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狐狸与虫子10(倒V开始)) [世界……
146对自家宿主的撒泼无赖一向十分自信。
原以为能看到这个任务对象无奈的样子, 没想到等了半天,他俩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松听雪先是弯下腰,整个人的眼中都透露着认真, 那只白色的小虫子也被他珍惜的捧到了手上。
“其他人自是无法和前辈相比的。”
火光闪烁,那双白色的睫毛被映染的温暖炽热, 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掌心那小小生物。
“前辈关心我、照顾我、还不厌其烦的为晚辈解答疑惑,若是可以的话, 还请前辈一直呆在我身边。”
松听雪那张皮囊属实是一等一的好,明明平时都没什么表情, 但那双眼睛一看过来, 就能明显感受到他心中种种情绪,现在也是,他那双眼睛中眸光分明,显然没什么玩笑的意思。
甚至,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尾巴尖都在轻轻晃悠, 白色的绒毛迎风飘拂,比他主人表现得还开心。
众所周知,猫科动物的尾巴是不会说谎的, 陈恭看了眼那尾巴,一脸颇受感动的样子。
“太好了!我愿意!”
146:……
无语了,知道的是前后辈, 不知道的意味是什么婚礼现场呢。
还什么“一直在我身边”, 什么“我愿意”——哪有这么黏糊的啊!?
“不过…”松听雪话锋一转:“晚辈有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若是这段时间前辈跟着我……”
“你把我当累赘?”
“不敢,只是担心前辈安全。”
陈恭飞快地爬上他头顶,一爪子下去, 松听雪竟感受到一股不能忽视的刺痛。
他没对陈恭设防,这一爪子下去,把他两只狐狸耳朵都敲了出来,雪白雪白的狐狸耳朵,内侧还是漂亮的粉红色,颤巍巍的顶在松听雪头顶,比他那张木头脸可爱得多,陈恭几乎没多想,伸手就又去摸那耳朵。
虽然陈恭现在虫子小小一只,但是周遭的法力尚且足够,完全能把对方耳朵的手感反馈的充分,就像是还用着自己的人类手掌一样。
手下是比皮肤还要烫的软肉,铺着一层细软绒毛,滑溜溜的,手感极好,陈恭刚摸到点耳朵尖,正想继续往下摸,松听雪好像发出了声压抑的喘息,陈恭疑心自己听错了,手下软乎乎的耳朵却“唰”一下收了起来。
耳朵没了,陈恭自然是不乐意的,在松听雪的黑发中胡乱拨弄着,想把刚才的耳朵重新拽出来。
一双手把陈恭从头顶拿了下来。
陈恭睁着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眼前青年。
松听雪深吸一口气,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身体,又略微闪躲的看着陈恭:“前辈,你在做什么?”
“我在摸耳朵。”
陈恭现在身体小小一个,对身边气流变化都很敏感,他明显感受到松听雪说话吐出的气热了几分,白净面皮也红了不少,他歪过头,语气很担心:“你怎么突然发热了?”
松听雪还是没什么表情的,只是眼睛里像有水儿一样,润得眼角飞红,动一动就平添几分媚色,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紊乱的气息,说不上不自在还是羞恼的对着陈恭说话:“前辈莫要随便触碰这些,有讲究的。”
雪狐一族快被灭口的时候,松听雪不大,却也已经是成了年的,家中也计划给他说门亲事,对于这耳朵,他们一族都宝贵得很,不肯轻易让别人触碰了去,他爹就因为喝酒,醉醺醺的在外面化为原型,遭人摸了耳朵尾巴,被他娘嫌弃了好久,睡了一个月的书房,连每天晚膳固定的鸡汤也不给他做了。
他还记得他娘眼皮子斜睨过去:“听雪,你可要记好,咱们的耳朵尾巴都只能给家人和未来伴侣摸的。”
“至于那些随意就让人摸了去的。”
女人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柔声细语,脸上却皮笑肉不笑的,看得对面男人胆战心惊。
“那都是德、行、有、损。”
松听雪打小就聪明,那个年纪更是猫厌狗憎,他一下就懂了自家娘在说什么,骄傲的露出自己两只小耳朵:“娘,你摸!”
等女人摸完,他又转过身,对着身后男人指指点点:“爹爹昨天被别人摸了耳朵尾巴!我都看到了!他也是德行…德行……”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他娘刚才说的词到底是什么,最后干脆一甩手,直接钻进女人怀里,尾巴像小狗一样扭来扭去。
女人看得眸光一软,唇角上扬,笑意比春樱还要灿烂,男人刚才还一脸苦哈哈,见她笑了,舔着脸就凑了过来:“夫人……”
见他过来,那张脸又冷了下来,她抬着手,慢悠悠的拍着怀中男童脊背:“听雪,娘教你,他这种行为啊,叫为、老、不、尊~”
男人又是好一番道歉诱哄,最后才哄好自家老婆,并且十分不客气,直接把松听雪扔到一边,自己笑眯眯的揽着娇妻,雪白的大尾巴尖直接缠上了女人纤细脚踝。
小松听雪孤零零的抱着自己的尾巴坐在一边。
他想,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以后也给自己的伴侣摸耳朵和尾巴。
他可不是自己为老不尊的爹!
“什么讲究!”陈恭几条腿在空中胡乱扑腾:“身为前辈,照顾自己小辈的身体状况不是很正常吗!”
他义正言辞:“我刚才摸着你耳朵精神状况不太好,估计是受风了,现在露出来送我这,让我给你出出主意!”
这算盘打的146都听着了,被算盘珠子直接崩了一脸,涉世未深的年轻狐妖哪见过这种架势,被陈恭这么理直气壮的一说,整个人红得要冒烟,张张嘴嗫嚅了几句“前辈”,又闭上了,最后什么有用的都没说出来。
陈恭一脸“孺子可教”,欣慰的点点头,又爬上了松听雪的头。
“你这么大点的年纪,要学会听劝,前辈还能害你不成?”
刚才被吓得冒出的耳朵此刻乖巧的伏在松听雪头发上,陈恭有一下没一下,慢悠悠梳理着上面柔顺的毛发,松听雪也学乖了,不和陈恭辩论那些稀奇古怪的理论,只是通红着脸,任由他动作,自己偶尔实在难受,才抖一抖耳朵。
这世界的任务对象之前还是那种冷淡直白的样子,要么就是想起没解决的事,一脸苦大仇深,此刻像小狗一样动都不敢动,倒像是这个年纪莽撞的少年人几分,陈恭看的有趣,手下动作不断,捏起指尖,不轻不重的刮擦了一下那雪白的耳朵根。
一阵过电般的触感从脚底直冲松听雪的天灵盖。
他捂住嘴,忍住到喉咙的软绵呻///吟,刚才还故作淡定的尾巴在他身后乱甩,他一时重心不稳,连带着整个狐狸都摔进了一旁的稻草堆,刚才被摸过的耳朵根已经红的充血,好像揉一揉就会掉出什么香甜的红果子一般。
明明是只雪狐,现在却像只红狐,熟透的样子若说刚从锅里被捞上来也有人信。
“前辈……”
松听雪刚开口,就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甜腻腻的,他咳嗽几声,想强行把这不像他的音色压下去:“…莫要拿我寻开心了。”
“什么寻开心?”
陈恭坏心眼的询问,站起身,在“不经意”间又碰过青年的耳朵。
松听雪已经无力反驳,只是两只修长的手捂住脸颊,他的眼睫毛本就是纯白色的,此刻与红肤色对比更是白得晃神,那张淡色的唇微微张开,小口小口的喘息。
“好了。”陈恭放开他可怜的耳朵,爬到他的指尖,那只手刚才被火焰烤过,就算涂了上等的伤药,也不会那么快就好,他轻轻碰着那块新生的血痂。
“松听雪。”陈恭说:“你既然叫我一声前辈,就该相信我不会拖你的后腿。”
夜色很明亮。哪怕篝火把周遭映照得红彤彤,也还是能看出月光暖黄色的温柔一片,松听雪翻了个身,沾了一堆稻草屑,他的手终于放了下来,只有脖子根和耳后还红着,眼睛亮晶晶的。
“我没有不信任前辈。”他闷声道。
他只是害怕。
害怕因为自己的事,让身边的人也跟着受罪。
几百年间,他已经习惯独来独往,寻找线索、修仙磨炼——为了复仇,赌上这条命也无足轻重,可若是加上了他人,那便不同。
而陈恭是他第一个产生信任的人。
哪怕他以虫子的面貌现身,哪怕他只自称前辈,连真名也没告诉自己。
可自己就是无由来的相信他。
他一点也不能想象,陈恭被自己牵扯而遭遇不测的场面。
哪怕冷心冷情的修行这么久,掀开为了复仇而强行作出的成熟模样,他也还是只离群的、孤独了几百年的小狐狸。
陈恭轻轻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松听雪突然感受到自己的双手被握住,不是之前虫子触足触碰的麻痒,而是温暖的,人类手掌一样。
他抬起头,才发现对面的青年握着自己的手,笑得肆意又清爽,那双暖棕色眼眸在笑的时候会弯起来,像轮月牙,闪着细碎的流光。
“这样呢?有没有对我的信任多一分?”
松听雪深深的看着眼前的人,看着青年鸦羽般的发丝,不知过了多久,青年又在它眼前“啪叽”一下消失,又变回了白色的小虫子。
一人一虫大眼瞪小眼,陈恭又自觉地爬回他肩头。
“前辈。”
过了好久,他才听到松听雪又说话。
“那个。”他咳嗽一声:“你以后可不能摸别人耳朵。”
第29章 狐狸与虫子11 [世界二]:登阁……
松听雪伏在窗边, 大雪飘飘洒洒,已经下了一夜了。
“前辈……”
他犹豫片刻,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
陈恭打了个呵欠, 店小二敲敲门,送进来一盘新做的点心, 粉嫩嫩的糕点冒着热气,那看起来小小一只的虫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直接把盘子端了起来,小跑着往松听雪的方向过去, 盘子那么大一个, 陈恭的身体完全被盖住了,只有一个盘子在桌面上飞快移动。
松听雪才被外面的雪冻得脸颊发红,现在骤然被小糕点的热气扑脸,连带着嘴里也被塞了一口, 甜蜜蜜的味道散开,他扭过头, 只看到一个白色瓷盘。
他又试探着叫了一声,那盘子动了一下,陈恭突然从底下冒出, 探了个头。
“我觉得咱们……”他又被塞了一口糕点,支支吾吾的:“就是…唔唔!”
“好了好了。”陈恭手上动作不停,还在给他塞着糕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他们外出历练了不少时间, 最后又回到了榕城, 找了家客栈休养, 虽然松听雪看着不像有钱的,出手却极为阔绰,轻轻松松就包下了这家客栈的天字房, 这段日子里没什么事做,陈恭天天都在看松听雪练剑。
松听雪的木剑还是那么破烂,陈恭敢打包票,这把剑的强大只仗在使用者是松听雪,若换成别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达到他这种水平,剧情中那把沉重的黑色大剑他也没看到,明明松听雪急得想直接去上官璎的门派了,愣是让他拦了下来,历练这么久,连那把剑的消息都没有一个。
路上倒是能遇到不少麻烦。
松听雪就拿着那把木剑,砍瓜切菜一般,惩治了不少劫匪,在这一片区域也算小有名气。那把最为普通的木剑在他手中突刺回抽,锋利的样子有了几分那“剑仙”名号的影子。
只是……怎么就是这么奇怪呢?
陈恭看着他练习,脑海中走着剧情;正常的这个时候,松听雪不是已经成为修仙界出名的“剑仙”了吗?
莫非他的干涉让剧情发展节奏变慢了?
“前段时间你说你要去找那小姑娘,我一直拦着你,现在时机到了,收拾收拾,我们去找她。”
陈恭这么干脆的说出来,松听雪反而有点愣在原地。
他是想复仇的,着急寻找仇人的线索,可是……他的目光在客栈内巡视一圈。
他们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呆了一个月。虽然是上等房,但也只是这种小城镇的客栈,豪华不到哪里去,除了基础摆设,就只有自己的木剑,松听雪的目光游移,窗口的花瓶里本来是没有花的,是那天他和陈恭出门,陈恭说好看,让他折回来的红梅,花朵还艳艳的绽着,放在这个屋子里还挺喜庆,还有墙边的狐狸面具,是那天游街的时候陈恭说像他他才买的,还有……
青年发了好一会儿呆,手指掐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平平无奇的房间已经满是他俩的东西,他的舌尖无意识抿了一下……软乎乎的糕点在口腔内化开,又想起每一次母亲整理房间的样子。
这里就像家一样。
“…前辈。”他听见自己的嗓音有点艰涩:“修仙界那么大,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陈恭觉得奇怪:“你之前不是挺着急的吗,我寻思也不能让你无头苍蝇一样乱找啊,这段时间我肯定是有线索才会叫你走开找人的,你跟着我走便是了。”
糕点已经完全融化在松听雪的口腔里,他咽了一口甜水儿,最后表情未变,默默的点了头:“好。”-
天地阁是修仙界中数一数二的大门派,有修仙界第一宗门的美誉,这么一个地方,自然要在一个别具一格的地方修建,这宗门修在一座高山的山顶上,若是想要进门求学,便要用□□凡躯,不使用任何仙术外力的帮助,自己爬到大门前。
按照天地阁的说法,此为炼心。
若是连自己登上门前的毅力和耐心都没有,那还谈何成仙?
陈恭觉得天地阁的说法很对,毕竟他不用爬。
他只要舒舒服服的坐在松听雪的尾巴里就好,每日想要拜入天地阁门下的人都络绎不绝,他们走了一路,身边也还是有人,甚至有人累的走不动,就用手扒着阶梯,艰难的往上爬,神色中是让人心惊的渴望。
求仙问道得长生,这几点,似乎没有人能够免俗。
松听雪怎么着也是只厉害狐妖,陈恭已经不知他们走过多少阶梯,青年的气息依旧很稳,不像来爬山的,倒像是一次寻常的外出赏光,步子慢悠悠的,却能在不知不觉间把其他人都落在身后。
在他又一次摆脱掉想抓自己衣角的行人后,陈恭听到这人小声说了一句话。
他说:“前辈,成仙就当真那么好吗?”
陈恭从他的尾巴中爬出来,顺着就到他肩头,他们似乎已经到了半山腰了,现在的行人更少,也不是没有,只有松听雪独一份的悠闲,其他人走的已经很慢了,走一步就要喘上几口气,更是不如他游刃有余。
天地阁每天登门是有人数限制的,且不说一天内要爬上去有多困难,他们还只收第一个敲响门口铜锣的人入阁,见松听雪突然停下了脚步,附近人脸上喜色都难以遮掩,步子迈得更急。
松听雪就停了这么一下,随后他神色如常,还是像之前一样稳稳向前。
“你觉得修仙如何?”陈恭反问他。
此时的他们已经把其他人都甩在了身后,快接近山顶的地方烟气缭绕,隐约能看到天地阁朱红色的大门,低头看过去,能看到无数还在爬梯的渺小的人,这么高的地方已经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了,只能看到一片片点,很容易让人从内心升起一种站在权利之巅的征服感。
松听雪又停下脚步,他低头看过去,眼珠把周围缭绕的雾气尽收进去,映了一片小小的云海。
他抿唇:“我觉得可怕。”
透过这片茫茫的雾气,他看得到人,却看不清脸,他能看到最远方,能看到最前方的大门,也能看到胡老大曾经构建幻境的那片沙漠,黄橙橙一片,却看不见那块区域中掩埋了几百年的一地枯骨。
他往下看,明明是看过无数次本该麻木的景色,却无端生了几分恐惧,唇色微微发白。
修仙给人力量,这力量又会纵容诱使人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若不是为了在修仙的道路上更进一步,他们家族时代守护的仙草也不会被人抢了去,他们的族群也不会被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毁灭。
“那你害怕修仙吗?”
陈恭又问,他贴的很近,还是虫壳冰凉光滑的触感,轻擦过松听雪的脖颈,对方却感受不到什么凉意,依然像是触碰着人类温暖的皮肤。
松听雪摇头。
转眼间,两人已经到了天地阁阁前,朱红色的气派大门无人看守,门前只有一架铜锣,旁边放着根鼓棒,显然是等着松听雪拿起。
那双纤细的手拿起鼓棒,毫不犹豫的敲了下去。
咚——
铜锣传出了敲钟的声音,绵远悠长,整座山头的人都能听见这钟声,所有人纷纷停下脚步,眺望着这个今日能入阁的幸运儿。
“前辈。”青年歪头,极其小心的蹭了蹭他:“我不怕。”
陈恭当然知道他不怕。
若是怕,现在他根本不会站在这里。
就算是怕,也无关紧要——恐惧未尝不是一种催人奋进的动力。
在这钟声自动响过三声后,天地阁的大门才缓缓打开,一阵白茫茫的雾气从中缓慢的流动而出,几个穿着朴素白衣的小弟子低眉顺眼的站成两排,最中间则十分稳重的走出一人。
上官璎没再穿之前的粉色衣裳,换了身天地阁阁内统一的制服,只是相比旁边的小弟子,她穿的衣服带有银色的暗纹,在雾气中也能看隐约有流光闪过,显得更加精致,她手中还拿着什么卷轴,神色正经:“既是今日登上云梯,便证明你毅力足够,耐心上佳,入了我天地阁,你便……”
烦死了烦死了!今日接待新入门弟子的大总管都不在,门内就她的辈分差不多,临时被抓来顶包!
少女心中哭唧唧,小脸都差点鼓起来,却还平稳的念着新入门的弟子都要聆听的训诫。
“……天地阁内清心修欲,养身而求仙,阁内对弟子更是一视同仁,若是做好准备踏上这条通天的道路,便告诉我你的姓名。”
上官璎对着念了许久,终于把冗长的台词念完,她不易察觉的呼了一口气,紧了紧手中给新入门弟子的衣物和丹药份例,准备温柔和蔼的抬头,给这位新弟子一个好印象。
白衣青年微微俯身,有礼貌却不显卑微,更没有之前那些登上云梯之人的欣喜若狂,那张薄唇翕动,冷淡的吐出三个字。
“松听雪。”
诶?
上官璎看着这个人,想递东西的手也一下子停住,整个人愣在原地,全然不顾旁边弟子疯狂使的眼色。
诶诶诶诶?!
“你是不是……”
第30章 狐狸与虫子12 [世界二]:冒犯……
“你不是之前在野外受伤的那个人吗!”
上官璎一下子笑了起来:“原来今日登上云梯的是你啊!太好了太好了, 我在这辈分比较大,你对外叫我师姐就行!”
【等等。】还在吃瓜的陈恭突然又觉得不对劲【不应该是小师妹吗?怎么又变师姐了?】
【……】146沉默一会,选择装死。
见到熟人的喜悦冲散了被临时抓来当苦力的埋怨, 上官璎刚才装出来的那种个仙气飘飘大师姐的样子崩的一塌涂地,现在的她面色惊喜, 说话的语气又不自觉露出小女儿特有的可爱与娇憨。
“咳咳……”
身后的弟子没法,只是重重的咳嗽几声。
“怎么啦?你不舒服吗?”
上官璎刚问出来又自觉失礼, 立刻把手中的衣服塞给松听雪:“欢迎你加入天地阁!”
这番话说完,她就急匆匆的把周围人领了进去, 松听雪看了陈恭一眼, 陈恭对着他点点头。
他也没想到进门就是上官璎接他们,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这下正好,省的他们在门派里再寻找。
进了门, 上官璎明显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挥挥手就把其他弟子赶走:“好了好了,你们快去做自己的事吧,我认识这个人, 我领着他认识认识天地阁。”
天地阁内的风格就像那道朱红大门一样,看起来简朴,却并不简陋, 到处都铺着汉白玉的阶石, 上官璎领着他们一路走, 身边的弟子见到这个大师姐纷纷行礼,连带着后面的松听雪也受到了诸多注视。
“这里呢,是炼丹阁, 药老就在里面,他老人家可会炼丹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天天朝着人摆脸色,这里是绝云塔,里面镇压着种种妖物,这里是凌云峰,是……”她的脸红了一下:“是天地阁阁主居住的地方。”
上官璎的介绍十分详细,看得出来,她和这门派中的人关系都很好,介绍的时候还会不自觉的说一些自己和他们发生过的趣事,唯独对天地阁阁主的事情一笔带过,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他们关系很差,只有知道剧情的陈恭清楚,这不是什么关系差,只是“关系太好”,小姑娘为了避嫌才不怎么说的。
“那个……”
上官璎还在前面走着,正说到一次外出历练摆脱妖物的惊险经历,感受到后面人停下脚步,她也回头。
“没什么没什么。”松听雪那张脸浮上薄红,看起来非常不好意思:“就是…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我对这些一窍不通,能见到认识的人就感觉十分亲切。”
毫无疑问,如果是松听雪这样的狐妖,刻意的想要魅惑一个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刚才上官璎还是见过他冷淡模样的,现在又看到他这样,她竟然也不觉得意外,反而因为青年的羞涩腼腆心生好感。
之前在野外他也是孤身一人,能爬上登云梯,想必付出了不少努力,刚才那种冷淡的样子,也一定是他对外强撑的结果吧。
她一边这么想,语气都不自觉的轻柔了点:“没关系的,天地阁的大家都是好人,你来到这里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了,不用拘束!”
此处正好是后山,左右都没什么人,上官璎咬咬牙,小心的掏出一个小木牌,再三确认旁边没人后,才仔细的递给松听雪。
那木牌不像是天地阁统一发下来的,做工更为粗糙,有些地方还带着木头毛边,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一只小兔子,兔子眼睛还用颜料涂红,看起来像是小孩子的玩具。
“师姐,这是……”
“你还记得吗?我叫上官璎,私下里你叫我名字就行!”上官璎挠挠头,很不好意思的移开目光:“大家年龄明明都比我大,还要天天叫我师姐,总感觉我要折寿了……”
停了一会,她眼睛弯弯的,如同掬了一捧清泉:“这是我的小木牌,”
天地阁的人似乎都知道这小木牌,上官璎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地方,虽然她也会调皮的四处跑,但几乎没人不喜欢她,更别提她还极为懂事,虽然晃悠,但却很贴心的不打扰其他人,这些小木牌也是她小时候玩闹着做的,几乎给她身边相熟的人发了个遍,有段时间还流行起来,长老间暗搓搓的炫耀:“看,这是那小丫头特意给我刻的小木牌!”
“如果你遇到什么事,比如有人欺负你…你就把这个木牌给他们看!或者给旁边的长老看!”
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还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我过去帮你解决!”
她又交代几番,几乎把门派内的事务说了个遍,生怕松听雪出意外,最后还告诉他能上哪找到她,再三叮嘱才回去复命。
少女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视野内。松听雪刚才还腼腆笑着的嘴角塌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上官璎离开的方向,小木牌被他随意的仍在储物戒指里,显然没有拿出来用的意思。
他还没说什么话呢,陈恭立刻抬爪,“叭”的一下给他一个暴栗。
“败家孩子怎么不知道节俭呢?”
松听雪还没回神,此刻又要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出来:“前辈?”
陈恭一脸恨铁不成钢:“我问你,你怎么把木牌扔了?”
松听雪:“我没扔,只是放在储物戒指……”
“这还不叫扔吗!”陈恭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贝,神色震惊。
他还不了解松听雪吗?他那个储物戒指啥东西都没有,干净得过分,这也导致他八百年都不会打开那戒指一次,这小木牌被他扔进那里,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重见天日。
一向听话的松听雪此时沉默着,没看着陈恭也没看戒指,只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讨厌这小姑娘?”
“真不想用?”
松听雪一句话不说,眼皮翕动,只在陈恭一声声询问下才会抬起,更多时候和周边的白雪融为一体。
这倔小孩儿。
陈恭拍拍他肩膀:“不用就不用,也没事。”
算了算了,一个合格的家长要学会尊重孩子的建议。
新入门的弟子都住在不同的小洞府,这地方很简陋,但对于修仙之人来说算得上清闲,松听雪铺好床,把陈恭小心放到床上,自己则坐在旁边的石板上修炼,等到陈恭睡熟,他起身,来到床边,黑夜中那双兽类的瞳孔放大,圆溜溜的模样反而有些柔软。
他看了床上的陈恭很久,神色有些温柔,更多的是无从而来的愧疚。眨眼间就变作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跳上了床,陈恭那么小一只,他小心得不能再小心,轻轻地把陈恭圈在怀里,腹部的软毛毛茸茸的,给白色的小虫子滚了个圈,看起来像件小毛衣-
以松听雪出众的修为,门内能和他过上几招的弟子基本没有,天地阁内的剑修又没有多少,其他流派的人又不是以好战出名的疯子,日子一长,其他人都不愿和他打,除了上官璎,只有这小姑娘还以为松听雪良善,生怕他受委屈,天天来洞府送好东西。
“师姐。”松听雪装的一副小绵羊样:“真的不用。”
他手忙脚乱的接过上官璎扔过来的一小瓶丹药,那蓝白色的小瓷瓶触手升温,显然不是什么凡品。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上官璎没什么形象的坐在旁边,大口大口的啃了块苹果:“而且我都说啦,叫我名字就行!”
陈恭看着眼前这画面,脑海中似乎闪过什么,他微微皱眉,把这种奇怪的感觉抛到一边,直接爬出来,跟这女主打招呼。
“小姑娘。”
“嗯?”啃苹果的少女抬头,巡视一圈:“阿雪你在叫我吗?”
就连松听雪也搞不清陈恭的用意,他缓慢的往陈恭方向移动,企图把他挡在身后,自己则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你有听到什么吗?好像药老又在骂人了。”
药老脾气暴躁,手下的弟子经常因为没做好事被他骂的狗血淋头,况且他的声音中气十足,要是生气生得特别严重,好几个山头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上官璎喏喏点头,也没多想。
只是那声音再次响起,这下她忽视不了了,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到,还是陈恭忍无可忍的让她往下看。
“这边这边!”
她低头,才发现下面有一只白色的小虫子,看到她的视线,那只小虫子动了动触须,还摸了自己的下巴。
“啊!!”她吓得一声尖叫:“怎么这里还有虫子!”
虫子怎么了?虫子又没吃你家粮食!
陈恭心里忿忿,说的话还是老者作风:“小姑娘家家,做事怎的这么不稳重?”
修仙界看到妖怪还是很正常的事,上官璎缓了会就恢复过来,只是还是小心翼翼的,她不敢直视,低着头,余光看着眼前的虫子,又忍不住自己好奇,快速戳了戳陈恭背部的壳:“那个…这位……虫大仙?”
“您有事吗?”
“师姐!”
一瞬间,上官璎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抓住,对面青年脸上笑着,那只手却发紧。
“冒犯前辈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