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任务 人生巅峰呢~
“啊……浑身都好痛……hagi, 要死掉了——”
练习赛最终打成了激烈的对抗赛，松田三人打着打着也开始全力以赴了，虽然它们不是专业的篮球运动员, 但是天生高大、敏捷又充满力量的伊达加上身材高挑又常年练习格斗术的幼驯染，还是让最近声名鹊起的帝光篮球部正选们燃起了斗志。
“松田、萩原, 你们是在暑假参加了什么秘密培训班么？”
赛后, 一群汗津津的少年换了衣服, 集体懒洋洋的往外走, 赤司身边的绿发少年忍不住追问：“力量与敏捷度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不，不是说你们以前弱, 但是现在有点强的离谱了吧？”
松田那种经历过千锤百炼才形成的, 如同杀手或者特种兵一样的直觉, 超快的反应, 加上与幼驯染和好友的无敌默契——真的太难打了！
萩原也是，明明伤势初愈, 怎么体能升级了？
赤司也点头, 忍着笑意：“啊, 你们三个完全可以单挑冠军队了。”
松田阵平懒洋洋的一笑, 萩估计是这个假期被憋的超常发挥了, 于是没说话, 萩原则眨眨眼：“我们暑假进行了秘密特训！为了成为007而奋斗终身！”
众人：“哈哈哈——”
只有伊达航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以他对这两个家伙的了解, 这话就算不是实话，也是半真半假！
唉, 幼驯染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伊达航很受伤——
好在他没受伤多久, 中午吃饭的时候，萩原就挑挑拣拣，把能说的告诉了伊达。
“所以说……你们狠狠打了一架？”
对于他们的各种小秘密略过不谈，伊达航倒是比较关心这两个人的友谊问题，“所以，打架的结果是你们彻底合体了？”
萩原一口米饭喷了出来，表情那叫一个惊慌失措面红耳赤：“等等等——这是什么奇怪的说法！”
这家伙反应过大，反而让松田怀疑的眯起眼：“hagi？”
“小阵平你不觉得这个说法很微妙么？”
当然很微妙，尤其是真的跟某个人合体过的小卷毛，也正因此，小卷毛拒不承认并且在看到萩原脸红的瞬间警铃大作：“等一下，你到底在害羞个什么劲啊？”
萩原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哪有？”
坐在对面的伊达航提醒：“研二，你要变成煮熟的螃蟹了。”
“哈哈哈我就爱吃螃蟹！”
萩原笑的正气凛然声音超大。
松田、伊达：……
也，也好像不是往变态那边去了吧……
小卷毛暗暗松了口气，然后用胳膊肘杵他的肩膀：“所以你到底在害羞什么？老老实实说！是谁因为我没有直接表达跟我打了半夜架的？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就要坐着轮椅来上学了！”
萩小圆喜滋滋的把胳膊搭在幼驯染的肩膀上，然后给伊达航展示：“你看，小阵平让我勾肩搭背了！”
松田：……
就这？就这隔着衣服、勾搭的比兄弟还兄弟的正经接触？
伊达航一脸欣慰的鼓掌：“这么说也是，为了研二很努力了啊，阵平！”
松田被肉麻的打了个哆嗦。
他才没有啊！
有点恼羞成怒的小卷毛甩开某个人的手臂顺便直接把他的脖子勒住：“好啊，我让你勾肩搭背——”
他只不过是，只不过是觉得对萩小圆有一点点不公平而已。
明明自己一堆心理障碍，让对方每天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触碰一点，就算偶尔上头不小心碰到了。不管是挨揍还是被躲闪都毫不在意——但是轮到自己呢？
松田阵平那天不过是忍了忍没发作罢了，对方就替自己委屈的不得了，又闹又吵又打架的，非要让自己把担忧和不悦都全盘托出才算完事——虽然这种方式也挺气人的，但是不得不说，打完了架后躺在地摊上，听着房间里两个小孩呼哧呼哧喘粗气的声音，松田阵平忽然发现，他似乎已经对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这种呼吸相闻的场景脱敏了。
他的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的，是少年气呼呼的脸。是少年圆滚滚的脸颊，是少年漂亮清澈的眼睛。
已经不再是那个人黑暗中的压迫，无视自己抗拒贴近的喘息，不再是让他鸡皮疙瘩排排倒立的、饱含色情意味的触摸。
他顿了顿，带着尝试意味的往小混蛋那边靠了靠。
胳膊贴着胳膊的感觉，热烘烘的，很温暖。
而感觉到幼驯染动作的萩原当时直接变成了一块漂亮木头，僵硬了好几秒。然后他似乎才反应过来似的，用偷感很重的幅度，悄咪咪的抓住了幼驯染的手。
松田阵平无声的舒了口气。
啊……久违的，不带任何其他意味的，来自于幼驯染的触碰。
好温暖。
被松田阵平勒住的小野猫也不反抗，就发出那种「嘿嘿嘿」的傻笑，松田感觉自己的温馨回忆气氛顿时被打破，懒得再跟他计较，推了他后背一把，让他赶紧坐直了吃饭。
萩原嚼着家政阿姨做的照烧鸡腿，用那种「世界真美好hagi真满足」的阳光表情看着初秋余热毒辣的湛蓝天空：“啊，感觉终于达到了7岁以来的人生巅峰呢，hagi，好幸福——”
松田阵平吃饭的动作一顿。
7岁。
他记得，在自己觉醒记忆之前，自己跟萩原就已经是每天勾肩搭背、到处招猫逗狗的最好的朋友了。
萩原用了整整6年，终于把当时突然出现的裂痕修补回最初的模样——这种程度。就已经足够让那家伙新欢鼓舞、背景撒花了。
“笨蛋。”
含混的嘀咕声，萩原估计是没听见的，依然背景不断出现粉色小花花的边吃边乐，而对面的伊达航当做自己什么都没注意到。但还是忍不住开心的表示：“晚上去小吃街逛吃逛吃吧！这是人生美好新阶段——新学期开始的庆祝！”
萩小圆高举筷子表示同意：“好耶！”
松田：……
算了，你们高兴就好。
——
与萩原彻底修复裂痕之后，日子就变得飞快起来。
桑格里厄正式成为了松田阵平的第3位教师，或者说他也是唯一一个比较像正常教师的人，拿着霍兰斯提供的教材，又拿上训练营弄来的相关教材，开始对松田阵平的医学进行认真的教育。
当然，她这么尽心尽力，也是因为松田阵平会反过来教她机械方面的知识。
总之在短短的一年内，霍兰斯的地位再次下降。
松田阵平了解到桑格里厄从加入组织起就一直是科研人员，手上没沾过人命后，他也把对方真心当做老师来尊敬——只要桑格里厄保持住零血战绩，他以后不管怎么说也得向公安求情，把真实老师捞出来。
绫濑在寒假时听到他对桑格里厄的称呼，当场破防——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小卷毛还是气汹汹的叫自己绫濑，虽然只要自己用上特殊称呼对方就会变得非常听话，但这不是真心实意的！他觉得心里受伤！
桑格里厄某次背着松田阵平公然嘲笑他：“绫濑，除了利益相关的战友之外，你没有朋友，也没有真心敬爱你的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怎么，阵平又不是瞎，这么多年来反而比谁都了解你，他不尊敬你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绫濑树人：……
等到初二这年快放暑假的时候，松田阵平就忽然听见萩原研二开始喊绫濑「树人酱」了。
松田阵平有点奇怪：“怎么忽然变称呼了？”
幼驯染一脸天真无邪的告诉他，绫濑树人在他面前撒泼打滚的要求换称呼，并且必须在松田阵平的面前反复提及。不然自己下次就不带他们三个出去玩儿了。
“所以Hagi就换掉了嘛，毕竟这么多年了，我们也熟到该彼此称呼名字的阶段了吧？”
说完他还对小卷毛眨了眨眼，然后黏糊糊的贴上去，把打完球跑完步的小卷毛热的够呛，没好气的推开他：“啧，他抽什么风啊？”
总之就是不打算改口。
绫濑因此被奥塔尔和桑格里厄嘲笑了好多回。
“桑格里厄也就算了，奥塔尔，你有什么资格？”
绫濑在三人会面时摆不出组织成员的黑暗模式，于是暴露恼羞成怒的真面目，“每次放假你特训总是把阵平打的遍体鳞伤，他才不会……”
塔格本人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但是看到绫濑吃瘪，已经是他们三个聚会时喜闻乐见的事情，于是他微笑着仰起头：“啊，但是塔格是名，不是姓啊，绫濑君。”
绫濑：……
香取在旁边雪上加霜：“而且阵平真的很有礼貌，每次见面都会喊「老师」呢。”
塔格赞同的点点头，看来也享受到了这个待遇。
绫濑：“……”
他沉默了足足十几秒，艰难的转换话题：“我们不要说这些不重要的事情了……”这句话说的简直声音发抖，但是下一秒，他就神色正经起来。
“海下钢铁要塞的情况怎么样了？”
香取微微一挑眉：“已经被我们掌握了，阵平到现在每半个月还会去检修一次，他已经完全成了潜艇上最优秀的工程师，那位长老非常欣赏他，愿意给他提供庇护，所以我们趁机往里安插了不少人。”
时隔一年，她已经彻底把自己的阵营摆到了凌濑这边——不过绫濑这个人实在可恶，她虽然为了松田阵平而选择了阵营。但却并没有打算对绫濑再给予任何和颜悦色。
人不能总跌倒在同一个沟里，况且她可是桑格里厄。
绫濑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明显是热转印打印出来的纸张：“这是接下来这个暑假，我们需要阵平完成的任务。”
第62章 神无 别拖我后腿哦
“医疗机械会社的社长, 秘密研发室负责人，军火贩子……极限运动俱乐部？”
塔格与香取对视一眼，虽然没有反对, 但顿时觉得这张纸有些沉重。
“放心，我不会让他做无法完成的任务, 更不可能刁难他。”
在说正事的时候, 霍兰斯终于开始不辜负组织内知道他的人给他起的「狐狸」外号, 笑起来的样子高深莫测又欠揍, 他的指尖点着军火贩子的姓名，眼底透露出冰冷的笑意,
“我似乎没有跟两位说过, 阵平可是东京知名中间人藤原兄弟家的座上宾——他虽然并不为对方改造军火, 但是经他维修的古董机械, 可是正正经经圈了好大一批富豪的钱呢。”
“我给出的名单，都是阵平直接或间接接触过的, 有可能够得上的人。”
他叹了口气, 摊开手掌：“毕竟, 我们是要增加势力, 而非谋财害命, 可惜有些人简直固执的不可理喻, 如果能让阵平轻松解决是最好不过了……我也不想伤了和气嘛。”
阵平能帮他处理这些任务, 那么他就有精力和时间来处理一些更见不得人的东西——这样就会轻松一些了。
“况且这也为是为了阵平好嘛。”
绫濑的眼神稍微沉重了一点, 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沉静了，“他14岁了, 也该有个代号了，你们说对吧？”
——
初二暑假的松田阵平很快就变成了一个陀螺，忙的残影都看不见。
与之前假期每天参加训练不同, 他的暑假，终于开始参与组织的任务了。
中午，小卷毛穿着一身清爽的运动装，带着训练包喝水杯，跟老妈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参加集体训练的少年很快就消失在小巷——他低下头，掏出手机，刚刚按下几个号码，一辆莱斯莱斯已经平稳的停在了他的面前。
少年微微一愣，只见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来，一个跟他年级差不多的健壮少年侧过头，朝他淡淡点头：“上车。”
松田阵平淡定的合上手机：“干嘛？”
“我是你这次任务的同伴。”少年有着一头淡金色的头发，容貌冷峻深邃，是典型的白种人长相。
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有病啊，演什么过家家呢？”
说完他把训练包甩在肩膀上，绕过车就要过马路。
少年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就想下车。
就在此时，松田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号码，按下接通键。
“阵平，这次去参加的宴会，你要将他视为同伴。”
绫濑似乎有点无奈，但又带着非常宽容的语气。
松田阵平放下电话，这才转过身，在那个少年的冰冷眼神中自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那走吧。”
少年和司机：……
少年名为枡山史辅，是枡山会社社长枡山宪三的义子。
虽然见面不太愉快，但是少年还是率先开口，在车上简单的自我介绍。
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松田无声的用指尖点了点纯皮的座椅。
枡山宪三。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人，是组织的大人物呢。
知名的财经界名人，汽车公司的董事长——他记得对方是死在了某次宴会上。
枡山集团后来虽然对外声称董事长是因为来不及逃出火场而烧死。但是松田阵平却知道，那个人是被灭口的。
黑方曾经笑盈盈的指着电视上的新闻，含混不清的说过：“还真冰冷的火灾呢，银色的，像雪一样。”
他睁开双眼，眼底流露出烦躁的意味。
真不爽啊，越是靠近组织，就越是会频繁的回忆起他本来以为已经逐渐淡化的记忆。
回想起他以为已经忘记的人。
——
枡山史辅一直在默默的观察这个卷发的少年。
他从小就被义父收养，是对方在路边捡回来的野犬。
义父并不隐瞒组织的存在，也没有让他做个普通人的打算。所以他从小就跟随义父的左右，频繁出现在上流圈子的面前，也出现在组织的视线里。
虽然他并非是枡山董事长的亲生孩子。但是枡山宪三给了他一样的姓氏，自己又没有亲生孩子。所以外界都把他当成枡山的继承人、或者至少是未来的股东看待。
对他来说，枡山就是如同亲生父亲一样的存在。
他一边接受组织的训练，一边被按照少爷培养，小小年纪，就成为了代号成员预备役，开始频繁接受组织的任务。
而今天的任务，很大概率就是他的代号任务。
任务的目标是接近一个跟枡山公司向来毫无交情、又脾气怪异的软件制造商，拿到对方手里最新智能互交系统的使用权——然后组织会想方法将这个智能互交系统据为己有。
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一只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身后的少年，对方上了车之后一言不发，显得非常淡定。但他不觉得这样一个与自己同龄的孩子第一次参加组织的任务会保持得住镇定。
霍兰斯真是太宠孩子了，看到松田阵平很快就按捺不住自己的表情睁开眼，浑身气息暴躁起来的时候，枡山史辅心想，培养了这么多年终于舍得拿出来做任务的少年，从小就因为机械和拳击以及长相而被鲜花围绕，娇生惯养的天之骄子——这样的少年，也想通过这个任务拿到代号么？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任务确实需要对方的协助，来对付那个脾气怪异又爱才如命的制造商，就算这是霍兰斯的弟子，他也不会假以辞色。
温室里长大的少年，不经历风雨，怎么知道他的老师给与了他多么厚重的保护，怎么知道世界的真实面目，实际上是弱肉强食的黑暗森林？
他安静的等待少年开口，谁知道这个看起来暴躁的少年揉了揉自己的卷毛，换了个姿势，居然直接躺下开始睡觉了。
枡山：……
这一觉睡得特别香甜，一直到车子停下来，少年才踩着夕阳西斜的影子，悠闲地下了车。
已经到了地方，就算枡山史辅心中不悦。但为了自己的代号任务，他还是冷淡的开口：“我们需要先更换衣服，霍兰斯有教过你宴会礼仪吧？”
松田阵平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甚至还反问：“你不会吗？现学也来得及，还挺简单的。”
枡山：……
他真的有点火大了。
松田阵平挑了挑眉，淡定的就往酒店里走，他这一路上一直感觉到对方的视线，烦的他都没睡着，小小反击，算是回礼。
虽然本来该是霍兰斯带领他出席宴会，而那个家伙突然失约，却也提前把任务跟自家弟子透了底，松田阵平甚至不用后面生闷气的少年领路，平面图在脑海里自动建模，他甚至看起来还挺熟练，找到了组织预定的套房。
前来开门的女仆看到走在前面的居然是松田阵平，微微诧异了一秒。但她很快就敛眉屏息，温顺的请少年进去，嘴里还用那种充满恭敬的语气喊着「神无少爷」
是的，松田阵平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直接用本名不太方便，他父亲是有名的拳击手，当年也算是爆红网络，他顶着这个姓氏和一头卷发出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与松田丈太郎之间的关系。
他的父母绝不在意他会牵连，但身为儿子，松田阵平绝不允许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父母受到任何伤害。
好在组织内知道他真名的人其实并不多，上次潜艇里被叫「马自达」，也可以对外解释说这是他没有代号又不愿透露真名，所以以自己的爱车作为称号。
反正该知道他真名的高层也知道了，剩下那些研究员平时也都忙得很，有霍兰斯善后，想来他的资料会隐藏的越来越深。
神无这个姓氏还挺炫酷的，松田警官经久不散的中二魂并没有因为上辈子和这辈子的遭遇而消散，非常痛快的就接受了这个姓氏。
反正在他的印象中，取假名应该算得上是加入组织的传统技能了吧，先不说那个混蛋三城秋，就说Zero，似乎有相当一大部分人都矢志不渝的叫着他「安室」。甚至在国际联合搜查的时期，带着他逃跑的萩原研二偶然与头脑过分聪明的金发卧底狭路相逢，对方身边跟着的少年还会喊他「安室先生」呢。
一边思考着，松田阵平一边换了造型。
组织的造型师审美非常高级，真不愧是财阀家出品，卷曲的碎发被拢到脑后，整整齐齐的禁锢在发胶下。但却又刻意垂下两缕卷曲柔顺的鬓发。于是露出光洁额头显出大人模样的少年与自身结构的气质完美融合，看起来既痞又帅，真像是个年少轻狂的纨绔子弟。
黑色的西装往身高175的少年身上一挂，肌肉漂亮有力的身材比例绝佳，简直比衣服架子还要完美，少年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转头看见头发一丝不茍梳在脑后的金发少年和他背后迟迟盯着自己有点脸色发红的女仆，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时间差不多了，喂，别拖我后腿哦。”
枡山史辅再也忍不住自己的脾气，冷冷的一抬眼，眼底煞气毕露：“这句话我回敬给你，别耽误我的任务。不然不管你但老师是谁，有几个老师，他们都保不住你。”
第63章 照片 就是去酒店啊
整个宴会顺利的不可思议。
一直到松田阵平代替枡山公司拿到了第4个季度的订单, 叫枡山来签字的时候，少年都处于一种迷茫且不可置信的状态。
啊？什么？就这么答应了？
在圈内以脾气古怪著名的老会长，天生长着一副看谁都不顺眼的臭脸, 明明松田阵平上去跟他说话的时候两个人看起来是在吵架，结果自己只不过是被拉去去应付了几个友商, 回来的时候, 这一老一小已经蹲在地上对着开发布会时拿的模型比比划划, 俨然是老熟人的模样了。
“怪不得能把你请过来, 原来是枡山公司的外援。”老头子年纪挺大的，虽然身体很健壮, 但蹲久了, 站起来还是颤颤巍巍的, 松田阵平顺手去扶了一把, 对方立刻欣慰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顺便揽住这小少年的肩膀, “年少有为, 真是太让人嫉妒了, 如果我能有你这样的才华, 何必要来当这个一身铜臭味的商人——”
松田阵平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 但他也没有狗脾气发作一下子就把人甩开, 好歹是在执行任务, 况且这个人虽然是研究软件的, 但其实最钟爱的事情是汽车设计——只是天分与爱好的属性点点错了。
他不讨厌这样纯粹的人。
枡山史辅过来跟老头子客套，老头子豪气表示价格可以再让5%, 前提是要神无少爷在合同续约期间到他的配件厂兼职技术顾问。
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少年毕竟也是被组织元老级别的大人物精心培养的孩子，他痛快的表示这5%他可以全部转给神无, 算是给他的提成和兼职工资。
果然，这位老头看他也顺眼起来，难得给了他爽朗又真诚的笑容，也夸了他几句，然后就把这少年丢给助理去商议交易内容，兴致勃勃的带着神无去参观自己的藏品。
枡山：……
晚上宴会结束后，天色已经很晚了，松田阵平换回自己的那身衣服。
他没有跟母亲撒谎，今天确实是有合宿训练，只不过是晚上才开始。而且基于上次出现了事故，这次的合宿就在训练场馆内进行，扎帐篷。
他正准备跟萩汇合，一起去学校呢。
枡山史辅轻轻松松就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代号板上钉钉，以至于后面准备的一系列各种违法乱纪的行为都没用上，大大节省了组织的开销，也有利于防止组织暴露，更省的自己手上沾血……目前情绪不明。
他先是简讯给枡山宪三和绫濑，此时在争分夺秒的写任务报告。
任务报告的内容并没有隐瞒松田，毕竟这次的任务对方其实是首功。如果对方拖了后腿，他当然不会给对方求情。但对方大获成功，他也不会去争抢这个功劳。
况且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什么枡山宪三，也就是皮斯克会让这个少年参与到他的代号任务里来。
并不是为了让他给松田阵平的首次任务提供便利，而是为了让他的代号任务顺利漂亮。
他欠松田、不，神无命和霍兰斯一个人情。
松田阵平倒也不在意这些，只是路过的时候见对方正在往报告里插照片，他瞥了一眼，正好是老会长揽着自己肩膀对着镜头比耶的照片。
他忍不住轻笑一声：“要写这么详细吗？”
枡山史辅声音依然冷淡，不过比之前要话多了一些：“与任务目标相关的内容要详写，前后逻辑要呼应，最好不要撒谎。如果不是这么重要的任务，可以不用图片左证。”
「最好不要撒谎」……卷发少年微微一挑眉，这是在示好么？绷着这么一张脸？
他沉默了一秒，对方以为他想看任务报告，就把笔记本计算机推过来，松田阵平就在此时开口：“这玩意儿你写过的，我就不用写了吧？我晚上还要给参赛的同学当陪练呢，没时间。”
枡山史辅：“是的，合作任务如果全程一起行动，可以由一人提供报告。但是署名是所有参加人员，如果同行者对报告内容有异议，可以单独提交报告，并且原则上不会告知报告提交人员。”
“啧，你们还鼓励打小报告啊，真恶心。”
“……”
“不过我不会打小报告的，你放心写。”
“好。”
于是小卷毛松了口气，伸着懒腰出门，在拧开门之前又转过头来问：“让司机把我送回学校附近可以吧？霍兰斯说出任务的时候，非必要最好不要使用公共交通工具，减少被路人观测到的风险。”
“当然，门口有人带你去地下车库。”
“那就好，你人还挺好的。”
给年纪轻轻就深陷组织泥沼的少年送了一张好人卡，松田阵平转身走了。
他是真的觉得这少年还行，被他找茬也没有报复，任务完成后也没隐藏他的功劳——虽然松田阵平觉得这任务简单到让他怀疑霍兰斯绝对是精心挑选过的。但这孩子年纪轻轻的，又能做生意，又会做任务，还会做人，已经非常厉害了。
如果他没有在组织，而是真的被一个正经的好心企业家收养做继承人，或者说被任何一个好人家收养，应该都会长成一个负责任的好男人吧？
他还没有能力替组织拒绝这些孩子。既然对方已经坠入黑暗，比起不顾死活的盲目拉人家出来，还不如想方法让他别彻底沉到底部。
不要想了，既然走上这条道路，那么他就不能再把自己当成那个满腔正义的警察——不管前方如何，哪怕一条路走到黑，他也不会剎车的。
他的方向盘，永远是笔直的，就算前面是悬崖峭壁，他也要冲出一条生存的隧道来。
然后带着那些想回到光明之下的人，往前走。
坐上一辆低调的奔驰商务车，后座上的少年叹了口气，坐在后座上接着睡觉。
晚上按照网球社那些精力充沛的少年们的惯例，估计要闹到半夜呢……他的暑假每天也都很忙，补觉要争分夺秒。
——
夜色正浓，东京都的万家灯火璀璨，将宝物笼罩的半边天空映成霓虹色。
霍兰斯坐在某间办公室内，计算机的微光映照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鼠标滑动，图文上移，他眼底逐渐沁出一丝笑意，似乎是得意，又像是欣慰。
忽然，他眨了眨眼，滚轮停住，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腰不自觉的挺起来。
笑着一脸爽朗的老人，哥俩好似的拍着少年的肩膀，搂着他的脖子对镜头比画手势，被揽着的少年虽然也咧开嘴角，笑容灿烂。但上半身却不自觉的在向斜前方倾斜。
这是想要逃离的肢体语言，如果不是在这种场景下。如果不是在任务里，或许松田阵平就已经忍不住把对方甩到一边了。
那是对方多年的幼驯染都没能拥有过的拍照姿势。如果让研二看到这张照片，他会很羡慕吧？
或者也会觉得难过。
绫濑无声的吸了口气，关掉了任务报告，把自己摔到转椅上，闭上了双眼。
——
今年暑假格外忙的原因并非是松田阵平开始参与任务——其实这些任务也有些好处，除了让松田阵平开始了解组织的运转方式和势力之外，任务期间为了保证体力和脑力，塔格的格斗训练变得比平时要轻松的多。
他之所以变得忙碌，是因为今年帝光的网球社莫名其妙打进都大会了。
是的，在松田他们三个人都没有参赛的情况下！帝光网球部崛起了！腾飞了！
帝光的部长兴奋的在一家非常昂贵的回转寿司宴请大家吃饭，如松田之类的没有能参加的人，则在晚上合宿的时候收到了打包好的豪华寿司套餐一份。
松田阵平有点无语的接过巨大的木质食盒，香味扑鼻，发现里面的寿司居然还是温热的。
啊，差点忘记了，他们部长平时都是沉稳可靠的老好人模样。要不是体型差别实在太大，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这是班长的低配版——但他其实也是个财团的公子来着。
跟赤司这种家族不一样，网球部部长，全利株式会社的家风非常自由，父辈的教导从来都不是「必须做到最好」，而是「必须做喜欢的事情，尽量别违法」之类的话。
部长经常会用一种平淡的语气提起自己喜欢打乒乓球的老父亲，说起来，全利家的乒乓球用具生意做的不怎么样。但是网球拍和相关护具最近十年都做的风生水起。
“但这一切都与我的爱好无关！这是我的热爱！是上天对我热爱的回应！”
在训练场上对着天空眼眶发红大声吶喊的部长看起来非常激动，似乎下一秒就可以喊着「爱与和平」然后裤衩外穿的飞走——部员们，包括松田萩原都呱唧呱唧的鼓起掌来，绝不把自己内心想法表现出来。
萩原黏在松田身边，指尖捏了捏对方还带着一点湿气的头发，低声问：“小阵平，洗澡了嘛？”
卷发少年无所谓的点点头。
萩小圆的小拳拳不由得攥紧了：“为什么要洗澡啊，不是去参加宴会么？又不是去酒店……”
松田很莫名的歪头看过来：“就是去酒店里的宴会啊，嘛，要先换衣服嘛。”
第64章 亲近 拼死也要让萩原出场一次！……
这种等级的宴会一般都是在高级酒店里举办啊, 萩应该也参加过不少，毕竟他父亲最近几年生意非常不错。
不知道怎么回事，幼驯染的脸忽然就变成乒乓球了, 鼓鼓的。他拖长了声音：“哦——”
松田有点不明所以，好在萩原目前已经与幼驯染达成了友谊的大和谐……嗯, 这么说有点奇怪, 总之已经变成了幼驯染友谊的完全体, 所以也不用松田问, 他直接就捂着脸抱怨：“Hagi还没见过呢，小阵平换装什么的——Hagi也好想给你挑衣服啊, 打扮你这张帅脸！”
松田阵平愣了一下。
这辈子, 确实没有。
但是上辈子, 萩原尚且没有变成一个罔顾他意愿强迫他的混蛋之前, 他们的幼驯染生活，起码有三分之一是在同一个房间度过的。
日常黏在一起先不说, 晚上同睡一张床也再正常不过, 上大学后甚至住同一个宿舍, 那几年几乎没有分开过。
区区换装什么的, 幼驯染本该是随随便便就能看到的。
对方虽然偏爱花里胡哨的衬衫, 和辣眼睛的撞色搭配, 但本身的审美还是非常一流的, 而且经常因为看不惯自己胡乱搭配的衣服, 面露心痛的拉着他去商场，又或者跑去他家, 把他的衣柜翻的满地都是，然后按照一套一套给他搭配起来。
但是这一世的萩，直到最近才能触摸他的手, 甚至就连这个微不足道的接触，对方也还没有修炼到毫无顾忌的程度。
他非常有分寸感，或者说萩原研二这个人本身就是非常有分寸感的一个人。
上一世松田阵平什么都不在乎，所以对方也就一点点入侵他的领地，而现在的自己心里藏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尽管他已经尽量调整自己的行为和反应，也正在逐渐疗愈自我。但是在这期间陪伴自己成长的幼驯染依然时时刻刻处于严格自控的状态，绝不踏雷池一步，偶尔的亲昵即使无法克制，也只是浅尝辄止——
等等，这听起来也很微妙。
总之，虽然又发现了与上一世不同的地方。但松田却感觉，这一切让眼前的少年与上一世的人越发的重合了。
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啊，萩——他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让对方变成了最后那种怪物的模样。
少年随口抱怨了一下，发现小卷毛又走神了，萩原研二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可惜，没等他开口，飞快回过神来并且最近变得非常在意他情绪的松田阵平已经一把按住他的嘴：“等等，道歉的话我就揍你——先不说这有什么好看的，别人也没看过。”
造型师就只是给他头发造型而已啊！
萩小原：“嘤嘤嘤，人家是想问，那今年的温泉旅行，小阵平要去嘛……”
松田阵平头上冒出一排问号：“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要去？”
“部长刚刚不是说了嘛，都大会后，不管成绩怎么样，都会组织一次到京都的温泉旅行。”萩小心的戳了戳幼驯染，然后向他那边挪了挪椅子，松田阵平感觉对方的体温很快涌上来，隔着夏天薄薄的布料，熨贴的包裹着半边身子。
他不讨厌这种感觉，松田想，他从来都不讨厌萩，不管是哪个。
只不过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就此屈服，他的灵魂更不能接受这样做的人是萩……那个混蛋对他做的一切，他都无法接受。
有时候他甚至想，如果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真的无法避免，那么起码这个加害者不是萩就好了。
如果自己是落在一个陌生人的手上，那么即使经历这一切，即使经历更加残忍的事情……他也不会这么痛苦。
他慢慢将重量压在对方的肩膀上：“我记得，都大会是下周吧？”
“是哦。”幼驯染似乎仍然在思考着什么，但是萩小原没感觉到他的抵触情绪，甚至敏锐的察觉到他似乎往自己这边靠了靠，他顿时眨眨眼，笑眯眯的从松田的食盒偷了一块手握出来。
嚼嚼嚼，好甜好甜。
“我正好有事要去那边。”松田阵平在心里算了算，京东那边的军火贩子本来是被他安排在最后的，不过这次有机会，趁机去解决了也不错。
他跟这位可是老熟人了，虽然这辈子那家伙不认识自己，不过要坑对方一把，他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我会一起去的。”他这么回答。
——
当天晚上非常兴奋的萩原研二变成了专职教练，开始给参赛选手们激情喂招的道路。
部长惊骇的发现去年还能勉强跟上对方脚步的自己，今年居然被对方练的跟不上脚步，简直就像是一个被诱饵吊着跑到死的老鼠，当他一身汗水昏昏沉沉的被换下场的时候，心中居然有种「解脱了」的快感。
“你们越来越变态了……”
部长站在松田的身边，累得像死狗一样吐长了舌头，下意识的就想把手搭在对方肩膀上，不过他的手刚抬起30厘米，就感觉到某种带着杀气的目光锁定了自己，部长好歹是财阀家的孩子，灵感非常敏锐，一下子汗毛倒立就站直了身体。
他左右看了看，与正在球场上打球的萩原研二对上了视线，对方灿烂的朝他笑了笑，回了一球后，又对着他身边的幼驯染挥舞球拍。
部长沉默了一秒，心想你不用盯这么紧，先不说松田最近没以前那么难以接近了……他手刚抬起20厘米的时候就想起来不能随便碰对方了。所以他只是想挠一挠自己的后脖颈好嘛！
松田阵平挑了挑眉，决定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脸淡定的侧过头：“为什么要跑去京都泡温泉啊？”
部长这次顺利的挠到了自己的后脑勺：“其实能够进都大会，就已经是走大运了，咱们部的实力我心里清楚，这次是抽签运好，加上昨天的比赛对面选手出了些问题……下次就可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毕竟热爱一场，我虽然不至于一条路走到黑。但难得取得了进步，我还是想好好庆祝一下——而且泡温泉总不会再出现上次那种危险了吧？最多就是影响（哔——）子的活性而已，没关系，咱们还年轻！”
松田阵平：“……”
这些小屁孩知道的还不少，这就是富二代的性教育吗？还真是从小就树立优生优育的概念。
部长又看了一眼松田阵平：“而且，你和萩也越来越忙了吧？”
卷发少年微微一怔。
“等到你们升上初三，估计就要退部了吧？我也该上高中了。不管你们当初为了什么选择一起加入网球社，这一年多以来，一起共度的时光，我还是觉得非常开心——我想，这段会让我一辈子铭记的时光。如果我力所能及，能够给它增添更多的回忆，那就再好不过了。”
部长一时情动，来了一串煽情的话语，后知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心想象松田这样爽朗的男人肯定觉得自己矫情。但是一转头，却发现松田阵平望着球场，眼神居然是可以称之为温柔的。
“这确实是很美好的时光，况且有部长请客，干嘛不去呢？”
松田阵平嘴角上扬的弧度也有些温柔，“说起来，都大会比赛就在两天后吧？”
全利友人点点头，随后他看见卷发的少年挽起袖子：“我想去看看，虽然我只会参加这一场，你不会介意的吧？介意也没有用。”
萩原研二把除了部长之外，第2强的副部长打趴下之后，转着球拍悠悠哒哒的朝着幼驯染走去，就看到部长忽然发出高亢的哭嚎声，并且如同一只八爪鱼一样瞬间扑到幼驯染的身上。
“呜呜呜哇——松田君你是我的再世父母！”
下一秒全利友人腾云驾雾的在半空中翻了360°，在剧烈朝地面降落的时候被两双手拦腰抱住，没有造成在都大会之前摔断脊椎尾的惨剧。
全利友人：……
安静了三秒，他试探的睁开一只眼，结结巴巴的问：“结束了吧？要是想揍我就快点。”
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松开手让他下半身坠地，好歹是常年运动的少年，部长利落的站直了身体，发现给自己一个过肩摔的并非是松田，而是站在身后一脸笑眯眯的萩原研二。
“抱歉，本能反应——我不会揍部长的啦，部长要是生气可以揍我哦。”
萩原研二露出一副任君处置的表情，那双眼尾下垂的大眼睛眨巴着，清爽又可怜，同为男性的部长也无法抵抗——或者说他也不打算抵抗，毕竟听到这话后，松田阵平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虽然没有说话，脸上却明明白白的写满了「你才不会这么做呢对吧」的字样。
虽然明知道对方不会揍自己，部长还是立刻高举双手自表清白：“哈哈哈，没事没事，是我太激动了——那个，松田，你真的愿意参加单打一吗？”
卷发少年没所谓的点点头：“以咱们部的实力，用不了到单打一就会输掉吧，很大概率我不会上场的，去逛一逛也不错。”
虽然早就习惯对方的说话方式，也知道松田阵平说的是事实。但部长还是忍不住抱住胸口，露出了深受打击的表情。
萩原研二笑嘻嘻的往前走了一步，慢悠悠的把下巴搭在幼驯染的肩膀上，表情虽然随意，动作却非常轻。仿佛只要察觉到对方的任何一点抵抗，就要立刻拔腿而跑。
松田瞥了他一眼，用脑袋撞了他一下。
于是肩膀上的下颌立刻增加了一些重量，萩小原的声音也变得无比轻快：“那就算是为了赔罪，我来参加单打二怎么样？但是我们可能只会参加这一次比赛哦，部长如果不介意的话——”
“不介意！完全不介意！我一定会拼死也要赢下一局，一定要让萩原出场一次！”
部长变得更加亢奋了。
松田阵平：“不，我们的意思是即使不出场也没关系——”
算了，部长现在好像已经听不进去的样子，连带着附近的部员们也已经开始了狂魔乱舞的兴奋模式。
幼驯染对视了一眼。
嘛，在部长毕业之前，给他一点点成绩，算是感谢对方这两年来的包容，也不错嘛。
这样的话，去参加温泉旅行就会更加有底气了吧？
可能会在旅行期间去做坏事的松田，微笑。
知道幼驯染要在旅行期间去做坏事，并且还要负责打掩护的萩原，微笑。
第65章 贴贴 他是冲着你来的吧？
京都, 盛夏。
远山葱绿，影日幢幢，大巴车在山林前停下, 压过一片树影。
车门自动折迭，活力四射的少年少女们像是下山的猴子……那个野猴子一样, 飞跃着冲出来。
“关东大赛！嗷嗷嗷——温泉旅行！”
野猴子们都冲出去了, 部长这才下车, 有点尴尬但兴奋的转过头：“真不好意思！因为太想让萩原上场了, 一不小心拼命过头了，我们居然进了都大会四强！”
萩原在后面拖自己的箱子, 没来得及搭话, 而松田阵平推了推自己的墨镜, 轻快的跳下车子：“噗, 部长，高兴的话不用假装道歉哦, 你脸上写满了「我此生无憾了」这句话哦。”
全利友人没有反驳, 回想起这次梦幻一样的挺进了关东大赛, 他脑袋上顿时飘起彩带, 失智一样傻笑着跟上了部员们。
“这么说的话, 上了赛场的小阵平也很努力了吧？”
幼驯染拖着行李箱走过来, 表情笑嘻嘻的,
“明明上场之前一直说什么「我不会尽力的, 你们最好要有心理准备」，看起来超级冷淡的, 结果上了场毫不留情，是被部长和部员们拼命的样子感动到了对吧？”
松田阵平用指尖骚了骚发梢，不去看他：“无路赛, 我可不是会敷衍了事的人。既然参加了比赛就要全力以赴，这是我的人生信条！”
“嗨嗨-才不是因为那些努力过头的选手被嘲讽才生气的呢，小阵平绝不是护短的家伙——”
松田阵平被幼驯染揭短，顿时恼怒的盯着他：“哈？部长赢了比赛后脱水昏倒在路边，被航背回来的路上，隔壁赛场的学校嘲笑帝光网球部是一群幸运猴子的时候，笑眯眯的去威胁人家还问对方要不要单对单的家伙是谁？那个人差点被某个小混蛋吓尿了好么？”
“明明是那个家伙被小航一只手举起来又放回去的轻松吓到了好吧！况且Hagi只是不喜欢那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哼！”
两个互相拆台的家伙沉默了几秒，然后「嚯嚯嚯」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反正就是打来玩玩嘛——”
“对啊我就是勉为其难的参加一下比赛嘛！”
达成一致的两个少年跟上部员们的步伐，朝着淹没在油绿苍翠中的温泉酒店走去了。
——
虽然帝光中学的网球部以其菜的抠脚而闻名远扬。但其实这个社团人数还是不少的，加上社员们向来聒噪，越菜越爱叫。因此部长避开了那些昂贵的大店，特意在交通便利的近郊包下了一整个温泉酒店。
这里居民不少，基础设施非常完备，又是天然温泉的聚集区。所以即使不在城市里，附近也有许多游客往来，十分热闹。
因为部长已经付过这几日完整的餐费，前台小姐姐也就大方的递了一摞外卖单，表示我们家店里虽然最好吃，但你们也可以尝尝本地特色。
于是又换来一片吱哇乱叫的兴奋猴子。
因为稳重可靠，已经接任副部长职务的伊达航与经理提前一步到酒店进行准备工作，此时看着一群兴奋猴子里格外鹤立鸡群的两个好友，挥手向他们笑了笑。
去年合宿，他就因为有比赛没能参加，结果出了那么严重的事故。所以这次温泉旅行，他果断推掉了其他社团，跟着来了。
这两个家伙太没谱了，不跟着绝对要出问题！
幼驯染见到班长，赶紧脱离猴群，朝他走去，松田阵平还伸手在身高已经突破1米85大关的班长身上锤了一拳：“哇，已经换上浴衣了，背着我们享受。”
萩原研二也凑上前去：“Hagi好饿，小航，真的不能单独给英俊潇洒的单打1和单打2开小灶吗？”
伊达航爽朗的笑起来：“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走，先去餐厅，吃完再带你们两个去看房间。”
三个人跑到餐厅的小桌上用餐，聊的热火朝天，吃的风卷残云的时候，野猴子们也赶到现场，加入了轰轰烈烈的抢饭大军——
桌面上的食物当场消失，伊达航赶紧去帮忙端菜了，萩原则趁机撞了撞身边的少年：“怎么办，小航这次明显是冲着咱俩来的，怎么解释你的去向？”
松田阵平瞥了他一眼，看见他嘴角上翘的弧度，微微眯起眼：“他是冲着你来的吧？”
在受伤这件事情上天赋异禀的萩小原委委屈屈的撇了撇嘴：“那小阵平也在看管的范围之内嘛，毕竟我和你总是一起的，偶尔分开就算了，总是不在一起，小航会不会觉得我们又吵架了？”
松田阵平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对。”
沉默蔓延的餐桌上，卷发少年随意的用筷子点着桌面，忽然轻声道：“不能让航知道。”
与Hagi互通有无，是为了对方的安全，也是为了公平……但他决不能让班长陷进黑暗里。
班长其实是他们几个人之中最适合做刑警的人，正义、善良又天生富有领导能力，这个男人，不该死于玩笑一样的车祸，不该同女友一起落得那么悲惨的下场。
回想起上一世意外重逢，却没多久就得知对方死讯时的心情，卷发少年眼神微微下垂，周身笼罩着一层冷冷的懒怠气息。
这种隐晦的情绪变化非常细微，除了无比了解他，且距离他最近的幼驯染隐约窥见一丝异常，轻的几乎了无痕迹。
萩原研二想要打破这种氛围。笑嘻嘻的凑上去，正好身边的少年歪了歪头，看向幼驯染：“反正他应该更担心的是你，你就负责在他的看管下老老实实的泡温泉吧——总之你和他都不许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懂的吧？”
最后三个字的声音压低，松田阵平按住萩原研二的肩膀，头颅靠近，鼻息相触，营造出非常有威慑力的威胁氛围。
萩原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然后瞬间蔓延开一片绯红。
好近……最近小阵平他是越来越不在意他们之间的社交距离了。
Hagi，有种甘甜美丽的烦恼。
一面压在心脏上，让他本能的觉得有些忧郁，里面又缠绕在大脑上，让他如同云端起舞，飘飘欲仙。
在对方即将抽离这种暧昧的氛围之前，萩原研二下意识的向前一顶，用额头抵住了对方的额头，挺拔的鼻子自然也就撞在了一起。
小阵平好像没什么反应，至少没有下意识的想把他推开……萩小原眨了眨眼，长的惊人的睫毛纤浓垂顺，似乎正在跟同样卷翘上扬的小阵平的睫毛打架。
又或者是在纠缠，上扬与下垂的间隙，睫毛与睫毛交错而过，如同一阵轻抚。
有种从未感受过的异样在心间迸发，粘稠的笼罩住心脏。
萩原研二开口，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变得异常甘美甜腻：“好——既然是小阵平想要做的，那Hagi愿意哦，不管是要做什么。”
这不仅是他对幼驯染的喜欢和顺从，更是他的信任与托付。
他相信小阵平不会害自己，相信他不会扭曲自己要走的路，相信他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愿——因此无论对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愿意以最大的限度去响应和承诺。
这个瞬间，他像是回到了夏令营的那个夜晚。
他这一次的回答截然不同，但是他想，没关系的，小阵平是能听懂的。
幼驯染向来都比他以为的要更了解他。
果然，这就听起来似乎与黑方的甜言蜜语异曲同工的话语，却让卷发的少年露出了微笑。
他听得懂。
眼前的萩，语调里只有坚定，并无疯狂。
熟悉又陌生的萩，让松田阵平忽然觉得有些后悔。
如果他能早一点、更早一点主动去解决自己的心结，就能更早看到这样的萩了。
那双如同夜空和冷玉一样的青色眼眸就那样露出温和的神情，注视着自己，萩原研二听见自己心跳加速、血流涌动的声音。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该抬起头了，这样的靠近早就超过了松田阵平平时能接受的限度——但是他又几乎贪婪的眷恋这一刻的贴近，从身体到心灵，连同震颤他的灵魂。
于是他不由自主的上身向前倾，更加放松的头部的重量压在对方的额头上。
松田阵平：……这小崽子还没完了？
可萩只是单纯的贴贴，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更没有任何下流的意味——他才刚反思过自己，如果现在就直接把对方推开，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而且他也并不是很想推开对方。
闭上眼睛，松田阵平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像是喟叹。
啧，萩真麻烦啊。
不远处，端着三杯饮料不知是该靠近还是该离开的伊达航，同样发出一声叹息。
唉，不是很懂你们幼驯染……
要么就碰都不能碰一下，克制的让他觉得心疼；要么就光天化日搞这么亲密，你看看谁家好兄弟，会像你们俩似的这么贴在一起？
你们能不能给你们最好的朋友，我，一份通告单，告诉我这种时候走上前去，到底算不算电灯泡？
第66章 诱饵 我们需要小阵平的脸出席！……
互相吸满能量的幼驯染开始了各自的工作。
萩原研二的工作：泡温泉, 枕头大战，活跃气氛，展开联谊（难为他从一墙之隔的温泉旅店拉来另外一只女子排球队联谊。现在他已经被帝光网球部的部员们感激涕零的封为干爹）。
哦, 当然还有不动声色的给伊达航加派一些任务。比如让他制定训练计划啦, 帮助女孩子搬东西啦, 联谊的时候负责消灭食物啦——总之就是让班长处于陀螺一样的忙碌状态中, 并且经常出现在他面前, 让对方不用担心自己，同时忽略偶然消失的松田阵平。
而松田阵平, 则在第2天上午, 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京都城区内。
棒球帽压住乱糟糟的小卷毛, 鼻梁上横着贴一个创可贴, 手腕和手掌缠绕着看起来松松垮垮的绷带，京都高中的校服衣角还带着些破损——当当当, 新鲜出炉的不良少年, 高中一年级的神无命, 正式从京都社团出道啦！
懒哒哒的靠在墙壁上, 仿佛身上没长骨头, 但身形又格外清峻, 帅的有些刺眼的少年勾起恶劣的笑容, 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几个小混混：“你们的前辈没教过你, 不要惹琦兰高中的神无前辈么？”
“什么琦兰高中，从没听说过的无名之辈——”
对面的两个高中生话音还没落, 迎面就接到了一记强劲有力的拳头。
“砰砰、砰——”
踩着「尸体」站在高位上的少年发出猖狂的笑声：“喂，现在知道谁才是掌握话语权的人了吗？”
“卡拉——”
子弹上膛的声音，是松田阵平两辈子都无比熟悉的声音, 他顿时转过头，迎上了黑洞洞的枪口。
尽管举枪的那个人脸上肿的像贴了个馒头，眼睛也眯成一条缝，手抖的更是颤颤巍巍。但是对方他指尖已经插进扳机的位置，只需要一个无法自控的瞬间，子弹就能瞬息而至，洞穿眼前这个身手绝佳的高中生。
“喂——”
卷发少年脸上的笑容渐渐被抹平，阴沉沉的铅灰色阴影雾霾一样遮盖他的瞳孔。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啊……混蛋！”
——
“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刚才不可一世的少年僵在原地，小混混顿时变得兴奋起来，武器装备会让人产生近乎扭曲的自信，他此刻就是这样。
“你不是很强嘛？”他的颤音像是胸膛灌满了气的驴，“呃呃哈——你给老子下来！下来！”
松田阵平的表情是很难看。
他知道这一带是不良学生的聚集地，也知道某个武器商人刚死，不成器的混账儿子接了武器商人的衣钵后，为了赚钱不择手段，就甚至让枪支流传到了高中生的手里，以至于数年后为一桩连环杀人案的惨剧提供了数个作案工具，并因此牺牲了三名警察。
那时松田大学毕业，已经通过了警察考试但还没上警校，与萩原在街上闲逛时遇到负隅顽抗的杀人犯企图无差别开枪，废了不少力气才夺枪扣住了犯人，也因此提前就被警校的教官盯上了——唉，人还没到，已经成为了知名人士。
这个案子，松田一直记着，或者说萩原也记着，后来某年，松田看新闻的时候，黑方忽然指着电视上被逮捕的极道团伙说：“看，小阵平，这就是那个给高中生□□的混蛋家伙。”
松田阵平当时已经不跟他说话很久了，闻言神情一动，一言不发的看着电视。心里却想的是：
谁能有你混蛋？
——
啧，都怪这个家伙，他又想起了不想回忆的过去。
松田阵平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狰狞——之前在持枪少年的眼中，这个强的像恶魔一样的少年表情也像恶魔一样可怕。
神经与指尖瞬间绷紧，他惊慌的抖了抖枪口：“喂，我警告你……”
「你」字还没说完，对面的少年已经一跃而下，迎着枪口挥舞着拳头，像一只迎面扑过来的狼。
“啊啊啊——”
猝不及防的威胁之下，小混混手指本能的收缩，他一边尖叫着一边不断的用力扣动扳机，双目紧闭的缩着脖子，抗拒又期待的等待着爆裂的回音——因此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打了多少枪。
然而预想中的巨响却并没有出现，战战兢兢睁开眼睛的少年看到了那张充满杀气的、英俊到令人讨厌的脸，还有对方卡在手枪后方某个位置的手掌。
“小鬼，老子教你一个道理。”
虽然冒充了高中生，但是在真正的高中生面前依然居高临下的卷发少年嘴角恶劣的上扬，勾起狂傲不羁的弧度，“你手里的这玩意，只要按住这里就没办法用了……而你的手，只要断掉也就没办法再用了！”
骨骼断裂的清脆声音并不如枪声响亮。但是却也剧烈的回荡在脑袋，少年瞪大了眼睛，几秒种后，剧烈的疼痛这才猛地扎进神经，他被拽着手臂，顿时像是要被剃毛割喉的鸭子，斜楞着身体发出了凄惨的尖叫声！
比起一只手的代价，让他到处开枪才是对这个少年人生的不负责任。虽然还没当警察就已经变黑，但是松田阵平的责任感还是没有变——顶多是手段有点向着黑暗的方向转移了。
把枪夺过来的松田随手把小混混丢在一边，小混混像是一团被用过的、沾满了无名液体的垃圾袋，「啪叽」一下瘫成一团不明物体黏在地面上。
松田厌恶的后退几步，也不理会他，居然就这么原地蹲下开始摩挲这把凶器。
“哇，原来真的可以……这个型号怎么跟我之前看到的不一样……嘶，哦哦哦，原来是这样？”
他炉火纯青的伪装着第一次见到枪的新手，把枪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然后动作生疏（自认为）的把弹匣退了出来，随后开始企图把手枪拆成零件。
五分钟后，看着手里一堆零件的松田阵平汗了一秒。
他本来是想扮演对手枪很感兴趣但是没有实操经验的菜鸟。但是这玩意他拆的太多了，尤其是这辈子，被霍兰斯和塔格都训练过的少年几乎是完全不用思考，摸到手枪就可以直接肢解。
没关系，总之，他灵光一闪，转过头看向抱着手腕瘫在地上的垃圾袋、不对，是小混混：“喂，这玩意怎么拼？”
小混混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吭吭唧唧的抬头，眼神中透露着清澈的迷茫。
那意思，大哥，你问我？
松田阵平使用此生最做作的表情思考了一秒，又凶巴巴的问：“你在哪弄到的？”
这个小混混可不敢说，当时凑了巨资买这玩意的时候，他可是又被对方狠狠警告过。
那些大人可是真正的极道，是他绝对不敢招惹的存在。
松田阵平双手揣兜，走过去，俯视着这团黏糊糊的垃圾袋，脸上露出混合着厌恶的冷漠表情：“我也想弄一把来玩玩……喂，带我去的话，我今天就不会再砸断你的腿。”
小混混瞪大了眼睛，呜哇妈妈！这个家伙比极道还可怕呜哇——
但是，但是想一想，他给那些人介绍生意的话，其实也没关系的吧？反正当时那些人威胁自己的时候说的也是「敢告诉大人你们就都完蛋了」，眼前这个家伙，也是未成年嘛！
为了自己的腿骨完整性考虑，小混混颤颤巍巍的答应了对方，并且约定了见面的事件。
松田阵平勾起嘴角：“我知道你的学校，别想着跑，明天见不到你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用视线示意了一下对方断掉的手骨，卷发的少年正了正棒球帽，留下一个邪魅狷狂的笑容，转身离开了。
哎呀，时间有点超了，估计赶不上午饭了，班长不会察觉到什么吧？
朝前走的少年感觉到身后有若有若无的视线。于是按紧帽子，转身走上繁华的主街道。
——
“小阵平——你好慢啊——”
甩掉尾巴回到温泉酒店的时候，午饭果然已经结束了，萩原和伊达都在他的房间里。
他们坐在矮桌前，桌子上一堆卡牌和零食，乱糟糟的，但是又很温馨。
从不良少年神无的身份中脱离出来，松田阵平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唉——本来是想给浩芥带点材料的，但是逛了一圈才找到店面，去了又发现今天放假，明天可能还要再去一趟。”
伊达航是知道好友之一的松田阵平在藤原浩芥那边私下购买一些不那么合法的零件和设备的事情的，他对此从来没有表过态，或者说从来没有追问过任何细节。
小卷毛是他无幼驯染之名有幼驯染之实的多年好友位，他很了解对方的品行，也知道对方无与伦比的机械天分，充分发掘这种天分，需要的是非常多的资源。
伊达航不是那种墨守成规的人，要不然上辈子也不会伙同警校组日常违纪，对于这些无伤大雅的小小灰色地带，他通常都是采取「不支持、不反对」的策略——就像现在。
“辛苦啦，快点来吃饭吧，今天的刺身特别新鲜，研二可是特意给你留了最好吃的部分。”
伊达航略过了诸如「带什么材料」之类的问题，直接把身后的食盒搬过来：“喏。”
松田阵平装了半天的不良少年，又是打架又是演戏，确实饥肠辘辘了，眼前的两个人也没必要客气。于是他坐下来，抓起筷子开始风卷残云。
伊达航欣慰的看着卷发少年毫不避讳的坐到萩原身边，胳膊挨着胳膊。而萩原则美滋滋的给幼驯染的碟子里挤芥末酱油，安全的，和睦的，这场景真是让他心情舒畅！
“对了，小阵平，晚上我们要跟来京都修学旅行的圣鲁道夫学院女子排球社联谊，我们需要小阵平的脸出席！”
正在吃饭的小卷毛差点被米饭呛死。
第67章 绑架 你们解散回家生孩子去吧
松田差点被芥末酱油呛进鼻子里：“咳咳咳……只需要我的脸么？话说部员们应该都很想去吧, 人数绝对够，有必要让我也参加么？”
伊达航在旁边叹了口气：“不，这里该吐槽的是刚到的第二天就开始举行联谊会的事情吧？已经这样习以为常了嘛阵平！”
松田阵平：……
对哦, 这辈子的幼驯染与上一世不一样的点，就在于他们虽然依旧默契, 但对彼此的领地却有一定的分寸感, 加上自己加入了组织, 有了一些需要保密的事, 所以这辈子其实很少出现萩问都不问就把自己打包去进联谊的事情。
但下一秒，卷发少年理所当然的仰起头：“呵呵, 不去！”
他已经是崭新的松田阵平了！要反对萩原联谊暴政, 世界属于单身狗！
萩小原小心的用手指尖捏住松田阵平的衣袖, 拎起来, 晃了晃。
动作的幅度很小，当事人眼睛却很大, 水汪汪的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有点期盼, 有点黏糊, 又带着一点小心和谨慎的意思在里面。
松田沉默了一秒：“我只吃饭哦。”
萩小原的尾巴立刻竖起来, 并且飞快的摇成陀螺状。
伊达航在一边笑出声了。
卷发少年抿了抿唇, 低头把自己埋进饭里。
啧。
——
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 烈烈的散发炽热光波。
松田阵平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 途径过一扇扇障子门，好多房间都敞着, 有的里面空无一人，有的则挤满了横七竖八的少年。
看来昨天都玩的挺开心。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松田阵平洗去晨练的汗水, 换了一身清爽又悠闲的短袖短裤，溜溜达达的出门了。
路过隔壁，他探头进去，瞅了一眼睡成「大」字形的幼驯染，还有他周围的伊达航和全利友人，微微勾起唇。
“我走啦。”
他声音几不可闻，简直像是在做口型。
然而某个小混蛋就在这时举起了手，左右晃了晃。
卷发的少年微微一愣。
萩原研二像是梦游似的，收回胳膊，也不睁开眼，直接转过身抱住了身边的薄毯，脸蛋跟全利的脚丫子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萩原研二抽了抽鼻子，不得不又转了个身背过去。
他同时发出吧唧嘴的声音，表示自己目前睡得正香，根本没醒，也没有跟幼驯染打招呼！
好好好，你没醒，你没醒。
一直到换好衣服，靠近昨天约定好的交易现场，松田阵平嘴角的笑容都没落下来。
眼眸无意中对过街边玻璃橱窗的松田阵平微微一顿。
橱窗里的少年，眼神里有好灿烂的笑容。
那个曾经在黑暗中挣扎后不愿再去看肮脏狼狈自己的男人，现在也开始觉得学某个自恋的家伙照照镜子，是不错的事情了。
大约就是在这个瞬间，他觉得后背微微一凉。
强大的精神力和这几年被塔格严酷训练而获得的警觉正在疯狂的向他发出警告，他的本能告诉他，现在只要向侧面移开一步，就能轻松避开这无法控制自己杀意的外行人散发的恶意。
但神无只是个打架技术还不错的小混混。
听到脑后传来破风声的一瞬间，他终于做出反应，下意识的转过头，并举起双臂试图抵抗。
“砰！”
左右手臂粗的沉重木棍击中侧颈、肩膀和手臂，刺骨的疼痛让他瞬间失去反抗能力，晃晃悠悠的后退了两步。
这时候大概该晕过去了，他勉强睁开眼，将这个袭击自己的成年男人长相记在心里，就忽然又感觉到另一侧传来动静。
他这次伸手去格挡，顺利抓住了那根棒球棍，可惜作为一个普通人，他现在没办法反手掐住对方的脖子，把对方摁倒在地，而是只能无力的阻挡了一瞬间。
坚硬的棒球棍擦过他的指尖，砸在他的侧腰上。
少年发出一声闷哼，再次后退，到这时候他还顽强的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
然后后颈一痛，他双眼瞬间失去焦距，整个人脸朝前扑，昏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让你狂，我看你还怎么狂！”用棒球棍击中松田腰部的人就是昨天持枪的那个少年，他见对方晕了过去，顿时发出鸭子一样嘎嘎的抽笑声，同时一脚飞出去，准备恶狠狠的捶打一顿这个可恶的混蛋。
“啧。”
他听见身侧的男人发出不耐烦的动静，随后同样后颈一痛，成年男人抬起手肘把他打晕了。
“这些小鬼真麻烦，少、当家的非要跟这群不定时炸弹做生意吗？”
“现在的大河组自身就是不定时炸弹了……先把人带回去吧，小心点，二哥说他还挺有天分的，别伤到他的手。”
持枪的小混混像一团垃圾一样被丢到垃圾桶旁边，最开始偷袭松田阵平的男人还给他的屁股上留下一记脚印：“妈的，要是大哥还在，照老子脾气，这种还在上学的小鬼，看都不会看一眼——现在居然还要受他的气，真晦气。”
扛着松田阵平的男人看了他一眼：“不，你们的交易过程不是你全程在恐吓吗？”
“跟他交易就已经是在让老子受气了！太丢人了！这钱拿着都恶心。”
“好啦好啦。”
两个人行事匆匆的背着少年穿过小巷，上了一辆低调（或者说破旧）的面包车，消失在了京都的街头。
——
“砰！”
身体摔倒在水泥上的声音回荡在仓库里，溅起一捧灰尘，男人挥了挥手，嫌弃的看了一眼同伴：“你轻点。”
“啧，他手在后面绑着呢，没伤到。”
“好歹也是个小帅哥，划到脸也挺可惜的。”
“恶心，你还有这种爱好？”
“你才恶心，嫉妒人家长得帅是不是？”
“这种小白脸，老子一拳能打翻三个，有什么可嫉妒的？老子是纯爷们，长得这么俊这么白有什么用？”
“这就叫人丑话多，所以你才没有女人缘。”
“你！”
两个人快要隔着松田阵平打起来的时候，第3个男人的声音插入进了战场：“好了好了……这就是二哥要的人？”
这个声音相对年长一些，听起来十分沉稳，松田阵平感觉到视线落到自己身上，从上到下的扫视，包含着审视的意味。
随后脚步声靠近，一只手抓起他的下颌，向上抬了几分。
“哈哈，确实是个小帅哥……哎呀，脸颊都肿了，二哥不是让你们轻点吗？”
两个人顿了顿，这时候倒是不约而同起来：“也没伤到他的手嘛。”
“反正也不靠脸吃饭，咱们又不是什么牛郎馆。”
脑袋被放回到冰冷的地面上，松田阵平的睫毛颤抖的时间恰到好处，慢慢睁开了眼。
蹲在他面前，是一个样貌很周正，给人感觉很宽厚的男人。
他看起来大概30多岁，是典型的亚裔长相，棕色的眼睛目光平和，长得一副宽厚踏实的模样，倒是不像另外那两个人，煞气四射。
此刻，对方也在注视着自己。
伴随着少年睁开的双眼，这个男人的眼神也发出了变化——比起一开始对他长相不在意的随口附和。此时，他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也稍微郑重了些。
这个少年意识全无的摔在地上时，看起来就是个纤弱高挑的美少年，灰扑扑的衣服和脸上的伤都盖不住他过分俊俏的长相，男人心里甚至有点失望。
长了这么一张脸的少年，不适合极道，至少不适合他们这个前任老大刚刚去世、动荡不安的团伙。
他太醒目也太显眼了，容易被人记住，也容易被人盯上，况且凭着这张脸，他也有很多方法过上不那么差的生活——就算去当牛郎，也好过在极道做违法的走私勾当。
二哥想要的这个人，未必适合黑色的地带。
但是等到少年睁开眼，男人的想法就变了。
这是一双桀骜不驯、充斥着火焰的眼睛，眼眸睁开的一瞬间，眉目张扬的像是燃烧的火。
但他又有一双看起来无比冷静又沉稳的凫色眼眸，那团冷冷燃烧的火被压抑成青色，幽静美丽。
众所周知，红色的火焰远不如青色的火焰温度高。
这是一个天生不会甘于平凡人生的少年，他收回刚才的评价，这个少年比谁都适合在黑暗中生存，他自己就是一团火，晴天白日下不显眼的火，只有在黑夜里才能瞬间点燃一片森林。
于是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些，随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零碎，男人把手伸到少年眼前，问道：“这是你拆的？”
少年看了看那一团碎片，眼神中流露出了然之色，他微微扬起下巴。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声音也依旧是傲慢的：“是我拆的，他们不是给过你钱了吗，怎么，卖这玩意也要搞售后吗？还是你们拼不回去了？”
声音跟长相一样嚣张呢，男人笑了笑，解开他身上的绳子，随手掏出一把枪递过去：“再拆一遍。”
松田阵平目光审视得从男人的脸上落到手枪上，他接过手枪，颠了颠，忽然把枪口对准了男人。
“你干什么！”
“给我把枪放下！”
身后立刻传来两声怒吼，把他带过来的那两个男人往前冲了两步，拳头和脚尖立刻落在他身上。
松田阵平被打得向前趔趄，男人赶紧制止：“唉唉唉——别动手，枪里没子弹，怕什么。”
松田阵平蹭了一把嘴角——他被摔下来的时候砸到脸上了，虽然他偷偷控制了一下角度，但脸上应该还是有点肿。
万一晚上回去的时候被萩看出来就麻烦了，他有点懊恼。于是语气就更加的不耐烦：“你们有点脑子吗，有子弹他会递给我？哈，就这猪脑子还混极道，怪不得只能跟高中生做生意，你们解散回家生孩子算了！”
第68章 心酸 喜欢的性质不同
生孩子是不会回家生孩子的, 但是松田阵平这番话却似乎触动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心事。
他深吸了口气，先是挥了挥手，让两个下属往后去别在眼前碍眼, 然后才对少年勾的勾手：“喂，你叫什么？”
少年哼了一声, 似乎不想说, 但是基于刚才的交谈, 他似乎觉得这个男人好像有事找自己, 犹豫了一下，他说到：“神无。”
“神无, 命。”
“那么小命, 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年纪远大于自己的人叫一声命酱, 倒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松田阵平顿了一下，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Hagi。
男人靠近了一点, 一只手捏住他的肩膀, 在他分神的一瞬间, 毫不犹豫的一拳捣在他的胃部。
“呜！”
少年顿时偻成一只大虾, 蜷缩着倒在地面上, 胃部剧烈收缩的疼痛和不断上涌的酸水让他几乎发出干呕, 然而男人的表情依旧平, 抓着他肩膀的那只手如同铁钳一样, 用力的摁下去，甚至让少年觉得自己的锁骨都要被捏断了。
“小鬼哟, 大人呢，看起来好像游刃有余，其实是一种没什么耐心, 脾气也不好的生物哦——尤其是明明已经到了该负法律责任的年纪，却仍然选择做违法乱纪事情的大人。”
从少年的手中掉落的枪支被男人捡起来，枪柄在少年被砸肿的脸颊上拍了拍：“所以，但不管做什么都有法律在背后保护你们的小孩不同，遇到一把年纪还不做正经工作的人时，乖一点，因为我们可是比你想象中的大人还有可怕的坏蛋哦？”
倒在地上的少年发出呛咳，然后是急促的喘息。直到几十秒后，呼吸声终于渐缓，少年艰难的撑着身子直起腰来，冷冷的盯着男人。
他的眼神依然那么倔强，只不过配合着他可怜兮兮的脸，看起来倒是没有刚才那么嚣张了。
见少年虽然一脸不服，却没有再愚蠢的开口惹怒自己，男人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再次把枪递了过去：“现在，你可以把这玩意儿拆了吧？”
——
午后，烈日愈发灼热，空气都被扭曲蒸腾。
仓库像是变成了一个大蒸笼，围着少年的男人走来走去，嘴里骂骂咧咧的，骂着天气、骂着脑残高中生、甚至一不小心开始骂新上任的老大是弱智和脑残。
少年身前的男人瞪了他一眼，另外一个男人也赶紧拽住他的衣袖。
磨磨蹭蹭，但又莫名其妙顺利的把手枪拆成一堆零件，少年脸色比刚才挨完揍的时候好了一些，他再次蹭了蹭自己红肿的脸颊，开口道：“随便把这玩意儿卖给学生，你们的新老大看起来不仅人品不怎么样，也没什么脑子……你们真的是正经极道吗？或者说只是一群小混混吧？”
他顿了顿，冷笑了一声，“还是成年版的混混。”
他身前的男人一笑，知道这小孩是在呛自己刚才说的那番威胁的话，不过他现在并不生气，其实他刚才也没怎么生气——但他毕竟是大河组的干部，在手下面前被一个少年指着鼻子侮辱帮派，他总要意思意思，那一拳头都算轻的了。
要是他真用全力，就眼前这个瘦高的未成年，恐怕当场就要胃出血趴在地上起不来。
况且现在，他看着这堆零件，若有所思的勾起唇角：“你研究过枪？”
少年没吭声。
“你看起来对真枪很陌生，但是又很熟悉结构——你喜欢这玩意儿吧？”
男人轻轻一笑，“不是喜欢炫耀武器，而是单纯的喜欢这玩意，拆它也行，拼上也行，或者单纯的看着也行，对吧？”
松田阵平咽了一下口水，这回是他本人的真实反应——
他本来就喜欢这玩意，一切机械都令他着迷，而其中最危险的那些东西，比如炸弹和枪支，都会让他的血液加速，也会让他享受其中。
男人从另外一只口袋里掏出来一把左轮，微笑着在少年眼前晃了晃：“所以，想学怎么把这东西组装起来吗？亲手自己组装。”
这一次，少年的脸色终于变得急切了。
——
这天晚上，萩原研二接到了松田阵平的信息。
【事情没处理完，今天不回去了。】
少年盯着这封邮件，表情看起来好像是想顺着邮件爬过去，爬到幼驯染的身边。
萩原研二转过头，有点郁闷的看着好友：“小航，hagi听到了哦。”
伊达航笑着坐在他身边，故作吃惊：“啊，不小心说出来了嘛？”
“航——酱——”
伊达航很平静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嘛，阵平比你靠谱多了，所以我不会让你在晚上一个人出门去找他的哦。”
萩原瘫倒在桌面上，声音里透着一丝心酸：“hagi也不会去的啦……小阵平会生气的。”
嘤嘤嘤，真是心酸的幼驯染生。
伊达航摇摇头，现在松田不在，他倒是不介意跟看起来蔫哒哒的好友多说几句交心的话：“如果他有危险的话，就算他再生气，我也不会拦着你的。”
当然了，别说阻拦了，伊达航绝对是跟萩原研二同一梯队的率先出手，谁都拦不住的那种。
萩原叹了口气，坐直了身体：“航酱，从小就很温柔呢。”
“哈哈哈。谢谢夸奖？”
“被好友任性的排除在唯一的幼驯染之外的位置，航，你好像从来没生气过。”
少年眯起眼，“如果是hagi的话，可能没办法像小航这样宽容吧？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对自己喜欢的东西，也是没办法保持冷静的哦。”
伊达航无语，大概过了几秒，他把手搭在萩原的肩膀上，声音深沉：“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对你们两个的喜欢，跟你对阵平的喜欢，有点不一样呢？”
喜，喜欢？
萩原研二悚然一惊，随即立刻大声笑起来：“哈哈哈，hagi好开心啊，小航喜欢我们两个嘛！哈哈哈——”
好友的笑容怎么都透着一股子欲盖弥彰的味道，伊达航再次安静了一会，心中恍然有了一些隐隐绰绰的猜测。
“虽然我说我们的感情有些不同的样子，但是……”
他下意识的张嘴，有点吃惊的样子，“研二……”
“小航，我也很喜欢你们哦，你们两个！”
萩原研二举起两根手指，非常用力的比划了一个「耶」的姿势，“而且我绝对是一视同仁的喜欢你们！才没有厚此薄彼！只不过是名义上，名义上不一样而已！”
这个解释太急切了，甚至有点蠢，高大的少年顿时截住了自己的话头。
“哈哈，这我倒是不否认。”
毕竟萩原虽然是个朋友很多、交友广泛的人。但是像松田、伊达这种一定要聚在一起经常见面的朋友却并不多。
他当然知道这对幼驯染是真心实意的把自己当成最好的朋友的。
但这与他刚才说的、「感情的性质不同」是不冲突的。
“所以啊，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哦。”萩原研二松了口气，他眨眨眼睛，笑容灿烂的毫无阴霾。
伊达航发誓，绝对没有任何阴霾，甚至晴朗到让他觉得有些微妙的心酸。
“一辈子？”
伊达航试探的竖起一根手指。
萩原研二的手指缩了回去，嘀嘀咕咕的表示：“总之，反正……除非……不然就只能这样了。”
“一辈子就……一辈子。”
“好兄弟，有志气！”伊达航先是叹了口气，然后用大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竖起大拇指。
好兄弟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嗨嗨——hagi是有志气的好孩子，总之小阵平唯一的幼驯染永远是hagi就够了——”
“hagi君，你看起来要哭了哦？”
“哇——才没有！”
——
眼前的布条被扯下来的时候，璀璨的灯光瞬间笼罩了少年。
卷发少年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神情有一丝惊慌失措，随后他咬住下唇，摆出一副强做镇定的倔强。
另外长的确实挺帅的。
这是大河组二当家对这个少年的第一印象。
咬牙不让自己骂人的松田阵平：……
这次他依然是在一间仓库里，不过不是之前那个空旷偏僻蒸笼一样的破旧仓库，这里冷气开的很足，凉意汹涌的扑上来，把少年制服上的汗水凝固，带走了所有体温。
松田阵平看着眼前的男人，倒是松了口气。
折腾了好几天，忍着挨揍不还手，终于见到了他原本想见到的人。
大河组的二当家，这个掌握了欧洲某个国家到日本横滨某处口岸的军火走私路线的组织内，目前最大的实权派。
这位在大当家死后毫无犹豫拥立「太子」，也就是大当家唯一的儿子继承，以一人之力压制众人的蠢蠢欲动的男人，大概四十多岁，长的文质彬彬，甚至还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要不是出现在这，他简直看起来像是什么大学教授之类的人物。
此刻，他看着少年脸上肿起来的伤痕，还有身上明显被殴打的狼狈痕迹，眼神甚至有点心痛——看起来更像老师了！
松田阵平眨眨眼，勉强直起脊背，这个动作让他的腹部肌肉疼痛的抗议，虽然他其实没觉得这点疼痛能影响到自己的动作。但这个时候，他毕竟在扮演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所以他还是艰难的完成了这个动作，面对居高临下的大人，也不服输的仰起头，企图用姿势来俯视对方：“你就是他们的老大？”
男人温和的摇头：“不，不过这次让他们请你过来的人，确实是我。”
“请？”
少年看了一眼自己被捆缚的身体，舔了舔隐隐作痛的唇角，“我只是混混，不是脑残……怎么，你们混极道的成年之后就对胡说八道无师自通了吗？”
第69章 枪杀 愚蠢的忠诚
绳子被解开, 又被塞了一份盒饭之后，二当家听见少年肚子里传来清晰的「咕噜」声。
“……”面对二哥的眼神，站在松田阵平身后的男人无奈的笑起来：“二哥, 别这么看着我，我这不是带了饭来么？”
这个二当家虽然大权在握, 但是在大河组似乎人缘很不错, 下属们敢开玩笑, 他也不恼, 只是无奈的摇摇头，亲自给松田阵平递了瓶水：“慢慢吃？”
少年却似乎有点恼怒了, 他合上盖子, 仰起头：“我先问你, 给学生们□□, 是你的主意么？”
二哥顿了顿，回头做了个手势, 下属立刻拖了一把椅子过来。让他坐下。
男人这才慢慢开口：“大河组不是那种没脑子的流氓组织。”
“撒谎, 我听见了, 你们就是给那几个蠢货提供枪的人。”
男人摇摇头：“我并没有否认的意思, 没错, 大河组这段时间出现了一点动荡, 这只是暂时的事情。”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
这句话让他刚才对这个人的好感直接的down到谷底。
他不是善于隐藏的人, 现在有没有隐藏的必要, 外露的情绪立刻被二哥捕捉到了，男人微微一笑, 并不以为忤，甚至还有些欣慰：“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 我们本来做的就是违法生意，你难道指望我们要尊老爱幼，呵护祖国的花朵吗？”
少年沉默不语，似乎并不赞同却又没法反驳。
“如果不是我们将枪卖给了那几个孩子，你又怎么有机会能摸得到它呢？”
中年男人笑容淡淡的，随手从怀里摸出一把有些陈旧的左轮手枪。
松田阵平顿时眼睛一亮，这可是个好东西，虽然已经很旧了，甚至枪口处还有些褪色。但是乌沉沉的，连带着上面被磨损的雕花也古朴异常，似乎战争与血腥被时间铭刻在枪身上，含满了杀气。
对方把枪递过来，他下意识的把盒饭往身后的男人怀里一塞，接过枪之后，开始翻来覆去的摆弄。
“可以拆吗？”
“当然。”
男人做了个请的姿势，于是少年也就不客气的开始拆了，他对这把古董枪越看越喜欢，眼底流露出真实的兴奋和愉悦之色。
等到这把左轮在他手中又变成零件之后，对面传来的掌声唤醒了陷入兴奋状态的少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你第3次抓枪吧？”
中年男人的眼中蕴含着和煦的笑容，脸上满是赞赏：“你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即使这次是左轮手枪。”
“神无，你非常有天赋。”
少年看着手里的零件，脸色似乎有些纠结，转轮在他的指尖滑动，子弹在他的指缝中穿梭。
二哥微微倾身：“想学怎么装回去吗？”
少年动作一顿。
“想学怎么开枪吗？”
少年忽然抬起头，目光与中年男人对视。
“我能向你提几个问题吗？”
从消极抵抗到主动提问，这是一个非常良好的态势，中年男人微微一笑，欣然点头：“当然。”
左轮手枪中填充的子弹超过11毫米，威力极大，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少年把玩着子弹，声音很平静：“或许我有一些天赋，但既然您是这样等级的大人物，没必要为了招个小弟，亲自就来找我吧？”
“我有什么价值？为什么这么着急？”
男人安静了几秒，露出圆滑的微笑：“你应该听说了，我们的首领刚刚换代，组织处于动荡时期……我想为我效忠的对象物色一些可靠的年轻人，组建属于他的班底。”
少年顿了顿，眉头微微皱起：“就是那个为了赚钱连高中生都不放过，任由这些危险的东西流入平民手中的人吗？”
这话的语气倒是一点都不像个混混，男人稍微直起上半身，有点诧异。但他还是回答了少年的话：“没有人天生就能成为优秀的领袖，他需要时间去成长，也没有永远都不会错的首领，时间和经历，会让他逐渐学会修正自己错误的选择。”
松田阵平点点头：“那么你也觉得他是错的，对吗？”
或许是眼前的这个少年落入池中无还手之力，又或者是对方态度太过坦然，让男人没有办法产生反感，总之，这位二当家犹豫了一秒。反正房间里只有他的几个心腹，他点点头：“他只是太悲伤了，骤然失去父亲的打击，让他这一步踏错了。”
“但是我不会就这样放任下去的，这一点你可以不用担心——他终究会成为他父亲一样优秀的领袖。”
松田阵平沉默的看着他，眼神里有中年男人甚至都无法看透的微妙情绪。
男人皱起眉，第1次觉得自己似乎走错了一步。
这个少年，他的那种桀骜与直爽并非是伪装。但隐藏在其下的那种深沉，绝不是一个少年人该有的东西。
不过没等他多想，松田阵平就轻声开口：“既然如此，既然他目前还不能成为一个正确的领路人，那你为什么要让他成为组织前行的路标，要按照他的命令去做不该做的事情？”
中年男人轻轻一挑眉，或许有许多人问过他这个问题。所以他并不思考太久，但对于少年能说出这样的话，他还是有些惊奇：“他本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承诺过前任首领，而我将给予我所有的忠诚。”
他看向少年，似乎想趁机向着孩子传达些什么：“无论身处光明还是黑暗，忠诚都是绝对无法丢弃的东西。如果觉得自己强大就要背叛，那么一个组织必将分崩离析……你也无法保证自己永远是最强大的那个，永远不会被其他人拽下来，对吗？”
“背叛。”
少年在唇齿之间咀嚼这个词语，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二哥盯着他的表情，却发现自己似乎并不能看透这个喜怒形于色少年的真正想法。
这让他不由得有些心惊。
他开始再次思考自己将对方带回来是否是正确的选择。
“砰砰砰——”
更多的交谈还没来得及展开，门外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二哥歪了歪头，站在门口的下属立刻凑到门口，看了一眼监控。
随后他快步走到男人面前，声音极轻的低声道：“二哥，是当家的。”
松田阵平敏锐地听到了这句话，不动声色的想，今天是要大丰收了。
他本来还在思考要不要假意答应加入，等见到当家的，在思考是要把他揍服，还是要把人交给组织——其实直接杀掉后利用组织的势力来争抢这条运输线是最痛快的选择。但是松田阵平绝不愿意让这条运输路线就这么完整的被自己交给组织。
况且这是神无命的第2个任务，他要展现的是自己的能力，而不是组织的实力。
来的好，在二当家亲自起身去迎接的时候，少年漫不经心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
二当家的话是否让他有所感触？当然有，但估计与二当家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寻常的中二少年都会讲究什么热血，都会在乎所谓的兄弟义气，都会追寻刺激……但松田阵平这个拥有桀骜不驯成年灵魂的人却明明白白感受到自己对于眼前这个虚伪男人的厌恶。
愚蠢的忠诚，建立在无辜人的牺牲和威胁之上，拥有能够让事情走上正轨的能力却冷眼旁观，让全组织的人都陪着他玩养成游戏——还真以为是太子继承皇位啊，肮脏可恶的特权阶级，吐了真的。
趁着这些人放松警惕，自己手里又有枪和子弹，等会儿那家伙进来，自己先把首领二当家和身后面二当家的心腹打伤，绑个人质，接下来事情就好解决了。
手指依然如同随意一样在那堆零件上划来划去，脑海里飞快的规划着在多少秒之内能把这把枪装起来，松田阵平微微睁开眼睛，等待着房门口进来的脑残首领，却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枪响。
“砰！”
“二当家！”
“你干什么？”
“你疯了吗？”
视线被转角隔断，喧哗声却不断传来，房间里的人们都面色大变的，朝着门口冲过去。
少年的身后，二当家的心腹、那个30多岁的男人掏出手枪冲到门口，令他面色大变，心神矩阵的一幕出现：
二当家捂着胸口，摔在地面上，汹涌粘稠的鲜血，无穷无尽的从他身下蔓延，甚至已经集成了一团水洼。
他追随了10多年的男人正在地面上抽搐，指尖徒劳的痉挛，血痕蹭在苍白冰冷的地面上，抓出一条条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迹。
一个看起来20岁左右的年轻人吊儿郎当的走进来，枪口还散发着热度，身后跟着一群同样染成稀奇古怪颜色的杂毛小混混，哗啦啦的冲进来，把枪口对准房间里的每一个人。
他下意识的就要冲到二哥身边，然而带着杀意的枪口立刻就对准了他，那个年轻人也发出一声怪模怪样的吼叫声：“鸠山！不想死的就站住！”
第70章 死神 剧烈扩张与收缩的心脏
枪口散发着可怕的热度, 却又冰冷的让人后背汗毛倒竖。
鸠山动作一顿，停住了步伐。
虽然理智让他停下了脚步，但是他的愤怒却仍然在喷薄：“当家的,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疯了吗？”
年轻的男人, 应该就是大河组新任继承人, 他是一个穿着与走路姿势都吊儿郎当、似乎下一秒就要与衣服上缀着的金属链子一起变成满地碎零件的家伙, 这时候拿着枪的姿势当然也像是个断手断脚的劣质人偶：“哈——鸠山, 看看你的反应。”
他的手神经性的抖着，好像那根细脚伶仃的塑料手腕子抓不动一把铁坨坨的枪,
“我是当家的, 你也只有嘴上承认我是当家的吧？”
鸠山皱着眉, 克制的不让自己去看二哥的状态, 以免引发对面人的情绪波动：“您是我们追随的BOSS，不管你做出了什么决定, 我们也都会遵循——所以你没必要这么做, 二哥的存在, 才是为您遮蔽麻烦的屏障。”
大河看着地上的二当家, 脸上露出混合着恐惧和兴奋的神情：“不用担心, 鸠山。”
他挥舞着手里的手枪, 看起来已经有点疯癫：“我知道, 我知道二叔压着那些人, 那些看我不顺眼的长老才没能把我从座位上拉下来——其实你们都是看不起我的，都是一样的心情, 对吧？”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从今天起，一切都没关系了……”
年轻男人念念叨叨的声音让鸠山皱起眉, 开始怀疑这位脑子已经被蛀虫掏空了。
就在这一秒，继任者忽然停住了脚步，目光恶狠狠的看向鸠山。
直到此时，他的眼神终于像一个极道组织的boss，像一个悍然杀死组织权臣的疯子：“就是这个目光。”
他的眼光锐利的如同要把鸠山弯出一个洞来，“像看傻子一样的目光，像看白痴一样的目光。在你们的眼中，我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所以我说，你以为你嘴上朝我喊着当家，我就真的觉得你们会把我当成当家的吗？就像这个家伙。”
抖动的枪口指着地上逐渐平息抽搐的身体，他嘴角裂开灿烂的笑容，“他看我的眼神永远那么恶心，像是在看一个没长大的小鬼，他单膝跪地奉我为主的时候，嘴上却说的是我会帮你——他掌握着权力，掌握着这个组织的命脉，他明明不信任我，能够带领好大河组，他知道我一定会搞砸——但他就是要装出一副风轻云淡、很有把握的样子，就是想看我挣扎不出他掌心的样子！”
鸠山：……
他是有点震撼了，这没脑子的少爷，居然还有这么细腻又没用的情绪波动，看起来他不该当首领。要是去写书，说不定还能有点潜力。
大概是男人呆若木鸡的模样，取悦了少爷，让他以为二叔的这个心腹被自己的发言震撼到了，他洋洋得意的把下巴朝着天花板，开始在房间里踱步：“你以为我是没有脑子的吗？一时冲动的就干掉了我们位高权重的二当家？”
“我也不是傻子——那些老不死的就等着我犯错，就等着争抢我父亲留下的东西！”
鸠山忽然感觉后背一冷，看着眼前这些人杀气腾腾的枪口，还有首领身后站着的这些人嘴上涌现的诡异笑容，打了个激灵：“你，你，你难道……”
“就是你想的这个「难道」。”
年轻的首领脸上浮现出如同回光返照一样亢奋的嫣红色，身上七零八碎的零件也开始叮叮当当的晃：“这个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老一辈的家伙就该跟着老爹一起下地狱，你们都去陪老爹，不好吗？”
“天天嘴里说着什么义气忠诚，还不是在老爹死后纷纷扑上来，就像见到了肉的野狗，想在我的东西撕下一块肉来！”
鸠山本能的反驳他：“这不是你的东西！他属于组织的每一个人！你以为只靠你们就能维持组织的未来吗？”
“哈哈哈——”抓着枪原地跳了一只动作诡异的华尔兹，当二当家的身体不再抽搐，彻底瘫在地上时，首领也终于从那种无法言语的极度亢奋中抽身出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把枪卖给那些钱多到没地方花的小鬼，你们就专门绑了新的买家过来，你们嘴上反对我的提议，二叔又装出一副无奈答应的表情，结果最后，你们又想横插一手对吧？”
这位已经疯狂的首领将目光投向内部仓库的房间，随后挥了挥手：“没关系，买家要多少有多少，今后我还会带领组织变得更加强大，而你们这些装模作样的家伙，就陪二叔一起下地狱去吧！”
随着他的手势，站在门口的两个端着冲锋枪的青年男女顿时发出尖利的笑声，他们就像是那种昭和年代小混混的标配Npc一样冲进了仓库内部，似乎立刻就要把那个被绑走的买家拎出来，让那个吓得屁滚尿流的高中生，把兜里的钱全部掏空。
鸠山瞬间转过头，他想说点什么，想制止对方。但现在这种情况，似乎承认那个少年只是买家才能保住对方的命……
然而他什么都没看到。
仓库内的冷气依然汹涌的喷射着凉风，让人鸡皮疙瘩不断的涌起，凳子上的少年早就不知踪影，残留的一截绳索坠落在地面上，草草的团成了一个空心绳球。
“Boss！”
年轻首领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不爽，这与他计划的不一样，那个颤颤巍巍的小鬼应该立刻滚过来痛哭流涕的感谢自己。感谢自己把它带出了这种可怕的场景，感谢自己是一个宽容用英明的首领——
他端着枪冲进仓库，一脚把木质的椅子踹飞，在轰然碎裂的巨大声响中，他歇斯底里的嚎叫：“我们是来救你的！小鬼，你该不会想跟这座仓库一起下地狱吧！”
鸠山在后面无声的后退一步，慢慢蹲下身躯，直接按在二哥的颈动脉上。
几秒钟后，他眼神之中流露出浓厚的悲伤，缓缓闭上眼睛。
但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这里不仅只有他和二哥，还有这么多年来生死与共的兄弟们。
他垂下头颅，似乎是极其悲痛的颤抖着身躯，俯在二哥的身上，门口的年轻人嘻嘻哈哈的看着这一幕，完全没有去管他的意思，鸠山的手探入二哥尸体的西装下，缓缓握紧冰冷的枪柄。
就在他准备抽出枪动手的前一秒，忽然，仓库中传来巨大的声响。
那是沉重的物品在空荡的房间内划破空气所带来的闷声，几乎同时响起的枪声交织在一起，瞬间就点燃了无数持枪的好战分子对峙的现场。
首领的惨叫声、他带来的那些年轻小鬼们狼嚎鬼叫的声音交织响起，鸠山瞬间抬头，毫不犹豫的对着门口的那两个人开枪。
“砰砰砰——”
□□的团伙之中担任干部的男人，枪法一流，守在门口的那两个人几乎是毫无反手之力的被击倒，喷洒着鲜血委顿于地，二当家的下属们立刻跳起来，离得最近的那两个人冲到尸体旁抓起乌兹，猛的对着首领带来的人疯狂扣动扳机。
鸠山就地一滚，他知道仓库里的动静绝对是那个少年搞出来的。
那少年身手不错，脑子也快，但毕竟只是个身材瘦弱的普通高中生——他接连几枪点倒了房间里的敌人，毫不犹豫的就将枪口对准了仓库。
他还不能跑，要把那少年救出来。
只是没等他冲到仓库里去，大门口豁然洞开，更多的鬼火青年鬼哭狼嚎的冲了进来，兴奋的端起枪就到处乱开。
烟尘四体、墙皮飞溅，那一秒像是什么开关被按下，鸠山大吼一声：“小心！”
门口的火力太旺，他下意识的朝仓库内部退去。然而他只后退了几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低头。”
这样激烈的战斗中，这道清冽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溪水，几乎瞬间消灭了在血与火之中开始颤栗的心跳，穿透性的响彻耳膜。
鸠山毫不犹豫的低下头去，一个沉甸甸的东西，蹭着他的脑袋擦着他的耳廓飞到了门口，砸中了一个鬼火青年。
“Fu*k！这是什么……”
被砸的一个趔趄的瘦小男人骂了一声，下意识的想要把砸到自己肩膀上的东西掸下去。
然而这个沉甸甸的东西没有给他更多开口的机会，几乎在接触到他身体的下一秒，这玩意儿瞬间爆炸。
“轰——”
在炸弹的爆裂声中，鸠山骇然瞪大了眼睛。
这是他奉命收拾出来的仓库，他比谁都清楚，这里绝对没有炸弹！
首领，不，那个傻x少爷是来干嘛的？他不会揣了一兜的手榴弹出来灭组织的吧？
下一秒，他又察觉到异常。
这应该不是正规的手榴弹，不然在这么近的地方，手榴弹的杀伤力足以波及到他。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抓着手榴弹的家伙和他身边紧挨着的鬼火青年一起变成炸弹蘑菇，而自己则是差点被迎面卷来的狂风迷了眼，微微张大的嘴巴里全是墙皮灰。
差点把墙皮咽进肚子里的鸠山转过头，恰好一颗子弹击中了仓库内的顶灯，火花闪烁电灯明灭。于是子弹冲出枪口的火花便异常的明显。
在不断爆闪的光线中，一道修长的身影如同黑暗中魑魅般游走的死神，腾空而起，又以幽灵般的速度落到头脑举枪扫射的年轻人身后，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篡握成拳，骤然爆发的拳风甚至在那个瞬间发出空气爆破的爆响。
“砰——”
“卡拉——”
年轻人的骨头发出了恐怖的、令人牙齿酸涩的声响，整个人都横着飞了出去，只留下被少年抓住枪柄抢下来的冲锋枪。
枪带在明灭的空气中摇摇晃晃，像是旁观者正在剧烈扩张与收缩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