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郁季除了他,却也并没有……

    昨天的事情只能算得上日常生活的小插曲, 第二天,郁季就恢复了正常的工作。

    不过在去恒润的时候,他让陆泽成自己先去,开着车带着孟然在大楼下溜了一圈儿。

    他没有刻意躲着人, 果然, 午饭后, 员工食堂里就已经有传郁总身边跟着个漂亮小年轻的传闻了。

    “真的假的?郁总不是才和陆那谁结婚吗。”

    “这有什么,这种豪门谁会把结婚当回事啊。再说不是说陆泽成原本就是个替补吗。”

    陆泽清坐在几个同事中间,担心的倒是真心实意:“到底是什么情况?郁总真的带了其他人来?”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的, 有个漂亮小年轻坐在郁总副驾驶上, 郁总和他靠的可近了。”那同事努努嘴, “陆泽成今天可是自己来的, 以前他不是都跟着郁总一起吗。”

    陆泽清瞟了一眼陆泽成,见他依然像个闷葫芦一样自己在远处,暗自窃喜。

    他就知道陆泽成再怎么能装也不可能会讨好男人, 这两人本就是意外结婚,不牢固的感情一经挑拨很容易分崩离析。

    “不过就是不知道郁总选新助理会不会就是那个新欢来了。”那同事又说。

    陆泽清一愣:“什么助理?”

    “你没听说吗?郁总需要个新助理, 最近好像正在招聘吧, 不过我怀疑就是给新欢开后门的借口而已。”

    郁季管理偌大的公司, 需要助理这是早晚的事情, 陆泽清也是因为这一点才想要尽快接近郁季混脸熟。但如今他确实害怕所谓的“新欢”霸占了他这个好位置, 于是连饭都顾不上吃,匆忙收拾东西离开。

    他来到了走廊,清了清嗓子,拨打了一个电话。

    “泽清?怎么了?”

    “兴言?没什么,就是问问你最近忙吗?”

    电话那头的正是赵兴言,赵家这几天和意国那边对接, 他也忙的一塌糊涂。

    不过接到陆泽清的电话他还是觉得熨贴许多:“你是听谁说闲话了?我不忙,你有什么事情说就好了。”

    在他心里陆泽清一直都是个高洁的白莲花,平时不经常联系,联系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他也理所当然地做好了帮助对方的准备,也不知该不该称作是舔狗的自觉。

    “其实没什么大事,是这样的”

    赵兴言有点人脉,其中也包括恒润的人事部。虽然只是普通交情,但把一个已经录取了的人换个职位,赵兴言还是能运作的。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的刘总短短几周就被架空,陆泽清也不想求到他头上。好在赵兴言也没说什么,三言两语就帮他把事情搞定了。

    “我已经打过电话了。”赵兴言温声道,“你本来就是前总裁的助理,现在换过来也正合适,这是应该的。”

    陆泽清的借口是说之前的刘总给他小鞋穿才让他去了研发岗,现在他想回来做自己的本职工作。赵兴言短暂地怀疑了一下为什么给助理穿小鞋却要调去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研发岗位,但他也没有深思,立刻帮陆泽清打点好了一切。

    “谢谢你啊,兴言。”陆泽清语气带着感激,“我就知道最能依靠的就是你了。”

    他这头把赵兴言哄的晕头转向,而那一头,人事部刚收到消息,郁季这边也同时收到了。

    “动作还挺快。”郁季评价。

    陆泽清上任的速度也快,第二天他就坐到了助理的位置上。他原本还有些忐忑,但在第一天下班后心就放回了肚子里。

    因为郁季根本没多给他一点眼色,除了泡茶,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这对于陆泽清而言是个好消息,郁季越不关注他,他能浑水摸鱼的几率就越大。

    而没了陆泽清的研发部,陆泽成的待遇也好了不少。以往都是陆泽清在拱火,少了陆泽清后也没人愿意有事没事针对他,陆泽成趁机调查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这些是研发部出资雇佣枪.手的证明,前段时间拿出来的成果正是他们花钱买的。此外这里还有不少暗中诋毁公司的证据。”

    郁季接过照片和资料看了看,有些意外:“这么容易就弄到了?”

    “这群人也没有怎么藏着。”陆泽成说。

    其实是研发部的人把百分之八十的工作都扔给了他,所以他能轻而易举打开每个人的电脑。当然很多证据自然被好好隐藏,但陆泽成还是黑到了这些资料。

    “等着可以把这群人打包跟陆泽清一块儿扔出去。”郁季扬了扬下巴,朝着助理办公室示意,“连个茶都不会泡。”

    陆泽成就帮他去重新泡了一杯茶,又捻起一块方糖放在杯底。他将茶端给郁季,又道:“还有一件事,是有关您说的赵家的。”

    “我查了赵家的生意往来,发现确实赵家很多产业都有意国投资公司的身影。”

    郁季翻了翻他拿上来的资料,果然Holic的公司和赵家有诸多往来,让郁季的猜测进一步得到印证。

    “这家公司有什么不对吗?”陆泽成问,“我看了看,好像这家公司的实际控股人在意国是个刚刚崛起的新贵,但意国无论怎么插手,应该都不会影响这次的国家项目才对。”

    “当然不会,他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郁季放下杯子,依旧揉了揉陆泽成的头,“比起这个,我发现我们泽成越来越可靠了,真厉害啊。”

    他都没想到陆泽成一边还要在公司被同事摧残,一边调查枪.手和赵家,竟然这么短时间里都能查出结果来。

    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反派boss的加成,又或者是陆泽成本身就天赋异禀。

    “最近辛苦,等这件事结束了,我帮你收拾陆家。”郁季捏捏他的脸颊,“那话怎么说?‘天凉了,让陆家破产吧’。”

    陆泽成忍不住笑:“您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报复陆家虽然很重要,但对他而言陆家活的越久,最后被干掉的时候陆涛才越痛苦。而在此之前,在郁季身边好好工作,让郁季意识到他“可靠”,才是他的主要任务。

    “哎,是啊,半大的小朋友总是心里有他自己的想法。”郁季故意道。

    陆泽成好脾气地笑笑。

    陆泽成经常这样笑,如果要郁季形容就是满脑子写着“大家好我是好欺负的大傻子”的那种笑容。

    郁季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陆泽成不明就理地走过来,郁季让他蹲到自己身边:“泽成啊。”

    “郁先生?”

    “来,叫一个我听听。”

    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好在是陆泽成已经习惯了他的脑回路,猜到了一点:“郁先生啊。”

    “干什么?别撒娇,快点来汪汪汪一个我听听。”

    陆泽成带着点无奈地看他,见他满脸都是不加掩饰的坏笑,不知道谁更像是爱玩的小朋友。

    “非要叫不可吗?”

    郁季一脸“你觉得呢”的表情,陆泽成也说不上不情愿,就叫了一声:“汪。”

    “大点声!听不见啊。”

    “汪。”

    陆泽成叫了两声,把郁季乐的直笑,笑完又咳嗽。他再次觉得陆泽成和陆成必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他实在难以想象人模狗样的陆成怎么在这里汪汪叫。

    “就这样挺好的,小朋友。”郁季忍不住笑,“你就是你,做自己就好。”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是陆泽成却忽然微愣了一下。

    他再次感受到那种久违的,郁季在看着他和别人对话的感觉,以至于让他有一瞬间的慌乱。

    “我只是想帮郁先生的忙。”他说。

    “嗯?我知道。”郁季躺在沙发上,把他拽到自己胸口上摸摸,“这不是很好吗?你也的确帮上了我,而且比我想的还要好。”

    但这次却并没有让陆泽成开心。因为显然,虽然他帮上了忙,但在郁季心中还是不够的,至少还不能够和与他做比较的那个对象相比。

    可是在他的调查中,郁季除了他,却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人。

    他也曾旁敲侧击地和余遥打听过,余遥跟在郁季身边很长时间,也没有听说过郁季有什么其他关心很近的人。

    ——除了一件事。

    陆泽成的目光投向桌面的文件上。

    由意国新贵Holic控股的投资公司,从明面上来说跟郁家没有任何关系。唯一的关系,也只有恒润的极小部分股份,那一点根本无法影响全局。

    他在问余遥的时候,余遥也感到奇怪。他说郁季是忽然决定要调查Holic的,之前没有任何缘由,也没有任何产业和意国有交集。

    “一点点交集都没有吗?郁老太太本家在意国,会和这个有关系吗?”

    “郁老太太很早就来了华国,嫁给郁老爷子后也没怎么回去过。不过要说意国,倒是在郁先生小时候有那么点关系。”

    陆泽成的目光从文件上挪到郁季闭目养神的脸上,想起余遥说的那句话:“郁先生小的时候,曾经失去音讯过三个月,后来是在意国被找到的。”

    第32章 第 32 章 “小陆小孩子气,我不跟……

    “和意国有什么关系?”

    郁季睁开眼, 见陆泽成目光锁定在文件上,懒懒一笑。

    “没什么关系,只是看人不爽而已。”

    毕竟现在他确实也不能说有什么关系,他没见到Holic本人, 也不知道此Holic是不是彼Holic。

    但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不爽”, 更何况郁季最不会无的放矢。

    “如果您和我说一下大概, 或许我能着重调查”

    “没什么特别的,你也查不到。”郁季瞟了他一眼,“泽成, 有这个心就够了。”

    陆泽成有心, 不过很明显, 郁季不想回答他。

    那陆泽成也不会自讨无趣地再去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点头:“好的,郁先生。”

    郁季一向不喜欢别人多过问自己的事情,但陆泽成真的不问了, 他又感觉自己像是在欺负老实孩子。

    于是他直起身子,把陆泽成拽到身边:“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陆泽成探过头, 就发现屏幕里是个活动乱跳的小狗崽子, 正中气十足地汪汪叫。

    “可爱吧?”郁季问他。

    陆泽成没觉得可爱, 他觉得气闷, 他在思考他明明也按着郁季的要求叫了, 郁季为什么还要养其他的狗。

    修炼水平不到家的陆泽成小朋友脸色很好读懂,郁季直白地看出了“不喜欢”和“哀怨”。

    “你不喜欢?”郁季疑惑,“我怎么记得你喜欢狗”

    郁季卡了一下,因为他想起来喜欢狗的不是陆泽成,而是陆成。

    准确来说也不是陆成喜欢狗,是他喜欢。他以前专门买了个狗舍, 没事就去撸小狗崽子玩,而陆成比他更了解这些小狗,知道它们的名字品种和食物。

    所以他才觉得陆成应该也很喜欢狗,又把这错误的认知带到了陆泽成身上。现在想来,郁季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或许陆成也不一定喜欢狗,就好像他似乎也不知道陆泽成喜欢什么一样。

    当然,“别人喜欢什么”,这种事对郁季而言一向是无所谓的。只是看着陆泽成明显失落的脸色,郁季自认为这件事是他有错在先——他明明已经决定了要将陆泽成和陆成分开,却自己先触犯了这个规则。

    “你不喜欢狗吗?”郁季搓搓他的头,把话题带过,“好吧,那我们就不养了。”

    “不,我没有。”

    陆泽成立刻反驳。他没有对什么东西浓重的喜爱或不喜,郁季喜欢养狗,那他当然也会喜欢。

    但他却一时间不太能接受郁季“记得他喜欢”,因为很显然,郁季在回忆那个人,而那个人喜欢狗。

    “我可以帮先生一起养。”陆泽成将手放在膝盖上,“我没有不喜欢。”

    郁季难得多看了他一眼:“不用勉强,夫人。”

    “我没有勉强。”陆泽成说。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郁季不怎么会花心思哄人,他的主动退步已经算是变相的哄了陆泽成。

    但陆泽成一根筋的轴,让郁季有点微妙的不爽。他觉得自己既然已经让步,陆泽成意思意思也就够了,何必非要跟他犟。

    “那随你。”最后郁季站起来,回到了办公桌前。

    于是等陆泽清给郁季接水的时候,就看到办公室这幅压抑的场景。郁季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而陆泽成坐在沙发上。

    虽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那种紧张的气氛还是很容易就能捕捉到。最简单的就是明明陆泽成在办公室,但郁季却还是按了呼叫铃,叫他来倒水。

    陆泽清心中窃喜,觉得自己这一步棋简直一石二鸟,既能拿到恒润机密,还顺便把陆泽成给从郁季身边拆散了。

    “郁先生,今晚您是和泽成一起吗?”他刻意问。

    郁季正在看着几家将和恒润竞争公司的基本状况,听见他发问,挑了挑眉:“不。”

    “下班后去逐日娱乐。”

    他去逐日娱乐自然是再去把把关,确保收购进行的万无一失。但在陆泽清耳中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娱乐公司那么多靓男美女,郁季一去,哪还有什么陆泽成的事情?

    他故意看了一眼陆泽成,见陆泽成也没什么反应,心里暗忖这两人大概率是发生了什么矛盾。

    他的心中涌现了好几个猜测,而在跟着陆泽成去逐日娱乐见到了个漂亮青年后感觉自己恍然大悟。

    这漂亮青年长相是郁季最喜欢的,一头长发,美的雌雄莫辨。青年甫一出现就坐在了郁季身边,还帮着挡了好几杯敬郁季的酒。

    “我都说了,郁先生后生可畏!”逐日娱乐的前老总喝的晕乎乎的,“现在踏足娱乐圈可不算个好时机,你这对我也算是救命之恩!”

    “您言重了。”郁季抬了抬杯子。

    这场局除了逐日的前老总还有几个股东,以及几个之前和逐日交好的娱乐公司总裁。郁季去来参加这一场,也是为了从他们口中套出些有用信息。

    “最近双星艺人参加的那档节目红的哦,我都考虑着下一季让人去参加了。”

    “那不是水果台那个王导的节目?据说他这节目开始没人看好,是双星的人撑场面才办起来的,现在火了,人家指不定下一季还请双星哦。”

    “那可不一定,谁会跟钱过不去?那王导也不是对着节目就有百分百权力了,总能运作嘛。”

    “哟,看来李总是已经势在必得了呀。”

    几个人先是简单聊了聊最近节目,自家几个金字招牌,到后面喝高了,又开始互聊家常:“你们家那几个小花看着真漂亮,啧啧,看的人心痒啊。”

    “老刘,郁先生可还在这儿呢,别说这些。”

    “哦,呵呵,对。”老刘举杯跟郁季碰了碰,“郁先生家里有娇妻、不对,娇夫。说起来,那娇夫呢?”

    “我还是真羡慕呢,前段时间和郁先生喝酒,郁先生家那个陆,陆什么,可一直挡啊,我老婆就只会干喊着喝了多少多少酒,那都要工作嘛。”

    “谁不是呢,呵呵。”几个老总喝了一轮又继续开始问,“郁先生啊,你看,我大你那么多,就叫你小郁了,你看行不行?”

    郁季喝的少,他看了一眼一群脸通红的大老爷们,也懒得管这些:“当然。”

    “你家的小陆呢?你不喝酒,我看这小漂亮也喝不了太多,还是小陆给我们面子啊。”

    “把小陆叫出来喝酒呗?大家以后都是朋友了,都在这行混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如果是郁季过去常露面的几个领域,商场上一般不太会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但娱乐圈毕竟他也是初次涉足,对于很多老总来说郁季的名声也和他们的领域太远。

    没见识到威力,自然重视有余尊重不足。不过这也算正常,郁季也深谙强龙不压地头蛇的谚语,便道:“小陆跟我生气呢,今天就不来了。”

    “呦呵!谁还敢和我们郁、郁先生生气!!”有人咂舌,“小陆可真是不识好歹啊。”

    “可不是。小郁,要我说不管是男的女的都不该宠着,宠太过了,他就认不清自己的地位了。”

    郁季微微皱眉。

    他护短的很,他自己能跟陆泽成生气觉得陆泽成不知好歹,但别人不能。不过对面酒气熏天,郁季觉得讲了也是白讲:“小陆小孩子气,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小郁,这就不对了。这个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规矩还是要立的。”有人又吨吨了一杯,“宠过了,他就觉得自己能翻身做主人了。”

    “要我说,敢生气就打不就完了?揍一顿就老实了。”

    “老李,你这话可别在小郁面前说了,你那个德行哦。”

    郁季扬了扬下巴,把那个老李记在合作黑名单里。

    他觉得这趟喝的也差不多了,他虽然带了孟然挡酒,但也没让孟然喝太多。跟这群没什么营养的人聊了俩小时,郁季觉得收获的信息只有百分之一。

    “要走吗?”孟然看出了他的意思,立刻站了起来。

    “走吧,我没兴趣喝趴这群人。”郁季揉了揉眉心。

    见他要走,几个老总都开始挽留。酒桌上的文化一向都是不醉不归,可惜很少敢有人拿这一套威胁郁季。

    在场大多数人都还有点分寸,留一留不行就算了,毕竟怎么说郁季的资产可能比他们在座的加起来都多。

    只有老李,大概是因为郁季一直都比较谦逊给了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错觉,竟然开始拿老一套压人:“小郁,我们的面子你得给啊,你看看大家都是百忙之中抽空,为了这个逐日”

    他手上还捏着两个酒杯,嘴里酒气冲天。

    郁季扫了他一眼,觉得他真是生活太滋润,那三角小眼睛上贪婪的目光甚至不加掩饰地露出来,盯着郁季的脸不停地看。

    “你的面子?”郁季冷笑。

    他将老李手中的酒泼到他脸上,语气冷冷:“你的面子一文不值。”

    “你!!”

    老李瞬间就要发怒,只可惜他站起来还没有郁季高,怒然瞪着郁季,却连直视都做不到,凭空矮人一头。

    “你觉得你的面子值钱吗?那挺好的,下个月破产清算的时候拿着你的面子去救你的公司吧。”郁季从口袋里套出手帕擦拭自己的手指,“我这个人挺忙,唯一不忙的时候就是看人破产。”

    在场的几个瞬间酒醒了大半。那个老李估计平时玩弄小明星惯了,指着他还想骂,但很快就意识到了面前的是谁,刚才又说了什么。

    “哎哟,老李,你疯了!!!”有人立刻说,“那可是郁先生!他就算不在这行混也有的是办法让你破产!你还敢惹他!”

    “我就说他不收敛收敛气焰会出问题,你看看。”

    老李顿时冷汗直流,他还想赶快去和郁季道歉,但郁季早就已经拎包扬长而去。

    孟然就跟在郁季身后。他看郁季吵架吵得气势十足,刚准备说点缓解气氛的话,却被郁季一下扑了个满怀。

    怀里的躯体柔软又带着温热,孟然懵了:“郁、郁先生?”

    “我——呕——”

    郁季扶着他靠在墙角,把晚饭吐了个一干二净。

    第33章 第 33 章 “您和小陆……

    孟然看他在酒桌上淡然处之一脸云淡风轻, 还以为他已经叱咤商场千杯不倒了:“您、您还好吗?要不要我去买点药?”

    郁季呕了半天才抬起头:“小孟,你是不是傻,喝酒喝吐了没有药。”

    孟然端详了一下他的脸色,尝试问:“那您喝醉”

    “我千杯不醉。”

    郁季拿着水杯漱了漱口, 一脸淡定:“被那个老男人恶心吐了, 我挺久没见着那么恶心的人了。”

    郁季已经离这种需要酒桌应酬的日子太远了, 那时候应该还是他的上辈子,他没遇见陆成,而郁家也还没有那么辉煌的时候。

    郁家的很多生意都是他喝酒喝出来的, 曾经郁季精通酒桌上的推杯换盏礼尚往来, 而且他确实没夸张, 他以前千杯不醉。

    但孟然心细如发, 他很快就发现了盲点:“郁先生之前千杯不醉?”

    “嗯哼。”

    “那,郁先生,上一次喝那么多是什么时候?”

    郁季思索了两秒:“上辈子?”

    “?”

    孟然没听懂, 但这不妨碍他判断出郁季已经醉了。他扶着郁季上了车,看了一眼驾驶座的陆泽清道:“我和陆先生打个电话, 让他来接”

    “不。”郁季啪地一下按住他的手, “为什么要他接?这不是司机吗?我专门带的司机。”

    孟然看了看陆泽清, 他隐约知道这个人是郁季计划中的一个棋子, 但现在郁季喝醉了, 他不能保证这个棋子会不会有什么举动。

    陆泽清也在观察孟然。他见孟然扶着郁季,一手还搭在郁季背上,一看就是亲密无间的样子。

    他看着明显醉了的郁季,又看他一脸抗拒陆泽成的样子,心里忽然涌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陆泽成和郁季吵架,必然不会进郁季的办公室;而郁季现在喝醉了, 身边还带着个小美人

    他因为这个想法而呼吸急促,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郁先生,直接回家吗?”

    “回。”郁季歪斜着靠在车窗边,又看了一眼孟然,“不需要叫陆泽成。”

    孟然按下了后座的挡板,缓缓将前后隔开。陆泽清又对着后视镜看了最后一眼,悄悄地拍下了什么。

    那一边的孟然天生对镜头就敏感,他瞬间就意识到了陆泽清在偷拍,却被郁季按下。

    “没事。”郁季懒洋洋地,“让他拍,无所谓。”

    他眯着眼,后知后觉地又想到什么,补充:“也不会影响你的事业。如果他威胁了你,就来找我。”

    孟然当然不是担心这个,他想了想:“那这个人拍照片总有理由他是郁先生的助理,我记得之前都是小陆先生在郁先生身边”

    郁季当然也知道,陆泽清的心理他门清,无非就是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不能得到。他已然把陆泽成当成了自己的假想敌,自然不放过任何一个刺激陆泽成的机会。

    但现在他却懒得管了,于是只道:“陆泽成自己不会处理吗?他又不是三岁小孩。”

    他的语气有点冲,孟然这才想到酒桌上郁季云淡风轻地说的“小陆跟我生气”。说的时候一脸毫不在意,但他看着郁季的样子,又觉得郁先生其实应该挺在意。

    “您和小陆先生吵架了呀。”孟然道。

    “是他跟我吵。”郁季纠正,“我为什么要跟他那种小孩生气?”

    他说完就扭头看向了窗外。孟然刚拧开一瓶水想递给他,又听他说:“这世界上还没人敢跟我吵架。”

    “我都给他面子了,他敢跟我顶嘴?”

    孟然试图说点什么,但他实在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吵起来的,而且听上去也不太像是吵架:“小陆先生怎么惹您生气了呢?”

    “我没有生气。”郁季瞟他,“我只是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孟然听他三番五次重复这句话,心里忽然有了点奇怪的感觉。

    他在这一趟来之前,思考了很多要做的事情,也包括了那位郁先生如果喝醉了酒该怎么收场。

    孟然打工的地方很杂,也明白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道貌岸然。人往往说酒后见人心,他曾去过一家高档夜总会做酒保,其中不乏成功的企业家和电视上光鲜亮丽的明星。

    但私下里,这些人却肆意地宣泄着暴力。他曾眼睁睁见过一个陪酒的女孩被几个老总拖进包间,那个女孩的眼睛很像小月,他印象深刻。

    但孟然没办法救她,因为他自己也需要赚钱给妹妹交医疗费。所以最后他只能选择离开,尽量远离他所厌恶的世界,又或者只是尽量暂且远离。

    他很感激郁季对他的帮助,所以他也愿意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他打听过这位郁先生喜欢漂亮美人,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他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喝醉的老板喝醉了不像是个老板,倒像是个

    他试探问:“所以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您说话,小陆先生不同意吗?”

    郁季按着太阳穴想了想,他要养狗,但是他又把陆泽成和陆成记混了。他看陆泽成脸色不好,觉得陆泽成不喜欢,纡尊降贵地给了陆泽成个台阶,但陆泽成不仅不叩谢,还非要跟他杠。

    他虽然喝晕了,但逻辑还算清晰,这话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郁季说完自己也觉得哪里奇怪,但他随心所欲惯了,他觉得别人不对就是不对。

    车子已经到了别墅区,孟然看着随着车而缓慢变换的房顶尖,思考要不要跟小陆先生发个短信说一下。

    他已经听懂了来龙去脉,但这么丁点大的小事,谁对谁错其实不重要,毕竟起因不过是老板唯我独尊惯了就是要生气,那是讲不了道理的。

    而且这种理由,换孟然都理解不了郁老板在气什么,就跟他偶尔也理解不了孟小月为什么抱着手机喊老公他一质疑就跟郁季一样生气。

    孟然这么想着,便扶着郁季慢慢离开车。他刚准备掏出手机,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冷气,于是赶忙回头。

    在别墅的阴影里,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他沉默而无声地看着孟然的手,而刚才因为扶郁季,孟然正好扣住了他的腰。

    孟然很会看人,也很会审时度势。他以为自己对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拿捏的很清楚,陆泽成不过是郁季的拥附。

    但在此刻,他才猛地察觉到那看似不起眼躯体下埋藏的危险。那目光就像是捕食者的猎物被无关紧要的动物占有,而猛兽甩起尾巴,已经是发怒的前兆。

    孟然下意识就松开了手,表示自己没有侵占“猎物”的意思,虽然对他而言郁季也是捕食者之一。

    但架不住郁季还晕着头,原本被扶的好好的忽然又要自己站,他拽着孟然的手就要倒。

    “扶着我啊,小孟,你是不是没吃饭”

    “我来吧。”

    低沉的声音裹着夜风,郁季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他在这个怀抱里怔愣了一会儿,才想起面前的人是谁,于是又啪地推开。

    “小孟!”郁季扭头,“你在干什么?我给你开工资是为了让你把我甩出去的吗?”

    孟然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郁先生,小陆先生来说不定是来道歉呢。”

    他看着又走到他身边的郁季,再看看脸色难辨的陆泽成,仰天长叹。

    “谁管他?”郁季摆手做了个“去”的动作,“我给他台阶下他都还要犟,他不是就犟得很吗?有本事继续犟下去。”

    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酒气,陆成嗅到了,问:“他喝酒了?”

    “去和逐日娱乐的几个老总喝了些。”孟然下意识地就开始汇报。

    陆成点头。他走到郁季身边,将带着温度的风衣给人披上:“难受吗?回去吧。”

    郁季理都不理他,推开门自己摸索着往里进。

    “我就不留了。”陆成看了一眼已经进屋的郁季,站在门口,不带感情,“回见。”

    他不等孟然反应,便关上门,朝着郁季走去。

    他的脸上一直是种难以忽视的冷然,如果郁季清醒着,很容易就会发现这根本不是陆泽成能有的气势。

    但很可惜郁季喝的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把自己摔到沙发上,嘴里含糊不清:“陆、陆、陆成那个小兔崽子给我揍他”

    陆成再想怎么跟他冷脸,都因为这一句话生不起气来。他无奈地坐到郁季身旁:“和那小兔崽子生气,您就要去喝闷酒?”

    “我在工作好不好,我在养家糊口。”郁季坐起来瞅着他看,“小兔崽子。”

    “您本来没必要去的。”陆成给他倒了杯温热的蜂蜜水,“您要是生气,揍他,骂他,把他撵出去都行,为什么非要和自己过不去?”

    他想了想:“因为您觉得我们是不一样的人,觉得冤枉了‘他’?”

    郁季听了半天,他有点判断不出来是谁在说话:“你不是小兔崽子啊。”

    “我是。”陆成说,“我就是您嘴里的小兔崽子。”

    “您要是不喜欢小兔崽子,就不要他了,我只是觉得他在您身边您要高兴些。”

    郁季在生气的时候也这么想过,他觉得陆泽成真是无法无天,他都对他那么好了他还要跟自己犟。但是他又不允许别人这么说,于是拍了下陆成的手:“就算是你也不能说他啊。”

    陆成:“嗯?”

    “那是我的泽成。”郁季说,“只有我能说他。”

    陆成愣了愣。片刻后,他又忍不住笑起来。

    “我看您还挺喜欢他的嘛。”陆成说,“还可以吧,虽然他理解不了您这种娇——”

    他换了个词语:“您的小脾气,但他比较会装可怜,给您叫两声您就原谅他了。”

    郁季没说话,因为他已经睡了。

    陆成看着他的睡颜,将他抱回卧室,解开领带,换上睡衣。

    这样的动作,他曾经做过成千上万遍。他原以为他很了解郁季,他们在一起十多年,几乎没有秘密可言。

    但他却从不知道郁季在意国失踪过,而且还是三个月。

    第34章 第 34 章 “真可惜,我不喜欢你。……

    郁季做了个不太愉快的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提到意国的次数有点多, 他又想起了咸腥而冰冷的海水。

    记忆中是漆黑的云团和翻涌的海浪,他独身一人抱着救生圈,眼睁睁地看着邮轮缓缓远去。

    人落入海中一般在30分钟左右就会因为极速失温而浑身僵硬,之后能坚持多久全看造化。郁季还记得邮轮离开后那艘救生艇就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后面, 就好像在为他倒计时看他多久会松开那个救生圈。

    “加油啊, 小少爷。”

    他被一个海浪拍打地差点翻过去, 等抬起头,就看到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笑眯眯地站在救生艇的船头。

    “让我看看你的造化吧。”

    他用的是正规的意国语言,优美的像是大提琴的独奏。郁季看着他那张脸就觉得欠得慌, 于是他也开口, 用的是正规的意语。

    “造你妈。”年仅十六的郁季冷冷道, “有病就去治病, 你碍着我的眼了。”

    男人微愣,片刻后爆发出巨大的笑声。

    “你的意国语说的很好。”男人笑着说,“我很喜欢。”

    他对着郁季伸出手, 把郁季拉上了那艘救生艇。但十六岁的郁季脑袋后面全是反骨,他太知道像他这样的人落到别人手里没什么好日子过, 于是他上去之后就翻身一踹, 把男人给踹下了海。

    郁季坐在船头, 无视了身后那几个保镖拔出的枪, 居高临下地看着被他踹进海的男人。

    “真可惜, 我不喜欢你。”。

    郁季醒了之后想起这段记忆,感觉美好的一天就从此刻结束。

    他满脸暴躁地坐在床上环视一周,床头柜上装饰的花瓶遭受了无妄之灾,被他噼里啪啦地全摔到了地上。

    “怎么了?”

    陆成走到他面前,看着满地的花瓶残骸:“您这是做了什么梦?让您那么不高兴。”

    郁季斜眼瞟他:“还不都是你?”

    陆成有些意外,但他很快道:“好吧, 我错了,先生。”

    他认错态度倒是挺好,但郁季看见他就想到那个梦,一想到就来气。

    郁季冷笑:“就这样?陆泽成,这世界上还没人敢跟我犟,我看你不是很能吗?”

    陆成苦笑:“我真的认识到错误了。您跟我来。”

    郁季的脾气就是这样,他越喜欢谁,才会越在谁面前无理取闹。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那时候的陆成往往更会转移他的注意力,而现在的“陆泽成”,只是个爱吃醋的蠢小子罢了。

    他半跪在郁季身旁,对着郁季伸出手:“我给您准备了礼物。如果您喜欢,就原谅我吧。”

    他歪了一下头,不得不说郁季很吃这一套,纡尊降贵地跟着他下了楼。

    两人来到的是后花园,之前的后花园只有些花草,而如今却多了一座小小的木屋。

    木屋不大,是宠物的型号。郁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还是从他手心抽出自己的手:“就这样?”

    “我不太会说话,我给您道歉。”陆成蹲到他旁边,“我没有不喜欢狗,只要是您喜欢的,我都很喜欢,但是我不太会表达。”

    他侧着头看郁季,郁季看着他缩在自己身边,仰着头的模样,感觉就像小狗狗在摇尾巴。

    其实就像孟然昨天所想的那样,这实在是太微不足道的一点小事了。郁季原本因为家养小狗都敢对着他叫了而生气,但陆泽成这么郑重其事地跟他道歉,他又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

    “算了,多大点事。”他轻描淡写地挥挥手,把陆泽成拉起来,“我都忘了问你,那个颜料厂的事情弄好了没有?”

    他说的是之前吴娇儿子的颜料厂,陆泽成最开始没来得及处理,但后面发现了点有趣的事情,就刻意留着没有动。

    “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事,所以想再等等。”陆成坐到他身边,“那个颜料厂效益不错,吴娇的儿子原本很有钱,但给他妈买的包却是仿品。”

    “我查了查,发现他似乎有点好赌的毛病,所以暂时先放他不管。”

    郁季没想到他竟然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折了一枝蔷薇花递给他,“不错嘛,小夫人。不过收网的时候要注意,那厂子已经被收购,要么在东窗事发前把股份卖出去,要么先把人开除。”

    “我建议把股份卖了,毕竟那个颜料厂不值几个钱,也没有发展前景。不过这点钱拿到手里,我的小夫人应该能创造更大的价值吧?”

    他又叫回了那个称呼,陆成笑了笑,接过那朵花,“我明白。是先生教的好。”

    郁季便哼笑一声,往回走去。途中路过了后花园的泳池,不过因为没有注水,里面落了不少树叶。

    郁季看着泳池,又想起那个让人不愉快的梦,问:“这泳池还能用吧?”

    “可以的。您又想练游泳了?”

    “嗯哼。”

    郁季一向的原则就是,如果因为什么东西不会而影响了他,他必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但唯独游泳,从他回到郁家后生意太忙,一直耽误了没有练。他在上辈子和陆成聊天的时候还在说,有空了他要学习游泳,但后续就是车祸紧接着猝死,这个计划最终也没有实现。

    陆成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划过,准确地捕捉到了他一闪而逝的沉重感。

    他心中微微一动,问:“那您想学成什么地步呢?我认识一位50米自由泳的冠军。”

    “不用太多技巧,但是尽量能游的远一点,坚持的时间长一点。”郁季站起来,开玩笑一般捏他的脸,“比如跳海能游到对岸。”

    “你去找找吧,这种程度大概也要去专业的场馆,以后把周末的时间都空出来。”

    陆成目光一闪。

    到了公司后,郁季一如既往地跟他分道扬镳。陆成思索着他话中的含义,心中布满阴霾。

    郁季很喜欢尝试新鲜事物,但不代表他会花长时间做无用功,没有复健的腿伤就是最好的证明,郁季宁愿每日步行锻炼,也不愿意抽出时间做复建。

    所以就算是他心血来潮想学游泳,也绝不会三番五次地提出找专业教练去学习。如果按照郁季的习惯,想学游泳他自己完全可以下班后在后花园自己练,而不是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专门和他提这件事。

    他想了想,拨通了一个号码。

    “大概五六年前?这可有点难,你查这个做什么?”

    “好吧,我看看找到了!的确六年前有一次去意国的出航记录里面有郁家。”

    “出行人?是郁季。等等,除了郁季,还有一个人”

    陆成在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猛地皱眉,下一秒他扭头,挂断了电话。

    “你干什么?”他目光冰冷。

    陆泽清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但他很快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挺直了腰:“你装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

    陆成扬眉。

    在走廊上本来没什么人,但陆泽清这么一喊,许多人都驻足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陆泽清趁机道:“泽成,你不该这么做。郁先生对你信任有加,你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背叛他?”

    周围人窃窃私语起来:“这是什么情况?”

    “你没听说吗?总裁办公室昨晚好像有人进去了。”

    “陆泽清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陆泽成”

    “你没听说最近陆泽成和郁总吵架了?是不是因为这个他记恨郁总?”

    “不会吧!不是说他是个私生子,嫁给郁总他还不满意?”

    “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因为是私生子”

    眼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陆泽清这才假模假样道:“泽成,跟我去郁总办公室一躺,解释一下吧。”

    陆泽成收回手机跟在他身后,想看看陆泽清到底又想了什么招数。

    两人沿着长长的走廊来到总裁办公室,而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里面站了几个人,有余遥和刘副总,以及两个安保。

    “你们说看见夫人昨晚来了公司?”余遥问。

    “没错!因为昨天很晚了,陆泽夫人忽然说来拿资料,所以我们印象深刻。”几个保安道。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

    “没有了,昨天下班后进公司的只有夫人。”

    郁季正坐在办公椅上翻着几叠资料,见他来了,道:“昨晚你来公司做什么?”

    “发生什么事情了?”陆成问。

    “今天早上郁总来到办公室,发现几份资料被动过。”余遥说,“这些是下个月和其他公司竞标需要的计划书,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陆成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目光瞟向陆泽清,看到了陆泽清不加掩饰的恶意笑容。

    “泽成,就算你和郁总生气,也不该这样啊。”陆泽清佯装叹息,“这些文件很重要,你不该拿这东西开玩笑的。”

    “陆成没说话。

    他昨天的确进了郁季的办公室,甚至的确翻看了计划书。

    但他之所以那么做,却是因为他知道陆泽清在看。

    不过可惜的是早上他没来得及和郁季说。不过就算他不说,陆成看这郁季一脸“你来表演吧”的样子,也知道他大概也猜到了什么。

    毕竟就像他昨晚特意回办公室一样,郁季虽然是去喝闷酒,但特意带上陆泽清,又特意让陆泽清看到他喝醉,也是为了让陆泽清有机会动手。

    第35章 第 35 章(捉) 这小狗崽子把他初……

    陆泽清愈发变本加厉:“泽成, 快点跟郁总道歉!你这样可有点过分了。”

    陆成看了一眼郁季,道:“我昨天的确来办公室了,但我只是因为忘记拿东西。”

    “拿什么东西?昨天似乎研发部没有给你安排任何任务。”陆泽清咄咄逼人,“如果是拿东西, 为什么又要翻看计划书?泽成, 不要再说谎了。”

    陆成笑了一声。

    不得不说陆泽清确实有一手, 昨天陆成去办公室也并非心血来潮,而是收到了一条短信。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是郁季的照片。照片上孟然正扶着郁季坐在办公桌前, 两个人像是在签署什么协议一样。

    不得不说这个角度选的很好, p图p的也不错, 看起来就像真的一样。如果陆成真的是个在怀疑丈夫在外偷腥的妻子, 的确会被照片挑起怀疑,然后去办公室看看是否有什么包养协议书。

    如果陆成是因为这张照片到办公室,也就确实会翻看放在办公室同样位置的文件。而如今被发现, 他当然不可能供出照片的事情,否则郁季就会觉得他是在监视自己。

    他只能默默咽下苦果, 面对陆泽清的指责无法辩驳。而一旦郁季真的相信了他想要做手脚, 无论是真是假, 肯定都会与他疏远, 更甚者可能会直接和他离婚。

    陆泽清见他不说话, 更确定了陆泽成不敢说出照片的事情,只能背锅。

    “郁总,您可千万别太生气,或许泽成只是一时糊涂。”陆泽清走到郁季身边,假意道。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给陆泽成辩解的机会,一会儿威胁一会儿说好话, 但话里话外都已经咬死这件事是陆泽成干的。

    “一时糊涂?来了那么久,什么文件该碰什么不该碰还不清楚吗?”郁季说,“能解释吗?”

    陆成摊了下手,郁季心想他能不能演的真诚点,一边严肃道:“从今天起,陆泽成就不要再来公司了。”

    他将那几份文件放进碎纸机,“陆泽清,以后办公室的进入的权限转移到你那里。”

    陆泽清心中狂喜,按耐下激动的心情,道:“我明白,郁总,我不会让您失望。”

    郁季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着陆泽成,使了个眼色。

    “晚饭我要吃鱼香肉丝。”他无声道。

    陆成失笑,他点了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离开公司后他并没有回家,而是漫步到了海边。手机震动了一瞬,随后几份资料发了过来。

    他将那几份资料一一看完,冷笑了一声。

    “都跟着吧。”他短暂吩咐道,“如果她有其他行动,先盯着,等我后续问了再一起报告。”

    他的视线停留在清澈海水透出的,自己的影子上。这个影子还太年轻,属于天真而愚蠢的,他的过去,而非他的时间。

    “你能做什么呢?”陆成说,“你甚至没有保护他的力量。”

    影子不会说话。

    陆成随手捡起石子,将水面打出片片涟漪,打撒了那片倒影……

    晚上六点,郁季准时回到了家里。他对着陆成招招手:“你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陆成走了过去。

    他将顺路买回来的小蛋糕递给郁季,郁季满意地靠着他躺在沙发上:“陆泽清把那几份计划书卖给了致远制造,他们今天想和我谈生意。”

    那几份计划书自然是假的,不过郁季没想到陆泽清真的有胆把东西卖出去,也真的有人敢接。

    致远制造是个中型公司,比不上龙头的恒润或者丰源,也只是负责销售矿产机械。理论上来说,这种公司是不配有插手国家项目的机会的。

    “但是估计是那份计划书给了他勇气。”郁季说,“他竟然想让拿致远的股份换恒润的股份。”

    陆成笑了笑:“那您想怎么做?如果只是放任不管,未免太便宜他们。”

    “的确如此。陆泽清既然敢卖计划书,那也要承担致远制造的怒火。”郁季嘴角勾了勾,“不过我倒是想了一个主意。”

    “你想不想开个公司玩玩?这个致远制造生产机械,跟你的专业也算对口。”郁季说。

    陆成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笑着摇头:“我只想跟在您身边,开公司没有意思。”

    “怎么这么胸无大志呢小夫人。”郁季拍拍他的头,“你的愿望难道不是让陆家破产吗,怎么现在只想着吃软饭了?”

    陆成笑笑,没说话。

    郁季吃完了那个小蛋糕,拿出平板打开了监控。画面里的正是恒润办公室,陆成看了一眼,道:“您觉得他今天就会下手?”

    “总是要免得夜长梦多。”郁季说,“况且拿到图纸后他们还要造出来机器,还要经过测试。离下个月大会就剩一个月,也就在弹指之间。”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监控就监视到了办公室的门微微一动。陆泽清手里拿着一叠文件,看起来就像是要来送东西。

    “办公室的常规监控被黑了。”陆成调出界面,“他果然有备而来。”

    “他又不蠢。”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把隐藏监控调到电视,一边吃饭一边看陆泽清的盗窃现场。

    “你觉得他会怎么偷?我的电脑可是有密码的。”

    “如果有足够的技术,可以直接暴力破解密码。”

    “那咱俩赌一赌,我赌他没有那么高智商,会直接把硬盘卸下来。”郁季举起可乐,“如果我赢了,夫人,你帮我养狗。”

    他是很喜欢狗,但却不喜欢自己养。当然其实就算他不说,陆泽成肯定也会帮他,但郁季就是喜欢看他输。

    陆成也举起杯子:“那如果我赢了呢?”

    “那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不过话虽这么说,他们都知道陆泽清不可能有那么高的技术。果然下一秒,电视上的陆泽清便暴力拆下了硬盘,快速离开了办公室。

    “怎么样?”郁季扬扬下巴。

    陆成很配合他:“我输了。”

    郁季神清气爽地站了起来。他准备给陆泽清来个心理冲击,现在回到办公室,拿着硬盘回来的陆泽清估计得吓个半死。

    不过他刚准备迈步,脚下就踩到了刚才放下的可乐瓶。可乐瓶一个抛物线滑了出去,郁季也一踉跄,差点跌倒。

    “先生!”

    好在收拾碗筷的陆成没有走远,他手一捞,带着郁季,两个人摔到了柔软的地毯上。

    地毯很柔软,但陆成却僵硬了一瞬。

    他的手臂还搂着郁季的腰,而郁季整个人摔在了他的身上。

    “陆泽成?你愣着干嘛,我”

    郁季话音一顿。

    嘴角传来一阵铁锈味,他按着陆成的胸口爬起来,舔了舔自己的上颚。

    淦。郁季想,这小狗崽子把他初吻拿走了。

    第36章 第 36 章(小修) “明明是您摔到……

    场面一度寂静, 郁季本来想揍陆泽成一顿,但看他愣住,那点捉弄心思就又起来了。

    他没有再起来,反而笑眯眯地按着陆泽成的胸口, 将脸凑近。

    “泽成, 这可是你的错了。”郁季趴在他胸前, 轻佻地戳了戳陆泽成的下巴,“一天到晚不学好,非学点占便宜的坏事?”

    陆成仰头看着他, 从这个角度能清楚看到郁季的锁骨痣, 和他眼角的那一小枚像是相互呼应。

    郁季回家从来都是衣服乱七八糟一脱, 穿着衬衫还嫌热, 要解开好几颗纽扣。他唯我独尊惯了,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招人,当他站的足够高确实不会有人起大不敬的心思, 但不代表他本身的魅力不值一提。

    衣领流泻出的大片肌肤就在陆成眼前,郁季还毫无所觉地在他身上乱动。现在不只是郁季觉得热了, 陆成也感觉到有火气升腾。

    如果现在在这里的是陆泽成, 可能早就已经一蹦三尺高地仓皇躲开;但是对于陆成, 他一向会把自己势在必得的东西掌握在手中。

    他将郁季猛地拘进怀里, 扣住他衬衫下的腰。郁季没想到他会反攻, 想把人推开,却被他牢牢桎梏。

    “先生,别动。”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点点热意洒在郁季的耳尖,像是醇厚的酒让人沉醉。

    郁季一向都是个逆反的人,陆泽成叫他别动, 他第一反应就是翻身想去掀陆泽成的手。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胯骨附近有什么东西硌了他一下。

    郁季缓了一秒才明白那是什么,勃然大怒:“陆泽成!你是不是活的腻——”

    “先生,郁先生。”

    陆成却不给他酝酿情绪的机会。他将郁季的脑袋按向自己颈窝,语气带着点委屈:“郁先生,您怎么这样。”

    郁季没想到他还会恶人先告状:“你给我起来!你还在这给我”

    他想说“你在这跟我装什么”,但很快反应过来他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想到了陆成。

    明明陆泽成和陆成是不同的人,但郁季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分不清他们了。陆成是个蔫坏的家伙,但陆泽成是个老实孩子,陆泽成并不会开这种玩笑。

    郁季因为这个想法而顿了顿,陆成接着道:“明明是您摔到我身上的,我什么都没做。”

    他松开了锢着郁季的手。郁季坐起来,看到他的肩侧还有被茶水泼洒的痕迹,那是陆成在收拾碗筷,为了接住他而不慎打翻的。

    郁季心软了一瞬,但还是狐疑地盯着陆泽成,没说话。

    他总是会把陆泽成和陆成混为一谈,不仅是因为他俩的长相酷似,还因为在某些时候,陆泽成给他的既视感实在太强了。

    如果不是因为反复测试过,又因为陆成确实没什么必要跟他装,郁季真的会觉得陆成在耍他玩。

    陆成静静站起来,他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扭头去收拾落在地上的碗筷。

    碗筷被一个个捡起,陆成拿托盘放好,端着去了厨房。没过多久就传来了阵阵水声,和碗筷清脆的碰撞。

    郁季坐在原地,刚才那点恼怒早就在看陆泽成这些贤惠的动作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必须得承认,无论是陆成还是陆泽成,都在他心中已然有了一点分量。如若不然,他现在应该该干什么干什么,而不是觉得陆泽成生气了。

    郁季无端觉得有点气闷,他猛地站起来,走到厨房。

    “洗好了吗?”他的语气装作毫不在意,“晚上跟我出去玩吧。”

    “好。”

    陆成依旧在洗碗,他虽然回复了郁季,但从始至终没有扭头。

    郁季觉得心里那股气越来越憋闷:“怎么了?你这就生气了?”

    “没有的事,我不敢和郁先生生气。”陆成扭过头,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冰皮蛋挞,“郁先生,给您,您别生我的气,刚才是我不好。”

    “这是我今天下午刚刚做的,您尝尝。”

    他将盒子放到郁季手心,又回头去洗碗了。郁季看着手心香喷喷的蛋挞,又看着陆泽成,烦的要死。

    他觉得陆泽成在跟他甩脸色,但手里吃的是陆泽成亲手做的,人家还在洗碗,郁季怎么也不好开口再骂他。

    而且陆泽成也说了他没生气,但郁季总觉得哪里不对,而且明明陆泽成还给他道歉了,他却越来越不爽。

    他深呼吸了口气,恶狠狠咬了一口蛋挞,离开厨房……

    郁季不爽的时候,通常都会让别人更不爽,天凉王破如果用在他身上,那就是

    “今天不爽,让王氏破产吧”。

    虽然现下手里并没有王氏,但却有个不幸撞在枪口上的致远制造。

    当郁季坐到致远制造的谈判桌上的时候致远副总冷汗差点浸湿后背,他一边点头哈腰地把人请进去坐好,一边脚底抹油飞快跑去隔壁打了个电话。

    “赵董啊,恒润的人来是来了,但是是、是郁季亲自来啊!您快来救场吧,我可应付不了这尊大佛啊!”

    “怂什么,他亲自来就说明那份文件确实对他有威胁。”赵兴华咬牙道,“你给我撑住,我马上就来。”

    陆泽清的确卖了那份文件,但是对他而言根本接触不到太高位的人,又不能把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拿去麻烦赵兴言,毕竟他还立着白莲花人设。

    所以,他就又转头宰了赵兴华。如果说丰源矿业是赵兴华捡了他老爹的漏,那致远制造就是赵兴华一手建造的。

    虽然他是个纨绔,才能也不出众,但好歹有钱,这几年拿钱砸出来的致远制造可远比丰源让他费心。

    赵兴华今天刚收到陆泽清送来的那份机密图纸,他还在思考恒润的机密来的那么容易是不是有诈,但郁季的亲自到访反而让他下定了决心。

    “检查过了吗?没有问题是吗?好!”他将电话拨通给自己的秘书,“按照图纸生产!对,直接上大货,务必在一个月生产完成!”

    “可是赵总,一个月的时间有点紧,而且咱们的资金”

    “我有钱,再把丰源现在的流动资金全都投进去!”

    秘书大惊:“可是丰源现在赵家上下都盯着!还有兴言少爷”

    “你尽管去做,这一笔成了,就算是他赵兴言也给给我让路。”

    赵兴华的心已经变得火热,他仿佛看到未来一条大道在他眼前展开,而曾经看不上他的赵兴言或者郁季之流都被他踩在脚下。

    要论起恒润的竞争优势,无非就是筛矿机和勘探技术。而筛矿机的独家图纸一旦落入他手,恒润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就算咬人也没了原本的威力。

    而赵兴华并不准备只是靠这份图纸去赢得竞标,他还要大肆生产,把以往恒润内部使用的筛矿机作为常规货物贩卖。

    这样他对恒润的打击就已经不止是拔牙了,相当于把老虎的牙齿给了虎视眈眈的所有动物,现在是人都可以随意使用这份利齿。而且最重要的是,一旦他放出消息说这是恒润机密技术,恒润将顷刻间陷入危机。

    恒润可以说目前十几年就靠着这一份独家筛矿机过活,而一个老虎失去了牙齿,爪子又因为年迈老化,谁还会把他视作威胁?它会直接从猎人变为猎物,大批做空公司会嗅着味道直到咬断它的咽喉。

    他能让那个不可一世的郁季栽跟头,哪怕只是一跤,也足够赵兴华亢奋了。

    怀着这种想法,他来到了致远制造。

    “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郁先生吗?竟然亲自来谈合作了?”赵兴华语气嘲讽。

    就像他憎恨从小到大拿来做对比的赵兴言一样,郁季也是在他童年经常出现的名字。他老爹在训斥他的时候经常说的就是“你看看人家郁季”,可以说这些人都让他痛恨。

    郁季原本只是为了发泄不爽才来的致远,但赵兴华这么和他说话,反而让郁季有了些意外之喜。

    看起来赵兴华一定已经收到了被修改后的图纸,并且相信了它没有问题。

    不然仅凭几个还在拟定的计划书,虽然能创伤恒润,但并不算致命,赵兴华没理由这么狂傲。

    这么想着,他反而带了点看热闹的心情:“是啊,正好闲着。”

    闲着?我呸!

    他说的华赵兴华自然一点不信,反而更加笃定他是在强撑:“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之前说的股份,你考虑的如何?”

    “考虑的如何?”郁季笑眯眯的,“要我说,这个交易真是”

    “痴人说梦啊。”

    “致远制造,是吧?赵董,我听说过一点有趣的事情。”郁季敲了敲桌面,“你知道吗?据说港口有一批A型钢材被卡了,似乎就是致远制造的?”

    赵兴华脸色陡变:“你什么意思?”

    欧国A型钢材便宜耐用,因此这类钢材有限制进口的措施。丰源每年进口的钢材是有限额的,也都已经在年初有了规划。

    但为了生产筛矿机,赵兴华早就用自己的钱提前购买了一批A型钢材。这批钢材名义上虽然是致远制造的,但最后自然是属于丰源的。

    偷偷进口A型钢材这件事,如果不清楚此间门道,或者专门盯着他,不太可能发现这其中的猫腻。

    而如果这批钢材拿不到手,丰源那边就没法开工生产,赵兴华的计划没开始就要破产。更重要的是他投了九百万买了A型钢材,如果只是被扣到竞标结束还能弥补损失,但若是被郁季举报查封,那他将血本无归。

    这样的后果是赵兴华没法承担的,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他原本端着杯子的手开始颤抖,好不容易才稳住:“你、你什么意思?”

    如今他只能安慰自己,郁季不可能知道那批钢材的真正用途,大概只是盯住了他的错处,他只要装作是贪小便宜把郁季糊弄过去就好。

    “没什么,只是闲来无事去喝了杯茶得到的消息。”郁季笑着撑起下巴,“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批突兀多出来的钢材很奇怪啊,难道赵总准备造坦克?”

    赵兴华猛地站起来:“你胡说!!!”

    如果说之前只是贪小便宜,那郁季这话简直是把他往另一个要命的方向打了。A型钢材确实是坦克外壳的制造材料,但他只是个做生意的,他可没想跟坦克或者其他劳什子玩意扯上关系!

    郁季依旧笑而不语,短短五分钟,赵兴华已经完全没了之前的傲气。

    他颓然坐下,抹了一把脸:“你说吧,你想干什么。”

    第37章 第 37 章(小修) 如果条件允许他……

    “也没什么, 只是之前赵董不是要谈合作?”

    郁季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又皱皱眉:“我看赵董不是很想要恒润股份吗?既然想换,那致远制造的股份一定很值钱。”

    “赵董手里应该有不少致远制造的股份吧?据说前段时间还大肆低价收购员工手里的股份呢。”

    这又是一个违规操作,赵兴华只能认栽, 恶狠狠道:“你开条件吧。”

    “二十万。赵董的股份有多少, 我收多少。”

    赵兴华猛地将茶杯摔在地上:“二十万!你怎么不去抢!!”

    致远制造虽然不像是恒润那样的龙头, 也算是中流。赵兴华手里的股份起码有几百万市值,郁季这已经不是压低价了,这跟送根本没有区别!

    “怎么会呢, 我还是开了二十万的价格。”郁季悠然, “当然, 赵董也可以送我, 我不介意。毕竟据说赵董在丰源的秘书也拿了致远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呢。”

    赵兴华手里有致远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而秘书有百分之二十,陆泽清手里百分之十。可以说他基本操控了整个致远, 虽然这都是私下进行的。

    他眼珠赤红地盯着郁季,恨不得把人给撕了。当然, 他也可以选择不接受, 那郁季一定会对他那批A钢大做文章, 更极端的, 可能会从中嗅到他的真正目的。

    郁季笑眯眯地靠在椅背上, 这份收购合同他早就让人拟好,如今只等赵兴华点头。

    而他知道,赵兴华绝对不可能放弃那批钢材。原因很简单,郁季用脚想都知道这批材料是为了他那被“泄露”的图纸。九百万对一个公司可能不是特别多,但这是赵兴华走的私账,他就算再有钱也不可能一下拿出九百万。

    所以, 这是赵兴华拼上全部身家,甚至可能挪用致远资金的一博。为了让筛矿机成功生产,其实就算郁季开口让他送,赵兴华都不得不同意。

    开了二十万也不过是做了保险,避免他说送说的太离谱,赵兴华发现端倪罢了。

    那份拟好的合同现在已经通过传真机传了过来,郁季将文件推到他面前,又将钢笔递给他。

    “赵董,请。”郁季笑,“我那份计划书就当送给赵董,虽然伤筋动骨,但拿几个未成型的计划换赵董‘值钱’的股份,还是我赚的。”

    赵兴华的牙几乎要咬出血来。他看着郁季的脸,憎恨的心几乎要克制不住。但好在他还尚留理智,想起了自己最终的目的

    只要把郁季糊弄过去,就算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丢失也没什么。陆泽清那里有百分之十,秘书有百分之二十,致远制造是他的公司,因此大份额股份持有者也都是他的朋友居多。

    这样算下来,虽然可能会大出血,但他依旧有办法控制致远。而且郁季不过只能逞一时之快,有了计划书的他能拿去让丰源的专业人士分析恒润情况,就算是草案也足够;而未来,等到国家项目开始竞标,郁季才会发现自己早就成为了小丑。

    这么一想,赵兴华发现自己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于是他诡异地平静下来,更轻易地做出了割舍,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合作愉快。”郁季收起合同,站起身。

    “合作,愉快。”赵兴华这句话虽然是从牙缝挤出来的,但却很好隐藏了他那份恶意的笑。

    郁季当然察觉到了他的恶意,但如果条件允许他会提醒赵兴华给自己找个不错的天台。

    赵兴华完全没想到为什么他会对致远制造了如指掌,他或许觉得郁季知道了计划书泄漏后发动人脉去查他,但他做的隐秘,实际上这么短时间并不好挖。

    而郁季之所以知道这么多事,完全是在婚宴上看到陆泽清和赵兴华谈话后就安排了后手。赵兴华最近的重心都在丰源上,但如果他多注意致远就会发现,前段时间有人在陆续收购散股,加起来差不多正好百分之六。

    当然还有些话郁季也没有说,比如陆泽清手里虽然有百分之十,但致远是个小公司,他如果想让主角攻注意到他,那运作的主体一定是丰源。

    后续无论是恒润或是丰源都一定会有波动,当陆泽清需要钱加码,他一定会优先卖掉致远的股份。

    而陆泽清这百分之十,正是卖那份计划书后赵兴华给他的极度优惠。他又喜欢陆泽清,又觉得陆泽清给了他好处,所以才大肆从员工手里低价收股票,又以同样的价格出给陆泽清。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做人不能太舔狗。”

    郁季坐在车上,看着那份合同,陷入沉思。

    余遥在前面开车,听了他的话忍不住扭头:“郁先生,您不是想送股份给夫人吗?”

    “本来是这么想的。”郁季将合同扔到车座上,“但是我为什么要当舔狗?”

    余遥无奈。他前段时间出去办事,回来也听说了郁季之前和陆泽成生闷气的事情。

    他倒是没想到这一场刚结束下一场就又来了,而且这次还颠倒了过来:“您不是说夫人生气了吗?因为您”

    他快速改口:“因为夫人需要哄,您才去的致远制造。”

    “你看看赵兴华,不出三个月他就要破产,而且不只是他自己,还有丰源。”

    郁季啧啧:“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他非要去舔陆泽清,所以呢,做人是不能做舔狗的。”

    他半小时前还言之凿凿地跟余遥说他要去给小夫人弄礼物,现在回来又想重振夫纲了。

    余遥觉得他只是单纯的想挽回自己的面子,于是道:“您直接回去吧,我觉得夫人不会跟您生气的。”

    陆泽成是个什么人大家都看在眼里,余遥很难想象陆泽成会生气,甚至是跟郁先生生气。

    “呵。”郁季懒得说话,他咬了一口小面包,心想陆泽成还真挺会笼络人心。

    “比起这个,您怎么会觉得夫人生气了?”余遥想起来的时候郁季还拎了一盒子吃的,他通过后视镜看了看郁季手里的面包,“您拿的东西不是夫人给的吗?”

    郁季手里的吃的顿时就不香了,他拍了拍碎屑,把蛋挞放在了一旁。

    “不吃了,腻。”郁季嫌弃地说,“你拿去吃吧。”

    不过他下车后余遥扭头看去,发现无论是蛋挞盒还是合同书,都已经不在位置上了。

    第38章 第 38 章 因为陆泽成准确而凶狠地……

    郁季将几个蛋挞吃完, 盒子扔到垃圾桶,回到了别墅。

    夕阳下的客厅昏暗,没有开灯。他打开开关,发现本来有些凌乱的客厅已经被收拾的整整齐齐。

    而陆泽成正坐在沙发上, 手心里拿着遥控器, 沉默地看着。

    “怎怎么不开灯在这里坐着?”郁季没来由地想到了那些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狗, 眼巴巴的一只卧在沙发上。

    “郁先生明明说了带我一起出去。”陆泽成将遥控器放下,走到他面前。

    郁季这才想到他为了试探陆泽成有没有生气说了句“晚上一起出去玩”,但后来他一烦躁, 直接把人丢在厨房刷碗自己跑了。

    他罕见地有些哑口无言, 陆泽成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帮他把衣服挂好, 道:“那,郁先生还生气吗?”

    陆泽成回想起那突兀的一幕,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竟然会胆大包天的冒犯郁季——不,又或者他其实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 那是他原本埋藏在心底的, 隐秘的欲.望, 只是不知为何从心中跑了出来。

    陆泽成是不会真的生郁季气的, 他甚至觉得是他的错。但他只是觉得有些落寞, 洗碗后他带着期待回到客厅,却发现已经空无一人。

    陆泽成不会在郁季面前隐藏情绪,所以郁季很快察觉到了他的失落。他看着整齐的客厅,又看着委屈兮兮像被遗弃小狗似的陆泽成,终于端不住架子了。

    “我去给你弄礼物了。”他坐到陆泽成身旁,握住他的手, 将文件递给他,“你看看。”

    陆泽成只看了封面就知道了那是什么,但他并没有郁季想象中的开心,只是低低道:“我没有想要这些东西。”

    他这话说的郁季又有点火,但紧接着陆泽成道:“我只是想帮郁先生,想成为郁先生的左膀右臂。别的地方我哪里都不想去。”

    郁季微愣,片刻后有些啼笑皆非。

    他觉得陆泽成是不是被他养废了,三番五次地跟他讲去当老板不去,非要在他身边做个下属。但他又觉得陆泽成说出这种话很天真,但天真又代表着忠诚,代表陆泽成想要在他身边。

    这让郁季想起很多年以前,他也曾经给了陆成选择。陆成不似陆泽成,他的工作能力毋庸置疑,甚至有时候更甚郁季一筹。

    郁季那时候觉得陆成在他手下是不是太屈才了,于是给了陆成一家相当不错的公司。他的计划也很好,这其实也是一场测试,如果陆成早有离开的意思,那他也不会把一个不安定因素继续放在身边重用。

    但陆成也和如今的陆泽成一般,选择了拒绝。现在想来他们的借口动用的很像,都是“我想留在你身边”。

    郁季抱住他,摸了摸他的脊背:“好吧,小夫人,以后我就不说这种话了。”

    “不过,这股份你还是要你拿着的,总归是钱,不要白不要不是吗?”

    陆泽成看着那份文件,点了点头。

    他的头靠在郁季的颈窝里,他块头大,几乎把郁季压到柔软沙发的椅背里。但他那模样又像是委屈到极致也只敢哼唧的大型犬,郁季觉得他又可爱又可怜,甚至觉得就算陆泽成最后一无所成,他这么养着他也可以。

    不过他感觉陆泽成的手臂跟硬铁一样箍着他,他快要断气了。于是拍了拍陆泽成的后背:“好啦,别委屈了。现在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陆泽成抬起头,眼圈还有点红。

    郁季这下是真说不出什么了。过往他最讨厌这种磨磨唧唧哭哭啼啼的家伙,现在却感觉自己良心在被谴责,仿佛罪大恶极。

    “好了,好啦,没事了。”他摸摸陆泽成的眼眶,“是我不好,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走,出去玩吧。”

    他说着就站起来,拉着陆泽成的手,还自己去拿了陆泽成的外套披在他可怜的狗狗身上。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愤怒的缘由,反倒变成了过错方……

    郁季带陆泽成去的地方,是海边。

    虽然天色不早,但钞能力永远都是最有用的,这里的海岸线允许游泳,此刻也只为他们开放。

    郁季换好衣服想去找陆泽成,却发现衣柜旁空无一人。他莫名其妙,围着整个换衣间找了一圈,才找到在淋浴间冲澡的陆泽成。

    “在这躲着干嘛?走啊。”郁季伸手,触到了冰凉的水,挑眉,“这么凉,行了,就算要过度也不至于这么久。”

    “没、我没有,这是我的习惯。”陆泽成蹲在原地,含含糊糊的,“郁先生,先去。”

    他和郁季是背对背换衣服的,一扭头就什么都能看到。雪白的脖颈,突出的蝴蝶骨,一节劲瘦的腰,再往下还有这让陆泽成忍不住联想到他很多次都曾搂住面前的人,虽然无关爱.欲,但拥入怀中的柔软却是真实的。

    他只能落荒而逃,躲到淋浴间让自己冷静。

    但郁季却没有多想,自己先出去了。几个早就准备好的游泳圈放在池边,他随手拿了一个,飘飘荡荡地开始练习起来。

    他其实并不是纯粹的新手,在意国他也曾练习过很多次。不过那时候场地有限,他只是在别墅后的泳池里练练自由泳罢了。

    想到意国他就忍不住想到Holic,又想到逐日娱乐公司和孟然。最近孟然已经化名孟向葵去参加综艺拍摄,逐日娱乐也因为那场酒局,无人敢在再挡他的路,已经顺利完成了交接。

    让孟然走综艺路线被大众熟知,再为他选择第一部戏拍摄,让他一举成名。这中间好歹也需要三到五个月时间,但下个月就是国家项目的竞标。

    一旦陆泽清在这场局中溃败,郁季推测他就将失去和Holic面对面的资格。原因很简单,陆泽清虽然是陆家三少,但本身刚被接回来,而陆家也不太配和Holic接触。

    之前陆泽成已经调查过,和意国有关系的是赵家。也就是说陆泽清是想要依靠丰源干掉恒润来让赵家注意,从而达到见到Holic的效果。

    而如果这么推测,Holic就一定会在项目揭晓结果后不久来到华国。这中间时间很紧,虽然郁季已经尽量布置,但却不是完美无缺。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毫无用处,这么想着,郁季便翻了个身,朝着岸边看去。

    他已经顺着水流飘到了划分的浮线附近,现在看过去陆泽成竟然还没有过来。

    “搞什么呢。”

    郁季一边吐槽,一边准备朝岸边游去。但立刻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游泳圈似乎瘪了下去,看起来像是哪里漏气了。

    刚才他一直在思考,漏气缓慢,也不太惹人注意。

    郁季啧了一声,准备先到浮线附近叫救生员。但下一秒他就感觉到水下似乎有什么异常,但在水上任何反应都会变得迟钝,等郁季想要加速,就发现脚腕被猛地拽住!

    “妈的!”

    他骂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扎下去,然后猛地朝着一个方向踹去。

    虽然水流减缓了冲力,但还是对那人产生了威胁。郁季的脚腕被放开,他勉强睁开眼,只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快速远去。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因为郁季的小腿一阵剧痛,他才发现似乎刚才那人还刻意在他的伤口上来了一刀。

    他之前都坐轮椅,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虽然这个计划看起来失败率很高,显然是临时计划,但一旦成功那概率就是百分之百。

    郁季一边心想他可能是跟“海”有仇,一边试图去找那个漏气差不多了的游泳圈。他刚才离浮线还有五十米左右,拼一下还是能拼过去的。

    但当他探出头捞到那个游泳圈的时候,脑袋还是晕了一瞬。不仅是在冰冷的海水里腿还顶着一道伤口,更是那个游泳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被划了一道,显然已经废了。

    郁季又暗骂了一声,他抬头看向救生员的方向,果然已经空无一人。

    他没办法,只能自己拍着水花朝着浮水线游过去。但大概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下一刻郁季就感到受伤的腿一阵抽搐。

    妈的,他果然跟海有仇!

    这阵抽搐来的突然,郁季只来得及又深吸一口气就沉了下去。海水冰冷黑暗,远处没有了岸线上的灯光,就像是坠入深渊一般。

    这种让人不适的感觉让郁季联想到了过去,因而更加厌恶。他尽力摆动手臂,让自己的头浮上水面一瞬,但下一秒就不得不继续坠入冰冷的海水。

    下次他一定不再大晚上去海边游泳了。郁季骂骂咧咧,他找个游泳馆不好吗!

    就在他一边挣扎一边朝着浮水线游的时候,第二口气也几乎耗尽。郁季拼着又试图换气,但这次脚腕处又传来了异常的触觉。

    那个幕后黑手又回来了!

    大概是看郁季还挺能撑,挣扎着马上就到了浮水线,他不得不返回,再次拽住郁季。郁季几乎筋疲力尽,这次没有办法踹开他,只能徒劳地又被拽入水中。

    刺骨的海水又一次将他包裹,郁季的思绪几乎已经模糊。他挣扎了一小下就安静下来,偷袭者似乎以为他快没气了,想要靠近观察他的情况。

    但很快那人就发现了什么不对,他立刻冲了出去,却被健壮的手臂抓住了脖颈。

    “唔!”那人脸色苍白。

    “滚!!!”

    那人被甩开,顾不得自己的脸已经暴露就慌张潜下水离开。而陆泽成没空追他,只是抱住郁季几乎冰凉的身躯,浑身发抖地朝着岸上游。

    郁季的状态很糟,但也没有那么严重。他虽然游泳算是入门,但肺活量练的很好,刚才只是想麻痹偷袭者,好尝试去抢氧气瓶。

    他勉强睁开眼,手抬不起来,就想和陆泽成说他没事。

    但陆泽成太慌乱了,他没有注意到郁季已经醒了过来。一到岸上,他就死死抓着郁季的手,喊他的名字。

    “郁先生郁先生!你别吓我”

    他的声音颤抖,郁季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拍拍他的后背。

    “我我没事。”

    郁季被他带着游回来,已经缓过来了大半。他睁开眼坐起,扶着自己的头:“我没事没事,你他妈来的也太慢了陆泽成”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堵在嘴里,郁季瞳孔骤缩,比刚才被偷袭还震惊。

    因为陆泽成准确而凶狠地,吻上了他。

    第39章 第 39 章 但现在,他却不想让陆泽……

    郁季都懵了, 他以为陆泽成想给他做人工呼吸,于是推了半天。

    但陆泽成都没有反应,反而抱他抱的更紧,像是要死死抓住什么失而复得的礼物。

    “你他妈”

    郁季被他亲的头晕眼花, 他忍不住抬手想去拽陆泽成的头发, 但头抬起来却愣住了。

    因为陆泽成在哭。

    他虽然亲的凶, 但哭的更凶,那眼泪断线珠子似的就没停过。郁季麻了,推拒他的手都变得无力,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思考难道是他欺负了陆泽成。

    那个吻生涩且凶猛, 郁季没有任何接吻经验, 很快就差点喘不过气来。他又推了推陆泽成,直到他快断气,陆泽成才松开了他。

    “你、你可以啊小兔崽子”郁季一边喘息一边抹掉脸上的水珠, “陆泽成,你是不是想让我弄死你”

    他想骂人的话堵在嘴里, 郁季看着陆泽成那么大块头在他面前吧哒吧哒掉眼泪的样子, 心都乱了。

    “行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郁季试图站起来, 但他的腿和脚腕还疼的厉害, 只能作罢, 改去擦陆泽成的眼泪,“多大人了?哭什么哭!”

    “我害怕。”陆泽成低声说。他的哭泣其实很安静,甚至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那模样看起来很惨。

    他把郁季的手放到自己胸前,让郁季感受那还在狂跳的心脏:“我以为您要像我的父母那样离开我。”

    郁季感受着他的心跳和微颤的身躯,觉得自己要败给他了。他擦了擦陆泽成的眼泪, 想跟他说自己掉水经验丰富,肺活量很足,他慢慢来自己也死不了。但是又觉得他要这样说陆泽成得打破沙锅问到底,后面又是一堆麻烦。

    “我没那么容易死。”郁季没好气地揉他脑袋,“你的小脑袋瓜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那人的装备的有氧气瓶,郁季有八成把握在他过来的时候趁机夺掉匕首,再割开管子。

    那人的手法不算专业,也很慌张,应该是临时找来的。管子破了那人一定会分心,而郁季就有把握抢夺瓶子,再不济拿匕首逼人带他上岸。

    不过话虽这么说,郁季自己也知道其实刚才算的上危险。他完全没想到心血来潮的游泳也会被人算计,更没想到那人还敢去而复返。

    这么想着,他抬头看向救生员的方向。这个时候救生员才匆匆赶来,他应该是看到了陆泽成过去救人,满面都是惊恐。

    “郁先生!真的对不起!”救生员连连道歉,“刚才有人叫我说有人溺水,我过去后才发现什么也没有”

    因为是晚上郁季的临时要求,这里只有救生员值班。他觉得郁季身边应该有人,先去救其他人也无可厚非。

    “没关系,你还记得叫你的人模样吗?”郁季拿起一旁的浴巾把陆泽成裹起来。

    “是个年轻人,我还记得一点!我、我这就报警!”

    救生员立刻去报警了,郁季按着陆泽成的肩膀站起来,把陆泽成身上擦干:“好了,我没事。算你是大功臣,本来说带你玩,结果把你吓够呛。”

    他将陆泽成被水打湿的额发拢到脑后,看着那双还带着泪水的眼眸:“你呀,有时候看起来多厉害呢,有时候又像个小朋友。”

    陆泽成还在颤抖。他无法形容当他看到郁季的身影沉下水底时自己的恐慌,那种如坠深渊,那种绝望,几乎刻在他的心上。

    在他拼命游向郁季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在一遍遍诘问,又一遍遍冷笑。

    “这样的你还妄想在他身边吗?”

    “你能有保护他的力量吗?”

    “你配吗?!”

    他的确不配。他知道如果今天跟着郁季的是余遥,一定不会让郁季离开自己的视线。可是他干了什么?他因为一点旖旎,一点私心,差点害死郁季。

    而现在郁季差点遇险,他竟然浑身无力,他只能不停的颤抖,不停地试图减缓自己的恐慌。他甚至无法站起身,他还要郁季去安慰他!

    郁季只看了他一眼,就猜出了他在想什么。他觉得有些无奈,便说:“不必自责,你没有错。”

    这件事最大的问题出在他自身,地方是他选的,安保也是他忽略了,游的远了其实也是他自己没有注意。

    他是即兴想带陆泽成出去玩,大概是最近太安逸,他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抓住这么点机会就想害他。

    “是我应该一直跟着郁先生”

    “我不是说过吗?我不是要捆住你。工作时间你应该工作,但自由时间,你有你自己的自由。”

    见他还在自我唾弃,郁季只能疯狂揉他的头:“你难道要我跟你道歉吗?‘泽成,对不起,是我吓到你了’?”

    “不是的!”陆泽成慌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得了,别哭哭啼啼东想西想。”

    救生员刚才来的时候也带了医药箱,郁季把自己腿伤简单处理了一下。陆泽成在一旁默默帮他上药,忽然问:“我这么幼稚是不是让郁先生失望了?”

    郁季转了一会儿才明白他在问刚才他说的那个问题,于是叹气:“可靠也好,幼稚也好,那不都是你吗?”

    “我的泽成可靠的时候确实很可靠,但幼稚的时候我也很喜欢。你就是你,从幼稚到成熟是你的成长,但不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说到这里,郁季忽然想到了原著里对陆泽成的描述。

    冷血无情,玩弄人心。陆泽成原本该是像现在这样,可爱,天真,真挚又有点孩子气,而他的成长却最终成为了偏执和残忍。

    以前他养陆泽成,是想让陆泽成早日成为反派boss,成为他的助力。

    但现在,他却不想让陆泽成变得那么快。或许人的改变是无法避免的,陆泽成要为父母复仇,也注定会变。

    “无论你是什么样子,只要你就是你,那就是我喜欢的泽成。”他将纱布捆好,对陆泽成道:“别想了,走吧,抱我去更衣室换个衣服。这事没完呢,你还记得那个人的样子吗?”

    陆泽成点头。

    于是郁季便拍了拍他的背。等两人穿戴整齐,警察和余遥都带着人来了。

    第40章 第 40 章 如果跟着主角的人一个个……

    “郁先生!!您没事吧?!”

    余遥刚刚跟着警察听完救生员的报案, 也是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您怎么不叫上我?”

    “我约会为什么要叫你?”郁季说,“你比较喜欢当电灯泡?”

    余遥转念一想也是,只能唉声叹气:“郁先生,您下回可千万还是带点人, 哪怕只是跟在您身后呢?多亏了泽成, 要不然我怎么和老太太交代啊!”

    “这话倒是说对了。”郁季笑, “我们泽成可是大功臣。”

    他简短地和警察讲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然后道:“我是即兴来这里游泳的,车是我夫人开的, 所以知道我行踪的应该只有这边承包海岸线游泳的负责人。”

    救生员小哥和陆泽成分别描述了一下见到的偷袭者长相, 发现似乎是同一个人。

    郁季没说话, 只是拿了救生员办公室的纸笔, 在上面画了什么。警察听完了陆泽成和救生员的话,走到他身边问:“郁先生,您有看清嫌疑人的长相吗?”

    “在这里。”

    郁季将那张纸递给他, 警察结果,讶异地发现上面是一张人像的速写。

    “差不多就是这样子, 我那时候眼花, 根据他们两人的描述综合了一下。”郁季道, “建议你们把目光注意在这边的负责人身上, 我是直接和他联系的。”

    “明白明白。”警察忙不迭点头, 他将那张画像递给同事,但没有走,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郁季挑了挑眉,让他跟着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郁先生,我们会优先调查这边和您直接联络的负责人,但是有一件事需要和您说, 希望您有个心理准备。”

    郁季点头,警察道:“您临时起意的事情,除了负责人,还有一人可能也是知道的。”

    郁季瞬间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他摇了摇头:“不用往这方面查,不会是我的夫人。”

    先不说他的忠犬怎么会做这种事,就算做,郁季也不信陆泽成会这么莽撞。

    警察犹豫:“可是”

    “我不会干扰你们查案。”郁季说,“我只是给出一些建议,怕浪费你们的时间。”

    他虽然这么说,但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他不相信会是陆泽成做的。

    警察有些难办。

    A市豪门多,牵扯的是非也多。这里的警察几乎都是熟练手,参与过各种谋杀案车祸案投/毒案等等匪夷所思的案件,而这些案件查出来的幕后黑手,有八成都是被害者身边最亲近的人。

    他们侦办的案件中不乏有信誓旦旦觉得自己的真爱不会害自己的,但是大多到了最后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金钱和权力是诱惑人心的禁果,而这世界上大多数人无法抵御这样的诱惑。

    “那我们还是按照流程去调查了,后续可能需要陆先生也跟我们走一趟。”

    郁季点头。

    他知道警察不会相信一些口说无凭的判断,所以就任由他们去查。但郁季其实有怀疑的人选,那就是赵兴华。

    原因很简单,虽然郁季得罪的人很多,但他能得罪的人通常也有脑子,就算要害他也会力求一击毙命。

    但这场意外谋杀虽然几乎成功,但实则运气使然。找的人并不专业,也没有注意隐藏自己的面容。

    并不高明,但运气很不错。郁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赵兴华,他是陆泽清目前手下最好用的马仔加舔狗,主角受的马仔,自然也有气运加成。

    反倒是他,一个炮灰,倒霉就倒霉了,剧情并不会多描写炮灰的戏份。

    虽然郁季是一个不相信命运的人,但既然穿书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发生了,他自然不会一根筋地像个傻小子一样喊“我命由我不由天”。

    “去查赵兴华。他平时会去哪个酒吧?到那里去。”上车后,郁季吩咐。

    余遥有些意外:“您觉得是赵兴华?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消息?”

    “他怎么知道的不重要,但我觉得他比较可疑。”

    这就是郁季没办法和警察说明的原因。不仅如此,无论是赵兴华还是陆泽清都是未来陆泽成的敌人,而作为这本书钦定的主角,郁季并不觉得命运会青睐陆泽成。

    “你看小说吗?”郁季问。

    余遥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出这么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但回答:“看过。以前在部队,经常会传阅点小书。”

    “那你觉得,主角的小弟和反派之间谁会获胜?”

    “这主角的小弟?毕竟是主角那边的人。如果跟着主角的人都一个个失败倒霉了,那谁敢跟主角一起,主角又怎么称之为主角?”

    郁季原本只是随口一问,但听了他的话,目光一闪。

    “说的好。”郁季拍拍他的肩膀,“余遥,这个月给你涨工资。”

    余遥莫名其妙地看他,郁季扬下巴:“看路。”

    他靠向坐椅背,道:“得动作快点,那个人失手一定会去找他。”

    “这个时间赵兴华会和狐朋狗友鬼混,他每天都这样玩,如果正好今天不去也会惹人怀疑,而那人也不可能直接去和他见面。他要害我,这件事隐秘而且突然,赵兴华也不太可能借他人之手。”

    “所以,现在是抓住他把柄的唯一机会。”郁季说。

    赵兴华的行踪一直在郁季的监控下,余遥很快收到下属信息,找到了赵兴华平时经常去的酒吧。

    趁余遥出去的功夫,郁季勾了勾手指:“小夫人。”

    他的本意是想帮陆泽成转化心情,但却发现陆泽成在发愣。

    那冷硬的面容上一双锐利的双眸,正直直地盯着车玻璃上的倒影。陆泽成的长相其实是很具有攻击性的,但当他委屈的时候,又和在外威风凛凛回家哼哼唧唧的大犬没两样。

    但这时候郁季看他,却觉得他似乎在悄无声息地发生改变。那种纯然的气息在悄无声息中蜕变消失,这种感觉郁季说不上好或是不好,他觉得大概是今天对陆泽成的打击有点大。

    于是他揉了揉陆泽成的头:“在想什么呢?小夫人。”

    陆泽成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郁先生,我在想”

    “之前郁先生送我的礼物,我想收下了。”

    在这个节骨点陆泽成想收下那份礼物,意味着什么也很显然。郁季想哄他,但也不希望他真的变成遇到一点点挫折就爬不起来的废柴狗狗。

    于是他说:“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小夫人。”

    陆泽成抬头看他。

    “只要你明白自己要做什么,我不会阻拦。”郁季直视他的双眼,“只要你选择的路不会让自己后悔。”

    “我不后悔。”陆泽成说。他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解释什么,只是道,“等项目确定下来,我就去。”

    他确实在上车后这么短的时间内有了很大的改变。郁季看着他的眼眸,有一瞬间有些恍惚。

    他似乎真的看到了陆成,又或者说,陆泽成越来越像陆成。

    “好啊。”

    郁季没有再揉他的头,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

    余遥很快就回来了。他安排下去盯梢的人动作很快,一直跟着赵兴华,也已经把照片和视频都拍摄下来准备好。

    “咱们去报警吗?”余遥没有察觉到车上的情况,皱着眉看那些照片,“这个赵兴华也是胆大包天,他竟然敢算计您?赵家不掉层皮这事不能翻篇啊。”

    “不。”郁季说,“先留下来就好。你派人跟着赵兴华,不要打草惊蛇。”

    “您的意思是?”

    “这些照片和视频只能证明他们两个见过,却不能定罪。”郁季慢慢翻过那些照片,“赵家可以给他请律师,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完全可以说这人犯事求他包庇但他拒绝,疑罪从无,警察不可能强留他。”

    “但是,这件事还没有完。他的计划失败,他自己也会担心警察会不会查到蛛丝马迹。所以,他后续一定还会有行动——尤其是他还拿着恒润的‘机密’,和我有龃龉。”

    “为了避免在竞标前被警察找上门,降低声誉,他一定会率先弄出更大的声势,让警察的视线从他的身上转移,最好还能一箭双雕。”

    余遥立刻明白了,除了最后一句:“您说一箭双雕?”

    郁季笑了一声:“没什么,只是猜测。总之你们需要盯着的不是现在他做了什么,而是他后续会做什么。”

    有些东西他不能说的太明白,否则大概就算是余遥或者陆泽成也会觉得诡异。一箭双雕,自然是赵兴华想办法把锅甩给陆泽成,而自己干净从局中离开。

    一旦陆泽成被抓进警局,并且牵扯到想要害枕边人谋求财产之类的谣言,恒润的声誉和股价都会有一定程度的波动。

    而这件事爆发在竞标前夕,国家项目在考虑时也会注重公司的名誉和信誉。恒润定然会收到一定影响,而如果陆泽成被“定罪”,那么恒润几乎就可以从这场激烈的竞争中被pass。

    当然,赵兴华这个智商能不能做到甩锅,怎么甩,就不是郁季需要担心的事情了。因为就算他是个傻子,维护主角的“命运”也会帮他成功。

    毕竟就像余遥说的那样,如果跟着主角的人一个个都倒霉了,那主角还能叫主角吗?

    当然,这句话不仅可以正着理解,也可以反着理解。

    郁季也很想试试,如果他让主角的小弟亦或是舔狗、大腿们一个个倒霉,失去能力,

    那陆泽清,还会是“主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