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姬小雪脚趾抠地
沈青竹和姬明雪都是学院星乃至全帝国顶流。
有关他们的风吹草动, 总会被各种有心或无心之人po上学院星论坛和星网，引起广泛的讨论。
这其中有单纯舔颜的，有喜欢吃瓜的, 有早早入6S/CP坑每天嗑生嗑死的, 也有从头到脚挑刺吐槽的……
因为此, 这段时间姬明雪每天早晚来接沈青竹下课的各种照片和视频, 早扩散至全网。
除在Beta和Alpha中引起热议外，Omega群体对这两人的相处模式也讨论热烈。
比如在知名论坛“Omega的下午茶中”，就出现了这样一个热帖——
【虽然我也很欣赏沈青竹, 但姬明雪这么主动, 真的不会让Alpha心生轻视吗？（担忧）】
楼中的回复也大多提到了对姬明雪的担忧。
【虽然我也很欣赏竹总, 但我也同样喜欢姬明雪, 他真的与许多Omega都不一样，让人看着都充满力量。
但即使再厉害, 姬明雪也是Omega。
他最近对竹总表现得太主动啦。
Omega还是得矜持一些，太上赶着的话，真的容易被Alpha轻视。（托腮）】
【没错，是这样的, 我有位Omega表姐，和她前男友明明是自由恋爱, 但就因为她经常主动去探望那Alpha，那Alpha就在朋友面前贬低她，说她离了自己就活不了，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还有些更过分的话。（生气）
后来我表姐虽然和那Alpha分手了, 但从那之后，她在Alpha面前再没主动过, 反而成了许多Alpha口中的高冷女神，追她的A也更多了。（笑哭）】
【啊，被你们这么一说，我都害怕了，本来看姬明雪对竹总那么主动，我也想试试主动去追喜欢的Alpha来着。
现在看来，我还是再观望观望吧。】
【观望+1，不过其实从目前来看，沈青竹对姬明雪的态度好像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并没有因此而轻视姬明雪。】
【虽然沈青竹是很好，但Alpha惯会伪装，这才几天，根本看不出什么。只希望姬明雪今后别受伤才好。】
当然，也有Omega对此持不同观点：
【咦惹，你们怎么想那么多，只有我每天被这俩人萌得死去活来吗？他俩站一起简直跟偶像剧似的，嗑死我了！】
【哈哈哈哈我也是！再说Omega凭啥不能主动？尤其是像竹总这么优质的Alpha，不尽早下手的话，万一哪天竹总真跟其他Omega跑了，姬明雪才会哭吧！】
【有一说一，我怎么感觉比起姬明雪，我更担心竹总呢？没有说竹总不好的意思，但姬明雪一拳能打八个竹总吧？（机甲小人儿秀肌肉）】
【……看到机甲小人儿表情包，就想到一个月前跟着姬明雪的vlog锻炼身体，差点肌溶解的惨痛经历QuQ。】
【差点肌溶解+光脑号，不过论坛官方不是发公告了嘛，说姬明雪自小训练，且有专业人士指导，让大家先不要盲目跟风模仿姬明雪的训练方式。】
【对哦，我还填了调查问卷，看上面有写，说最近官方已经联系知名运动学专家和科普博主，会专门为Omega定制些适合的运动。】
【科普博主？许愿‘滚滚老师’！】
【许愿‘滚滚老师’+99999】
……
大半个月前，“滚滚老师”的确收到了来自“Omega的下午茶”论坛管理发来的联合邀请。
细细读过那封言辞恳切的邀请函后，沈青竹才知道，原来姬明雪的vlog已在帝国Omega群体中引起广泛关注，甚至有许多Omega将姬明雪视为偶像，跟风学习和模仿姬明雪的训练方式。
然后，许多Omega就都出师未捷身先死，轻者体力不支，之后一连休息好多天，重者则都出现了程度不同的运动损伤。
“Omega的下午茶”是莱曼帝国最大的Omega论坛，注册Omega人数高达百亿，全帝国有至少三分之二的Omega都是这里的会员。
除为Omega提供一个私密的不会被Alpha和Beta窥视的交流场所外，“Omega的下午茶”官方也会积极为Omega们提供各种服务。
自姬明雪发布vlog后，论坛中关于运动损伤的帖子层出不穷，很快引起“下午茶”官方人员的重视。
调研后，因发现许多Omega都有这方面的诉求，也想像姬明雪一样能有一个健康的体魄，“下午茶”官方立刻行动起来，联系各方专家，想为Omega们量身打造一些适合ta们的运动课程。
考虑到“滚滚老师”是ABO科普界顶流，一直以来对Omega的偏向性也很明显，在Omega群体中的口碑也很好，“下午茶”官方这才向“滚滚老师”发出邀请，请ta也一起参与到这次的项目中来。
这显然是沈青竹乐于见到的发展。
Omega群体中开始出现类似的诉求，也正说明，姬明雪发vlog的举动，并不是无用功，已有Omega受到姬明雪的影响，开始想要尝试些新的事物。
沈青竹自然不会拒绝。
因为此，在过去的大半个月中，除忙自己的事外，沈青竹还时常会以“滚滚老师”的身份，在星网上与一众运动、修复、营养学等专家，共同探讨和创作适合Omega的运动。
“滚滚老师”在全息星网上是一只圆滚滚的熊猫形象，声音也萌萌哒，AO莫辩，与现实中的沈青竹南辕北辙。
因此直到项目结束，专家们都丝毫没有将“滚滚老师”和沈青竹联系在一起。
其实一开始，专家们只以为“滚滚老师”是来凑数的，毕竟ta只是个刚出现不久的科普博主，“滚滚老师”发在星网上那些内容，真深究起来，也并不是多深奥的东西。
但很快，专家们就发现，“滚滚老师”对Omega的生理以及心理了解，并不输于在场的任何一位，甚至总能提出些恰到好处的建议——
就比如，发热期结束后，Omega是否可以立刻进行运动。
针对这一问题，各路专家一度吵到险些打起来，有专家认为不可以，说那会加重Omega的生理负担，有专家却认为适量运动是可以的，认为Omega并没有世人以为的那么脆弱。
期间除互相怼数据和论文外，还充斥着大量对Omega的刻板印象。
最后还是“滚滚老师”提出，所有Omega都是具体的活生生的人，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尽相同，并不能将整个Omega群体都打上“可以”或“不可以”的标签。
“滚滚老师”提议，最好先研发一套针对Omega的运动健康系统，根据每位Omega的具体身体数据，为其提供最适合其本身的个性化的运动项目。
这在AI技术发达的今天，其实很容易实现。
各路专家又讨论一天后，全票通过了这个提议。
在那之后，原本一直把“滚滚老师”当吉祥物的专家们，有事没事就会cue一下“滚滚老师”，无论是多麻烦或多无厘头的问题，总能从“滚滚老师”那得到新的或适合的解决思路。
至项目结束，“滚滚老师”已与所有专家都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星博也都彼此互关，还让粉丝们很是好奇了一番。
……
这天晚上，在姬明雪的日常vlog再次发布后，没过多久，“Omega的下午茶”论坛中，终于上线了让许多Omega都十分感兴趣的运动课程。
按照官方提示下载相关运动插件，又根据自身情况做过详细评估后，每位Omega面前都出现了最适合ta们当前状态的运动课程。
这些课程虽项目不同，运动强度也并不一样，但有一点却是共通的。
那就是——带领ta们运动的，是一只圆滚滚胖嘟嘟的黑白团子，学名，熊猫。
【哈哈哈哈救命！有人看了论坛研发的运动课程吗？教练怎么会是‘滚滚老师’！】
【（点烟）谁懂啊？我明明是想跟着运动的，结果硬生生看着‘滚滚老师’圆咕隆咚的肚子笑了半小时，腹肌都快出来了。（狗头）】
【我只想摸摸ta的肚子，可惜‘滚滚老师’完全不让摸唉。】
【ta甚至会劈叉QuQ，我连熊猫都不如QuQ！】
【我就想知道，ta一个熊猫，到底怎么把动作都做得那么标准的？（思考人生）】
……
沈青竹虽然会劈叉，但那套运动课程并不是他本人亲自录制的，而是笋尖用“滚滚老师”的熊猫形象自动生成的。
考虑到帝国还有很多Omega没有注册“下午茶”论坛，论坛官方还把运动插件及课程免费分享在了星博上。
沈青竹看到后，还分别用“滚滚老师”和“沈青竹”的账号转发了下。
然后很快，沈青竹就看到，姬明雪也转发了他那条星博。
沈青竹就知道，姬明雪现在也在看星网。
刚这么想完，笋尖就提示沈青竹，【少爷，明雪少爷发来新的消息，请注意查收。】
沈青竹点开看了下。
【姬明雪：你也在看星网？】
【姬明雪：你认识‘滚滚老师’？】
早在第一天发vlog起，沈青竹便将自己和“滚滚老师”的账号互关，那之后也时常用“沈青竹”这个号转发“滚滚老师”的星博。
姬明雪有此疑问很正常。
但沈青竹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滚滚老师”的真实身份，因此只回道，【嗯，私信里聊过几句，挺好玩一人。】
【姬明雪：（大笑）（大笑）你看ta录的运动视频了吗？熊猫跳舞太有意思了！ta肚子好圆，一定很好摸！】
这倒是事实，因为在全息星网上，沈青竹自己都没忍住摸了好久熊猫肚子。
沈青竹笑着扣字，【那你可以在星网上买一套熊猫皮肤，自己摸自己。】
扣完发现这句话不太合适，沈青竹想了想，改成了，【全息星网上有模拟熊猫保护区，你可以去那里撸熊猫。】
光屏另一侧，看到如此正经的回复，姬明雪无奈地靠在沙发上，戳戳光屏，“就不能是他穿着熊猫皮肤，给我摸摸肚子吗？”
鸣凤：“……殿下，这不合适。”
您与沈先生还不是情侣呢！这要求多少有点离谱了。
这事姬明雪自己当然也清楚，但他还是有点不满，“那他完全可以说，他跟我一起去全息保护区撸熊猫啊。”
鸣凤：……
这要求也没正常到哪里去。
还是那句话，沈先生和您还只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再说，说好的要好好观察沈先生呢？怎么感觉殿下这几天的状态完全就是在追着沈先生跑？
就差明示了。
沈先生也有点怪，是真迟钝到完全没感觉吗？
其实姬明雪也没真多在意这点小事，与此相比，他倒是更关心明天学习精神力的事。
他之所以这时候戳沈青竹，也是为了提醒他这件事。
【姬明雪：说好的明天下午教我使用精神力，你没忘记吧？（小猫探头）】
沈青竹顿时忍不住笑了，因为这事儿姬明雪已不知念叨过多少次。
【沈青竹：没忘。】
【沈青竹：明天下午2点，训练室不见不散。】
……
第二天下午，沈青竹和姬明雪准时在军事学院碰面，一起来到信息素抵抗训练室。
沈青竹之所以把教学地点选在这里，一来是因为抵抗训练室内足够坚固，二来则是担心在学习精神力的途中，姬明雪会信息素失控。
因为此，在进入训练室前，他和姬明雪还特意都穿了防护服。
此时距离他们找到汤泉已过了一星期。
在姬明雪的钞能力支持下，这一星期中汤泉已用更加适合的新材料，重新制了几台精神力测量仪。
今天沈青竹将汤泉也请了过来，让他带着一台机器在训练室外捕捉自己和姬明雪的精神力波动。
除此之外，沈青竹自己也带了台测量仪进训练室，打算将室内外的两组数据搞成对照组，以测试距离和隔离材料等对精神力传播的影响。
进入训练室后，沈青竹先让姬明雪将精神力测试仪的小贴片贴在手腕内侧，而后开启测试仪，探测姬明雪体内的精神力。
在此之前，沈青竹和姬明雪曾数次用汤泉的检测仪检测精神力，沈青竹的倒是很好检测，每次都能测出精准的数值，姬明雪的却每次数据都不一样，时高时低。
沈青竹估计，这应该是姬明雪还没有凝聚精神力，精神力一直游离在体内各处的原因。
这种事急不得，因为精神力目前对姬明雪来说，既看不到也摸不到，还是一种很玄妙的存在。
沈青竹便将自己当初第一次发现精神力的情况说给姬明雪听，“那时我忙着做事，恨不能长出八只手，以此提高效率。”
“然后某一刻，我忽然发现，我接下来想用的东西，竟自己出现在我手边。”
其实是沈青竹当初在做实验的时候，在有机器人辅助的情况下都忙不过来，这才急得用出了精神力，一次给自己递八个试剂瓶都完全不会乱。
姬明雪：……
“所以得是在很着急的情况下，才能用出精神力？”
沈青竹失笑，“并不是，经过系统的训练后，精神力会如臂指使，任何情况都能顺利释放。”
“我先放出我的精神力，你感受一下那种特殊的波动。”
姬明雪乖乖点头。
这次沈青竹并没有将精神力实体化，而是将一个无形的精神力球，凝聚在姬明雪面前。
姬明雪的精神力其实很强，几乎在精神力球出现的瞬间，姬明雪就立刻察觉到了它的存在，还试探着伸出指尖碰了下。
这次沈青竹并没有阻止他，而是任由姬明雪触碰那精神力球，细细感受他精神力的波动。
“好像和我的不太一样。”
半晌后，姬明雪若有所思地收回指尖，“我体内的那股力量，远没有这么柔和，要更暴烈。”
沈青竹：“那可能说明，你的精神力更偏攻击性。”
听他这么一说，姬明雪顿时有点紧张，“那会不会伤到你？”
与此同时，沈青竹也担忧道，“你要学会控制它，不然很有可能伤及自身。”
话音落下时，两人同时一怔，都不由自主看向对方。
璨金与翠绿刹那相撞，激起一阵微妙的涟漪。
噗通。
心跳的声音大到让人心慌。
空气中却似乎有似有若无的甜意在悄然蔓延。
姬明雪忽然后知后觉想到，沈青竹曾说过，精神力与主人共感。
但他刚才，好像摸了好一会儿沈青竹的精神力。
姬明雪：……
脸色“腾”地变得通红，心跳也再次变得紊乱。
这一刻，姬明雪再次生出了脚趾抠地的冲动。
然后，他就发现，他的脚趾真的穿透了鞋底，在地上抠出了一个小小的洞。
姬明雪：……
姬明雪：？？？
第52章 “沈青竹，可以吗？”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那一刻, 姬明雪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仿佛石化了，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紧接着, 他又紧张起来, 特别怕自己情急之下真再抠个地缝出来。
那可真就丢人丢出莱曼星系了！
虽然现在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所以说, 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啊！！！
这一刻，姬明雪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眼见姬明雪的脸色从红到白又火速转红，璨金眼眸也从怔愣到瞳孔地震再到隐隐有一丝崩溃, 多少猜到目前情况的沈青竹也微微怔了下, 心中失笑的同时, 竟十分神奇地, 又被姬明雪可爱到了。
但看姬明雪现在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的模样, 沈青竹心中又莫名生出几分温软与怜爱。
担心再这么下去姬明雪会在原地僵到地老天荒，沈青竹忽然倾下身去，温声说道，“我刚才好像察觉到一股强横的精神力。”
“就在这里。”
他指了指姬明雪脚下。
姬明雪：！！！
姬明雪立刻死死钉在原地, 无论如何都不想让沈青竹发现地上那个小小的洞。
沈青竹今天却不知怎么，竟好像完全没注意到他的不自然, 只微笑着仰头对姬明雪道，“你往后退两步，让我看一下。”
姬明雪：……
这一刻，姬明雪甚至都想过, 要不要干脆把沈青竹敲晕, 以掩盖自己的“罪证”。
但，只要一看到沈青竹那张含着温柔笑意的美人脸, 姬明雪就再抬不起一根手指，更别说伤他了。
所以，虽然心里十分羞耻，尴尬得连脖子都红了，姬明雪最后却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噔噔噔后退三步，闭上眼睛，等待沈青竹的爆笑。
嘲笑的声音却并未到来。
姬明雪试探地睁开一只眼睛，只看到沈青竹仍蹲在原地，正垂眸仔细看着什么。
姬明雪脸上顿时又涌上一股热气，璨金瞳孔中都隐隐有一丝难堪的水光，却很快听到沈青竹温和鼓励的声音，“这不是很棒吗？”
“你的精神力，果然很有力量感。”
姬明雪：？
沈青竹到底怎么对着一个被脚趾抠出来的洞还能面不改色夸夸的？
但沈青竹的神情真的很正常。
姬明雪细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他眼中真没有任何嘲笑的意味。
搞得姬明雪都有点好奇，想看看沈青竹到底都观察到了什么。
他又蹭蹭蹭挪了回来。
垂下眼眸时，忽然一怔——
那里根本没有什么小洞，只有一个与他鞋底完全吻合的深深的脚印。
姬明雪：……
虽然刚才事发时他是真的很尴尬，但姬明雪很清楚，自己当时绝对只抠出个小小的洞，并不是一个完整的脚印。
但现在，这里却没有小洞，只有脚印。
这里又只有他和沈青竹两人。
所以，只可能是沈青竹为缓解他的尴尬，把他抠出的小洞用精神力压成了脚印。
姬明雪：……
虽然脚印好像也没比小洞好到哪去，但沈青竹这种睁眼说瞎话维护他自尊的行为，真的让姬明雪好受很多。
沈青竹甚至还微微仰头鼓励他，“还记得刚才的感觉吗？要不要试试看，能不能再踩出一个脚印？”
沈青竹都帮他挽尊到这种程度了，姬明雪根本不可能拒绝。
他努力回忆着刚才的感觉，努力将蛰伏在身体中的热意和力量集中在腿脚上，而后忽然用力，向下狠狠一跺！
地上果然又出现了一枚完整的脚印。
姬明雪心中顿时大松了一口气。
一抬眸，就见沈青竹也一脸笑意地望着那枚新脚印，还轻轻给他鼓了鼓掌，夸道，“很棒很棒，这是给你的小奖励。”
又是一枚黑巧克力。
姬明雪心中顿时有点囧，觉得沈青竹这样真的很像在夸奖幼儿园小朋友。
但不得不说，他心里还挺受用。
姬明雪接过巧克力，撕开包装塞进嘴里嚼嚼嚼，边嚼边观察那枚新脚印，以及回忆跺脚时的感觉。
沈青竹却让机器人拿了双新的室内鞋过来，叮嘱姬明雪换上。
姬明雪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其实把鞋底抠坏了，面上又涌上一股热意。
但沈青竹绝口不提小洞的事，姬明雪也乐得当什么都没发生，只心照不宣地把那毛茸茸的室内鞋换上了。
囧囧有神的小插曲过后，见姬明雪已差不多缓过神来，沈青竹很快问他，“刚才是什么感觉？”
知道他问的是跺脚时的感觉，姬明雪回忆道，“当时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裹住了我的脚。”
“我已经能大致察觉到它们的存在，也能像刚才那样，很粗糙地将它们集中在一个地方。”
沈青竹微笑，“这样已经很厉害了，这几天你可以多做些类似的尝试，比如将这股力量集中在腿部、脚部或者手部，再用你觉得舒服的方式，将它们释放出来。”
姬明雪：“我舒服的方式？那估计都是偏攻击的。”
沈青竹点头，“每个人运用精神力的方式都并不相同，比如我就比较喜欢用精神力来做一些辅助性的操作，像是端茶倒水，但你的精神力明显偏攻击性，完全可以尝试从这方面入手，以加快自己对精神力的感知和运用。”
姬明雪：……
这和他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
姬明雪忍不住问沈青竹，“那我能像你之前那样，也将精神力具现化吗？”
沈青竹：“当然。”
他伸出掌心，再次具现化出一枚翠绿的竹叶，“你的精神力很强大，等你能精准掌控并运用它们的时候，将精神力实体化将会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姬明雪看着那枚竹叶，忽然想起自己之前为什么忽然囧到脚趾抠洞。
耳尖又悄悄热了起来，姬明雪忍不住问沈青竹，“你之前不是说过，精神力会与主人共感吗？那你刚才怎么还让我摸了你的精神力小球？”
被他略显羞涩的神情看得也莫名有点不好意思，沈青竹眨了眨眼，低声说道，“精神力虽然可与主人共感，但这种共感是可控的，可以由主人自由选择。不然我们用精神力接触其他物品时，岂不是会很奇怪？”
姬明雪：……
这么说来，好像也是。
因为他刚才跺脚时，完全没觉得身上疼。
姬明雪心中就又有点囧，总觉得自己之前好像误会了什么。
但他还是很想知道，沈青竹现在究竟能用精神力做到哪些事情。
姬明雪目前对精神力的认识还很模糊。
他希望，“你能给我展示一下精神力的各种具体用途吗？”
这要求并不过分，而且沈青竹其实也是第一次教人使用精神力，有时也需要根据姬明雪的反馈做调整。
沈青竹便从最简单的端茶倒水拿东西给姬明雪演示。
于是姬明雪便看到，茶几上的茶壶凭空飘了起来，稳稳将茶水倒入茶杯中。
紧接着茶杯也飘了起来，稳稳停在姬明雪面前。
姬明雪笑着接过那杯茶抿了一口，“还有吗？”
沈青竹又具现化出一片青翠的竹海。
竹海中鸟语啁啾，有微风轻轻拂过。
姬明雪起身走进那片竹海，一回身，便发现身后的茶几、沙发乃至整个训练室都不见了，满目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郁郁葱葱的绿。
他深吸了一口气，肺腑中顿时被清新淡雅的竹香所充盈。
他又伸手接过一片飘落的竹叶，发现无论形状、纹路还是质感，这叶片都与真的竹叶一模一样。
“这是……幻象？”
即使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这一刻，姬明雪还是隐隐又有种三观都碎了的感觉。
但这还不是全部。
某一刻，姬明雪忽然发觉竹叶下落的速度发生了改变。
似乎只一刹那，那些颜色翠绿轻飘飘的竹叶就都化作一枚枚淬银的长针，铺天盖地向姬明雪袭来。
姬明雪微微一怔，迅速判断出那暴雨般袭来的银针中并没有任何杀气，便明白这只是沈青竹在给他做展示。
但即使如此，骨子里是个好战分子的姬明雪也还是刹那亮起眸光，竟不管不顾赤手空拳地迎了上去。
眼见着那多如牛毛的银针要扎在他身上，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漫天银针转瞬化作片片洁白的羽毛，轻柔地拂过姬明雪的脸颊和身体。
眼前白光大盛，被那光晃得睁不开眼睛，姬明雪只能阖眸等待。
他隐隐听到一阵巨鸟挥舞翅膀的声音。
姬明雪若有所觉地睁开眼睛，顿时被面前的画面惊得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古地球时代的神话中，曾有一种圣洁的神造之物，与神共同生活在永恒光明的天国之中。
人们称之为，天使。
据说这种幻想生物拥有纯白或纯金的羽翼，是纯洁、光明与美好的象征。
这些年来，莱曼帝国有不少文艺作品，都出现过天使的形象。
所以，按理说，姬明雪本不该如此震惊。
但如果，那天使长了张沈青竹的脸呢？
姬明雪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正轻轻扇动雪白羽翼，于半空中垂眸望着自己的天使。
心脏简直都快炸了，像是下一秒就要痉挛，头皮也一阵阵发麻，整个人都被这幅过分圣洁的画面击中，陷入一种深深的恍惚。
见姬明雪都开始微微颤抖，望着自己的目光也如梦似幻，原本是打算给姬明雪演示一下，精神力还可以具现成翅膀，用于飞行的沈青竹，一时都有点不知道该不该说话了。
别说姬明雪，就连笋尖都被沈青竹这幅模样惊呆了。
【主人，不，少爷，不不不，天使长大人！您怎么忽然就成天使了，难道两位老主人其实是隐姓埋名的幻想种？！】
沈青竹：……
【醒醒，人类目前还没发现任何幻想种生物，我和父亲们都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还有，你最近是不是又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不然怎么会忽然把他认成是天使？
明明兽人帝国也有长翅膀的种族。
不过，看姬明雪的模样，该不会也把他当成天使了吧？
一想到此，沈青竹心里就有点囧，又有点不好意思。
但姬明雪还呆着。
沈青竹就只好挥着翅膀落在地上，又将由精神力组成的翅膀和幻境散去，恢复成原本训练室的模样。
鸣凤：【殿下，回神了。】
脑中传来鸣凤冷水般的声音，眼前圣洁的画面也骤然散去，姬明雪浑身一颤，刹那自那种深深的震撼中挣脱，心脏却还在激烈鼓噪。
见姬明雪沉默，发觉自己好像吓到他了，沈青竹老实倒了杯茶，无声推到姬明雪面前。
姬明雪却并没有看那杯茶，只豁地紧盯住沈青竹，尚还残有几分恍惚与惊艳的眼底，再藏不住某种过于炙热的情绪。
被那滚烫的目光烫了下，沈青竹呼吸一窒，微微垂下眼眸，略带歉意地温声说道，“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
姬明雪却忽然笑了起来，“吓到我什么？关于你是幻想种这件事吗？”
沈青竹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姬明雪只好摆手道，“好吧，其实我大概猜出来了，那翅膀应该是你具现化的精神力。”
“但我还是吓了一跳。”
姬明雪抱臂靠在沙发上，挑眉问沈青竹，“所以，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被他这幅霸总似的模样逗笑了，知道姬明雪应该没什么大碍，沈青竹微松了一口气，也生出几分玩笑的心思，微笑问道，“那请问姬公子，您想要什么补偿？”
这还是沈青竹第一次这么叫他，姬明雪心中别扭的同时，竟也生出几分莫名的兴奋和新鲜感。
但这远比不上他心中另一种喷薄欲出的几乎快要让他整个人都烧起来的强烈情绪。
姬明雪深吸了一口气。
抬眸深深望着沈青竹，一字一顿道，“我想再看看你那双翅膀。”
“还有，”说到这，姬明雪的声音忽然变小，原本颇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也骤然熄灭，却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真实所想，“我还想摸摸那双翅膀。”
“沈青竹，可以吗？”
第53章 舍不得拒绝他
这问题越界了。
听到姬明雪的话后, 沈青竹脑中迅速闪过这个念头。
姬明雪是Omega，此时却向一位Alpha提出，想要触碰对方身上的某个部位, 即使那只是由精神力凝成的翅膀, 也还是超越了朋友的界限。
这让原本隐隐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暧昧, 忽然就像是膨胀到极致的气泡, 岌岌可危到似乎随时都会破碎，带来新的不知会通往何方的改变，刹那让沈青竹生出一丝无措和退却。
但沈青竹十分擅长隐藏情绪, 即使此刻心生迷惘, 面上却仍微微笑着, 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到, 一本正经对姬明雪道，“可以给你看。”
说完, 沈青竹背后立刻现出两扇雪白的羽翼。
姬明雪见状，眼中顿时一亮，整个人都兴奋起来，立刻想要凑过去仔细看看。
走到距沈青竹三步远时, 姬明雪忽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在外。
姬明雪怔了下，伸手摸了摸, 发现那似乎是一个蛋形的透明屏障。
“这是精神力的另一种用法，”沈青竹适时说道，“关键时刻，它还可以起到防卫和保护的功效。”
姬明雪：……
“好的, 我记下了。”姬明雪乖巧点头, 眼睛却还巴巴地紧盯着沈青竹背后的羽翼，浑身都透着渴望的气息。
他的目光实在太过炽热, 让沈青竹都隐隐有种被烫到的错觉。
但沈青竹很快发觉，让姬明雪忽然变得如此兴奋的，好像只是他身后的这两扇羽翼。
沈青竹便直接在掌心凝聚出一双小小的翅膀，交给姬明雪，“你可以摸这个。”
姬明雪：……
他瞪着那对小小的翅膀，十分想大声告诉沈青竹，他只想摸沈青竹背后的翅膀！！！
但姬明雪多少察觉到了沈青竹微妙的态度改变，也清楚意识到这是沈青竹委婉的拒绝，拒绝他的靠近和触碰。
姬明雪心中顿时涌上一股涩意，却还是垂眸接过那对小翅膀，用指尖动作轻柔地抚了抚。
见他终于收敛，沈青竹微松了一口气，散去身后的羽翼，安静地坐在沙发中喝茶。
姬明雪也百无聊赖地摸着掌心的小翅膀，虽然这小翅膀手感很好，也能察觉到清晰的精神力波动，对姬明雪了解精神力很有帮助，但只要一想到沈青竹无声的拒绝，姬明雪心里就有点难受。
这天两人多少有点不欢而散。
离开抵抗训练室后，沈青竹将室内的精神力测量仪交还给汤泉，其后又与汤泉讨论了一会儿具体的数据问题。
在那之后，沈青竹才礼貌地提出告辞，先一步离开。
等这里只剩姬明雪和汤泉两人，汤泉才试探地小声问道，“Boss，您和竹总是吵架了吗？”
没有沈青竹时，姬明雪就是典型的高岭之花，面上极少能见到笑容。
但他对人并不严苛，即使此时心情并不好，姬明雪也只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汤泉，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汤泉紧张地抠抠手指，“刚才竹总对您好礼貌啊，您也没怎么说话。”
“但之前我每次见到你们的时候，你们好像都有说不完的话。”
“当然，这也可能只是我的错觉，可能您和竹总都只是累了呢。”
但身为新晋6S/cp粉，即使只与沈青竹姬明雪见过几次，汤泉也还是直觉，这两人刚才的状态很不对劲。
明明进训练室前还好好的，怎么出来后忽然就感觉有点疏离了呢？
训练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连汤泉都能察觉到他们之间不对劲，可见这并不是姬明雪的错觉。
想到沈青竹态度忽然发生改变的原因，姬明雪一时间若有所思。
……
回到私宅后，姬明雪一如既往地开始给自己加训。
体能训练对姬明雪来说已如吃饭喝水般习以为常，因为身体早已形成肌肉记忆，平日姬明雪都是一边进行体能训练，一边在鸣凤的协助下处理公务，效率飞快。
今天姬明雪却只觉得心烦意乱。
“嘭！”凝聚精神力将一个合金移动靶打爆后，姬明雪忽然停了下来，忍不住问鸣凤，“你说，他为什么忽然就那样了？”
这话多少有点语焉不详，从头到尾看了全程的鸣凤却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委婉道，“殿下，沈先生可能只是被您吓到了。”
姬明雪：？
“我做什么了？”
鸣凤：“您要听真话吗？”
姬明雪：“当然。”
鸣凤：“您那时看沈先生的眼神，简直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
姬明雪：……
脸上忽然一红，姬明雪捏了捏发热的耳尖，瞬间气弱许多，“……有那么夸张吗？”
鸣凤：“您要看回放吗？我全程都录了视频。”
姬明雪眼前顿时一亮，“所以他变天使那段你也录了？”
鸣凤：这是重点吗？
但它还是老实回道，“录了。”
姬明雪瞬间兴奋，“调出来看看。”
鸣凤就只能将沈青竹在竹林中背附雪白双翼，从天而降的视频又给姬明雪放了一遍。
直看得姬明雪双颊泛红，心脏乱跳，浑身都因激动而隐隐战栗。
最后姬明雪实在忍不了了，立刻窜上星博小号开始发疯。
【小Alpha观察日记：
—Day9—
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了！！！
这是什么仙品Alpha！！！
如果不能和他谈恋爱，那我的一些美好的品格，我的灵魂，以及我一拳打爆八个Alpha的力量一定会被毁掉！！！】
【那么问题来了，他好像还不是那么喜欢我，这可怎么办？（机甲小人儿惆怅叼烟）】
已经完全习惯自家殿下一遇到沈青竹就间歇性发癫的鸣凤：……
鸣凤：“殿下，您不是说，要先好好观察一下沈先生，以确定他是不是一位适合谈恋爱的人选吗？”
这才不过几天，殿下怎么忽然就想和沈青竹谈恋爱了？
姬明雪其实也没料到，自己对沈青竹的好感会突飞猛进到这么离谱的程度。
但，“鸣凤，他会变天使。”
“他肯定还能用精神力变出许多有意思的东西。”姬明雪一脸向往。
鸣凤难以理解，“所以，您其实只是喜欢他能cosplay吗？”
姬明雪无语，“怎么可能，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鸣凤：……
以前或许不是，现在它也不确定了。
姬明雪也不在意它的战术性沉默，开始认真细数沈青竹的优点，“首先，他长得好。”
“我长这么大，再没见过第二个比我还好看的Alpha。”
“其次，他性格好。为人真诚友善，乐于助人，温柔细致体贴富有同理心，仪表清爽整洁，衣装审美、礼仪教养也全部满分。”
“他还很聪明，有一颗完美的大脑。但他却从不以此为傲，从不会对如不他的人炫耀什么，只认认真真做自己的事。”
“这不单在他的同龄人中十分罕见，就算在百岁以上那些长辈中，也极少有这样谦虚谨慎的Alpha。”
“最后，鸣凤，从我认识他那天起，沈青竹从未因我是Omega，而对我说过任何类似‘Omega该做什么，Omega不该做什么’的话，只一再鼓励我，让我去做一切我想做的事。”
“虽然我承认，我对他的好感来得太快，简直就像龙卷风，但鸣凤，在他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喜欢上谁。”
“以前我只觉得，那些狗Alpha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但现在，我已经没法想象，沈青竹有一天和别人在一起的模样。”
“我真的，好喜欢他。”
……
与姬明雪一样，今夜同样心神不宁的，还有沈青竹。
一回到家，沈青竹就立刻摘下颈间的抑制环，心事重重地进了浴室。
这已经是每次与姬明雪接触后的日常。
虽然沈青竹很清楚，这一切都只是高匹配度信息素影响下自然而然的生理反应，但这到底与姬明雪有关，还是在姬明雪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这每每都会让沈青竹生出一种难言的羞耻和自责。
身体反应越强烈，沈青竹心中那股隐隐的对这具身体的厌烦就越明显。
沈青竹很清楚，这是他还没完全接纳自己Alpha身份的表现。
但他其实一直很怀疑，自己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像那些狗A一样，以这种不可控的生理反应为傲。
或许是因为今天与姬明雪的接触时间过长，这次解决胖竹笋的时间比平时长了近一倍。
走出浴室后，沈青竹整个人都有点恹恹的，难得没做饭给自己吃，只开了瓶营养剂靠在沙发上慢慢喝。
沈青竹极少有这样情绪低落的时候，看得笋尖十分心疼。
它乖巧地小声说道，“主人，要和笋尖聊聊吗？”
听出它话中的担忧，沈青竹微微笑了下，温声说道，“笋尖想聊什么？”
笋尖：“您是因为姬明雪在烦恼吗？”
笋尖是沈青竹最信任的家人，沈青竹并没有瞒它，轻轻“嗯”了一声。
笋尖好奇，“您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姬明雪吗？”
沈青竹无奈笑了下，“不要这么说，他未必就对我……”
笋尖却不想让他再自欺欺人，“可是姬明雪对您的喜欢，很多人早就看出来了呀。”
“星网上还有很多你们的CP粉，这些您明明都知道的。”
“还有还有，今天姬明雪看您的眼神，简直像是想把您一口吃掉。”
“主人您那时也被他吓到了吧？所以后来才一直心神不宁。”
沈青竹：……
“一口吃掉”什么的，多少有点夸张了。
但不得不说，沈青竹的确有点被姬明雪那时过分灼热的目光惊到了。
此前沈青竹虽能察觉姬明雪对他有好感，但因为姬明雪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似乎只是在观察他，沈青竹这才一直装不知道。
但很显然，姬明雪对他的态度似乎已在今天发生了改变。
他似乎……不打算再继续掩饰。
原本心照不宣的淡淡默契便倏地被打破了，让沈青竹不得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笋尖其实不太懂沈青竹的纠结，它只觉得，“如果您不喜欢他的话，完全可以像拒绝其他人一样，拒绝姬明雪呀。”
虽然这段时间笋尖也嗑6S/cp嗑到飞起，对姬明雪的好感度也很高，但在它心中，沈青竹才是最重要的。
它不想让沈青竹不开心。
沈青竹闻言，却只抱了个抱枕在怀里。
沉默半晌，才终于妥协似的闭上眼睛，闷闷说道，“可我好像……舍不得拒绝他。”
这句话沈青竹说得格外艰难，像是在一层层剖开自己的心，将一直被他埋在心底最深处的隐秘一寸寸挖掘出来，小心翼翼地摊开在星空下。
这是沈青竹自诞生起的第23年。
在过去的23年中，除去最初与两位父亲生活在一起的6年，其后17年，沈青竹一直活得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即使后来功成名就，身为3SOmega的他也一直是许多Alpha的觊觎对象。
即使是Beta或Omega，也有不少人对他表示过爱慕之情。
除笋尖外，在原本的世界，沈青竹几乎没有任何能完全信任的人。
对所有出现在他身边的人，他都会在心底暗自进行评估，以确定对方是否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这让沈青竹极难真正对人卸下心防，更从未与两位父亲之外的任何人，有过亲密的肢体接触。
所以，沈青竹其实根本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确定自己是否喜欢一个人。
更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对待一份感情。
从前沈青竹曾见过许多在亲密关系中受伤的Omega，也看过很多负面的社会新闻，这让沈青竹对亲密关系一直隐隐有一种恐惧，很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变得伤痕累累。
这让沈青竹在更爱自己的同时，也更防备他人。
穿成Alpha后，虽然生理上来说，他受伤的几率比曾是Omega时小了很多，但他却一直担心，自己会对他人造成伤害。
尤其是对姬明雪。
沈青竹一直都知道，姬明雪对自己充满了吸引力。
这种吸引并不只是信息素和生理上的，而是源于对方那颗强大无畏的灵魂。
沈青竹一直觉得，姬明雪像太阳。
他是沈青竹从前最向往的理想中的模样。
所以沈青竹总想将他高高捧起，想让姬明雪能永远那样光明璀璨，让太阳永不陨落。
因为此，在面对姬明雪时，沈青竹总是呵护有加，几乎无条件地纵容对方的一切。
但同时，沈青竹也总忍不住担心。
担心自己会让姬明雪受伤。
身为与姬明雪匹配度极高的3SAlpha，沈青竹很清楚，若自己真是个坏人，对姬明雪造成伤害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沈青竹真的很佩服姬明雪。
佩服姬明雪的勇敢。
在分辨和表达感情这方面，沈青竹真的自愧弗如。
只是今天，在尚未理清自己心情的情况下，面对姬明雪呼之欲出的目光，沈青竹下意识选择了拒绝和疏远。
姬明雪应该也察觉到了。
以姬明雪的骄傲，也不知道会不会就此放弃他。
一想到此，沈青竹就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抱枕，心中忽生出一股难言的酸涩和失落。
但若果真如此，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是又回到与从前一样的日子。
沈青竹依旧可以好好上课，认真做研究，依旧可以为他未竟的事业奋斗一生。
但……好奇怪，只冒出这样的想法，沈青竹都觉得鼻间有点酸，心中也空落落的。
他下意识看向大门的方向。
也不知道，姬明雪明天还会不会来找他。
……
这天夜里，沈青竹难得失眠了。
直到天明，才在营养舱中小憩了一会儿。
如常拍完vlog后，出门前，沈青竹惴惴地深吸了一口气。
终于鼓起勇气，开启了私宅的大门。
而后，忽然被微熹的晨光，以及那正靠在车前，比晨光更明媚的人晃了下眼。
“早上好呀，沈青竹。”
那如太阳般璀璨的人，依旧活力十足地与他招呼。
此时明明已是仲秋，晨间的风已有些凉。
沈青竹却仿佛又回到了盛夏，被炽热的明光所照耀。
心脏像被投入一汪暖洋洋的热泉，连带着四肢百骸都跟着热了起来。
似被那光感染了，沈青竹不知不觉也微微笑了，温声回应，“早上好。”
说完，沈青竹又忍不住轻声喟叹，“姬明雪，你怎么就……这么好。”
第54章 【矜持可追不到沈青竹。】
“姬明雪, 你怎么就……这么好。”
姬明雪一怔，完全没想到沈青竹竟会突然夸他。
姬明雪当然察觉到了沈青竹昨天疏离回避的态度，在看过鸣凤的视频回放后, 姬明雪也承认, 自己当时的眼神的确有点如狼似虎, 也难怪沈青竹会被他吓到。
他原本也想过, 若沈青竹真打算就此远离他，与他保持距离，今早自己没准会吃个闭门羹, 或者会被沈青竹刻意回避。
却不想, 今早他竟又等到了沈青竹。
沈青竹还一如既往地回应了他, 甚至还夸了他一句。
姬明雪细细观察沈青竹的神色, 意外地发现，沈青竹眉眼间隐约有一丝疲惫和倦怠, 似乎昨夜也没有睡好。
但同时，沈青竹的神色又透着股如释重负的味道，望着姬明雪的目光似庆幸又似感动。
这让原本已做好最坏打算，心中其实十分忐忑的姬明雪, 瞬间像是被注入了强心剂，眼睛越发明亮, 大胆试探道，“沈青竹，看到我在这，你好像很高兴？”
经过昨夜的辗转反侧, 沈青竹其实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的确在乎姬明雪。
虽然这可能还不是喜欢, 但沈青竹的确不想让姬明雪不开心。
沈青竹其实很欣赏姬明雪的勇敢和坦诚，所以，他也想试着将自己的真实感受，告诉姬明雪。
因为此，这次他难得没有顾左右而言他，而是目光温和地望着姬明雪的眼睛，微笑道，“是，我很高兴。”
“姬明雪，谢谢你。”
谢谢你并没有就此放弃我。
被那双翠绿宝石般的眼睛深深望着，姬明雪只觉得一整颗心都快化了。
这一刻，姬明雪敏锐察觉到，沈青竹对自己的态度变了。
姬明雪其实一直都知道，沈青竹无论对谁都温和有礼，却也对谁都隐隐保持着一股不远不近的疏离。
但沈青竹待人真诚，又乐于助人，无论是谁找他帮忙，他都会尽全力帮助对方。
所以很多人其实都并不能察觉到那股疏离，只觉得沈青竹人美心善，是个完美的Alpha。
姬明雪也知道，沈青竹似乎对自己好感度很高，对自己远比对他人更纵容些。
但即使如此，沈青竹也极少会像现在这样，向姬明雪袒露真实的感受——
他竟直接回应了姬明雪那句略显暧昧的试探！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沈青竹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他了啊啊啊！！！
大清早被这么大一块甜饼砸到，姬明雪整个人都晕晕乎乎，充满了不真实感。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沈青竹，直把沈青竹看得耳尖都忍不住又红了起来。
担心再这么下去，自己和姬明雪会在自家门口站一上午，沈青竹缓了缓同样失序的心跳，主动招呼姬明雪上车。
这段时间为帮沈青竹刷手动档操作时长，一直都是由沈青竹负责开车。
梦游般坐上副驾驶后，姬明雪一直紧盯着沈青竹的脸，直把沈青竹看得浑身不自在。
最后不得不微红着脸低声说道，“别看我，看路。”
姬明雪“哦”了一声，乖巧地将脑袋转回正前方，脑内却忍不住对鸣凤抱怨，【路哪有他好看？】
鸣凤：【……殿下，矜持。】
姬明雪轻呵一声，【矜持可追不到沈青竹。】
他带着几分兴奋和炫耀对鸣凤道，【沈青竹今天竟然没躲着我，他还说很高兴看到我！】
【他好甜！】
但这样完全无法抒发他此刻开心到爆炸的心情，姬明雪就只好又爬上星博小号，发了一大串【啊啊啊啊】和机甲小人儿炸成烟花的表情包。
但他还是有点想看沈青竹。
沈青竹却不让他看。
姬明雪就只好打开沈青竹的星博，开启私人模式，看沈青竹今早新发布的vlog。
然后，姬明雪就发现，vlog中的沈青竹似乎有点憔悴。
虽然沈青竹完美完成了晨起流程，并没有出任何差错，姬明雪却还是觉得，视频中的沈青竹有些心不在焉。
会是因为他吗？
虽然这么想好像有点自恋，但……
姬明雪偷瞄了下驾驶位的沈青竹，清楚看到沈青竹微扬的嘴角。
姬明雪就有点忍不住了，关上光脑，轻咳一声，小声问道，“沈青竹，你昨晚是不是没有睡好？”
沈青竹心中一跳，却还是镇定地“嗯”了一声。
姬明雪心中顿时像踹了只兔子，“扑通”“扑通”一阵乱跳，唇角却高高扬起，更小声问，“是因为我吗？”
说出这句话时，姬明雪已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沈青竹也没比他好到哪去，只觉得整个人都开始微微发烫。
他稳稳将悬浮车停在信研院门口，双手离开操控盘，靠在椅背上缓了缓呼吸。
虽然已经决定也要向姬明雪学习，勇敢一点，但沈青竹发现，他果然没有姬明雪大胆和直白。
最后只低低说了句，“是。”
便立刻告辞跑路了。
悬浮车内，眼看着沈青竹“落荒而逃”的背影，姬明雪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边笑边揉了揉同样发烫的殷红脸颊，小声说道，“他一个Alpha，怎么比我还容易害羞？”
不过，有一点姬明雪很肯定。
那就是，沈青竹对他绝不是无动于衷。
甚至，他似乎也在笨拙地尝试着，对他做出回应。
这对姬明雪来说简直是天降惊喜。
【小Alpha观察日记：
—Day10—
今天他一大早就甜度爆表啊啊啊！！！（机甲小人儿疯狂劈叉炸成烟花）】
……
沈青竹踏入信研院时，恰好遇到伊桑老师。
见沈青竹面色红润，连耳尖都微微发红，想到最近每天早上这孩子都是坐姬明雪的车来学院，伊桑明了一笑，心中还暗忖，看来太子下手还挺快。
但沈青竹在这方面似有些腼腆，伊桑也没调侃他，只笑呵呵与沈青竹说了些他新研发的抑制剂的事。
一谈到公事，沈青竹立刻专注起来，转瞬将那些差点让他爆炸的暧昧抛在脑后。
因为有从前的经验打底，在改良新的E-A级Omega抑制剂时，沈青竹进度飞快。
只一个半月，他便基本完成了对从前抑制剂配方的升级改造，甚至还拿出了新的抑制剂配方。
这些伊桑都知道，在此过程中也给沈青竹提了些小建议。
但也正因为是亲眼所见，伊桑才对沈青竹卓绝的天赋有了更深刻的认知，甚至时常会生出后生可畏的感慨。
他还提醒沈青竹，一定要在第一时间申请专利，还有，在临床试验阶段，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
“好孩子，你或许还不知道，你改良和新研发的这些抑制剂，会为Omega带来怎样的改变。”
伊桑十分感慨，同时又有点担心沈青竹。
改良的Omega抑制剂还好，只降低了从前长时间使用Omega抑制剂的不良反应和抗药性。
但沈青竹新研发的Omega抑制剂，却能将Omega的发热期推迟一个月，副作用还约等于无。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以后Omega们只要在发热期前，打上一针，原本一月一次的发热期，即可推迟成两月一次。
这次沈青竹还没太激进，研发的抑制剂一次只能管两个月。
但如果未来他研制出管三个月，四个月，甚至一年的呢？
这对许多Omega来说或许是好事，却极有可能引起更多Alpha的不满。
此前Omega之所以一直有“菟丝花”的标签，很大程度是因为Omega每月一次的发热期。
这令Omega每月至少有一星期不能出门，适合ta们的工作也很少，所以许多Omega才不得不被迫留在家里，只能依靠Alpha生活。
但如果Omega的发热期不那么频繁，长此以往，社会上或许会出现更多适合Omega的工作，让Omega也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实现经济独立，不必再依附于Alpha。
这一定会增加Alpha追求Omega伴侣的难度，或许会令沈青竹成为众矢之的。
沈青竹其实也知道这些，但，“总不能因为ta们不满，就停止前进的脚步。”
他认真对伊桑道，“老师，ABO本就不是自然进化的结果，而是人类祖先复苏‘种子计划’时，人为干预的产物。”
“几千年来，Omega一直承受着每月一次的发热期，Alpha和Beta却完全没有这种烦恼。”
沈青竹是亲身经历过发热期的，因此他很清楚，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有多难受。
尤其是，发热期时的Omega极有可能受到来自外界的侵|犯和伤害，Omega之所以会被Alpha和Beta当成猎物，也与发热期有很大关系。
“我想改变这个世界。”
“我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
这一刻，沈青竹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
以至于，让伊桑都忍不住感慨，果然后生可畏。
伊桑也是Omega，所以他其实完全能理解沈青竹的想法，也能猜到沈青竹的未尽之言。
“你和你爸爸很像。”
伊桑慈爱地看着沈青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沈闲。
因为沈闲当年也说过与沈青竹类似的话。
伊桑很庆幸，他和沈闲都能后继有人。
为保护好这志向远大的关门弟子，伊桑笑着道，“改变世界也有很多种方法，在这件事上，我们或许可以试着更怀柔些。”
伊桑提议，待抑制剂通过临床测试，先从有这方面需求的Omega患者开始试用，再慢慢推广至全帝国。
在这方面，伊桑其实很有些经验和人脉。
他很愿意将那些都分享给沈青竹。
还有，“你对高等Omega抑制剂，是不是也有些想法？”
伊桑对沈青竹挤挤眼睛。
沈青竹顿时被他逗笑了，也真的很感激老师能如此为他着想。
他也没瞒着伊桑，只微微点头道，“的确有些想法，但目前还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确切地说，是制作高等Omega抑制剂的某些原材料，只在外星系有产出。
沈青竹当初也是因缘际会得到的，之前已经托常宁叔叔和跨星系商旅去帮忙找了，目前还没有确切的消息。
伊桑顿时有点遗憾，因为他的很多患者，包括姬明雪，其实都是S级以上的高等Omega。
不过话说回来，连他这活了快两百岁的老家伙都没研制出高等Omega抑制剂，沈青竹现在还这么年轻，能对此有些想法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之后，伊桑又与沈青竹讨论许久，直到准备上课，才意犹未尽地放人离开。
……
这天沈青竹又在研究室泡了大半天，直到下午，才踩着悬浮滑板去上《帝国社会学概论》的实践课。
《帝国社会学概论》是一门广泛而深入的课程，旨在帮助学生更好地理解和分析高度复杂和多元化的莱曼帝国。
实践内容大致分为帝国文明与文化研究、帝国社会结构与变迁、帝国政策与治理、帝国经济与社会发展等等。
因对Omega十分关注，沈青竹选择的实践方向都与Omega有关，实践小组成员也有不少是Omega。
这其中，有一位来自皇家Omega学院的名为米娅的二年级学姐，是ta们实践小组的组长。
米娅金发碧眼，出身高贵，是皇O院二年级首席。
因沈青竹曾也是皇O院首席，与米娅交集颇多，在原本的世界也一直与米娅关系很好，所以，在这个世界见到米娅时，沈青竹还有点惊喜。
但沈青竹很清楚自己现在是Alpha，即使再次与米娅成为朋友，也一直恪守AO之间的社交距离。
但很显然，米娅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
实践课快结束时，外出调研的米娅特意支开其他小组成员，将沈青竹唤到一处隐蔽的大树之下。
“沈青竹，我很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的Alpha吗？”
米娅开门见山。
她的神情明明很羞涩，整个人看起来也很紧张，沈青竹却只有点无语和好笑。
因为他至今仍清楚记得，当初在皇O院的首席聚会上，米娅曾手执羽毛扇，一边扇着小风，一边眉飞色舞道，“我这么漂亮，又这么有钱，基因等级还这么高，如果不谈个百八十次恋爱，也太亏了吧？”
“Alpha如衣服，O蜜如手足。”
“Alpha只是应付发热期的工具，Omega才是我心爱的甜心~！”
就算这并不是沈青竹原本的世界。
但在此之前，沈青竹也的确从未在米娅身上，察觉到对自己的喜欢。
不然沈青竹刚才也不会毫无防备被她叫到这来。
他有点好笑地看着仍在装羞涩的米娅。
所以说，米娅这次新选中的“衣服”和工具人，是他沈青竹吗？
正想直接拒绝米娅，沈青竹脑中忽然传来笋尖的提示。
【少爷，明雪少爷给您发了新的消息，请注意查收。】
沈青竹顿时眉心一跳，不动声色打开私人光屏。
【姬明雪：今天还继续练习精神力吗？】
沈青竹迅速看了眼时间，【当然，下午四点训练室见。】
【姬明雪：哦。】
不知为什么，沈青竹总觉得姬明雪这个“哦”字有点冷淡。
但米娅还在他面前，他与姬明雪发消息实在有些失礼。
沈青竹便暂时关闭了私人光屏，心中却莫名有一丝心虚，忍不住向四周看了看。
直到确定这附近并没有姬明雪的身影，沈青竹才重新看向米娅，温和而坚定地告诉她，“抱歉，这恐怕不行。”
第55章 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欢你？
“抱歉, 这恐怕不行。”
听到沈青竹拒绝的话，米娅顿时泫然欲泣，一脸哀伤地问沈青竹, “为什么不行, 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沈青竹脑海中顿时闪过姬明雪的脸, 这让他忽然有点不自在, 但他还是温和地摇了摇头，“跟这没关系。”
“米娅，我能感觉到, 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
这次沈青竹没有选择委婉, 因为他知道, 如果不彻底拒绝, 米娅一定还有后招。
听到沈青竹的话，米娅微微一怔, 转瞬收敛好一身伪装，只笑眯眯对沈青竹比了个wink，“竟然被你看出来了。”
“不过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从哪里看出破绽的？”
不知怎么, 这问题又让沈青竹想到姬明雪，还有对方望向他时专注又炙热的目光。
沈青竹便垂眸微微笑了, 温声说道，“是你看我的眼神。”
米娅也是聪明人，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明白自己的破绽在哪里。
不过, “Alpha不是一向不在意这些吗？”
米娅微微耸肩, “比起我是否真的喜欢ta们，以往那些Alpha倒是更在意我S级Omega的身份, 还有我身后的罗伦斯家族。”
罗伦斯家族是帝国十大世家之一，米娅虽出身旁系，却依旧让许多Alpha趋之若鹜。
沈青竹笑而不语。
这倒是让米娅有点惊讶，因为，“你的涵养还真是和传闻中一样好。”
“若是其他Alpha，得知自己被我耍了，恐怕马上就会恼羞成怒。”
“不像你，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地与我说话。”
这话沈青竹也没法接，只能继续保持微笑。
见他没有趁机也踩其他Alpha几脚，米娅对沈青竹的评价倒是更高了几分，对沈青竹的态度也真诚许多。
她笑着对沈青竹道，“其实是我家长辈们很喜欢你，这才一直催着让我对你主动些，争取把你拐回家。”
沈青竹抿唇一笑，“替我谢谢ta们的厚爱。”
“不过，”想到原世界的米娅，还有这段时间观察到的这个世界的米娅的情况，沈青竹温声说道，“比起Alpha，我以为，你对政治和经济反倒更感兴趣些。”
“这段时间你发起的调研课题，也大多与此相关。”
米娅一怔，意外地看了眼沈青竹，“你倒是很细心和敏锐。”
说到感兴趣的话题，米娅也来了几分兴致，“因为出身罗伦斯家族，还在保姆机器人怀里时，我就开始听家中长辈讨论国家大事，的确自小就对政治经济领域十分感兴趣。”
“在我二次分化前，也已经决定要报考帝大的经济学院。”
“但谁让我后来分化成Omega了呢，还是S级Omega。”
“在那之后，家族便完全不允许我插手这方面的事务，只说让我在皇家Omega学院好好学习‘新娘课程’，等年龄到了，就和Alpha结婚，当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
说到最后，米娅已完全退去兴奋的神色，满身不甘和落没。
米娅说这些时，沈青竹一直耐心地倾听。
直到她说完，沈青竹才轻声问道，“那你自己的想法呢？”
米娅怔了下，“我自己的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
她苦笑道，“其实我名下原本有些资产，二次分化前也一直拿它们练手，但自从我分化成Omega，家族便将我那些资产都暂时冻结，不让我再摆弄那些，说那不是Omega该做的事。”
沈青竹对此其实不太理解，因为，“据我所知，在皇家Omega学院，家族资产配置与管理是必修课。”
米娅自嘲地笑了笑，“但在很多人看来，Omega学习这类课程，最终目的还是为服务好自己的Alpha。”
但很显然，无论是沈青竹还是米娅，都对此并不赞同。
尤其是在米娅的确拥有卓越的政治经济嗅觉和天赋的情况下。
如果只因为Omega的身份，便就此埋没米娅的天分，实在暴殄天物。
沈青竹便斟酌着说出心中所想，“那你要不要试试，来为我工作？”
米娅闻言一怔，心中却忽生出几分兴致，“你想让我做什么？”
沈青竹微笑着道，“我名下目前有些资产，正缺一位资产管理人。”
这次米娅是真的被他惊到了。
因为，“我可是Omega！此前也没有任何专业的替人打理资产的经验！”
“沈青竹，你这是在冒险！”
米娅的情绪显然有几分激动，因为，这真的太乱来了！
沈青竹怎么敢的？！
沈青竹却只笑而不语，因为这其实并不是他灵光一现的想法，而是在他原本的世界，负责他名下资产管理的人，正是米娅。
正因为与米娅合作过几年，资产也在米娅的管理下翻了几百倍，沈青竹才如此信任米娅的能力。
而根据他最近这段时间的观察，这个世界的米娅与他原本世界的米娅，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沈青竹当然不想就这么错过他的大管家。
“这与是Omega还是Beta、Alpha没有任何关系。”
“我看重的是你的能力。”
“不过，我目前的资产还很少，可能并不能为你提供太多可支配的资源。”
见沈青竹神色认真，没有任何开玩笑或戏耍她的意思，米娅也渐渐恢复冷静，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真想让我试试吗？”
“万一我把你的资产都赔光怎么办？”
沈青竹微微一笑，“如果真那样的话，那一定是你故意的。”
“在你正式上任前，我们当然要签一份权利和义务都对等的协议才行。”
“你可以先回去考虑一下。”
“如果同意，届时我会让律师拟一份合同出来。”
……
与米娅长谈过后，沈青竹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他和姬明雪约定的时间。
沈青竹便直接从路边租了个悬浮滑板，顶着漫天绚烂的云霞前往军事学院。
来到军事学院后，沈青竹轻车熟路地推开信息素抵抗训练室的大门。
刚一进门，就察觉到一股强烈的低气压。
与此同时，几步之外也有人正疾步向他而来。
是姬明雪。
姬明雪的速度太快，沈青竹还没看清他的脸，姬明雪就已经冲到他跟前。
这距离对沈青竹来说实在太近了，他条件反射地向后撤了撤，后背却很快抵在门上。
与此同时，一只骨节分明，似由美玉雕琢而成的手，也倏地抵在沈青竹耳侧。
因为太过用力，那手带起的风甚至还微微掀起了沈青竹耳侧微卷的长发，落在他颈侧，有点痒。
沈青竹此时却完全没注意到那点痒意，只刹那在自己和姬明雪之间撑起一个薄薄的精神力屏障，还特意绕过了姬明雪壁咚他的那只手，让姬明雪不至因此而受伤。
在那之后，沈青竹才轻呼出一口气，努力平复因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而剧烈震颤的心跳，也这才看向姬明雪。
因为这段时间将自己养得很好，只短短不到三月，沈青竹便长高了4cm，如今已有185cm。
姬明雪却仍是181cm。
因为此，当他们靠得如此近的时候，姬明雪其实是微微仰着头的。
这让姬明雪颊边的碎发纷纷向后垂落，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和那双仿佛有火光在燃烧的熠熠生辉的眼。
他眼中的不满实在太明显。
沈青竹不由得怔了下，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姬明雪眼中看到这样强烈的针对他的不满情绪。
沈青竹便微微歪头思考了下，温声问道，“我是做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姬明雪并不是喜欢生闷气的性格。
当他心中有气的时候，大多当场就会发作。
虽然很清楚自己和沈青竹现在还什么都不是，自己也根本没质问对方的权利，但只要一想到半小时前，他开机甲自天空中看到沈青竹和米娅站在一起的模样，姬明雪就一肚子火。
他目光灼灼地紧盯着沈青竹，沉声问他，“半个小时前，你在做什么？”
虽然这么想有些失礼，但这一刻，沈青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出轨被抓包的丈夫。
耳尖顿时更红了。
但他还是好脾气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半个小时前，我在和一位Omega学姐，讨论工作问题。”
姬明雪一怔，“讨论工作？”
沈青竹轻轻应了一声，微微转头看向抵在脸侧的姬明雪的手，温声说道，“可以不这样吗？我有点不适应。”
“啊，抱歉。”
姬明雪立刻乖乖收回手，站直身体，向后退了退，给沈青竹自由活动的空间。
沈青竹这才深呼出一口气，向休息用的沙发走去。
在他身后，姬明雪这才后知后觉生出几分忐忑，低声问鸣凤，【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他了？】
鸣凤只回给他一声无奈的叹息，让他自己体会。
姬明雪就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好像的确很糟糕。
就算沈青竹脾气再好，忽然被人壁咚，心里也还是会有点不舒服吧？
还有，他刚才问沈青竹问题时，好像也有点凶？
一想到此，姬明雪顿时更沮丧了，总觉得一手好牌被自己打稀烂。
明明早上的时候，他都已经感觉到沈青竹对自己的态度似已有所松动，刚才怎么就没管住自己，一时上头做出那么糟糕的事呢？
在沙发上坐定后，沈青竹原本以为姬明雪会跟来，一抬眼却见姬明雪仍站在门口，整个人都丧丧的，好像不太敢过来。
沈青竹眼中顿时现出一丝笑意，温声唤道，“姬明雪。”
姬明雪立刻抬起眼睛，乖乖应了一声。
沈青竹指了指沙发另一侧，“要来聊聊吗？”
姬明雪眼中一亮，迅速在沈青竹所指的位置坐定。
坐下后，姬明雪才发现，这里和沈青竹之间空了大概两个身位，是伸直手臂都碰不到的程度。
这是Alpha和Omega的标准社交距离。
姬明雪下意识抿了抿唇，心里多少有点不安。
沈青竹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安，只心平气和把自己和米娅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他并没有说米娅对自己告白的事，因为他很确定米娅并不喜欢他，也担心姬明雪会多想。
因此只说了自己与米娅是在《帝国社会学概论》的实践课上相识，在同一个实践小组，还说了米娅经济嗅觉敏锐，自己想聘请她当资产管理人的事。
沈青竹的声音很温和，态度也很坦荡。
听到最后，姬明雪甚至已经忘了自己因米娅而打翻了醋坛子的事，只沉浸在沈青竹春风般温柔和煦的声音中。
“事情就是这样。”
说完自己和米娅的事后，沈青竹微笑看向姬明雪，问他，“你还生气吗？”
姬明雪的心脏顿时一阵急跳，只觉得自己又被沈青竹撩了一下。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真的让人很难受。
好在姬明雪已决定把一切挑明。
他已经完全确定，沈青竹对自己并非无动于衷。
不然在被自己先是壁咚，又是失礼地质问后，沈青竹也不可能仍如此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与他说话。
虽然如此，但在开口前，姬明雪还是紧张地滚了滚喉结。
他一把按在两人之间的沙发上，微微向前倾身，紧盯住沈青竹的脸，轻声问道，“你很在意我是不是在生气？”
“你还同我解释这么多，你和那Omega的事。”
“沈青竹，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他目光灼灼望进沈青竹的眼。
被那璨金的美眸深深攫住，沈青竹心中一阵急跳，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只微笑着轻声反问，“知道什么？”
姬明雪顿时忍不住笑了。
他笑起来时真的很好看。
绮丽生辉，灿若明霞。
让沈青竹都微微晃了下神。
沈青竹听到姬明雪说，“沈青竹，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喜欢你？”
话音落下时，姬明雪已顺着沙发，爬到距离沈青竹只有一臂的位置，骄傲又明媚地微微颔首，对着他笑。
他这模样真的像极了毛色雪白的小豹子。
身后仿佛有尾巴在得意地摇。
他明明是这样一个明艳动人的美人，这一刻，沈青竹却只觉得他异常可爱。
包裹在雪白手套中的指节微微一动，沈青竹妥协似的阖了阖眸，近乎叹息地应了一声。
“是，我知道。”
第56章 “这样的我，你确定能接受吗？”
虽然早有预感, 但听到沈青竹肯定的回答，姬明雪脑中还是有短暂的空白。
那一刻，世界都仿佛安静了。
姬明雪能清楚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沈青竹此刻也没比他好到哪去, 胸腔中同样在激烈鼓噪。
发觉姬明雪沉默, 沈青竹终于睁开微热的眼睛, 向身侧看去。
这一看, 沈青竹才发现，姬明雪竟呆住了。
他刚才明明那么大胆，对他告白时得意又挑衅, 此时却像只被命运捏住后颈皮的小猫咪, 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沈青竹顿时被他逗笑了, 紧绷的身体和心脏渐渐恢复松弛, 轻笑着道，“姬明雪, 回神。”
姬明雪这才微微一颤，将目光聚焦在沈青竹含笑的脸上，几乎只一刹那，脸色爆红。
不知为什么, 明明刚才主动出击强势告白的是他自己，姬明雪此刻却只觉得浑身都快烧起来了, 不自在到了极点。
但。
他审视地望着沈青竹只微微泛红的脸。
在那双翠绿的美眸中，虽仍漾着点点惹人心动的温柔，却并没有太过炽热的情感。
这完全不是注视喜欢之人的目光。
姬明雪心头顿时一凉，脸上的热意也渐渐退却, 却还是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人, 低声问道，“沈青竹, 你要……拒绝我吗？”
这话姬明雪说得格外艰难，充满了不确定。
他明明是那样一个耀眼又自信的人，竟也会有如此忐忑不安的时刻。
看得沈青竹心中都生出一丝不忍和心疼。
不想见姬明雪如此，沈青竹很快说出心中所想，“除喜欢和拒绝之外，我还可以有第三种选择吗？”
姬明雪一怔，就听沈青竹缓声说道，“姬明雪，我想你应该看得出来。”
“对我来说，你是不同的。”
姬明雪眼中顿时一亮，像点燃了太阳。
沈青竹腼腆地笑了下，继续道，“你先听我说完。”
看出沈青竹有长谈的架势，姬明雪也在原地正襟危坐，眼睛亮闪闪地望着沈青竹，“你说。”
沈青竹这才斟酌着说出昨天考虑了一夜的问题。
“你说喜欢我，是想与我做什么呢？”
“是想与我成为恋人吗？还是只想与我有一段露水姻缘？”
“毕竟这种事并不罕见。”
确切地说，对平均寿命有两百岁的帝国人来说，除Omega外，Beta和Alpha一生有几个、十几个甚至几十、上百个恋人，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甚至，在Beta和Alpha中，有许多人会同时与N个人保持亲密的关系，也就是开放式的恋爱关系。
所以，沈青竹需要先确定，“你的恋爱观，是1对1还是1对多？”
是想认真只与他一个人谈一场恋爱，还是只想与他玩玩？
虽然姬明雪是Omega，Omega对恋爱和择偶一向比A和B慎重许多，但Omega中也不乏像米娅那样将Alpha视为“衣服”的存在。
这点沈青竹必须先问清楚才行。
姬明雪：……
不知为什么，听到沈青竹的问题后，姬明雪忽然有种正置身于考场的感觉。
但以往无论面对任何考题，姬明雪都游刃有余，此刻却难得有些紧张。
而且说真的，沈青竹问的这些问题，姬明雪从前还真没特意考虑过。
但答案他还是知道的。
双手放在膝盖上，姬明雪认真对沈青竹道，“我说喜欢你，自然是想和你在一起，好好谈一场恋爱。”
“至于我的恋爱观，”姬明雪微微歪头，轻笑了下，“从我今天会吃米娅醋的情况来看，我的独占欲似乎有点强，完全不能接受我的恋人，还有其他喜欢的人。”
“还有，”想到父亲姬无双，姬明雪认真对沈青竹道，“我很看中恋人对我是否忠贞。”
“所以，我只能接受1对1的恋爱模式。”
“当然，我自己也会对恋人保持忠贞。”
“回答完毕。”
不知为什么，沈青竹忽然又有点被姬明雪可爱到，因为姬明雪真的很像在回答考官的问题，竟然还在最后加了句“回答完毕。”
垂眸掩去眼中的笑意，沈青竹点了点头，也开诚布公道，“我也一样，只能接受1对1的恋爱关系。”
话说到这，姬明雪其实也有点明白沈青竹是在做什么了。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沈青竹已经考虑了这么多事。
姬明雪饶有兴致问沈青竹，“还有其他问题吗？”
沈青竹微笑着看他一眼，“还有。”
姬明雪：“说来听听。”
沈青竹斟酌道，“接下来的问题，会有些敏感。如果你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
姬明雪顿生出几分好奇。
就听沈青竹温声说道，“如果真进入恋爱关系，你想与恋人保持怎样的关系？”
“是只单纯有思想上交流的柏拉图式，还是追求灵肉合一的弗洛伊德式？”
姬明雪：……
咳，这话题确实有点敏感。
虽然与喜欢的人讨论这种事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但姬明雪还是坦诚了自己的想法。
“我好像，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在面对沈青竹时，姬明雪虽一向主动大胆，在星博小号上也总放飞自我，甚至还做过些乱七八糟的梦，但说真的，在听到沈青竹的问题前，姬明雪是真从没考虑过，一旦真与沈青竹在一起，两人的相处模式会是怎样。
因为沈青竹实在太干净了。
在他眼中，姬明雪从未见过似其他Alpha那样，污浊且充满侵略性的肮脏目光。
但姬明雪多少还是听说过柏拉图式的爱情的，毕竟现今人类对古地球时代的一切都充满了向往。
所以姬明雪很清楚，柏拉图式爱情，意味着将与恋人没有任何肉|体上的交流。
他看了看沈青竹。
虽然是Alpha，但沈青竹的衣着一向保守，极少会大面积将肌肤暴露在外，衣领也总会扣至最上面一颗扣子，性情虽温和得像草食性动物，却也矛盾地充满了惹人心动的禁欲气息。
让人看着……都有点想把他严丝合缝的衣领狠狠扯开，让他露出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狼狈神色，让他变得乱七八糟。
姬明雪：……
啊啊啊啊！！！他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快住脑！！！
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喉咙中也又干又痒。
姬明雪连忙给自己倒了杯茶，努力排空忽然变色的大脑。
但沈青竹还在等他的答案。
姬明雪就只能一边狼狈咽水，一边含糊地小声说道，“……应该是，后者。”
谁能忍住和沈青竹柏拉图啊啊啊！！
沈青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多有魅力？！
姬明雪烧红的脸颊实在太过明显，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看得沈青竹都忍不住也微红了脸。
在得到姬明雪的答案后，沈青竹也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似乎也不排斥弗洛伊德的灵肉合一式爱情。
但不得不说，只一想到“灵肉合一”这四个字，沈青竹心中都一阵烧过一阵，完全无法想象真到那一步时会是怎样。
但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还摆在他们面前。
“姬明雪，你是Omega。”
这是沈青竹第一次在姬明雪面前，强调对方的性别。
“你真的知道，Omega在一段亲密关系里，会面对什么吗？”
姬明雪怔了下，漂亮的脸上隐约有一丝茫然。
沈青竹见状，当即就明白，姬明雪根本从未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沈青竹从前见过太多因亲密关系而受伤的Omega。
便斟酌着对姬明雪道，“一旦与Alpha进入一段亲密的关系，Omega极有可能会受到对方信息素的影响，在非常规时间进入发热期。”
“ta们还可能被Alpha临时标记，终身标记。”
“被标记后，Omega会对Alpha的信息素产生依赖，甚至会因为对方长时间不在而过度沮丧，抑郁，出现筑巢等行为。”
“这会让Omega变得完全不像ta自己。”
“这些你都知道吗？”
姬明雪当然知道，因为这些他早在生理课上学过。
但说真的，在此之前，姬明雪其实从未将生理课程中那些会出现在Omega身上的现象，对标到自己身上。
姬明雪出身高贵，性格强势，即使分化成Omega，也一直高高在上，从未对任何人低头。
在遇到沈青竹前，姬明雪也从未想过，自己有天竟会喜欢上一个Alpha，甚至主动追求对方。
沈青竹问他是否知道，与一个Alpha恋爱会发生什么。
姬明雪认真思考了一下，临时标记可以通过亲吻或者咬后颈腺体来达成。
亲吻的话，他应该没什么问题。
被咬后颈腺体的话，他迄今为止还没尝试过，只听说好像会浑身无力，以及会有种被人掌控的感觉。
被人掌控什么的，这是从未出现在姬明雪生命中的字眼。
但。
他看了眼神色郑重的沈青竹，能清楚察觉到对方眼中深重的担忧。
对姬明雪的担忧。
姬明雪就蓦地笑了起来，觉得沈青竹果然是好有意思一Alpha。
“沈青竹，你是在担心我吗？”
他饶有兴致问道。
沈青竹并没有否认，只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姬明雪眼中顿时笑意更盛，心中也又烫又软，又甜丝丝的，“原来你已经偷偷考虑到那么远以后的事了啊~。”
听出他话中的促狭，沈青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耳尖微烫的同时，也忍不住笑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叮嘱姬明雪，“你要保护好你自己。”
姬明雪就又被他甜到了，只觉得整颗心都像装满了棉花糖。
但他听得出沈青竹话中的郑重，因此只乖乖点了点头。
但其实，话听到这里，姬明雪已听出点其他意思。
他歪头对沈青竹笑了笑，低声说道，“沈青竹，你真正担心的，其实是怕自己会伤到我吧？”
这的确是沈青竹最担忧的事。
沈青竹也没隐瞒，只轻轻点了点头。
姬明雪心口顿时像中了一箭，滚烫滚烫的，忍不住小声说道，“可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喜欢你啊。”
他一脸喜悦地望着沈青竹，璨金眼眸中有着毫不掩饰的热情和倾慕。
看得沈青竹也心中一热。
姬明雪继续道，“你放心，你说那些，生理课上我都有学过。”
“不过说真的，我其实并没有考虑到那么久远之后的事。”
“人不能总活在对未来的担忧里。”
“我也很确定，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我们是聚是散，我都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和决定。”
沈青竹最喜欢姬明雪这股恣意和洒脱。
见姬明雪如此自信，沈青竹也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毕竟未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确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但，“你的事既已说完，现在来说说我的事。”
姬明雪：“嗯？”
沈青竹既已打算开诚布公，自然也会学着像姬明雪一样勇敢和坦诚。
他伸出被雪白手套牢牢包裹住的手，轻声对姬明雪道，“我想你应该早发现，我出门在外时，会一直戴着手套。”
这件事姬明雪的确好奇很久了，他甚至还查过许多这方面的资料，心中也有过许多种揣测。
他细细观察沈青竹的神情，发现似乎并没有太过沉重的情绪，但即使如此，姬明雪也还是谨慎地放轻声音，小心问道，“所以，你为什么会一直戴着手套呢？”
沈青竹想了想，“一方面是因为我从小的经历，让我极少与人有肢体接触。”
“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时常会泡在实验室里，戴手套可以保护好双手。”
“再有，戴手套也能避免我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一些可能会伤到我的东西。”
比如大皇子和某些狗A曾经下在一些日常用品上的药。
沈青竹垂眸看着自己被牢牢包裹住的手，“这是我保护自己的方式之一，我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也习惯从不与任何人过分接近。”
“所以，姬明雪，我也不确定，我现在是否还能与人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更不确定自己是否真能与人走进一段亲密的关系。”
“这样的我，你确定能接受吗？”
第57章 “但我好像，也有点喜欢你。”
很奇怪地, 听到沈青竹的话后，姬明雪最关注的点竟然不是他最后提出的问题，而是沈青竹一直戴手套的理由。
“保护”, “避免”, “伤到”。
其中“保护”这个词, 沈青竹说了两次。
可见对于保护自己这件事, 沈青竹十分重视。
这难免让姬明雪想起沈青竹的生平。
沈青竹曾有过一个幸福的家庭，他的两位父亲都是帝国极优秀的科研人才，性格也都很好, 且待唯一的孩子沈青竹如珠如宝。
但这一切却在沈青竹六岁时戛然而止。
六岁至十八岁, 沈青竹一直生活在C等星的社会福利院中, 直到被帝国大学录取, 才终于离开C-07。
当初看到这些时，姬明雪与沈青竹还是陌生人。
那时姬明雪心中并没有多大感觉, 只觉得沈青竹是个聪明人，竟能在有那样一张惊为天人绝世面容的情况下，一直将自己隐藏和保护得很好，直到科尔家倒台都没被任何权贵注意到。
但现在, 再忆起这些时，姬明雪心中却漫上大片酸涩的潮水, 忍不住想，当初还那么小的沈青竹，这些年究竟都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温润体贴却又害怕与人靠近的模样？
他是不是经历过许多伤害, 面对过不知多少恶意和觊觎, 见识过人性最幽微晦暗的一面，所以才必须那么竭尽全力地保护自己, 避免自己被任何人伤害。
这样的人，姬明雪曾经见过不少，也深知这类人的心防有多重，极难对人卸下防备。
但现在，沈青竹却清楚明白地将这些都袒露在姬明雪面前，还问姬明雪，确定能接受这样的他吗？
姬明雪并不是一个容易心软和感动的人。
确切地说，当他身为太子时，可以比谁都冷酷无情。
但现在，姬明雪却清楚体会到了整颗心都因为一个人，变得又酸又软，被满满的感动和心疼所充盈的感觉。
这感觉对姬明雪来说太过陌生，以至于让他璨金的眼眸都不知不觉蒙上一层浅浅的水光。
姬明雪并没有立刻回答沈青竹的问题，因为此刻他也有问题想要问沈青竹。
“沈青竹，你怎么这么诚实，怎么会想要把这些几乎相当于是你弱点的事，都告诉我呢？”
姬明雪的声音很轻，望着沈青竹的眼神也很心疼。
这样直白的不掺杂任何功利和虚伪的心疼，沈青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他温柔地笑了下，缓声说道，“因为我觉得，你很勇敢。”
“在面对我时，你一直都那么真诚和坦诚，毫无保留地表露着对我的喜欢。”
“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察觉到你热烈的感情。”
沈青竹一点点诉说着自己的心情，“其实一开始，察觉到这件事时，我是有些想要逃避的。”
“但我发现，我好像……舍不得。”
与昨晚一样，在姬明雪面前承认这件事时，沈青竹依旧说得艰难。
话音落下时，他整个耳朵也都烧红了。
却在抬眸看到姬明雪变得异常明亮的金灿灿的眼眸时，蓦地笑了。
“姬明雪，我们认识的时间其实并不久。”
“但我好像，也有点喜欢你。”
“所以我想，无论如何，我都也应该试着勇敢一些，像你一样，把这份心情清楚地传达给你。”
“这样，无论未来结果如何，起码我不会后悔自己此刻因怯懦而踟蹰不前。”
“至于你说弱点，”沈青竹看着双掌之上雪白的手套，“这对我来说，并不是弱点。”
“而是我的盔甲。”
“除你之外，我也并不需要考虑其他人是否会介意我一直戴手套。”
“所以，你会介意吗？”
姬明雪当然不介意。
非但不介意，他现在整个人都简直快要炸成烟花了。
要不是还记得必须在沈青竹面前保持形象，姬明雪现在简直恨不能立马爬上星博小号疯狂“啊啊啊”！
不过，虽然不能爬星博，姬明雪还可以脑内跟鸣凤发疯。
在沈青竹温声细语剖白内心时，姬明雪的心情也是一路炸裂——
从“他竟然夸我勇敢！”
到“鸣凤你听到了？！他说他舍不得我！！”
再到“他说喜欢我！他竟然说他也有点喜欢我！啊啊啊啊鸣凤你录下来了吗！！！”
到最后“啊我不行了，他怎么这么好这么甜！我竟然觉得他是特别认真在喜欢我啊啊啊！！！”
“不就是手套吗？！我怎么可能介意！他想戴一辈子都没问题！！！”
鸣凤：……
算了，矜持什么的，它都说累了。
反正殿下一遇到沈先生就发疯，它已经习惯了。
虽然心里已经螺旋升天疯狂爆炸，但面上，姬明雪却仍勉强维持着得体的模样。
姬明雪能看出沈青竹的认真。
这让他在感动的同时，也不知不觉紧张起来，正襟危坐，神色郑重地道，“我不介意。”
说完，见沈青竹神色微松，姬明雪又小声说了句，“沈青竹，你让我想到一句话。”
沈青竹怔了下，“什么？”
姬明雪看着他被雪白手套牢牢包裹住的双手，“我曾听说过这样一句话——‘身体是灵魂的圣殿’。”
这句话沈青竹也听过，后半句是“无论那里供奉的是什么，它都应该保持强韧、美丽和清洁。”
但姬明雪想表达的似乎并不是这个意思。
沈青竹轻轻应了一声，就听姬明雪继续道，“我现在觉得，你整个人都有点神圣。”
“你将自己保护得很好，身上好像贴满了‘只可远观’、‘不可靠近’、‘禁止触碰’的标签。”
沈青竹无奈笑了下，在他是Omega时，为保护好自己，他的确曾刻意将自己打造成那样高岭之花般不可亵渎的人设。
穿成Alpha后，这种已潜移默化融入他骨血的习惯，似乎也一并带了过来。
不过对沈青竹来说，与每个人都保持适当的距离，的确是最令他舒服的生活方式。
姬明雪神情认真，“你对自身的重视和保护，我已经充分感受到了，也能尊重和理解。”
“从今往后，我也会像对待圣殿一样来对待你的身体。”
这明明是一句乍听之下有点奇怪和尴尬的话，却莫名击中了沈青竹心中最坚固也最重视的点。
因为在沈青竹心中，他的身体乃至灵魂，的确是他两世竭尽全力守护的珍宝。
非但是他自己的，沈青竹一直认为，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如此。
“你也一样，”他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姬明雪，“你也要保护好你自己。”
经过这一番交流，姬明雪觉得，自己对沈青竹的了解深入许多。
沈青竹说他勇敢，可姬明雪却觉得，沈青竹才是那个更勇敢的人。
只因为他这份堪称浅薄的感情，沈青竹就如此真诚地将自己最珍视之物剖白给姬明雪看，这远比姬明雪的心血来潮要勇敢和有担当太多，让姬明雪更了解也更喜欢他的同时，也更重视和尊重沈青竹。
他忍不住问沈青竹，“对你来说，最不可触碰的底线是什么？”
为免未来踩雷，触碰到沈青竹的禁忌，姬明雪打算先做好笔记。
沈青竹沉吟道，“我最不能接受和原谅的事，是故意伤害我的身体。”
姬明雪：……
他在心里将代表沈青竹身体的圣殿又默默打了层圣光。
来而不往非礼也，沈青竹也反问他，“你最不容侵犯的禁忌是什么？”
姬明雪想了想，“是我的人格和尊严。”
沈青竹也默默记在心里。
在这之后，想到沈青竹之前说，不确定自己能否接受与人有肢体接触，姬明雪眉眼一弯，又向沈青竹的方向倾了倾身。
“沈青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说过，你也有点喜欢我，对吧？”
说这话时，姬明雪璨金的眼底又现出几分得意和狡黠，像是只发现主人把柄，伸爪试探的猫。
沈青竹有颗大心脏，经过昨晚对自身内心的诘问以及片刻前对姬明雪的坦诚，他已迅速接受自己的确对姬明雪有好感甚至有点喜欢这件事。
因此虽然心中仍有些不好意思，耳尖也有点红，沈青竹此时也仍还算镇定，微笑着轻轻应了一声。
见他没否认，姬明雪眼中笑意更盛，又试探着往沈青竹的方向靠近了一点，“那之前我说喜欢你时，你为什么说，除喜欢和拒绝外，你还想要第三种选择？”
“你说的第三种选择，是什么？”
沈青竹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虽然我们对彼此都有好感，但一来我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能习惯与人有肢体接触，二来如果就这样立刻在一起，对你我来说都有些草率。”
“所以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以朋友以上的关系，先试着相处一段时间？”
“如果彼此都觉得适合，未来我们或许真能成为恋人。”
“而若在此过程中，有一方，无论是你还是我，忽然发现对方身上有自己绝对无法接受的点，我们也可以及时止损。”
姬明雪最近虽有点恋爱脑，但身为上位者，即使再喜欢沈青竹，他的理智也还是一直在线。
所以姬明雪很清楚，沈青竹的这个提议，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其实是最适合也最能令他们彼此都舒服的相处模式。
因为说真的，连姬明雪自己都没真正做好与人谈恋爱的准备。
还是和一个Alpha。
姬明雪便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但。
看沈青竹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仍能保持冷静和理智，思路清晰地说出这样一番话，姬明雪心里又莫名有点不甘心，想让沈青竹也能像他一样，心里七上八下又乱七八糟。
怀揣着这点暗搓搓的心思，姬明雪又试探着往沈青竹那边靠了靠，直白又大胆地望进沈青竹含笑的眼里，轻声说道，“那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尝试了吗？”
他低下头，目不转睛地望着沈青竹牢牢包裹在雪白手套中的手，轻笑着咬了下唇，“现在你能暂时卸下盔甲，让我见见你圣殿的一隅吗？”
第58章 【主人，您的Alpha抑制环亮红灯了。】
“现在你能暂时卸下盔甲, 让我见见你圣殿的一隅吗？”
这说法郑重中又带着丝暧昧和调侃，竟莫名让沈青竹有些不好意思。
但如果只是看看，沈青竹其实并不介意。
他很快将白手套摘了下来, 将左手放在身侧的沙发上, 任由姬明雪观看。
姬明雪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沈青竹的手。
这是姬明雪第一次在现实中, 见到沈青竹没戴手套的手。
在此之前, 他只在沈青竹每天的晨起vlog中，看到过这双手没被保护起来的模样。
姬明雪至今还记得，在沈青竹的第一支vlog中, 当他在镜子前认真检查并佩戴Alpha抑制环时, 弹幕上山呼海啸的【涩涩】和【手玩年】。
那时姬明雪虽觉得那些人的反应太夸张, 却也从心底里认同, 沈青竹的手是真的很好看。
他微弓下身体，细细打量那只似由冷玉雕琢而成的手。
沈青竹的手很漂亮。
或许是因为一直被手套包裹, 他手上的肌肤白得近乎透明，绸缎般光洁无暇，手背上能看到深青色的血脉隐隐伏于肌肤之下。
他的手指也很漂亮，骨节分明, 纤长笔直，指甲呈椭圆形, 被修剪得格外整齐干净，粉色珠贝般莹润。
这是只艺术品般完美无瑕的手。
姬明雪忍不住将自己的手放在一边比了比，意外地发现，自己手上的肌肤竟比沈青竹的要暗淡和粗糙一些。
姬明雪：……
虽然这多少与姬明雪整天进行高强度训练, 沈青竹整天戴手套有关, 但这一刻，姬明雪还是有一瞬被打击到, 想问问沈青竹是怎么保养双手的。
但紧接着，姬明雪就想到，他和沈青竹现在的关系已与从前不同。
这手实在太好看，看得姬明雪都有点蠢蠢欲动。
姬明雪蓦地抬起眼皮，小声问沈青竹，“能碰一下吗？”
话音落下时，两人的脸都微微有些红。
但沈青竹既已说过，要与姬明雪以朋友之上的身份先相处一段时间，便不会一直裹足不前。
沈青竹也想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适应与人有更亲近的互动。
他便缓缓点了下头，轻声说道，“可以。”
“但是，”在姬明雪还没来得及伸手前，沈青竹又将手收回到身前，温声说道，“我先给你看一样东西。”
姬明雪：？
沈青竹：“你先坐好。”
姬明雪这才注意到自己仍微弓着身，动作实在称不上雅观，连忙原地坐好，好奇地问沈青竹，“看什么？”
沈青竹这才将光屏弹开，设置成共享模式，“这是我的体检报告。”
姬明雪惊讶地微微睁圆眼睛。
就听沈青竹继续道，“在此之前，我已经看过你详细的体检报告，所以我想，在我们的关系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前，也应该让你看看我的体检报告。”
与此同时，鸣凤也提醒姬明雪，【殿下，沈先生已将这份体检报告通过私聊发给了您，以方便您随时查看。】
姬明雪：……
【我知道了。】
姬明雪认真看着光屏上的体检报告，面上虽看不出变化，心中却五味杂陈。
姬明雪虽没谈过恋爱，这些年却看过许多人的聚散离合。
所以他很清楚，体检报告这种东西，很多人即使谈恋爱几十年，都不会对恋人公开，就连结婚时，愿意做婚检的人都不多。
尤其是Alpha。
即使人类早已进入星际时代，许多Alpha也仍坚持认为，能不能生出优秀的后代，责任全在Omega或Beta。
所以，即使是有些Alpha自身有生理或基因上的缺陷，甚至在外胡搞乱搞，染了一身脏病，在面对Omega和Beta时，ta们也从不肯承认自己身上有任何瑕疵。
对做婚前体检这件事，更是排斥至极。
仿佛向恋人甚至未来伴侣公开自己的体检报告，是一件十分耻辱的事。
沈青竹却在他们甚至还不是恋人时，主动将自己的体检报告拿给姬明雪看。
姬明雪认真看着那份报告，当看到上面的确包含有【体格检查】、【信息素检查】、【生殖系统检查】、【传染病检查】、【遗传病检查】等只有婚检才有的项目时，蓦地感受到了这份体检报告沉甸甸的分量。
他也第一次清楚意识到，在对待他和这份刚刚萌芽的感情时，沈青竹有多认真和慎重。
“你怎么会想要给我看这个？”他低声问沈青竹。
沈青竹也看向光屏，“我只是觉得，在与一个人有亲密的肢体接触前，你至少得先确定，对方是否有传染病。”
说完，沈青竹蓦地看向姬明雪，微微苦笑了下，“我这么做，你会不会觉得太沉重或者太小题大做？”
因为毕竟，他们现在甚至连恋人都不是，只是刚要试着接触一下。
姬明雪却完全不这么觉得，“怎么会？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
不然沈青竹完全可以放任姬明雪接触，直到真出了问题，才让姬明雪知道自己身体有恙。
这种充满责任感的做法，真的让人很有安全感。
但同时，也隐隐让姬明雪生出几分自惭形秽。
他难得不好意思地对沈青竹道，“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好像还不够认真。”
沈青竹包容地对他笑了下，声音温和，“这与认不认真没有关系，只是我们做事风格不同而已。”
说完，见姬明雪似有些低落，沈青竹只能主动将左手又放回身侧，低声问姬明雪，“……还要碰吗？”
姬明雪立刻原地满血复活：“要！”
但不得不说，姬明雪此时的心情，已与看体检报告前完全不同。
在那之前，他多少有几分见色起意。
但现在，在感受到沈青竹对自己的认真和爱惜后，再面对沈青竹时，姬明雪不禁也慎重许多。
他缓缓深呼出一口气，终于向沈青竹伸出了手。
为方便姬明雪动作，沈青竹这次是将手横放在了沙发上。
所以姬明雪的指尖，很容易便触碰到了沈青竹修长的食指。
或许是因为基因匹配度过高，指尖相触时，沈青竹和姬明雪心中都一阵急跳，体内血液的流动速度也瞬间加快。
沈青竹甚至能清楚感觉到，上颚两侧的腺体在微痒发烫，极速充盈，甚至隐隐有一丝颤抖。
与此同时，姬明雪也感受到颈后的腺体在微微发烫，但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向上，触碰沈青竹漂亮的手指。
边碰，姬明雪边抬眸问沈青竹，“会觉得不舒服吗？”
发觉姬明雪眼中隐隐的担忧，察觉到对方指尖温度的沈青竹立刻按下想要收手的冲动，手背淡青的脉络有一瞬紧绷，却又很快放松下来，温柔地对姬明雪笑笑，“不会。”
但姬明雪知道，在自己刚碰上去的时候，沈青竹的指尖有一瞬间的颤抖。
不知为什么，姬明雪心里忽然就有点疼，总觉得沈青竹在勉强自己。
见姬明雪似有踟蹰，再未有动作，沈青竹微微调整了下呼吸，忽然将左手翻转过来，掌心向上。
在这之后，沈青竹主动伸出指尖，将姬明雪的指尖盛在自己温热的指尖上。
这明明并不是多亲密的接触，只是再简单不过的指尖相触，做完时，沈青竹却觉得自己的另一只手中，隐隐都似有一丝湿意。
与此同时，完全没想到沈青竹竟会主动触碰自己的姬明雪，此时也十分紧张，只觉得心脏都快从喉咙口跳出来了，却还是没忍住好奇，大胆地用指尖勾住沈青竹温热的指尖。
非但如此，姬明雪还细细在沈青竹食指的指肚上磨蹭了几下，发现触感果然和自己预料的一样，温润又细腻，像触手生温的暖玉。
虽然姬明雪已经很克制，但指尖被另一个人的体温细细研磨的感觉，实在太痒也太热，酥酥麻麻地一路从神经末梢烧到沈青竹心口，又从心口烧到他蠢蠢欲动的腺体和脸庞。
指尖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一下，恰好将姬明雪的指尖包裹于其中。
肌肤相贴的面积骤然增大，沈青竹蓦地闭上眼睛，下意识用舌尖顶了下上颚的腺体，口中立刻有浓郁的雪香和竹香蔓延。
与此同时，一直被他牢牢束缚在绷带中的胖竹笋，似乎也出现了些近乎湿润的变化。
微微发热的大脑立刻被这些异样的变化所冷却，情急之下，沈青竹刹那用精神力将胖竹笋包裹住，与此同时，他也收回了与姬明雪相触的指尖，连忙给自己倒了杯茶，深抿几口掩盖口中的信息素。
这一系列动作不过发生在转瞬之间，以至于姬明雪完全没发现沈青竹身上那些微妙的变化。
不过，姬明雪现在其实也没比沈青竹好到哪里去。
说来离谱，他明明只与沈青竹碰了碰指尖，颈后的腺体却好像活了过来，一跳一跳的，又痒又热。
笋尖：【主人，您的Alpha抑制环亮红灯了。】
鸣凤：【殿下，您的信息素抑制环已发出临界值警告。】
沈青竹和姬明雪对视一眼，同时发觉对方颈间抑制环的异样，下一秒，又同时努力镇定地移开眼睛。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姬明雪倏地起身，面色通红地对沈青竹告别。
沈青竹也面色微红地抿唇点了点头，在投影光屏上写道，【你先回去吧。】
【记得穿好防护服。】
防护服能在发热期时阻止信息素的蔓延。
因为原本是要练习精神力，先一步到来的姬明雪身上一直穿着防护服，此时倒也方便他出门。
虽然姬明雪觉得，自己还没到发热期的程度。
但即使沈青竹没明说，只是与对方碰了碰指尖就抑制环警报，还是让姬明雪有点狼狈和不好意思。
不过，想到沈青竹颈间的抑制环也同样亮起了红灯，情况显然也没好到哪里去，姬明雪又忍不住笑了。
边笑边火速从训练室跑路，去信研院找伊桑先生救急。
姬明雪离开后，沈青竹立刻将训练室设成私密模式，确定再没人有权限进入后，这才又开始榨取腺体中正迅速充盈的信息素。
虽然之前沈青竹就知道，在姬明雪面前，自己的信息素恢复速度会快许多，甚至还测出了准确数值，但很显然，与姬明雪有肢体接触时，他体内的信息素恢复速度简直到了离谱的程度。
明明今天上午他才刚榨取过信息素，此时腺体中却又充盈了近三分之二的信息素。
非但如此，原本只活蹦乱跳，并没有其他异状的胖竹笋，也开始进入梅雨季，洇湿了雪白的绷带。
沈青竹撤去一直包裹着胖竹笋的精神力。
一股淡淡的雪后竹海的气味，迅速自微湿的胖竹笋处层层扩散。
沈青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胖竹笋的汁液中含有信息素这件事，沈青竹一直都知道。
但因为他在家中就会处理好活蹦乱跳的胖竹笋，之前与姬明雪同进同出时胖竹笋也顶多只是默默激动些，并没有出现下雨的情况，沈青竹这才没有对它进行进一步的控制。
但片刻前，在他与姬明雪指尖相触后，胖竹笋却直接进入了梅雨季。
虽然这次在刚有苗头时就被沈青竹用精神力牢牢圈住了，但以后怎么办？
他可是才刚与姬明雪约定，要试试能不能接受与人有肢体接触这件事，也刚与姬明雪进入一个新的要更加了解彼此的阶段。
虽然有精神力托底，再发生类似的情况时，他可以故技重施，但这样实在太奇怪了！
这已经不是内裤能解决的问题了。
因为此，胖揍过胖竹笋后，沈青竹很快联系上离谨教授，想向对方请教一下，其他Alpha是否也有与自己类似的情况。
这次沈青竹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情况，因为他很清楚，只有详细了解患者的情况，医生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离谨教授是研究Alpha信息素的专家，听完沈青竹的问题后，很快给了他明确的回答，“一般来说，在A级以下的Alpha身上，极少会出现类似的情况，即使有，也只会出现在Alpha的易感期。”
“但你知道，与Omega不同，Alpha的易感期并不频繁，如果不受到Omega信息素或其他外界因素的影响或刺激，Alpha几乎不会进入易感期，更极少会进入发热期。”
沈青竹点头，这些他的确知道。
离谨教授话锋一转，“但在A级以上的Alpha身上，根据Alpha本身信息素浓度及基因等级的高低，偶尔也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但即使是ta们，大多也只会在接触到匹配度极高的Omega的信息素时，才有一定概率会变成这样。”
沈青竹凝眉，“我很确定，之前他并没有泄露Omega信息素。”
离谨：“但你也说过，你们的信息素匹配度似乎很高。”
“高匹配度的AO之间，本就会存在强烈的源自身体和信息素的吸引。”
“沈青竹，我其实一直都有注意到，你似乎很抗拒Alpha的生理本能。”
“或许正因为你如此抗拒，太过压抑自己，所以它才会以这种方式，向你发出抗议。”
“你在压抑自己的谷欠望。”
“这种生理现象，对你来说，是肮脏的吗？”
沈青竹条件反射地回答，“不是。”
身为医生，即使从前钻研的方向并不是Alpha信息素，沈青竹也知道，性本身并不肮脏。
他一直以来真正厌恶的，也只是Omega在非自愿且不清醒的情况下，被Alpha强行标记。
离谨：“但很显然，你目前对它还很排斥。”
这点沈青竹没法否认，因为胖竹笋的情况已影响到了他的日常生活。
他根本没法像某些Alpha一样，以这种现象为荣。
离谨：“当然，这也有可能与你3SAlpha的基因有关。”
“通过这段时间的研究，我发现你信息素的浓度和活跃度，远超3S级Alpha的划分标准，这或许也是造成你目前困扰的原因之一。”
“但具体是因为那个Omega，还是因为你本身基因的问题，现在我也不能确定。”
“所以我建议，你最好尽快与那位Omega做一次信息素匹配度测试。”
“如果真是因为那位Omega，你的身体才出现这种异状，那问题其实很好解决。”
“只要一个临时标记，就大概率能安抚好你躁动的信息素。”
“你可以与那位Omega商量一下，尽快做出决定。”
第59章 海绵体重度撕裂
离谨教授的提议, 沈青竹只在脑中转了一圈，便立刻否定了。
因为会主动去做信息素匹配度测试的，大多是恋人或伴侣, 对现在的沈青竹和姬明雪来说并不合适。
而且, 就算测试结果显示, 他们的信息素匹配度的确很高, 沈青竹短时间内也不可能临时标记姬明雪，姬明雪大概率也是如此。
虽然在他们之间，姬明雪一直表现得更主动, 但那只能说明姬明雪更勇敢也更坦诚, 并不代表姬明雪会轻易对一个相识不久的Alpha完全卸下防备, 同意被对方临时标记。
沈青竹也不可能如此轻佻地对待姬明雪。
在他们的关系没有真亲密到那种程度前, 沈青竹绝不会有任何冒犯姬明雪的举动。
这是原则问题，也是沈青竹一直以来的坚持。
其实就算不问离谨教授, 沈青竹也知道，解决这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不见姬明雪。
但他们今天才刚把话说开，关系也刚往前迈进一步, 这提议姬明雪未必会答应。
不过，想到姬明雪离开前, 颈间的信息素抑制环也同样亮起了红灯，显然情况也没比自己好到哪里去，沈青竹就有点想笑。
姬明雪的私人医生是伊桑老师，以他当时的情况, 大概率会去找伊桑老师帮忙。
沈青竹只希望, 伊桑老师能劝动姬明雪，让他们都冷静几天, 暂时先不要见面。
……
伊桑现在的确在劝姬明雪。
“殿下，我想您知道，在来学院星以前，您的信息素才刚刚稳定下来，不能频繁受到刺激。”
伊桑无奈地看着姬明雪，对姬明雪短短不到两月时间，再三出现信息素紊乱的情况很是无语。
“您应该庆幸，这次的情况还不算严重。”
“若再严重些，您或许今晚就会进入发热期。”
虽然他的语气并不严厉，但姬明雪还是心虚地微红了脸，乖乖让伊桑给自己打镇定剂。
因为现在并没有针对S级以上Omega的抑制剂，伊桑也只能用镇定剂帮姬明雪清醒一下头脑。
但镇定剂并不能频繁使用，所以伊桑还是希望，姬明雪能减少类似情况的发生。
姬明雪身份尊贵，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所以简单敲打后，伊桑便缓和了神情，笑呵呵调侃起姬明雪，“殿下，您是不是与小竹发生了什么，所以才这么激动？”
姬明雪：……
一说起这，姬明雪也忍不住笑了，气笑的。
他一脸好笑地对伊桑道，“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伊桑先生，我与他真的只碰了下手指，连掌心都没碰到，我们的信息素抑制环就同时亮起了红灯。”
“哦？”伊桑感兴趣地捋了捋胡子，“那只能说明，你们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
姬明雪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感觉，还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某些隐秘之处的变化，耳尖又无声红了，同时却也忍不住发愁，“那以后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连手都不能碰吧？”
伊桑从专业的角度做出解答，“如果只是您自己容易失控，那我会建议您打抑制剂。”
“但目前还没有针对3S级Omega的抑制剂，所以这方法显然行不通。”
伊桑：“不过，从您描述的情况来看，在你们有亲密接触时，小竹的抑制环也同样亮起了警报。”
“目前也没有针对3S级Alpha的抑制剂。”
“那殿下，你们或许可以尝试临时标记。”
“这对你们彼此的情况，应该都会有所缓解和改善。”
“临时标记”这四个字一出，姬明雪立刻条件反射地捂住后颈的腺体，持续发热的大脑也刹那冷静下来，上位者的思维瞬间占领高地。
姬明雪虽然很喜欢沈青竹，在面对沈青竹时也的确大胆主动，但拉拉小手和临时标记显然不是一个维度的事。
对寻常Omega来说，允许一个Alpha对自己进行临时标记都是十分慎重的事，对身为帝国太子的姬明雪来说，这更是一件大事。
即使再喜欢沈青竹，再欣赏和信任对方的人品，姬明雪目前也还完全无法接受被一个Alpha临时标记。
当然，如果只是亲亲的话，他应该问题不大。
但姬明雪曾很认真地学过生理课，所以他很清楚，因为Omega的口腔中并没有腺体，所以亲亲这种事，只能单方面安抚Omega，对Alpha来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只有咬破Omega后颈的腺体，摄取到Omega的信息素，才能对易感期的Alpha有帮助，安抚对方躁动的信息素。
但很显然，姬明雪目前还完全无法接受这件事。
他并没有隐瞒伊桑，“现在还不合适。”
姬明雪身份贵重，伊桑能理解他在这件事上的谨慎。
而且说真的，从私心说，他其实并不赞同沈青竹这么快与姬明雪过于亲密。
即使沈青竹是3SAlpha，在AO中属于强势的一方，但姬明雪权势滔天，万一未来两人出现问题，沈青竹未必能全身而退。
好在姬明雪也认为不合适。
伊桑：“那我就只能建议您，近期尽量不要与小竹见面，先把信息素稳定下来。”
“日后你们见面时，也尽量不要有长时间或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
“当然，”见姬明雪神情郁闷，伊桑最后还开了个小玩笑，“您也可以等小竹将高等Omega抑制剂研发出来。”
“到那时，你们就可以尽情贴贴了。”
……
晚上快九点时，正在家查阅Alpha相关论文的沈青竹，忽然收到姬明雪的消息。
【姬明雪：（郁闷）（郁闷）（郁闷）】
【姬明雪：沈青竹，伊桑先生建议我们这几天先不要见面。】
【姬明雪：（机甲小人儿狠狠跺脚）（不高兴）】
沈青竹见状，顿时无奈地笑了。
【沈青竹：我也与离谨教授讨论过，得出的结论与伊桑老师差不多。】
【沈青竹：为免我们的信息素再出问题，这几天也的确不适合再见面。】
【姬明雪：（郁闷）你怎么好像都没什么反应？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不高兴吗？】
沈青竹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其实，他现在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他并没有隐瞒姬明雪。
【沈青竹：（摸摸头）】
【沈青竹：……没有，我其实也有点郁闷。】
【姬明雪：（满意点头）这还差不多。】
【姬明雪：（小猫蹭蹭）】
看到那“小猫蹭蹭”的表情包，沈青竹忽然忆起傍晚时，在训练室的沙发上，姬明雪简直像只毛色雪白的大猫，时而小心地试探着一寸寸往他身边凑，时而弓起脊背，垂首认真地观察沈青竹的手，最后甚至还小心翼翼地伸爪碰了碰。
明明已经过去几小时，沈青竹忆起时还是一脸笑意，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光屏上仍在委屈巴巴蹭人手的小猫咪。
【姬明雪：我听伊桑先生说，你已经改良和研发了新的针对E-A级Omega的抑制剂，现在正在对外寻求合作？】
其实姬明雪并不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的。
早在数天前，伊桑就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了姬明雪。
原本姬明雪还打算今天结束精神力学习后，再与沈青竹讨论这件事。
结果计划不如变化快，中间简直兵荒马乱，直到现在才有机会与沈青竹提这件事。
说起正事，沈青竹唇边笑意微敛，眸中透出几分认真。
因为要在新抑制剂真正问世前，为沈青竹铺一条没有后顾之忧的路，除姬明雪所代表的姬家外，伊桑也向其他交好或合作多年的对Omega有明显倾向性的势力，透露了些新抑制剂的事。
这些伊桑都对沈青竹说过，沈青竹也很感激这位真心为自己着想的老师。
虽然因为前世的经验，这些事沈青竹自己也完全可以做，但他如今到底只是个刚入帝大不久的新生，在信息素研究领域尚籍籍无名，他还是Alpha的身份，这在沈青竹曾经某些合作伙伴的眼里，可并不是加分项。
如果沈青竹自己去联系，或许并不能像从前那样顺利。
所以，沈青竹是真的很感激伊桑老师。
此时听姬明雪问起，沈青竹也并不意外。
因为他很清楚，姬明雪此时的身份并不止代表他自身，更代表他身后的姬家。
姬家对Omega的态度，在权贵中已算是难得的温和。
在沈青竹原本的世界，一直支持他完成研发推广工作的势力，背后似乎也隐隐有姬家的影子。
但从前帮助和支持沈青竹的人太多，沈青竹对此也并不是特别确定。
但很显然，姬明雪现在提这件事，绝不是无的放矢。
姬明雪曾经也说过，他以后能不能继续大杀四方，全指望沈青竹。
虽然那时姬明雪明显只是在开玩笑，但从沈青竹这段时间与姬明雪的接触来看，姬明雪对于维护Omega权益的倾向性还是很明显的。
所以沈青竹很确定，从合作伙伴角度来说，姬明雪所代表的姬家的确可以进入候选名单。
他微笑着回复姬明雪，【是的，现在已进入临床试验阶段，也的确正在对外寻求合作。】
沈青竹其实大概能猜到，姬明雪为什么忽然提这件事。
姬明雪或许是觉得，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沈青竹完全可以直接带着项目找姬家保驾护航。
但对沈青竹来说，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他并不会因为与姬明雪关系亲近或亲密，就失去理智将一切都压在姬明雪身上。
这对姬明雪来说不公平，对沈青竹来说也并不安全。
当然，如果最后经过一系列筛选，最后沈青竹和伊桑老师仍决定选择姬家作为合作伙伴，那只能说明姬家的确是最优选，届时沈青竹也不会因为他和姬明雪的关系而放弃姬家。
在这件事上，沈青竹还是很清醒的。
好在直到最后，姬明雪也并没有问沈青竹为什么不直接找他，很快又转回私事模式，又抱怨起这几天不能见面的事。
沈青竹就只能轻笑着安抚他。
直到睡前，都仍在与姬明雪聊天。
……
这天晚上，姬明雪虽仍照常发了当天的日常vlog，但很多细心的粉丝却发现，在今天的vlog中，少了姬明雪在私宅训练场中加训的部分。
这对姬明雪来说并不寻常。
因为从姬明雪第一次发vlog起，除去中间发热期停更那几天，其余所有的vlog中，都有姬明雪晚上在自家训练场中挥汗如雨的画面。
这让许多原本对姬明雪颇有微词的Alpha，也不禁心生敬意，因为姬明雪的训练强度，实在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即使在帝大机甲学院那群Alpha中，训练量能与姬明雪持平的都凤毛麟角。
这让姬明雪在机甲学院新生中的风评，不知不觉发生了改变。
从原本因被Omega碾压而普遍存在的羞耻、不忿，到如今终于承认这Omega的确不同寻常，强得离谱，甚至隐隐有几分敬佩。
短短不到两月间，机甲学院新生们的心态简直像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不停。
但无论讨厌，敬佩还是喜欢姬明雪，机甲学院的新生甚至高年级许多人，都早已关注了姬明雪的星博。
所以，ta们也都注意到了姬明雪今天vlog中的异常。
“他今晚怎么没加训？”
机甲学院的训练场中，正效仿姬明雪往死里加训的某新生Alpha奇怪问道。
“可能身体不舒服，或者有其他事？”这是对姬明雪态度还不错的某Beta。
话音刚落，旁边力量训练器械处顿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紧接着，传来一声恶劣的嗤笑，“身体不舒服？他不会又要到发情期了吧？”
“Omega就是麻烦，明知道自己容易被Alpha影响，还整天往Alpha堆里扎！”
“要我说，Omega发情期那么频繁，就不该开机甲！像皇家Omega学院那些Omega一样，每天弹弹琴种种花，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会有Alpha喜欢！”
这言论顿时引起很多Alpha的共鸣。
但因为ta们都曾被姬明雪痛揍过，即使姬明雪此时并不在这里，这些Alpha也还是疑神疑鬼，并不敢大声附和。
倒是角落里几个Beta，不耐烦地狠狠翻了几个白眼，很快相携着离开。
前往浴室时，几个Beta还忍不住讨论，“刚才大放厥词那人，就是论坛知名绿茶A文森特吧？”
“是他，当初就是他在论坛发帖说机甲学院要被Omega干碎了，还请了高年级的学长学姐来打压姬明雪，结果被姬明雪直接打脸。”
“嘶，听说他当初被姬明雪连人带机甲打进墙里，抠都抠不下来，难怪这么恨姬明雪。”
“实力不如人就老实承认，努力加训，背地里黑人算什么本事？”
“就是，喜欢姬明雪的人多着呢，起码在咱们学院，我知道的，就有不下于百人。”
“嗨嗨嗨，ta们喜欢姬明雪有什么用？姬明雪又不可能喜欢ta们。”
“话说难道你们真不好奇，姬明雪今晚为什么没加训吗？”
“可能真是身体不舒服吧，或者临时有事？”
“什么事能让训练狂魔放弃加训啊？总不会是在和Alpha煲电话粥吧？”
此言一出，几位Beta同时哈哈大笑，连声否认。
“算了吧，大魔王怎么可能会和人煲电话粥？有一说一，虽然姬明雪漂亮得惊为天人，但他打人也是真的疼，我根本没法想象谁能受得了这么强的Omega，还和他谈恋爱！”
此时有一位6S/CP粉默默举起了大旗，“可如果那人，是沈青竹呢？”
众Beta：……
“嘶……”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要是竹总……”
“还真不是没可能！”
……
与此同时，星博上有少部分人注意到，最近新出现的一个明显有点恋爱脑的账号，忽然改了id。
一开始，这名为【小Alpha观察日记】的账号几乎没有任何粉丝。
但星博毕竟有上千亿用户，这星博id又与Alpha挂钩，似乎又有点暗恋的意思。
这让一些恰好刷到这星博，又同样曾暗恋过Alpha，或者纯就是闲得无聊，想看八卦的人，都忍不住暗搓搓围观起这账号。
因为此，在过去的十几天中，大家曾清楚看到这博主是怎么为那Alpha痴，为Alpha狂，为那Alpha哐哐撞大墙的。
虽然从博主的字里行间中，大家都能隐约看到一个温柔体贴有教养，各方面都堪称完美的Alpha，但谁恋爱脑上头时候还没点脑残滤镜呢？
真当哪个Alpha都是沈青竹呢？
抱着这样坐等博主失恋，或者等待博主滤镜破碎，幡然悔悟的心思，一众围观群众都沉默地每天继续看博主发疯。
然而！就在今晚！ta们却看到，这博主改id了！
从【小Alpha观察日记】，改成了【与小Alpha的相处日记】。
这不禁让许多默默潜水吃瓜的网友破了大防，纷纷跳出来库库留言。
【？？？】
【昨天不还‘观察’呢吗？这怎么忽然就快进到‘相处’了？！】
【（震惊）博主真追到那Alpha了？？？】
【我滴个老天鹅！这才几天？！博主难道是啥绝世大美人吗？不然为啥那么容易就把这小Alpha追到了？！】
【博主是Omega吗？都说O追A隔层纱。】
【（点烟）别听ta们放屁，就算是Omega，追那种特别优秀的Alpha也特别难，甚至极有可能在被对方拒绝后，成为狗A对他人炫耀的谈资。】
【楼上这位一看就有故事。】
【（掸烟灰）没什么故事，就是告白被拒后才真正认清自己到底喜欢了个什么垃圾玩意儿。在此也劝博主别太上头，某些Alpha看着人模狗样的，谁知道私下里什么鬼样子。】
星博下叽叽喳喳，姬明雪却完全没在意自己小号上多的那几百个粉丝，改完名后，立刻又开始发癫。
【与小Alpha的相处日记：
—Day1—
不管怎么说，今天总算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机甲小人儿海豹式鼓掌）
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只碰一下小手，都差点进入发热期啊！！！（机甲小人儿哐哐捶地）（奋力吸氧）
医生还说明天开始先不能见面。（机甲小人儿痛苦倒地）
不然我还是冲去他家，直接把他办了吧！（机甲小人儿阴险笑）】
忽然被狗粮撞一脸的围观群众：……
【快住手！！强Alpha也是犯罪！！】
【？博主是Beta吧？但Beta再强，也不可能强迫Alpha吧？】
【你们都是认真的吗？博主明显只是在发疯口嗨啊！】
【不管是口嗨还是啥，博主你别跑，快详细说说你到底怎么追到那小Alpha的？！你们还摸小手了？？？只摸个手都能差点发情，这么纯的Alpha，编都编不出来吧？！】
【博主人呢？！】
【（惆怅点烟）这博主向来都是发完就跑，从来不管粉丝死活。】
【？？？】
……
星网上发生的事，对沈青竹和姬明雪都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第二天早起后，沈青竹一如既往发完vlog，一出门，就见门口空荡荡的，看得沈青竹微微一怔，因为那里并没有姬明雪的身影。
虽然心里已提前做好了准备，但直到亲眼见到事实，沈青竹才发现，原来只短短十几天，他竟然就已经习惯出门能第一时间见到姬明雪这件事了。
一想到此，沈青竹唇边便溢出一丝苦笑，眼中也刹那闪过一丝失落。
但还不待他失落一秒，笋尖就提示他，【少爷，姬明雪少爷正向您发起视讯，请问您是否选择接听？】
沈青竹眉眼一弯，当即选择【接受。】
下一秒，半透明的光屏立刻在他身前弹开，现出姬明雪明媚带笑的脸。
“早上好啊，沈青竹~。”
被他朝气蓬勃的模样所感染，沈青竹也微笑着回道，“早上好。”
……
因为姬明雪这一通视讯，整个早上，沈青竹的心情都很好。
踩着浮空滑板与姬明雪聊了一路，直到两人分别抵达信研院和机甲学院，才同时挂断视讯。
沈青竹今天是来上离谨教授的实践课的。
经过昨天与离谨教授的沟通后，沈青竹发现，对于自己身体上的那些问题，他果然还是想亲自参与研究，因为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一些特别私密的感受和过分隐私的事，他也不太好向离谨教授形容。
所以，果然还是得对Alpha更了解才行。
因为已拿到过中级治疗师认证，必须积累实践和操作时长，才能考取高级治疗师认证，最近沈青竹一直有认真跟着离谨教授上实践课。
除生理解剖课外，离谨教授偶尔也会带学生去信研院附属医院坐诊。
今天的实践课便是在医院进行。
这天有几位很典型的Alpha病患，被一同送来了信研院附属医院。
离谨教授将患者病历下发到学生们的光脑中后，沈青竹打开看了看。
只一眼，沈青竹就眉心一跳。
只见上面写着：【海绵体重度撕裂，白膜重度破裂，平滑肌断裂，生殖骨机械性失活……】
沈青竹：……
他又向下看了看，很快看到患者竹笋部位的照片。
只见那照片上的竹笋们，每个长度都在35公分以上，明显失去活性，都软绵绵躺在患者腿上。
沈青竹：……
嘶。
虽然早看过类似的病案，但原来，真有Alpha会这么蠢，把自己的胖竹笋玩成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