
精神力终于聚拢,但还有一部分舍不得对方清香温和的精神力,像融化的沥青一样拉着丝不肯离开。
啊啊啊,她都能感觉到前辈的体温,呼吸的频率,甚至是那里的变化……卿鸢热得张开嘴巴都能吐出一团火了,猛地一扯,把精神力暴力移除。
感觉自己的精神力脱离了对方的精神力,卿鸢狠狠松了口气,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好了。
她不会问前辈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
前辈也不要问她,她到底感受到了多少。
卿鸢单方面和无泽约定好了,拖着精神力就打算溜,她得想办法把这个精神通道拆了。
她今天真的长够了见识。
卿鸢溜到一半,一直很安静的风系精神力突然动了动,一直按捺的恐怖威压渐渐释放出来,数不清的风元素从精神通道各个角落拔地而起。
那团被水雾缠着的风,跟它们比起来,渺小得可怜。
它们在阻止她离开?还是想要因为她“偷窥”了它们主人教训她?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卿鸢自知理亏,但也不想坐以待毙,眼看狂风就要把小水珠变得那团水雾吹散,卿鸢心一横,指挥小水珠反击,与此同时,操控精神力重新融入风系精神力之中。
这也算是变相的挟天子以令诸侯。
向导的精神力最强大也最脆弱,对于她这样的低级向导来说,如果不能和高级向导的精神力相融,触及不到对方根本,那就只有受控制的份,但她刚刚通过精神力,连无泽最隐秘最致命的地方都“看”遍了。
那她也可以试试拿捏他?卿鸢一点也不确定,只是不想什么都不做,就被对方击败。
她试着将精神力凝成一条条触手,控制住无泽前辈的几个要害。
那些一碰,就能叫对方精神力颤抖地险些涣散的位置,被她重点针对。
不要过来啊,卿鸢稍微收紧精神力,警告对方停下,不许操控狂风攻击她。
那风并没有停下,吹拂过来,覆在她的精神力上面,温柔却又强势地引领着它们深入。
卿鸢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它们不是要教训她,而是要教导她,教导她如何更好地精神力控制他的精神力。
它们甚至帮她把她没敢收紧的精神力束紧了,仿佛被她桎梏的,颤抖得越发厉害的精神力和它们没有关系一样。
最后,风也变得有些虚弱,轻轻地揉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过来了的小水珠的小脑袋。
好像在问她有没有学会。
这么耐心细致的“手把手”教学,她要是再不会,那她就是傻子了,卿鸢让小水珠点头。
风散开了。
精神通道也逐段消解。
卿鸢睁开眼,五感回归,听到耳边响起压抑的轻咳声,转头看去,无泽前辈脸色特别苍白,唯有眼尾到脸颊那里泛着病态的潮红,用手帕掩着口鼻,咳几下抿唇想要忍住,却无法这么轻易停下来,好不容易停下来后,微张的双唇也红得像要滴血一样,无声地喘着气。
很难想象,这样虚弱的人刚刚操纵着澎湃的风元素,带着她无比强势,甚至是残忍地束缚起自己的精神力。
卿鸢往他的手帕看去,好像看到了点淡淡的血色,不等她细看,手帕便被长指叠起。
温和微哑的声音却还是在安慰眼睛跟着他收起的手帕转的小向导:“和学妹没关系,我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才会这样的,学妹……”他说着又有些忍不住,停了一会儿,在白皙颈部显得格外漂亮的喉结滑动,硬压下咳意,眼尾忍得更红甚至都溢出了点点水光,等声音恢复平缓后才继续,“做得很好。”
卿鸢听得更愧疚了。
男鬼刻薄阴冷的声音又适时地响起:“看来针对向导的教学改革很有必要,就连全年全A的学生都这么没用。”
卿鸢看向他,眼里没藏住不好的情绪,被对方瞬间捕捉到,唇角讽刺地勾起:“向导小姐觉得不服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