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长治：男子怀孕的概率很……
有过那样一段往事， 两面宿傩会恶心金海，简直合理到可以刻到自然规律里去了。
以至于直到现在，金海进不去手指内的生得领域， 只要故意喊他阿傩，就可以立马恶心得让宿傩放弃抵抗， 开门放水母。
至于宿傩刚才提出的“不许骚扰”的要求……
金海看一眼提问的五条悟，感觉之前那股隐约的怪异气场已经消失， 略微宽心。
“其实也没怎么骚扰。”金海有点不好意思，“就是联系画人体的时候偶尔会用一下他……”
“毕竟这是手边最容易获得的肌肉型男模特了。”
五条的身材那当然不用说，想给自己打基础，用那些白斩鸡怎么行呢？
然后阿傩就成了他的免费裸模。
由此可见，夏油杰被抓作模特不是没有来由的， 早有前辈在他之前负重前行。
哪怕是后来金海学成归来，还是偶尔会让宿傩回归本职，在五条和宿傩对打的手办中担任本人参考素材。
宿傩和金海， 对可怜的诅咒之王来说， 完全是一段孽缘。
水母嘴上说着追求啊妻子啊， 结果受肉也不给他安排一个，即便手指就在仓库里堆着也不愿意让厨子的灵魂回归现世。
五条悟看起来也是听得兴起。
他之前进宿傩的生得领域里，和他短暂打过照面，没想到看似大爷一样坐在骷髅堆上的两面宿傩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人真是很容易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建立自己的快乐。
金海正在报菜名，细数宿傩曾做过的美食， 五条悟的手机响动，他拿起接听，是杰在催他。
等会儿巴士就要准备出发，五条悟得赶紧回去了。
五条悟收起手机：“那我就先过去了。”
他拉着行李箱走了，那箱子里只有两套高专校服， 和回来时一样。
一出门，他脸上那副轻松的表情就消失，回归空白。
金海最开始的思虑没有出错，他那离奇的追求确实没让五条悟误会，还更进一步展示了水母的不通人性。
单论他的那点儿为五条守身如玉，把追求只当找人烧饭过日子的行为，就足够逼退正常人。
只可惜五条悟不正常。
喜欢当然会掺杂欲望，他偶尔也会梦到一点不可言说的事情，然后早上起来整只耳朵都是殷红的，冷着脸把内裤洗了。
但长久的相处模式早已让他习惯，比起这些，他更渴望如现在一般乃至进阶的稳定、长久、亲密的关系。
无所谓爱情、亲情亦或是友情。
只要是连结最紧密、最重要，对金海来说最独一无二的。
既然让自己喜欢上了他，那他就想占据金海的全部心神……只能看到自己，只会想到自己。
不愧是金海看着长大的，也是个搞囚禁强迫的好种子。
细品，把金海对阿傩想固定的关系品一下。
很明显，对上了。
跟五条悟想要的，就是一样的。
那是厨子吗？完全就是相濡以沫的老伴。
短生的人类对长生的水母精有了全新的认知。
这世上还有别的智慧生物，两面宿傩、天元，甚至金海曾见过一面的火山头咒灵。
他们有着更匹配的生命长度。
哪怕没什么深厚的感情也会因为寿命的先天优势，被纳入所谓的室友候选进行考虑、邀请。
时间的威力是最难以捉摸的，五条悟对金海的未来无法做出任何判断。
或许金海真的奖励宿傩，把他锁在家里当厨子呢！
五条悟坐在车后座，拳头不自觉的捏紧。
在他之前有甚尔，更久以前还有宿傩。他不是第一个被带回家的，谁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更多。
可能不只是每年一个月的家教。
亲自带在身边看着一点点长大，连第一次握笔、第一次上学、第一次做饭，少年时的第一次梦遗……
只会有相处更亲密的小孩吗，他遥远的未来难道就不可能有伴侣？
睡在同一张床上、连额头都抵在一起的。十指相扣，接吻**，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禁忌秘密的关系。
那时候五条悟大概早就化成灰，被扫进记忆的角落，只能像金海过去无数个相识的人一样，难得被想起时在嘴边提一句而已。
驾驶位上的出租车司机似乎听到关节摩擦发出的“咯咯”声，移动视线从后视镜却只能看到后座的少年绷紧的下颌线。
//
金海看着门被关上，把被五条悟踢到地上的宿傩手指拿回来。
他把东西放回桌上，换了一套衣服，准备出门时又在门口停下，回头把宿傩的手指揣进了兜里。
宿傩给的地址还保持着千百年前的风格，不用想，这肯定是里梅的功劳。
这是个普通的农家小院，金海对这里并不熟悉，大概是宿傩摆脱自己后和里梅的二人爱心小屋……
唉，隐隐感觉自己头上在冒绿光。
往好了想，他的追求没有成功。都没有拥有过，怎么能算被劈腿呢？
自己还是很高贵的黄金单身汉！
这个地方属于私人领地，本就偏僻，周围又没有人，所以平日一直安静，直到金海进入。
于是里梅在第一时间注意到有人闯入，从中走出。
他上下打量金海，立刻露出厌恶的表情：
“你就是金海？”
金海：……？
他这个看垃圾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很确信自己是第一次见到里梅，对他的身份判断都靠上辈子漫画看来的东西，没道理被虚空索敌啊？
好吧，不论他是怎么认识自己的，此行的目的最重要。
金海虚伪一笑：“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里梅被轻易挑起怒火：“你这个败类，想挑事吗？别以为你在过去对宿傩大人做的事情会被时间掩盖！”
金海：哦，原来是阿傩说的。
真的假的？宿傩那个性格，真的会把那段往事说给别人听？
或许里梅和宿傩的感情就是有那么深厚。
金海隐隐感觉自己头上的绿色更健康了。
金海叹气：“当然不是，我和阿傩做了个交易，是他让我来的。”
里梅更生气了。
阿傩？这是你能叫的？
更何况他追随宿傩大人的意志，以复活宿傩为矢志不渝的目标，这些年也收集到一些承载宿傩灵魂的手指，却从未能和宿傩沟通过——
“宿傩大人已经被封印沉睡，你说自己和他做了交易，大人都没还醒，你做的哪门子交易？！”
他就是个满嘴谎言的骗子！
金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口袋。
他怎么不知道宿傩睡了，难道是这根手指寄存的部分灵魂格外强大，才保持清醒？
因为金海的骚扰和各类恶劣威胁（把手指埋旱厕）才被迫醒来的宿傩：。
金海无奈，把口袋里的宿傩手指拿出，让他们自己内部交流。
意志交流是很快速的，金海刚等半分钟，就见里梅抬起头，眼泪从眼眶中滑落。
三分喜悦三分坚定，还有四分对金海的仇恨。
金海：没惹你们……
“你跟我进来。”里梅终于松口，领着金海进门，开始正式谈话。
室内的摆设也很朴素，就只有榻榻米和一个桌子、柜子。
他给金海不情愿地倒了点水，金海拿起一看，里面还飘着不知道什么菌种的絮状物，也不知道是哪年的水。
立即带着点敬畏地放回桌上。
“你这个对宿傩大人不敬的渣滓、败类！也不知道宿傩大人为什么要回应你……”里梅还是不满，说着说着捏紧的拳头都在颤抖。
但他再不愿意，身体还是很忠诚地对宿傩的指令做出反应，招待了金海。
金海若有所思。
哦，里梅这不能算是抢了自己妻子的家伙。
他这就是接盘侠啊！
金海当然不能说出自己的交换条件是不打扰宿傩，那样里梅大概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不会把东西给自己，只能真诚地说：
“可能是阿傩念在我们过去的情谊吧。”
被戳到雷点的接、里梅，更加愤怒了！
什么意思！
你们过去有什么情谊？就你对宿傩大人做出的那些不敬之举吗？！
“阿傩就是这样善良，这种时候还是愿意帮助我——”金海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但是他看得出里梅的愤怒愈加旺盛，立马跳转话题，“但我当然不能什么也不付出。”
“我知道你要做的事情，如果你愿意配合我，我会在事成之后把我拥有的阿傩手指给你。”
他的话语越来越快，话音一落，里梅的愤怒已经得到了遏制。
里梅自知这就是最好的结果，没有什么比宿傩大人的复活更重要，手指就是重中之重。
……但他实在实在太厌恶眼前这个家伙了！
他曾经那样对待宿傩大人！！那是对宿傩大人的侮辱！亵渎！
在他的理智与感情搏斗的时候，金海知道他最终总会想通，但还是丢下一句催化剂：
“里梅，你的宿傩大人都已经答应我了。”
里梅颓然地松开手，是啊，宿傩大人都答应了，他又怎么能违抗宿傩大人的指令？
他转身出去，在半小时后才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布袋子，虽然里面看起东西不多，但对比咒灵结晶的单个体积，已经算得上是鼓鼓囊囊。
里梅递出袋子，艰难地松开手指，咬着牙：
“你最好信守你的承诺，在还回手指之前、好好对待宿傩大人。”
金海愣了一下，差点忘记接东西。
这个句式……
你不是接盘侠啊？
你这是舔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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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查过咒灵结晶没有问题之后，最关键的缺失部分就终于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收拢其余部分，做好前置准备，就可以开始。
金海来到五条家。
五条长治看到金海主动过来，心里咯噔一下。
自从他接手家主职位，第一次见到金海，他就从来没有见过金海主动来五条家。
难道……五条悟终于下手了？！
天呐，五条悟到现在都没有大肆张扬到处显摆，那肯定是失败了，今天金海就要过来兴师问罪了？
五条家传承了上千年难道就要在自己手中断送……他有什么脸面见列祖列宗！
不不不，乐观一点想，也许只是悟不想大肆张扬。
但是不张扬怎么可能是五条悟的性格？
或许是没法张扬呢，比如说……没错，说不定五条悟那小子已经怀上了，怕敌对势力下黑手才保密！
五条长治想，男性怀孕的概率极低但绝对不是零，五条悟怀孕总好过五条家变成废墟！
金海在招待室好茶好点心地吃着呢，只见五条长治从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就面色苍白、行动迟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他耐心地等到长治终于在自己面前坐下，给自己灌了一小杯水，终于表情好了一点。
五条长治：……来吧，总要面对现实的！
金海先生没有直接从大门开始拆迁，这就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金海升起一点对中老年人的心脏关怀，提醒：“接下来我要说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别激动。”
五条长治的心终于死了。
金海：“我和五条家的合作快结束了。”
五条长治：我是五条家的罪人……
金海：“我要拿回阿彬的东西了。”
五条长治：“我就知道……啊？”
金海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当然没问题！”五条长治突然面色红润了起来，“这个啊，我现在就差人给您去拿。”
五条长治曾经很希望这笔交易能多维持一段时间，延长五条家和金海的合作。他从没有过像现在一样庆幸合作的结束。
保存了这么多年的东西终于等到了转交的这一天，五条彬的遗物，用处是——
金海辉星要复活这位曾经与十影法同归于尽的六眼挚友。
第62章 第 62 章 小悟要战斗！
关于复活五条彬这件事， 就有些说来话长了。
对于五条家来说，六眼固然重要，但数百年就会出现一个， 复活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想法是从来不会有的。
有人愿意出力复活当然是好事，但五条长治既然会希望这件事不要太早完成， 当然是有着他的道理：
金海一早就说过，他复活后的只是阿彬而不是五条彬， 在复活后的五条彬脱离五条家存在，不需要对五条这个姓氏负责。
当然，如果五条彬愿意回到五条家，他也不会阻拦……
这就是句废话。
如果五条彬愿意担起五条家的责任，金海从一开始就不会提这个要求。
五条家的后人虽不知道金海为什么有这样的信心， 但又不是笨的。
复活一个不会给五条家带来好处的人，还要配合给出五条彬的所有遗物，但对应的收获就是这期间金海提供的庇护， 以及经济上的合作扶持。
不用计算， 绝对是赚的。
实际上， 如果给咒术师家族机会能搭上这位古老的生灵，哪怕倒贴大量资源，都多得是人愿意。
所以比起复活这位曾经的六眼家主，五条家的后任家主都更喜欢这笔合作能延长的久一点，最好几千年都凑不够复活条件。
只是对于现在的五条长治来说， 赚得多不多不要紧，本来好好的一桩结缘之事不要变成结怨，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自从新年开始，他就感觉五条悟的状态与之前不同，不如之前稳定， 总担心金海这个被暗恋的老师会镇不住人。
本来五条悟也是因为这件事的情分才被塞进了金海家，现在能平稳落地也是好事。
五条长治吩咐下人去处理这件事，遗物都是早就妥善安置的，现在处理起来很快。
金海喝了一口茶。
或许是因为筹备已久的事情终于迎来了尾声，他的心绪总有些不平静，连喝茶这种不水母的行为都被捡了起来。
金海：“这件事结束我也就要辞职了。”
他跑来当老师一开始也是为了找结晶的线索，顺便给自己找点事情干。现在目的达成，正好赶在开学前还来得及找新老师来接任。
五条长治眼前一亮：“哦？那您之后有什么安排吗？”
金海早就想法：“可能会去什么阿尔卑斯山、喜马拉雅山之类的住几年，这次我想学学冰雕。”
五条这种白毛蓝瞳大帅哥肯定和冰雕艺术很配！
五条长治：“好哇！”
还有这种好事？物理隔绝自家的造孽后辈，就不用担心哪一天五条家突然原地蒸发了！
金海：？
长治这么高兴做什么？
“你也对冰雕感兴趣？我这里倒是可以再带上……”
“不用！”五条长治慌忙拒绝，“您不会想把悟也带上吧？”
金海：“当然不，悟不是还要上学？五条家也不会放人乱走吧？”
没有五条悟，五条家消灭咒灵的指标都得骤降，怎么可能放五条悟跟着自己往国外跑？
更何况金海也不想五条悟再跟着自己。
他没有逃避的意思，只是觉得小悟年龄小见识少、心智不够成熟，把对长者、强者的孺慕之情误以为爱情。
金海不会因此就改变对五条悟的看法，也不会更加疏远亦或是亲近，但继续让悟处于这样的环境对他分清情感没有益处，趁着这次进修冰雕技术的机会解除同居，让少年人搞明白自己懵懂的感情不是喜欢，一举两得。
五条长治终于放下心，露出一个轻松和善的笑：
“金海先生这些年对五条家不薄……”
金海：感觉老头笑得有丶丶猥琐……
“您什么时候开始仪式呢？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五条长治询问。
金海：“不用。今天明天做点准备工作，后天就开始。”
后天，那可巧了，大后天就是姐妹校交流赛。
五条长治摸摸自己的胡子：“这次的交流赛，我是肯定要去看的，金海先生也要一起吗？”
金海也挺想去看，毕竟是自己带了一年的学生横扫战场，值得去观众席参与一下。
五条长治点头，和金海约定到时候再见。
他不至于急到盼着金海后天复活好先祖就立马飞去国外，他本来也没资格对金海指手画脚。
不过五条悟都安稳过渡到高二的暑假了，金海在开学之前就会交接完去国外玩，五条长治不觉得这短短的一阵子会有什么问题。
//
五条悟想追人。
哦，说错了，重新来一遍。
五条悟想追水母。
在来京都的路上，五条悟一言不发，一直在想着……
夏油杰：“悟，你这是怎么了？在想什么？”
五条悟即答：“宿傩。”
巴士上听力优秀的学生们：？
倒吸一口冷气了。
玩这么大，五条悟这都打主意到宿傩身上了？是要做什么？
五条悟：“刚才从金海那里听来一个故事，是关于善良的水母和可怜的畸形人。”
夏油杰：？
五条悟把那段经历重新编排说出：“在千年前，善良的水母救下了一个有着四只手两张脸的畸形人。他不嫌弃当时被称为怪物的畸形人，给予他食物，还教给他赚钱的本事，最后功成名就时畸形人却离开了水母。等水母想通自己的心意决定回去追求畸形人时，却得知畸形人已经死了。”
“是的，畸形人就是两面宿傩。”
水母更不用说了。
聚众听故事的同学：恍惚。
他们在脑中重新把宿傩和金海的人名带入进这个故事，更加恍惚了。
什么？善良的金海？什么？追求宿傩？
他们的老师还跟传说中的两面宿傩有一段缠绵悱恻的故事？这两句话都可以当做电影大纲了啊！
同学还想追问，但五条悟耸肩：“都怪杰催我回来，就只听到这么多，你们下次见到金海自己问吧。”
夏油杰：啊？这都能怪我？
算了，不和恋爱脑计较。
京都咒高有多余的住宿场地，但为了一个短暂的交流赛收拾出来太不值当，所以抵达京都后，他们是住在事先预定好的酒店。
五条悟躺在他的顶级套房大床上沉思。
客厅里，同学们正在热闹地聊天。
夏油杰站到卧室门口：“怎么了？还在想你的宿傩？”
五条悟：“什么我的宿傩，是金海的宿傩。”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似乎没什么感觉。
五条悟对宿傩，那也就是一瞬间的冲击，现在早就康复了。
小小宿傩……！
要是他能成事，早千百年前就已经尘埃落定，哪还等得到现在？
夏油杰沉吟：“唔……那看来得准备一下金海老师和宿傩的结婚份子钱。”
五条悟猛地坐起：
“哈？结婚？就他？两面宿傩是哪来的发霉小面包？！”
夏油杰：呵，这就是所谓的“金海的宿傩”是吧？
五条悟恼怒地看了夏油杰一眼：“他那追求就是闹着玩呢，找个厨子给自己做饭而已。”
“不愧是金海，宿傩都能抓来做厨子。”夏油杰感慨。
五条悟突然打量夏油杰，从床上跳起，把杰拉进来，关上门，一气呵成。
夏油杰：？
锁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让夏油杰感到一点点的毛骨悚然。
五条悟：“杰，你以前在普通学校上学，恋爱经验不少吧？”
夏油杰微不可查地、悄悄往后退了半步：“如果是旁观的经验，那确实很多。”
五条悟突然把人推到了床上。
五条悟，大床，茫然的夏油杰.avi
他拖来一把椅子反着放到床边坐下，下巴搁在椅背上：
“杰，跟我说说怎么追人呗。”
“追人……？”夏油杰迟疑。
就这？！
他刚才都要以为自家不经事的好友要上演什么“我没有经验所以先拿你练手吧”的可怕剧情了！
他松了口气，又有些好笑：“这个经验我怎么会有。”
五条悟回想起，走在路边四面八方涌来可爱的女孩子给杰递电话纸条的场景……杰大概真的没这方面的经验。
好逊。
夏油杰好奇：“怎么？你准备追金海了？”
“是啊。”五条悟心不在焉，想着到底要从哪里对水母下手。
宿傩不重要，但他和金海的往事切实告诉了五条悟一件事——
维持现状，和输是一样的。
他固然可以享受拥有的一切，但也放弃了进一步的权利，未来出现一位金海更喜欢的小孩或者恋人获得金海心中更重要的地位，他都没法说什么。
因为五条悟只是一个每年会去他家的“学生”而已。
四目相对。
夏油杰：→oo！
五条悟：OO
从高一刚认识一个月夏油杰就已经知道五条悟喜欢金海了，这么久没有变化他都已经习惯，没想到现在悟居然终于想开要追人。
以前不还一直犹豫不决？
这就是两面宿傩的实力吗，不愧是诅咒之王，时隔千年依旧能给人带来危机感！
夏油杰：“我觉得悟只要认真付出行动就行了吧。”
用！真！心！
夏油杰旁观者清，觉得金海和五条悟是有感情基础的，直球就是最好的招数。
五条悟睨他一眼：“我当然认真，但至少也说个具体的行动吧？”
夏油杰支招：“悟要不去问问硝子？”
他起身出门，身后有手机响声，五条悟拿起手机一看：金海。
“杰你快出去，帮我关上门别再进来了。”五条悟挥退夏油杰。
夏油杰看着他的喜悦溢于言表，拿起手机打招呼，声音比他认识的所有女生都要可爱，甜度＋＋＋。
没救了。
夏油杰快步离开了这个房间。
金海隐约听到对面有脚步声：“悟是在忙吗？”
五条悟：“没有，已经到酒店里了，大家在玩。”
金海笑了笑：“那一定玩得很开心。我听说交流赛还有三天？”
“嗯啊。”五条悟趴到床上，“金海要来看？”
“不出意外，我会过去的。”
金海想，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嗯。
电话中一片沉默，五条悟蛮喜欢这种感觉，就像当猫的时候依偎在一起，脑袋顶着脑袋。
金海不知道要说什么，想了好一会儿问：“悟不是说暑假要学会术式反转吗？进度怎么样了？”
五条悟立马垮了：“嗯……这个……昂……”
懂了，没学会。
金海善解悟意跳过这个话题：“那我就预祝你们比赛胜利了。”
五条悟高兴地收下这个祝福。
他想到了，等会儿可以让主办方给获胜方加一个奖杯之类的纪念品，这样比赛结束他就有东西送了！
虽然不值钱但是有……心……意？
唔、双特级参加的交流赛，总感觉奖杯的含金量很低，论不上什么心意啊？
算了，时间还很多，慢慢想吧，追水母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两人结束这段对话，五条悟跳进了客厅加入同学们的桌游战局之中。
电话这头的金海收起手机，让禅院甚尔准备开工。
他刚才有一瞬间想起五条彬的事情，但想到比赛在即，又是突然复活个祖宗这样的大事，还是等看比赛时见面了自己再告诉他吧。
甚尔一件单薄的工字背心，拿起锤子：
“你打电话给这个小鬼到底是有什么意义，开工仪式吗？”
金海：“关心一下小孩有没有安全到京都，要是甚尔出远门我也会关心的。”
禅院甚尔撇嘴：“到京都算是什么远门？”
金海：“哈哈，每个人的远门定义不一样嘛，如果是甚尔的话，去奈何桥我会很关心哦。”
金海把自己这段时间收集到的咒灵结晶和里梅交易来的混到一起，又添加了几个辅助物品进去。
大概是一些咒具的残片，还有……
嗯，五条彬的碎片。
不过当时金海赶到的时候，五条彬已经碎在天地之间了，只能找到一些衣服片还有遗留的血迹之类。
然后混合在一起——
交给甚尔用锤子打碎。
禅院甚尔身体很诚实地干活，嘴上却不情愿：“你力气比我大吧，这点小事怎么偏要找我来。”
金海今天突然喊甚尔回来帮忙，他当时二话不说挂掉了电话。
没想到绘下班回到家还没说两句话就让他给干爹做苦力，还把他直接推到门外关上了家门。
禅院甚尔：……呵。
然后身体乖巧地来到了金海家里。
金海：“有个0咒力的天与咒缚，不用白不用。”
沾上别人的咒力也不要紧，但这些还是越干净越好，尤其是那批阿彬遗物，作为媒介最重要的就是原主人留在其上的“记忆”。
结晶和一些杂碎的东西被锤碎，丢进熔炉。
金海又像炼药一样放了点奇怪的东西进去，直到感觉火候合适，让甚尔往外倒。
稍等一会儿，他拿起一根铁棍，试着往里戳了戳，感觉效果不错，就蘸上一些混合液，开始在地上画画。
这画的可是专业的复活阵法，阵法颜料对咒力的传导性能要求极高，地点也不是哪里都能画，为了连结死去的灵魂，这里正是五条彬当年死亡的地方。
复活毕竟是高级术法，可谓逆天改命，对精细度要求同样很高，金海额头都开始冒汗了，才画了一点儿，溶液也有凝固的趋势，立刻让甚尔重新加热。
正在笑话老头子身体虚了干点活就流汗的禅院甚尔：……
他对五条彬的事情也不了解，干了好一会儿活才想起来问这些是要做什么。
甚尔一开始还以为又是要给五条做周边，但是谁家周边是这种……克系风格的阵法啊！
金海不知道甚尔在想什么，不然他就会告诉甚尔他的确给五条做过这个，不过是纯净摆设版没有实际效果，用来作为背景，摆放了大量五条的周边，很有氛围感。
既然甚尔问了，金海没有隐瞒阵法的用途。
“复活？有这种东西？”甚尔有点不相信，“那不是早就被滥用了？”
金海拧眉：“你在质疑我？我都准备了四百多年，随便来个阿猫阿狗就能搞定？”
再者说，复活也不是永生，身体状况摆在那里，该老死的时候还是挡不住，对很多人的吸引力自然骤降。剩下那一点人也被难度给拦住。
而且这种克系阵法可不是谁都知道的！这可是水母精的记忆传承！
甚尔对这个也不太好奇，他没什么想复活的人，倒是有不少想杀的。
两人一边干活，一边聊起复活的对象——五条彬的一些往事。
禅院甚尔：“他死了，对你来说一定打击很大吧。”
金海叹气。
那可不，少了几十年的乐子。
//
五条长治费劲力气，终于推掉了今天的所有工作，赶到交流赛现场。
这是他第一次为了交流赛这种小东西而拼命，答案很明显：
虚荣心。
没有人可以抗拒参与自家年级第一的小孩开家长会这种事，父母爷奶都是要抢着去的好吗！
五条长治可是拿出了家主的威严，又偷偷给别人安排了很多活，才让自己得到这份荣耀！
看今年的咒高姐妹校交流赛，那就像看一场商业大电影一样——两小时，爽。
混战的制度对于绝对强大的战力来说是助力，即便是京都校的学生已经算得上近几年最好的一批，依旧在对上两个年轻特级的时候节节败退。
两个小时的长度还得是几乎都用在了找人上。
夏油杰的咒海战术，五条悟的暴力横推，堪称视听盛宴。
这一切，观看起来，甚至不要钱！
五条长治抚摸自己的爱胡：“嗯，悟这孩子倒也勉勉强强……”
旁边观战的京都校班主任：……不行，这是五条家主，不可以拿搬砖砸他啊！
五条悟身在战场范围中，心里却在想开赛前没看到金海。
战斗刚结束，他就到了观战的区域，他想找的人不在其中。
打个电话……也没有人接听。
他出现到五条长治身前：“金海呢？”
五条长治也找过人，同样没找到：“或许在忙……？”
五条悟：“他有什么忙的？金海又没什么事情，而且他说过会来的。”
五条长治想，之前金海说的复活时间定在昨天，照理来说今天人都复活了，或许两人忙着叙旧说这些年的变化呢？
他一直没有回应，五条悟皱眉：“怎么了？”
嗯，反正已经复活了，早晚都得知道，金海先生那边也做好准备了，那现在说也可以。
想通之后，五条长治说：
“这件事其实应该是家主交接的时候说的，不过既然是悟，那告诉你也无妨。”
“金海先生和五条家的关联在于他与几百年的一位六眼是至交好友。”
“因为那位六眼先祖去世的突然，又有人暗中谋害，金海先生对此不能放下，所以这数百年里，五条家一直在配合帮助他——”
“复活好友。”
“这件事终于落实，时间就在昨天。”
五条悟瞳孔骤然紧缩。
第63章 第 63 章 小悟感到心脏处突然的一……
此时的金海并不是在与五条彬叙旧。
和五条长治的猜测不同， 他原定的计划的确是要在今天去看比赛。
第一次交流赛错过就没了，但跟复活的好友聊天任何时候都能聊。
所以真正的缺席原因是，他现在陷入了麻烦之中。
时间回到昨天， 金海准备开始复活仪式。
阵法因为绘制困难，已经在甚尔的辅助下提前完成了。
遗物媒介也已经在甚尔的摆放下到位。
做完这些， 禅院甚尔就完成了工具人的使命，被撵回他家。
复活主要分为两个模块， 一个是招魂，一个是塑造身体。
招魂，招回复活者的魂魄，这一点是最难的部分。
以阵法为手段，带有复活者“记忆”的各种东西作为媒介， 把灵魂找回。
听起来简单明了，但对其中涉及到的物品有着极高的要求，不然灵魂就可能残缺。
那些克系电影里出现的复活出一个长着触手和鳞片、散发潮湿腐朽的鱼腥味的怪物见过吗？
复活失败就那个下场。
没办法， 毕竟是水母精的传承， 带点海洋元素也是不可避免的。
金海想复活一个正常原本的好友， 就不能草率行事。但好在他有着一个那些电影里的人都没有的优势——可以随意挥霍的时间。
五条彬的遗物是第一时间就被保存下来的，数量成百上千堆放在旁边。
绘制阵法用的咒灵结晶对咒力的传导效果极佳，无限接近0损耗，传导速度还很快，比光缆更好用。
至于塑造身体的部分， 用到的自然是新鲜血肉。
众所周知。
猪的身体构造和人有很多相似之处。
所以金海运来了一卡车今早刚宰杀的猪肉。
也不多，两吨，小卡车。
这是计算到了损耗数值的必要支出！
反正猪肉也不贵，复活只有一次，当然要做到最好对吧。
为了这次复活事宜， 金海晚上11点睡觉，保证睡足8小时，睡前喝了一杯温牛奶，然后做20分钟的舒缓运动暖身再睡觉，像婴儿一样熟睡到天亮，绝不把疲劳和压力留到第二天。
于是，在回复了五条悟关于明天比赛的消息，表示自己会到场观看之后，金海关闭手机丢到角落。
再一次核查完法阵和道具无误，金海开始了复活仪式。
先往阵里丢点咒力唤醒法阵，嗯，确实画的很好，没有任何地方断触。
然后念一段咒语——简单来说就是赞美一下自己的海洋母亲，再求求她给自己帮个忙，言辞恳切一点。
这段的重点是，用词不需要很正式，但一定要婉转动人。要把自己说得足够凄惨，再把死者说得很可怜，打动海洋妈咪。
要知道海洋妈咪作为地球上领土最广阔的存在，是最温和包容充满爱的存在！
金海说了几句话，隐约感觉到有股温暖的力量传来，于是更认真地讲五条彻的小故事，他是一个多么孝顺的人，却被家族压迫，被小人暗害，他真的好可怜！
这些话不能编造，但是叙述详细一点、更有侧重点一些，大海妈咪是不会介意的。
金海：总不能面面俱到告诉妈咪这是个笨比，被三言两语就挑拨上头了……
他很怀疑海洋母亲会嫌弃浪费力气救这么个笨蛋。
开启这个法阵之后，金海从小作文变成唠家常，絮絮叨叨，几乎把五条彬一岁的时候就学会抓住女孩子的衣摆不撒手都说了个遍，确认五条彬的形象已经跃然纸上——
这对于仪式定位灵魂也有好处。
在这个环节，金海足足和海洋母亲拉了六个小时的家常，太阳都到西边去了。
这期间他能感受到法阵那头传来的力量一直温柔持续地给予自己反馈。
像听着孩子发牢骚说一大堆也不嫌烦，一直回应的母亲。
真的很妈咪。
很好，这下就确认第一步没有问题了。
这是看起来简单，却至关重要的一环，就像某个沿海地区做事之前都要先请签一样。
不过请到拒绝的签也可以再roll直到同意，这一点，海洋妈咪也是一样的，可以持续讲小故事直到海洋妈咪的反馈变成正向。
真是善良温柔啊。
第二步就是往阵法里丢媒介了。
五条彬的遗物不仅是五条家里的东西，连他曾经送给自己的东西，使用过但是遗失的，总之能找回的几乎所有相关物品都在这里。
接下来就要一件一件丢进阵法，直到足够的气息被提取出来，能够定位到五条彬的灵魂。
金海从身上抽出四条触手，多线程操作，同时往里面开始丢遗物。
在第一步完成之后，阵法已经看不清具体的模样了，那一块地面都散发着柔和而浓郁的白光。每一件遗物丢进去就会立刻消失，仿佛连接着异次元。
金海往里丢了上百件还没感觉到这一环结束。他忍不住分心想到，要是这个阵法可以用来处理垃圾就好了，环保无污染，直接普及千家万户。
不过要是有人用来处理尸体就不好了……还是算了。
随着遗物的不断投入，金海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妙。
这玩意就像无底洞，几乎投进去了五条彬当时的整个居所物品还没达成条件。
终于，最后一件东西被丢进去，阵法还是没有传来“媒介足够”的信息。
遗物已经全扔进去了，再扔就得扔五条彬的子孙后辈了，那种血腥的事情也不会得到海洋母亲的认可。
但是即便还想再找他的物品，几百年前或许还可以试试，现在已经不可能。
仪式已经开始，即便终止，这些东西也不会返回，这是个只有一次机会的单程票。
在短暂的犹豫后，金海仔细感知，确认即便失败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决定继续后面的步骤。
此时，距离仪式开始已过去十余个小时，黑夜已经悄然降临。
//
五条悟的脑中一片混乱。
自出生起，拥有六眼、时刻被迫接收着大量信息的五条悟，几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明明只是这样简短的一段话，却仿佛被投放了巨量的数据包，抓不住头绪。
“他在哪？”五条悟问。
五条长治疑惑：“大概在和先祖叙旧吧，毕竟这么久没见……你怎么了？”
“他·在·哪·？”
五条悟咬紧牙关，一字一句。
他的视线烫人，哪怕隔着墨镜都让五条长治心里一惊。
“我也不知道，没联系上。”五条长治快速回答。
下一个瞬间，五条悟就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他微微放松，这才发现刚刚那一瞬间自己居然额角都渗出了汗。
来找夜蛾老师的同学们聊着天姗姗来迟，夏油杰看向五条长治：“您好……悟呢？”
他知道五条悟先一步消失就是来这找金海。
五条长治只是摇了摇头。
五条悟眼前的景色快速变换，他下意识赶往金海的住所方向，脑海中各种思绪沸腾。
复活……上一个六眼……金海曾说过的与其相关的只字片语……家族中的记载……最近金海和自己说过的话、当时的场景……
他的动作停下。
复活仪式是昨天，金海昨天早上还回了消息说会来看交流赛。
按照他的风格，五条悟认定他不会因为和老友叙旧而失信，更何况从长治的话来看复活时间早就确定，他对交流赛的安排就应该考虑到了复活的事宜。
现在金海既然没有出现，还联系不上，那极大的可能是——
仪式遇上了意外。
五条悟感到心脏处突然的一点刺痛。
这世上有多少关于复活的作品，就可以看出有多少人希望这件事能变为现实，但哪怕是充满神秘与特殊能力的咒术界，也从未有过复活成功的传闻。
人是可以被复活的吗？复活需要多大的代价？
五条悟不知道，他有一瞬间的茫然无措，又立刻被他摈弃。
虽然不知道复活的具体状况，但猜也能猜出不少。如果是仪式出了问题，那金海肯定还在举行复活仪式的地点。
复活……复活会选在什么地方？
不是五条家，那么只有一个地方——五条彬死亡的地点。
五条悟再次从原地消失。
他知道了，是水泽商业街。
那条商业街后，被严密保护着、内部却空空如也、只是一片荒地的私人领地。
//
金海在没能完善结束第二步之后，毅然开始了下一个环节。
往阵法里丢咒力。
没错，之前咒力的输出就没有停止过，但现在又出现了这一步。
但不同的是，现在只需要一心往其中输入大量的咒力就可以。
可以理解为，第二步是定位到灵魂的位置，现在则是要把灵魂拉过来。
在原本的传承中，这一步消耗的咒力就可以用海量来形容，如果金海本体不是深海巨物的话绝对不可能实现。
但上一个环节的问题很快就在这个环节展现出来了：
投入的咒力早就足够，却一直没有灵魂被召唤过来。
很好，金海反而诡异地觉得有点踏实。
复活这种大事，不出点意外很奇怪吧？现在出问题不是正常现象吗！
更何况根据阵法的反馈，只要持续投入咒力就可以，只是增加了咒力消耗去填补遗物缺失的部分，没有失控。
出问题了，但这个问题是安全的问题，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水母放心吗？
于是水母就放心地往里输入咒力一直到——
天亮了。
真的假的……
金海感觉自己都要被榨干了，他甚至往里面丢了一整只的触手，提供了原定咒力消耗的十倍不止，依旧没见到尽头。
哪怕自己的触手可以再生，那么长的东西也不是一眨眼就能长出来的啊！
这样的触手也只有四根而已！
好的，现在只剩下两根了。
又丢了一根进去，还是没动静。
海洋妈咪向金海深刻展示了什么叫做包容。
其实对金海这个谨慎的猪肉都要准备两吨的水母来说，他当然也预想了咒力不够的情况，但奈何这东西只有生物才会有，咒具哪怕自带也只有一点，哪怕准备一卡车咒具都比不过自己一根触手。
棘手啊……
不对。
金海突然想起一个东西。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木盒，从中拿出他的老朋友，宿傩的手指，丢了进去。
阵法散发的光芒立刻更亮了些。
很好！有效果！
继续添加宿傩燃料！
第64章 第 64 章（10雷加更） 是猫猫咬……
短暂的欣喜之后， 金海看着手中的空盒子，想起自己对里梅的承诺。
嗯……他也没说到底要还回去几根手指啊，这期间因为不可抗力的消耗也是没有办法的吧！
金海在心中默念， 他会遵守约定，把事成之后拥有的所有的宿傩手指都还回去。
默念三遍后， 他感觉自己现在是这个世界上最诚实守信的好水母。
好，那么继续往里面加入更多燃料吧！
金海稳住阵法， 立刻让人把自己仓库里吃灰的那些宿傩手指都拿了过来，堆到围墙外，自己伸触手出去拿。
在等待期间，金海又往里面前前后后丢了接近半根触手包含的咒力量进去。
复活的消耗真有些吓水母了，要不是有宿傩好诅咒的帮忙， 他把触手全扔进去只留下一个伞状体都不够复活一个五条彬的。
好在这些年金海零零散散也收集了不少手指，他把东西拿进来清点，整整八根！
加上刚才丢进去的， 他居然独占九根宿傩手指。
金海选择性遗忘了这其中有两根是他几个月前刚从学校的库藏里顺出来的。
和宿傩的灵魂对话只需要一根手指， 他的手指没有主次之分， 里面的灵魂是均分的，和哪个对话都一样，可谓是二十等分的宿傩，可以轻易满足一些存在的特殊爱好……
嗯、金海也不能免俗。
那可是他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最好的厨子诶，连小悟比起来都要逊色一筹！
谁能拒绝十几个顶级大厨整天围着你转， 给你定制菜单、研发新品？
没有人，至少金海不可以。
所以除了那根用来骚扰宿傩灵魂的手指，金海其余的收藏都是——
宿傩·纯净版·绝世小厨男的原材料。
追求是不准备追求了，宿傩这家伙放出来就要大开杀戒，和现在的世界格格不入， 就是个秩序破坏者。
真到那时候，自己这么多年积累的财富都是一张废纸，想吃口菜都得自己种地养猪。
这些也就算了，要是他的韭菜画师们都没了怎么办！
所以金海就产生了一个制造纯净版宿傩的想法。
可惜，毫无头绪，最终这些手指只能成为他和里梅交易的筹码——现在能在复活这项伟大之举上发光发热，也是物尽其用了！
金海又丢进去一根手指。
这次阵法没有明显变亮。
……好像也没怎么发光发热。
金海忍痛又往里丢进一根手指。
哦、别了，我还未出世的绝世小厨男……
他原本还想着将来未尝不可以把手指再抢回来，但现在，少了一根可就是真的从世界上彻底消失了二十分之一宿傩。
宿傩-1/20
宿傩-1/20
宿傩-1/20
一根根下去都没感受到“足够”的反馈，金海从刚开始的心疼犹豫转变到现在越丢越快，仅剩的两根触手不住地在阵法旁打转，就像已经输光身家的红眼赌徒。
他的动作停住，猛地把手中所有手指都丢进去。
**！
All in！
一道刺目的白光，金海心跳速率达到峰值，随着阵法传来的饱和感，他骤然松懈下来。
光芒收敛，露出中央两根没用完的手指。
金海快速伸手进去，把幸存宿傩捞了出来，用最开始的木盒一并装下，放回兜里。
这2/20的幸运宿傩，将在此事之后回到真正爱护他们的人手中……
金海想：什么九根手指，我从一开始就只有两根！如果里梅要这样诬陷我，那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仪式到现在，持续的时间已经远远超出了金海最开始的预估。
谁能想到复活一个人居然要从天亮忙到天黑再忙到天亮？
这是难产啊！
这要是放到普通人类身上，五条彬早就是个死胎了！
金海抬头看看天空，这都中午了吧，按照悟和杰的效率，大概都已经获胜了。
早知道就等到交流赛之后再复活阿彬了。
此时的阵法之中已经可以隐约感觉到有什么存在，那大概就是难产出来的阿彬灵魂。这是有阵法辅助才能察觉到一点，金海的五感并不能捕捉到这个灵魂的存在。
在短暂的休息调整后，金海终于来到了最简单也是最后的一步——
塑造身体。
这一步是真正的简单，因为塑造身体的真正难度都被包含在绘制阵法里了。
这个阵法虽然是千年前的传承中所包含，但本身是个极具现代工业化模块化思维的阵法：
只要把合适的素材丢进去，阵法就会自动完成分解再制造，吐出一具全新的身体！
可谓是身体零件制造流水线必备阵法！
但可惜的是阵法内蕴含的身体制造功能只是个一次性货色，不能真的用来做流水线供给人类的器官移植治疗。
不然这个猪肉转器官的技术一定可以让金海手中的产业在医疗行业撕开一道可怖的口子，牟取暴利！
一位被腌入味的资本家遗憾退场，开始手动向阵法里丢入第一头猪。
他一连丢入三头猪。可以看得出，这个阵法的效率比较低，第一只消化完也只能见到一个人的框架。
但没事，金海这里有整整二十多头！这次他就不信还能出问题！
他等了一会儿阵法运转，确定前面的肉都已经被消化，又放进去两头。
这个感觉，大概用七八头就差不多了。
终于要完成了吗？这个仪式太消耗精神了，等复活结束，自己要立马带人回家补觉！
但世上有个词叫事与愿违，于是金海……又一次遇到了问题。
当身体的制造完善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复活的进度条突然推不动了，一连丢进去六七头猪都没有反应。
卡了？
不对。
金海否定了自己的第一想法，要是卡了，阵法不可能还在持续摄入消化。
他甚至开始感到阵法对咒力的需求再次增大，让水母心慌。
他仔细查看，很快发现问题。
剩下的未完成部分不多，其中包括一个很关键部位。
眼睛。
他早该想到的，复活六眼的最大困难，就是那双特别的眼睛。
金海的余光把这周围剩余的物品收入眼底，无需思考就能得出一个结论：
再这样下去复活必然会失败。
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阵法正在不断抽取他的咒力，继续下去说不定他会被抽成水母干，必须立马做些什么。
金海把前天剩下的那点绘制阵法的结晶拿出，在常温下这些早已变成一大块固体。
时间紧迫，他手上用力，一把将东西捏成粉末，不管连贯性，直接在原本的阵法上修改。
要把构成眼睛的指令修改，最直接的方式是直接把这一块终止，但还有更好的结果，让眼睛的复原指令变成创新，给他做一对普通人的眼睛出来。
咒力在快速流失，金海感觉到水母精的生命力都在跟着咒力被抽走。
风在耳边吹过，带来外面的蝉鸣，太阳已经走到让人感到炎热的位置，这些金海现在都感受不到。
他的所有神经都被眼前的阵法牵住，快速计算着时间。
赶得上。
各类虫鸣之声骤然消失，一片寂静。
最后一笔连上，金海体内的咒力终于在万分之一的位置停住。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刚才屏住了呼吸，还好上岸的水母精有自适应呼吸系统。
金海有点脱力，勉强控制住身体，慢慢后退离开阵法范围。
在短暂的死寂后，先是一点黏腻的水声，然后眼前的阵法里开始涌出鲜血。
血液极多，覆过鞋面向外扩散。
是刚才多吃进去的猪被分解后的产物，取消制造六眼后全被排了出来。
在无尽涌出的鲜血中，金海看到那具身体的最后部分被完善，然后……
升空了。
……这是干什么？
感觉下一刻没穿衣服的好友就要睁开眼大喊“巴啦啦小魔仙呜呼啦呼黑魔变身”了。
然后他就真的睁眼了。
金海：！！！
幸好的是，对方似乎意识没有清醒，没有真的念咒语变身。
他下意识观察那双眼睛，不是苍蓝色的六眼，而是雾白色的，此时失神之下宛若盲人一般，看不出他的阵法究竟有没有更改成功。
五条彬没有飘得很高，在金海对那个灵魂的隐约感应消失后，阵法的光芒消散不再涌出血液。
金海总感觉要发生什么……
啊，阿彬掉下来了。
不是，人还没醒啊？要是摔到脑袋又死了怎么办？！
金海提起一口气，冲到他的下方想要抱住他。
只是他刚才已经脱力，迈出这一步都是用尽力气，这下立刻被成年裸男砸倒在地，摔在一片血洼之中。
//
五条悟赶到了商业街。
在商业街外，他就隐约感觉到一股血腥气。他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可这里离那儿还有很长距离……
五条悟多么聪慧的人，此时却什么也不愿意思考。
他不间断地使用六眼瞬移而来，一路上被眼睛灌入无数信息，大脑以超出负荷的状态运转，理智被从他的身体中抽走，只有混杂的情绪侵占脑海。
这些情感混乱无序，交织在一起，反而没有任何一类可以占据上风，让他维持住冷静的疯狂。
又一次消失后，他终于出现在复活仪式的举行地点。
那片荒地已经被鲜血覆盖。
占据了五条悟心神的那个家伙倒在鲜艳妖异的血泽之中，勉强用手支撑自己坐起，怀里还抱着他那该死的挚友。
血，无尽的、连荒地都无法吸收的血液汇成一片。
刺目的红色攻击得五条悟紧绷的神经生疼。
他冲到金海面前，双手托起他的脸。
那张总是会不经意间透出与世界不兼容的冷漠的脸，此时紧紧皱着眉，是很明显的痛苦。
好、好，好得很。
为了这么个早已经死了的人，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身体里残留的那点咒力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五条悟轻轻抬手，落在金海紧皱的眉头。
金海抬眼看他，目光因疼痛而虚焦，轻飘飘落在他的脸上。
五条悟的指腹顺着眉峰用力按开褶皱，直到圆润的指甲在眉尾划下一道鲜艳的红痕。
有嘈杂的声音在他耳边无法分辨，无序的疯狂充斥心脏。
五条悟前所未有的冷静，他知道他想要什么。
他低头，咬在那虚弱失色的嘴唇上。
血液的铁锈味在舌尖蔓延。
一抹愉悦在他眼角眉梢散开。
第65章 第 65 章 小悟黑化也是可爱小悟……
金海被好友砸得头晕目眩， 隐约感觉到有一股气息靠近，但他现在被榨得虚弱，那又是一股让人熟悉的安心气息， 就没有引起他的防备。
咒力耗尽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他连自己被人触碰都没法真切感受到。
好像是悟？
他松懈下来， 想自己得先缓一缓，等稍微好一些让悟送自己回家休息。
突然， 一阵刺痛唤回了金海的部分清醒——
好大的墨镜，不、是好近，啊、是悟在咬自己？
似乎是嘴唇？
但完全就是啃咬，不能当做亲吻，更像是因为这里方便下嘴咬才选了这个位置。
金海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能看见黑漆漆的墨镜和散在眼前的零碎白发。
脑袋里一团浆糊，他想不到为什么悟要这样咬自己，他真的好用力， 这是泄愤吧？
平时可爱的小悟就像发了性的野猫， 犬齿都是尖尖的， 把他的唇瓣磨得殷红渗血。
来人啊……救……有、猫……吃水母……
金海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五条悟终于放开金海，他伸出舌尖把嘴角沾上的那点血液卷进嘴里。
他的眼睛在这时依旧忠实地给他提供最客观详细的数据：金海此时的状况很糟糕，但没有生命危险。
五条悟没有给那个躺在金海腿上的人一点眼神，即使他知道这位先·祖·已经醒来。
他把金海抱起， 没管自己大脑传来的疼痛，再次发动术式，从这个看起来妖异血腥的现场离开。
五条彬的脑袋骤然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再次睁眼周围已经只剩他和大量鲜血， 看起来像是某种邪恶的血祭仪式……
五条彬：不是……我脑袋有点疼……鬼魂会疼吗？但是，不应当，青春六眼不会梦到傻缺水母恋爱。
//
金海睡了很久，在这中间他醒了一次，但又因为困意与持续不断的眩晕疲惫再次昏睡了过去。
等他真正清醒过来……
他已经分不清时间了。
呃、这不是时间意识模糊不清的一种表达方式，而是，周围一片漆黑，他找不到参照物判断时间了。
……
在短暂的疑惑后，他先开始回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最近的事是，他在复活好友。
开端很顺利，但紧接着就遇到了各种麻烦，他的复活仪式整整持续了三十多个小时，一片鲜红之后……
是了，他的复活仪式完成了。
当时自己因为咒力缺失意识模糊，最后是……悟？
金海终于回忆起所有的事情。
没错，他被悟给咬晕了。
……
这种事情写进水母编年史是会被嘲笑两千年的啊！！
虽然清醒之后联系到悟喜欢自己的前置条件，这其中或许也有一点吻的意思，但水母绝对不能把这认同为一个吻。
而且被亲晕了这种事，听起来被嘲笑四千年都不为过啊！
唉……所以后来他肯定是被五条悟给带走了吧。
金海缓缓起身，他身上的多种混乱debuff现在已经清空，只剩下咒力稀薄的一点虚弱感，但影响并不大。
他消耗的咒力实在太多，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回复的，只能随着时间慢慢恢复。
动作之间，他终于发现了异常。
他的脚踝那里多了什么东西，是清脆的金属音色，微妙的直觉升起，金海伸手一摸：
果然是脚铐。
而且还连着锁链，不知道固定在哪里。
脚铐和锁链互相摩擦碰撞的稀碎声音引起了外面的注意，门被打开，门外也是完全的黑暗无法看清。
随着门合上，灯被打开了。
金海微微眯眼，适应突然的刺眼光线。
出现在门口的果然是悟。
金海没有多看，瞥了一眼转而看向自己的脚踝。
豁，这锁链上还贴满了符咒，很熟悉，是审讯室用来抑制关押对象的咒力的。
金海转动膝关节，扯了扯链子，脚铐在碰撞下给脚踝留下一道红印，除此之外别无动静，牢固异常。
这一瞬间，金海的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
猩猩拿起棍子砸向贝壳，天雷带来的火焰第一次被保留使用，卫星行星恒星大爆炸又缩成一点，最后是地球太平洋日本岛一只大白猫直立举起一只黑色的巨型水母。
隐约还有一段经典的bgm在他脑海中响起。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小悟会突然走到黑化线专属囚禁剧情？
他们前几天不还是关系融洽的好homie吗？
电话里声音还很可爱地约定了去看交流赛的！
难道就因为自己没看比赛？！
金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五条悟没有回答，他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他放到金海身边，上面是一碗温热的清粥。
他的声音语气与平时一样，是娴熟得没有一丝做作的可爱活泼：“金海睡了好久哇，现在先吃点清淡的吧，对身体比较好～”
金海：……？
这个剧情？
嗯？不是？？就……是不是过于眼熟了？？
金海沉默：
“……被未成年**，我会被判几年？”
五条悟愣了一下。
金海觉得这件事或许和比赛没关系，真相可能是他突然穿越到了未来或者平行世界，他已经错过了很多重要剧情，所以现在才会发展成这幅模样。
已经没救了。
“噗。”
五条悟没忍住，轻笑一声，转而收起自己的墨镜，上前一步拿开那碗粥，单膝曲到床上，托着金海的脸颊，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金海看着他那双平日里流光溢彩的眼睛，此时背着光，有些晦暗之色在其中涌动。
对视良久，五条悟似乎是终于看够了，低下头，把脸埋到金海的颈侧，柔软的头发蹭上带出些许痒意。
他高挺的鼻梁蹭了蹭金海的脖颈，温热的气息扑在敏感的颈侧，带来弱点被人掌控的危险感。
“金海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喜欢你的呢～？”
不然怎么会觉得自己会对他下手？
……
金海想，一定是自己现在变得太弱，不然怎么会感觉汗毛都立起来了？
五条悟没有介意他的闭口不言，只略做停顿，没有等待对方的回答，自顾自继续说下去：
“没事，这样也很好、很好……
真好啊。
金海已经知道的话，就不用我再想怎么开口了……人家最近真是想了很久，纠结了好几种方案哦？”
金海的心现在冰冷得很，比十年没有嘬深海里的美味大王乌贼还要冷。
排除一切灵异可能，现在眼前就是他熟悉的小悟没错。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但看五条悟的样子也不会是几年这种离奇跨度。
只是睡一觉的功夫，家里三观正脾气好的小悟怎么语气都变病娇了啊？！
五条悟没有顺着说出后面的话，而是停在了这儿，伸手抱住金海的后背，手指轻轻摩挲他的琵琶骨与脊骨。
少年人偏高的体温穿过单薄的衣服，烫得人心头一跳。
金海趁着这段让水母心惊的暧昧，快速开始第二轮回忆。
虽然错过交流赛他自己也有些遗憾，但这确实算不上大事，不至于让小孩变成这样。
问题在哪？
只能是复活。
是因为自己隐瞒了事情？
还是阿彬的存在刺激到他了？
都有可能，但他总觉得这两者不是根本原因。
金海迟疑着抬手，一手回抱住五条悟，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小孩脑后柔软的发丝。
“……悟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生气吗？”
五条悟松开手起身，视线一点点下移，落到金海的脚踝。
他伸手覆盖住刚才金海因挣扎试探而勒出的浅红色痕迹：
“金海现在很脆弱呢，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哦？”
下一刻他的手掌移开，那点痕迹已经全然消失。
……是反转术式？
甚至可以治疗他人。
五条悟扣住金海的手掌，端详着其中的掌纹：
“我把金海带回来的时候，这双手上全是血。充满咒力的血层层包裹，哪怕是我的眼睛都看不见里面的模样呢。”
“那么多的血，到底是从哪来的呢？会不会是本体庞大的水母自己放出来的呢？”
“这样的想法，即便知道可能性很小，还是控制不住我的大脑去这样想。”
“然后我就突然把反转术式的原理搞明白了哦？很厉害吧？”
他勾起嘴角，语气里满是带着一点骄傲的邀功。
金海：……
五条悟抬眼对视，微微歪头一笑：“金海，我没有生气哦。”
金海：…………
很好，他知道了、他真的知道了，虽然这有巧合和误会、没错，这都是他自己的错。
金海陷入沉默，不知道如何回答。
但五条悟并不在乎，只是提醒他别忘了吃东西，就准备离开了。
在他关灯之前，金海注意到自己那件沾满血污的衣服早就换掉，怀里的木盒也不见了。
“悟，宿傩的手指……”
五条悟关掉了灯，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依旧、向来是那个语调：“唔、金海还是不要提别人比较好哦。”
关门声并不响。
金海：……对不起，里梅。
等我逃出来了再把手指还你吧。
他沉默了，摸起床头那碗粥喝掉。
嘿呀，一点也不寡淡！
里面还藏了点细碎的肉沫，好香。
他靠在床头坐了一小会儿又躺下。
刚才他看得清楚，锁链虽短，却足以在房间内简单走动。不过他现在也没有走的必要，这么点地方把每块砖摸一遍也没什么意思。
锁链牢固，是和房间浇筑一体的。但对本体以力量见长的水母精来说，恢复好了只是用力扯一下的事情而已，所以金海没有一点被监禁者应有的心理活动。
他翻了个身，无光的寂静房间与深海给他的感觉有些许的相似……
又有些困了。
悟是特地关灯让自己休息恢复的吧。
这个黑化……有点……
可爱啊……
金海没能想太多，思绪又断开，再次陷入睡眠。
第66章 第 66 章 监禁也是世界第一纯情小……
醒了吃， 吃了又睡。
当金海第三次在房间里醒来，他看着五条悟又一次几乎立刻进入房间，并且手上端着一份咖喱饭， 旁边还放着一小份布丁，恍惚了。
睁眼就是吃， 吃完立马昏迷，这个既视感真的很重， 好像某些经典的游戏剧情里病娇be线被软禁起来，只要睁眼就递上一杯下了药的水让主角昏迷乃至认知混淆…… ？
……不会吧？
金海接过咖喱饭，触手依旧习惯性跑到身旁躺下的五条悟手中：“……悟，你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五条悟思考：“唔，你是指哪一件事？”
金海：？
还不止一件事？
“饭里真有毒？”金海震惊。
五条悟：“饭里没毒， 但有别的东西。”
金海：“什么，我就知道，怪不得我这么能睡——”
五条悟：“是悟（心）酱（心）的（心）爱（心）哦（心）～”
金海：……？
五条悟突然变脸， 冷漠地抄起勺子往金海嘴里喂饭：
“知道不可能还问？
我倒是想给你下药。按照你的体型， 这剂量下去， 炖菜就变汤菜了，你就在药里找饭吃吧。”
金海：额、说的也是。
最近睡多了脑子不太好用。
他拿回勺子自己吃饭，感觉睡过这三次觉之后，自己的身体状态已经恢复很多，除了战斗力比起以前还有那么一点点欠缺， 剩下的都没问题了。
哇哦，这个牛肉炖得好软烂入味。
“悟，这里是哪儿？”金海问，“现在是什么时间？”
五条悟选择性回答了他后面一个疑问。
现在是凌晨三点。
认真的？这孩子完全不睡觉吗？怎么这个时间还能立刻端着一份食物出现在他房间，难道是设定了程序的神奇机器人？
金海：“但我更想知道现在的日期？”
五条悟避而不答， 把触手放在掌心把玩片刻，突然笑道：“金海不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坏事吗？”
他笑得明朗，神态舒展，甚至能看出一点温柔……
感觉不太妙。
金海心头一跳。
“说来听听？”金海小心翼翼的。
五条悟：“我把你老婆绑架了。”
金海：？？？
“咳咳咳——”
金海被呛住，五条悟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
“怎么吃个饭都能噎到，果然还是我来喂比较好吗？”
金海没管他这句话，勺子掉回盘子上，抓住五条悟的手：“五条——你把我的五条们都怎么了？！”
他的五条都是他一个个收集回来的，每个五条都是他最爱的亲亲宝贝啊！！
美味的咖喱瞬间失去了它的味道，想到或许他的老婆们已经被处理掉，金海就感觉天都要塌了，下一瞬间就能昏过去。
“悟有什么不满，可以冲着阿彬去。他才是既得利益者啊！五条是无辜的！！”
金海的手无意识用力，把五条悟的手背都勒红了，五条悟并没有在意，反而反手握回去。
他扣住金海的手，揉揉食指关节，又摩挲手腕内侧的皮肤：“不要激动，他们都还好好的。”
此时金海的脑内都已经开始闪现亡妻回忆录了。
五条悟把勺子重新拾起，颇有些温柔地用纸巾把勺柄擦干净：
“咱们家对我真是完全没有防备，把里面的东西都搬空了都没有关系。现在房子里的周边已经都被我藏起来了哦？”
住所里的周边最贴身放着，都是金海最喜欢的那些。
金海的天塌了。
好歹毒，居然对着无辜柔弱的五条下手，悟已经变了。
五条悟叹气，把饭放去床头柜，抱住金海。
他的头总是埋在金海的颈窝，是有一点弱势的姿态：
“如果金海可以好好待在这里的话，我不会对他们下手的哦？”
金海：……我信你才怪。
现在的小悟在金海眼里就像个精神病（客观），做了什么事情最后法律都会告诉你，他都是精神病了你就让让他吧。
然后减轻惩罚，最后还会好吃好喝养起来，比受害人过得更舒服——
诶？自己现在好像也是好吃好喝的。
他略微发散，随即就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后背的衣服似乎被五条悟攥住，肩膀处有一点湿润的感觉，痒痒的，让人联想到那帘细密的眼睫被泪沾湿的模样。
……这小子，装的吧。
即使已经猜到了，但还是心头一软，想到事情的起因确实是自己的责任，没有任何准备的就让小孩突然直面自己被抽干咒力躺在血泊里。哪怕抛去悟喜欢自己的层面，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看到那样的画面怎么能平静。
金海安抚小孩：“好，我会好好待在这的。你要不先起来？再过会儿悟的爱心餐就要冷了。”
肩膀上突然刺痛，被小猫留下一个咬痕，五条悟抬头，他看到他的眼中有着固执的色彩。
漂亮，又让人心惊。
金海随手抹去肩膀上的血，把人推开拿起自己的饭，想到，还好我是油盐不进的水母不是人。
本来他还想再问一下阿彬的现状，算了，还是别刺激小猫了。
不知道篡改了阵法之后五条彬的眼睛究竟怎么样，雾白色看起来真像盲人，要是真瞎了……
那就瞎了吧。
能续上命就不错了，世界上那么多不幸的盲人不也坚强活着。
长治知道复活的事情，有人会看顾一下，也不用太担心。悟又不至于对他下手……吧？
//
五条彬正在绝赞学习中。
天杀的，一睁眼就看见迷惑场面，还以为自己进了什么诡异的死前走马灯还是下地狱了。
没想到转眼就被强吻水母的五条同款脸小辈送去特殊儿童学校——
这是谁家六眼？哪个人的后代？！
早知道就该给他分配个无妻徒刑，看他的后人现在还能不能欺负祖宗！
五条彬已经从现任家主长治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他现在的眼睛简直好得不行，没了六眼但有了普通人的视野可以好好无痛睁眼看世界。
五条长治还偷摸透露金海给他准备了一大笔财产。
但现在，那笔财产都被五条悟给扣了下来，说必须等他社会化完成才会给他——
别以为他不知道啊，社会化是用在动物身上的！！
需要社会化的是那只水母吧？！
还有看上水母的没品的小辈！
入院！一起入院！！
五条彬捏紧拳头，发誓等他出去了就要给好兄弟送玫瑰花添堵，激化矛盾。
然后他拿起Java从入门到入土继续学习。
现代社会的人类社会化都要学这个吗？感觉头痒痒的。
//
没品味的小辈·五条悟冷着脸。
他现在很烦躁。
直到这次他才发现——
咒术界居然没有任何关于补充咒力的食补方式研究。
大多数情况虚脱睡一觉也就好了，偏偏金海是个例外，不像咒力构成的咒灵可以调用普通人身上的负面情绪，也不像普通咒术师那样咒力总量少的一点点能很快恢复。
五条悟翻遍资料发现没有自己需要的，只能自己对着营养食谱研究，搞点普通人类吃的。
不过最开始金海一睡就是三天多，这次已经一天就醒了，可以说是稳步康复。
前几天因为人一直不醒，五条悟倒了好几锅做出来又冷掉的东西。
他把手里的书放回桌上，封面上是《水母的伤后护理》，旁边还码着几本《术后康复食谱》《囚禁的艺术》《水母的繁衍与绝育》。
没什么用的书，只告诉五条悟受伤的水母搅碎了拌一拌喂给别的水母可以代替饲料。
切丝自己吃味道也不错，就是要趁新鲜。
完全是一本披着伤后护理皮子的水母料理大全。
五条悟起身来到地下，为了制造无光环境，他把别墅地下的一片区域全都重新规整出来使用。这里是金海的私产别墅，去年夏天他和金海一起小住过，这次进来没任何人提出疑问，现在驻守此处的管家和助理都被五条悟遣散了。
气人的水母已经再次睡着，在安全的环境里，他的身体为了快速恢复休眠得很快，要不是缺少供能或许连醒来吃饭的环节都没有。
五条悟坐到床边，抚摸他的脸颊，和平时不同，是有一点温暖的手感。
他对金海说的当然不是假话，最开始金海那副模样让他很没有安全感，也是在那时候，他空白的脑中终于浮现反转术式的原理。
但这段情绪过去的很快，他现在更想远远踢开什么阿彬还是宿傩的东西。
水母睁开眼也只能看到自己的世界实在让人愉悦，只可惜不能永远把他锁在自己的掌控下，真是遗憾。
现在也只能用金海的愧疚让他不说出“想见五条彬”“什么时候离开”这样的扫兴话。
为什么不能只看着自己？
五条悟俯身，舔上金海的嘴唇，一点点舔过去，像只舔食罐头的小猫，捏着金海的下颌让他松开牙关，搅得里面发出细碎黏腻的水声，还有一点金海无意识的呻吟。
他逗留了很久才抽身离开。
五条悟回到一楼重新启动昨天不断震动的手机，在看完信息之后，无情地发去对面一个“继续给与时代脱节的老人布置更多作业”的指令。
落地窗外天光乍亮，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来，映出室内少年绯红色的耳廓。
第67章 第 67 章 哇哦，你们玩的真花啊……
金海第五次醒来——
他按住太阳穴， 有点痛：
睡太久了。
这算是个好事，真正虚弱的话再怎么睡也睡不够，这说明他很快能恢复正常的生活。
他看向门口， 那扇门如他所想很快打开。
五条悟端着一盘凉拌海蜇丝就这样水灵灵的出现了。
金海：……
这是威胁吧？
这是威胁吧！！
他刚才还想跟悟说自己身体好了很多，现在只能沉默接过凉拌海蜇。
嘶……还挺好吃。
水母这种东西， 味道全看蘸料如何，面前的蘸料就是那种蘸皮带都好吃的。
五条悟托着下巴眼带笑意。
看来那本破书也不是完全没用， 至少金海挺喜欢吃水母。
金海把海蜇丝吃完，还觉得不够。他进入恢复高速期的身体需要大量的营养，这就跟长期运转六眼需要补充糖分作为燃料一样。
这也在五条悟的预料之中，他立马转身出去给水母又端了一碗热乎乎的海鲜汤。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吸溜， 香哇。
就是嘴角似乎有点敏感？热汤经过感觉痛痛的……
金海摸摸自己的嘴角，就看见五条悟的目光跟着落在那里，眼神专注， 怎么说、有点色色的。
金海：……！
不会吧， 自己又被强吻了？
不对， 他这段时间甚至一直在昏迷。这不是强吻，是猥亵吧！十几岁的小年轻猥亵千岁老人，这上哪说理去？
金海手上的动作停滞，诡异的安静立马让五条悟意识到金海想到了什么。
“金海真是好坏啊，明知道我喜欢你， 还安静地躺在这里，也不反抗，这不就是在引诱我吃掉你吗？”
五条悟的手覆上金海的，引着他抚摸嘴角那一点破损。
受害者有罪论都搬上来了？
金海：家人们，无语了。
一直被他回避的话题终于还是被五条悟端了上来……再不端上来， 他担心自己一睁眼就要发现这小孩骑在自己身上了。
咒高里以后要记得教小孩不可以随便对昏迷的人下手好吗？好的。
哦，下嘴也不可以！
“悟，你这话哪怕是对着食用水母说，都有点离谱了。”金海头疼，“而且你应该知道我的想法。”
上千年为五条守身如一日，贞节牌坊加起来可以绕赤道三圈。
五条悟不在乎：
“你有老婆也不影响你再有个老公啊，现在都施行一夫一妻制了。”
好好好，冲浪冲到水母头上了。
金海：“好吧，或许是我家教比较好的原因吧，我们那里学的一夫一妻制是不允许同性结婚的。”
此乃谎言。
大海是最包容不过的，包括xp。
深海那里什么制度都有，一夫多妻，一妻多夫、丈夫只是个挂在妻子身上的生殖器都有，更别说什么同性恋脚踩两条船了。
他的表情生动，就是见不到一丝对这份情感的认真，五条悟早就知道，但这时候还是生气，按住他的肩膀俯身，却被略有恢复的金海抵住。
水母精的本体是深海食物链顶端之一，撇去了水母特色的毒素，极致强化身体的力量，被腕足缠住的猎物再怎么滑溜也无法逃跑。
所以他此时即便没能康复完全，还是有了抵抗的能力。
真没想到，有一天会出现水母反抗小猫，保护自己贞洁的剧情上演。
倒反天罡！
五条悟不满地在他的手心留下牙印：
“喜欢我一下怎么了？老子有哪里不好吗！”
金海给自己丢了个治疗。
事情挑明之后，连这种暧昧的痕迹都不愿意留下，像是生怕自己的行为给人造成什么误解。
“我们不合适……”金海叹气。
他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好像默认了对方“不懂”，敷衍得气人。
五条悟终于被气走，临走前还收走了被吃干净的碗筷带出去清洗。
真是……
生气了也不忘带走碗筷。
金海摇头，这怎么能让水母产生被监禁的恼怒和危机感啊。
小孩太可爱了也不好，自己再这样松懈放纵下去，事情就真的不太妙了。
他起身，扯了扯锁链，在心中预估自己大概还要睡几次才能扯开，飞离监禁室回到温暖的家。
还不能直接跑，得先给小悟做好心理工作，防止突然逃跑刺激绑匪撕票。
五条……无辜的五条……好好在家待着都能遇到这种事情，真是飞来横祸。
水母都快哽咽了。
又过了一会儿，金海思虑得差不多准备回床上继续睡觉时，门突然打开。
“悟你听我解释！我没准备逃跑，不、我确实想走，但是我走之前肯定会跟你说的啊！我这不是正准备回去睡嘛，你可别撕票……”
金海回过头，和一双白蒙蒙的眼睛对视上。
金海：……
五条彬：……
五条彬看了看他，又看看他脚上那对瞩目的手腕粗细的金属锁链：“……哇哦。”
金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先闭嘴。”
阿彬咂嘴摇头：“玩的真花啊。”
金海：“啊啊啊啊啊闭上你的狗嘴！”
五条彬站在门外，一步之遥，金海根本碰不到——哦，被触手扇了。
啧。小触肢还挺有力气。
他早知道金海现在虚弱得很，以前没机会说的不都得趁现在说？根本不怕金海虚张声势的威胁！
金海：“你最好有事，不然我现在就把悟召唤过来。”
在特殊的情况下绑架者也可以成为保护伞，虽然实际上金海现在没有召唤的手段。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大喊“帮帮我，悟酱——”试试了。
但五条彬不知道他只是扯谎，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从特殊儿童学校翻墙跑出来，立马收起那些口花花。
“我就是来看看你现在怎么样。”
他被复活，自己是最知道这件事多么不可思议的，当然关心好友现在状况如何，要是被自己拖累那差不多就得以死谢罪了。
金海嫌弃得很：“活着，好的不行，你可以走了。”
五条彬自己又仔细观察好一会儿，现在没有六眼，判断力直线下降，好一会儿才放下心来，猛地把人扑到床边，抱着金海嗷嗷叫：
“金海，你养大的这是什么魔鬼啊，我们五条家这么好的基因这么会出来这么个恶魔！”
“自从我醒来他就把我丢去了特殊儿童学校，十多天了没有一个休息，这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现代社会太恐怖了吧，那什么Java学得我头痒痒的都要长脑子了，金海你复活我就是为了看我受苦的吗？你快出来救救我吧——”
金海：……？
你小子不是来救我的，是来求助的是吧？
他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头痒也可能不是长脑子了，说不定是你的头发想搬家了呢。”
五条彬停滞的叫声又一次响彻房间。
难兄难弟互相伤害了一会儿，场面终于平静下来。
五条彬盘腿坐在床边：“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治只说了一部分，他连蒙带猜现在还没完全搞懂现状。
金海挠了挠头，有点烦躁：“呃……这事说来话长。总之是复活你的时候发生了一些误会，被借题发挥了一下，现在被锁在这里，再过一阵子也就能出来了。”
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怎么还会不知道五条悟那点小心思？这场监禁到了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担心”“生气”，全是一些难以言说的个人私欲了。
五条彬：“唉，没想到。”
金海想，是啊，谁能想到自己这个宿傩手里都没吃亏的水母居然折在了这里。
五条彬：“居然有人能眼瞎看上你……不对，听说这孩子是你从小就带到身边教导的——噫，你居然玩童养媳那套？”
他故作震撼：“金海以前还说我跟十四五岁的姑娘定亲是禽兽……那你这算什么？禽兽不如啊！”
金海气笑了：“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自愿的了？你定亲？你这家伙克妻定一个死一个，你就别祸害那些小姑娘了。”
两人相顾无言，金海捏了捏脚上的锁链：“算了，你也是做好事，就是不知道那些想逃跑的世家姑娘怎么一个个都找上你帮忙了，你的消息是不是在人家局域网里都传开了？”
五条彬摸摸鼻子：“谁知道……你这里确定自己能搞定，不用我帮忙？”
要是连他都搞不定，找这么个连六眼都没了的现代社会幽灵有什么用？金海果断摇头。
对面放松下来：“诶，你说他和你那五条的脸反正都是一样的，实在不行你就从了呗。那叫什么？替身？我看这小孩玩得挺花的也不会介意的。”
金海：……
“你可以当着他的面说让他做替身，看看他会不会把你塞回那片地里。”
“而且我对五条的心忠贞不二，我的赤诚就如天上的明月——”
五条彬握住他发誓的手：“我真的不想学Java了，你就从了他让他把我放出来吧。”
“你们就不能莫名其妙的在一起上个床吗？就当是为了我。”
金海：？
他在第一眼看见阿彬的时候还觉得他是不是拿了什么既视感严重的虐文男二剧本来拯救一次次被囚禁的可怜无助女主角，感情他只是为了自己！
“你是禽兽吗？他还是个孩子啊！”金海谴责。
“哈？”五条彬还是个旧时代的腐朽老东西，“孩子？放我那个时候，你把他肚子搞大都没人多看一眼！”
要不是他帮了几个姑娘之后得了个克妻的名声再也没有婚配，他20岁死的时候孩子都满地跑了！
金海突然笑了：“行，你有想法。等我出去就给你找个16岁的小姑娘，回头去你妈坟前告诉她！”
五条彬低头：“哥，我错了。”
他扭捏一下：“那个，你也早点出来，我等着去看我妈呢。”
他问过长治，家族里没有留下相关的记录，只有金海知道他母亲最后葬在哪里，不出意外应该还是金海亲手送走了老人家。
呵，妈宝男。
金海摆手，感觉到身体里开始反馈出疲惫感，撵人走：“行了，等我出去会找你的，我得继续休息了。”
金海刚说完，眼睛已经合上再次睡着。
已经十多天还这样，对金海的强大深有体会的五条彬知道他为自己的复活确实付出了很多，尤其是那一屋子老婆……
但感动归感动，该做的事情还是不能少的！
五条彬回到门外，拿出一束玫瑰花，放到金海的床头，撤退了。
//
金海感觉到一点危险感，如芒刺背。
他终于从深沉的梦中挣脱醒来，一掀起眼帘，就看到五条悟坐在他身边，手正在把玩床头柜上那一束娇艳欲滴玫瑰。
等等，玫瑰？哪来的玫瑰？！
……那个兔崽子！！
他就说那家伙怎么行动的时候完全不收敛身上的咒力，留了一床的咒力残秽，还以为是刚复活的后遗症不好收束……绝对是故意的！！
金海一瞬间僵硬了，只见小悟握住一朵玫瑰。
红色的汁液从他的手中渗出，上一刻完整的一朵花，转瞬即逝。
玫——瑰——
五条悟抬手舔舐，玫瑰的汁液带着馥郁的芬芳，蹭在他脸颊留下一抹艳丽的红。
金海见到了自己下一刻的未来。
哈哈，那叫什么来着？秀色？
话说自己能不能先死了再被吃，水母那么大一只活吃会很漫长痛苦吧——这么一想冰恋好像都比较能接受了。
他在气氛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抢先开口：
“悟，这件事我是绝对站在你这边的，我建议给阿彬再安排一年份的作业顺便用铁链拴在学校里——这都是他的离间计啊，悟会相信我的对吧？”
“金海觉得呢？”他终于转身。
五条悟抚摸金海的脸颊，拇指拭过，玫瑰汁染上一道浓艳红色：“金海觉得我会信你吗？”
金海：……草民一字一句尽皆属实，绝无妄言啊清汤大老爷！
等他出去就给他妈迁坟，让五条彬找一辈子妈妈！
他觉得现在的最轻松的正确答案大概很明显，只要反客为主亲上去，哪怕不能消火，也能让五条悟宕机转移注意力。
但、不可以，这样是不行的。
成熟的大人不可以为了逃避，就做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
让他想想怎么辩解……
在五条悟的眼里，自己做的事情大概就是为了复活阿彬差点把自己折腾死，现在还假装很安分的被监禁着，实际上背着悟偷偷幽会阿彬。
……
这很难让人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吧哈哈！
要不干脆顺着这个剧本说自己的真爱其实就是阿彬，转移炮火好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最终，一条绵软的冰凉触肢缠绕上五条悟的手腕，颇为讨好地挠了挠他：“……悟，我饿了。”
五条悟冷着脸起身出去给他拿吃的了。
乌乌、就是这样啊，就是因为悟太可爱了才会让水母失去警惕心，让该死的阿彬作乱。
六眼和六眼真是不能一概而论。
硬要说，金海现在努力一把，可以逃脱被囚禁的现状。
但，除了自己睡梦中似乎被占了便宜的部分之外，五条悟对自己的休养实在尽心竭力。哪怕气得不行的情况下，不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只说自己饿了困了都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完全把自己的健康当做第一优先级。
这种监禁，非但没有让人产生危机感，甚至都不忍心让小孩再气下去了。
这难道也是小悟计划的一环吗……
金海把最后一小口面条吃掉，终于还是张口：“我已经恢复很多了，悟总是得让我出去的。”
他赶在五条悟有所反应再次对水母上下其手之前问：
“虽然悟一直不愿意回答，但我睡的时间应该不少了吧？”
“悟，你……快开学了吧？”
这世上哪有学习工作双繁忙的咒高学生还能抽空搞囚禁的道理？不存在的。
第68章 第 68 章 没错哦，我在里面装了个……
霸道总裁因为要上学所以终止小黑屋计划放他的女主角自由。
这剧情， 戏剧到戏剧都不会这么写。
毕竟戏剧是需要逻辑的，但现实反而不需要。
所以在两次沉睡又醒来后，因五条悟即将开学， 金海终于获得了自由。
这就是自由的空气——
金海深呼吸，他已经康复到七八成的程度了， 小悟再不放水母他就要越狱了。
真要是越狱，五条悟情绪大概又要不好。
小悟情绪不好， 就有可能撕票。
这狱可真是不能随便越。
幸好还是被及时放了出来。
五条悟：“就这么高兴？走吧，先回家。”
金海内心愉悦跟着五条悟上车，回到了——
空荡荡的家里。
比起过去，这个家从二次元硬核宅男风一下子变成了极简ins现充风。
这是威胁，金海立马冷静了下来。
这是威胁！
五条……他对不起五条……以后不论做什么重要事情， 他都一定会先把五条保护起来！
但是除了他自己还有谁可以把五条老婆们从悟的手中保住？
举目四望，天下之大，居然容不下一个无辜的五条！
金海：我要创造一个五条可以快乐平安的世界， 不用担忧窃贼与绑匪的威胁！
可恶， 和黑恶小悟势力爆啦！
五条悟拿起行李箱：“对了， 那个阿彬现在还被我关在学校里，你要把他放出来吗？”
“当然不用。”金海正色，“这边建议给他增加刑罚，洗洗他封建腐朽的观念！”
张口就是卖友求荣，太邪恶了！
五条悟点头离开， 看不出他对这句话的看法。
空荡荡的房间就像金海的心，冰冰凉凉。他在沙发上茫然躺了一会儿，终于打起精神，联系了五条长治。
//
咖啡店，金海点了一杯美式兑入毁灭性的奶， 又选上两个精致的小蛋糕。
店门被推开，一个男人张望一下看到金海就立马冲了过来，坐到他对面：
“金海，快管管那五条悟吧，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金海喝一口兑了咖啡的奶，假意无奈：
“现在我也是被拿捏住了，自身难保啊。联系长治偷偷放你出来见一次已经不错了。”
完全忘记了是他向悟提议的加大阿彬学习力度。
五条彬这段时间已经对现代社会了解差不多，五条悟对自己的安排完全不合理，根本就是迁怒！
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他倒是找金海啊，直接把人按住强制爱呗！实在爱不上还有什么斯德哥尔摩呢！
为难自己一个现代幽灵，一个连身份都没有的黑户做什么？
“五条悟已经染上恋爱了。”五条彬充满怨气，“他已经没救了，都怪你这个病原体。”
金海：这也能算我头上？
好好好，咱们对五条的爱能被叫做病原体，也算是功力大成了。
“这次把你找出来，就是要跟你谈谈你目前的状况。”金海沉吟。
五条彬滑跪：“哥，您的旨意谁能不从，您有什么让我做的就直说，千万要把我搞出来。”
金海：“弄出来暂时做不到。”
五条彬：（
金海：“但悟也不会太过分，你就熬一熬吧。悟要折磨你，必不会让你受太重的伤或者死了。”
五条彬：？
这是人话？
金海：“最差的情况，等我把五条全都拿回来之后，也可以把你搞出来的。”
五条彬：）
金海：“到时候我提供资金，你不是早就想出去玩吗？这次终于有机会到处看看了。”
……
五条彬想起在他参加那次比试前，他和金海廊下品酒，说着他不久后准备卸任家主之位出去走走看看。
在找到一个想定居的地方之前，带着母亲流浪他不放心，他还说好要把母亲托付给金海一阵子。
一转眼已经物是人非，只剩曾经的梦想还在时间的冲刷下散发微光。
“是啊。”五条彬感叹，“可惜只能我一个人去看了。”
金海无情：“不要用妈妈不在身边作为自己讨不到老婆的挡箭牌，你也该独立行走了。”
五条彬嫌弃地白他一眼：“你到底多久能把你的周边都搞回来？我很急诶。”
金海：“……”
他的沉默让五条彬有不祥的预感。
金海：“悟说，一周还给我一件。”
五条彬两眼一黑。
一周一件？就他对金海的了解，五条悟洗劫了他的常驻居所，挟持的周边至少以千为单位！
等金海重获自由，他怕不是都老死了！
金海唉声叹气：“没办法，长治嘴上没个把门的，把我之前准备出国住几年去学冰雕的事情抖出去了。悟现在就说我待在日本一周还我一个。”
五条彬跨过桌子捏住金海的肩膀前后摇晃：“你难道是想等我死了之后把钱给我的骨灰让尸骨在地球范围自由的行走吗？！快把我救出来啊！！”
你们小情侣之间他逃他追的剧情他不感兴趣，不要为了捆住水母就卷入无辜群众啊！
金海的脑袋就这样被大力晃得前后摇摆。
其实五条悟还给了另一个加速选项，但……
【亲我，一个吻还你一个周边。】
说完他还笑眯眯地把金海经常翻牌子陪睡的一只五条泳装吧唧别到他的衣襟上，说这是这几天强吻了他的嫖资。
这种事情……
哪怕顺着悟说的做，想把所有东西都拿回来，成千上万次，这得把嘴都亲烂了吧？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不会这样做的，这样是不好的，没有成年人道德观的，只顾自己私欲、不负责任的！
哪怕是五条，也会谅解自己不能立马把他救出来的。
阿彬：永远……永远不能原谅……我会永远，永远监视你们！！
“往好一点想，悟不会想无缘无故养着你这个只会吃饭不生产价值的人的。”金海安慰，“他迟早会主动放你自由。”
这算哪门子好事？
五条彬头痛：“得了吧，按照这小孩的作风，你一天不答应，他就能折磨我一天。”
虽然他知道金海没有什么替身的想法，也把他那“五条”和这个五条悟区分对待，但在五条彬眼里，这位高专生跟五条性格真是一家人，根本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这个让金海费心复活的人。
即便不会真的折磨，也不可能让自己拿着金海的钱出去潇洒。
“对了，他知道你丢了两根触肢的事情吗？”五条彬问。
金海摇头。
很好，看来自己现在的情况还没到最差的时候，还有下降空间。
金海也想到了这个层面，尴尬地用叉子戳向蛋糕。
五条彬：“你不如从了他，长得和你梦中情人一样，对你又专情，还有什么不满的？”
要是有个姑娘这样喜欢自己，他早就上门提亲了。
“你现在是不是其实心里特别爽，欲拒还迎？”五条彬恶意揣测，“毕竟是自己养大的……你这个炼铜癖，道德在哪里？！”
金海推开被自己戳烂的那一小半蛋糕，笑着架起手托着下巴：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在你死后，把你的坟丢去你妈妈坟头对应的地球另一头。”
五条彬神色突然正直：“您随意，想怎么炼怎么炼。”
“我这里还是有个好消息的。”金海话锋一转。
五条彬：得了，金海能有什么好消息？别是什么决定要跟自己结婚来拒绝那个搞囚禁的小疯子。
金海：“今天悟开学，学校那里应该需要很久，我开了车过来，咱们一起去看看你妈？”
这可说到五条彬心坎上了，不顾自己刚点的饮料还没上来，催促着金海立刻动身了。
为了增加隐蔽性防止再次点燃易燃易爆的小悟，金海是自己开车，阿彬坐在副驾驶上。
阿彬到处看了看：“现代真是方便啊……你说，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主动出卖你，能换取自由吗？”
五条家又不缺钱，他也不是非要从金海手里拿钱。
金海嗤笑：“就你这德性，难怪咱妈过年的时候做的饭都没带上你那份。你是不知道，你死了之后咱妈每天换着花样做饭给我，哦、可惜你吃不到了。”
“什么咱妈？那是我妈！！”五条彬被轻易点炸。
金海得意的表情突然收敛，瞥了副驾一眼又收回视线：
“你就是这点太冲动了。”
“当时那件事我后来查了，禅院家不能为你的死负全责，背后是加茂。他们知道你满脑子就是你妈，故意告诉禅院家，又暗中挑拨，最后才让那个十影激怒了你。”
本来只是个交流赛，结果动了真火，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藏在后面的加茂也不会让他们收手，最后居然落下个同归于尽。
五条彬自知理亏，闷不吭声了。
他死了也就死了，只是拖累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最后也是亏得金海替他给母亲养老送终，这事他欠的情不是一点半点。
//
金海把车停下，让五条彬自己进去了，他自己则是下了车，靠着车门看风景发呆。
他偶尔想起来就会来看望老人家，五条彬这是第一次，估计情绪控制不住，到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自己还得递纸，太麻烦了。反正自己不缺这一趟，还是把二人空间留给他们吧。
金海从车里拿出半盒烟，是他刚才在驾驶位上看到的，没想到，自家驾驶员居然抽烟吗？
没收！
一支烟被抽出来，点燃，夹在指尖亮着那么点火星，缓缓消耗着。
“怎么还学会抽烟了？”
金海手一抖，还是捏住了那根烟，一回头就看到了现在理论上应该在学校的五条悟。
不是，这小孩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低头——
他的口袋里放着自己刚失而复得的五条泳装吧唧。
五条悟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笑道：
“没错哦，我在里面装了个定位，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用上了。”
第69章 第 69 章 四折叠，怎么折都有同……
连偷偷放定位这种手段居然都用出来了……
金海真是被五条悟一次次刷新了。
这孩子完全是按照病娇模板去学的吧？
以前也不是没人喜欢金海， 但都是些正常人，悟这种……
真是第一次见到。
金海垂眸看着手里的烟：“别人留下的，点着玩而已。”
他略过跟踪定位的话题， 五条悟同样没有在这个上多做停留。
“哦？是你·家·阿彬？”五条悟挑眉，“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私底下烟酒赌嫖都来的吧？”
金海：“你对他那么重的敌意做什么……”
他无奈的表情落在五条悟眼中只觉得刺目。
“说他一点不好你都不许是吧？”五条悟气冲冲的，阴阳怪气地扎回去， “我对他有敌意？他是我哪门子敌人？你这是想说他也喜欢你？还是你们俩才是一起的，我就是个后来的小三？”
金海：……
怎么有人急着就代入了啊！
金海直接转移话题：“悟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五条悟讨厌极了他这总是不回答的做派，但还是按住自己的火气，生硬地答道：“不知道。”
“这里是阿彬母亲的坟地。”
金海往山上看，那位长辈就被他埋在半山， 风景好，又清净。
最重要的是，这里能看到五条彬死的地方。
她知道金海未来要复活阿彬， 也知道就会在那里复活。她希望自己能看到。
“我看着年轻， 但没什么人真的把我当年轻人。不过， 可能因为我和阿彬是朋友吧。她倒是真把我当晚辈，后来几乎是半个儿子来对待。
天凉了提醒我加衣服，下雨天给我递伞，饭都是她亲自做的，直到最后几年身体不行才雇佣了几个下人。”
那可真是一段难得的时光， 他算是蹭了阿彬的光，这辈子又能享受一次母爱。
五条悟把他手里燃烧过半的烟夺走，丢在脚下踩灭。
金海的视线就这样跟着烟头走，好一会儿抬眼看向半山腰：
“她其实，不是很想我复活阿彬。”
五条悟挑眉， 觉得这位母亲还算是通情达理。
“阿彬的死，说起来还是他自己中计，禅院和加茂也付出了代价，事情就该结束，尘归尘土归土。”
金海目光失焦，俨然是陷入了回忆：“但我那时钻了牛角尖。”
“我只是回海里避暑的功夫，前一阵子阿彬还说要把他母亲暂时托付给我，他要出去走去流浪去到处看。等我回来，他连尸体都没留下。”
“然后我才想起，没错，在那个漫画里明明说到了，之前有一对六眼和十影同归于尽。为什么我没注意？”
其实金海知道自己联想不起来是必然的。那件背景事件太过微小不起眼，而他又做了那么多会改变剧情的事情，怎么能想到这件事依旧发生了，偏巧就是他的好友。
但他还是免不了自责，反复想起五条彬，想起他曾说过的规划与梦想。
五条悟伸手，左手扣住金海的右手，十指交叉。
金海看了一眼，没有回握。但也没抽离。
“总之就想着把他复活了，完成一下他的愿望作为弥补吧。”金海语气松快起来，“反正旅费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五条悟听懂了，挠了挠金海的掌心，没好气：“拐弯抹角的，就是想让我放了他呗？”
金海装楞：“没有啊，我可没这么说。悟想什么时候放他就什么时候放，我是很支持的。”
那家伙能捡回一条命不错了，受点苦也是应得的。
对于这个几百年前的老祖宗，五条悟其实没那么敌视。
他们俩如果能有什么感情，哪里等得到现在，家里那些五条周边估计早就和阿彬的混着放了。
他也不想一直把人放在这里，没事就越狱缠着金海，但话是这么说，该迁怒的还是不能少……
至少再丢去学习一阵子吧。
五条彬不是爱玩？
那就正好把该考的证拿到手，什么潜水证飞行员证都考了，再把他丢出日本。
金海夸赞：“还是小悟想的周到啊，我就知道小悟肯定是为阿彬着想。”
“你们两个能相处融洽真是太好啦！”
五条悟：？
合理怀疑金海是想恶心自己，以达成让自己早日把五条彬踢出日本的目的。
太恶毒了。
//
五条彬双眼泛红，从母亲的坟地返回时，就见到车旁站着自己的好友和那位纸片人照进现实的后辈整齐地看着他，金海还挥了挥手。
不是……哥们儿……说好的这个恶魔开学了呢？
金海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主动解释：“今天开学的事情少，悟提前回来了。”
五条彬：回来也不该回这里吧？！这是我妈墓地啊！
这二位的气氛看起来诡异，但目前又挺融洽。五条彬想，不把自己扯进去就行，管你们呢？
他自觉坐到后座远离炮火。只要他们（尤其五条悟）没注意到自己，他就还能再多在外面呼吸一会儿自由的空气。
虽然五条彬嘴上说着让金海从了，但那些不过是玩笑话，他知道金海也明白只是玩笑。
这种人生大事，他们当然是完全支持好友的自主选择。
但五条彬不发言，心中却对这件事有着自己的判断——
金海大概是跑不掉铁树开花这一劫了。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什么年龄身份，这些根本不是本体水母的非人类物种应该考虑的东西。只看他从前对待追求者的冷酷态度，再看看五条悟，又是强吻又是小黑屋照样面对面和颜悦色地说话。
呵，水母。
但是感情的事情最忌讳外人插手，五条彬现在好不容易断绝几乎所有社会关系，连五条家那边都不要顾虑，才不想被扯回这堆烂摊子里，旁观就是了。
……最多就是等官宣了包个份子钱？
车停下，感知到的五条彬抬头，就看见车窗外是熟悉的校门。
驾驶座的金海和善提醒：“阿彬，已经到了。”
五条悟也推起墨镜回头看向五条彬，冰冷的六眼没有感情。
被看着的人的本能催促着身体赶紧远离。
不是，这是欺负谁啊？搞的好像谁没有六眼一样！
你们小情侣想要二人世界，让人多在外面玩一会儿都嫌麻烦是吧？
好好好，份子钱不给啦！
五条彬愤然下车，他走向学校的背影是那么决绝而孤寂，带着一往无前悍然赴死的决心。
但实际上，金海和五条悟没准备回家，他们要启程回高专办事，自然得先把阿彬送回去。
开学事情少只是谎言，五条悟不过是让人代办了一堆事情，比如说收拾空置了整个暑假的宿舍。
他还有一些要亲自回去做的——比如开学考。
而金海更是失踪了大半个月，需要赶紧与新上任的历史老师做个交接。
鉴于失踪金海水母口的回归时间没有任何人能给出，新历史老师已经被通知了具体情况，做好赶鸭子上架的准备，没想到在开学这天等到了前任。
新老师眼中的感动做不得假，金海更加心虚了一点。
两人交接工作完成，那边的开学考试也就结束了。
新老师提议请金海吃一顿饭，他对这种特权阶级能体谅自己这个打工人确实心生感激，更何况与金海打好关系，哪怕只是点头之交，也绝对没有坏处。
拒绝，还是答应，这是一个问题。
那金海当然是……美滋滋地答应了。
他们并肩走在学校中准备离开，迎面撞上考试结束走出教室的二年级生。
最先有反应的是走在前面的禅院直哉，激动地上前一步：“金海真的要辞职？”
金海：“呃……的确是这样的？”
他犹豫地后退半步，对一些过激人群有些敏感。
禅院直哉：“我不允许！”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这下都有些侧目：豁，有你什么事？
禅院直哉：“我还没拿到满分，得到甚尔君的下落呢！”
吃瓜群众的眼神中有失望闪过。
就这？
金海松了一口气：“甚尔的下落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你之前表现已经很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吧。”
现在他已经足够忙了，能推掉的事情还是推掉，他帮甚尔拦住这么久已经仁至义尽。
“不行！”禅院直哉脱口而出。
金海：？
禅院直哉说出口同样察觉到不合适，立刻昂起头：“本大爷当然、当然要靠自己的实力……光明正大，没错，光明正大达到目标，才不要你的施舍！既然是你定下的目标，你就有这个义务好好完成教学工作！”
夏油杰低声：“他什么时候变成傲娇人设了？”
家入硝子摇头：“没听说过。”
一位身在场上却不能拥有姓名的隐藏主角此时嗤笑一声。
金海又开始头疼了：“我只是个临时教师啊……”
当教师的初衷还是为了调查复活五条彬的结晶，呵。
“我知道，都是因为五条悟对吧？”禅院直哉看了眼隐藏主角。
他出自御三家之一的禅院，自己又是目前的禅院继任者，这些消息当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他理所当然、趾高气扬地大声说：“这种家伙有什么好搭理的，直接拒绝不就好了？反正金海也不喜欢他吧？”
五条悟挑眉。
哦？
夏油杰想，“也”？什么“也”？难道金海私下里对此表态过？
金海此时还没有危机感。他以前根本都不知道这事，怎么会说悟的不是？大概又是直哉的什么超绝钝感理解力。
禅院直哉超级大声：“选杰都比五条悟好多了，至少他肯定不会管这管那的。金海不是也说杰看起来像是会贤惠地在家做饭带孩子的类型吗！”
夏油杰倒吸一口凉气，然后被呛住，却只能捂住嘴闷闷地咳嗽，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天杀的，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金海闭上了双眼。
原本走在旁边的新任历史老师早就悄悄后退，此时已经拉开足够的距离，准备大撤步远离现场。
他临走前忍不住又看一眼那看似沉寂实则混乱的修罗场：
好一个高专二年级，就这么几个人，关系居然能如此复杂。
四折叠，怎么折都有同。
第70章 第 70 章（500营养液加更） 告……
这太冤枉了， 金海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他很快想起来了。
是了，他是曾经说过，但主体不是眼前这个杰， 而是纸片夏油杰。
这句话只是他收到画师附赠小零食的感慨罢了。
纸片夏油都离异带俩娃了，说他贤惠有什么问题吗？！
禅院直哉还在那里说着一些“老师就是老师啊， 老师是不可以变成妻子的”“老师只是在最好的时候遇到了几个合适的人，为什么不能给所有人一个家呢”这样的猪言猪语。
清醒一点啊， 他要是真的给所有人一个家，那不是更没空当什么老师了吗？
牛会被累死的！尤其金海已经很有年龄，早就失去耕地激情了！
金海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给禅院直哉留下这么奇怪的印象，简直是可以把所有男人变成女人，男人中的男人。
孩子， 那不应该是你发给禅院甚尔的身份卡吗！！
夏油杰的咳嗽已经停止，此时转过头不愿增加自己的存在感。
哪怕被注意到了，也当自己不存在吧。
金海：“我这里还要……”
跟接任老师出去吃饭。
他余光一瞥， 好嘛， 人已经消失了。
“回家， 回家吃饭，”金海尴尬告别，“还是先走了。有空的时候我会把甚尔的消息给你。”
“别急着走啊——”五条悟懒洋洋的，开口拦人。
他一张口，宛如一颗太阳砸进吸血鬼群里， 同学们全都光速撤离。
禅院直哉还停在原地张嘴又要叭叭，被好心的夏油杰提起衣领拉走了。
再好的学生也不过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心寒。真正的心寒，永远不是大吵大闹。
“你走了，我怎么回去，嗯？”五条悟很平静。
这题金海知道， 风暴来临之前，海面总会格外平静。
他回去？他回去做什么？明天就要上课，收拾收拾宿舍直接在学校睡啊，要是感觉闲也可以带着卡带钻去杰的房间一起打游戏，
金海：我已经很久没有体验没五条悟的日子了……
但成熟的大人最终还是妥协，充当司机载着五条悟回去了。
现在的家对金海而言，舒适感极低。
他在里面坐了四五分钟就开始坐立不安，起初他还觉得或许是因为悟，毕竟这小孩现在拿了黑化剧本已经变得难搞。
但后来他发现，真正的原因是：五条浓度太低了。
金海，一种名为金海辉星的水母，是可以水陆两栖，但长期暴露在五条浓度过低的空气中会焦虑不安感到窒息的生物。
前阵子他还没什么感觉，因为两眼一睁就是吃，两眼一闭就是睡，五条会在梦里陪伴他。
现在回归正常生活状态就不行了。
金海打开电脑，他的可爱小画师们都没有消息。
他忍了两分钟，在可怕的现充装修氛围中坐立不安，终于起身。
金海：“悟，我今天去别的地方睡，晚饭你就自己解决一下……”
“去哪儿？”五条悟按下静音。
“千叶那里的庄园，”金海拿起车钥匙，“我得过去住两天，再找点五条周边回来先填充一下这里。”
五条悟把玄关处的金海堵住，嘴角似乎有点笑意，难以分辨：
“找那些做什么呢？你最喜欢的那些都在我手里不是吗，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他真的是在笑吗？或许只是焦躁的掩饰吧。
金海直觉自己一再拖延的矛盾终于要被搬到明面上，他无奈，又放松下来靠在鞋柜。
舍近求远……
近是什么，按照悟所说的一个吻还回来一个周边吗？
他的视线在五条悟的嘴唇上停留。他的嘴唇是粉嫩的，像蜜桃，只是看着都让人舌尖感到隐约的甜味。
自己大概是尝过的，只是现在已经都不记得了。
“一周一件，至少得几十上百年，这期间还不能离开日本。”金海垂眸看着口袋，那里有一枚被装了定位的徽章，“但是，悟，你知道吗？”
“这样的时间长度我经历过几十轮了。”
“学冰雕而已，等到几十年后再出去对我没有区别。或许这些东西还没全还给我，你的寿数都走到了尽头，到时候无论是这些遗物还是你的葬礼都要交给我。”
“我根本不用急这一时——”
“嘭！”
五条悟按在金海的肩膀，向前抵住的腿撞在鞋柜，发出沉闷的响声。柜子上精致的白瓷花瓶摔倒在地，四分五裂。
“宁愿浪费几十年也不想接受我，这就是你的答案？”五条悟攥住他的衣服，“是吗？”
金海被变形的衣领勒得有点难受，覆在五条悟的手上，轻轻地掰开他的手指。
“你不相信，对吧？”金海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我又不讨厌你，为什么不能答应试一试。你长得好看，性格也可爱，我只赚不亏，怎么会不愿意？”
这就是金海认知里的五条悟会说的话，像输掉真心话大冒险的任性漂亮jk一样拦住无辜的路人，满不在乎地说“我这么可爱，你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感恩戴德地答应我的追求吧”。
大概这位无辜的陌生路人也会真的顺着答应，因为他的的确确有这样的资本。
“但是我刚才说的那些不是拒绝你的借口，悟，我只是在称述一个事实。”
金海摘下五条悟的眼镜。失去这层阻挡，五条悟终于直接对上金海的目光，是没有任何情绪的平静，甚至是带着冷静到刺人的悲悯。
“几十年对我来说只是一瞬，对你或许就是一辈子。当你垂垂老矣，我却永远是现在的模样，只有以百年为刻度的时间才能在我身上留下细微的痕迹。”
“悟，告诉我，你真的觉得我们合适吗？”
他的眼神有多么平静，他的话语就有多么尖锐。
五条悟咬紧牙关：“就因为这个？难道你会因为生命的长度，就不和人交往？那五条彬又是怎么回事，你哪来的朋友？”
“是吗？”金海垂眸看着悟用力握得骨节苍白的拳头，“悟觉得朋友和爱人是一样的吗？”
“这么说也没错，友情和爱情除了可以做/爱之外的确没太多区别。所以像阿彬一样就是悟想要的吗？”
五条悟狠狠地咬上金海的嘴唇。
鲜血在口腔弥散开，淡淡的铁锈味，唤起金海模糊的回忆。
似乎几次都是这样……
原来不是甜的啊。
五条悟的眼尾是猩红的：“我喜欢你啊——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融为一体，才能永远和你在一起？呐，金海可以告诉我吗？”
金海知道，这个卑鄙的小孩只是想用他短暂的一生在自己漫长又单薄的生命里留下无可取代的一笔，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以让自己忘记他，即便是死亡，即使那对于一个长生种是痛苦的事。
他被他抱住，用力的、像他所说的想要融为一体那样。
金海任由他动作，沉默着，没有推开，却也没有任何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