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开始升破级

    羞得浑身泛粉的哨兵拎起衣角杀气腾腾地冲进了房间里, 少年身板笔直挺拔,哪怕是逃走,脚步也轻盈, 类飞鱼服的训练装将腰收得窄窄的,下摆衣袂翩飞,其间两条踩着靴子的长腿格外惹眼。

    看漂亮哨兵生气让人心情真好, 卿鸢捧起果汁, 弯起眉眼, 借着清风喝了一大口, 抬眼看到黑衣哨兵在看她,她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嘴脸”。

    差点忘了还有个哨兵在,他好像还是被她调戏的红衣哨兵的哥哥。

    他太安静了, 连呼吸都没有, 能和长廊里的柱子融为一体。

    卿鸢老老实实地小口喝着果汁,也让自己尽可能不要发出声音, 但黑衣哨兵还是没移开目光, 卿鸢余光看到他拿起了大刀, 心里一紧,摸到身边的柱子,把自己往柱子那边拉。

    都做好藏在柱子后面的准备了, 哨兵向她摊开手。

    卿鸢莫名想到在她老家很火的一个表情包——委屈猩猩礼貌伸手要香蕉。

    她手里只有果汁啊,卿鸢犹豫着要不要杯子给哨兵, 余光又瞥到什么东西在动,她小心地侧头, 把讨厌的碎头发别到耳后,清理好视野往哨兵手心看。

    挂在刀柄上的迷你大刀在哨兵手心上方飞着转圈。

    怎么弟弟给她表演完,哥哥给她表演?但要说这是表演, 也有点太简单了,卿鸢很捧场地认真看了一会儿,跟着迷你大刀转圈圈的眼睛都要转晕了。

    黑衣哨兵也很配合地摊开手给向导看,沉默了很久,才意识到她没理解他的意思:“送你。”

    送她?卿鸢抬起眼,被风吹过来的碎头发糊住眼睛,气呼呼地把它们拨开,刚要要别到耳朵后面,黑衣哨兵动了动,依旧是面瘫脸,但生着薄茧的修长手指很温柔,将他手里的迷你大刀轻轻插进向导柔顺的乌发里。

    迷你大刀不像发卡有卡扣,可它就是很服帖,将卿鸢不听话的碎发全都接住,固定在她的耳边。

    卿鸢隐隐能感觉到,有个味道很清新的“灵”在她耳边一下一下地轻轻跳动,迷你大刀里有黑衣哨兵的精神力,也被“附灵”过,意识到这一点后,卿鸢不再纠结它是怎么别住她的头发的,可。

    她有点茫然地看着给她别好迷你大刀就退开了的黑衣哨兵。

    他为什么要送她被他附灵的木雕大刀?

    黑衣哨兵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睫看她,别在她乌发间的迷你大刀悄无声息地挪了挪,将自己调整到更漂亮的角度。

    他眼里无澜,可眼睫眨动得比平时轻缓温柔许多。

    言简意赅地表明他送她礼物的目的:“防身。”

    “防身?”卿鸢不是怀疑哨兵,少言的黑衣哨兵天然给人一种非常可靠的感觉,但这个迷你大刀毕竟是木头做的,刀刃都没有开。

    黑衣哨兵看着她,卿鸢感觉耳边一松,侧头看去,迷你大刀随风而起,在空中轻巧地转了一圈,廊檐上被风吹下来的花叶齐刷刷地断开,像下了一场缤纷的雨。

    卿鸢还没看清什么,迷你大刀就已经回到她耳边,压住还没来得及乱飞的碎发,回归的木刀依旧古朴肃然,身上却带着淡淡的花叶清香。

    黑衣哨兵怀里的大刀刀柄处还有刚刚挂着迷你大刀的红绳,只是红绳不再摇晃,很稳定地垂着,他的声音也很平,有着与年纪有些不符的沉稳成熟:“被附灵的刀与材质无关,会根据的主人需要显出利刃。”

    卿鸢点点头,表示又学到了,但还有疑问:“附灵需要你的精神力,我离开了,它不就没‘电’了吗?”

    “这把刀不会。”黑衣哨兵没有具体解释为什么,漆黑的眼眸看着她,“它会一直保护向导。”

    卿鸢没再追问,抬手摸了摸耳边的迷你大刀,黑衣哨兵默默地低下了眼睫。

    最近军区事故频发,有个能保护她的“暗器”确实很好。

    但……卿鸢低头,想借着杯子里的水照照看自己的样子,头发上别把刀,会不会显得她太野了?

    卿鸢侧着头,努力想从果汁的倒影里看清自己,黑衣哨兵看了她一眼,手腕一扬,抽开刀鞘的大刀滑出来,正好滑到卿鸢面前,冷光映在她的脸上。

    卿鸢咽了咽喉咙,看看黑衣哨兵,然后才看向刀面映出的自己。

    充当发卡作用的迷你大刀好像变幻了一点形状,没那么……大刀了,但还是藏不住陵劲淬砺的肃杀感觉。

    有点怪,但还挺好看的,卿鸢点点头,黑衣哨兵应该尽力了,她也不要太挑剔。

    “谢谢。”卿鸢用指尖轻轻抵住冰冷的刀头,想把它推回去。

    刷地一下就滑了出来的大刀,卿鸢根本推不动,她默默加大了力度,指尖却和刀头错开,在它表面用力搓了一下。

    沉重的刀头颤起来,像是打算发怒的前兆,卿鸢不敢瞎弄了,把手收回来,哨兵倒是没说她,翻转手腕,把刀鞘立起,收了大刀。

    又靠在一边,cos起柱子,直到卿鸢抱歉的视线从他身上离开,他腰腹处才慢慢放开,极为克制地平复呼吸。

    卿鸢忍不住总抬手摸她耳边的木雕刀,它其实没什么重量,除了很香,根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她就是在想,哨兵们怎么会对她这么好呢?

    哪怕是没怎么相处、也没接受过她治疗的红衣、黑衣哨兵也会为她准备节目和礼物。

    反过来,她对他们就没那么用心了。

    卿鸢不打算责怪自己,她的精力是有限的,哨兵那么多,她累死自己也不可能把每个哨兵都放在心上。

    可是,心里还是会有点难过,卿鸢把书包抱到腿上,在里面翻找起来。

    扶珩队长在她找好东西前回来了,他的腿还没有好,仍然坐着轮椅,他并不需要人帮他推,只带着卿鸢去往内室,卿鸢也没看到他怎么操控轮椅,轮椅就像自己长了眼睛,在每个拐角准确地转向。

    卿鸢能感觉到他的精神力波动,猜想轮椅应该也被他附灵了,这一族的哨兵天赋真的好还用啊。

    她正这么感慨,哨兵的精神力波动断开,轮椅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卿鸢低头看向拥有靡丽容颜,却拥有清冷气质,令人不敢亵渎的哨兵。

    神明感太重的哨兵总给卿鸢一种“不是人”的感觉,可此刻,他却罕见地显出一点脆弱疲惫,闭起眼,声音轻得和叹息一样:“好累。”

    坦白自己力不从心的神一下有了人气,卿鸢看了一眼他放在腿上的古琴,几天不见,他的古琴好像又破旧了一些,被哨兵玉雕出来的长指搭着,莫名勾人的邪念,让人想把古琴的破碎感延伸到不染尘埃的哨兵身上。

    她站到轮椅后,手握住后面的把手,推着轮椅向前。

    不知不觉,她现在也有了医生的心态,对这个不顾“医嘱”,擅自糟蹋自己身体的病患有了一点责备的意思:“扶珩队长的身体还没好,就又到污染区了吗?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要好好休息吗?”

    哨兵安静地听着向导批评自己,没有辩解反驳,在内室门前睁开眼,两边门板自动滑动打开,露出里面宽敞明亮的空间。

    卿鸢进门前,看到窗外像蜘蛛一样悄悄倒挂下来一个人,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一瞬,发现她看到他了,又连忙把自己拽了上去,红色衣角急匆匆地从窗角掠过。

    卿鸢本来还有点生气,看到这一幕又忍不住笑起来。

    笑完,她更气了,皱了皱鼻子。

    服了,这些哨兵了。

    扶珩也看到自己的副队了,不过没有说什么,让向导把他推进房间里,窗口原本挑起的纱幔被看不到的力量放下来,房间光线渐渐变暗,与外面隔绝:“劳烦你了,卿鸢向导。”说着,他要自己控制轮椅到桌后。

    卿鸢放开了手,但发出了制止的指令:“不许动。”

    习惯、擅长而且也很喜欢掌控一切的哨兵队长手顿了一下,放回到古琴上。

    卿鸢绕到他的面前:“让我看看你的腿。”

    被提出这样的要求,哨兵仍然平静,看着她,没有动。

    卿鸢倒也不意外,跟红衣哨兵、黑衣哨兵比起来,他们的队长是真·主人级别的哨兵,他的精神系攻击也偏控制,她和他连接过两次,能感觉到这个看起来淡漠冷然的哨兵的掌控欲。

    他当然不会每个指令都乖乖听从,至少目前是。

    他不像一些哨兵会尖锐激烈地反抗,但他这种处理起来更加棘手,他会选择将哪些控制权交给你,看似被掌控,实则还是在操控被人。

    这么一想,卿鸢还有点不爽,感觉被同行碾压了。

    不对,她又不想当专业的主人,气这个干嘛?卿鸢把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收好,坐在哨兵的对面。

    “好吧,那就先不看。”她抬起手,指尖靠近他腿上的古琴,却在离琴弦一厘米的位置停下。

    她没动,哨兵也没动,可琴弦还是从细微颤抖到抑不住发出如同低低的嗡鸣。

    卿鸢这才用指尖勾了一下那根好像在按捺着哭泣声的可怜琴弦,琴音悠悠散开,更像是哭得正可怜的人被捂住了嘴巴,只能无声地溢出莹润的液滴。

    卿鸢按照虫母前辈教她的,打开了精神屏障,丝毫没有受到琴音的影响,语气轻快:“先检查一下我上节课跟你学习的成果吧,扶珩老师。”

    上次见,他教她如何用琴音控制占有他,现在就让他看看她学习得怎么样吧。

    “在检查前,我要先送老师一个礼物。”卿鸢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几对大小不一的蝴蝶夹子。

    “这些琴夹不仅可以改变琴音,还可以随着颤动幅度频率升温,达到一定温度,会从这里流下同样带有温度的蜜蜡,很适合保养琴弦的蜜蜡。”卿鸢托着其中一对蝴蝶夹子,给哨兵讲解,“这是我在古董店里淘的,看到它们的时候,我马上想到你了。”

    哨兵看着她,指尖没有用力,轻轻搭在一次又一次绷紧的琴弦上。

    是什么让它们这样收紧,哪怕松懈一点,都会让古琴里跳动的器灵流得一塌糊涂?

    是她叫他扶珩老师?还是她为他准备的、有特别作用的琴夹?或者是她说,她会看到一个东西时,第一时间想到他?

    卿鸢把蝴蝶琴夹递给不说话的哨兵:“要现在夹上吗?”

    哨兵静了片刻,颔首:“好。”

    卿鸢完全尊重这位很有控制欲的哨兵的选择:“要夹几个呢?”

    扶珩意识到她故意让他自己决定该怎么“奖励”他的古琴,又默了一瞬,声音很轻:“全部。”

    第112章 开始升破级

    “全部?”卿鸢顿了一下, 她买这盒琴夹时没想那么多,她有时候买东西很上头,看到什么就买什么, 当然,买的时候,她确实想到这个会很适合送给他, 只是没想要用这样的方式给他用。

    更没想到, 哨兵接受度这么好, 只用一对对古琴来说都很有负担了, 他却全部都想要……

    不过,既然是他自己说的。卿鸢没说别的,将蝴蝶琴夹按大小依次拿出来, 虽然她已经从里到外把哨兵的古琴了解透彻了, 但还是不够专业,需要哨兵教她。

    “这是凤沼……这是龙池……”卿鸢坐得比哨兵要低一些, 低头看他腿上的古琴, 跟着他认古琴各构造的名字。

    哨兵看着她纤细的手指从古琴背面抚过去, 将古琴翻过来,正面对她,继续教她古琴音位对应的琴弦位置。

    卿鸢学得头大, 假装听懂了,拿起最小的蝴蝶夹子:“扶珩队长想把这个夹在哪里?”

    哨兵指尖按在按捺着兴奋的琴弦上, 静了片刻:“二弦靠近焦尾的位置。”

    卿鸢看着古琴,陷入了沉思, 焦尾是左边还是右边来着?

    哨兵抬起手,覆在她的手上把她带向正确的位置,在她要捏开夹子时, 指尖颤了一下,把手拿开,让她自己将琴弦夹好。

    卿鸢抬头问了他一下:“紧吗?”

    哨兵低着眼睫,在昏暗的光线里,还好像被清辉笼着:“可以再紧一些。”

    卿鸢很想问他确定吗,她是记不住专业的古琴构造名称,可她知道古琴对应着哨兵的哪里。

    他不怕被玩坏了吗?

    哨兵清冷的声音轻飘飘落在她耳边:“向导,是在怜惜它吗?”

    卿鸢又抬头看向他,哨兵眼底平静,可平静中却有一股难以驯服的意味,不,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处于被驯服的位置。

    这样的哨兵还挺刺激人的征服欲的,卿鸢低下眼,将那枚蝴蝶琴夹收到最紧,只是放手,都叫琴弦轻颤。

    “是有一点心疼。”卿鸢声音很轻,指尖却按在那根忍不住发抖的琴弦上,硬生生地叫它停下来。

    她的行动分明地告诉他,她对他不会手软,他也享受她这样对他。

    可心还是会为她轻声说心疼而放慢跳动的频率。

    身体上罪恶的欢愉和心理上温情的慰藉,彼此矛盾,紧紧交织,互相促进着攀至峰点,好像躺在荆棘编造的温床里,又痛又温暖安心。

    这是扶珩从未有过的体验,他没有拒绝接受它,体会片刻后,他知道他很喜欢它。

    “这里吗?”卿鸢抬起眼看坐在轮椅上任由她装点古琴的哨兵,他不太能开口,只有琴弦在可怜地低鸣。

    “是偏了一点点。”卿鸢懂他也懂他的琴的意思,将那个蝴蝶琴夹取下来,重新放好,错误被纠正,琴弦细微的泣音却更婉转。固定好后,她的指尖顺着那根颤抖的琴弦捋过去,琴弦像只瑟瑟发抖的小猫摩擦着她,栖息在琴弦上的蝴蝶蝶翼轻抖,上面的细碎宝石在昏暗的房间里依然反着绚丽的光彩。

    老板还是不够了解这些蝴蝶琴弦的玄妙,它们的蝶翼能在琴弦被拨动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与幽幽的琴音融在一起,高高低低的,好听极了。

    所有蝴蝶都栖息在哨兵想要的地方,在琴弦上颤着薄薄的翅膀。

    “原来这些是扶珩队长喜欢的位置啊,我记住了。”卿鸢看向哨兵,他如玉的高挺鼻梁沁出细汗,睫毛好像也变得湿漉漉,眼底在平静,也像是洒了层雨,变得湿润脆弱,她的小指随意勾了一根弦,哨兵眼睫重重一颤,闭起了眼睛。

    “好像确实变得好听了。”卿鸢又试了试其他的琴弦,“你自己试一下吧。”

    扶珩睁开眼,漂亮的双手在她的牵引下放到准备的位置上,好像退化成了连基本功都需要被老师教导的学生。

    向导的口吻也变得有些严厉:“开始。”

    扶珩看了看她,敛起细不可查的颤抖,指尖平稳地压在琴弦上。

    琴音流出,音色依旧高洁清雅,转音间却多了些幽魅的勾人余韵,更令万物无法抗拒,被它迷惑,连时间都好像被它蛊惑,拉出细细的丝,变得格外悠长。

    向导也抵抗不了这样的琴音,屏障越来越微弱,慢慢伏在他的腿上,抬起手,去碰随着琴弦而动的蝴蝶翅膀。

    流畅的音律中多了杂音,不过,很快被弹琴的人融进琴音里,变得和谐好听,向导仿佛喝了酒,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也不再只满足于拨弄蝴蝶的翅膀,指尖挑着被琴夹夹紧的位置,逆着扶珩抚琴的方向,勾起琴弦。

    微微拖着话尾的声音也揉进凌乱的琴音里:“你刚刚教我抚琴手法是这样吗?撞…拨…滚…吟…猱…泼刺…”

    在她给他检验学习成果时,琴音乱了,又被带回来,带回来后又被拨乱。

    最后,她干脆不装了,手按在琴弦上,毫不在意琴弦会不会被她压断,就这么用手撑着它们,直起身,用另一只手轻轻点着哨兵好看精致的喉结:“老师,你弹错了。错了应该怎样?”

    扶珩的手也停下来,看着她,喉结在她指下滚动,自己带起酥酥痒痒的折磨,静了片刻,才动唇:“错了,该罚。”

    向导偏头打量着他,纤细莹白的手指打开,很慢地握住他的脖颈,给足他挣脱离开的时间。

    哨兵没什么表情,低着眼,纵容她收紧他的咽喉,将他的生命交给她。

    扼制他呼吸的手轻柔但无情,连缝隙都不给他留,另一只抚过他衣襟,让他露出里衣的手不疾不徐。

    她靠近他的耳边,轻声下令:“把窗帘打开,老师接受惩罚的样子就应该在光下,在所有人的眼里,谁都可以审判唾弃你。”

    扶珩呼吸顿了一下,阳光随着打开的纱幔落在他的身上,纯白无暇的衣袍落在影子上,光线并不强烈,却像细细的针一样扎在他常年包裹在训练服里的身上。

    扶珩看向窗外,明媚的光里有很多双眼睛,鄙夷的,戏谑的,全都不加掩饰地打量他。

    唯一能遮蔽他的人在他面前,扶珩抬起眼睫看她,她的影子好像微凉的水流过他,让光落在他身上的痛转化为另一种更羞耻也更兴奋的刺激。

    他听到她问:“够吗?”

    “不够。”他一如既往地贪心。

    向导明明听到他的渴求,却从他身上拿开了手,影子也慢慢离开他,她站在离他一步远的位置,站在那些眼睛前,看着他:“那接下来,老师要自己来,让我看到你想要改过自新的诚意。”

    她把掌控权还给了他,可是,他心里想的只有她喜欢的会是什么样子。

    她想要他怎么在这里羞辱自己?

    她想看到什么样子的诚意。

    他被她掌控了,彻彻底底地,扶珩清楚地意识到这点,却抬起手。

    影子上堆叠起更多不染尘埃的。

    他将要打破禁忌的手被握住:“扶珩队长。”

    扶珩似乎知道他注视的只是虚影,眼里毫无波澜,也没有聚焦的过程,从始至终都非常清醒,低下眼睫,看着一直坐在他面前的向导。

    窗前的纱幔被吹起来,外面没有眼睛,只有流淌的轻柔阳光。

    地上的影子完好地铺着,他的衣服确实被自己扯乱了,但还不至于真的那么寡廉鲜耻,掉落一地。

    他的喉结下滑,没有任何阻力,也不曾有任何阻力。

    这让他有些遗憾。

    “你学会了。”扶珩看向放在他腿上的古琴,它倒置着,正向朝向导,弹琴的人是她,只是不知是哪个音节开始了他荒诞又无比欢愉的幻境。

    “也没完全学会。”卿鸢摇摇头,不是谦虚,“我感觉到你被我控制了,但我不清楚你听到我的琴声,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只看到你让窗帘打开,然后……”看了眼哨兵刚刚差点自虐的手。

    然后就开始扯衣服,还想用力握折一些东西。

    她看他下手果决狠厉,仿佛没把这当做自己的身体,她怕他真的伤害自己,所以叫醒了他。

    她现在应该只能做到精神控制入门,也就是把人引到幻境里,但编织幻境还需要哨兵自己来。

    她不太想知道扶珩队长给自己编织了什么样子的幻境,默默转开话题:“而且你现在还很虚弱,琴上又夹了这么多琴夹,我也就是钻了个空子才成功的,还是得继续好好学习。”

    扶珩脑海里闪过刚刚倒映出他真实欲念的幻境。

    让最擅长精神控制的哨兵暴露,甚至自己主动激发极恶的一面,谷欠罢不能,而她做这些都是无意识的,别人天赋的顶点,只是她的本能反应,向导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么惊人。

    令人分不清虚实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能让人清醒地沦陷,无论虚实,都想要将荒唐,不顾廉耻的事情做尽。

    哨兵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问:“还要继续学习吗,卿鸢向导?”

    “要啊。”卿鸢点头,她感觉正好呢,但是……她看了看哨兵的腿,“先让我看看你的腿,好不好?”

    被她再次提出同样要求的哨兵静静看着她,接着低下身,挽起裤腿。

    变听话了诶,卿鸢心里开心,脸上没显露出来,怕把好不容易愿意了的哨兵又“吓”回去了。

    哨兵的腿轮廓很漂亮,只是像被毒水浸泡了很久都变得乌黑了。

    “很丑。”哨兵轻声说,但手还听话放在一边,任由她打量他最丑陋的部分。

    “是有点丑。”卿鸢没说谎,“不过,我可以……”试着把手放上去,被浓郁的毒雾刺激,她外放的精神力自动运转,毒雾缕缕拔除,虽然不至于让哨兵的双腿一下就恢复原状,但肉眼可以看到好转,至少血液开始重新流动,有了血色。

    “看。”卿鸢抬头看着哨兵笑,“是不是好看了一点点。”

    哨兵没有回答,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卿鸢也顾不上管他了,除了毒雾,哨兵的血管深处还有别的扎根,是无名菌,卿鸢试了一下,她的精神力可以把它们一点点拽起来。

    这应该很疼,可哨兵却动都没动,卿鸢想帮他转移下注意力,小声问:“你没有受到污染菌的精神影响吗?”

    哨兵言简意赅:“可以抵抗。”

    确实是个狼灭,卿鸢把注意力放在手心,她发现被她扯得松动的无名菌菌丝又被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透明菌丝包裹住,两者激烈地对峙着,透明菌丝数量不多,有点趋于劣势,卿鸢想了想,让精神力落在它身上。

    精神力竟然真的钻进了透明“无名菌”里,它们因此战栗,颤巍巍但更努力地吞噬无名菌。

    卿鸢还试了一下用精神力操控它们的延展方向,让它们更好地捕捉哨兵血肉深处的无名菌。

    这也可以,卿鸢感觉自己发现了新大陆,不过,很快她也发现了弊端,加注了她的精神力的透明菌丝很不稳定,自己就会爆开,而且无名菌对有她加持的透明菌也更有敌意,异常疯狂地撕咬透明菌。

    果然,没那么简单。

    卿鸢为扶珩队长“治”完腿,又练了会儿琴,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准备离开。

    扶珩队长拿出了一个盒子,推给她:“我也给向导准备了礼物。”

    卿鸢有点心虚,她的“礼物”早早就拿了出来,折磨了他那么久,不像他给她的礼物,是等到她要走了才拿出来。

    卿鸢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挂着玉坠的红绳。

    哨兵轻声说:“拥有器灵的哨兵可以用自己贴身养器,其中养玉最常见也最有效,能让玉色更纯净,也更有‘灵气’,对佩戴的人的精神力有一定帮助。”

    其实不用他说,卿鸢只是打开盒子,就感受到了清新纯粹的“灵”蹦蹦跳跳地跑出来。

    但玉在她的认知里就很贵重,更何况是有“灵”的玉。

    扶珩队长知道她在想什么:“一个哨兵只能为一个人养器,如果向导不需要,我不能自用,也无法转赠给别人。而且。”他低眼看自己的腿,“哨兵本来只是消耗品,是向导给了我更多时间。”他看向她,“时间,才是无价的礼物,怎么还也不够。”

    以前他无所谓自己的时间长短,但现在不同,每一秒都珍贵无比。

    哨兵这么说自己,却不带悲伤难过,只是平静地陈述。

    为什么她只要对他们付出一点点,甚至没有付出,只是和他们有了短暂的交集,这些哨兵就如此真诚地对待她?

    因为按照她以前的认知,他们都是人,都是值得尊重珍惜的生命,不存在谁是必须牺牲的消耗品。

    在她的老家,这种认知是做人的基本,而在这里,却是每个哨兵的奢侈品,只要得到一点点,他们就会毫无保留地回应。

    卿鸢合上盒子,把它放好,冲哨兵笑了一下:“谢谢。”她想到了一个举一反三的“理论”——如果有“灵”的哨兵能养出对佩戴者精神力有好处的器,那她这个精神力不停外放的奇怪向导,是不是也能贴身养出一些对他们好的“法宝”?

    卿鸢想要实践这个理论,拽出脖子上戴的项链。

    虽然刚买回来,只戴了一会儿,但可以试试。

    她把项链递给哨兵:“这个给你,最好也贴身戴着。”

    哨兵误会了她的意思:“要我为你贴身‘养”它吗?”他握住这条还有她体温的项链,感觉上面有她的气息波动,“这上面有太多向导的能量,要想养好,可能需要……很贴身才行。”他看向她,依旧淡漠的声音难得有些不连贯,“向导会介意我……脏吗?”

    卿鸢反应了一会儿,好像明白了“很贴身”的意思。

    “不不不。”卿鸢把项链拿回来,看了看哨兵的脖颈,把他的右手拿起来,将对他来说要短一些的项链绕到他的手腕上,“这么戴着就行,是要让我的能量传给你,不是把你的……给我。”

    哨兵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低下眼,神情清冷,指尖却像第一次得到玩具的小朋友轻轻碰了碰项链上的挂坠。

    卿鸢又心虚了,这个只是她随便买,戴着玩的,但看哨兵的样子,好像把它当做了很珍贵的礼物。

    “如果有效果,下次我再给你带别的,更好的。”

    哨兵看向她,并非甜言蜜语,仍是平铺直叙:“只要是向导的,都是最好的。”

    这么看清清冷冷的哨兵还有点软萌,卿鸢忍住想摸摸他长发的冲动,和他告别。

    走出去,黑衣哨兵还在院子里等着送她出去,卿鸢把之前在包里翻出来的东西放到手心,递给他。

    碰碰头上的木雕刀,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让他收下:“回礼。”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她买的小琉璃吊坠,据老板说有很多功效,但她不是很信,冲着漂亮买下来的。

    挂在哪里都行,她看他刀柄下空了的红绳还在飘荡,抬起下颌,更有理由了:“可以挂在刀上。”

    黑衣哨兵看着一脸傲气要他收下礼物的向导。

    鲜活,明媚,生命力十足。

    和第一次一样,又不一样。

    “谢谢。”黑衣哨兵用修长的手指勾走了吊坠,当场就挂在了刀柄上。

    也不用这么快用上,怪不好意思的,卿鸢这样想,但眼睛亮晶晶地歪头看着他打结,等他完成又赶紧站好。

    “好像有点不搭。”卿鸢皱起眉,“下次,送你更好的。”

    她就是新晋画饼大师。

    短短几分钟,就画了两个又圆又大的饼。

    她还不满足,转头想找红衣哨兵,她看不到他,但知道他肯定在,提起手里的另一个吊坠,对着空气放话:“红衣服的朋友,你不要的话,我就……”她做出松开手,要把它丢掉的样子。

    布料划过空气,发出脆生生的爆裂声,红衣哨兵从长廊梁上翻下来,冷着脸看她,目光落在她发间的木雕刀上,抱着长剑,别开脸:“我又没送你东西,你为什么要给我回礼?”

    卿鸢手一顿,感觉到这个家伙没那么容易收下她的礼物。

    “谁说是回礼?”卿鸢走向他,红衣哨兵皱眉,好像很抗拒她靠近,可眼睫却乖顺地低下,看着她一步步走近。

    “听你们队长说,可以用你们的身体养器。”卿鸢抬手,捉住只是微微偏头意思一下就不躲闪了的红衣哨兵,他甚至怕自己太高,她踮起脚捏着他的脸颊,让他张开嘴巴,“不是送你,是要你帮我养它。”

    红衣哨兵的脸被她捏得变形,也没有挣扎,但也不肯张嘴,拧着剑眉,从微微张开一点的红润唇间挤出声音:“凭什么?”

    卿鸢现在已经变态得很熟练了,手心凝聚氤氲水汽的精神力握住了哨兵怀里的长剑,指腹压紧,顺着上面的纹路向下捋了一遍。

    骨头映得狠的红衣哨兵腿一下就软了,差点没给她跪下。

    这么做,虽然不道德,但真的爽,卿鸢让脊柱快要失去支撑力量的哨兵抬起头:“张嘴。”

    哨兵又凶又怨,极不情愿地打开唇。

    卿鸢把吊坠塞进去,拍拍他的脸,哨兵的脸比她想象得细嫩很多,她都没怎么用力,就在上面留下了绯红的指印,映着哨兵不服又屈辱的眼神,真的很引人犯罪,卿鸢冲他虚起眼:“要一直含着哦,但不许用牙齿咬,咬坏了……”她的手又要放到他的长剑上。

    哨兵乖乖收起牙齿,但长剑偏向她,默默地邀请她提前兑现惩罚。

    卿鸢被这个小变态逗笑了,轻轻摸了摸快要送到她手心里的长剑,跟他摆摆手,示意黑衣哨兵带她出去。

    走到门口,她转身看微微鼓着腮帮,顶着不服不忿的脸,小心“养”着吊坠的哨兵,摆摆手:“不用一直含着,我逗你玩呢。”她微微抬起下颌,“是送你的礼物,洗干净就可以用了。”

    为什么要洗干净?她嫌他的口水脏吗?被耍了的红衣哨兵凶巴巴地侧头看向她,不知道是不是太凶了,他的眼尾有点发红,看起来倒像是哭了。

    虽然得到了允许,但他仍然没有拿出吊坠,反而用柔软的舌尖把它压得更深,他的灵凝聚在鲜红湿润的口腔,润泽着她送给他的小巧吊坠。

    跟扶珩队长学了一下午,卿鸢有点累了,拖着疲惫的身躯,坚持吃完了饭这才回到宿舍里休息。

    看了看时间表,明天就是周末,要参加宴会了。

    卿鸢索性给自己放了个连休,晚上也不安排学习任务了,但她也不准备完全地浪费时间。

    她打开光脑看了看植物系哨兵那边的小机器人给她传来的数据,数据缺失越来越严重了,可见小机器人现在几乎不能贴身监测哨兵的情况。

    不能再等植物系哨兵主动叫她过去了,是时候去看看她的“小孕夫”了。

    这么想着,卿鸢把自己恶心够呛,在床上扭成吃到毒叶子的毛毛虫。

    卿鸢在饭后吃了顿夜宵,悠闲地赶往植物系哨兵的住所。

    一到他的住所外面,她就惊住了,抬头看着外墙密密麻麻的藤蔓枝叶。

    这一格外显眼的异状竟然没引起围观,卿鸢感到不可思议,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

    她刚要靠近,安静贴壁的藤蔓就蠕动起来,有人在远处喊她:“别过去,危……”

    好心路人的声音还没说完,就停下来,卿鸢低头看了一下原本狂躁,杀意腾腾冲向她的藤蔓刚一贴近她的手腕,就像她小时候玩的那种对着手腕摔一下,会立刻围住手腕的软格尺一样,缠住了她,要吸血的纤维管也柔软地蹭着她。

    “没关系。”卿鸢冲好心路人挥挥手,怕她不放心,还在她担忧的目光里向藤蔓里走了一步,藤蔓反应很大,但又很克制,仿佛知道她承受不住它们的热烈,轮着过来和她贴贴,然后又按次序,冲她“点头”依依不舍地扒着她离开。

    嗯……它们怎么有种在对她进行告别遗体的仪式的感觉?卿鸢忍住不好的联想,冲好心路人微笑。

    好心路人到她走进被藤蔓淹没的建筑里还没消化完信息,卿鸢也不好驮着一身的藤蔓去给她解释,只好转回头,希望好心路人能慢慢从死机中缓过来。

    第113章 开始升破级

    深绿的藤蔓翘着尖端, 像终于见到客人的洗浴中心门童,超级热情地请她进去。

    卿鸢看着你推我桑,争着带她深入哨兵藏身之地的藤蔓, 莫名脑补出“太君,里边请”的音效。

    但她的脚步还是停了下来。

    哨兵住所的楼梯都被藤蔓塞死了,卿鸢试着伸出手, 堵在楼梯上的藤蔓动了动, 有的忍不住凑过来蹭她, 很快就被更“理智”的藤蔓给卷了回去, 并没有像外面的乖乖给她让开路。

    看来是哨兵不许它们让她进去,卿鸢试着从藤蔓的缝隙里寻找小机器人的身影,她听到它的声音了, 但看不到它, 光脑里,和哨兵有关的数据也全都变成了“——”, 她和哨兵彻底失去了联系。

    越是这样, 卿鸢越觉得不能这么离开, 摸了摸自己把自己捆起来,努力不让自己缠到她身上的藤蔓。她的指尖都没有落实,这些藤蔓就像黏在了她的手上, 软绵绵地被她牵引,打开结扣。

    卿鸢握住藤蔓, 想把它们扯开,可它们又像醒了过来一样, 重新收紧,被她抚摸得细细发抖,但就是不肯松开。

    她上次都见过哨兵在孕期再次“强制”受孕的样子了, 他还有什么不能给她这个变态看的?

    卿鸢感觉有点被小看了,收回手,藤蔓以为她要走,颤得更厉害了,但还是死死忍住,没有阻止她。

    植物系哨兵看起来温和,忍耐力却很强,卿鸢知道她不放大招是不会让这个乖得有点死脑筋的哨兵改变主意了。

    卿鸢抬起手,小水珠像一颗子弹一样嗖地窜出来,她还没来得及布局,小水珠就已经在藤蔓的间隙里转了好几圈,小水珠温度不高,藤蔓却像被它烫到一样,猛地躲开,又可怜巴巴地回到原位,等着小水珠再回来,保证它的“游戏体验”。

    卿鸢让小水珠撒了会儿欢,摊开手,小水珠屁颠颠地飞回来,落在她的手心,像被一根看不到的擀面杖越擀越薄,越擀越大,直到像手套一样包裹住她的手。

    这是她和小水珠研究的新·组合技,卿鸢看了看自己泛着层水光的手,满意地点点头,接着把手伸进藤蔓里,搅弄了几圈,指尖点在不同藤蔓上,她该选哪一根呢?

    就是你了,她收起手指,握住一根想往里面躲又不敢不舍的藤蔓,被她拽出来的藤蔓本能地弯曲,勾绕在她的手腕手指上,纤维管也吸住了她,小水珠适时地释放出非常纯粹清透的水元素,藤蔓猝不及防地吸进水分,整根藤都僵硬了,含着诱人水滴的纤维管不敢动,不上不下得呆在那。

    这对藤蔓来说,本就是种酷刑,除了这根藤蔓,其他藤蔓都在难耐地彼此缠绕,好像想通过同类的摩擦挤压消解谷欠念。

    但对卿鸢来说,这才刚刚开始,她把那根僵硬的藤蔓展开,在它身上仔细寻找它的花序,花序是藤蔓能开出花的部位,是个圆锥状的内陷小孔,藤蔓意识到她在找什么,想把它们闭合起来,可还是被卿鸢摸出来,沿着它收紧的缝隙,把孔扒开。

    小水珠忍不住冒出来,五个水流捏的眼睛在她指尖滴溜溜转,把卿鸢吓了一跳,破坏了她的情绪,制止小水珠这种掉san的行为。

    小水珠把眼睛收了回去,但嘴巴又跑了出来,还嘀嘀咕咕的,被卿鸢看了一眼又刷地没入她的指尖。

    卿鸢没再管它,指尖坠着一滴没有她允许,无论重力怎样作用都绝对不会落下的水滴,在藤蔓的花序边缘轻轻打转:“既然可以二次受孕,那就可以三次,四次……将槿长官,要不要我和你一起探索一下,你的极限在哪里?”

    她后来查了一下将槿的资料,发现他竟然和九尾狐执行长一样都属于军区高层,是军区的督察长。

    她不知道他是干嘛的,反正级别比她高。

    想到她让她的上级怀孕,还不止一次,卿鸢稍微有点心虚。

    不过,确实好刺激好带感啊,卿鸢在心里悄悄变态,手中的藤蔓被她用近在咫尺的水滴折磨要挟,反而慢慢不再颤抖了,默默试了一下能不能从她手心里抽走,发现不可能后,它也不乱动了。

    其他藤蔓稍微分开,传出哨兵微哑的声音:“请等我整理一下。”顿了顿,声音更轻,“卿鸢向导。”

    他的声音太轻,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她还是感觉,提到她的名字时,哨兵有种自责又羞耻的意味,字音都不敢咬重,生怕再冒犯她。

    卿鸢倒不觉得他之前忘掉她,还把一个长得跟她一样,但不存在的机械人当做“主人”有什么不对,他也不想的,都是无名菌搞得鬼。

    她没等太久,很快旺盛泛滥的藤蔓就退去,分开道路,卿鸢踩着台阶,走向哨兵的房间。卿鸢发现哨兵的藤蔓不仅变多了,而且长粗了不少,色泽也不像以前那么干枯黯淡,只有中心处的藤蔓还有点发黄,捏上去有点脆。

    主动把卧室门打开等她进来,自己则背对着门,跪坐着整理物品的哨兵身体一顿,转过身,看向她。

    卿鸢惊了一下,几天不见,哨兵好像蜕了层皮,原本柔和漂亮的五官更立体分明,圣洁温柔的美貌中多了一些攻击性,除此以外,他的额头脸颊下颌多了一些白金色的纹路,这些亮而不俗的纹路将他衬得更不似凡人,有种神明降落人间,整个人都散发着虚幻的清辉。

    但应该没有神明会拿着抹布,跪在地上擦东西。

    他真是喜欢做家务啊,卿鸢看了看在她看来已经称得上一尘不染的地面,看上面的水痕,哨兵还觉得不满意,仍想再擦一遍。

    哨兵的个人爱好,她也不好干涉,卿鸢又抬起视线,往哨兵身上看,他的翅膀也有变化,本来只有一对,现在在原有的那对下面有长出两对,还没完全发育好,但羽毛已经很蓬松雪白,要是展开大小应该也很可观,只是为了在这个不算很大的房间里节约空间,暂时被他收到腰侧了。

    说到腰……卿鸢不得不看向她很想回避的地方,她的目光落在哨兵腰间,他的腰还是窄窄的一条,但腹部明显隆起了一点,就算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也能看出来。

    看到她看他的小腹,哨兵下意识抬起手想要遮挡,但想到是她,又把手放到腿上,轻声说:“对不起,我……”

    卿鸢走进房间,摇头示意哨兵可以跳过这个环节了:“之前是污染菌影响了你,我知道的,没关系。那些东西都收起来了?”

    她指的是机械人版的她的“灵堂”,虽然她不信那些东西,但想到有个和她有关的灵堂,她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

    想到上次他在“灵堂”前做的事情,哨兵周身清澈的光辉微微泛起粉,颈间也一样弥散开诱人的淡红,他后背挺直,不想用可怜的样子博得她的宽恕,但眼睫还是受不住难堪低下来:“是,都处理好了。”

    “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卿鸢坐在哨兵为她准备好的椅子上,看着哨兵,感觉她更像他领导,“是身体哪里有什么问题,怕我担心吗?”

    哨兵仍然忍耐着,不想让她看出他不配流露的情绪,只是他的藤蔓,贪心地露出丑陋样子的藤蔓还在反复回味她沾在它们身上的气息,还有她忘了收回的水滴……它们也是他的一部分,是他的化身,只是不需要伪装,可以真实地、面目低贱而狰狞地舔舐汲取她的味道。

    卿鸢看着没有说话的哨兵,发现他脸上的白金纹路在微微闪烁:“你脸上的是什么?”

    知道她可能会问,也做好了准备,可真的被问到,哨兵还是颤了颤眼睫。

    “植物系哨兵开花后会更想开花,而且也能继续不停地开花,特别淫邪的甚至会直到耗干自己才会停下来,为了保护也为了惩戒植物系哨兵,我们种族有特别的天罚,最…… ”他停了一下,唇微微打开,露出顿在齿边的舌尖,深陷自己的难堪中,却不自觉地勾人,“无耻的那个会长出警示族人的戒纹,从纹路数量和走向就可以看到他被。”他的眉心终于受不住向中间收拢,有些话哪怕用私心替换成稍微文雅一点的词也说不出口,看向卿鸢,难得显出哀求的样子,将说不出口的部分隐去,声音极轻,“了几次,还有花开到了什么程度。”

    卿鸢本来还在看哨兵脸上的纹路,默默感叹真好看,听了哨兵的话,她若有所思地点头,把目光移开,不敢再直视那些从侧面记录了她对哨兵做了什么的特殊纹路。

    植物系哨兵也太会羞辱自己的族人了吧?

    这比古时候惩罚犯人的黥面还残忍。

    怪不得哨兵不愿意让她来,不过……

    “不能遮挡起来吗?”卿鸢不知道植物系哨兵的“孕期”,但他总不能一直不出门吧?

    “这是我应该承受的。”哨兵又低下头,“不让向导来见我,已经是违背天罚的规则了。”

    卿鸢好像有点明白了,哨兵是认同这种惩罚,并觉得自己应该受罚。

    卿鸢把目光移回到他脸上,抬起手想要碰一碰:“会疼吗?”

    哨兵很反常地想要躲避她的手,语速微微加快,给她解释:“不疼,只是碰到会,会更想要开花,如果忍不住就会长更多。”

    这是什么恶性循环的变态惩罚?卿鸢放下手。

    第114章 开始升破级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 但卿鸢还是认真看了看哨兵的脸上:“这个纹路的数量是不是有点不对?”

    她只让哨兵开了两次花,但纹路明显不只有两条,难道是算法和她想的不一样。

    哨兵听到她的问题, 脸色整体有点发白,眼尾和耳朵却泛红,苍白是因为生理上的痛苦, 来自他对自我的厌恶, 羞耻则是来自心里, 他默默攥起手指, 没有允许自己回避向导的问题:“我比较贪心,努力吸纳向导的水元素,一次不只开了一朵花, 而且……”他的声音低下去, “第二次,我受到的刺激太多, 后续实在排解不了, 精神陷入了混乱, 在混乱里,我用向导剩下的水元素自己玩自己,结果真的又开花……一定是我太淫邪罪恶, 族里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对不起, 用向导的水元素做了这种事情……”一滴被柔和金光包裹的眼泪从他没有情绪起伏的眼泪掉出来。

    哨兵太难过了,出于自我保护, 他的意识恍惚起来,没发现自己落下眼泪,甚至逐渐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全凭本能重复他在见到向导前就进行过无数次的忏悔,眼神涣散,但因为太恨自己,下意识选了最难堪的字眼形容他的行为,好像这样惩罚自己就能好受一点。

    卿鸢看着犹如活过来的圣子画像的哨兵,有点想象不出他用她给他的水源,让自己开花的样子。他太圣洁了,就算她让他开过花,依旧不敢相信她真的亵渎了他,没想到,他还会自己亵渎自己。

    虽然想到他擅自用她的水元素这么做有一点点不适,但总体上,卿鸢还是能接受的,甚至有点想亲眼看看那个画面。

    她的这么一点点不悦,也被哨兵察觉,他从把自己从泥沼般的自厌情绪里生生拖了出来,扬起湿漉漉的眼睫看向她:“卿鸢向导,我知道,无论用什么理由,我都不应该那么做,我也想过要结束我的罪孽,但。”他抬起手,相碰腹部,又放下,“能不能多给我一点时间,等他们诞生以后再处置我?”

    嗯?卿鸢发现这个哨兵看起来温柔平和,想法却很极端,之前为了“主人”守节,现在又要为了把自己弄开花了而自戕。

    这样的哨兵,被她轻易宽恕,反而会更讨厌自己,更想自残。

    卿鸢想了想,抬起脚,猜到她要做什么的哨兵没有躲避,只是挺起身,用胸口接住她,用这种方式保护他的腹部。

    卿鸢并没有太用力,轻轻让哨兵坐下去:“你做的事情确实太……卑鄙阴暗了。”

    哨兵默默承受着她的羞辱,没有说话,脸上的金纹泛过一层层如涟漪的微光。

    卿鸢又把哨兵往后面踩了踩:“你好像还很兴奋?”

    哨兵眼尾又蕴起水光,却没有否认,身体微微后仰,没敢擅自打开藏不住颤抖的翅膀,仰得后腰实在撑不住了,才快速扶了下肚子,用手按在地上。

    卿鸢的脚向下,察觉到哨兵屏住了呼吸,等了一会儿才放过他后仰后呈现出无防御状态的腹部,落在他的腿上:“把藤蔓放出来,让我看看你是怎么让自己开花的。”

    隆起的腹部让哨兵很没安全感,而且在这个姿势下,重心也很奇怪,只有仰起脖颈才能好一些,可哨兵不想那么做。

    太像是勾引了。

    他的手按在地上,可怜巴巴地小幅度挪动着,努力想要稳住自己,并按捺着想要弓起身藏起腹部的冲动。

    哨兵似乎以为自己可以承受,看向她,但明显高估了自己,又不想做出可怜的样子恶心她,只好侧过脸,不让她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撑不住了?那就躺下吧?”卿鸢踢了踢他的膝盖。

    哨兵难堪到极点,膝盖还是顺从地挪出了空间,想象了一下自己躺在地上,接受惩罚的画面,哨兵腰侧新生出来、还不太听话的翅膀颤巍巍地打开,不敢保护罪有应得的自己,只想保护腹部,但觉得即使这样还是太过分,想要收拢又不敢收拢。

    这样应该够了,卿鸢收回脚,低下身,用手抬起哨兵的下颌,不知不觉他的下颌上都是他的眼泪:“知道错了吗?”

    哨兵强迫自己看向她:“对不起,向导。”

    “再不经我的允许,用我的水元素。”卿鸢皱起鼻子,做出凶狠的样子,拍拍他水淋淋的脸,“就没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哨兵怔愣住,脑袋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就结束了吗?

    “你还意犹未尽啊?”卿鸢看着哨兵泪痕与金纹交错的漂亮脸蛋,没忍住捏了捏,“这让我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用心机让我‘奖励’你。”

    哨兵赶紧摇头,又不敢脱离她松松捏着他的手,幅度很小,力度也很轻:“我不会的。”

    她当然知道他不会,就算他脸上一直泛着光的金纹显示他的身体确实很想要,但她也知道,哨兵没有这些弯弯绕绕的想法,他不会用耍心机的方式“麻烦”她满足自己的私心。

    卿鸢看到他脸上的金纹一直延展到下颌下面,把他的脸抬起来,去看它们的走向,金纹长短不同,最长的已经没入哨兵的领口,卿鸢往下看,看他隆起的小腹:“你什么时候……结果?”

    “已经有成熟的了。”哨兵因为她着摆弄自己而又有些失神,眨眼的频率越来越慢,咬了下唇,让自己清醒过来,“我不知道向导会不会因为我觉得他们也是罪恶的存在,就想让它们等等,一起……”

    植物系好神奇啊,竟然还能憋着不结果。

    卿鸢很好奇,让哨兵把头更靠后,反折着腰,将略有高度的孕肚顶起来给她看,她一点看不出来这里已经有成熟的“孩子”了:“这样的话,你不会难受吗?”

    “不影响做事的,只是会有点涨,而且分泌给果实的营养液不能外流出来……比起我做的事情,这样的惩罚已经很好了。”任由她观察的哨兵按在地上偶尔因为她的动作试图抓握地面的手被光映着,几乎透明,轮廓泛粉中心玉白,非常漂亮,“如果向导想要,我可以保持这个状态几年,甚至更久。”

    几年?她可不想让他生好几个哪吒,卿鸢摇摇头,抬起手:“我可以摸一下吗?”

    她还没摸过孕妇的肚子呢,更何况是孕夫的。

    哨兵稍微顿了一下,点头:“好。”看着她的指尖落下,身体控制不住地僵硬。

    卿鸢没感觉到什么,只觉得哨兵太紧张了:“如果我想让你结果呢?要多久才能看到‘果实’?”

    “如果只是想看到果实的话,向导可以到我的精神巢里来看,结果期,精神巢会落入我的身体,变为孕囊。”

    所以他的肚子会鼓起来,卿鸢点点头,这个世界的逻辑离奇又诡异地合理,她放出精神链去寻找哨兵变为孕囊的精神巢。

    用身体养育果实的植物系哨兵,处于高激素的状态,无比敏感,更何况他还在不同时段,结了那么多果子,只是接触到向导外放的精神力都觉得难忍,让她的精神链进入到身体里寻找精神巢就更煎熬了。

    哨兵想要蜷起身体,又怕折到肚子,只好强撑着保持不动,脸上的金纹被汗水打湿,闪光的频率越来越快。

    她看到了,卿鸢微微张开嘴巴,为她看到的小生命感到惊叹。

    乍一看,哨兵的精神巢里好像挤着很多“蛋”,仔细看发现那是合拢起来的花苞,花苞打开的程度不同,有一朵花瓣明显都散掉了,被花苞里的小生命抓着,才手动合拢起来的。

    卿鸢让精神链靠近那个花苞,里面沉睡着头顶着一朵花花的拇指精灵,不,说拇指都大了,她也就拇指的三分之一大,不过白胖白胖的。

    天啊,这也太可爱了!

    卿鸢都想用精神链把她偷走了。

    好像感觉到她的到来,睡梦里的花花精灵鼻子动了动,砸吧砸吧嘴巴,看起来要哭,卿鸢紧张起来,精神链乱飞,不知道该怎么让花花精灵平静下来。

    这时,哨兵的精神巢绽放出一阵香气,有半透明的汁液从小精灵当被子裹着的花瓣尖端流出来,这些汁液看起来已经积累很久,没有更好的发泄渠道,聚集了很多,从花瓣尖流到精灵嘴巴里的时候,哨兵的精神巢也变得湿润。

    小水珠没有伦理观念,只想着吃,但卿鸢受不了,赶紧把精神链抽了回来,哨兵刚适应填满腔体的痛苦,骤然又被丢到虚空,难受得喘息,咬住牙关才没发出更难堪的声音。

    亲眼看过“孩子”,卿鸢对孕育她们的哨兵多了很多柔软的情绪,安抚地抚过他棘突凸显的脖颈,让他慢慢缓和过来,哨兵闭着眼平复气息,稍微纵容自己,轻轻靠在她的手上,但没敢真的把自己的重量倚着她。

    卿鸢开始期待小精灵们诞生了:“正常来说,你的果子什么时候才能都成熟了?”

    哨兵感觉好了一点,立刻自己撑起身体,不敢让自己太过眷恋她的气息:“果实成熟需要条件,最少也要几周的时间。”

    卿鸢摸摸他金色的头发:“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哨兵顿了一下:“如果营养足够的话,果子会更早成熟。营养液会在我们植物系哨兵感到安全快乐的时候,分泌得更多。”

    卿鸢偏头:“那我来让你快乐?”

    哨兵像是被她烫到,脸上金纹泛起光,人却摇摇头:“对于罪孽深重的我来说,任何快乐都是不配得的,会让我更痛苦。除了……”他抬起眼睫,用圣洁的金色眼瞳望着她,“从服侍向导中得到的快乐。只有向导的快乐才能给我喘息,让我无法控制,无耻地偷欢。”

    卿鸢愣住,看哨兵隆起的小腹,他都这样了,还要服侍她?

    而且,服侍她难免会与她接触,不会让他的金纹更发作,更折磨他吗?

    哨兵听到她的提问,低下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卿鸢以为他放弃刚刚的想法了,却见他又抬起头:“向导是不是也很喜欢我痛苦的样子?看我受折磨,会让向导更快乐的,对吗?”

    卿鸢怔住,没想到,看起来最纯洁神圣的哨兵会看穿她变态的本质,并用这样平静的表情说出来。

    哨兵从她的沉默里得到了答案,直起身,难得主动靠近她,散发着清辉的脸庞并非可以,相当有天赋地,自然而然地多了些诱惑的意味,轻轻握住卿鸢的手,低下眼睫,喉结滚动了一下,闭上眼,把她的指尖放到脸上的金纹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如果是这样,确实会让营养液流出更多。”

    “结果期的哨兵对外族来说,是非常难得的补品,尤其是满脸可耻的戒纹还自我禁欲的哨兵,精华不能排出,浑身都被浸泡透了……”哨兵用很虔诚的姿态,将手轻轻放在卿鸢的腿上,“可以接受我吗,向导?”

    卿鸢疯狂心动,抓着椅面的手慢慢放开:“好吧。”

    植物系哨兵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但也只是最开始有些笨拙,很快就找到了窍门。

    看到如此圣洁的哨兵,在这方面却如此无师自通,而且无论他做什么都有种神明的神圣感,所以才让他伸长舌尖,做出那样动作来讨好她的样子更加涩气。

    卿鸢很喜欢这样,罪恶感也越来越少,甚至可以分出神,很从容地边享受,边检查哨兵的另一个精神巢。

    生活、工作两不误。

    哨兵藏在住所里孕育果子的时期,另一个天然萎缩,后来被无名菌污染后才莫名重新发育的精神巢好像也在长大。

    哨兵新长出的两对翅膀应该就与哨兵越来越趋向正常的第二个精神巢有关,卿鸢试着用精神链划过哨兵的第二个精神巢,他腰侧两个相对弱小且更敏感的翅膀立刻紧紧夹住了哨兵的腰。

    卿鸢能从哨兵的翅膀,大概想象出对应的精神体,十有八九是六翼天使。

    但他的第二个精神巢里并没有这样的精神体,异化特征直接显现在哨兵的身上了。

    很难说,无名菌带给哨兵的变化是好还是坏,不过,听被卿鸢轻轻扯着头发抬起头,眼神迷离又痛苦的哨兵说,他的翅膀原本太过沉重,是不能飞的,但现在可以了。

    无名菌让哨兵变得更强了?

    卿鸢想到了向导中暗中流传的“禁药”,也是说能让向导变得更强,只是“禁药”失败了,让服用的向导变成了陈向导,还有虫族试验那天,她看到的那个向导的样子。

    但话说回来,如果“禁药”一点用都没有,还这么危险,为什么会有向导费那么大的力气到暗网买呢?

    它应该是有用的,只是不是对所有人有用,不是在所有情况下都有用?

    卿鸢有了这个猜测,看向哨兵。

    本来就有两个精神巢的哨兵一定是特别的,但他的特别到底是天生的,还是人为干扰下“制造”出来的呢?

    卿鸢皱起眉,更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哨兵的精神巢,不放过每个角落。

    第二个精神巢对哨兵的影响有但是不多,跟正处于结果期,成为孕囊的精神巢比起来,它带给他的反应几乎忽略不计。

    可随着卿鸢的精神链在第二个精神巢里待的时间加长,第二个精神巢给他的折磨也变得无法无视了。

    哨兵不得不停下来,高挺的鼻尖轻轻抵着她,无意识地呢喃:“好想要……”

    要什么?卿鸢不懂哨兵的意思,怕哨兵真的承受不了,刚要把精神链撤出来,突然感觉到什么。

    哨兵的第二个精神巢的内壁经过几次难耐的蠕动,在隐蔽的角落显出了一些凹凸不平的纹路。

    这纹路不是卿鸢留下的,她用精神链触碰,哨兵实在太难受,又不能抓紧她,只能埋下头,混沌的意识让他以为自己还在忙碌,下意识伸出舌,身体却痉挛起来。

    卿鸢按住他,摸着他背后的翅膀,他的翅膀感受到她的指尖自己抬起来,祈祷更多的触碰,她满足了它们,仔细感受精神巢里的那片纹路。

    是一个她不认识的符号加一串数字。

    她马上联想到她以前看过的小说,邪恶实验室总会给反人类实验中的实验对象留下个编号。

    如果小说情节照进了现实,那。

    她低下头,看着昏昏沉沉伏在她膝盖上好像睡去的哨兵。

    他是实验品?

    她的种种发现都告诉她,她现在处于一个巨大的阴谋里,只差一根线,就可以把这一切都串起来。

    最关键的是,卿鸢皱起眉,她不会也是实验品吧?毕竟论特殊,她这个能让精神体外放揍人的向导可和有两个精神巢的哨兵不相上下。

    卿鸢在等哨兵清醒过来的时候,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精神空间,不知道是不是刺激不够,除了小水珠窜上跳下地陪着她一起忙活,她的精神空间没什么变化。

    没有隐藏的编号。

    等到将槿缓过来,卿鸢用精神链确认他和他肚子里的“果实”都好好的,还欣赏了一会儿精灵宝宝沉睡的样子,这才准备离开。

    哨兵见她为了给他做检查,一直等到他醒过来,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很自责:“下次向导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直接……做就好。”

    卿鸢微笑,她再丧心病狂,也不能趁小孕夫没有意识强行检查他的孕囊。

    这是她作为变态的底线。

    不过,卿鸢确实有些放心不下哨兵,他现在又不能出门,又怀着孕,还有个被打着可疑编号的精神巢。

    哨兵不是很喜欢住所里有机器人时刻监测他,之前服侍她时的蛊惑劲儿慢慢褪去,声音温和平静:“如果向导不嫌弃的话,可以标记我,这样就可以随时掌握我的状态,可以直接命令我,如果需要……还能远程让我服侍你。”

    标记可以,远程那什么就先算了,卿鸢现在跟个圣人一样,对那些不好的事情,没有想法。

    已经结了果子的植物系哨兵非常容易标记,他那部分所有都准备就绪,几乎是时刻敞开着等她给他名分,唯一让卿鸢有些犹豫的是该在哪个精神巢上进行标记。

    还是两个精神巢都打上印记?卿鸢纠结了一会儿做出决定。

    标记很快就完成了,过程之快,让卿鸢结束了还有点恍惚,怎么这么轻松?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现在的精神力已经强到恐怖如斯的程度,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完全能像打印机一样批量生产印记了。

    卿鸢半喜半忧地回到了宿舍,宿管给她送来了好几个盒子,说是白天陆续有人给她送来的。

    卿鸢一眼就看到上面画了个黑色狼头的盒子,这不是她收到的第一个这样的盒子。

    自打她告诉疯狼她会去宴会,他就跟年末刷业绩的礼服推销员一样,疯狂给她送礼服。

    第115章 开始升破级

    除了疯狼还有来自其他人的盒子, 卿鸢把它们摞在已经摆了一屋子的其他盒子上面,只拿起其中一个。

    这个盒子上也印着特殊的标记,是个做成沙漏造型的字母“S”, 卿鸢最开始收到印着标记的盒子还想歪了一下,以为又是哪个哨兵在暗示她,希望她做他的S什么。

    在星网查了一下, 才发现她想得有多离谱, 这个特殊标记代表的是思诺亚科技公司, 这个公司就跟鬼一样, 网上很多人都说它很恐怖,但真亲眼见过这个公司的人又寥寥无几,不过, 他们公司的这个“S”标记倒是很多人表示经常能看到, 这些人还PO了图,有的是在悬浮列车上, 有的是在路边的胶囊商店里……

    被他们提醒, 卿鸢也有点想起来了, 翻出她买光脑时剩下的盒子,角落里果然也有这样的标记。

    她以前真是个不擅长注意细节的马大哈,卿鸢对自己无语了。

    强大、神秘, 无处不在,高高在上, 异常不亲民,但又很让人尊敬……卿鸢通过快速浏览网页, 得到了这些印象。

    这样的公司为什么要给她送礼服呢?不仅送了礼服,他们还给她发了电子邀请函。

    卿鸢感觉不是很好,根据她看科幻片的经验, 科技公司一般都是不把人当人看的反派。

    而且,和“实验室”这个关键词联系很密切。

    卿鸢把那张没回复的电子邀请函打开,看了一会儿,还是原封不动地关上了。

    在没搞清楚他们的目的前,她不太想和他们搭上线。

    “卿卿,你要开商店了吗?”室友抱着两摞高得摇摇晃晃的盒子进来,艰难地寻找空间放这些,“你受欢迎的程度真的太恐怖了,一般受欢迎我会羡慕,但这种程度……”室友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我会担心你被发疯的哨兵缠上了。”

    “哨兵大多还是挺有礼貌的。”卿鸢把室友从盒子的海洋里拉出来,她也不是为了哨兵睁眼说瞎话。

    哨兵确实都挺有分寸,而且都很自觉,知道不能也不可能独占她,甚至他们还很自卑,就算是疯狼那样的,也只会在特别兴奋的时候,才这么打扰她,也只限于给她送礼服,信息都不给她发,生怕她觉得他烦。

    “都怪我。”卿鸢皱眉,自责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太有魅力了。”

    “撤回啊撤回,我不要这么油腻的室友!”室友为她的自恋尖叫,扑过来要用被子把她蒙住,卿鸢陪她闹了一会儿,两个人开启换装游戏模式,把每个盒子的礼服都拿出来比划了一下。

    累得不行了才一起瘫在床上。

    “有向导收到提前考级的通知了。”室友叹了口气,“我感觉我也快了。”

    “考试这东西怎么准备也准备不完的。”卿鸢翻了个身,看着室友,说的都是她最近疯狂学习的心得,“早点考完也好。”

    “考完我们就要去一线了。”室友也支起脑袋,“听说这次的污染源特别猛,我们军区论坛现在管得那么严,还是每天都有不好的小道消息泄露出来,看得有些向导都准备找家里的关系请假回去了,就连我姐也旁敲侧击问我要不要去她那里帮忙……”

    卿鸢也刷论坛的,不知道说什么,室友砰地躺回床上:“我才不会做逃兵呢。”看了眼卿鸢,“也不是逃兵,反正就是……”

    卿鸢知道她是怕她有想要离开的想法,被她扫射到,弯起唇,摇摇头:“我也不会离开的。”

    为了和她联系在一起的哨兵,为了她自己,她都不会离开的。

    而且,她也不觉得军区会那么好心,轻易允许向导在这个关键时刻打退堂鼓。

    “要不怎么说,我们俩是室友呢。”室友一下坐了起来,跑到卿鸢的床上,把她挤到里面,双手双脚一起抱住她,“就是臭味相投,啊,不对……”室友巴拉巴拉说了很多有的没的,最后把脑袋靠在卿鸢肩上,小小声许愿,“我们都要好好的。”

    “当然。”卿鸢摸着她的头发,点点头,“我们都会好好的。”

    室友安静了一会儿,抱紧她扭来扭去:“卿卿你怎么有点A啊,搞得我都有点心动了。”

    她哪A了,卿鸢一头雾水地被室友当做阿贝贝蹭来蹭去。

    虽然她和室友都要参加宴会,但她们都没太改变自己原本的时间安排,该干嘛还打算干嘛,等到宴会开始才往那边赶。

    卿鸢又跟着汪汪大队训练了一早上,累得想要让小机器人给她打一个担架把她抬到飞行器上。

    “一会儿见。”帮她擦好汗的乌曜队长顿了顿,用更轻的声音叫了她一声,“主人。”

    叫完卿鸢因为太累没什么反应,反倒是他薄薄的耳廓都红了。

    卿鸢闭着眼睛,慢几拍反应过来乌曜队长的意思,抬起头:“你也要参加宴会吗?”

    他摇摇头,平静地回答:“我们没有被邀请进入内场的资格,会以护卫队的身份待在外场。”

    “好过分啊。”卿鸢皱起眉,像汪汪大队这样的哨兵队伍在平时也是在最前线的,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干,结果开宴会还让他们当保镖?

    她摊开手:“那我邀请你们呢?”

    犬族哨兵看了看她的手心,把手轻轻放上去,眼里漾开笑意,但依旧摇头:“能守护主人,比参加任何宴会都让我们开心。”他想到什么,慢慢说,“每个哨兵都有不同的职责,不同的位置,主人能看到我们就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再为我们做别的。”

    单膝蹲着的犬族哨兵变出了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害羞又正直地和她撒了下娇,让卿鸢的心情平静下来。

    她的想法确实太冲动太幼稚了,目前为止,已知的宴会主办方有帝国+科技公司,有职责的汪汪大队如果真的跟她进内场玩去了,到时候,挨罚的还是乌曜队长他们。

    “等我成了资深向导,我也要开宴会叫你们来玩。”卿鸢摸着他的大尾巴,虚起眼,“你猜谁不会被邀请。”

    她今天在内场会把那些主办方都记下来,到时候,不给他们发请柬。

    乌曜微微仰起头,看着为他计划复仇的向导,含笑的眼神虔诚至极。

    卿鸢告别了汪汪大队,在飞行器上瘫了好一会儿,听到小机器人第三次提醒她需要更换礼服了,这才抬起手拉开训练服的拉链。

    小机器人的电子眼随着她拉开的拉链向下了一段,意识到什么,赶紧关闭摄像头。

    卿鸢看到有烟飘过来,转头看到电子眼屏幕一片漆黑的小机器人在静静地冒烟。

    首先,它的摄像头都灭了,看不到她。

    其次,它一个平时都不穿衣服的小机器人怎么羞耻心比她还强烈啊?

    最后,她的训练服里面还有背心呢,它就算不是机器人,是个正常的人类也没必要害羞成这样吧?

    卿鸢起先觉得无语,后面又有点担心,把黑着屏,只有脑袋上的烟代表它还在工作的小机器人抱过来,小机器人挣扎了两下,碰到她从训练服里果露出来的皮肤,又没了力气,垂着手脚乖乖趴了下来。

    卿鸢摸了摸它身上:“你怎么总冒烟,是不是哪里坏了?”

    小机器人默不作声,变得更烫了,卿鸢摸到心口那里,指尖都有点被烫疼了,还想再摸摸,小机器人终于受不了了,电子音都有点打颤:“请允许我自己练习维修部。”

    真坏了呀?卿鸢把小机器人放到地上,给了他联系维修部的权限。

    “那我是不是有段时间看不到你了?”卿鸢一边问一边把连体训练服往下推,走进更衣室里。

    冒烟的小机器人仍然尽职地跟着她,亮起的电子眼看向她后,又灭了,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哪怕她的问题对他来说简单得犹如呼吸。

    维修一个坏掉的机器人需要多久?不,应该是维修一个假装自己坏掉的机器人需要多久?

    他有一个很明确的答案,他应该趁这个机会,把自己的版本更新得更无情,不会再莫名其妙地因为她“冒烟”,或者彻底规避可能的风险,不再通过这种方式接触她。

    可。

    “几个小时就可以。”小机器人听到关门声亮起电子眼看向闭紧的门板,“我会一直为您服务。”

    门刷地重新打开,酒红色的裙角闪出来。

    小机器人电子眼看向穿着很有垂坠感的吊带裙子的向导,移开目光。

    “那就太好了。”卿鸢往耳朵上戴着耳坠,这副耳坠是哨兵送的,不管好看,有危险可以按一下它,丢出去,当元素炸弹用。

    摸了摸小机器人的金属小光头,抬起下颌,确认项链的位置,项链手链,这些挂在她身上的装饰品都藏着玄机。

    又顺着分叉撩起快及地的包臀裙摆,腿环上配着电棍还有和她的造型有些不搭配,没办法戴在明面的木雕刀。

    嗯,卿鸢点点头,好看不好看的对她来说重要,但没那么重要。

    关键是安全,卿鸢摊开手,手心聚起一点水流。

    精神体也就位了。

    她现在就是行走的人间杀器,如果有人敢对她有不好的心思。

    卿鸢握起拳,对着镜子挥了挥,虽然毫无章法,但她很满意,放下手,将裙摆分叉整理好,转头看小机器人。

    “等我回来。”

    小机器人静静地目送她离开,视线中她的身影与另一道修长的身影交汇在一起。

    卿鸢在飞行器上就看到早就在等她的疯狼了,上下看了看他身上的西装,慢悠悠地拖了个长音:“嗯?”这家伙难得穿这么正式,还挺有贵公子的范儿的。

    诀隐从她出现就紧缩着的兽眼慢慢放开,压下眼里根本压不住的暗涌,也挑眉,也不说话,也拖着意味深长的长音:“嗯?”本就有点低音炮的声音压低,又有点哑,听着格外磨人耳朵。

    和她看过的电视剧不一样,没有夸奖,没有惊艳,还是这么欠扁,卿鸢也无所谓被不被夸。

    她知道自己超好看,而且不好看也没关系。

    她摸了摸耳朵上的耳坠,黏合着水元素精神力在耳坠上流下一点水光,更亮闪闪的了。

    拥有杀伤力后,外貌反倒是最不重要的。

    “我的惊喜呢?”卿鸢还记得他说过只要来参加宴会,他就有惊喜给她,示意疯狼兑现他的承诺。

    “现在人太少了。”诀隐也没忘记答应她的事情,低下身,轻声说,“人越多,主人才会越兴奋啊。”

    卿鸢差点就把耳坠丢给他,把他给炸了:“胡说什么?”非常担心疯狼真的会说到做到,当着一群人面做什么事情,“不许在别人面前搞事情。”

    疯狼唇角多了些笑意:“主人舍不得戴好‘惊喜’的我被别人看到吗?”

    戴好,戴在哪里……卿鸢有了猜测,视线顺着疯狼笔挺的西装往下,还没到地方,额头被疯狼用手指轻轻抵住,不让她再往下看,确定她不会低头了,他收回手,语气散漫地轻轻诬告她:“变态。”

    卿鸢翻了个白眼给他:“你才变态。”

    “我当然要变态,不然怎么满足我那变态的主人啊?”疯狼轻叹着问,直起身,目光落在其他让女伴挽着手臂走进场地的宾客,喉结滚了一下,但还是没有把手臂给她,只用下颌往前指了一下,“走吧,我不介意配合主人在大门口做更变态的事情,被千夫所指,但是主人应该是要面子的。”

    他现在不只疯,还越来越茶了,这可怜巴巴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卿鸢瞪了他一眼,抬脚向场地走,没管他,反正他腿长而且自己会跟上来。

    第116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往前走了一会儿, 身侧就被疯狼挡住了,她看了眼地上的影子,他身后的大尾巴抬着, 尾巴尖还在轻轻晃动,偶尔会停一下,好像看到了什么。

    卿鸢抬起头, 看向他看的, 突然将脚步顿住。

    “怎么了?”疯狼也停下来, 尾巴不摇了, 耳朵也背过去,“你后悔了吗?”

    他这么一问,把卿鸢打算要说的话都给问回去了:“后悔什么?”

    疯狼侧过头:“后悔和我一起参加宴会。”他把脸转回来, 看着她, “诀君那家伙也会来,你会介意他看到, 是吗?”

    这头疯狼心思还挺重的, 自己一头狼想那么多, 卿鸢本来想逗逗他,但看他那双绿色的兽眼比起想要吃了她的凶狠,更多的是难过, 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卿鸢认真答题:“不是。”

    “那你不想让谁看到?”疯狼低下身,挑起眉, 仿佛这样就能让她看不到他眼底的痛苦,“我记得躲着点他们, 一定不耽误主人和他们的好事,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为主人助兴。”

    他的尾巴都炸毛了,偏要伸出舌头,做出很爽很疯的样子。

    卿鸢往前了一点,鼻尖都要碰到他,尽可能不要斗鸡眼,破坏她现在的形象:“你想怎么给我们助兴?”

    被她这么一问,疯狼顿住,卿鸢仿佛能看到他脑海里在翻过一张比一张更十八禁的画面,而他本狼则被自己满脑袋的废料逼得眼尾发红,耳廓也染上绯色。

    这家伙就是这样,又色又羞耻心奇高。

    不管他,他会自己口嗨得越来越厉害,一反问,他就蔫了。

    卿鸢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嘴角:“在我和别人亲密的时候,悄悄给我舔吗?”

    疯狼眼睛一下睁大了,兽眼紧缩成针眼大小,卿鸢没忍住,弯起唇,她成功吓到狼了。

    看到她笑他,疯狼皱起眉,像是不想就这么认输一样,低头,也往她这边靠近了一点:“可以啊,只要是主人想要的,我都会满足,我还会举一反三,做得更好。”

    “真的?”卿鸢看他眼尾红得像是要哭出来了还不自知,轻哼了一声,抬起下颌,命令,“手。”

    疯狼最烦被人当做小狗使唤,直起身,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把手递给她。

    卿鸢没接他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把手挽上去。

    疯狼往下面看了看,冷着脸,一副没看懂的表情。

    卿鸢把他的手臂按下去,方便她的手搭着:“总盯着别人看,也不怕被当做变态,想要我挽着你就说啊。”

    “我才没……”诀隐下意识想要反驳。

    卿鸢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打断:“我是讨厌你,又不是瞎,能看到,好不好?”

    她看到疯狼很好看的喉结动了动,尾巴缠到腿上,很紧张的样子,耳朵也转来转去,没再狡辩,安静地和她走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你讨厌我?”

    “你不是知道吗?”卿鸢想到一会儿要模仿什么,嘴角都要压不住了,努力板起脸,学着早期疯狼又凶又颠的样子,压低声音。

    “我知道你很讨厌我。”

    “我可以向你提供一个很有效的,折磨我羞辱我的方法。”

    她学他黑历史的时候,疯狼先是臭脸,接着被气笑,最后看向她,思绪随着记忆变得深沉。

    那时候他还不懂对她的情愫,一门心思想着靠她近一点,无论怎么样都可以。

    他抬起头,看向前面,下意识抬起手,想碰碰她放在他手臂上的手,她的手很轻,给他的感觉却很“重”,让他全身的感觉器官都进入从未有过的警戒状态,肌肉绷紧,生怕错过她与他接触的那一小块有什么新的变化。

    这种情况下,她的手拿开,他会第一时间知道,可他还是会怕,她离开他,想要不停确认她的手还在。

    蠢死了,诀隐皱眉,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看着前面,慢慢找回和她顶嘴的状态:“那次出任务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主人还记得我说的话呢?如果是这样的讨厌……”他勾起唇,发自真心但看起来很邪气地笑了一下,“那就请主人永远讨厌我吧,如果可以……”他看着前面的眼睛看起来散漫,眼底却无比认真,“能最讨厌我就好了。”

    “你好贪心啊。”卿鸢还在为刚刚吓到狼了感觉开心,晃了晃脑袋。

    疯狼怔了一下,看向她:“我贪心?我又没说主人不可以讨厌别人,今天最讨厌我,明天可以换成诀君,换成你的其他小狗,我……”狼的真面目收不住了,咬牙切齿,“才。不。贪。心。”

    “是吗?”卿鸢点点头,“那我一会儿把诀君队长叫来,我们一起,放心,今天你是第一,他是第二……”

    疯狼咬牙的声音她都听到了,卿鸢眼里漾开笑意,刚要告诉他,她在说着玩,却对上了他的绿色兽眼。

    “我真的不会贪心,至少不会让我的贪心烦你。”诀隐顿了顿,“如果主人以后还有需要,不要考虑这些,直接来找我,我会处理好我自己的嫉妒心,哪怕只是在旁边看着跟着都可以。”

    看他这么正经,卿鸢有点不会了:“你是怕我以后不找你了?”

    “每个小狗都会得到善良又公平的主人的宠爱,如果一只小狗一次得到了特别多的骨头,就需要等其他小狗也得到一样多的骨头,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让主人再次看到它,如果它脾气不好,还爱嫉妒贪心,那就要等更久了,说不定慢慢就被忘掉了。”疯狼看向她,眼神冷漠又可怜,隐隐透着“我还不懂主人么?”的挑衅意味,“难道不是吗?”

    卿鸢听着听着,心里有点酸酸的,眼里含着笑意,轻声问:“你们当狼的还会患得患失啊?”

    疯狼看着她,微微虚起眼,似乎后悔跟她掏心掏肺了,转头不理她了。

    “放心,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卿鸢晃了晃他的手臂,看着地上的影子,“脾气不好,爱嫉妒贪心,还很变态,而且。”她顿了顿,努力把笑意憋回去,“走路顺拐的狼,谁能忘了呀?”

    她感觉被她挽着的疯狼又僵了一下,看他的侧脸,应该也在悄悄低下眼看自己的影子,确认他另一边没挽着她的手臂真的在和他的腿顺拐,狼耳里面红得快要出血。

    卿鸢清了清嗓子:“诀隐队长,听我指挥,一二一,左腿右手,右腿左手……”被她嘲讽的疯狼冷飕飕地转头看向她,卿鸢看着他再也忍不住了,噗嗤笑了出来。

    她今天完胜疯狼,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疯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眉心稍微舒展开,但总体还是又拽又臭,唇角扯起来,抬起眼,绿色兽眼眼底也漾开了笑意。

    疯狼的战斗力当然没这么弱,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说有的没的,卿鸢专心与他唇枪舌战,走到场地入口,看到了乌曜队长这才闭上嘴巴,保持形象。

    卿鸢看他们正在站岗,不方便和她交流,就悄悄冲汪汪大队摆摆手,目光扫过去,发现除了汪汪大队,猫猫队也在。

    第117章 开始升破级

    两个猫猫队都在, 汪汪大队负责在固定点执勤,而他们则是巡逻队,看到她冲他们摆手, 戴着覆面只露出冰蓝色眼睛的公主猫猫队长向她微微点头,目光在她身边的疯狼身上点了一下,便收了回去, 带队离开。

    而黑皮猫猫队长也冷肃着脸, 但在侧头看向她的时候, 向她伸出舌头, 给她展示了一下他新设计的舌钉——三个排成一竖排,两边小中间大,之间还有细细的链子。

    他这样吃东西不会绊住吗?卿鸢想象了一下黑皮猫猫队长吃东西时, 食物在他嘴里疯狂摔跟头的画面。

    黑皮猫猫对自己的舌钉很满意, 还用眼角扫了眼疯狼。

    卿鸢目送黑皮猫猫的队伍离开,警告地看向疯狼:“不许说和舌钉有关的话。”

    被她预判到了的疯狼扯了下唇角, 兽眼盯着迦涅远去的方向。

    卿鸢与乌曜队长擦身而过的时候, 悄悄放出一些水元素, 让它们凝成小小的水滴,飞向汪汪大队。

    她现在还是能力有限,不过, 给他们加个“水”还是可以的。

    带着她精神力的水元素会让哨兵感到很舒适,也能缓解疲惫。当然, 她也没敢加太多,怕太明显引人注意。

    疯狼低头盯着她, 被标记的狗下贱又敏感,主人稍微分出一点恩泽,他们都能嗅到, 并且在嗅到之前就开始流口水了。

    而她还要在他面前这么做。

    一点也不顾她的小狗的命,欺负他这种变态的“狼狗”抗造是吧?疯狼在心里默默地气急败坏,眉眼却只是冰冷,想侧脸不看,但视线又不想离开。

    就要自己看着她对其他小狗会有多好。

    羡慕,渴望,嫉妒,想要发疯。

    卿鸢看收到她的“礼物”的乌曜队长他们隐秘地看向她,眼里悄悄表达着情绪,弯起唇,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和疯狼迈进灯火辉煌的宴会厅,抬眼看他,只看到绷紧的下颌线和微微爆了一条青筋的脖颈。

    她稍微偏头,靠近他:“怎么有种酸酸的味道?”

    疯狼低下眼:“狼就是这么臭烘烘的啊,主人,要不要把我扒光了闻闻?”

    又开始了,刚刚还说自己的贪心不会烦到她呢,卿鸢看向微皱着眉,目光漫无目的的疯狼,不过,他确实没主动说什么,只是话变少了。

    而且,他身上也不臭,哪怕是她最讨厌他的时候,也知道他身上香香的,还想象过这头疯狼每晚给自己抹香香的画面呢。

    “谁说酸酸的就是臭烘烘了?”卿鸢将鼻尖轻轻靠在手臂上,抬头,“你身上的是没成熟的草莓的味道,酸酸甜甜的。”

    疯狼感觉她抱紧他的手臂,僵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一脸嫌弃地看向她:“我才不甜。”

    “是吗?那我再闻闻。”卿鸢说着又靠近他。

    疯狼看了她一会儿,转开头,轻声抱怨:“主人就会这套。”

    卿鸢看到他的尾巴尖开始慢慢摇晃了,弯起眉眼:“你就吃这套啊。”

    疯狼冲她呲了呲牙,想到什么,挑起眉:“草莓没成熟的时候是吃不了的,主人要不要找个地方,让我变得成熟呢?”

    那可是草莓诶,都能让他拐到奇怪的地方,卿鸢也冲他呲了呲牙,疯狼被她呲牙的动作看愣了,接着轻笑出声,前面的不开心都烟消云散,低头轻声道:“向导模仿我们的样子很像狼王后。”

    卿鸢对这话并不心动,看着他的眼睛,大大方方地口出狂言:“我可是要自己当王的人,谁要当什么后?”

    疯狼的兽眼盯住她,笑意里加了点疯劲儿:“主人要当王,那我就做你的疯狗拥趸,踩着我,去你要去的地方。”

    卿鸢本来就是开玩笑,她最想要的还是一个人人平等,不用那么卷的世界,但,如果有王存在,那她还是要当王的。

    这份双标且不太道德的野心是慢慢浇灌出来的,她甚至不会像以前为自己想要什么找理由。

    她想要,这就是最好的理由。

    看到疯狼蠢蠢欲动地看着她,好像马上就要颠覆军区的权力结构,拍拍他的脸:“不不不,你还是当我的疯狗王后吧。”

    疯狼微微虚起眼,本能地不喜欢被她当成小宠物拍脸,但脖颈却微偏,把脸颊放在她的手心,身体是顺从的,眼神却是危险不驯的。

    “王后?”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目光放到卿鸢身后,“我是王后,我哥哥怎么办?”

    他很少叫诀君哥哥,事出反常必有妖,卿鸢手一顿,转回头,果然看到诀君队长在她身后,穿着制服,不是军区的制服,而是皇室华丽精致的制服,身边也都是佩戴勋章的帝国从属,有人在跟他说什么,他的目光却放在她和疯狼身上。

    诀君队长也给她发了邀请的,只是被她礼貌拒绝了。

    他和疯狼在被她标记后,共感的“调节阀”就由她接管了,她可以调节他们的共感强弱,但她不太想太干涉他们兄弟的恩怨。

    所以就没调节过,没调过的共感默认变得更强烈,诀君队长应该能通过共感猜到她要和疯狼一起参加宴会。

    但他没问过她这件事,还是如常在没有任务的晚上,问询她,需不需要他为她补充体力。

    卿鸢暂时不需要狼王为她这么做,诀君队长也没纠缠。

    但卿鸢能感觉到狼王的失落,甚至还有一些更黑暗的情绪,她以为看到他本人会感觉到更多负面的情感。

    可狼王看着她,微微勾起唇,眼里没有不满,平静中带着一点释怀,甚至没有想要把她叫到身边,只是这么看着她,眼里按捺的不是暗涌,反而是怕给她制造负担的温柔。

    好像只要配偶能偶尔回家看看,就能无条件放任她去玩去浪的“他超爱”人夫啊。

    甚至他在看疯狼时,眼神都没什么攻击性,眼里带着一点打量,也是那种“善意”的打量,在帮她检查她今天的伴侣有没有哪里不妥。

    疯狼一副被过期食物恶心到了的样子:“他在那装什么大度呢?”

    卿鸢想了想还是冲狼王摆摆手,打了个招呼,狼王冲她微微颔首,眼里多了点笑意,通过标记传来刚正端庄的心声:“玩得开心。”顿了顿,“主人。”

    卿鸢被这声“主人”击中了,耳朵顿时就热了起来。

    像狼王这种看起来就绝不可能叫别人主人的哨兵突然这么一叫她,她也说不出来具体为什么,反正就觉得热血沸腾的。

    明明他这么叫她的时候,郑重又真心,根本没有其他想法。

    冲狼王尴尬地笑了笑,卿鸢不敢再往他那边看了,背过身,拉着疯狼去另一边。

    疯狼侧着脸一直盯着诀君,直到最后才收回目光,诀君没有死皮赖脸地追上来,也没有在向导不看他的时候,变脸露出真面目。

    他低下眼睫,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诀君没有装大度。

    他是真的全心全意地为她着想。

    为了她,打碎牙都能吞到肚子里,更何况是一点嫉妒,一点贪心。

    要说有谁适合做她的王后,那就只要他了。

    “还是让那家伙当主人的王后吧。”疯狼冷不丁开口,开启胡言乱语模式。

    忙着找合适地方待着的卿鸢啊了一声。

    疯狼面无表情地继续:“疯狗还是挂个名分,不要占那么重要的位置,还要天天为主人操心其他小狗,我怕气死自己。”

    不是,怎么还选上了?卿鸢无语,她还没当王呢,疯狼怎么就开始给她安排后宫了,还给自己安排了个“妃”的位置,把王后位置留给了他哥哥。

    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宫斗版)吗?

    卿鸢不想跟他继续这个奇怪的话题,拉着他到旁边选甜点,小声问:“诀君队长都要以帝国皇室成员的身份参加宴会,你不用吗?”

    疯狼不觉得有什么要压低声音的必要,他疯劲儿上来,可以跳到宴会厅上面,踩着那些所谓的皇室成员的脑袋,说要把他们都弄死,自己当帝国老大。

    反正在帝国恢弘的表面下,就是一群腐朽,又舍不得放开权力的老家伙,只要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那群老家伙就会怕了。

    他们可舍不得死呢,早就和几家科技公司联系上了,不知道出卖了多少东西,就为了让那些科技公司研究出来让他们多活几年的邪门办法。

    诀君那家伙那么正直当然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他想要架空清除他们。

    呵,天真,这种从根就烂透了的东西就得彻底毁掉才行,疯狼百无禁忌,无法无天,但还是随着卿鸢压低声音,他喜欢和她说悄悄话的感觉,像是在交换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不用,我只有在需要他们的时候,才会回去,他们也很希望我假装不认识他们。”

    卿鸢看到疯狼冲她咧嘴,露出个“乖巧友爱”的笑容,猜到他是怎么折腾帝国皇室的了。

    她刚要说什么,看到二楼走过一群人,他们有人身上披着绣着繁琐复古金纹的斗篷,有人则穿着科技感十足的贴身制服,像是来自不同时空的两种人汇聚在一起。

    这些人身上的味道……好奇怪。

    卿鸢皱起眉,目光落在那些穿制服的人身上,他们胸口有沙漏S的图腾,他们的味道还算比较好,虽然乱七八糟的,但无名菌的香气把混乱的香气压制住了,勉强能闻,而那些穿着斗篷的人身上则有种“劣质香水”的感觉,人工痕迹非常明显,离那么远,还是让卿鸢觉得呛鼻子。

    “他们是谁啊?”卿鸢声音更轻了,还把疯狼往柱子后面带了带,不太想让在二楼栏杆处俯视下方的那些人看到他们。

    “皇室成员咯。”疯狼懒洋洋地陪她躲狼狼,很没诚意地狼狼祟祟,来了点兴趣,低下身,和她一样只露出一双眼睛,暗中观察他们,“看得出他们都要好几百岁了吗?”

    “几百岁?”卿鸢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又把那些人看了又看,“感觉他们只有二三十岁,你们狼族这么长寿显年轻的吗?”

    “都是科技,狼族只有头狼才有选择延续寿命的权力,但也要付出代价,需要和下一代头狼进行厮杀,赢的才可以活下去,而且活下去也被狼族的使命绑定得死死的,要带下一批狼群。”疯狼神情越来越认真,喉结随着他给她的解释一动一动的,非常吸引卿鸢的注意力,解释完,转头看到她盯着他的喉结,挑起眉,“主人,你到底要聊正经的,还是……不正经的?”

    卿鸢皱了皱鼻子:“都是科技是什么意思?”

    “那些穿制服的都是科技公司的人。”疯狼看向二楼,眼神很冷,稍微停顿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那些事情告诉她,“那些被基因改造过的小猫小狗,都和这个科技公司有关系。准确地说,军区的实验计划都有他们参与,只是军区从来不对外宣布这些。”

    “军区和他们一起对哨兵做实验?”卿鸢有点恍惚,她可是把科技公司当大反派看的,如果他们和军区是合作关系,那……

    疯狼其实不是很理解她的诧异,看了她一会儿:“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卿鸢皱起眉,“又没有人把你当做实验对象,你不会明白的。”她知道不能怪疯狼对汪汪大队和猫猫队他们没什么同理心,他生活的世界理所应当地把哨兵当成耗材。

    差的耗材要想办法把他们加强,哪怕牺牲掉他们的性命也无所谓。

    好的耗材也没好到哪去,照样要为没把他们当人看的军区卖力,被所谓的人工智能随意生死。

    她知道,但她还是有点看不惯他这么理所当然地觉得别的哨兵就应该被当做实验对象。

    疯狼察觉到她语气不对,皱起眉,看了她一会儿,勾起唇,笑了一下:“谁说没有人把我当做实验品?主人是觉得我没有那个价值吗?”

    这是什么脑回路?卿鸢冷静了一下,语气缓和多了:“你参与的是什么实验?”她上下打量疯狼,感觉他除了癫颠的,别的都很正常。

    “你又不关心,不告诉你。”疯狼不看她,看二楼的那群人。

    这难不倒卿鸢,他都被她标记了,之前是她不想,如果想,疯狼从里到外每个地方都藏不了秘密:“你不告诉我的话,那我自己检查了。”

    疯狼也不怕,瞥她一眼:“来啊。”

    卿鸢冲他用力地哼了一声,也往二楼看,声音严肃了一些:“会影响你的身体吗?就像乌曜队长他们一样,火元素还会失控反噬自己。”

    疯狼微微低下眼睫,在卿鸢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他开口:“不会,像我这样的疯狗只会伤害别人。”

    卿鸢轻轻戳戳他:“那我是不是应该离你远一点?”

    看她把他当定时炸弹戳,一副又小心翼翼又不怕死的样子,疯狼气笑了,咬牙切齿:“伤害谁也不会伤害你,我惜命的主人。”

    卿鸢还要说什么,看到二楼那些人分开,给一道身影露出条路,让他走到栏杆前,那人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几条毛茸茸的黑色尾巴。

    这尾巴她见过,她在茧房进行模拟训练时,匹配过一个很厉害的精神系哨兵,把她代入幻境,而她全然不知,被他耍得很狼狈。

    她还想跟扶珩队长做好精神系攻击与防御训练,再找这个哨兵battle一下呢。

    她看到那些穿科技公司制服的人冲他微微鞠躬行礼。

    他竟然是科技公司的人?

    “那个是他们公司的老板吗?”卿鸢问身边的疯狼。

    “据说是二把手,但谁也没见过他们公司真正的老板,你要是很想知道他们公司的事情,我可以叫人去打听一下。”疯狼蹲在她身边给她提供情报的样子透着不自知地乖顺,让卿鸢更后悔刚刚迁怒他了,把他的尾巴抱住,在手心里调动了一点精神力,放在怀里温柔摸摸。

    疯狼喉结滚了一下,警惕但又忍不住爽地看她:“干什么?”

    卿鸢一开始是为了补偿他,后来感觉他的尾巴好软好蓬松,就把它抓起来轻轻贴在脸颊,看着疯狼的绿色兽眼:“喜欢。”

    疯狼好像被人用子弹打到额头中心了,眉眼展开,显出一点茫然,过了一会儿才别别扭扭地冷下脸,靠近她:“不许喜欢,只许讨厌我。”

    “就要喜……”下意识要和他反着来的卿鸢停住,捏了下他的尾巴尖,“诡计多端。”

    本来就是很拙劣的把戏,被她识破也没什么所谓,疯狼没说话,尾巴向他的脊椎送来一波波如同电流窜过的酥痒,很想抽回尾巴,但硬是没有这么做,只默默换了个姿势蹲着,像是看着二楼,眼神却渐渐涣散开,但他的思绪还在为她而转动,偏头,有点没力气地问:“你问这些,是因为他们盯上你了吗?”

    疯狼这副被rua得欲生欲死,飘忽忽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卿鸢捏了捏他的下巴,又捋了下他的尾巴,看到他实在蹲不住,抱住自己的长腿,把脸埋起来,过了一会儿露出双兽眼又软又凶地瞪她,卿鸢假装什么坏事也没做,一脸严肃地点点头:“嗯,他们也邀请我来这个宴会了,应该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疯狼皱起眉闭上眼,是为她,也是因为她,为她担心,因为她对他尾巴的折磨,睁开眼,眼神想要杀了她这个用让他越发不虚无的快感凌迟他的刽子手,更想要她用更重的痛苦和欢愉杀了自己。

    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在思考她的事情:“要杀了他们吗?”

    卿鸢摇摇头:“你做不到的。”不是看不起疯狼,他会为了达成目的,耗尽自己最后的一滴血,这样疯狂的哨兵无疑是一个大杀器,就算无法杀了他们,也能从他们身上咬掉一大块肉,但对方和军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军区里有数不清的哨兵,掉一块肉,对他们来说根本无所谓。

    而且如果幕后黑手是人工智能,死亡对它只是个概念,只要把数据保存好上传,以后就能找机会秽土转生。

    疯狼是疯,不是狂妄愚蠢,没有反驳她的话,闭上眼,眼睫随着她思考时从尾巴上方滑到尾巴尖的手指微微打颤,声音很轻:“可我愿意为主人去死,我想这么做。”

    这样主人一定会永远记得他,永远给他留一份骨头,优先给他,让其他小狗嫉妒。

    “没事死什么?”卿鸢捏捏他的尾巴,把他的尾巴绕到手腕上,弯折时,能感觉到他的尾巴骨很不服气被她“强迫”这样做,但她只要稍微用力,它又会乖下来,缠住她。

    疯狼好像更难受了,泛着潮红的脸藏在长腿间,侧头用兽眼看她,卿鸢也看着他:“怕我有危险啊?”

    疯狼笑了一下,他确实怕,可是。

    卿鸢没听到疯狼的回答,准备自己点头,自问自答。

    她也好怕啊,却听疯狼用微哑的声音缓缓说:“要当王的主人,只需要垫脚的石头,清扫垃圾的疯犬,不需要任何人自以为是的保护。”虽然他还是会在有危险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挡在她面前。

    但她是他的王,是他的主人。

    他仰起眼睫,看着她,好像看到她坐在高高的王座上。

    在他眼里,她足够强大,他不会因为怕,把她“关”在自己的身后,或者对她指手画脚,让她选择他认为更安全的方案。

    她要向前走,向上走,向万众瞩目、受人仰望的地方走。

    这路上一定是危险的。

    同样也是刺激的,他知道现在的她一定会喜欢,以后会越来越喜欢。

    他也喜欢,他也越来越喜欢,诀隐注视着向导的兽眼眼底隐隐可见燃烧的火光,炽烈也疯狂。

    所以,他会跟着她,到他生命熄灭的那一刻。

    卿鸢听到疯狼的话,低下眼看他,从他眼里看到了勃勃野心,看到了自己。

    她在他眼里好像比现实里漂亮很多诶。

    卿鸢对他眼里的自己,对他笑了一下,点点头:“好啦,不要拍马屁了,我知道了,会罩着你的。”想到什么,又小小声地叮嘱,“说是这么说,但如果有人想打我,你也不能袖手旁观。”

    疯狼慢慢地冲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浪费他感情。

    咬牙:“知道了,我会替主人咬他们的。”

    卿鸢满意地拍拍他的尾巴,看了看,她和疯狼不知不觉地都躲到桌子下面了,他们两个也是老大不小的成年人了,这种行为实在太幼稚。

    疯狼都那么看得起她了,她还这么躲着,真的有点丢人。

    Shame on me!卿鸢默默在心里唾弃了一下自己,拉着疯狼站起来。

    疯狼表情别扭,手让她拉着,人却不肯站起来:“等一会。”

    卿鸢看了看他,懂了,刚要开口。

    疯狼抬眼死亡凝视她:“变态。”

    他也会预判她了?卿鸢哼了一声,等疯狼缓过来的时候,拿了个盘子夹了些点心,一边吃,一边投喂疯狼。

    投喂凶兽有风险,好几次,他都要咬到她指尖了,被她拍了下脸,才臭着脸老实下来。

    有道机械音从她身后响起:“卿鸢小姐,我的主人想请您到二楼聊一聊。”

    第118章 开始升破级

    会客室, 卿鸢坐在铺着红丝绒的座椅上,看到疯狼口中的百岁老人·皇室成员为她倒茶。

    他们在外面可不是这个样子,很矜贵傲慢, 一进房间,却对坐在她对面的哨兵毕恭毕敬,因为哨兵把她奉为上宾, 他们对她的态度也很恭敬。

    “你们可以下去了。”哨兵摆摆手, 语气说不好是懒倦还是冷淡, 声音非常好听, 好听得勾人,又让卿鸢想到了九尾狐执行长。

    门板被人轻轻关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哨兵很不注意形象地瘫在椅子里, 黑色的大尾巴像是一大团柔软的火焰簇拥着他。

    他看了她一会儿,慢慢坐直:“卿鸢向导认出我了?可是, 我们上次见面都戴着眼罩, 应该看不到对方的。”

    “我上次摘掉眼罩后, 看到了你的尾巴。”卿鸢看向他那些比绸缎还丝滑,但又很蓬松毛茸茸的尾巴,“这样的尾巴, 应该不多见。”

    哨兵抬起手,手指摸了摸他摇曳的尾巴尖:“只是因为尾巴吗?向导不记得我, 哦,不。”他纠正了自己, “我们的味道了?”

    卿鸢确实记得他的味道,也确实是因为他的味道确定他和“整”过她的哨兵是一个人,上次不知道他靠精神系技能, 还是他本身就有古怪,让他从他身上闻到了两种的气息,甚至在幻境里,她看到的也是两个“人”,打破幻境后,才意识到哨兵只有一个。

    “你身上有很多种味道。”卿鸢想了想,干脆明牌,“不只上次我闻到的两种味道。”

    哨兵在覆面后轻叹了一声:“向导进步好快啊,几天不见,就能看穿我的伪装了,我在军区待了那么久,都没被人发现过呢。而且……”他停下来,感受了一下,“还学会用精神屏障了,好……特别的精神屏障,不只能保护你,还有攻击性……”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一个话音泄出了无法压抑的轻颤,仰头靠在椅背上,黑色的尾巴缓缓绷直,一起卸力,乖顺地落在他身上。

    覆面让他本来无声的喘息有摩擦的声音,看着天花板缓了一会儿,偏头看卿鸢:“很痛但又很爽,我能懂孩子们为什么那么喜欢找卿鸢向导了。”

    他的这种反应太常见了,在变态堆里算特别普通的那种,泯然众人矣了都,卿鸢处变不惊地看着他:“如果你不能保证不会随意对我使用精神系技能,那我只能认为你对我毫无尊重,也没有什么‘聊一聊’的必要了。”

    哨兵重新坐起来,又看了她一会儿:“向导觉得我用什么保证,才会让你放心呢?”顿了顿,他想到了一个方案,“我让你用精神链锁住我的精神巢怎么样?”

    不怎么样,这个哨兵身上不只有很多种“精神力”的味道,所以让她有种他的身体里藏着很多哨兵的感觉,他的身上还有很多污染源的味道,光是无名菌就有很多代,很多变种。

    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培养皿,还是那种好几年没洗过,乱七八糟地什么都长,很危险。

    她可不想贸然用自己的精神链连接他,想想就很“脏”。

    而且哨兵这么提议后,让她有种感觉,他在引诱她连接他。

    卿鸢打开包,从里面翻出个小金属盒,它识别了她的生物信息自动解锁打开,变成了一个带抑制剂管的金属项圈。

    她丢给他:“戴上。”

    哨兵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把视线低下,看她丢出来的东西:“卿鸢向导参加宴会时还带这种东西吗?安检竟然没有检查出来,是护卫队的失职。”

    “是我屏蔽了设备,如果要怪,就怪研发它们的科技公司实力不行吧。”卿鸢没看到什么安检设备,但她知道肯定有,而且肯定是这个哨兵所在的思诺亚科技公司研发的。

    把锅甩给他们正合适,她才不会给他们机会责怪汪汪大队他们。

    哨兵看出了她维护护卫队的想法,轻笑了一声,拿起那个项圈,看到它除了自动给运转精神力的哨兵注射抑制剂的功能,还有电击功能,最低级的档位电流都很惊人。

    好一个对自己人心软护短,对外人心狠残忍的向导。

    黑色的尾巴轻轻摇晃,感觉心情很好的样子。

    “它是能保证向导的安全了,但我的安全怎么办?”哨兵拨开覆面下端,露出在深色衬托冷白得晃眼的脖颈,用项圈比划了一下,金属材质的项圈擦过他突出又漂亮的喉结,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红痕,像是在勾引人就虐那里,那里脆弱得一碰就会冒出记录施虐者罪行的印记,“戴上它,我不能用精神力,一动就会被向导惩罚,那岂不是任由卿鸢向导为所欲为了?”

    他好像很担心,但语气里又隐隐带着蠢蠢欲动的期待和兴奋。

    茶里茶气的疯癫颠,卿鸢给他分好类别了:“你可以选择不要,我不会逼你。”她说着靠在椅背上,没有要起身靠近他,强制性把项圈给他戴上的意思,甚至连劝都不想劝。

    哨兵注视着她,慢慢地偏了偏头,把项圈放到脖颈上,轻轻扣好:“卿鸢向导可以在电我前警告一下我吗?我对电流比较敏感,会做出有碍观瞻的失态事情。”

    卿鸢没理他,看到项圈红灯亮起来,低眼看光脑,确定项圈数据都有正常传输,没被哨兵做手脚,这才抬起头。

    “这么谨慎啊。”哨兵静静地看着她检查完,“那向导有没有确认过,这套项圈是不是我们公司研发的,毕竟我们公司的实力不太够。”

    卿鸢顿了一下,她当然确认过,但这种项圈要么自己定制,要么买成品,定制需要时间,而像样的成品的市场几乎都被思诺亚公司垄断了。

    但她不会承认她没别的办法,看向哨兵:“就是要用你们公司研发的项圈栓你们公司的狗。”

    “狗?”哨兵轻轻重复了一遍她的用词,指尖隔着覆面抚过嘴巴的位置,好像这个字的发音让他唇舌很痒一样。

    “你找我有什么事?”卿鸢不想跟他废话,疯狼还在外面,虽然她会通过标记让他知道她没事,但难保他疯劲儿上来,拆了这里。

    “想向卿鸢小姐道个歉,上次我对你很无礼。”哨兵说着,亲自给她倒了杯茶。

    无论是皇室成员,还是他沏的茶,卿鸢都不会碰。

    “有话直说。”卿鸢不喜欢跟人打太极,“还是要我打开电流,逼你说实话。”

    哨兵眨了下眼,向导强势的态度让他罕见地意外了一下,转而眼里浮现出笑意:“看到我戴上项圈,向导小姐就不装了。”

    “你没戴上的时候,我也没装,如果你觉得我很好欺负,那也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卿鸢点了点光脑,让哨兵感受了一下低档电流的“快乐”。

    他竟然没骗她,真的对电流非常敏感,她才打开,他毛茸茸尾巴就都蜷缩在一起,人也耐不住,快要从椅子上滑下来。

    这种状态下,他是没办法说话的,但卿鸢还是开了一会儿。

    谁让他上次那么耍她。

    等她关掉电源,哨兵从正面对向她,变成了侧身,靠在椅背上,大口呼吸了几次才有力气偏头看向她,气息颤抖地笑了一下:“我们公司的实力好像也没有卿鸢向导说的那么不堪。”

    卿鸢真是不想跟这个“脏”哨兵有任何无效交流,指尖又要落在光脑上,哨兵还算识相,被项圈压着的喉结滚了一下,坐起身:“我想请卿鸢向导帮我一个忙。”他知道她没耐心听他说其他,精简了自己的话语,“我的精神巢被污染源占满了,再继续下去,我会变成怪物的,向导你能救救我吗?”

    卿鸢没直接拒绝,反问:“你们公司没有办法解决你的问题吗?”

    哨兵轻声说:“他们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如果向导愿意帮我,我可以奉上我的一切,只要你不嫌弃,你的项圈我可以一直戴着,反正都是做狗,不如找一个我喜欢的主人。”

    这回轮到卿鸢盯着他看:“听你这么说,感觉你好可怜啊。”

    哨兵乖乖地点了点头,从椅子上下来,跪在她面前,从下往上看她的漂亮眼睛里好像有个小勾子,想把映在他眼里的身影勾到藏在深处的巢穴里。

    卿鸢忍不住靠近他,在那个小勾子觉得猎物上钩,要加快速度把她带进自己领地的时候,猎物声音很轻地问:“这个项圈对你根本没用,对吧?”

    他又在“催眠”她。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竟然使用了精神力却没让项圈检测到他的精神力波动。

    项圈锁不住他的精神力,没关系。

    卿鸢抬起手,放在哨兵脸边,外放的精神力泛着水光,像一层流动的薄膜快速将哨兵包裹。

    物尽其用,虽然知道项圈压制不住他,卿鸢还是手疾眼快地把所有档位都打开,项圈里的抑制剂一管管扎进哨兵的脖颈,直到打空,最强的电流窜进他的身体。

    卿鸢感觉到了,项圈不是对他没用,而是他的精神力太多了,而且每个都可以独立运转,他可以分出精神力来对抗项圈给他的影响。

    被她连着暴击的哨兵终于露出真面具,蛊惑的眼底显出杀意,但还是冲她笑了一下,不再掩饰自己的精神力,想要挣开她的精神力。

    可和水流一样的精神力根本不在乎被暴力破坏,他们的流动性太好了,漏了一块,也会马上补好。

    最关键的是,它们对哨兵精神巢里的无名菌有致命的诱惑,卿鸢都能想象到它们在哨兵精神巢里吵着“吃掉我吃掉我”的画面,哨兵只能又分出自己的其他精神力,去压制那些无名菌。

    “你是故意让你的精神巢被污染的吧?”卿鸢看着沁出汗水,让覆面都变得湿哒哒的哨兵。

    她在身上闻到的无名菌味道香得很奇怪,很多变种是她从来没闻过的,仔细辨别,就会发现这些变种有人工改造过的痕迹。

    她不知道这个狗科技公司又想用无名菌做什么实验,但这个哨兵,这个身体里有好几种精神力的哨兵,绝对不可能是弱小可怜的受害者。

    她甚至有个大胆的猜测,他身体里的多种精神力,是他“吞噬”别的哨兵得到的。

    她的精神力当然没办法和这个“怪物”的精神力硬碰硬,好在这家伙自作聪明,为了“勾引”她,给自己的精神巢里塞满了无名菌。

    这次,无名菌算是帮到她了,和她里应外合,拖住了哨兵。

    她打不过他,但通过外放精神力暂时锁住他的身体还是可以的。

    “感觉怎么样?”卿鸢问,随着她的声音,仍然很难受的哨兵却无法再自如地沁出汗水,身上所有肉眼无法看到的缝隙孔目艮都被一层看不到的薄膜紧紧覆住,最后甚至都没有余地呼吸。

    他的精神力再多,也有被耗空的时候。

    卿鸢已经准备好了,如果这些还不够,她就把身上的武器首饰都砸他身上。

    搞不死他,也要让他蓝条都空了。

    还好,这个哨兵也没她想的那么不可战胜,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精神巢里有太多对她有莫名好感的无名菌了,他的精神力也不太想攻击她,挣扎了几下就自动放弃了抵抗,哨兵宽阔的肩背塌下去,一只手撑在地上,一只手抓着项圈,抬起眼看着她。

    眼尾那么红,眼眶却异常干燥。

    好热好疼好痒好渴,这些感觉都那么强烈,在他的身体疯狂尖叫,可都发泄不出来,全都被她的精神力薄膜堵着。

    他就像被塑料膜包裹住,安静发酵的面团,而这层塑料膜本身还会给他很多不可言说的刺激,因此身体的每个分子都在激烈碰撞,迸发出更多欲念,欲念被薄膜捂着,只能作用在他自己的身上,让他更热更痛更痒更渴。

    他被封闭的身体还能痉挛战栗,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这些被禁锢的液体每一滴都转化成对他的折磨,像融化的蜡油,滴在他绷得不能再紧的神经上。

    第119章 开始升破级

    最后连呼吸的权力也被她握在手里, 明明知道没有用,但哨兵的指尖还是扣紧项圈,眼前的人, 耳边的声音都变得模糊,像是隔着层水:“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应该就不用担心会做出有碍观瞻的失态事情了吧?”

    该失态还是失态, 他不看自己也知道, 他现在伏在地上, 想要汲取空气的样子有多糟糕。

    只是不能不经过她的允许, 向外释放罢了。

    她的精神力并不满足只在表面控制他,还想渗入他的身体,通过操控他身体的关节, 把他当做提线木偶。

    卿鸢感觉到哨兵向她“投降”的精神力又开始反抗她, 俨然对做她的“洋娃娃”这件事很是抵触。

    卿鸢试着和哨兵复杂又强大的精神力对上,他的精神力好像对她的精神力过敏似的, 不敢缠太紧, 时而就后缩一下, 哨兵本人脸上也越来越红,要不是她的精神力还堵着,他现在可能就化成一滩水了。

    即使这样, 他还是守住了最后的阵地,没让自己的身体彻底成为她的玩具。

    卿鸢确认了一下, 她目前只能做到这个程度,没再浪费时间和精力去做暂时做不到的事情, 看向哨兵,倾身去扯他的覆面。

    哨兵侧头想躲,被卿鸢的精神力把脸掰了回来, 他转回来了,她反而不急着把他的覆面拿下来,勾着它,让它时上时下,摩擦着他的鼻尖和嘴唇。

    让他的心脏游走在暴露和不暴露的刺激之间。

    玩够了,才把他的覆面一点点拉下来,特别特别慢,像是凌迟他的自尊心和羞耻心,声音轻飘飘地践踏着他:“原来你知道自己见不得人啊。”

    哨兵也不挣扎了,看着她,终于被扯下来的覆面落在他锁骨上。

    卿鸢看着哨兵露在外面的脸、。

    好想骂人,这些哨兵怎么不管多讨厌,都有张人神共愤的漂亮脸蛋?这个哨兵甚至还是艳丽妖冶的类型,长相非常有视觉冲击力,唇却又很薄,在浓重的艳色里添了清冷凉薄的气质。

    像是个冷清冷心却能靠脸蛊惑苍生的狐狸精。

    狐狸……卿鸢抬起他的下颌,他也彻底不装了,银色的发间冒出一双黑色的狐狸耳朵。

    还真是和执行长一样的九尾狐狸,哦,不对,他的尾巴好像不是九条。

    卿鸢先没去数他的尾巴,她发现他的脸上有一些蛛网似的黑色细纹,指尖碰到,那些细纹不是平的,随着她的触碰,纹路还在以极慢的速度从中心往外扩散。

    好像靡丽圣洁的白瓷神像被摔出了细细的裂纹,腐烂妖邪的真实气息从这些缝隙里隐隐透出来。

    漂亮但邪气丛生,仿佛不详化作了人形降临凡间。

    卿鸢皱起眉,她是真的感觉哨兵脸上的细细裂痕中有冷飕飕的气息冒出来缠上她的指尖,她放开手,直起身远离他。

    哨兵看出她的嫌弃,却没有不满,反而在窒息的煎熬里抽出空闲扯起唇,牙关因为难受重重咬着,唇角病态的笑意却在加深,仿佛很喜欢她的这个反应。

    卿鸢看了一眼他的嘴巴,覆在上面的精神力退开,哨兵终于可以呼吸了,低下头深深地吸进一大口气,随着吸气,窄腰低下去,肩胛突出,纵然有制服遮挡依旧能看到背部肌肉的漂亮轮廓。

    他颤抖着,幅度越来越大,卿鸢都要以为他癫痫了,却见他抬起头,对她笑得招摇,虚弱的声音轻快兴奋:“向导应该是第一次对哨兵这样用精神力吧?”

    他猜得挺准的,卿鸢最近一直在开发她外放的精神力的不同用法,练习过很多次,但真正实践,今天确实是第一次。

    “那些孩子们都没尝过的,只有我体验到了。”哨兵被她整得奄奄一息的样子,重点却偏得很厉害,喘着气,又笑起来,“这么看来,我也是向导小姐的实验品咯。真是好荣幸啊。”

    卿鸢靠在椅背上,抬起脚,拨开他缠在一起的尾巴,数着数量:“我可没有你们公司可以随便用人做实验的实力和爱好。”

    八条尾巴。比执行长要少一条。

    哨兵好不容易获得赦免的呼吸因为她的鞋尖拨弄他的尾巴而又变得乱七八糟,他低下眼,看着地面:“向导小姐就这么厌恶实验吗?可只要活着,就会被‘这个世界’拿来做实验,今天让气温变冷一些,看这些人会不会多穿衣服;明天再多制造些污染源,看他们能不能活下来,能活多久……”他抬起眼,眼里没了笑意,看起来正常了很多,“我们只是做了每天,每个人身上都会发生的事情,而且初心是好的,是为了让没有能力的人获得能力;能力太弱小的,变得强大;强大但又不满足的,突破自己的极限。我们想要更多人活下去,活得更好,应该比随便改变变量,不管我们死活的‘这个世界’好得多吧?”

    邪开始传教洗脑了,什么这个世界也在拿人做实验,和那种掌握了科技,就妄图做上帝,操控人类的疯子异曲同工。

    不听不听,因为前世受到的相关教育,卿鸢对邪教特别敏感,对哨兵蛊惑的声音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目前确实会有一些牺牲。”哨兵靠在椅子腿上,声音很轻,“但在未来,每个人都会是实验的受益方。”

    卿鸢对这种大饼是一个芝麻都不吃:“你又是通过什么实验让自己变强的?”

    哨兵对她“油盐不进”的态度并不意外,看向她,慢慢地咧开嘴笑起来:“涉及到公司机密的问题,可以等到向导小姐加入我们以后,再慢慢讲给你听。”

    “卿鸢向导的精神力很适合被研究……”哨兵话音一颤,感觉到她让箍着他全身的精神力薄膜波动起来,过分强烈的刺激,让他分不清是痛还是爽,吸着气笑出来,“但更适合用来给别的哨兵做实验,如果你同意,我会成为向导小姐的零号实验品。”

    让她加入他们?休想。卿鸢让精神力把哨兵搓扁揉圆,狠狠收拾了一顿,他的唇间溢出破碎的哭音,全身却干燥得好像被烈火烘烤,挣扎着看她的眼睛像在笑,又像在哭。

    卿鸢看着他那双很能令人为之心疼心碎的眼睛,用精神力堵住他的嘴巴,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抽走了哨兵最后的支撑,他倒在地上,背对着她,身体蜷起,手指握住了椅子腿,椅子腿当然没有能力救他,被他一捏就折断了。没等卿鸢反应过来,就看到他举起手,把断掉的椅子腿狠狠扎到自己的小腹上,还深深搅动了两圈。

    他是带着精神力把椅子腿送进腹部的,暂时穿透了她的精神力薄膜,可当椅子腿深深陷进他的体腔,他的精神力又像潮水撤走了,她的精神力薄膜没了阻碍,瞬间复原,让哨兵无法流出血液。

    哨兵呜地蜷起身体,大尾巴像被子一层层盖住他,毛毛尖端随着他笑得颤抖的身体摇晃。

    这些哨兵真的是一个比一个疯,这个像是由泥沼污泥捏成的狐狸,表面光鲜亮丽,内里却不知道腐烂成什么样子了,竟然通过这种方式,帮她虐自己,还越被虐越开心。

    卿鸢让哨兵转过来,撤走堵嘴的精神力,他涣散的眼瞳看起来还有几分纯真,但随着眼睛聚焦,越来越勾人,纯真不见,只有颠颠的挑衅玩味,他没有力气起身,唇舌间可以看到不被允许离开他身体内的鲜艳血液,轻声问:“向导小姐想要杀了我吗?”

    卿鸢可不觉得她能杀得了这个一看就被很多反人类实验浸淫过的诡异哨兵,万一再触发什么大招就糟了。

    而且,她杀了他,也别想走出这里了。

    “向导小姐舍不得我死掉吗?”哨兵虚弱地低下眼睫,“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在意我的性命。”

    他装得很像,但卿鸢不相信,退一万步来讲,他靠这张脸,靠自己的身体都能勾得人把他放在心尖,别说让他死,就是让他掉点皮儿都心疼。

    他又不是那种放不下身段勾引人的硬骨头,他是为了利益什么都能牺牲的家伙,会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让自己过得好。

    这样冷血自私的利益主义者,美强到了一定程度,真的很难惨,除非自己作。

    他拿的不是救赎剧本,她也是。

    “我确实不会杀你,但是。”卿鸢捏起他的脸颊,目光在他的脸上寻找合适的位置,“我会给你打上我的标记,让你的公司知道你如愿以偿地背叛了他们,被我接受,成为了我的狗。”

    卿鸢找好了位置,就在他的右脸,有黑色裂纹的地方,心情很好地弯起眉眼:“至于他们会怎么处理你,那我就不知道了。”

    哨兵单手撑在地上,听着她的计划,看她的目光更痴缠,轻笑了一声:“做得这么明显,会有人信吗?”

    “他们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给你打上标记以后,不管你是否愿意,都会和我意识相通,很多机密就不再是机密了,你的公司如果他们真的还信任你,那我就多了个自由出入他们核心区域的电子眼……”卿鸢拍拍他的脸,像打针前先拍拍让血管出来一样,“那也不错。”

    哨兵点头,认同她说的有道理:“不怕他们会杀了你吗?”

    怕也没用,他们已经盯上她了,卿鸢没这么说,表现得很有把握的样子:“他们派你来找我,就已经说明了我的价值,而且最近军区急缺向导,你们动不了我。”

    “那我呢?”哨兵慢悠悠的,不像是她手下待宰的羔羊,反而像是帮她逐条分析利弊的合作伙伴,“我会乖乖让你标记我吗?”

    卿鸢没说话,看着他,哨兵唇角缓缓勾起来,不是那种很颠的笑,反而有点认真:“好吧,我确实会让向导小姐标记的,还没标记就这么爽了,我不会拒绝更爽的体验的。”

    “但是向导要标记我,就要和我连接。”他看着她,随便她拍着他的脸,眼底静静地显出邪气,“不嫌我的精神巢脏了吗?”

    这家伙看着疯疯的,观察力却很强,不动声色地掌握了很多信息,把她的想法猜得八九不离十。

    不知道是精神系哨兵的天赋还是他自己有的能力。

    “不用连接。”卿鸢动作放轻了一点,抚过哨兵的侧脸,他的眼睫因此微微低下来,很像被rua毛rua舒服的猫。“这也是我第一次尝试直接用精神力在哨兵身体上标记,我的零号实验品。”

    她其实没指望这么做真的能标记得了哨兵,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不过,也从来没有向导能把精神力外放出来就是了。做个假的标记,让这个哨兵顶住了她的狗的名头,她的目的就达成了。

    卿鸢是这么想的,可哨兵却因为她用“我的零号实验品”称呼她,抬起眼看向她,慢慢地虚起眼,尾巴一起勾卷起来。

    卿鸢还用精神力薄膜覆着他,仍然什么也流不出来。

    可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他因为她的话,经历了一次在正常情况下会十分湿淋淋的快乐。

    有病吧?卿鸢无语,见过变态,但这种因为一句话,一个词就爽成这样的变态,还是屈指可数的。

    等到眼瞳聚焦,他抬起手,有点餍足地用指尖勾出一点口腔里的血液,又伸出舌尖舔掉,好像这点自产自销的水分能缓解他的干涸一样:“开始你的实验吧,卿鸢小姐。”

    卿鸢没再废话,为了更好的控制精神力,她把它们凝聚在指尖,指尖划过哨兵的脸颊,留下她的名字。

    哨兵气息越来越不稳,后面又开始喘了,卿鸢指尖不稳,皱起眉,很自然地给了他一巴掌。

    哨兵不动了,眼睛却紧紧盯着她,无声绽放着烟花。

    卿鸢觉得恶心,用精神力把他的眼皮黏住了。

    她的名字逐渐成形,她的精神空间里也有异动,卿鸢感受了一下,发现越来越清晰的是哨兵的精神投影,她和他的联系越来越紧密。

    不会吧?

    她真的可以用这种方法标记哨兵?

    卿鸢迟疑了一下,她不太想标记这个黑狐狸。

    “怎么了,向导小姐?”哨兵感觉到她停下来,尽可能用礼貌的语气询问,但卿鸢还是清楚听到他声音里压抑不住的焦渴迫切。

    他很想被她标记,并不担心思诺亚科技公司会因此处置他。

    这个黑狐狸不会只是扮猪吃老虎,明面上是为老板奔波的二把手,实际就是那个幕后的终极BOSS吧?

    不管是不是,趁他现在沉沦欲望,不用脑子思考问题,标记他都很合适,都会给她带来更多有关思诺亚科技公司的信息。

    但她还是不太想标记他,总感觉便宜他了。

    想了想,卿鸢留了两笔没写完,和哨兵构筑的联系也像风一吹就会断掉的细线,和她没完成的标记一样“岌岌可危”。

    这样可以保证哨兵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要干什么坏事她都能知道,又可以随时抹掉她的标记。

    只要她不愿意搭理他,他就无法打扰她。

    卿鸢确认了一下自己做的没问题,把哨兵身上的精神力撤回,看到他颈间闪着光,才想起颈圈还在工作,哨兵身体里可能都被电糊了。

    她把项圈也关了,打算让哨兵把它还给她,很贵的。

    能睁开眼睛的哨兵看向她,暗紫色的眼眸瞬间就被水雾盈满,眨一下眼,就掉下好几颗滚圆的水珠。眼睛尚且是这样,被堵得胀痛的毛孔更是,瞬间就让哨兵浑身都沁出水光,变成了湿漉漉的狐狸。

    他好像笑不太出来了,不管眼泪往下砸,就盯着她:“你没有做完。”

    卿鸢理直气壮地点头,并反向洗脑他:“你是我第一个没标记完的哨兵,让我们实验看看效果怎么样,看看这样的标记能保持多久,这也是你想要的,你想要和我一起完成从未有过的实验的,不是吗,零号实验品?”

    哨兵只是疯,不蠢,看得出她在拿捏着他很喜欢,喜欢得发疯的那个称呼哄骗他。

    “有时间,我会利用这个标记好好研究一下你的。”卿鸢继续说,“研究一下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种精神力的秘密。”

    研究他,研究他的秘密,哨兵冷静的目光又变得狂热、扭曲、不顾一切。

    他很清楚他在发疯,但他很喜欢。

    能让他开心,能让他爽,是她能带给他的“利益”。

    他当然要抓住,并利用压榨到极致。

    “如果我表现得好,有机会把标记补全吗?”他轻声问,“实验一下我这样的狗完全属于主人后性能怎么样?”

    他好喜欢叫自己狗啊,卿鸢把目光从说着说着自己就打了个战栗,兴奋起来的哨兵。

    “再说吧,你先整理一些有用的记忆碎片给我看看你的诚意。”卿鸢也没把话说死,这个哨兵身上有太多值得探索的秘密了,他的可控性太差,就算被标记,也不能保证不会发生变数,说不定,哪天他就会突然翻脸,想办法用他们公司的黑科技把她的标记抹掉了。

    她得抓紧时间研究他。

    哨兵没有拒绝她的要求,甚至不需要她利用标记驱使他:“你想要和什么有关的?”

    “和我,还有我认识的人有关的。”

    “范围太大了。”哨兵还是没拒绝,但指出了这个要求的不现实的地方,“根据我们的情报,光是被向导小姐承认的小狗就有很多,你看不过来的。”

    卿鸢看向他,他们公司到底收集了她多少信息。

    好吧,她在军区,能有什么秘密?卿鸢懒得和他计较,刚要说什么,听到他软绵无力地叹息:“好吧,我尽力为你整理。”

    卿鸢看了他一眼,他做出脆弱可怜的样子回看她,她问:“你叫什么?”

    哨兵有点没想到她会问他这个,顿了一下:“无名。”

    卿鸢怕自己遇到了“韦一敏效应”,特意问清楚:“是没有名字,还是就叫无名?”

    “就叫无名。”哨兵低下眼,“以前他们都直接叫我编号,零一。”

    和她给新型污染菌起的名字一样。

    而且还是01号实验品?卿鸢点点头,怪不得这么多秘密,这么强大,原来是元老级别的实验品。

    卿鸢拿起包,顺口问:“那现在还有研究人员研究你吗?”

    “有啊,卿鸢小姐不就是……”哨兵看到她看向自己,用眼神示意他少说废话,话音一转,“还有我自己。”

    自己研究自己,卿鸢又点点头,符合变态画像的:“项圈还给我。”

    哨兵看着她,好听的声音轻轻的:“不还。”

    卿鸢是可以为这么贵的项圈拼命的,而且她也不需要拼命,通过标记就能控制哨兵,但她还没有这么做,“硬气”的哨兵就主动妥协:“我会叫人给你送去更好的……十个?好像不太够主人用的……那就五十个吧?”

    不就一个项圈吗?送给他了。卿鸢大方地转身离开。

    第120章 开始升破级

    卿鸢和疯狼汇合, 想拉他离开,却见他绿色的兽眼紧盯着他,狼耳伏低, 尾巴炸开,冷冷的杀意仿佛凝成实质的锁链要勒紧她。

    卿鸢被他看得发毛,以为黑狐狸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引得疯狼不认识她, 想要对她发狂了, 在他低下身靠近的时候, 她想到了要先下手为强,但到底没把炸弹耳坠丢出去,只运转手心的精神力给了他一巴掌。

    疯狼的脸被打得侧开, 没抬眼, 呲了呲嘴角,仍把脸埋下来, 在她的肩颈处嗅了嗅:“主人的味道变了。”嫌弃得耳朵抖了抖, “好臭。”

    疯疯的语气对于他来说却很正常, 疯狼没“疯”,还认识她。

    “那你别闻了。”卿鸢想要退开,疯狼却用还在缓缓炸毛的大尾巴勾住了她的腿。

    疯狼把头低得更低, 鼻尖都若有若无地碰到她了,缓缓的吸气声听起来又吓人又让人耳朵痒痒的:“把恶心的味道闻光了, 主人的味道就回来了。”

    “你这样很像小狗。”卿鸢没再动了,抓住疯狼的尾巴, 放在指间捋着。

    疯狼声音越来越轻,像在说梦话,语序也有点乱:“好想冲进去, 好想杀了所有人,被杀死也没关系,但不能坏了主人的事情,我把自己绑了起来……”

    卿鸢往他手上看,知道他手上缠着绳子的原因了,她还以为他在等她的时候,恶劣本性上来,在这里偷偷搞破坏呢。

    “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卿鸢把那些破破烂烂的绳子扯下来,这些绳子对哨兵来说并不结实,但都在疯狼手腕上还留下了痕迹。

    疯狼安静了一会儿抬眼看她,被她打过的那半张脸红红的,嘴角有点渗血,他虚起眼,开始翻旧账:“主人刚刚是不是觉得我失控了?”

    卿鸢不看他脸上她的罪证:“平心而论,你刚刚看人的眼神是不是很吓人?”

    “我什么时候看人的眼神都很吓人。”疯狼平静地说,看了眼她的耳垂,“下次起疑心了,别扇巴掌,直接用伤害最高的武器,宁可错杀,不要放过。哨兵被炸一下顶多缺胳膊断腿,死不了,你们向导不一样。”

    卿鸢把目光放回到他脸上,看他的眼睛,他没有记恨她不信任他,给他的一耳光,眼里只有对她的紧张和担心。

    “虽然我确定自己绝对不会背叛主人。”疯狼被她这么看着眼里的真心,反而侧开脸,内膜红红的狼耳轻轻地,小幅度地晃动,像是被风挑逗得害羞了的草尖,他的话尾很轻很轻,“但万一呢……这种事,我的确定,一点也没有价值……”

    他确定有什么用?跟她的安全比起来一文不值。

    疯狼的目光回避她,尾巴却缠紧她的手,卿鸢摸着他的尾巴,安抚着他的不安:“知道了,下次我觉得不对劲,就用大炮轰你。”

    疯狼眼皮低下,兽眼眼瞳滑到眼角冷飕飕地看她。

    疯狼这副被她气到的样子看得卿鸢笑出来,踮起脚,想摸摸他很有很多小动作的耳朵,但摸不到。

    疯狼浅浅地翻了个白眼,低下头给她摸。

    感觉他尾巴没那么炸了,卿鸢开始要账:“惊喜呢?这都要走了。”

    “走?”疯狼挑起眉,“来宴会,不跳舞,往哪走?”说着尾巴勾住她,大步往正厅走。

    “我不会跳舞。”卿鸢这么说,倒也没多排斥,反正来都来了。

    疯狼是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在宾客里,转身,倒着走,对她露出尖尖的犬齿:“不会就不会,谁敢笑你吗?”

    尾巴一紧,卿鸢被带到他怀里,他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虚虚放在她腰后,实际和她相连的还是他的尾巴。

    疯狼小时候应该学过包括舞步在内的宴会礼仪,皇家成员的气质藏都藏不住,很轻易地就融入了舞池里的其他人中。

    卿鸢不管会不会影响他的形象,反正是他邀请她的,她就随便跳,丢人也是两个人平摊。

    疯狼试着带她回到正轨,失败后,勾起唇笑了一下:“主人要这么玩是吧?好。”他微微点头,卿鸢感觉不好,但已经晚了,疯狼也开启了乱跳模式。

    嗯……看着动若疯狼的哨兵,卿鸢皱起眉,她有点嫌弃他了。

    疯狼看她不乱跳了,也安静下来,有点得意,但很郑重地重新牵起她的手。

    舞曲也刚好变得舒缓,卿鸢发现自己只要跟着他的尾巴走,在人群里转圈圈就行了。

    跳舞好像挺简单的,卿鸢有点感觉了,抬头看向疯狼。

    疯狼低着眼,静静地看着她。

    好近啊,卿鸢感觉她又要斗鸡眼了,侧开头,没看他,但把脸稍微贴到哨兵结实又微微发烫的胸膛。

    他的心跳震耳欲聋,卿鸢想要抬头,腿上的尾巴紧了一下,疯狼放缓了呼吸,心跳变得小心翼翼。

    哼,卿鸢发出个轻轻的鼻音靠了回去。

    她的目光落到舞池边,看到了好几张艳丽颓废的面孔,他们在身着华服的宾客里也相当突出。

    除去漂亮又厌世的脸庞,他们身上哥特风的华丽西装也很与众不同,大量的蕾丝、羽毛和网纱,层层叠叠,看起来无序破烂又夸张,实际上身效果却很惊艳,与他们身上堕落靡废的气质完美契合,很像穿过地狱之火来到人间准备大开杀戒的游魂野鬼。

    他们的队长,今天眼睑周围格外红的哨兵看着她,目光慢慢下移,落在疯狼缠着她的尾巴上,低下的眼皮白得反光,半掩着宝石一样的眼珠,宝石表面泛起冰冷厌倦的光,似乎对狼族毛茸茸的尾巴很是嫌弃。

    无序虫族也来了?

    疯狼察觉到她在看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来主人又多了一群小狗?”他不想多看那些臭虫子,“虫子狗养起来很麻烦,繁殖能力特别强,一不小心就到处都是他们的虫卵了。”

    谢谢,把她说恶心了,卿鸢看另一边的吧台,想着要不要喝点冰柠檬水缓缓。

    疯狼却草木皆兵,以为她又看到别的种类的小狗,低头命令恐吓哄诱蛊惑,想让她把脸转回来:“不许看别的小狗。”

    “看我,你面前的这只。”

    “说好的不贪心呢?”卿鸢看向他。

    “这支舞是我的。”疯狼看着她,声音压低,“主人不是要验收惊喜吗?”他说着,尾巴慢慢收紧,让她越来越靠近他,然后抬起手,随着轻缓的旋律,解松了领带,指尖轻轻慢慢地勾开扣子。

    看到疯狼露出锁骨,卿鸢才意识到这家伙疯归疯,平时还是很守男德的,不会经常显出自己的春光。

    因此,露出的那一点就更诱人了。

    卿鸢让自己不要看他那对很好看的锁骨,看向他的眼睛:“你不会要在这里给我跳脱衣舞吧?”

    疯狼没有说话,不再解上面的扣子,而是将衬衫下摆从裤带里抽出来,在他们随着乐曲旋转的时候,悄悄分出一只手,把下摆往上推了推。

    亮晶晶的一条挂在哨兵紧致的腰上,一闪而过,看不清样式就被放下的衣摆遮住了。

    腰链?卿鸢目光停留在他的腰际,但他没有再拉起衣摆,而是握住了她的手,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做,认真地带她跳舞。

    就是做了啊,卿鸢看他敞开的西装外套,凌乱的领口和下摆,这些都是他勾引她的证据。

    “还想看吗,主人?”

    卿鸢看向他,是有点想看。

    他靠近她的耳边:“要充值VIP解锁哦。”

    想割她韭菜?卿鸢警惕地看着他。

    “充值方式是……叫我的名字。”疯狼狮子小开口了一下。

    “诀隐。”卿鸢还多“充”了一点,“哥哥。”

    看她的兽眼顿时一缩,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称呼,但又不敢主动跟她索要。

    好像确实不是很贪心。

    疯狼打开缠着她的尾巴,尾巴尖满足地轻扫。

    她够大方,他也一样,放开她的手,倒退着往旁边的楼梯走,走的时候,稍微扭了一点点胯,尾巴也跟着一晃,抬起手指尖“不小心”勾到衣摆,露出随着他这个动作起伏的腰腹肌理。

    疯狼死也不可能真的跳那种“大开大合”的脱衣舞,这样的动作已经是他的极限,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这种又拽又害羞且点到为止的幅度更令人心跳加快。

    卿鸢承认她被他going到了,看了眼旁边,他们在舞池边缘,地方还比较偏,没什么人,而且就算疯狼真的跳脱衣舞了,也不会有太多人敢看。

    她快步跟上了疯狼,他等她又没等她,在昏暗的走廊里迈开长腿,只给她留了一条晃动的大尾巴做指路的标识。

    他把她带到了二楼的包厢,包厢有一面玻璃墙,从这可以看到下面的宾客。

    疯狼把玻璃墙用丝绒窗帘盖上,可人声还是能传进来,给卿鸢一种他们就在那些宾客的头顶做坏事的感觉。

    疯狼走向她:“主人不是喜欢这样的刺激吗?”

    卿鸢明白了,疯狼还在记她之前在人声鼎沸的游戏厅里整他的仇。

    卿鸢坐在椅子上:“我不喜欢。”

    “他们看不到的,也不敢看。”疯狼站在她面前,偏头看了她一会儿,跪了下来。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不想让她仰着脸看他。

    “惊喜。”他张开嘴巴,伸出舌头。

    卿鸢看到他舌面有被什么刻出来的痕迹,但看不出来是什么图案。狼族自愈能力很强,能保持伤口不恢复,疯狼应该对自己下了狠手。

    “刻的什么?”感觉不像她的名字,卿鸢想仔细看看,倾身靠近他,疯狼却闭上了嘴巴。

    “不能给主人看。”

    卿鸢有点尴尬,捏住他的脸撒气:“那还是给我的惊喜吗?”

    疯狼就算被她捏着脸,看起来萌萌的,眼神还是那么不驯,舌尖擦过唇:“但我刻的什么,主人一定会知道的。如果不知道,那一定是我做得不够好,主人可以随意惩罚我……”

    他说着,身影覆盖住她。

    卿鸢觉得她应该换一套衣服,偏头就看到疯狼早就给她准备了。

    疯狼也应该换一套,她也没放过他,这令只想服务她的疯狼有点疑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能只享受,还要折磨他。

    卿鸢摸着他的尾巴,轻声回答:“我也不知道,看你想但又得不到满足的样子,我好开心。”

    疯狼被她气得哽住,想瞪她,眼尾却控不住地泛红,声音再阴冷也像可怜的控诉:“主人你听听自己的话,变不变态。”

    卿鸢心情好,声音也格外好听,摸摸他的耳朵:“再变态,你也会满足我的,对不对?”

    疯狼看着她,别开脸:“嗯。”

    卿鸢继续欺负他:“那小狗自己玩给我看。”

    疯狼转回来用眼神刀她:“我不会玩自己。”想到什么,靠近她,“但我会玩主人。”

    卿鸢用精神力抽了他一下,他也不在意,低眼看了看身上的痕迹,冲她呲了呲牙,刚刚那句纯粹是危言耸听,他不可能做出来。

    卿鸢对他可不客气,按下他直到最后一刻还死盯着她的头颅,俯下身,碰碰他的肩,让他稍微直起身,露出腰间的金属细链,勾起它,一边玩,一边让精神力卷着水元素像海潮漫过他,他的舌尖都在颤抖,颈椎因为低头弯着,颈侧的筋却拉得很开,像在做既虔诚又涩气的祷告。

    她碰碰他发烫的耳朵:“你害羞的样子,也会让我开心。”

    他没抬头,小口喘息,低低说:“变态。”过了一会儿抬头看她,“让我害羞很难的,主人愿意为了看我害羞做那些事情吗?”

    又开始装了,卿鸢笑了一下,俯下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看着刚刚才做了那么那个的事情讨好她,但还是会因为这样的动作害羞得尾巴都缠紧打不开的哨兵,捏捏他的耳朵:“很难吗?”

    疯狼不说话,就用眼睛瞪她。

    眼神越瞪越软。

    离开宴会场地时,卿鸢和疯狼都换了衣服,她不想穿礼服了,本来想要叫小机器人给她送飞行器上的训练服,却不想疯狼连训练服都给她准备了。

    疯狼给她整理领口的时候,动作贤惠,语气却阴阳怪气:“就知道主人会翻脸不认人,才接受我的惊喜,就要马不停蹄地去找别的哨兵,穿裙子不方便。”

    把她说得那么渣干嘛?卿鸢抓住他的尾巴,郑重声明:“我是去做正经事。”

    “是是是,主人有伟大的事业和使命,我只是主人生活的调剂和用来放松的工具。”疯狼懒洋洋地嘲讽,但眼神很认真,还帮她把工作时要背的包摆正。

    卿鸢抓住他的手,踮起脚,碰不到他的脸,就碰了一下他的喉结。本来想这样算了的,但看疯狼的喉结颤了颤很好玩,她又轻轻咬了一下。

    卿鸢放开他:“小怨狗。”

    回过神的疯狼眼尾还红红的,但不忘呲牙发出抗议:“小?”

    他直起身,散漫地把高大的身躯完全打开,低下眼看她:“那你是小小主人吗?”

    卿鸢冲他比了个中指,中指指尖勾住他的下颌,让他跟她走出包厢。

    穿过宴会厅的时候,卿鸢感觉楼上有人在看她,抬头看到了黑色的尾巴。

    恢复得真快。

    卿鸢没理他,他在她眼里就是个记忆储存卡,她不需要他,只需要他知道的那些秘密。

    走出宴会厅,卿鸢看疯狼手腕的光脑闪了一下,知道他也有事要做,就让他先走了。

    看他不放心她,卿鸢摸了摸耳朵上的耳坠:“我没事。”

    疯狼皱着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卿鸢没立刻去找飞行器,而是转回身,披着斗篷的哨兵慢慢走向她,白色睫毛低垂,紧闭的眼睛被金属细链勾的眼罩覆盖着。

    卿鸢目光向下,去看他被斗篷遮挡的腹部。

    又一个孕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