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更/守身如玉的夫君 ⑧“这就是铁打……
等着就等着呗!
有了两间铺子的加成, 南锦屏麻溜的搬了进来。
而钱天佑,在她夜以继日的照顾下——今日扣个夹竹桃叶子,明日扣个发芽土豆的,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的东西, 只他现在身体底子虚,有一丁点都难受得不行。
所以半个月后, 瘫不至于瘫,但人走两步就打晃却是真的。
“少奶奶这两日在做什么?”钱天佑觉得这样不行,他一个大男人, 老是躺在床上像什么话?
便找来了心腹:“她有没有暗地里见什么人?或者是买什么药?”
心腹自然是盯紧了的, “这个小的盯紧了,少奶奶除了去那七间铺子转转之外, 家中其他的铺子, 可是一间都没去的。”
钱天佑心下满意, 看来妻子没外心,自己没给的, 她就没动。
又问:“夫人呢?”
说起这个,心腹就有些犹豫了,“夫人这两日……每日都在外头两三个时辰, 两位小少爷都是您的人在照看, 上回夫人要抱孩子, 小少爷都认生了。”
“胡闹!”钱天佑气得直哆嗦, “她怎么带孩子的!”
这可是亲娘!
孩子对亲娘都认生了,可想而知有多不合格了!
“少爷您别生气,小的再盯一盯。”心腹生怕把他给气出个好歹来。
“盯着有什么用!我现在有大半天离不得床,谁知道是怎么回事!”钱天佑的语气很是严厉,正巧看到南锦屏进来, 直接迁怒了,“一个妇道人家成天在外头瞎晃,名声难不难听!”
南锦屏:“……”
他这是吃错药了?
心腹脸色很尴尬的看着自家的大少奶奶,“小的下去了。”
“夫君这是怎么了?”南锦屏也不生气,“哪里不舒服你就告诉我呀?我现在外头忙着呢,你这每日里的药钱可不少,我呢……”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府里的账房听夫人的话,我也不好意思老是去要钱,就想着从夫君你给我的铺子里挣钱给你买药吃。”
“你有心了,”钱天佑一听是这个,面色也和缓了下来,“七间铺子,这半个月挣得不错吧?”
南锦屏认真的掰着手指头给他算,“其实也还好,我不懂做生意,就没有瞎掺合,再过半个月就该交账了,到时候——”
她压低声音凑了过来,“到时候我就从外头叫一桌酒席回来,虽然这府里是咱们的,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有些事情不好防备的太过明显,只能这么给你解解馋了。”
“你放心,今晚我给你买肥鸡大肘子回来!”她用力点头,“还有你最爱的烧刀子,绝对叫你爽快!”
钱天佑叹口气,“你有心了。”
南锦屏客气笑笑,“应该的,就是东西咱们得藏着,到半夜了,我用小炉子热了给你吃。”
熬夜大肉加烧酒,哎呀,她可真是太会照顾病人了!
钱天佑摆摆手,“你下午应该还要忙的吧?去吧,我这边会小心的。”
“不忙,”南锦屏上前来扶他,“我不忙的,该忙的都忙完了。”
真的,忙得可利索了,七间铺子呢!
她也没费事,有了前面的试营业,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所以她干干脆脆的将铺子卖给了原掌柜,一点都不耽搁。
人家嘴也紧,乐呵呵的,二百两一间铺子,谁还不愿意捡这个便宜呢?
所以南锦屏现在是无事一身轻,你给就给嘛!
对吧?给了咱就要,要了咱就卖,多大点儿事儿啊!
钱天佑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什么都没发现,只好道:“那你也出去转转,顺便打听打听夫人这几日都在跟谁来往。”
他越是怀疑越是没办法,大夫也请了,人家也说了他吃错了东西,好似日积月累似的,那他能想不到厨房上头去?
偏厨房油水多,叫朱妙心一直攒在手里不放,除了她在吃食上动手脚还能有谁?
可恨他现在身子不争气,又顾忌着孩子,这才不得不忍了这个毒妇,若不然,且有她的好果子吃!
他这边心里被折磨得不行,南锦屏顺着他的意思出去转悠了一圈,回来自自在在的躺了。
一直到了天黑晚饭的时候,钱天佑才急急催了人来请。
见她来迟,钱天佑眉头皱了起来,“怎么这个时辰才来?我听伺候的说你回来就睡了,累着了?”
南锦屏“嗯”了一声,“盯着夫人去了,我瞧着她去了药铺,所以费神了些。”
钱天佑心中一突,恰好此时朱妙心走了进来,亲自安排着人上了菜,瞧着那一盘盘佳肴,他脸上的苦相怎么也遮不住。
“这……今日怎么这般的丰盛?”
朱妙心笑盈盈的,“屏儿难得早些回来,我想着一家子一块儿吃饭也热闹些。”
她前些日子被放出来之后就老实了,想到七间铺子说给就给,她也琢磨过味儿来了,现在要紧的是赶紧哄好孩子爹,要不然以后家业给孩子有什么用?
她这个孩子娘不还得看人家的脸色?
可钱天佑看着她讨好的笑容却不是这么想的,只觉得这就是鸿门宴!
是朱氏她忍不住要对他下手了!
便不住的给南锦屏使眼色,后者手里不缺钱,愿意盯着朱妙心的多了去了,因而知道眼前的饭菜是真没有问题。
但是吧,夫君都这样了,咱总得顺着他的是吧?
便咳嗽一声,“辛苦夫人了,今儿这菜极好,我口味跟夫君差不多,先叫我尝尝。”
每样菜都夹了两筷子,吃过之后,将自己觉得好吃的又给钱天佑备了一些,“夫君你尝尝,这几个是极好吃的!”
钱天佑看着碗里的菜,又看她面色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二人这般,朱妙心如何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可她走到如今靠得就是一个忍字,因而什么都不说,待饭吃完,趁南锦屏说要上街转悠消食的时候,她溜到了房里,哭道:“你现在都防备我了吗?”
“没有的事,你别多想。”钱天佑向来喜欢将自己的心思套在别人的身上,便伸手推她,“你走吧,叫屏儿看到不好,我好不容易哄了她,这以后的钱财都给孩子,你莫惹她生气了。”
朱妙心哭声一滞,而后猛的抬头,“你是不是傻!”
“你到现在还信她!”
“你给的那七间铺子,都叫她给卖了!钱全部搂到了自己的怀里!你还信她!”
钱天佑:“……”
钱天佑心里一咯噔,可还是撑着面子,“你别胡说!屏儿不是这种人!”
朱妙心也不哭了,冷冷的看着他,“你总是防备我!我好歹给你生了孩子,你现在这样将钱送到了她的手里,回头人家一脚蹬了你,或是拿你的短处威胁你和离,到时候带着大笔的银子嫁给旁人还能生儿子!”
钱天佑:“!!!”
她说得好有道理!
钱天佑突然发现自己脑子糊涂了,他完全可以将铺子给她打理,而不是将契书给她过了户啊!
本朝对女子的财产还是很保护的,只要不是抢来的,你自愿给自己的妻子,那人家不管是卖是送,都是人家的自由!
这么一想,钱天佑心疼的快要滴血,“快!将少奶奶找回来!”
南锦屏这边正在买冰糖大肘子呢,见府里来人急哄哄的要她回去,略微一想,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因而大肘子装好后,她慢悠悠的拎上马车。
一下车,就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冲了过来,咬牙切齿的,“你是不是把我的铺子卖了!”
南锦屏往边上一让,理直气壮的,“什么你啊我的,铺子都过户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东西!我嫁给你这么些年独守空闺,卖你几个铺子怎么了?我难道不配花这钱?”
“你!”钱天佑拉着她进房,“那是我钱家的东西!”
“哦,”南锦屏将食盒放在桌上,漫不经心道:“我知道啊,只要我是你的妻子,这铺子卖了之后钱在谁手里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钱天佑险些破口大骂,“万一你一脚蹬了我,带着银子找野男人,那我岂不是白白损失了七间铺子!”
南锦屏:“……”
南锦屏眼睛一亮:“还有这个好主意啊!”
钱天佑:“???”
“我在你面前装了半个月的好妻子了,你是不是该给我一点补偿?”既然暴露了,那咱也不装了。
南锦屏直接撸起袖子,单脚踩在凳子上,“七不好听,给我凑个整,再给三间,要不然我就要和离了。”
“……你无耻!”噎了半天,钱天佑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我不同意,就绝对和离不了!”
南锦屏冷笑一声,道:“那我也不拿你那破事儿威胁你,这个没意思。”
“就是吧,原本可能是夫人为了家产要弄死你,那么现在,可就要多一个想要弄死你的女人了。”
“你在威胁我?”钱天佑瞬间就沉了脸,声音也随之抬高:“你别忘了你今日的好日子是哪里来的,做人要知足!”
南锦屏扣了扣指甲,“我爹给的啊!要不是我爹英勇救人,我可没有有钱的公爹。”
她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夫君你要想开点,公爹就算不过继你也会过继别人,养子是谁都可以,儿媳妇必须得是我。”
“这就是铁打的儿媳流水的儿子啊!”
钱天佑:“????”
钱天佑叫她这番无耻的话给震住了,好半天才哆哆嗦嗦的伸手指着她:“放肆!”
“你是在凶我?”南锦屏将脚放了下来,“那就不好收场了,我告诉你,南街那家酒楼要是不给我,你就给我掂量着点儿!”
“你休想!”钱天佑立刻叫人,“请少奶奶回正院,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出来!”
德行!
南锦屏翻了个白眼,一言不合就禁足?
随你呗!
她也不生气,窝着手就回去了,大晚上的不好熬夜,回去先睡一觉再说。
就钱天佑那个欺软怕硬的,怕是不敢这么直接撕破脸皮。
果然,次日一早,他磨磨蹭蹭的来了正院。
听到外头的动静,南锦屏打了个哈欠,心说大早上的怪客气的,估摸着这是送酒楼来了?
南锦屏心里嘀嘀咕咕的,一点儿都不着急,慢悠悠的洗漱用早餐。
倒是钱天佑,来了之后见她这般,只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屏儿,你这样让我很不能接受。我们成亲这么久,我对你或许是没有多少爱意,但妻子是用来敬重的,夫人……我当初也是阴差阳错,现在我就想跟你好好过日子,难道你已经不愿意了吗?难道你忘了那天晚上你特地提醒我的事情了吗?我以为你那般为我着想,心里是有我的。”
“可我没想到我对你放了那般多的信任,将七间铺子全部都过到了你的名下,你竟然一声不吭的将铺子给卖了。那可是我钱家基业,你怎能如此狠心?还是说,你真如夫人那般所说,已经有了外心?想要将这铺子卖掉,然后攒着银钱与我和离,再与你的情郎双宿双飞,抛弃我这个废人?”
南锦屏夹了一个龙眼包子,咽下后扫了他一眼,“那不能够的,我告诉你,我南锦屏这辈子生是钱家的人,死是钱家的鬼,我不可能和你和离的。”
钱天佑大大的松了口气,直接道:“我也觉着你不会如此狠心!”
不和离就好,不和离就还是一家人!外人就不可能知道自己成了一个废人!
南锦屏道:“你我是夫妻,我这个妻子也有支配你财产的权利,与其将这些东西给外头的小妖精花了,倒不如攒在我的手里。对了,昨儿晚上该给我的酒楼赔偿哪里去了?”
钱天佑高兴的表情瞬间就僵在了脸上,人坐不住了,豁得一下站了起来,“不可能!”
女人的话根本就不能信,尤其是与自己没有感情的妻子!她都将铺子卖了七间了,酒楼再给她,迟早也得易主。
南锦屏也不着急,就这么看着他。
倒是钱天佑,自觉自己有把柄在她手上,直接被看得落荒而逃。
回了前院,他心中怒极了,甚至开始琢磨杀妻的可能性。
可就像一开始与朱氏商量的那样,这个妻子不管是休了还是杀了,自己迟早要再娶门当户对的姑娘为妻。
以前身体好好的尚且有顾虑,怕被别人发现端倪,现在他都成了这般模样,若真是如此,叫人发现岂不是更加瞒不住?
这样下去不行,不能老是叫南氏这么威胁自己!
钱天佑想了想,还是找了朱妙心——毕竟两个人有一双儿子,也还没到撕破脸皮的地步,他便放软了姿态。
“妙心,你这段日子还好吗?你昨日实在是误会我了,我那般做也是为了堵她的嘴。你不知道她这个人心机有多重,她拿着我们俩的事情威胁我,说我若是不遂她意,便就将我们的事情说出去!我一个大男人,既然与你有了关系,那就该扛起男人!可是孩子还小,你又是女流之辈……我怎舍得叫你们母子三人被流言蜚语所困扰?可是现在,我也看透她的真面目了,这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无论我给她多少好处,她都不会满足!妙心,你帮帮我,为了你,为咱们的孩子,我不能再受她的辖制了!”
他一番深情的眼泪,成功的将朱妙心说得软了心。
虽然——也想过别的可能性,可孩子到底还小,再说了,男人犯点错误也没什么,只要回头心里还有孩子,其余的倒是不太好计较。
朱妙心便叹了一口气,道:“我还能怎么帮你?我名义上是她的婆婆,可我的面子也不管用。”
“你往日认识的人多,”钱天佑轻声道,“我就想知道,有没有那种能叫女人……毁了名声的法子。”
朱妙心猛地抬头,诧异的看着他,“你是说找人坏了她的名声?”
想是这么想,可这事儿怎么好直白的说出来?
钱天佑抿抿唇,叹道:“你是知道我的,对女子最是不忍心做这种事。妙心,我这颗心都系在你的身上,南氏这般美艳,我也从没碰过她。可是……可是现在为了我们的以后,我不得不对不住她。”
朱妙心心下急转,“这事儿我去想想法子,你也别觉得我恶毒,咱们这辈子就守着两个孩子过了。”
钱天佑笑了,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我怎会觉得你恶毒呢?你也是为了我们的以后。”
而后漫不经心道:“这事得好好琢磨,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朱妙心沉吟一会儿,道:“我倒是知道那么两个人,贪花好色还一肚子坏水,想来再给足银钱,这事儿定能办成。”
“这个主意怕是不妥当,”钱天佑摇头,“做过便就有痕迹,一个不慎,怕是那人会拿这个把柄来威胁你我。倒不如使几个乞儿说些话,叫他自己起了这个心思。”
“男人嘛,只要收拾的利索一些,出手又大方,再哄一哄……”
朱妙心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
说着,又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咱们虽然拿这个做把柄,可这样到底是费事了些。”
钱天佑冷笑一声,“是她自己不识抬举!我没要她的命,便已经是心善了!”
朱妙心哼了一声,“那你先回吧,孩子那边多找些人看着,省得她狗急跳墙。”
钱天佑点头,两个人又商量了一番细节,之后便各回各的院子-
南锦屏这几日没心思跟他折腾,好吃好喝的待了几天之后,她数了数自己手里的银钱,索性领着自己新挑的丫鬟出了门。
银子总在手里不是办法,丢了的风险更大,倒不如去置办一些产业在自己的名下。
她也没多费劲,挑些地段好的铺子住宅先给买了下来,暂时不知道做什么生意也不要紧,租出去也是一笔进项。
再加上她的主要任务是家里的那两个,做生意只是顺带,若是精力不够,还是紧着任务要紧。
这不,她刚买完铺子找了中人打理,回去的路上就遇到了一个油腻美男。
“姑娘,在下足上有伤,不知姑娘可否方便送在下去医馆?”来人脸上敷了些粉,瞧着似乎很不错的模样,手里还摇着扇子,看着确实人模狗样的。
南锦屏瞥了他一眼,“不方便。”而后上了马车,看向车夫,“赶紧走,我赶时间。”
“姑娘?姑娘!”那男人在后面狠狠的剁了脚,而后转进了一条小巷。
南锦屏也没在意这个小插曲,原主的长相确实容易招人惦记。
虽然这两天老是有油腻的人在自己面前卖弄,可她还真没多想,只觉得是原主长得貌美的缘故。
“回去之后,不管其他地方的人问你什么,你如实说就是了。”马车上,南锦屏与丫鬟说道。
丫鬟应了声是,又瞧见马车停下,便赶忙跳了下去,而后伸手来扶。
南锦屏踩着凳子下来,脚步还没稳,大门便打了开来,钱天佑在小厮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朱妙心也跟在后面。
想着今日心腹传来的消息,钱天佑小心的看着她:“这几日你在外头辛苦了,今儿怎么回得这么晚?”
“多转了些时候,”南锦屏往内走,见他们二人都在,有些好奇,“夫君今日在门口等我,可是想好将南街的酒楼过给我了?”
“你又不懂做生意,要酒楼做什么?”钱天佑笑得有点僵硬,“好几日没见着你人了,我叫厨房做了些你爱吃的,吃完了就好好歇着。”
朱妙心也走了过来,“天佑你也是,都是一家人,屏儿既然要酒楼,给她便是了,总归也是咱家的少奶奶,管外头的生意也是理所应当的。”
俩人一个不愿一个劝的,南锦屏就明白了,今儿这是挖坑给咱跳呢?
便拽着钱天佑大步往里走,“夫人说得很有道理,夫君你觉得呢?”
钱天佑被他拽得汗都出来了,面色险些绷不住,“行行行!给你就是,你松手!”
南锦屏脚步猛地一停,“这样啊,那契书拿来。”
钱天佑被她这一下急刹车,险些没一头栽倒在地,稳住身形后,没好气的看向身边的心腹,“将契书给少奶奶拿来!”
南锦屏笑眯眯的,“这样就很好嘛!夫君你要是早这么识相,我要什么就给什么,别说你跟夫人暗地里有苟且之事了,就是夫人再生孩子,我也给她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这一番话说得,两个人的脸都绿了。
饶是这事是事实,可二人也忍不住面皮发烫。
“你胡说什么!”钱天佑闭了闭眼,本来还有些不忍心,可眼下他终于抛却了最后的情分,强行转移话题,“先回去吃饭!”
不行了,他忍不住了,这个贱人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他一定要叫她后悔!-
饭后,钱天佑给朱妙心使了个眼色,“第一个计划怕是不行,就第二个计划用上,你做好准备。”
他宁愿事后多宰一个人,也不想叫这小贱人成日里将这等事挂在嘴上!
而后快步走向南锦屏,“今晚我去正院陪你,我知你对我有许多误会,从今日起,我就守着你一个人,再不会叫你多思多想!”
南锦屏搭着丫鬟的手,正要往自己的院子去,听了他这话,猛地搓了一下胳膊,“不太好吧?你这样的,陪我能陪出什么来?”
而后小声嘀咕,“都那样了,什么都没了,说这话不是白瞎功夫?”
钱天佑:“……”
他脸色变幻不定,拳头勒得死紧,硬是咬牙给忍了,“那我送你回去,待时日长了,你总会明白我悔过的诚意的。”
南锦屏眼珠子一转,他这是赖着自己了呀?
无缘无故的要找老婆,怕不是有什么算计要来?
虽说她不太怕这个,可该有的警惕心还是要有的,因而一进自己的院子,她立刻就把人给撵了,“好了,送也送了,你回吧,我就不留你了。”
钱天佑也没多纠缠,扭头就走。
南锦屏皱眉,寻思着这东西都废了,应当不会有什么“被人欺辱”的事件发生了吧?
不过这也说不准,万一他就脑子被驴踢了似的找了别人来呢?
只是想着自己院子里的人身契都在自己手里攒着,都属于自己人,万一有别的,例如放一把火什么的,她倒是有本事逃出去,可连累无辜人命就不好了。
便叫了丫鬟过来,“今晚院子里一个人都不要留,我这边夜里不喜欢叫人伺候,你叫他们都去住下人房大通铺那边,明儿早上再过来。”
丫鬟也不多问,主子吩咐什么就是什么。
很快,正院这边人就清了。
而钱天佑那边,在知道正院的下人全部走了之后,也没有费心去多想他这个正妻又在闹什么,反而觉得这样也好,省得他想别的法子。
“没有人还更省事。”朱妙心轻声道,而后有些忧虑,“那人虽是外地来的乞丐,可看着病得都快死了,怕是不能成事的。”
钱天佑皱眉,“也不要求办成,咱们只要拿住她这个把柄,无论成不成的,叫她闭嘴就行了!”
到时候,吃了他七间铺子一间酒楼,南氏就得给他全部吐出来!
“你就是麻烦,叫我说灌药毒哑了就行,”朱妙心嘟了嘴,“一碗药下去,比什么都省事!”
钱天佑皱眉,“钱家的少奶奶怎么能是个哑巴?这样更不好,外人怕是会多加揣度。”
“行了,就按照我说得去做,只有这种事她才不敢去赌,才会听我们的话。”钱天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不想永远受她辖制的吧?”
朱妙心“嗯”了一声,“那你给她那么多东西,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些呀?”
钱天佑笑道:“好好好,什么都给你!”
……
深夜。
南锦屏心知坏事一般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因而早就睡了两个时辰。
掐算着时间醒过来,外头正是安静的时候,便将衣裳整整齐齐的穿好,端坐在床上,打算瞅瞅她名义上的夫君要闹什么幺蛾子。
正灌浓茶提神的时候,外头忽的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门上便印了两道人影。
一根麦秆儿戳透了窗户纸,一道烟被吹了进来。
她瞬间就激动了起来,悄悄开了窗,想着赵明朗上回也是深更半夜被她踹得半死不活的,眼睛亮闪闪的,打算给他们来一个深夜礼物。
就没想到,俩人在门口却是不动了。
就在她准备起身过去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朱妙心的声音,“都到门口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她尽力在压低声音中的怒火:“咱们都商量好了!现在人已经拖过来了,正巧遇到今日正院没有一个人,错过今日,往后机会怕是不那么好找!你也知道正院的下人所有身契都攒在她的手里,只听她一个人的话!难道你想功亏一篑?想让你的两个儿子永远被人拿捏在手里?想让家业全被那个女人败了不成?!”
哦豁?这里头有事儿啊!
南锦屏伸长脖子,耳朵都快竖了起来,钱天佑这个狗东西难不成还对她心软了?
哪知道钱天佑欣喜带着不可思议的声音响了起来,“妙心!我好了!我真的好了!我感觉那个地方在缓慢长出来!”
说着,他一把脱下裤子,就着月光指给朱妙心看。
朱妙心:“????”
南锦屏:“????”
不是吧,金手指这么没用的吗?
她愣了愣,正琢磨着要不要找系统来个售后服务,就听外头声音又响了起来,“你回去,这事儿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好看,我将人拖进去。”
他声音中满是兴奋,极力要朱妙心走。
南锦屏:“……”
南锦屏缓缓收回了踏出去的脚,心说这狗东西该不会是长出来了,想要自己来吧?
没错!
钱天佑确实是这个想法!
天知道当了这么几个月的太监对他来说是多大的折磨,那天发生的场景已经不敢再去回想,可以称之为一生的噩梦。
可再是噩梦,也抵不过每日里看着自己那处空荡荡的痛苦。
这不,感觉那东西又缓慢生长之后,钱天佑可不觉得这场景有多么诡异,对朱妙心道:“肯定是我这些日子吃的药有用!虽然说出去很不可思议,可那是我花了重金买回来的生肌良药,对我定然是有好处的!你放心,等我将所有的障碍都扫除后,我定不会亏待你!”
他在心里发誓,等全部好了之后,一定要纳妾!
纳十几房妾!叫她们给自己生儿子!
南氏这个贱人到时候用不着就扔了!还有朱氏,也要关在后院!
她们一个对自己狠心下毒,一个对自己毫无情分,他哪个都不想留!
朱妙心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可她到底是个女子,看一个乞丐被扒光什么的着实不太好,便点头,“那你仔细些,先将她绑了,而后再打晕,莫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钱天佑不住点头,“你回去歇着,好了我再叫你!”
等朱妙心走远,他迫不及待的将乞丐拖了进来,看着自己那长出一半的东西,心说今儿可真是个好机会,试一试也无妨!
南锦屏听着门口的动静,慢悠悠的将帐子拉了下来。
待急促又沉重的呼吸声音渐渐靠近,她抓紧了手中的剪刀,心说金手指不灵没关系,总有东西会灵的。
结果她等了好半天,人在帐子外就是没动。
南锦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正要伸手,就听到了钱天佑的自言自语,“老天爷果然没有亏待我!长出来了!真的长出来了!哈哈哈哈!”
“我钱天佑又成为一个男人了!”
“不行,我一定要试试,只要能成功,我就再也不必受妇人的辖制了!”
就在他要伸手掀开在帐子的时候,门猛地被推开,朱妙心快步走了进来,“好你个没良心的!你便是成了废人,我也未曾想过离开你,还仔仔细细的养着你的儿子!结果你喝药把那处喝好了,竟然将我抛到了脑后,第一个想的便是来找你的好妻子,如何对得起我?!”
钱天佑这会儿裤子早就被扒光了,突然听到推门的声音,吓得他双手立刻捂住。
待见到来人是谁后,被喜悦冲坏的脑子立刻就开始生怒:“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了所有事情都由我来安排?你也不听我的话是不是?!”
说着,他将双手移开,“你看看这处!我好了,我已经好了!”
他脸上癫狂之色明显,“往后多的是人想要给我生儿子!名分上你可是我的继母!我遭的这些罪可都是为了你!要不是为了你们母子三人,我又如何会被南氏要挟拿走七间铺子和一家酒楼?现在立刻给我滚,否则有你的好果子吃!”
眼下的情况他不想多思考,他就知道他已经重新成为男人了!
谁都不能阻碍他想做的事!
“钱天佑,你怎么对得起我!”
朱妙心被他话里想要抛弃自己的意思吓得肝胆俱裂,顾不得思考床上还有一个人,抓着他的袖子,厉色道:“我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南锦屏:“……”
啧啧啧,两个傻缺。
钱天佑断然道:“你要不走也行,衣服脱了给我试试。”
“你!”朱妙心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屈辱,“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就是这么侮辱你孩子的母亲的?”
这大半夜的还怪冷的,钱天佑有些不耐烦了,生怕把自己的宝贝冻出毛病,很是不耐烦,直接冷笑出声:“你当初爬我的床可不是这副姿态,赶紧的,要么脱衣服,要么滚,别耽误我的好事!若是害了我的身子……你该知道我的手段,我能对南氏如何就能对你如何,孩子留着便是,你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朱妙心身子颤抖,声音中满是屈辱:“好,我……我听你的便是!”
钱天佑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过火,“妙心,你要体谅我,我还是喜爱你的。”
而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起来,衣衫被扔到了地上。
南锦屏 :“????”
卧槽!
你俩不是开玩笑?
来真的?!
大半夜的,哪里不能搞?非得在她床前?!
她忍不住了,虽说咱没那个心思,可这个真的不太能接受啊!
就在她再次伸手准备掀开帐子的时候,朱妙心疑惑的声音响了起来,“好了没?进……嗯?怎么这么腻手的?”
她伸手摸了摸,正想说手感不对,怎么有股子血腥味,身后突然扑通一声,膝盖重重落地的声音传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
钱天佑再次惨叫,“没了!没了啊啊啊!”
“又开始了啊啊啊啊!”
吧嗒吧嗒——
一片两片三四片,掉落地板成肉片。
第25章 二更/守身如玉的夫君 ⑨天呐,南锦屏……
朱妙心急急忙忙的穿好了裤子, 外衣都没来得及穿,见屋子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只好哆哆嗦嗦的点了蜡烛。
南锦屏立刻平躺下去, 扯过被子盖在身上。
可朱妙心此时顾不得床上的人, 毕竟迷烟都吹进来了,她不觉得床上的人会醒。
只是在看到地板上的一片片已经滴落的血时, 她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怎么回事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什么生肌良药!长得这般快,肯定是糊弄人的呀!”她磕磕巴巴的, “我上回也听过有人身上莫名奇妙的掉肉, 这肯定是染了什么病症呀!”
可是她哭也没用,钱天佑已经痛晕了过去。
南锦屏又等了一会儿, 而后掀开被子, 猛地窜了出来。
朱妙心一呆, 没想到她会出来,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南锦屏运了运气, 快步走到她身侧,一脚将俩人交缠在一起的衣裳踢到了屏风后头,而后提起嗓子:“来人啊!有贼!!!”
最后俩字中气十足, 再加上大晚上的又安静, 别说是正院没有一个下人守着了, 就是隔壁的邻居都被闹了起来, 真就是一嗓子传出三里地,呼啦啦的,不少人都往这边跑。
朱妙心这才回过神,跪爬着要去够衣裳,嗓子里闷哼一声, “给我,给我!”
南锦屏抬脚踩住衣裳,“别急啊夫人,衣裳脱都脱了,穿就没有必要了。”
正巧外头丫鬟赶了过来,屋内就点了一根蜡烛,看得不甚分明,只焦急道:“少奶奶,发生什么事了?”
“无事!”朱妙心厉叫出声,“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夫人?”丫鬟一听是她,声音更急了,谁不知道少奶奶和夫人不和呀!
南锦屏酝酿好了情绪,这会子嗓子一捏,悲愤道:“此处乃我们夫妻的院子,正房!夫人你为何在此处!且还……且还衣衫不整的与我夫君躺在一块儿!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来人!”她看着丫鬟走了进来,“去请钱家的族老过来,一个继子,一个夫人,钱家万万容不下这种人!”
朱妙心一听,瞬间满面骇然,色如金纸,“不可!南氏,我是你婆婆,你不能这么对我!”
“哦,婆婆啊?”南锦屏嗤之以鼻:“我婆婆和我夫君躺在一块儿,还成了这般模样,你说我能怎么对你?把你当成祖宗一样的供着?”
朱妙心听她这般说,擦了一下脸上的泪,万不敢叫钱家族老知道自己和继子有染这件事的。便哭求道:“屏儿!屏儿你别这般!我知往日对你不住,可你如今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饶了我,我名下有三处房产六间铺子,我全都给你!还有我攒下的八百两银,我也都给你!只求你饶了我!”
说完,她哀求的眼神看了过来,“我都给你,真的!”
南锦屏沉吟了会儿,“我不信你。”
“这样,”丫鬟是自己人,不用多吩咐的,她开口,“拿纸笔来,签字画押才有效。”
朱妙心大骇,她原本是打算出了这个门就不认的,只要自己衣裳穿好,那钱天佑在自己妻子房内衣衫不整跟她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南氏如此狡诈!
可再是不忿,她也只能忍着。
不多时,南锦屏便简单的将二人关系写明,而后吹了一口气,蹲下来看她:“夫人,按了吧。”
朱妙心脸色难看,“屏儿,我不识字,也没有印泥,这个……”
“担心我骗你啊?”南锦屏笑了笑,“没关系,你被我抓了现行了,骗你你也得受着。”
“至于这印泥……”她捂嘴笑了笑,“地上现成的,这血还挺浓稠的。”
“我……”朱妙心抖着一双手,又看了一眼门口守着随时准备出去的丫鬟,痛苦道:“我按!”
南锦屏笑眯眯的提醒她:“指印,掌印可都得按全了。”
又不嫌腌臜的,亲自拿起昏死过去的钱天佑的手,在纸上留下指印和掌印。
朱妙心面色煞白,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南锦屏也没为难她,对丫鬟道:“咱们院子里的人敲打一番,其他别管,随便怎么说。先着人将夫人送回院子,再找个大夫来给少爷医治。”
顿了顿,又道:“可怜见儿的,少爷癖好有点奇怪,这地上的乞丐你也叫人收拾一番,顺便叫大夫看一看,人醒了之后给十两银子送走吧,别叫人知道咱家少爷男女不忌。”
正院的丫鬟都攒在手里,自然是听主子的话的,便也有条不紊的动了起来,该请大夫请大夫,该伺候就伺候。
“夫人,我今儿晚上也不困了,待会儿我那丫鬟回来的时候,你可得记得将东西送过来啊!”南锦屏站在门口,目送她远去。
闻言,朱妙心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可如今自己的把柄捏在她手里,真是不听也得听,只能愤愤离去!
送她的丫鬟回头,见自家主子冷着一张脸,心中一凛,想来银钱再多也抵不过夫君背叛的痛苦吧?便带着怜惜的心,催促着朱妙心赶紧走。
作为一个好丫鬟,她得赶紧将主子的补偿拿回来才是。
好在朱妙心觉得这事儿捂下来还能商量,只要男人孩子在,她的面子还在,机会总会有,便也强忍着心痛,将契书银票等物都送了过来。
东西来了之后,南锦屏检查了一番,又见钱天佑躺在床上,干脆换了个屋子,坐在桌边想着以后。
钱天佑给自己的那些东西,如今就剩下一家酒楼。
这到底是钱家的东西,卖得多了怕是会引起反弹,留着做个门面也无妨。至于朱妙心送来的这些,想是钱天佑私底下给她的,那转手卖了她也不敢吱声。
当然了,卖了不是很划算,等抽空看过情况再说。
毕竟她是想过好日子,可没打算养孩子,钱这东西够用就行,便琢磨着过几日去城内看看,像是慈幼院这些地方,该花就得花,要不然挣再多钱也带不走,最后还不知道便宜了谁。
坐久了腰有些酸,南锦屏脱了衣裳往床上一躺,心说朱妙心好解决,但是钱天佑毕竟有男主光环,怕是不那么好解决。
毕竟系统说了,第一个世界是练手的,还有皇权加成,男主下去后除非自己造反当皇帝,要不然轻易起不来。
这第二个世界——就跟菜鸡互啄似的,端看谁的嘴巴利,能啄得更狠一些罢了。
这般想着,人也就逐渐睡了过去。
因着昨儿晚上琢磨的多,等人再醒,便已是天光大亮。
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有些不太想起来,就听外头丫鬟敲了门,应声后进来急切道:“主子,少爷那边已经醒来了,说是您若不去看他,他就绝食给您看,叫您到时候不好跟钱家的族老交代!”
南锦屏眸光一亮,瞌睡瞬间就没了,“还有这好事儿?你跟他说今天一天都别吃了,早饿死早拉倒,我当个寡妇还省事呢!”
有钱又快乐的浓颜系寡妇不要太受欢迎!
丫鬟嘴角抽了抽,离去之前还带上了门。
因着人已经醒了,外头候着的丫鬟们便鱼贯而入,南锦屏就着温水洗漱之后,便叫人传了早膳。
等着的空档,另一个丫鬟看着她满脸轻松的样子,有些想劝:“主子,少爷若是出了事,您怕是也要遭人说的。”
南锦屏小口小口的喝着温水,“只要不说到我眼跟前,都随意。”
正说着,丫鬟提着食盒进来,摆好盘之后,她也洗了手坐下,身边的人便不再言语。
就是这一顿饭吃得不算太安稳,钱天佑就在隔壁住着,见她没过去,时不时的就是一声怒吼砸东西,叮铃哐当的,瞧着还算有劲儿。
南锦屏一听他这么有精神,那饭吃得就更慢了。
终于,那边没动静了,估摸着是折腾累了,她这才放下筷子,又漱了口:“走,咱们瞧瞧少爷去。”
钱天佑在正房这边养伤,伺候的人都远远的站在门口,生怕挨打或是挨砸。
南锦屏过来的时候,离老远就看到自己住了好几个月的屋子跟被人打劫过似的,易碎品全部没了,剩下的都是些粗笨的家什。
她抬脚迈过门槛儿,面色红润的走了进去,语态还偏轻松的对门口的丫鬟道:“少爷现在受得刺激有点大,回头他的药碗饭碗什么的,都换成木制的,那个不怕砸。”
丫鬟立刻点头,快速的瞥了一眼床的方向,恭敬道:“是,奴婢记下了。”
南锦屏“嗯”了一声,又问:“少爷的那几个伺候的人呢?”
丫鬟低了头,“一早上便过来闹了,翠柳姐姐说这些个人连主子都照顾不好,叫人绑了扔进柴房了。”
南锦屏又“嗯”了一声,语气淡淡:“做得不错,少爷都绝食了,这几个既然伺候不好,那就捆着吧,每日两个馒头一碗清水,饿不死就成。”
丫鬟连忙点头应是。
南锦屏脚步向内,就在要到床前的时候,看到了桌上已经凉下来的饭菜,肃然道:“少爷的话还是要选择听的,这些饭菜没动过,你们下去分了,今儿一天不准给送吃的过来!”
钱天佑早在她过来的时候就听到动静开始闭眼装睡了,这会子终于忍不住,睁开眼怒道:“你这个毒妇!你是成心要饿死我然后掌控钱家是不是!我若真的出了事,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做鬼都不会放过我?你脑子还好吗?”
南锦屏瞪眼道:“做了鬼你放不放过我这个没人知道,但我知道公爹许是不会放过你的,毕竟你得了他一辈子的钱财还睡了他的媳妇,想来这会子该是在床头或者哪里窝着,就等着你咽气好报仇呢吧?”
钱天佑:“……”
叫她这么一说,钱天佑瞬间就觉得身上凉飕飕的,目露惊恐:“你搬过来!你搬过来伺候我!”
南锦屏诧异道:“公爹的魂魄在这里守着你,你叫我搬过来?”
“你果然脑子不好使了,哪有儿媳妇跟公爹待在一个屋的,不像话!”她表情挺认真的,好像这屋里真有个什么看不见的生物似的,双手合十,嘴里嘀嘀咕咕的:“公爹啊,这是您的儿子,您要陪着他就好好陪,儿媳妇就在隔壁屋子住着,您可千万别走错了啊!”
“夫君是个大孝子,虽然您死了,可他照顾您遗孀的心还是挺真诚的,您一定要日夜不停的感受着他的孝心啊!”
“……”钱天佑:“????”
钱天佑只觉脖子一麻,身上的汗毛瞬间就炸了起来,“你在胡说什么!爹都去了,你嘴里念念叨叨的打扰他老人家作甚!”
南锦屏有些不太确定:“这样会打扰公爹的安眠吗?”
“那我可得多念叨念叨,人死都死了,躺的时间多了去了,还不如趁着娇妻继子活着的时候多回来看看,也好为以后的一家团聚奠定基础。”
钱天佑:“……”
你在说什么鬼话!
“不过你说得也对,老是念叨不太好,”南锦屏坐在床边,叹了一口气,“回头我去公爹的坟前念叨吧,省得他万一老糊涂了找不着家在哪里,我这当儿媳的,怎么也得给他老人家带带路。”
钱天佑:“……”
你踏马的是不是有毒?!
他气得白眼直翻,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就撅了过去-
白天的事情还是挺多的。
南锦屏又要忙着宅铺过户,又要着人去打听城中慈幼院一事,还有钱天佑的那几个心腹,也都要打发到庄子上种地去,直忙得脚打后脑勺。
一直忙到了晚上,才有功夫坐下歇歇。
人一累,就想着来点小酒提提精神,顺便问了一句钱家的主心骨:“少爷今日怎么样了?你们有偷偷的给他吃饭吗?”
丫鬟迟疑了几瞬,低声道:“少爷说饿了,可主子您说不爱吃就别吃,所以奴婢等人未曾传膳。倒是夫人那边……您对夫人没有什么吩咐,所以夫人来看少爷的时候,一听说您没给饭吃,立刻就去大厨房要了点心过来。”
南锦屏冷笑,一口闷了杯中酒:“她倒是会心疼人!”
填饱肚子后,她直接起身:“不着急,厨房上的人明日换,账房那边也得换人,这几日叫他们先高兴高兴。”
人就在隔壁屋子躺着,南锦屏觉得自己是个字面意义上的好人,还没丧心病狂到让一个刚做完阉割手术的人过来跟自己说话,抬脚便走了过去。
许是朱妙心将自己的惨痛遭遇说了,许是那手掌印的画押威力太大,钱天佑见她进来之后倒没有像往日那般的摆脸色,反而羞愧的以袖遮面,一说自己行为不妥叫少奶奶伤心,二说这个家里的东西都是咱们俩的,少奶奶如何处置都是应当,三说自己身子不适不该发脾气吓着少奶奶以至于夫妻离心,如此云云。
南锦屏见他大O之后还有精神说这么一连串的话,估摸着朱妙心下午没少给他投喂,便道:“夫君这话说得就见外了,女子当以夫为天,这天塌了,我自然是要抓紧扒拉东西的。”
钱天佑心知这个女人惯会装模作样,也不敢惹她:“你说得极是,这个家你若是不怕辛苦,自然还是你来当的,只是有一桩,那张按了手印的……怕是不妥,万一不慎叫旁人发现了,那定然也会连累你的名声。”
“夫君不用担心,这点名声怕什么?我这个人没什么用,既然抓不住丈夫的心,那也认栽,左右这辈子都这样了,男女之情也就不惦记了。”
她坐在床边,道:“现下你既然不方便,这家就不说了,外头我也顺道帮你管着就是了,夫君你不会不乐意吧?我觉着你肯定会乐意的,否则的话我这脚下一拐去了府衙,状告继母和继子那什么,这可是要入罪的,你觉得呢?不过你这里没人伺候也不好,我寻思着回头去花楼赎几个回来,你这样的就不要祸害人家好人家的大姑娘了。花楼里的姑娘呢,我就找那种一心从良的,只要来家愿意伺候你,我就管她们到老,你觉得怎么样?”
贤妻要做的可多了,光挣钱养家怎么能行?
给丈夫纳美也是重要的事呀!
南锦屏寻思着反正也不能和离,那当个贤妻看丈夫对自己“感恩戴德”也是很有必要的嘛!
天呐,南锦屏你可真贤惠!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难得,结果床上的人面色扭曲,直接反驳:“不行!”
南锦屏不乐意了,你这是阻碍我贤妻路啊!那怎么行?
便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一巴掌拍了下去:“你什么意思!”
“嘶!”钱天佑面色一白,猛抽一口冷气!
伤口再次遭到重创,一时疼得嘴唇都白了,“我的人都叫你撵了,手印也按了,你还想要怎么样?如今落到这个地步是我自己做了孽,怪不得别人,只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给我……给我留点面子。”
“我没有伤你的面子啊。”
南锦屏诧异道:“你愿意和夫人情真意切的,我也不拦着,你的那两个儿子我也乐意帮你养着,但这家里的人口还是要添的。”
“我总不能让外头人说我霸着你不生孩子吧?”她哼了一声,“多来几个就好了,到时候生不出来就不是我的原因了,背黑锅我可不乐意。”
钱天佑嘴唇抖了抖,“我不要别人伺候,丫鬟就够了……”
南锦屏蹙眉,重重的吐了口气,“女人不愿意的话,不然我找几个男人回来?反正你要不要人伺候我不管,但是家里的人必须得添,既然要想法子掩盖你不育的事实,那就去南风馆找几个没接过客的回来,对外就说你换了口味,如何?我对你够好吧?这都愿意替你掩盖。”
钱天佑:“……”
钱天佑险些没被一口气给憋死,怒道:“我好好的要那些个男人做什么!还南风馆……怕不是你找回来不是伺候我的,反而是伺候你的吧?!”
南锦屏:“……”
妙哇!
南锦屏眼睛一亮:“好妻子就该为夫家绵延子嗣啊!”
“别的女人不能给你添孩子,但是我能啊!”
至于孩子是谁的——嗐,不重要的啦!
反正要是想生,保证它是从我的肚子里出来就行了嘛!
钱天佑:“……”
钱天佑当然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瞬间面无血色,颤巍巍的伸手指着她:“不,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做!这个不守妇道!”
南锦屏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能跟别人生孩子,我为什么不能?”
He-tui!
狗东西!
她气坏了,直接拽着他的肩膀就把人提起来开始晃:“你失去的只是一个孽根,凭什么我就要失去生育的权利?不行,我也要生孩子的权利!!!”
生不生再说,权利必须要有!
钱天佑:“……”
钱天佑已无力反驳,直接被晃晕了过去。
啪嗒——
南锦屏没好气的皱了皱鼻子,“这两下都撑不住,果然不能跟你生孩子!”
顺手把人往床上一扔,拍拍手往外走,还不忘吩咐丫鬟,“夫人要是来看少爷,都别拦着,她惯会伺候人的,总得有用处才是,总不能把人留在家里吃白饭。”
急匆匆跑过来的朱妙心,刚到门口就听到了这话,脚步瞬间就有些迟疑了。
紧接着,南锦屏就道:“两位小少爷那边要伺候仔细了,大人的事与孩子无关。”
“……”朱妙心:“????”
朱妙心只觉心都提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她南氏自己没孩子,不管他们三人如何闹腾,往后这家业,还得给自己的孩子?
是了!
朱妙心大喜过望,爱财又如何?她也挺爱财的,可人一辈子能花用多少?
再怎么样,也能剩下许多,到时候自己那一双孩儿在她跟前长大,总归有些情分,她不留给自己的孩子还能留给谁?
她突然发现自己真是魔怔了,天佑虽是个男子,可如今也被南氏压服了,便是起来,难不成还能不顾唯一的儿子了?
当然,她还是爱天佑的,只是为了孩子,她不得不如此罢了!
便整了一番衣衫,脸上含笑走了过去,“屏儿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的?”
南锦屏瞥了她一眼,觉得她笑容怪怪的,便说了个大概:“家里还是孩子太少,我又常在外头和各家夫人走动,这膝下没个孩子也跟人家说不到一块儿去,就想着给夫君添几房妾室,回头不拘哪个生出来了,我养着就是了。”
朱妙心:“……”
你就是纳几十房,那也生不出来了啊!
“当然了,夫君现在不是太方便,我就想着要不然找几个男宠吧?回头我要是生了,那也不至于叫夫君死后连个摔盆的都没有。”
朱妙心:“……”
那怎么行!
你生孩子了,这家业跟我的孩子有什么关系?
朱妙心努力压着嘴里难听的话,拉着她的手,语气很是真诚:“屏儿你这般想就不对了,生孩子多艰难的,女子生育犹如过鬼门关,你现在相当于咱家的家主了,外头管着那么多的生意,什么都不缺了,何苦折腾自个儿呢?”
说到动情处,她眼泪直接就下来了,“我是真担心你的,不想你遭这个罪。若是你觉得膝下荒凉,叫人将两个孩儿抱过来便是,日日伴着你,也算是热闹。”
南锦屏不想跟她废话,“夫人是来看夫君的吧?你进去吧,我要回去歇着了。”
“对了,夫人若真是有心,想要带着孩子过得好,那就得听我的话,”她似笑非笑的看了过去,“例如这夫君要绝食,你可不能私底下给他投喂,当然,夫人若是愿意将自己的那份省下送过来,我也是没意见的。”
朱妙心笑得难看,“听你的便是,你是家主,说什么都是对的。”
南锦屏“嗯”了一声,便拂袖离去。
朱妙心脸上泪痕未干,更没有伸手擦拭,反而关上了门,打算跟钱天佑说一说。
结果刚走到床边,就对上了一道阴狠的视线,她心中一突,“天佑醒了啊?我给你倒杯水。”
“我饿了。”钱天佑视线紧紧的盯着她,显然对方才门口的谈话很是不满意。
朱妙心恍若未觉,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温水,走到床边,叹口气:“我这也是没法子了,我到底要顾着孩子,不得不听她的,你这边我也是没办法的。”
钱天佑:“……”
朱妙心你还有没有心!
我对你那么好,甚至为了你冷落发妻,你竟然连饭都舍不得省下来给我吃,真的想饿着我?!
他以为俩人这么深厚的情分,她宁愿是饿着自己也舍不得他的,没想到朱妙心见他面皮子都涨紫了,生怕他动手打人,赶紧将杯子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人离了三步远,“天色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你!”
钱天佑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偏自己腰腹以下动弹不得,只能半侧着上半身,用手恨恨的在床上捶打了两下,“都是毒妇!两个都是毒妇啊!!”
哐当一声,杯子飞了出去,正待砸些其他东西,却发现一样趁手的都没有,唯有柜子凳子等物,偏又是此时的他搬不起来的粗重物什。
可不管是门外还是院子里,守着的人继续打盹儿,权当没听到。
南锦屏就更好说了,正院辣么大!她干脆挪到了距离正屋最远的地方,反正这会子是睡得极其安稳,什么都听不着。
……
钱家闹了这么几个月,再加上南锦屏压根就没有扎牢篱笆的意思,城内便或多或少的有些传言,说钱家那过继来的大少爷已经废了,当不成男人了。
就有人摇头叹息:“钱家这子嗣,果真是艰难啊!”
艰难不艰难的,那就得看各人如何想了。
钱家又不是那什么不透风的墙,朱妙心所生的两个孩子本就有人心里犯嘀咕,这不,钱家的族老没几日就找上了门。
南锦屏早就有了这个心里准备,二话不说叫丫鬟捧了银子地契出来:“这些银子给村里盖一座学堂,夫子的事情我找人去安排,以及这些地往后就是族田,族田的产出便就用在学堂上,凡钱家的孩童,皆可入学堂读书。”
族老一听是这个安排,当下就没了二话。
但还是有些犹豫:“老头子也不是过来讨人嫌的,大富挣的家业,最好还是给他的……若是没有,也不能叫他这么不明不白的遭了屈辱。”
南锦屏就叹口气:“我一个妇道人家能用多少?您放心,当初我爹救了公爹,公爹又将我接进门过这好日子,我是万万不敢忘的。”
她拿出了自己的计划书,“孩子的事……咱们不好拿到明面上来说,但我夫君到底是公爹的继子,不论如何,我也不能违背长辈的意思。但做错了就要认,族田和学堂那边若是有麻烦,您可遣人来与我说,还有钱氏宗族里那些孤寡老幼,也可登记在册,我家只要有能力,都会帮扶一把 。”
她指着计划书上的内容,“还有这建桥修路的,凡是家里出资,又都是为了乡亲们的好事,我都会以公爹之名来刻,花了这么大笔钱,这些想是有的。还有城中慈幼院,也都以公爹的名义去捐赠,毕竟家业是公爹打下来的,花费的这些,都该叫人记得。”
族老也不是那坏心眼的,稍有些小计较,那也还是为自家族兄想着。
这年头讲究的都是个身后事,毕竟钱富没有儿子,这过继来的儿子和继室可能有染这事……到底丢人,也会叫钱富死后不得安宁,被人挂在嘴上讲究。
这会子见这个侄媳妇如此安排,再没有不同意的,“你安排的甚好,这些都是攒功德的事,可要仔细了办,那边……”想着族侄也算是废了,“你妥贴照顾就是,孩子虽小,可你若是用心教养了,老了之后也算是个依靠。”
南锦屏点头,将人送了出去,“您放心便是。”
她还犯不上跟个孩子计较,就算是原主,也没有怨恨过这两个孩子。毕竟在俩孩子长大知道这里头的内情之后,每次见原主都是满脸的羞愧,还不允许家里人嚼舌,遇上亲娘嘴巴恶毒了,也是多有阻拦。
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这也算是原主灰暗的后半生唯一的光亮了,她对孩子没有恶意。
南锦屏心下想着这些事的安排,没想到钱家的族老刚走,后脚钱老实和李氏就带着大儿子一家上门了。
外头是有风言风语,可人家也管不着钱家的家务事,现如今当家的奶奶都不管,旁人就更管不着了。
只别人还好说,可钱老实两口子不一样啊!
天佑可是他们的亲儿子呢!
这是他们亲儿子的家!
自从儿子过继给了族兄家,他们一家子就再也没有下过地,地都租给了吃不上饭的穷人,他们每个月按时从儿子手里领奉养银子就好了。
可自打上个月钱天佑将两口子搓走之后,这都两个月了,一个铜板都没见着,一家子瞬间就急了,都没米下锅了,当儿子的当然得给钱啊!
因而就这么空着手,带着几张嘴上门来了。
结果可好,钱还没要到呢,就听说自家儿媳妇这么大手大脚的败家,当下就要去找儿子,让儿子教训教训这个败家娘们。
钱天佑这会子叫丫鬟扶着在院子里转悠呢,日子总要往前过的,东西没了还得花钱寻药,可不能自暴自弃的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就没想到,这刚站稳,就被老娘扑了过来,“你怎么也不管管你媳妇?咱钱家的家业就是叫她这么去败的?给族里的就算了,可这修桥铺路的,难道花的不是你的钱?还都给那老东西刻名字!死都死了,讲究这些个做什么!”
钱天佑原本心情就不太美妙,这会子听老娘一说,那还得了?
好你个南氏,家给你管就算了,你便是贪一点也无妨,可这往外头这么搭钱,有多少家业给你败的?
但看着大哥大嫂在一旁期待的眼神,他咽下了嘴里难听的话,“这事儿我知道,娘你带着大哥他们去以前的院子歇着吧,这些我都会处理的。”
李氏看儿子胸有成竹的模样,便也见好就收,总归儿子愿意留下她就行。
另一边,钱大哥看着自己这个废了之后依旧相貌英俊的弟弟,心里也很不是滋味:“那二弟你好好歇着,有什么事叫你几个侄儿跑腿,他们都听话着呢。”
“行,大哥你们先歇着,有事我不会客气的。”钱天佑虚假笑笑,“我还有事要办,就不送你们了。”
待人走后,他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少奶奶呢?叫她过来!”
……
叫她过去?
那你可不得是在做梦!
南锦屏这会子正在书房看账本做计划,听到外头丫鬟的话,压根理都没理,“有事叫他自己过来,我这边忙着呢。”
果然,没过多久,钱天佑就青着脸自己找过来了。
门口的丫鬟见他过来,微微欠身:“少爷。”
钱天佑见丫鬟对自己还算是恭敬,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南氏在外头还是给他面子的。
这也没办法,不是他一个男人怕了她,而是她手里有那等按了手印的东西,万一露出去,那自己就不止是身败名裂这么简单了,很可能还有牢狱之灾,可不得受她的威胁,要什么给什么?
“屏儿,”钱天佑搓了一把脸,脸上带笑走了进去,“忙了大半天了,可累了?”
南锦屏掀起眼皮子,“夫君来这边,可是想好将私底下的那些东西给我了?”
吧嗒吧嗒——
算盘不停的拨着:“正好我在核对账本呢,家里生意还怪好的,为了叫公爹在底下不受恓惶,这善事还得多多的做,银子还得多多的花。”
钱天佑:“……”
银子多多的花?
钱天佑心疼的脸都纠了起来,“爹挣下这些家业不容易,你怎么能这么败家呢!”
南锦屏诧异的看着他:“爹又没个亲生的孩儿,这辈子挣的都便宜了旁人去,还不如叫我花在这些地方,攒攒阴德,说不定下辈子就能投胎到好人家不受苦呢?”
而后怀疑的看了过去,“你该不会舍不得吧?你该不会想让公爹下辈子过不好吧?”
“不是吧不是吧,你连公爹的娇妻都偷了,孩子都生了,还想人家下辈子过不好啊?”
“啧!”她摇摇头,脸上满是失望之色:“钱天佑你可真不要脸!”
钱天佑:“……”
关你屁事!!!
“对了,好男人就不该有私房钱,既然私底下的那些你不愿意给我,那你私房该交给妻子保管吧?”
钱天佑不停的运气,见她还在盯着自己,只能咬牙离去。
南锦屏还在后面喊呢:“不给啊?那回头我自己找!”
钱天佑脚步更快了:这个贱人!迟早要收拾了她!
这么一想,偷偷取了自己的东西,他便脚下不停的去了亲爹的院子,叫了爹娘出来,“爹娘,我现在叫个妇人辖制住了,你们也别去闹,儿子有把柄在她的手上。现在儿子能信任的也就是你们了,回头儿子将自己的私房送过来,你们给我保管着,过两日儿子私底下置办一些产业放在你们名下,莫要声张出去,待儿子翻身,大哥和侄儿们也有好日子过!”
李氏脸上不算太开心:“她一个女人能干什么?不听话打一顿就是了!”
钱天佑跺脚:“她手上有我的把柄!我跟朱氏……这要是告官,我是要坐牢的!便是您的两个小孙儿,也得被人骂!”
坐牢?
一听这个,李氏不敢说话了,好人家可不能跟官府有什么牵扯。
当下便接了儿子手中的匣子:“娘替你好好管着!你放心,娘后半辈子都靠着你呢,这钱便是你大哥也动不了的!”
钱天佑松了一口气,又仔仔细细的叮嘱了一番,这才满意离去。
李氏的院子里自然是自己人在盯着的,因而她抱着匣子一回去,一家子立刻就围了上来。
“什么?里头是五万两银票?!”
南锦屏听到心腹丫鬟翠柳的回话,当即就惊呆了,“五万两?!”
她捂着心口,还没缓过神来,就听翠柳又道:“刚巧钱家大爷说了,他在外头欠了好些个赌债,这些银子拿去还了赌债还能再玩个把月。”
南锦屏:“????”
我的钱,给你还赌债?!
翠柳见她脸色不好,低了头,声音就更小了,“钱家大爷还说了,说……”
“说什么?”
“说少爷就是不会办事,说您捏着少爷的把柄,他们完全也可以捏着您的把柄。反正少爷都这样了,倒不如便宜了自家人,到时候都是一家子,钱自然会可着劲儿的花,说明日就取些钱出去买药,到时候来您这里……”
“来我这里?”
想到钱大在剧情中对原主多次动手动脚,南锦屏冷笑出声,拳头捏得咔咔响:“我记得你说过小时候家里也是有门手艺的?”
翠柳头都快缩进脖子里了,“是,小时候穷,跟家里兄弟一起给人劁过猪。”
南锦屏“嗯”了一声,“手艺这东西,能用都不嫌晚,把银票给我拿来,麻沸散也带上,劁猪这活儿你熟,那劁人也会的吧?那割下来的东西就扔匣子里,叫他们明日拿钱的时候高兴高兴。”
“同胞亲兄弟,就该有难同当才是。”
翠柳虽然也是个女子,可听这话就觉得自己幻肢痛了起来,赶紧道:“是!”
南锦屏摆摆手叫她赶紧去,又叹口气:“长得好就是叫人这么烦恼,老是遭人惦记,回头我开个养猪场给你管,叫你也多练练手艺。”
翠柳:“……”
翠柳脚下一个踉跄,扶墙站稳后,跐溜一下就窜没了。
第26章 三更/守身如玉的夫君 (完)我怎么还……
嫡亲的公公婆婆来了嘛, 南锦屏这个当儿媳的自然是要备下宴席来表态的。
就是吧,大伯哥不知道怎么回事,昏睡一上午也起不来。
李氏一大早的听大儿媳咋咋呼呼的, 没好气道:“瞎叫唤什么!有点好运气都叫你叫唤没了!”
钱大嫂苦着脸, “娘,孩子他爹不知道怎么回事, 晃都晃不醒,脑袋还怪烫的。”
李氏现在可是有五万两身家的,这会子听到这晦气消息就不爽, 进了大儿的屋, 伸手摸了摸,不太在意:“才这么点温度怕什么?没关系的, 待会儿搭个凉帕子就行了, 咱们先去吃饭, 你弟媳妇都备好酒席了,不能迟了叫她笑话!”
自打钱天佑被过继之后, 这一家子是处处讲究气派,争取往大户人家的习惯上靠拢。
钱大嫂叹口气,给自己男人盖好了被子, 便扶着婆婆往前头去。
结果俩人刚跨过门槛儿, 就听身后有脚步匆匆赶来, 大叫:“不好了!钱家大爷突然从床上爬了下来, 地上拖得都是血!”
这还得了!
当下几人都坐不住了。
南锦屏“啪”得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受伤了就去找大夫,你们不会诊脉跑过去做什么?”
而后怒喝:“都给我坐下!今儿这饭不吃完就不许走!”
李氏可不怕她这样,自己可是婆婆!当即瞪了眼睛骂她:“你个小娼妇!你大伯哥都受伤了你还吃得下去!”
“娘!”南锦屏还没开口,钱天佑就立刻提起了心,赶紧将话茬拦了下来, “屏儿说得没错,你们都不是大夫,安生的吃饭便是,吃完咱们一块儿去看看大哥。”
李氏一听儿子偏心媳妇不偏心自己,立刻推开了身边的大儿媳妇,袖子都撸了起来,结果钱天佑赶紧上前按住了她的胳膊,压低声音:“娘,把柄!把柄啊!儿子要坐牢的,您别惹她!”
李氏脸皮子都抽了起来,钱天佑突然就觉得爹娘来不是一件好事了,瞧这折腾的,“等我翻身了,会有很多个五万两!”
一听这话,李氏不甘不愿的安静了下来。
钱天佑松了一口气,坐到了南锦屏的身边,“娘年纪大了,你体谅体谅。”
说这话时,他面色虚白,显然方才的动作扯到了伤口。
钱大嫂早就饿了,这会子看了弟媳妇的脸色一眼,而后低下头自顾自的吃,反正孩子他爹那边有大夫,她去了确实没用,倒不如先吃饭,待会儿再去伺候。
南锦屏只吃面前的菜,仿佛没感觉到气氛的怪异似的,脸上笑眯眯的,“都吃啊,别客气,这可都是你们爱吃的口味,不吃就浪费了。”
话音刚落,又一个小丫鬟匆匆的跑了过来,“少奶奶,大夫说钱家大爷那边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就是那割下来的东西找不着了……”
钱家众人:“????”
割下来的东西?
割、割什么?
别人尚且没反应过来,可钱天佑不一样啊!他反应可迅速了!
正琢磨着大哥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了,便听一旁的妻子又开了口:“找不着就找不着了,多大点儿事?你先下去吧,叫大爷好好歇着,要是他不肯歇,就叫大夫开些安神的药灌下去便是。”
钱天佑脸上跟擦了苦瓜似的,“爹娘,大嫂,你们带着几个侄儿都坐,先吃饭。”
南锦屏用公筷给他夹了块腰花,笑道:“夫君你多吃些这个,吃什么补什么。”
钱天佑听出她话里有话的意思,默不作声,忍着恶心将腰花给吃了。
南锦屏见他这样,脸上表情一冷,“怎么,我夹得菜不合夫君的心意 ?怎的跟吃毒药似的?”
钱天佑心里一惊,生怕这个毒妇又起幺蛾子,赶紧抓起碗使劲的刨了两口饭,“我没有!我就是担心我大哥才有些食不下咽!”
“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意见呢,”南锦屏笑嘻嘻的,看向门口守着的小丫鬟,“对了,大爷是什么被割了?”
小丫鬟颤巍巍的:“是,是两个蛋……”
钱家众人:“……”
蛋?
蛋?!
李氏倒抽一口冷气,老大没了蛋,老二没了根,她的两个儿子啊!都成了太监了啊!
钱老实也是如此,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眼皮子一翻,直接软倒在地。
朱妙心坐在一边,手抖了抖,见转眼间晕了两人,钱大嫂也是脸色惨白的模样,小心翼翼的,“屏儿,你看……你公婆都这样了,要不先叫人抬下去伺候?”
钱天佑心中一痛,就算心里有再多的不满,那也都是他的血脉亲人,这会子跟大哥同病相怜就不说了,爹娘这么大把年纪还受刺激,他心中着实不忍。
可不忍也没办法,他怕身败名裂,怕坐牢,因而一声都不敢吭。
“啊?是这样的吗?”南锦屏惊讶的捂住了嘴,有些茫然无措,“大伯哥这个遭遇……赶紧把大夫撵走吧,我当弟媳妇的不好多管。”
“奴婢知道您的身份,所以早就将大夫送走啦!”
小丫鬟站直了腰:“不过咱们是大户人家,诊费还是给了的,不能叫大夫多跑一趟,但是药方没叫开,毕竟您是当弟媳妇的,给大伯哥请医治那什么说法不好听。”
南锦屏赞许点头:“做得不错,赏二两银!”
小丫鬟高兴极了:“谢少奶奶!”
“……”钱天佑:“????”
“……”钱大嫂:“????”
朱妙心险些笑出声来,用力掐了一把大腿之后,语气里添了些谄媚:“是这个理儿,这事屏儿确实不好多管的。”
南锦屏肯定的看了她一眼,“还是夫人懂事,回头我那两个小叔子份例再提一些,咱家不缺钱,苦谁都不能苦了孩子。”
一听是这话,朱妙心脸上的表情更加殷切,压根就不管钱天佑是什么脸色。毕竟男人嘛,哪里比得过后半生的依靠?还是儿子要紧。
再说了,就南氏这般模样,自己若是再扒着她男人,说不定日子更难过,还不如识相一点,借着儿子年幼的理由来慢慢图谋。
她给钱天佑使了个眼色,希望他能懂,不要拖儿子的后腿。
钱天佑脸色难看,被背叛的感觉越发明显。
南锦屏自斟了一杯酒,招呼他们别客气:“别客气,都是自家人,想吃就吃!夫君你也是,若是太担心大伯哥,回头我叫人去庄子上养一批猪,劁猪后的东西都拿回来给大伯哥补,你就不要担心了。”
咕咚——
钱大嫂终于受不住打击,也缓缓倒了下去。
南锦屏看了她一眼,继续对着桌上的二人乐呵:“对了,夫君你若是也有需要,我叫人给你留些上好的哈哈哈哈!”
钱天佑:“……”
朱妙心:“……”
你这简直就是虾仁猪心!-
钱天佑真是忍了又忍,看着妻子一杯接一杯的喝,就跟庆祝什么大好的喜事一般,心里的那股子煎熬就别提了。
好不容易捱到午饭结束,他立刻回了父母居住的小院,实在是放心不下。
见他过来,一家子愁眉苦脸的瞬间就跟有指望似的,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李氏哭得是真难受,心疼道:“天佑啊,你自家里发生这种事,你可得替你大哥报仇啊!”
钱天佑思及自己的遭遇,也是猛男落泪:“大嫂不是与大哥睡一屋的,怎么都没发现?”
钱大嫂哭得嗓子都哑了,眼泪一直吧嗒吧嗒的落,“我夜里睡得熟,哪里知道这些?早上你大哥怎么也叫不醒,我觉得他有些发热,娘还说没什么事,谁知道就会这样了?”
李氏就跑上前,使劲的在大儿媳的背上抽了两下,“我叫你睡死过去!你男人这样你都不知道,娶你回来有什么用!”
“娘你怎么能怪我!”钱大嫂躲避着,“孩子他爹都这样了你还打我,若不是有我生的几个,你们钱家都绝后了!”
李氏手一顿,随即掩面痛哭:“报官!一定要报官!在自己家里发生这种事,这个亏咱们不能咽下!”
“闹够了没有!”钱天佑突然发火,他沉着一张脸,“这是什么好事不成?报官?抓谁?谁能跟大哥有这个仇?不是大哥在外头招惹了女人没处理干净,就是在外头惹了旁的仇家!如今这样了,报官宣扬出去,叫别人笑话咱家是不是?”
他自己屁股就不干净,再叫人知道他嫡亲的大哥也这般,人家不得讲究他这一脉到底是多么无良缺德,才会导致兄弟俩齐齐鸡飞蛋打?
这时,钱大哥也悠悠转醒,咳嗽了两声,“不能,不能报官!”
他双目赤红,显然是不能接受这个打击,“我大概齐知道是谁,一定是赌坊的那些打手!只有他们才敢这么做!”
钱大哥用力挣扎着起来,抓住李氏的手,“娘,还钱!你有五万两,赶紧把钱还给他们!我现在……现在好歹还有根,这肯定是他们给我的警告!若是不还给他们,怕是根都留不住了啊!”
钱天佑一听,立刻就急了,“什么五万两!那是我的五万两,凭什么给你还钱!我这些年也给了你们不少,要还你们回去卖地还去,别打我的主意!”
钱大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断根了!你现在都是个废人了,也没儿子,往后就得靠你侄子养老!你要用我儿子,现在帮我还钱怎么了?”
说着,又看向李氏,“娘,我还有根,我还能给您生大孙子!我和二弟不一样,他已经彻底废了,我还行的啊!”
两个儿子都这般,李氏心中痛苦极了。
可听到大儿如此说,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天佑啊,你大哥说得对,你以后……还得指望他啊!”
“我不同意!那是我的!”钱天佑怒吼,而后冲进老娘的屋子,将匣子抱在手上,“从小你就偏心大哥,现在还想拿我的东西?滚!都给我滚出去!我已经过继出去了,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们凭什么住在我家!”
他状若疯癫,高声叫着喊人,“来人,将他们都撵走,往后再不许放进来!”
门外的粗使婆子立刻就挽起袖子走了进来,“少爷,怎么撵?”
钱天佑:“……”
钱天佑噎了一下,“抬到马车上,叫人送回去!”
看到爹娘要闹,他一个眼风扫过去,“你们想想清楚,就算都是废人,那我也是这边的继子!家业有我的份!爹娘你们要是想要孙子好好的,就赶紧走,别惹我,要不然你们就回去继续种地去吧,一个子儿也别想从我手里拿到!”
钱老实和李氏见大儿子被气得撅了过去,又想着以后的银子,只能不甘不愿的被送走。
“是!”门外的丫鬟仆从声音特别响亮,少奶奶说过了,少爷的其他话可以不听,但是把人撵走这话,还是要听的。
钱天佑心气平了些,好在自家的下人还是尊重他的。
便更加着紧手中的匣子,心说手里有钱好办事,他真是傻了,爹娘不止他一个儿子,方才要不是他机灵,这银子可就白白便宜了外人了!
再说了,过继出去跟以前的家就没有关系了,大哥的赌债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如今落到这幅下场就是活该!
突然,他心头猛地一颤——是了,谁会这么心狠手辣呢?
哪家赌场会允许一个泥腿子欠赌债?
肯定是看在钱家的面子上,看在他钱天佑的面子上,才允许他欠这么多的!
钱天佑当即大恨,肯定是大哥欠的多了连累了自己,赌坊的人拿不到钱来找他泄愤的!还有大哥,这个下场就是证明!
这一脉相承的手法,恰恰说明他们兄弟的遭遇都是同一人所为!
想明白后,他恨得咬牙,硬是强撑着追到了大门口,“从今往后,这一家子不许再进府!敢强闯就给我打!!!”
没弄死这瘪犊子都是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了,但是往后,他钱天保休想再占他一文钱的便宜!
南锦屏可不知道他已经脑补了这么多,在听到翠柳的回禀后,点头,“这事儿少爷办得不错,晚上给他加个鸡腿,告诉他干得好!”
那死刑犯还有断头饭呢,就算咱俩有血海深仇,该给鸡腿还是要给鸡腿的。
话音刚落,门外便有丫鬟道:“少奶奶,夫人来了。”
南锦屏扬声道:“请夫人进来。”
不多时,门被推开,朱妙心抱着孩子走了进来,“我想着你这边该是不忙的,便带着两个孩子过来瞧瞧你。”
南锦屏一怔,挥手叫屋内的人都出去,“你倒是不怕孩子有个万一。”
朱妙心抿抿嘴,低声道:“屏儿你也是个女子,当明白女子的不容易之处,我……我承认我对你不住,可事情已经成了这般,天佑他……这两个女人中间没了男人,便也少了很多瓜葛。再加上你这辈子都会是钱家妇,这两个孩子……养着对你也有好处。”
南锦屏含笑听着,待她说完,不由有些好奇,“照夫人这意思是,我的男人跟你关系亲密,还生了孩子,现在又成了个废人,现在就是我男人也没了,孩子也不会有,到头来辛苦一场,为你忙活一辈子?”
朱妙心怕她发疯,自然是不敢应这话的,只好硬着头皮道:“这也是阴差阳错,现如今只有这么个办法。”
南锦屏:“……”
那是你的办法,可不是我的办法。
见她不说话,朱妙心又道:“其实外头现在多有揣测,等孩子大了,终究会了解这些。我和……已然是对不住孩子,只要屏儿你待孩子真心,他们懂事后也会明白你的维护,定然会孝顺你的。”
南锦屏:“……”
我手里捏着大笔银子还稀罕别人孝顺?!
但她也知道,朱妙心如今估摸着就这一个指望了,她也没想把人给逼急了,毕竟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留着他们自相残杀不香吗?
思及此处,她叹口气,“夫人说得很有道理,我是没意见的,反正我都没有孩子。但是天佑那边——”
“天佑那边我去说!”朱妙心立刻道。
大不了她这个当娘的卧薪尝胆!
等孩子长大了,有能为了,自然会替爹娘报仇的!
南锦屏认真的看着她,“说有用吗?他现在行为思想都偏激了,说能说出个什么来?”
“……”朱妙心沉默了一会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南锦屏:“????”
我说什么了吗?
你明白了啥?-
明白了啥?
自然是明白要以实际行动来证明真心该如何表的。
既然决定为了儿子卧薪尝胆,朱妙心也是个果决的,放心大胆的将两个儿子留了下来,自己则一身轻松的去了前院。
——送走亲爹娘后,钱天佑就住在了前院,毕竟五万两银子呢,他可不放心留在那个女人的眼皮子底下!
当然了,钱天佑除了担心银子被找到抢走之外,别的也没有多想。
结果唉声叹气没多久,就有小厮进来,“少爷,常家大爷来了,说有要事与您相商。”
“常家表哥?”钱天佑皱了眉:“这大中午的,他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寻表弟说说话的。”常威一身酒气的进来,“听说表弟最近身子不适,外头都是弟妹在管?”
钱天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又大着舌头道:“不是我说,弟妹一个女人家,如何能沾手外头的生意?还有你大哥那人,你都过继出来了,就没必要叫他沾着你拿好处了。而我呢,可是舅舅嫡亲的外甥,表弟你若是有个什么不方便,我这个当表哥的给你跑跑腿便是!”
“对了,弟妹呢?”常威的脸越来越红,“我这个表哥上门了,她不来陪一陪?”
钱天佑气得脸都绿了,他对妻子是什么态度无所谓,可这个表哥上门却要弟媳妇来作陪,安得是什么心思!
这是不将他钱天佑当个男人看呐!
竟然想要欺辱他的妻子!
钱天佑气得发抖,正要开口将人撵了,没想到常威脖子一歪,呼呼的就醉死过去。
“砰——”
钱天佑伸手一推,人直接倒地,正要喊小厮进来将人拖走,突然想到一件事——留着他也好,反正南氏都不将自己当丈夫看,留下来……说不定他还能有机会抓到南氏的把柄!
一想到自己再次有当家作主的可能性,钱天佑激动的手都抖了起来,弯腰将人拖到了床上,自己则转身去了耳房,打算仔细琢磨琢磨。
……
整个钱府的人都遭遇了大换血,因而到了晚上,守在前院的下人在见到夫人之后,想着少奶奶的吩咐,压根就没有阻拦——往日钱天佑当家也是这般偏心的,因而朱妙心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正从来也没人拦过她。
所以在朱妙心往这边来的时候,钱天佑因为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这会子已经睡了过去。
朱妙心蹑手蹑脚的靠近,坐在床边,看着床上一团人形,心中叹口气:天佑你别怪我,你我虽一见钟情,可这世间有万般的不得已,相信你也是愿意为了孩子来牺牲自己的。
心中哀悼了一番,她狠狠心,咬牙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纸包,看着边上的茶壶,抖着手掀开盖子,打算将纸包里的粉末都倒进去。
常威半下午的睡到了晚上,这会子天早就黑了,且睡得太久还有些口干舌燥,便不舒服的动了动,很有些口渴的样子。
因而朱妙心手中的药粉还没倒完,他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醒了,待看清床头有一只手后,瞬间汗毛倒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察觉不对的朱妙心一手捂住了口鼻,而后拎起茶壶,将壶嘴对准,咕咚咕咚的就往嘴里灌,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他一整天没正经吃饭了,大早上的就着花生米灌了一坛子酒,这会子手软脚软的,想挣扎都有心无力。
可偏偏求生欲还特别的强,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害自己,因而越是怕,脑子就醒得越快。待双手乱挥发现要害自己的是个女人时,他拼尽全力推了一下,而后张大嘴巴开始呼救!
来人!救命!
可是没有声音!
张开嘴发不出声音!
想到方才灌进嘴里的凉茶,常威吓得赶紧趴在床头,用手扣着喉咙使劲的干呕,偏此时药效开始发作,不仅吐不出来,人反而开始咳血……
常威心里害怕极了,他不明白,明明就是来表弟家打个秋风而已,为什么会有人要杀他!
越想神思越恍惚,心中窜上了小命休矣的感觉,嘴里哇啦哇啦的吐着黏稠的血液,渐渐的,动静越来越小,不多时,头便挂在了床边。
朱妙心见他这般模样,吓得往后一退,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杯子,吓得她转身就跑,再不敢停留。
叮铃哐当一声响,睡在耳房的钱天佑瞬间就被惊醒了。
常威表哥不是醉死过去了吗?难道脾气不顺起来砸东西了?
他坐了起来,四周看了看:咦?天都黑了?他睡了一下午?
果然睡多了就是有些头疼,他跌跌撞撞的起身,因着是自己的屋子,便是不点蜡烛也能知道该怎么走。
尤记得床头是有茶壶的,他摸索着走了过去,也没要杯子,提起茶壶就往嘴里倒。
就没想到,刚喝了半口,水就没了。
他嘀咕一声,而后朝外喊道:“来人!”
外头的小厮也没多想,基本的职责还是知道的,因而听到喊声,便有两个人走了进来,一个往内走,一个摸出火折子点了蜡烛。
钱天佑开口:“怎么伺候的?天黑了也不晓得叫主子起来用晚膳?还有这屋子里的茶水,就剩一口了也不管?不知道要准备——”
话没说完,人瞬间就跟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似的,瞪大眼睛看着床边挂着的人头:“啊啊啊啊啊!!!”
“那是什么!!”
因着太过震惊,他叫出来的声音都劈了叉。
小厮想到方才夫人急匆匆离去的身影,连忙上前将人翻了过来,用手探了鼻息之后,“少爷,常家大爷还有气息!”
钱天佑回神,赶紧道:“快!快叫大夫!”
前院又是一阵人仰马翻,朱妙心在自己的院子里忐忑不已,心说这哑药和老鼠药的混合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算他被人发现救回来,那这哑药的量多,应该能让他变成个哑巴吧?
因而在下人来禀后,她想着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去看更惹人怀疑,便提着心,带着丫鬟慢吞吞的磨蹭过去。
她知道该是有几个下人看见自己的,可想着南氏对天佑也没有丝毫的夫妻情分,应当是会帮着她瞒下来的,便竭力保持镇定,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往前院去。
就没想到——
她到了,官府的人也到了。
虽说有人投毒这事儿民不举官不究的,可南锦屏不一样啊!
这可是我家呢!有人在我家里害人,那我必定不能忍啊!
因而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叫人去官府叫了衙役,说家中有人投毒。
这不,朱妙心一过来,院子里跪着的几个下人就立刻指了过来,“是夫人!只有夫人来过!”
这时,屋内一个白胡子老大夫走了出来,叹口气,“差爷,人没救回来,中的是老鼠药的毒,已经咽气了。”
一听这话,朱妙心腿软了软,见几个衙役往自己这边来,立刻道:“差爷,不关我的事啊!我怎么会害人呢!天佑是我继子,家业还要他撑着的,我害他有什么好处?”
话音刚落,钱天佑冲了出来,“下人都说是你——”
朱妙心脸色煞白,“你怎么还活着?!”
她可是下了两包老鼠药的!
话一落地,钱天佑就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目露惊恐,长大嘴巴使劲的喊叫,可却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呢?他的声音呢?!
就在老大夫发现不对劲要过去查看时,钱天佑突然低头,一口污血吐了出来。
见她这样,朱妙心被衙役过来反剪双手也没心思挣扎了,“你在这里,那屋里的,屋里的是谁?”
南锦屏:“……”
哦豁!
现在才知道毒错人了啊?
就在这时,去常家报信的人回来了,老姑母等人一路哭着进来,待看到钱家的下人将儿子抬出来之后,老姑母瞬间就扑了上去:“儿啊!我儿,你怎么了啊!你怎么就丢下老母亲了啊!”
朱妙心:“????”
院子里灯火通明,她这才回过神,看向抬出来的人,不可置信道:“怎么会是他?!!”
不!不可能!
她猛地转头,求救似的看向南锦屏:“屏儿!屏儿你救我,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都是听你的吩咐的!”
一听这话,老姑母瞬间就明白了,“好你个小贱人,原来是你害了我儿!”
王氏和常姑父也扑了上来,毕竟杀夫杀子之仇,他们不可能无动于衷,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南锦屏往边上退了退,感觉到衙役怀疑的目光,道:“差爷,既然是在我家出了事,我夫君也是苦主,反正天都快亮了,咱们去府衙吧?该如何便如何,还有大夫说常威表哥是中了老鼠药的毒,这个东西我想各家医馆卖出都是有记录的,使人查探一番便是了。”
这话便是她不说,衙役也是要按照流程来办的,因此领头的手一挥,呼啦啦的,一群人都被带走。
……
老姑母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儿子不过是去侄子家里打个秋风,结果秋风没打着,反而把自己的命给打没了。
同样,钱天佑也没想到自己会惨上加惨。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了陌生的地方,刚一动弹,就有人开口:“苦主醒了!快些起来,大人正好叫你!”
钱天佑:“……”
大人找我?我是受害人!
可是嘴里呜呜噎噎的,一个清晰的音都吐不出来,他登时面色大变,捂着自己的嗓子,他哑了?
他哑了?
大夫没能治好他的嗓子?!
这个打击比朱妙心想要下毒杀了他更难受,钱天佑一时不敢相信自己从一个废人进阶成了哑巴废人,在衙役再次催促的时候,他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表演了个西子捧心,而后膝盖一弯,人就这么厥了过去。
衙役:“……”
好好的一个大男人,怎么还说晕就晕了呢?
大人还在等着呢!
衙役当即就拎过来一桶冷水,毫不犹豫的浇了下去,“没死就起来,耽误了大人断案,你担待得起吗!”
钱天佑:“……”
断案?
对!朱氏那个贱人竟然想要杀他!他要去告状!要让她砍头!
想明白之后,钱天佑从地上爬了起来,跐溜一声就窜了出去,报仇之心浓郁,衙役愣是没追得上他。
就是吧,有他没他也没什么差别。
买药是朱妙心自己去买的,这玩意儿你若是不愿意,也没人会逼你去,再加上院子里好些个下人看到她钻进了继子的屋,大半夜的,要说没有什么别样的心思,也没人会信呐!
因而钱天佑过来之后,虽不能说话,可大人给他备了纸笔,他愣是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处处指责朱妙心的不轨之心!
朱妙心瘫坐在地上,心中悔恨无比,可张了张嘴,硬是什么都没说。
南锦屏一看,这样不行啊!
她又不是什么重男轻女的人,朱妙心杀人偿命这个没得说,可你俩倒是撕啊!
撕起来啊!
啥?你顾忌着孩子不愿意撕?
那咱可就不乐意了啊!
南锦屏当即就撸起了袖子,“夫人,你是不是还有些事情没有说啊?”
朱妙心看了她一眼,又看着满眼愤恨的钱天佑,闭了闭眼,“没了,什么都没了,是我猪油蒙了心,大人该如何判便如何判吧!”
出了人命了,她不觉得自己能逃得过,既然如此,就只能保孩子了。
钱天佑这才稍稍满意,他还怕朱氏万一脑子糊涂什么都抖落出来,那他估摸着也得跟着倒霉。
只可惜他这口气还没喘匀,南锦屏就开口了,“大人,我这边有我夫君和婆婆的画押,上头写明了二人通奸生子的事情,按我朝律法,这等行为是要入罪坐牢的!”
说着,她满脸歉意的看向上首,“我一个妇道人家,当时也想着家和万事兴,只要他们不再对不起我,那能不追究便就不追究了,可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婆婆还会害人呢?”
她抽出袖中的帕子,在眼角按了按,眼睛瞬间就红了,“民妇当时为了防止他们再搅合到一起去,逼着他们按了手印。”
说着,怀中的手印书拿了出来,“婆婆为了堵我的嘴,还给了我八百两私房以及房产铺子等契书,这些民妇也都带了过来,今儿在这公堂之上,民妇不免心中愧疚,这些东西拿着也烫手……便想着做一做好事,全部捐出,用于城内的慈幼院……”
说到最后,她已然泣不成声。
朱妙心:“!!!!”
钱天佑:“!!!!”
小贱人你踏马的在胡说什么!!
钱天佑急得一头一脸的汗,拼命挥着双手,表示没有这回事。
可钱家的风言风语一直都有,再加上原本钱家的仆人都叫南锦屏扔到了庄子上去,知道这事儿的也不止一两个人,因而人证很快就找了过来。
看着一个个熟悉的人被带上来,钱天佑心中就一个想法:完了!
彻底完了!
他今日不仅名声扫地,甚至还会有牢狱之灾!
果然,判令很快就下来。
朱妙心这个不用说,杀人偿命,因而判了三日后处斩,且南锦屏拿出来的那些银钱,也有一部分赔偿给了常家。
而钱天佑——按律便是了,打五十板子后,直接被判了五年。
钱天佑:“……”
别问,问就是恨,问就是悔!-
府衙大牢。
南锦屏拖家带口的来看丈夫。
看着面如土色的钱天佑,她目光中满是爱恋,“天佑,我来看你了。”
她将自己胸前和后背的孩子解了下来,“这是你的孩子,虽然孩子娘被砍了脑袋,虽然孩子爹坐了牢,可你是公爹过继回来的儿子,他们当不成幼子还能当孙子,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毕竟都是钱家的血脉。”
“呜呜呜,你放心,我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我会等你出狱的!”
钱天佑:“……”
钱天佑一脸愤恨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可再是恨她,自己五年后出来还得靠她。
再加上自己都成了废人了,两个能给他摔盆的儿子也在她手上,倒不敢真的惹毛了她。便强行挤出一滴悔恨的泪,在地上写了一行字:“你还愿意来看我,我便很知足了。”
他面上苦笑,继续写:“不必为我守着了,你若是有心,帮我带大孩儿便是,其他的……我愿你过得幸福,而不是守活寡。”
南锦屏:“……”
南锦屏委婉道:“这个就不用你操心啦!贴心人我还是有的,你放心,我虽然人不是你的,但心是你的。”
钱天佑:“????”
你踏马真给老子戴绿帽了?!
“对了,家里现在是我一个人在操劳,你的孩子都是我养的,不管有什么,你都给我咽到肚子里去,不要吵吵闹闹的丢人。”
“虽然我找的有俊秀的、威猛的、斯文的、痞帅的,但我最爱的还是你,所以做人要惜福,你不能大吵大闹的知道吗?”
钱天佑:“!!!!”
马德!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南锦屏可不管什么耳熟不耳熟的,见狱卒开始催了,她将孩子背好,拍拍手站了起来:“你好好悔过吧,不用太担心我,五年后我再来接你啊。”
钱天佑:“????”
小贱人你说什么?!
钱天佑:“!!!!”
你踏马的给老子回来!
五年后来接老子是什么意思!
你回来!滚回来!
探监都不知道带吃的,你个黑心肠的呜呜呜呜!!
……
今日是亲亲丈夫出狱的日子。
南锦屏一手一个便宜儿子,牵着他俩等在了大牢外头。
时隔五年,儿子没见到,妻子也没见到,钱天佑都快恍惚了,陡然听到狱卒说今日是自己出狱的日子,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随即苦笑,那个女人可真够狠心的!
五年!五年啊!
说不来就不来!
别说看他了,连个关照都没有!
旁人坐牢尚且有家里人来看看,只有他没有!
可是坐了五年的牢,什么苦都吃过了,再多的心气儿也都磨平了,这会子知道能出去后,虽然心中有些高兴,可脸上还是木木的,人有些傻呆呆的模样。
五年过去,南锦屏容貌越发的美艳,这会子见丈夫出来,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大宝二宝,你们爹出来了,走,咱们接爹爹回家!”
听到久违的女声,钱天佑恍惚了一瞬,见她这般模样,心底还有些欢喜,屏儿她……心底也该是有自己的吧?
南锦屏一点儿也不介意他身上的脏污,上前牵住了他的手,“回来就好,别的什么都别想,你看,我把你藏着的匣子都带来了。”
钱天佑嘴里啊啊两下,看到是这个,当即眼睛一亮,一把夺了过来。
我的!这是我的!五万两!
南锦屏见他这么心急,捂嘴笑了笑:“打开看看呢?”又打发两个孩子,“去一人买一串糖葫芦去,你们不是想要吃吗?”
两个孩子有些害怕这个从没见过面的爹爹,手牵着手跑到街对面去了。
钱天佑现在已经不想有别的了,坐过牢的人,有些看开了,只想把实在好处搂在手里。
就没想到——
匣子一打开,银票没有,蛋倒是有两个!
南锦屏笑嘻嘻的凑上来:“叫人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这么个东西,里头味儿味儿的,我寻思着这可能是你爱护的宝贝。结果找了大夫一瞧,说啊,这是人身上那东西……我想着你既然有这么个癖好,那也得给你准备点好的出狱礼物才是。”
“你放心,这个看着虽然血呼啦查的恶心,可这是我特地找的玉石雕的,一辈子都不会坏,能伴你长长久久!”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钱天佑:“……”
五万两!
五万两!
我的五万两银票!
噗——
钱天佑一口血喷出,神思恍惚起来,就听南锦屏还在那说呢:“对了,你回来就好,正好我年纪大了,想生个孩子出来,你回来了我也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怀孕了!”
钱天佑:“……”
钱天佑苦笑,又是一口血喷出,倒地之前,眼中闪过一抹快意:我这个当丈夫的都死了,我看你怎么生孩子!
当然,心中还是后悔了,要是没有当初的胡闹,他老老实实的跟妻子过日子,日子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就在气息渐渐断绝的时候,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画面,恍惚间,他是钱家的主心骨,他的孩子们也都富足安康,甚至大儿子家的孩子还特别有出息,因为家里名声好又有银钱开路,进了宫,成了娘娘,还生下了唯一的皇子……钱家啊,是皇子外家呢!
他嘴角动了动,心中满是后悔,多么好的荣耀啊!他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这般呢?
可现在再多的后悔也没用,钱天佑只能在不甘中闭了眼。
南锦屏:“……”
死了?
这就死了?
怎么这么不抗造呢!-
钱天佑出狱第一天就嗝屁了。
南锦屏没时间去伤心,毕竟现在有钱有颜还有闲,过得实在是太快活了,前夫的死压根就唤不起她的良心。
当然,膝下还养了两个小的。
她没有去多贴心,等俩孩子十岁的时候,将钱家发生的事情都给他们说清楚,并且保证会管他们到成年。
至于情分什么的,压根就不去想。
就没想到,俩孩子跟原主记忆里的差不多,懂事了,琢磨明白了,越发觉得爹娘的行为丢人。
可再是丢人也没法子,他俩给了他们的生命,所以这每年坟前的供奉,他俩还是得去。
南锦屏不太在意这个,毕竟她这辈子能活到八十岁呢,想那么多作甚?
就……万万没想到啊!
她自己养大的孩子,终究还是歪了啊!
原本老大家的还有个女儿入宫给皇帝生儿子呢,结果这俩小子在她手里变异了,纷纷在十八岁那年成了亲,还运气特别好的新房喜,足月后,俩儿媳妇就生了四个大胖小子出来。
没错——俩儿媳妇各自怀了双胎儿子!
小孩子这种生物嘛,只要有人伺候的干干净净的,那都是可爱萌哒哒的生物!
开始的头两年,南锦屏还是高兴的,不管情分真还是假,小孩子又不会骗人。
可是——
一年后,在她四十二岁这一年,俩儿媳妇又生了四个孙子。
南锦屏:“……”
儿媳妇嗳,肚皮啊!小心自己的肚皮啊!
三年后,四十五岁,十二个孙子。
南锦屏:“……”
疯了吧?叫你们男人吃药行不行?
她四十五岁了啊!
真不想带孙子了!
八年后,五十三岁,十六个孙子。
南锦屏:“……”
妈了个巴子,老娘是给便宜儿子娶媳妇的,不是叫你们一个劲儿的生孩子的!!!
最痛苦的是——
四年后,前四个大孙子他们长大了啊!
十八岁了啊!
所以在五十八岁的时候——哦豁!
老娘有重孙子了!
五十八岁,八个重孙,全是男的,一个女娃都没有。
南锦屏:“……”
她怎么还不死?
六十五岁,咦,第二波那四个大孙子生多少个重孙出来了?
六十八岁,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重孙子了,南锦屏随手拽了一个重孙就问:“我怎么还不死?”
七十八岁,“我怎么还不死?”
八十岁,“我怎么……”
哦,谢天谢地,终于死了!!!
第27章 我和驸马虐恋情深 ①“怎么,你圈地撒……
睁眼即是新世界。
南锦屏觉得这活儿挺好, 死了就换下一个,至于系统要她做任务是不是在索求别的什么——她有什么好招人惦记的?
放在自己那个世界,死就是死了, 还不如现在这样。
她没多问, 系统自然也没有多说。
嗓子微微有些痒,咳嗽一声, 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一动,边上候着的人立刻就看了过来,面上满是关切之色, 连忙拿出软枕垫靠在她身后:“公主可是大好了?”
又看向身后的婢女:“请太医过来瞧瞧, 再把窗子打开些,用屏风隔了。”
而后看向南锦屏:“您靠着别动, 奴婢给您倒杯水, 喝完先缓缓。”
南锦屏“嗯”了一声, 视线就跟着她动,心说这不愧是宫里训练出来的, 就算是伺候人,这一举一动也跟副画儿似的,端是赏心悦目。
伸手紧了紧身上的锦被, 看着屋内的火盆, 南锦屏估摸着现在差不多该是冬天, 可这婢女身上却是轻薄的紧, 这么大的空间,还半开着窗,硬是没感受到一丁点的凉意。
喝了婢女递过来的温水,她微微低了头,没开口说话。
倒是那婢女, 瞧着温温婉婉的模样,待太医过来诊脉说是没有大碍后,门一关,她就换了一副面孔:“您也是,奴婢早说了您是公主,天子是您的父亲,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还伺候公婆……呸!哪来的脸?”
叨叨叨的,南锦屏没觉得烦,反而有些好笑:“好,浣清是我的大管家,我听你的便是,就是我现在有些饿了。”
浣清一听,立刻看向门口候着的小丫头,“跟外头的说一声,小厨房上的东西送来。”
南锦屏就觉得老子是皇帝可真好,只要不纠结情情爱爱的自寻烦恼,那日子过得真叫一个享受。
公主府的人职业素养绝对是拔尖儿的,这头话刚传过去,那边就立刻将灶上的东西给送了过来。
浣清将小几放在床上,挨个儿的摆盘,“奴婢伺候您。”
南锦屏摆摆手,“我自己来,在床上躺了好几天,骨头都酸了,你叫我动动。”又道:“你站着也怪累的,外头坐着歇会儿,吃好了我再叫你。”
浣清应了一声,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她不会觉得奇怪。
人走后,南锦屏才软了腰肢,懒懒的靠着,用勺子一口一口的舀着粥,琢磨着现在的剧情点进行到了哪里。
原主与她同名,是南氏皇朝的嫡出公主,封号为永安,当今正是她的亲爹,一应份例只比太子低了两成,可见皇帝对这个嫡女有多宠爱了。
当皇帝的嘛,后宫佳丽不说三千也有三百,原主的亲娘即便是皇后,那也是比不上一茬一茬鲜嫩的后妃的。好在皇帝还算是个念旧情的,他的原则就是美人该宠就宠,但皇后是正妻,且是跟着他一起打天下的,所以但凡有人对皇后不敬的,一律冷宫待着去。
这也就导致皇后虽然膝下没个儿子,可后宫的皇子皇女们在皇后活着的时候,只要怀上了,就没有无缘无故没的,在这封建皇朝,皇后做的已经不止是合格这么简单了,在皇帝的眼里这就是贤妻贤后,超出正常水准了。
这也是原主与太子关系甚好的原因,毕竟太子也是个小可怜,亲娘在他两三岁上头没了,还幸运的被皇后抱走,从此鸟枪换炮,跟兄弟们不一样了。
当然,这现任皇帝和下一任皇帝这么宠着,原主过得那叫一个天真,真就是无忧无虑,不至于何不食肉糜,但天下人在她眼里就都是好的,一个坏人也没有。
所以这倒霉孩子善心发作,怜悯没处放,爱上了前朝降相孙元的独子孙维之——一个被打上降臣之子烙印的忧郁美男。
皇帝:“……”
太子:“……”
皇家父子俩齐齐挠头,但耐不住女儿和妹妹心碎的目光,最后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接下来的发展,要是过了两三代,孙家有皇室血脉在,子孙不说无忧,最起码起步的阶梯和别人也就不一样了。
只是没想到,皇帝并没有对前朝皇室赶尽杀绝,只找了个地方圈着,孩子也不叫多生,就这样让其血脉渐渐稀薄。
可孙元的妻子乃是前朝宗女,眼见着自己母族那高贵的血脉要断了,那怎么能行?
因而在心腹的帮助下,假装自己身怀有孕,到了生产那日,将孩子偷抱过来,充做亲子来养。
这事儿孙元也是知情的,毕竟他是前朝的丞相,以前再是位高权重,到了本朝也不会得到重用,天子看在他劝降前朝皇室的份上,给封了一个蒙恩侯也不过跟玩儿似的,实权压根就没有。
所以对于妻子的行为,他也相当于是默认的,且还觉得两朝皇室血脉的融合,以后说不定会不一样,因而对于孙维之要尚主这件事,他也很是赞成。
所以在双方的默契下,皇帝很快就赐婚了。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永安公主婚后过得着实幸福。
可是三年后,驸马篡位,杀了她全家,登基之后直接贬妻为妾,左拥右抱好不快活,而此时的原主却悲哀的发现,她怀了驸马的孩子。
然后她带球跑了。
三年后,她和球被驸马一起找回来了。
然后他俩虐恋情深了。
一年后,球在宫斗中死了。
他俩继续虐恋情深了。
然后原主又怀上球了。
球又死了,原主她伤心了,失望了,白绫吊脖子挂了。
驸马伤心了,失望了,得了权势才发现最爱的还是她,紧跟着也挂了。
从此,天下继南氏结束陈氏皇朝的混乱后,再次大乱。
南锦屏:“……”
篡位篡了个寂寞。
她喝完了最后一口粥,纳闷的问系统:“这么个玩意儿,死了全家还和仇人虐恋情深的,做什么任务?”
系统哼哧哼哧的,“她……也是觉醒了的。”
南锦屏:“????”
孩子死了两茬了才觉醒?
行吧,如果你们觉得后悔就算觉醒,那就算吧,“驸马篡位失败是吧?行,这个我会。”
你要说保证皇帝和太子一定不死,天下一定不大乱,那这个咱还真不敢说。
当皇帝和太子的,刺杀的那么多,谁能保证这玩意儿?当然,只要这俩不会无缘无故的嗝屁,朝廷稳当运行,天下就不至于大乱。
但是叫驸马篡位失败的话——这个应该是可行的。
原剧情中驸马能成功,真的有八成是多亏了原主的信任,要什么给什么,自由出入宫廷的腰牌、公主府私卫的调令,反正是你想要的我都有,我的东西都可以给我的爱人。
甚至听了外头驸马吃软饭的传言,她硬是进宫软磨硬泡的,给他求了个将军的职位,还给塞进了打仗的队伍去镀金,再加上驸马又不是真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爬上去是迟早的事。
就这么宠着,再加上驸马又是别有心思的,他不造反谁造反?
而现在的剧情点,正是两人成婚半年后,过了那个热乎的劲儿,而婆母陈氏开始试探着她底线要她伺候长辈且孙维之开始有意无意对她冷暴力的情况。
就是这次的冷暴力,原主这个傻孩子没觉得孙维之在pua她,反而是觉得他听了外头的话才心情郁郁,甚至想方设法的来哄他,见哄不好,然后给他在军中求了个职位。
南锦屏:“……”
妹砸,你是公主啊!亲爹和老哥撑腰的公主!不是小可怜!
而孙维之呢,自己可是皇室血脉,对着这个天真到有些傻的公主,是真觉得委屈了,心情郁闷之下,人家找了朵解语花在公主府里养着,原主竟然还没发现不对!
南锦屏:“……”
南锦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赶紧吃了块点心压压惊。
饭后,又喊浣清叫人抬水进来洗漱,换了身衣衫重新梳妆,这才在婢女婆子等人的簇拥下,打算去公主府的后花园逛逛。
就是原主估摸着不太爱动弹,才走了没几步,腿就有些抬不动了。
边上的浣清担忧的厉害,“您今日走了这般久,奴婢叫人抬辇过来,莫伤了脚。”
南锦屏:“……”
往后看了看,这走了还没一里地,就伤了脚?
她摇头,“走走底子才好,到前头的亭子歇会儿去。”
系统再是改造,那也不是凭空来的,得基于原主的身体基础,要不然就现在这走一步喘三下的样儿,估摸着改造完了也不太行。
浣清没再说话,只眉头依旧蹙着,显然是不放心。
南锦屏知道这丫头是个忠心的,便换了个法子,“我现在累得慌不太想动了,你叫人进宫传话,就说我想要一个武课师傅,学一些武艺来强身。”
按理说这种小要求,只要她去说,皇帝肯定会满足女儿的。
但是没办法,她是个冒牌货,不太敢就这么直咧咧的进宫。
浣清大惊:“公主您这是……”
话没说完,南锦屏就幽幽的叹口气:“也是我往日里想岔了,数数京中贵女们,都是娇弱无依的,我……我想给驸马生个康健的孩子,可是我又怕疼,只能先锻炼自己,省得到时候叫父皇和太子哥哥担心。”
“唉——”说完,又是一声长叹。
浣清:“……”
浣清立刻就放心了,公主为了驸马那是什么都肯做的,别说是学武艺了,前几日还闹着叫皇上给驸马一个将军的职位呢!
南锦屏悄摸摸的瞅了她一眼,见她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顿时松了一口气。
心说驸马的小心肝儿得赶紧出现才是,毕竟像是永安公主这种喜欢爱情的女孩子,遇到情敌性情大变也是很合理的-
结果呢,武课师傅住到公主府上了,别说驸马的小心肝儿了,就是驸马本人,也都半个月快没露面了。
南锦屏其实不太关心那狗男人干嘛去了,但公主身边伺候的人一串一串的,那些小性子小习惯她做不到一模一样,便迫切的想要“因某些事情”来改变。
这不,今日上午刚和武课师傅结束今天的练习活动,她赶紧靠在浣清的身上,“驸马还没回来?”
浣清苦着脸,公主最近每日都要问驸马,偏驸马一直待在侯府不出来。只好道:“奴婢今日再叫人去请。”
南锦屏就叹口气,“罢了,我等他就是。”
话音刚落,正要走的武课师傅贺元瞻脚步一顿,冷着一张脸,声音没多大起伏:“您是公主,若是受了委屈,与皇上直接说便是。”
南锦屏一愣,而后浅笑:“贺国公有心,我都明白。”
贺元瞻看了她一眼,既然明白,你还跟个傻子似的等驸马?
不过这话他说不合适,便点点头,“公主歇着,臣告退。”
南锦屏看向身侧的婢女:“贺国公那边叫人仔细些伺候。”而后便领着人,潇潇洒洒的泡进了公主府的浴池里。
浣清端来了一碟子的葡萄,南锦屏挥手:“我一个人便好,你们在外头候着。”
她一边捏着葡萄,一边想着原主的眼神可真不怎么利索。
原主今年二十,早在她十五岁的时候,皇帝便开始给自己物色好女婿了,那位贺国公直接就是驸马的第一人选。
可千金难买心头好,原主喜欢孙维之那等俊秀公子的模样。
说来这位贺国公也是惨,今年才二十八,结果全家死得就剩他一个人了。
当初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是跟着皇帝打天下的,一家子几代单传,偏天下初定之后,册封国公的圣旨刚到,贺祖父直接高兴得一口气没上来,人就这么没了。
皇帝一看这样不行啊,这是功臣,朕是要对人家好的,结果人家高兴得咽了气,这可咋整?
琢磨了一下,便下旨贺父可不降等袭爵,连同的还有贺元瞻为国公世子的旨意一块儿下来了。
就没想到,一次围猎中皇帝遇刺了,贺父当时就在皇帝身侧,结果救驾身亡了!
丧事办完之后,皇帝也头秃了,心说贺家女人早些年过得苦,都没了,眼下就剩贺元瞻一根独苗苗了,他要是再……万一……是不是?
可不恩赏不行啊,贺家就剩个独苗,这要是自己不给个恩赏赐,外头那些不得胡乱猜测说朕容不得功臣啊?
于是二十三岁的贺元瞻就成了新鲜出炉的贺国公。
因早些年一直跟随父亲在兵营,家里也没个主母,因而婚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皇帝想着贺家这根独苗可不能毁在自己的手里,再加上着实喜欢这孩子,便暗地里问女儿可要他做驸马。
永安公主自然是不愿意的,毕竟她不好这一口。
没办法,皇帝只能叹息一声,叫来了贺元瞻,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说朕可以赐婚,你们早些成婚,也可给贺家留下子嗣。
贺元瞻对男女之情没什么太大的想法,只说皇上做主便是。
皇帝没办法,跟太子俩人抓了半年的头发,才给定了兵部侍郎蒋家的闺女,寻思着这样人家的女郎,和贺家武将出身的也能说到一块儿去。
为此,太子妃还特地开了赏花宴,邀请了蒋家的女眷,并且暗示了一番。毕竟赐婚这种事也是要双方你情我愿的,乱牵红线的那叫傻蛋。
蒋家夫人一听,哇!闺女嫁过去就是国公夫人呢!还是皇上亲自赐婚!多大的排面呀?立刻高兴的给了回应。
便是蒋大姑娘,也是羞答答的低了头,全然没有不愿意的意思。
就没想到,订婚一年,蒋家大姑娘落水身亡,再加上贺元瞻全家就活了他一个的情况下,外头对于贺国公命硬的说法就更加深信不疑了,因而这倒霉国公,硬是从二十四单身到了二十八,至今还孤着。
当然,这是外头的说法,内里不少人都知道是蒋家的大姑娘不知怎么大了肚子和人私奔了,贺元瞻人也厚道,对于蒋家说自家大姑娘“身亡”一事也没多说,就这么默认了。
这可把皇帝给心疼的,说起来俩家当初还算是邻居呢,结果邻居家给自己立下汗马功劳了,自家却把人给糟蹋成了这样,因而便将贺国公收为了义子。
而这位呢,也绝,成了皇帝的义子了,身上还有一个国公的头衔,当下什么也不管,身上的职务都辞了,只在禁卫军处转悠,教一教新进来的武艺。
所以当南锦屏过来需要武课师傅的时候,皇帝二话不说,就把义子给踢了过来,还说什么兄妹一家人,住在公主府也方便,反正你啥活儿也不干。
贺元瞻没有多想,都成了义子了,那公主就是妹妹,妹妹想学武艺,他教起来确实比旁人方便。
她这边在心里嘀嘀咕咕这位义兄的事情,外头浣清的声音响了起来,“公主,侯夫人过来瞧您了。”
南锦屏:“……”哦,婆婆来了啊?
公主病了,这一家子屁股是真坐得住,半个月不闻不问,是真吃准了原主对孙维之爱得不可自拔了?
南锦屏当下便起了身,收拾妥当后,就这么半散着发出去,“都是自家人,没必要收拾得那么麻烦,中午还要午睡呢。”
简单来说就是,见婆婆而已,化什么妆啊,化妆品不要钱的吗?
没想到她这边不急,可侯夫人陈氏却是急得厉害。
这边人刚走出来,陈氏便带着几个环肥燕瘦的大丫鬟,怒气冲冲的找了过来,见她这副模样露面,脸上的怒火越发掩不住了:“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话!没规没矩!想当年我也是宫内嬷嬷教导大的,你……”
她“呵”了一声,下巴抬高:“听说贺国公就在公主府上,不是我说,这外男——”
话没说完,南锦屏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看向浣清,“掌嘴。”
陈氏:“……”
陈氏不可置信的看了过来,“你敢!”
南锦屏就觉得很搞笑:“侯夫人这是用你前朝的规矩来教导本朝的公主?”而后斥道:“愣着做什么,本宫的话不管用了?”
浣清这才回神,脸上满是兴奋之色,指挥着身后的嬷嬷上前,“公主的话没听到是不是?”
说实话,公主府的人早就看不惯这个侯夫人了,仗着是驸马的母亲,对公主吆五喝六的就不说了,还老是用那种“你们这种泥腿子什么也不懂”的眼神来鄙视他们,好像她有多高贵似的!
话音刚落,陈氏就被两个粗壮婆子给按住了,另有人上前,手里拿着竹板,啪啪啪的就打了十下。
没敢多打,怕公主事后后悔再找她们算账。
南锦屏也没在意这个,打完了,又好声好气的,“侯夫人最近在忙什么呀?本宫生病都没见着孙家的人,这心里着实是难受,方才要是有什么做的叫你不高兴的,你忍忍也就过去了,谁叫现在天下姓南呢是吧?”
陈氏:“……”这是说她打人是因为生病期间没人来看她?
被儿媳妇打了,陈氏自然是不高兴的。
可她看着眼前的永安公主,突然就陌生了起来,再见到她不及眼底的笑意时,人瞬间就清醒了,“公主是皇家血脉,任性也是有的,可这给婆母掌嘴……”
“嗯?”南锦屏回看她,脸上升起一些冷意,“本宫为天家血脉,性子如何也是你能随意说的?”
陈氏一咬舌,咽下了嘴里的话,“回头我叫维之来看公主。”
“随意吧,”南锦屏淡淡道:“侯夫人可还有事?本宫累了一上午了,这就要用膳歇着了,若是没旁的事,你就回吧。”
陈氏:“……”
她哪次来公主府的时候不是被当成祖宗来伺候着?这还是头一次被人撵!
有心要发火,可她也觉得当公主的脾气不可能真得跟只猫儿似的,指不定往日就是她装的,因而也不敢多说话,打算回去就叫儿子过来瞧瞧情况。
至于今儿这打——估摸着是白挨了。
南锦屏权当没看到她的脸色,“既然如此,候夫人便回吧,驸马若是在府上,就叫他赶紧回来给本宫请安,若是不在……”
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请吧。”
陈氏心底一突,越发觉得这是永安公主在威胁自己了,可恨皇朝已灭,若不然她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又怎敢来威胁她!
“那公主好生歇着,我回去叫维之过来。”陈氏脸色难看道。
走了两步,伸手摸上自己的脸颊,眼里飞快的闪过恶意:南氏你给我等着!
她心里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往儿子身边送美人,心道你既然对我这个婆母不恭敬,那我必然要在别的地方收拾你。
女子爱情郎,她就不信了,当自己的丈夫被别的女人分享时会不在意,不心痛!
南锦屏压根就没有送她的意思,回了自己的寝殿,暖和和的在榻上窝着,手里拿着话本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浣清闲聊:“对了,我的地方要干干净净的,驸马的东西都给收拾收拾,随便找个地方扔着,别留下来碍眼。”
浣清小心翼翼的看过来,“公主,您不喜爱驸马了?”
南锦屏翻了一页书,没抬头:“我喜爱有什么用?他心不在我这儿,那就随意。”
“我长这么大,父皇和太子哥哥都没让我受过委屈,他凭什么?”
见公主有要觉醒的意思,浣清那叫一个高兴啊!
这才对嘛!这才是公主应该有的样儿嘛!
好不好的另说,哪里有公主将自己过成受气小可怜的模样的?
南锦屏看了她一眼,心说那狗东西也不回来,害得她最近改变都是慢悠悠的,着实浪费功夫。
这不,为了不耽搁时间,午睡醒了之后,她便又带着人去了演武场。
学到手里的才是自己的,贺元瞻虽然不太爱说话,可这身手却不是造假,还知道针对她的体能来改变教学方式。
见到贺元瞻的时候,因着冬日天冷,他正在盯着人修建武室,有些不合适的地方还提出了些意见,一旁的工匠则飞速点头,不时的在图纸上做出修改。
南锦屏远远的就见到了站在门口的人,腰正背直,气场强大,换了当时刚出社会的她,站在这种人旁边都会觉得呼吸急促心中乱跳。
浅笑了声,撇开了脑中的胡思乱想,心说这位可比孙维之那弱了吧唧的小白脸看着有魅力多了。
才不过欣赏了两眼,对方便敏锐的察觉到,探究的视线看了过来。
“公主有礼。”见是她过来,贺元瞻便上前行礼。
南锦屏想着身体最近半个月被系统改造的尤为康健,便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我觉得这些日子体能似乎好了些,不知贺国公可否教我一些比较利索的招式?”
前两个世界是没条件,她还是觉得能多学一点是一点,不能全靠着力气硬莽,该有的技巧招式还是要学的。
贺元瞻愣了一下,眉目间的冷硬似乎软和了些,“回头臣试试公主的耐力。”
南锦屏从他脸上移开视线,“父皇既将贺国公收为了义子,便就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唤我一声义妹也是应当。”
俩人这时已到了武室内,听闻这话,贺元瞻手指一动,嗯了一声,端起茶杯掩饰自己面上的不自在。
义妹……他打小儿亲缘就薄,如果公主不在意,这么当成妹妹一般,他也是没意见的。
见他不吱声,南锦屏还以为他不乐意,正要说话,没想到贺元瞻端了一杯热茶到她手里,“好。”
南锦屏:“……”
好是好,可我不渴。
可对方又恢复了那般沉默的样子,她只能浅尝一口,将身上的大氅解下后交给浣清,而后跟着他开始一招一式的练。
贺元瞻倒也负责,待发现她的体能不错之后,立刻就改了教学方式,加重了任务量。
南锦屏练得那叫一个累,可这累完之后精神上的满足还是不一样的。
瞧着天色快黑了,贺元瞻适时的在她手边放了一杯温水:“慢些喝。”
南锦屏道了声谢,站起身扭了扭脖子,感觉肚子饿得慌,便着人去摆膳,又看向身侧的贺元瞻:“义兄不若一起用膳?到底是我耽搁你的时间了,我这个当妹妹的,也好亲自与你答谢。”
贺元瞻心中叹口气,便道:“好,只是累了一天了,晚上歇得好第二天才有精神。”
他没有过妹妹,不知道要怎么跟妹妹相处,但想着皇上待自己不错,那么这个妹妹……席间还是要说些话劝劝才是,堂堂公主,实在没必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去伤心。
一旁候着的浣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等回头饭菜摆好之后,她拎了一壶果酒上来。
坐下后,南锦屏愣了一下,“大晚上的喝什么酒?”
浣清一脸的正直:“这个是果酒,不会醉人,公主您既然要感谢贺国公,总不好晚上还用茶来招待的。”
南锦屏寻思着这也没错,挥手叫人下去后,这才亲自斟了酒:“我用膳的时候不太习惯边上有人伺候,义兄勿要见怪。”
就两个人吃饭,又没有婢女布菜,所以桌子不是太大。
贺元瞻不自在的动了动,他不是没跟女子同桌用过膳,当初的未婚妻……也是相处过一段时日的。
只想着眼前的女子身份不同,略别扭了之后,便也不再多想:“我自己来就好。”
南锦屏客气笑笑,抬起手中的杯子:“我敬义兄一杯,多谢义兄这几日的关照。”
贺元瞻迟疑了一下,同样抬起手:“公……义妹客气。”只是低头时,发现这酒的香气略有些熟悉,“等等!”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南锦屏就非常豪气的抬手,一口给闷了下去。
瞧着对面人的脸颊迅速升红,贺元瞻咬了一下舌尖:“这酒的后劲儿大。”
南锦屏:“……”
入口甜滋滋的,就是眼前迅速升起了雾气。
贺元瞻被她愣愣的盯着,正要叫女婢进来,没想到南锦屏“啪”得一声放下了筷子,鼻子一抽,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你吃你的,别管我。”她又抽了一声,心里却是真的难受,酸酸涨涨的跟汽水似的,跐溜跐溜的。
她死之前也不是没谈过恋爱,可那基本上都是和平分手,可没有什么失恋痛不欲生的感觉。就是现在吧,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的遗留的情绪作祟,好家伙——心里揪着似的疼痛,密密麻麻的,还有些空落落的。
她伸手在胸口按了按,有点憋不住了,怕在外人面前失态,便赶紧起身想要出去,省得待会儿憋不住要大哭。
只是在走到贺元瞻身侧时,裙摆被椅子绊住,步子一个不稳,人就要往下栽。
贺元瞻立刻扶住了她的手臂,低头时却对上了她的视线。
二人都愣了一下,一杯酒而已,南锦屏还不至于神思恍惚,方才失态也是情绪作祟,这会子回过神,赶紧站直了身体,忙道:“多谢义兄。”
听着她尾音带了丝哭泣的意味,贺元瞻想着今晚的宴和酒,突然就笑了一下,“我送你回去?”
他好似有些明白她今晚安排的意思,只是心里头,似乎也没什么反感。
南锦屏抽回了手臂,“不用了,我自己能回。”
只二人到了门口的时候,恰巧外头落了雪,偏浣清等人这会子也不在,便是她的大氅也不知去了哪儿。
打从她来了以后,除了四个贴身的婢女,其他时候并不喜欢身前身后跟着人。
贺元瞻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当初皇上有意将永安公主许配给他他也是知道的,只是他当时对公主没有旁的意思……他叹口气,将自己那挂在一边的大氅拿过来给她披上,而后退后两步。
“走吧,送你回寝殿,我……会在你身后远远跟着的。”他抿了抿唇,出了门之后由于夜色落下,脸上的神色看得也不是很分明。
公主如今才二十,可能今日就是任性吧,他这个当人兄长的,着实不该多想。
结果俩人走了没多远,就遇到了匆匆而来的孙维之,看到她一副面带羞色的模样,再看看不远处跟着的贺元瞻,脸瞬间就黑了:“你!你们……”
南锦屏这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原主的这个丈夫,长得确实是不错,容颜精致却又不至于叫人错认了性别,不提人品光看脸的话,确实容易叫没见过几个男人的小姑娘心动痴恋,难怪原主对他倾心。
只这会子他一脸捉奸成双的模样,南锦屏冷哼一声,“驸马消失半个月,这会子知道过来了?”
孙维之一愣,听出她话里指责的意味之后,迅速羞红了脸:“我那是有事要忙!”
“哦?”南锦屏挑眉,“忙到妻子生病了都不露面?”
又来了!
孙维之嫌恶的皱起了眉头,这个废物公主,脑子里就只有些情情爱爱的,丝毫不知道男人在外头也是要做大事的!整日里就知道问他爱不爱她,是不是心里只有她,她是傻子吗!
看着他冷下来的脸,南锦屏心里又难受了。
捂着心口,蹙着眉头,一脸要死要活的模样。
孙维之虽心里不乐意,可见她这副模样,想着下午娘说得话,便敛下眼:“公主既然无碍,那我便回侯府了,娘今日下午身子不舒坦,我这个当儿子的,自当去侍奉床前。”
“我……”去。
南锦屏吓坏了,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把我去侍奉这句话给咽回去。
只是一听他要离开,心又揪了起来,眼泪更是刷刷的往下流。
南锦屏:“……”
哭什么哭啊!
她整个人就跟要分裂似的,人是恨不得把这狗东西抽一顿,偏整个人的情绪是偏向他的,好似有一种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的意思。
便赶紧回身往自己的寝殿方向走,又见到浣清迎面而来,松了一口气,“驸马要回侯府,赶紧叫人送出去!”
赶紧走吧!
“侯夫人身子要紧,接下来的一两个月,没有我的同意,驸马就不可以进来。”
在没琢磨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之前,这狗东西还是暂时不要放进来了!
……
好在转身之后看不到他那张脸似乎就好了很多,虽然心里依旧酸胀,可总算不会再想着为他生为他死了。
南锦屏松了一口气,进了屋内后,将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
“为什么不将驸马留下来?”跟在身后的贺元瞻突然出声。
南锦屏正琢磨着心里这情绪怎么回事呢,被贺元瞻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身后见他还在,脱口而出:“你怎么还在?”
话出口就觉得不对,补充道:“我以为义兄已经回去了,天色不早了,义兄也早些歇息。”说完,她还打了个酒嗝,尴尬的捂着嘴后退。
“小心!”贺元瞻见她快要撞到架子,再次拽着她的手腕将人给扶住。
可能男人就是火力大,南锦屏觉得手腕烫极了,也觉得俩人这样不太合适,便赶紧站稳后退:“多谢义兄。”
却不防收手的时候力气过大,反手将他的半截袖子给拽了下来。
南锦屏:“……”
忘了她现在锻炼后力气差不多都回来了!
她没敢抬头,抓着半截袖子有些茫然,最后比划了一下:“不然赔你一件新的?”
说着,就转身翻找:“上个月我在给太子哥哥做常服,一应俱全,想来义兄你的身量也是合适的。”
不多时,就将衣裳找了出来,捧过来,“我力气大,下回一定注意。”
贺元瞻瞬间就黑了脸,接过她手里的衣裳,“臣告退。”
“我不是……”她脸色有些尴尬,天地良心,她真没有别的意思!
“公主留步。”贺元瞻走到门口微微欠身,而后将门关上。
南锦屏:“……”
行吧,明日再解释。
可是到了第二日,她一大早的收拾好准备找过去时,便有小丫头走了进来,“公主,贺国公今日一大早的走了,说是身上旧疾不适,要回去养一段时日。”
南锦屏:“……”
人家生气了。
她有些懊恼,便瞪了浣清一眼,“喝酒误事,下回提醒我可不能再喝酒了!”
浣清缩了缩脖子,讨好的笑了笑,“奴婢记下了。”
这边正琢磨着去库房挑些东西送到贺国公府上赔礼,结果宫内就来人了,说是皇上口谕,召永安公主入宫。
南锦屏:“……”
原主去皇宫就是回娘家,可她却是有些忐忑的。
晃晃悠悠的坐在辇上叫人抬着进去,一路畅行到了御书房。
皇帝这会子正在批阅奏章,听到小太监说公主来了,便往边上一看,立刻便有人上了新鲜的茶点过来。
“儿臣给父皇请安。”
“好些日子不进宫,生了病也不说,倒是叫父皇担心。”亲父女自然是不需要多客套的,“朕和你太子哥哥在你睡着的时候去过,怎么样,现在如何了?”
饶了他这个老父亲,闺女醒着的时候有些不大敢去,实在是这孩子闹死闹活的要给驸马好处,他年纪大了,时间到了会自己死,真不想因为这倒霉女婿的事儿愁死。
南锦屏不用多想都知道原主这个亲爹为什么看女儿都看得鬼鬼祟祟的,便道:“往日是女儿不懂事,叫父皇和太子哥哥担忧了,您放心,以后再也不会了。”
皇帝看了她一眼,“你能长大,父皇心里就满足了。”
真的,要不是底下人说公主叫人给侯夫人掌嘴,还大晚上的将驸马撵了出去,他这个老父亲估计还要做半个月的心理建设才能叫女儿进宫见见。
他不是没有收拾那混账的法子,可打了老鼠怕伤了玉瓶,万一女儿一时想不开,那哪个当爹的受得住?
皇帝叨叨叨的,“你这想一出是一出的,闹着要学什么武艺,朕不放心别人,就叫你义兄去教教你,也不知你这些日子学得如何了?”
南锦屏:“这才几日的功夫,女儿能学个什么?”
皇帝哈哈大笑两声,“看来是父皇高估你了!”
就在这时,外头小太监传禀,“皇上,丞相大人求见。”
皇帝的手一顿,眉头也皱了起来,“罢了,你今日先回去,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就跟父皇说,也别像往日那般跟个面团子似的。”
南锦屏松了一口气,行礼后告退,又见边上跟了个小太监,“公主,皇上这边有给您的赏赐,奴婢给您送去。”
南锦屏点点头,出去的时候遇到了小太监口中的丞相,微微颔首,便径直离去。
从皇城到公主府,身后跟着几辆马车,里头是皇帝对亲闺女流水似的赏赐,路过看到的人无不露出羡慕之色。
回到自己的地盘就比较自在了,南锦屏叫人将赏赐都登记入库,自己则带着婢女去往寝殿。
就是这锻炼习惯了,用过午膳之后不动弹总觉得全身都不自在似的。
偏自己的武课师傅又跑了,南锦屏想着自己昨日说得话是不妥当的,到底不好再去叫人过来,毕竟人家是正经有爵位的,可不吃公主府的这碗饭。
因而便喊了浣清过来,“咱们府里的侍卫统领呢?叫挑一个身手不错的过来教教我。”
想了又想:“算了,这个事情不急。”
贺元瞻又不是花钱请来的武课师傅,看在皇帝老爹的面子上,等过几日他心里的气消了,要是还不来,那再重新找人也不迟,否则就是打脸了。
……
皇家无小事,永安公主进宫后,得了大批赏赐的消息很快就传入各家。
孙维之即便是刚成婚的那一个月,那也是稍有不顺心就甩脸子回侯府的,反正事后永安公主总是会来哄他。
因而在成婚半年后,也就是现在,他想着自己心中的大计,又见宫中并没有时时传召公主,便琢磨着开始将妻子打磨成自己需要的模样。
结果这计划刚开始,公主就被气病了。
他有心冷一冷她,没想到过去近一个月,永安公主竟然如此沉得住气,并没有不管不顾的跑出来找他,甚至还让外男住进了公主府!
想着贺元瞻的风仪和前途,再想想自己,孙维之心中不免郁郁。
论血脉高贵,他可是出自皇室,南家一群泥腿子出身的如何能与他比?论才学,那贺元瞻不过是个莽夫,据说当初也在驸马候选之列,他凭什么?
“啪!”喝完了杯中酒,他抬手就将杯子砸了出去,眼底有些发红:“欺人太甚!”
孤男寡女共处一府,龌龊不龌龊!
他心中恨极,吩咐边上候着的小厮:“表小姐呢?叫表小姐过来,说我让她去公主府住着!”
“驸马在门口大闹?”
南锦屏这会子刚热身完,身上的衣裳挺简便,闻言接过浣清手里的帕子擦了汗:“闹什么呢?”
“说是,说是……”过来传话的婢女吞吞吐吐的。
南锦屏和颜悦色的看着她:“有什么就直说,我不会怪你。”
“说是带着孙家姑奶奶所出的表小姐要住进公主府。”
南锦屏:“……”
她伸手捂住心口,好像也没那么难受?
难道昨晚上真就是巧合?或者说是因为喝酒的缘故?
她愣愣的没出声,浣清以为自家公主又伤了心,便瞪了婢女一眼,而后心疼的上前,扶着她坐下,“您为了给驸马生孩子,天天这么辛苦的累着自个儿,驸马那边竟全然不心疼您!”
南锦屏这才回神,想验证下自己的想法有没有错,便道:“让他们进来吧,给表小姐收拾个院子。”
看着“心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你侬我侬什么的……南锦屏觉得让他们进来也不是不行,还有这喝酒的量,或者是晚上试探,总要把这个麻烦给解决了。
毕竟她不知道诱因是什么,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不喝酒,万一哪天出现意外后,她再对着孙维之那张脸挠心挠肺的,那也太丢人了。
浣清深深的叹口气,没办法,只能按照公主吩咐的去做。
南锦屏这边也出了武室,还吩咐左右,“这个地方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让任何人进来。”而后带着人往外去。
一行人刚走出没多久,就遇到了眼红红的表妹和脸红红的驸马。
一个是委屈的,一个是愤怒的。
南锦屏眯了眯眼睛,看着俩人交握的双手,心里确实不大好受,但也在能承受的范围内,拈酸吃醋还真不至于。
见她看过来,李若兰害怕的往自家表哥背后躲了躲,而孙维之,也下意识的将她护到了身后。
南锦屏嗤笑一声,手搭在浣清的腕上,目不斜视的从他们身侧过去。
被人如此漠视,孙维之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立刻甩开表妹的手追了上来,死死的盯着南锦屏瞧,一字一句的:“臣,见过公主!”
南锦屏嘴角抽了抽,“嗯”了一声,“见过了?见过了就回吧,日后抽个空,让李姑娘过来敬茶便是。”
她态度冷淡,对这二人全然没有在意的意思。
孙维之面色数变,他今日不过是来试探她的底线,没想到她连敬茶的话都说了出来,难道说……她当真变了心?
不会的不会的,她是公主,若真是变了心,完全可以请旨和离,又怎么会愿意叫他再进公主府?
突然,他想明白似的,笑了笑:是了,以退为进,她这是笃定自己不会纳妾。
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当初那个黏人的妻子会不爱他,他对自己有这个自信。
因而脸上带着自信的笑,神情倨傲,语气带着些冷淡:“既然这是公主所愿,那臣,依了公主便是。”
紧跟着过来的李若兰面色突然一白,“我不……表哥,我,我不做妾!”
南锦屏回头,“不做妾?那做妻行不行?”她无所谓的摊手,“行吧,回头你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回去吧,咱俩和离之后,你爱娶谁便娶谁。”
和离?
孙维之不信她会愿意和离,可这不妨碍他觉得心里不安,便拍了拍李若兰的手:“没叫你做妾,你也别多想,你是我的表妹。”
而后缓和了面色,看向南锦屏:“公主别说气话,你若是不愿,没人能逼你。”又喊来婢女,“送表小姐去她的客院。”
他指挥得利索,结果却没一个人动弹。
孙维之:“……”
这就尴尬了。
南锦屏是眼睁睁的看着他脸蛋逐渐涨紫的,挥挥手,这才有婢女上前来请李若兰离开。
“表哥……”李若兰有些不愿离开。
孙维之没理她,只看向南锦屏:“公主这是何意?”
浣清没得到吩咐,立刻带着人隔开了二人:“驸马,面见公主要有规矩,公主既然没有传召,您在客院住着便是,公主的寝殿不是您能随意进出的。”
“贱婢!”孙维之抬手就甩了一巴掌过去,“滚!”
他可是驸马!
什么时候见自己的妻子还要等着传召了?!
南锦屏猛地回神,“你敢动我的人?”
她一脸凶煞的模样,孙维之愣了愣,“这贱婢以下犯上——”
“啪!”
话没说完,南锦屏同样甩了他一巴掌,“来人,驸马白日犬吠吓着本宫,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说完扭头就走,听着身后沉闷的板子声,南锦屏“哼”了一声,“下回这个狗东西要是敢对你们动手,都给我还会去听到没有?还要我给你们做主,不会还手?”
浣清捂着小脸,感动得眼泪哗哗的,“是!”
公主为了她,竟然连驸马都打!
呜呜呜,公主对她可真好!
南锦屏嘴角微勾,想着自己方才对渣男下手后心底竟然少了些眷念,心里不由得升起了奇怪的想法——原主对他爱得要死要活的,偏打了一顿之后爱意消减下来,那是不是意味着把这狗东西留下,一天照着三顿的打,她很快就不会有奇奇怪怪的感觉了?
这么一想,她又赶紧吩咐,“打归打,大夫还是要叫的,到底是驸马,我暂时还舍不得他死。”
话音刚落,刚被婢女引进来的贺元瞻就冷了脸,快步过来,只到她的身侧时,脚步突然停下,转脸看她,轻声道:“公主,昨晚的衣裳为何独独没有亵裤?”
南锦屏:“????”
南锦屏:“!!!!”
我一个当妹妹的,给哥哥缝内裤像话吗?!
她小脸瞬间爆红,都是成年人了,这位义兄说这种话……她没敢抬头,一时不好琢磨这种话题,便脚步匆匆的抓着浣清的手臂就跑。
贺元瞻站在原地没有动,神色突然又有些懊恼:那是成了亲的公主,你在胡说什么!
只是往武室的方向走,见到依旧被按在花园子里打板子的驸马时,脸又冷了下来,“驸马这是惹公主生气了?那回头板子打完了,将驸马带来演武场练练,我这个当舅兄的,也与驸马比划比划。”
孙维之:“……”
你是个屁的舅兄!!!
孙维之气坏了,扭头“呸”得一声吐掉了嘴里的软木:“姓贺的,这是公主府,是我的地盘!”
大家都是男人,男人看女人的眼神都明白!
贺元瞻“呵”了一声,“怎么,你圈地撒尿做标记了?”
第28章 我和驸马虐恋情深 ②地中海驸马太辣眼……
孙维之:“!!!!”
粗俗!不雅!
你这个莽夫!
“我是当朝驸马, 贺元瞻你怎敢如此羞辱于我!”孙维之咬牙怒看他。
贺元瞻原本没打算跟他说多少废话的,只是这般听着,真就是不想走了, “要不等你打完了, 咱们站着来说话?”
站着看另一个男人趴着的臀部什么的,有点不太对劲。
孙维之:“……”
臀部一声又一声, 剧痛之下,孙维之脸上的窘迫之色越发明显,嘴唇动了动想要说出一些有气势的话来压他, 可结果却是痛呼出声。
“国公爷, 这边请。”良久,身后的仆从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没办法, 公主虽然打了驸马, 可没说叫驸马死, 万一把人气没了就不美了。
“走吧。”贺元瞻淡淡开口,也没打算为难这些当下人的。
板子打完, 孙维之犹如一条死狗一般瘫着没动,死死的盯着贺元瞻远去。看着对方即便是背影都英武不凡的模样,他心中生恨, 有一丝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嫉妒冒了出来——
如果他也能因战获封, 如果当初救驾的是他的父亲, 如果满门死绝的是蒙恩侯府……那他距离那个愿望是不是就更近了?
脑子逐渐混沌, 如果那样,他是不是就不用受这种屈辱了?
……
“表哥!”
孙维之现在连主院都进不去,南锦屏吩咐人将他划分到客院的地方,和他的亲亲表妹做邻居,因而这边打完人往客院一抬, 守候多时的李若兰便小跑着过来,目光里满是心碎的模样。
客院这边多是一些粗使仆役,因而李若兰指使起来也不心虚:“表哥都伤成这般了,怎的也不请个太医过来?若是他伤着了底子,你们如何担待得起!”
见着孙维之被人抬到床上趴着,李若兰是想动又不敢动,只能默默垂泪:“表哥别担心,太医很快就会来的,你会没事的,若是你有个差错,我,我就去把太医院给砸了!”
正要走的仆役:“……”
对方好心提醒:“李姑娘,已经着人去请大夫了,砸了太医院……这种话往后还是别说了,便是蒙恩侯府的两位主子,等闲都请不到太医的。”
你虽是蒙恩候的外甥女,可你亲爹娘没本事,至今还是个白身,哪来的脸说这话?
李若兰:“……”
“腾”得一下便烧红了脸,她打小儿就住在舅舅家,舅母往常总说这些话,耳濡目染之下,她便觉得叫太医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儿。
“出去。”孙维之抬头,冷冷的看了仆役一眼。
而后费劲的握住了李若兰的手,“这起子狗奴才惯会捧高踩低,你别往心里去。”
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起表妹与看不起他又有何异?
他出身高贵,若还是当初,别说是砸了太医院,就是砍杀了个把太医也是应当!
李若兰咬咬唇,松开了他的手,“表哥,你这样我放心不下。”
孙维之见她这般娇娇弱弱的模样,心中熨帖,“去吧,若是不听你的,便说是我的吩咐,我再如何也还是驸马,他们不敢如何的。”
确实是如此,只要这驸马一日没下来,下人们便也不敢太过分,很快便请来了大夫。
处理好伤口又开了药方,见没人提起付诊金一事,李若兰眼神闪了闪,褪下了腕上的镯子,“荷包丢了,不知这些可够付诊金的?”
大夫掂量了一番,又多留了些药:“够了,多谢姑娘。”
大夫走后,屋内的气氛有些微妙。
孙家自打投降新帝之后,不说大富大贵,可钱财上也是不怎么缺的。再加上半年前尚了公主之后,孙维之过得那叫一个潇洒,出门在外就从来没带过钱,更没有窘迫的时候。
现在却让一个女子褪了饰物给自己付钱——孙维之握拳咳嗽一声,苦笑道:“是我委屈你了,本想着叫你过来过一过好日子……罢了,今日你还是去我娘那边吧,过两日我身子好了,亲自挑些东西赔给你。”
他本以为公主会吃醋,会使小性子闹腾,没想到她变了,不仅不顾夫妻情分打了他,身边还有一个义兄虎视眈眈……孙维之眼神一暗,立刻决定改变计划,打算先将公主给哄好。
她扭着帕子没吱声,孙维之看了她一眼,语气就有些重:“我知你的心意,可我好了你才能好,今日你也看到公主的态度了,若是我出了事,你又能依靠谁去?”
李若兰听得眼窝子发酸,很有些不甘愿:“我,我听表哥的便是。”
孙维之松了一口气,“那你这便走吧,去我娘那里跟回自己家里一般,莫要多想,回头我去看你。”
李若兰手指一紧,表哥这是连一刻都不想叫她多留了?
到底是个女孩子,被人这么撵,她的面子也挂不住,便一甩袖子,掩面出了房门。
所以当南锦屏洗漱后准备吃点东西时,就听婢女来报,说是李姑娘要离开。
南锦屏:“……”
那怎么行!
不看着你俩情深意切的咱心里怎么难受?这心里不难受谁知道原主遗留的爱意消散了多少?
便道:“不许出去,这俩人去还是留,都得问过我的意见。”
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浣清:“上回驸马是不是说蒙恩侯夫人身子不适,想要侍奉床前?既然如此,到底也是我的婆婆,将她请进府来,一块儿塞到客院去,总得叫人家一家相亲才是。”
浣清:“……”
奴婢笨想着,驸马可能不觉着这是一个好主意。
不过浣清还是知道谁是自己的主子的,便应了一声,着人去办这事儿。
也是巧了,陈氏这边脸上的肿虽然还没消,可儿子进了公主府便再没出来,也没使人传个信,偏盯着的小厮回来传话,说是公主府那边请了大夫。
她心中有些担忧,自个儿这辈子未曾生育,即便这孩子不是亲生,可也养了这么多年,哪里有不担心的道理?
因而公主府的下人一来,她立刻便收拾收拾跟着过来了。
心底里其实还想着别的,就公主上回对她掌嘴那态度,想来是不喜自己这个婆婆的,可儿子都过去了,还长了那般一张脸,哪个女子会不喜欢?
想来这回叫自己过去,公主应当是要斟茶道歉的吧?
陈氏面上得意,吩咐丫鬟:“既如此,倒也不必带太多。”
只要她永安公主一日离不得维之,就得一日将她这个婆婆供着!
手下意识地抚上脸颊,陈氏眼中闪过一抹阴狠:敢对她动手?等着吧!
再说这边,李若兰要出府却没有成功,便也很顺从的又回了客院,低眉顺眼的与孙维之说了这事之后,便不再说话。
按照私心来说,她是不想离开公主府的。
永安公主这人她也稍微有些了解,那就是个天真到有些傻的公主,即便今日夫妻俩闹了些矛盾,也不过是小性子上来使一使罢了,过后就表哥这张脸,再去一哄,哪个女子能不顺从?
只要表哥能拿捏住永安公主,那她这个当表妹的在客院住着,无论公主心里如何想,总得看在表哥的面子上善待她。
而蒙恩侯府那边虽是自己自小长大的地方,可自家爹娘没什么出息,自己一个表姑娘住在舅舅家……其实没那么自在。
舅舅是亲的,舅母可不是,有些事情不好说,自然没有这边住的舒坦。
二人正相顾无言的时候,陈氏便到了公主府。
陈氏进来的时候,思维已经活跃到了公主如何给自己赔礼道歉以及每日晨昏定醒的来给她请安,结果跟着仆役的脚步越走越偏,没去正院,反而来了客院。
还没来得及开口,仆役在院子门口便停住了脚,侧身让她先行,伸出手,“侯夫人请,驸马与李姑娘都在这里。”
陈氏眉头一皱,这么个破地方?
正要说话,里头听到动静的李若兰便走了出来,泫然欲泣道:“舅母?”
有外人在,陈氏没说什么,只眉头死死的拧着。
待进到屋内看到儿子趴在床上不得动弹的样子,被子一掀,险些没晕过去。
“维之!”陈氏的声音愤怒极了,“是谁?是谁将你伤成了这般模样?”
这孩子可是她重回陈氏宗女的希望,出不得任何一点差错,到底是谁如何狠心,要对他下如此狠手?!
孙维之没想到母亲会来,听了这话便就有些尴尬:“娘,你怎么来了?”
“你还问我!”陈氏气急了,又见屋内除了外甥女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丫鬟候着:“我若是不过来,又怎会知道你竟被人冷待至此?好好的正院不住,你来这客院做什么?难不成她永安公主真是不想过了?我好好的一个儿子与她做了夫妻,竟要受这般待遇吗?”
仗着屋内没有外人,她口不择言道:“维之你放心,没有任何人能叫你受委屈,娘这就进宫去问问,问问宫里是如何教导皇子皇女的!她永安公主再是金枝玉叶,可这嫁入孙家与你成了夫妻,便就是孙家的儿媳妇!你这个当夫婿的受了这般重的伤,她不在一边伺候是想做什么?!”
李若兰低声道:“舅母,表哥的伤是公主打的。”
陈氏:“……”
“身为公主,妇德不修,我看她还有什么脸面苟活于世!”她这么说,纯粹就是嘴上畅快,真要是叫她过去质问皇帝,怕是向天再借五百个胆儿也不敢。
闻言,门外守着的两个婢女相视一眼,又齐齐朝天翻了个白眼,面上俱露出冷笑——你蒙恩侯府的人除了尚主的那一段时日,旁的从未受召过一次,哪来的脸面和底气说出这话?
还敢质疑公主?呵!
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招手让院子里的小丫头过来,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后者一听,立刻捏紧了拳头,愤怒的小脸蛋儿都红了,“姐姐放心,我定报与公主知晓!”
呸!敢瞧不起她们的公主?
听完小丫头的话,南锦屏:“……”
这个婆婆好像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
她有些不知说什么好,本来想着陈氏就不是个好性子,孙维之又是个刚愎的,再加上李若兰在里头煽风点火,这三人完全可以跟养蛊似的在一块儿塞着。
就没想到,她高估这位前陈的宗女了。
因而放下手中的书,看向浣清:“侯夫人脑子不太灵光,若是叫旁人误会册封的命妇都是这个德性,怕不是带累了其他夫人们的名声?”
浣清一听就明白了,“奴婢让浣波亲自去一趟宫里!”
浣波是皇帝放在女儿身边的女护卫,这事儿由她传话自然是最妥当的。
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父女连心的效果就出来了。
陈氏这边还在客院里头怼天怼地怼儿媳呢,结果宫内的内侍很快便进了公主府,给公主请安之后,便麻溜的拐去客院,说蒙恩候夫人陈氏对公主不敬,口出恶言,念其是驸马之母的份儿上,死罪可免,但这侯夫人的诰命却是没了。
陈氏:“????”
完了!
陈氏本以为宫内来圣旨是给她封赏呢,结果竟是撸她诰命!
“怎……”怎么会这样?
陈氏眼前一阵阵发黑,侯府内小妖精那么多,自己是和侯爷有共同秘密在,这才没有庶子出生,可现在自己惹了皇上不喜——陈氏脚步发软,一时不敢想自己往后的日子,便就这么晕了过去。
接圣旨嘛,自然是都要出来的。
小太监看着晕过去的陈氏和颤巍巍站不稳的孙维之:“驸马,令堂不方便,您便接了这圣旨吧?”
孙维之黑着一张脸,没想到皇帝能做的这么绝,他娘都这个年纪了,竟还被如此掀了面子!
也是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妻子是个公主,以前是她愿意受委屈,现在她不想受了,那么谁给她委屈,谁便要遭殃。
“公公慢走。”孙维之接过了圣旨,手臂抖啊抖的,看得小太监心中直叹气。
回头得跟皇上好好说说,驸马接个圣旨都能哆嗦,也不知能否伺候好公主。
小太监是越看他越不顺眼,若不是驸马的纵容,陈氏一介臣妇,又哪里来的胆子敢对公主不敬?
还不是仗着自己生了一个小白脸儿子!
便就冷哼一声,连李若兰递过来的荷包都没有接,转身便原路返回。
李若兰尴尬的举着手,战战兢兢的:“表、表哥,现在该怎么办?”
舅母被撸了诰命,表哥的面子在公主那里也不好使,那她又会是什么下场?
这么一想,她哆嗦了一下,赶紧后退,试图远离孙维之。
孙维之这会儿死死的捏着圣旨,脸色难看,倒也没注意她的异常。
见自己母亲还倒在地上,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叫来仆役将母亲送到屋内,而后看着李若兰。
后者心里有些害怕,退后一步:“表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孙维之抿紧了嘴,他以为自己在永安公主心里是不可替代的,她是永远爱他的,没想到变脸来得如此猝不及防,眼下母亲又——他歉疚的看着李若兰:
“表妹,公主对我如此狠心,怕都是因为你的缘故。她不喜我与旁的女子亲近,你我二人虽……可又发乎情,止乎于礼,正巧贺国公住在公主府上,你容貌娇美,他这些年身边也没一个女子,端是好良缘。若是你们二人可以两情相悦,回头我进宫向皇上求个恩典,如何?”
李若兰:“……”
李若兰虽有自己的小心思,可她不太能接受自己喜爱的表哥竟这么轻而易举的将自己推给旁的男人!
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我,我不是那种人,表哥若是不喜,我离开便是,怎么能,怎么能……”
孙维之叹气:“若兰,我需要你的帮忙,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该为我分忧才是。贺国公……其实也算是不错了,配你也可以,你嫁了他,我这个当驸马的也能给你撑腰。”
“你看今日这情况,公主说变脸就变脸,若是你执意要与我相守,我怕我护不住你。”
李若兰脸色煞白,最终哽咽道:“如果这是表哥所想,那若兰愿意为了表哥做任何事!”
“我不会辜负你的。”孙维之深情的看着她的双眼。
“咳咳!”俩人没能对视多久,床上的陈氏便咳嗽着醒了过来。
孙维之立刻抽回了手,一瘸一拐的奔向床边,“娘,你怎么样了?”
见到儿子的脸,陈氏呆了一下,而后想起方才发生的事,尖叫出声:“公主呢!公主呢?让公主过来见我!”
孙维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母亲安静下来,苦笑道:“娘,您方才说得话肯定都叫人听了去,若不然宫里不会有这个旨意,祸从口出啊娘!再不能乱说了!”
他心里不是不怨的,永安公主对他那般迷恋,他虽有别的心思,可也没打算这么早就撕破脸皮,都是他娘在一边撺掇,非要摆婆婆的谱儿。
这下好了,把公主气病了,心也冷了,对他都能下这般狠手,她哪里还会听他们母子的?
陈氏:“……”
陈氏被拽着坐在了床边,捂脸痛哭:“我儿!娘没脸活下去了呀!这么大把年纪还被撸了诰命,公主这明显是没将你放在心上啊!若不然看在你的面子上,宫里怎么也不可能这般对待为娘啊!”
孙维之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叹口气:“娘,儿子的面子已经不管用了。”
陈氏哭声一滞,万般后悔今日来了公主府,若是不来,她现在依旧是风风光光的侯夫人,是公主的婆婆,什么样的日子享受不得?
这般想着,她便掀开被子下床,“我去找公主赔罪!我儿,娘为了你低三下四不算什么,若不然有我这么一个娘,你的前途又能往哪里看?”
一听这话,孙维之伸出的手就收了回来,“您好好说,也莫要给自己受太多的委屈。”
陈氏心里一酸,她一个当婆婆的去给儿媳妇低头,又怎能不委屈呢?
南锦屏可不知道这母子俩在拿腔拿调的,她这会子正在贺元瞻的陪伴下挑选武器。俩人虽上午有些尴尬,可有些事只要不说破,脸皮厚一些也无妨,再加上贺元瞻动作没有什么不规矩,便是情绪也都收敛了起来,她也就当不知道。
从长剑至大刀,再到大锤,南锦屏试了试手感,“这些轻飘飘的东西拿着不太顺手,还是这流星锤的手感好,我拿得动,力量感也足。”
她一手一柄流星锤,舞得虎虎生风,边上围着的下人连连惊呼。
浣清更是兴奋的小脸通红:“公主好厉害!”
至于女子舞锤粗鲁什么的——开什么玩笑,公主能用粗鲁来形容吗?
那叫飒!
贺元瞻脸上没有什么异色,力气异于常人罢了,实在没必要大惊小怪,甚至还上前说了如何使力气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这边一个教一个学的,氛围还算不错。
结果守在外头的小丫头掀了帘子进来武室,“公主,孙夫人说要见您。”
南锦屏楞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孙夫人指得是刚被自己亲爹撸了诰命的前侯夫人,便放下手中的流星锤,看向贺国公:“义兄先歇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随后带着人要往外走。
“等等。”贺元瞻突然开口,顺手拿过大氅给她披上:“冬日天冷,屋内与外头相差大,莫冻着了。”
南锦屏睫毛颤了颤,“多谢。”
而后系紧带子,带着浣清往旁边的花厅去。
到了门外,浣清走在她身侧,又跟紧了一些,小声道:“贺国公真是贴心。”
南锦屏瞥了她一眼,“别瞎想,你家公主现在是有夫之妇。”
她本质上是来做任务的,其次才是享受,要不然先顾着享受那就跟一次性筷子似的……啊呸,就是用过就没下次了,不划算。
所以怎么地也得先把自己身上的麻烦事给解决了,这么一想,她停住了脚,闭着眼睛将故事梗概给拖了出来:【全家火葬场后,虐恋公主痴情不悔带球奔跑,篡位驸马看破红尘生死相随。】。
手指轻点,果断截取了【看破红尘】作为金手指,虽然距离逼宫的时间还早,但还是希望驸马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
再说了,她正在努力消除原主对驸马的爱意呢,万一半途把人折腾没了,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这般想着,人便就到了花厅,此时的陈氏却是坐立难安的等着。
见她进来,陈氏眼中愤恨闪过,旋即压下心中的种种思绪,“见过公主。”
南锦屏没去计较她的称呼,淡淡的“嗯”了一声,坐在了上首,而后看向她:“孙夫人找本宫有何要事?”
陈氏听她这拿腔拿调的做派,心中恨极了,可眼下自己还要靠着她对儿子回心转意来重获诰命,便只能忍了这口气,强作恭敬道:“我今日发了癔症,脑子有些糊涂,因而说了些不着四六的话,公主莫要与我计较。”
南锦屏沉默了一会儿,神经病啊?
“癔症不就是脑子不好使?”
那可不安全!
南锦屏叹口气:“原来是这般么?孙夫人养尊处优这么些年都能有癔症,也不知民间那些条件不好的人若是染上此症又该如何。”
她面上带了些忧愁,招手让浣清过来:“明日就从我私库里取些银子,还有腾出一个庄子来好好收拾,往后若是有谁家的亲人发了癔症不好看的,我这边就接手了,也省得这些可怜人在家里遭了嫌弃或是出去伤了旁人。”
然后笑着看向陈氏:“孙夫人别担心,回头本宫允你一个单间儿,不用跟旁人挤。”
陈氏:“……”
这是要关着她?!
陈氏心里不安,永安公主现在全不拿她当婆婆尊敬,说告状就告状,这要是她想要把自己关着——她心中一惊,赶紧道:“我就是随口说说,没什么癔症!”
南锦屏脸色冷了下来,“那孙夫人的意思是,你的那些话,是故意在骂本宫了?”
陈氏:“……”
你踏马的能不能不要揪着这个话反复的说!
“公主,我是拿你当女儿看待的,”陈氏见躲不过去,干脆耍赖,“我就是心疼儿子一时昏了头,这是我的错,还望公主看在维之的面子上,原谅我可好?就当我老糊涂了,往后我再不多嘴多舌。”
“便是我家那外甥女,也是不懂事,公主别误会,回头我就将她送走,绝对不留下碍你的眼!”
听着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话虽然是她说的,但她也不是故意的,还有那李若兰,也是因为对方不懂事,所以说来说去,他们母子是绝对没错的?
南锦屏正好觉得课间休息的时间也够了,听完就起了身:“就这事啊?行吧,驸马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本宫原谅孙夫人便是。”说完便抬脚往外走。
陈氏面上一喜,跟了两步上去:“那我的诰命?”
南锦屏回头,纳闷的看着她:“我都原谅你了,你还想要诰命?”
她眉头皱了一下:“你这也太不知足了吧?”
陈氏:“????”
不是,你不是说原谅我了吗?
“原谅了难道不该给诰命?”
南锦屏乐了:“孙夫人你要想开点,虽然男人给你挣的诰命没了,但是你还有儿子啊!”往回走了两步,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别担心,叫你儿子给你去挣就是了。”
陈氏:“……”
“听说最近蛮寇犯边——”
话没说完,陈氏便急切的打断了:“不可啊公主!你们俩还没孩子,维之怎么能上战场?万一他出个意外……”
南锦屏不在乎的摆摆手:“出就出了,烧完随手扬了就是,我的孩子用得着他来操心?”
陈氏:“????”
小贱人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陈氏嘴都快气歪了,正要骂骂咧咧的,可对上南锦屏那冷然的目光,头脑瞬间就清醒了——这已经不是以前那予取予求的永安公主了!
她敢对婆母掌嘴,敢对夫婿动板子,还知道找皇帝撑腰以势压人!
一盆冷水浇下,陈氏胆寒,不敢再来纠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人走后,屋内候着的婢女伸出手臂:“公主既然没叫您搬出去,那孙夫人还是先回客院吧,这个地方没有公主的允许,其他人不可进来。”
陈氏:“……”
以前的她可不是这个待遇!
永安公主什么好的都给她!甚至自个儿装病,她还不眠不休的亲自照顾着,谁劝都不听的!
可那都是以前了,陈氏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滋味,后悔吧,也有,可更后悔的是当初顾忌脸面没将她狠狠拿捏住,导致现在落到这个境地,偏还得低三下四的求她。
她不舍得往日的待遇,往前追了两步,结果周围很快就有人来拦她。
于此同时,贺元瞻走了过来,见天上落了雪,手里还撑着伞:“进去喝杯温水缓缓再开始。”
是他!
陈氏目眦欲裂,她怎么敢和外男这般亲近!
正要张口说话,边上一个高壮嬷嬷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脸上的表情很不客气:“孙夫人,莫要扰了公主的兴致,想来您也不想今夜过后顺便再帮蒙恩候的爵位给弄丢的吧?”
陈氏:“……”
欺人太甚!-
陈氏气得头发晕,被公主府的下人半强硬的送到了客院。
这边二人还在等着结果呢,结果一看这架式——得,肯定没落着什么好!
孙维之上前扶住面色青白的陈氏,见其双手冰凉,担忧的看了过去:“娘,如何了,公主可原谅你了?”
陈氏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她说她原谅了。”
孙维之松了一口气,“原谅就好,回头儿子再哄哄她,有些事情……咱们母子心中有数就好。”
有外人在,那些个隐秘倒不好多说。
这个有数指的是什么,陈氏自然也明白。
她将目光挪到一旁的李若兰身上,后者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开口:“舅母,怎么了?”
陈氏收回了视线,没回她的话,而是看向孙维之:“公主说她原谅我了,可并未将侯夫人的诰命还给我。且她与贺国公来往甚密,二人……”
她闭了闭眼,“二人同撑一伞。”
孙维之脸瞬间就黑了下来,陈氏继续道:“方才送我回来的那嬷嬷还威胁于我,说我若是不听话,今日过后你爹的侯爷之位也别想要了!”
威胁?
现在公主府的一个嬷嬷都敢威胁驸马的母亲了?
孙维之重重的喘着粗气,即便是没看到,他也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有多窘迫和难堪。
永安公主是自己的妻子,母亲是她的婆母,结果母亲撞见她和外男关系甚密,反而还要被公主府的下人威胁——
“砰!”
他一拳打在床柱之上,双目暴瞪:“当初就不该!不该!”
不该尚主!
若是没有尚主,他便不会像现在这般头顶变了颜色!
这种事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孙维之是越想越气,头顶发绿比妻子不再爱他这件事更叫他无法接受。
他左手托腰,忍着痛往外走,打算去要一个说法。
结果没走两步就被陈氏拦了下来,脸色沉沉地看着他,“你想去哪儿?”
她现在也是越想越气,辛辛苦苦养大一场的儿子,结果连个女人都哄不住!
她一个当长辈的,不过是随口说了两句唠叨话,竟然就落到这个地步,说来说去,还是儿子没用!
果然这不是亲生的就不行,不知道替她着想。
“娘,别的事都好说,可这事我不能忍!”孙维之咬牙切齿道:“她这就不是想过日子的意思!”
刀子扎在自己身上倒是知道痛了,这会子觉着妻子不是想过日子的行事,全然忽略他们二人成婚才半年,他当初的那些行为也不是想安安生生过日子的意思。
“你疯了是不是!”陈氏将他拖回来按在床上。
因忽略了他臀部的伤,孙维之直直坐下后倒抽一口冷气。
陈氏见他这般,也有些心疼,缓和了语气,“我已经没了侯夫人的诰命,她这会子又正在气头上,即便……即便有那个意思,可你若是过去撞破,说不得她恼羞成怒后将这火撒在你爹的头上!”
“你爹的爵位若是被撸,那你岂不是成了白身?”
“现如今你还是侯爷之子,有你爹给你撑腰,若是咱们连侯府的面子都没了,那你一介白身当这个驸马……别说是一个贺国公了,只要她永安公主乐意,便是张国公、刘国公的,也不是不可能!”
孙维之:“……”
可为了爹的爵位,难道他就要戴着这顶绿帽子吗?!
孙维之不乐意!
孙维之反抗了!
孙维之推倒亲娘跑了!
陈氏:“!!!!”
陈氏焦急不已的看着李若兰,“快!快扶着我追过去,不能出事!”
李若兰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若是表哥一时冲动连累了舅舅的爵位,那她侯爷外甥女的身份岂不是也没了?
便赶紧上前,扶着陈氏的手急急的往外追。
许是大自然的清新和色泽比较容易激发人的勇气吧,这刚挨了板子还没恢复的孙维之硬是走出了气势汹汹的模样,直往演武场的方向去。
南锦屏这会子和贺元瞻在室内热了身之后,提着大锤来到室外的演武场,打算在空旷的地方试试身手。
没想到婢女又来报:“公主,驸马往这边来了,脸上的表情甚是凶恶!”
话音刚落,孙维之就冲到了眼前,见他二人极是亲近的模样,冷笑一声:“公主倒是好兴致,这前脚打了婆母,后脚打了丈夫,现如今又与旁人说说笑笑的……看来公主是别有所图啊!”
南锦屏:“……”
看来自己手里拎得两柄大锤他是没看到啊!
南锦屏哼笑一声,颠了颠手里的大锤,极力压制心头的酸涩,抬手就砸了过去,“对!我就是别有所图!”
此话一出,原本担心闹出人命不好收场的贺元瞻瞬间收回了手,眼睛还四处巡视,看此处有没有适合挖坑的地方。
紧跟着追过来的陈氏便就见到了这骇人的场面,那比人头大了五圈的大铁锤啊!直直的就往脑袋上砸啊!
陈氏当即软了腿脚,大声呼喊:“公主不可以!!!”
而此时的孙维之已经吓呆了,再给他一个脑子也想不明白,为何柔柔弱弱的公主能拎起这么个玩意儿!
而现在,这玩意儿朝着自己的脑袋招呼了过来!
他立刻回神,猛地抱头蹲下,连身上的伤都顾不得了,生怕自己不小心被砸个稀巴烂。
“砰!咚——”
大锤擦着他的颅顶飞了出去,感觉到头皮的凉意,孙维之很没出息的湿了裤子。
南锦屏鼻子抽了抽,连忙往后退:“什么味儿这么刺激?”
贺元瞻这才往前挡住她的视线,漫不经心道:“不知道,可能是什么东西漏了吧?”
孙维之:“……”
你们太过分了!
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孙维之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还没回过神,就觉察到自己窘迫的状态,结果二人这对话成功的又激起了他的怒火:“南锦屏你太过分了!我要告御状!!!”
南锦屏皱了皱眉头,看向贺元瞻:“什么东西在乱吠,我怎么见不着?”
贺元瞻转过身子将大锤拎了起来,“不知道,可能是哪家的野狗没拴好跑进来的吧?”
孙维之:“!!!!”
你们是不是脑子有病!!
“哦,”南锦屏也没多问,“还有招式没学呢,咱们继续吧。”
贺元瞻点头,随着她往回走:“嗯。”
没两步,南锦屏突然侧脸看向旁边的浣清:“野狗都有病,回头找根绳子拴上,别叫它乱咬人。”
孙维之:“????”
滚啊啊!
你们都踏马的不得好死啊啊!!
孙维之险些给整不会了,人差不多在崩溃的边缘了。
南锦屏哼笑一声,没再多说,要不是想要个彻彻底底属于自己的身体,她早一巴掌把他呼烂了。
她的目的很简单,阻止孙维之两年半之后篡位,那接下来的日子就该自己过,毕竟从现在算起,她差不多还能活十年,可不想到时候心底还时不时的冒出对“前夫”的眷恋。
嗯,对了,还得私下里找证据,要不然没办法跟皇帝老爹解释自己是如何知道孙维之身世问题的。
“维之啊!”
俩人没走多远,陈氏便连滚带爬的奔了过来,“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你……”
她想伸手将儿子抱在怀里,结果一个用力过猛,手臂直接从他头顶上擦了过去,而眼下——
南锦屏看了一眼,赶紧收回了视线:
噫!地中海驸马太辣眼睛了!
第29章 我和驸马虐恋情深 ③“公主怎么能和离……
又瞅了一眼贺元瞻, 嗯,还是二十八岁的贺国公有魅力。
就是吧,唉——放过人家吧, 满门都死绝了.
皇帝老爹对这个义子正是心疼的时候, 自己这个成了婚的公主要是这样那样的连累忠烈之后的名声,估计不太好。
再说了, 也不能看到一个有魅力的就往前扑,欣赏欣赏也是很美好的嘛!
这么一想,在感觉到心里的爱恋又少了一些之后, 她神情就更轻松了, 招呼着贺元瞻继续进行属于他们二人的汗流浃背的活动-
这边晾了孙维之三人几日,南锦屏给自己放了个假, 打算休息两天, 私底下则叫人开始着手查孙家的事。
孙维之是新朝之后才出生的, 原剧情里虽然一笔带过,但原主对孙维之再是痴心不悔, 也不是说一个驸马就能这么一头莽进皇宫去篡位的。
这里头有多少人手,都是她需要去弄清楚的事,再不济也得扯个线头出来交给皇帝再去查。
当然, 必定是不能进宫直接跟皇帝说的, 亲闺女没有妨碍, 可她是个冒牌货。
这要是跑过去说什么:驸马有不臣之心, 是前朝皇室的血脉,正准备着篡位云云,估摸着皇帝第一反应不是自家闺女为何如此聪明敏锐,而是闺女叫什么妖孽附身了。
至于自己现在的体能——这个南锦屏倒是不害怕,贺元瞻是看着她一步一步练出来的, 再加上公主不需要亲自干活儿,有多少力气还真没人能说得清楚,因而这一桩不需要太多的担心。
她坐在窗前,叫了公主府的私卫过来去查孙家这些年私底下的事,待浣清换了茶水之后,才问她:“客院那边几个怎么样了?”
浣清将屏风往窗子旁挪了挪,避免外头的冷风直接吹到身上不舒坦,而后回道:“身子都没什么大碍,就是驸马那边没了发顶,每日里束完发遮挡后,总是戴着帽子。”
南锦屏见她快要憋不住笑的模样:“谁问你这个了?”
“是,”浣清呲着一口小白牙:“暗地里商量的着实听不清楚,但大概的意思是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争取叫公主您回心转意。”
说着,她又小心翼翼道:“您会回心转意吗?”
“驸马那边日日都过来一趟说想要见您呢。”
南锦屏没好气道:“我疯了?我带个秃头驸马出去丢人?”
浣清小声嘀咕:“那这样不明不白的拖着,耽误您找下一个呀!”
南锦屏:“……”
嘿小丫头你心挺大啊!
她笑了笑,便找了个理由:“好歹是侯爷之子,我这才成婚半年,这就和离了多难听?”说着,声音低了下来,“你呀,就是不懂,拖个两三年的耗死他,不比和离好听?”
“反正我是公主嘛,稍微顾忌一些名声省得有人唧唧歪歪的去烦父皇,所以等人耗死就很好了嘛!”
浣清:“!!!!”
对哦!
她一拍手:“公主怎么能和离呢?只能丧夫!”
南锦屏:“……”
是啊,她怎么能离婚呢?只能丧偶!
顿了顿,又怕这丫头一时冲动:“丧夫这事儿你别急,等时机合适了再说,还是那句话,我才成婚半年。”
浣清用力点头:“您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自作主张的!”
可怜公主婚后才明白自己的心意,那驸马就不能死得太快了,要不然到时候贺国公那边即便有心,估摸着皇上也担心这贺家的最后一根独苗苗呀!
南锦屏自然不会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见她点了头,便道:“驸马不是说要来见我?叫他过来吧。”
浣清使了个眼色,浣波便带着几个人进来守着,以防驸马突发脑疾伤了公主。
南锦屏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有保镖的话,她也不是很想自己动手,主要是怕孙维之像那天似的便溺,味儿味儿的她有些受不住。
不多时,孙维之便随着浣清进来,今日的他一身红衣,衬上那如玉的肤色,愈发显得贵公子之气十足。
面容精致,眉目含情,确实能唬人。
见他要上前,南锦屏“咔哒”一声将杯盖放了下来,声音极是清脆,落在孙维之的耳中便就是心头一跳。
他下意识的止住了脚步,竭力回想着一两个月前永安公主的面容和神态,却发现那时温婉的她与现在没有一丝相同的地方。
不知为什么,心里的失落感越来越重,但同时,不满的情绪也愈发的加重。
不论他现在委屈求全是为了什么,俩人既然成了婚,公主就是他的妻子,就应该做到妻子该做到的事,而不是拿出身和权势打夫家的脸。
“臣给公主请安。”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孙维之心中再如何,眼下也要为了日后来卧薪尝胆,便也弯了他尊贵的脊梁。
“驸马有礼了,”南锦屏点点头,“最近事忙,听底下人说驸马日日要求见本宫,既如此,那每日这晨昏定省也安排上,驸马别错过了时辰就是。”
孙维之:“????”
晨昏定省?
你特娘的是不是没读过书?!
这是晚辈每日早晚给长辈行的礼数!
孙维之气得肝都疼了,到底是没忍住自己的脾气:“难不成公主还在记恨往日我娘叫你晨昏定省之事?不是我不体贴你,我娘是你长辈,你服侍孝顺本就是应该,怎么还记在心上较真了呢?”
南锦屏:“……”
你妈养你了没养原主,你这当儿子的都没做到晨昏定省的伺候,指派妻子倒是挺利索的啊!
南锦屏冷笑一声,说道:“看来驸马是不懂什么叫做尚主啊?这才子的名声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本宫为主,尚为侍奉,你倒是脸大,让本宫去伺候你爹娘!”
她不太知道自己做任务的时候原主是不是能跟进观察,如果能,这话也希望她能听到心里去。
毕竟亲爹是开国皇帝,天下是自己亲手打下来的,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当公主的,有志向就替亲爹干点活儿,没志向的混吃等死也就行了,反正也不要你联姻什么的,多好的日子呢?
当然了,话又说回来,要是皇帝和太子真有要公主奉献或者牺牲的地方,也不会将她养成这种天真的性子。
只是很显然,孙维之接受不了她的这个说法,他觉得自己被侮辱到了,拳头死死的捏着,觉得永安公主这个妻子就是瞧不起自己,甚至可能是见异思迁,想要跟别的男人鬼混,所以才会这么打压他!
“行了,夫妻一场我也不想太叫你难做,请完安就下去吧,这侍奉的活儿就不用你干了。”南锦屏嘴角向上勾三分,斜睨了他一眼,就是那种一看就很欠揍的表情。
果然,孙维之倒抽一口冷气,伸手就指,眼中是浓浓的嫌恶,“当初是你闹着要嫁给我的!没想到才过半年,你就变得面目全非,果然是我错看你了。”
南锦屏:“对啊,嫁你和糟蹋你又不冲突,你放心,驸马的位置你还能坐。”
孙维之:“……”
她这是还想过日子的意思?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再如何,我们也还是夫妻,我会原谅你,我曾经在外也犯过错误,如今你……就当你我二人扯平了,我愿意包容你原谅你,只要你往后愿意好好过日子,我就既往不咎!”
南锦屏:“……”
哦豁!
你这狗东西竟然还真的犯了原则性的错误?
我的妈!贷款替原主感到恶心!
唉,不行了,心里又难受了。
南锦屏捂着胸口,站起来靠近他:“你曾经也犯过错误?”
“在外头跟人鬼混了?”
“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了?”
她眼睛眯了起来,走到他面前,抬手就将他指过来的食指掰得换了个方向:“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龌龊?”
孙维之:“!!!!”
啊啊啊啊啊!
吧唧一声,孙维之痛得倒地惨叫:“手!手啊啊啊!!”
他抱着手不停的打滚,好不容易停下后,又抖着胳膊,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南锦屏。
南锦屏往回走,看着浣波:“扔回客院去,不行了,我要歇歇。”
果然没事打一顿心里就舒服多了,人家打是亲骂是爱,她这边打一次就少一分爱,划算的很!
浣波不像浣清那个小软妹,是个酷酷的小姐姐,这会子连应声都没有,上前提着孙维之的衣领就往外走,一路跟拖死狗似的,过门槛儿都没带停的。
“公主!公主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孙维之痛叫。
从小到大,因为长了这样一张脸,他从来没遭过任何罪,她凭什么!
南锦屏看着他不忿的表情,表情恍惚了一下,原主当时回宫死了球之后是怎么说来着,哦!“维之!维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对你那么好,还给你生了孩子,你怎可宠妾灭妻,连孩子也不顾!”
而孙维之呢,当时冷着一张脸:“前朝余孽,朕如何对你都是应当!”
南锦屏便低头看着他,从浣波腰间抽出利剑:“前朝余孽,本宫如何对你都是应当!”
孙维之:“……”
孙维之:“????”
孙维之:“!!!!”
孙维之瞳孔紧缩,只一瞬间,便汗如雨下,颤着声音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了?
难道她发现什么了吗?
是了,若不是如此,她怎会变得这么快!
孙维之缩了缩脖子,只觉寒意森森,止不住的发抖:“公主,话不能乱说!”
不行,不能承认,若不然他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南锦屏微微一笑:“孙夫人难道不是前朝宗女?驸马你在怕什么呢,嗯?”
“还是说——”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过去,“哦!也是,孙夫人相貌平平,便是蒙恩侯,也不过算是面目周正,你这脸嘛——”
南锦屏用剑尖挑起了他的下巴:“万一你不是他二人亲生,而是外头抱回来的呢?”
孙维之咽了咽口水,比剑更可怕的是她的猜测,他脸色难看:“公主说笑了,臣的相貌随了已过世的祖母,没有旁的缘由。”
“孙老夫人不是在蒙恩侯周岁的时候被石榴籽儿呛死的吗?你怎么知道你像了你祖母?”
“你是那粒石榴籽儿吗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孙维之:“……”
你踏马能不能说点人话!!!
见他这表情,暗卫出身的浣波心中一凛,拧眉看着南锦屏:“公主,驸马表情不对,奴婢审问过好些犯人,一般内有隐情的都是这样。”
孙维之:“!!!!”
南锦屏道:“可是驸马不就是个小白脸吗?”
浣波听得微怔,道:“那您的意思是?”
“给本宫彻查!”南锦屏目光森冷,“提及前朝余孽时驸马明显心虚了,本宫身为公主,自应当将小爱放在大爱之后,若是驸马真的和前朝皇室有瓜葛——”
她劈手做刀:“查明之后直接砍了!”
孙维之:“!!!!”
第30章 我和驸马虐恋情深 ④你踏马的想我死就……
“查、查这个?!”
听完儿子带回来的话, 陈氏的心都凉了。
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虽然当年经手的人如今都已经没了,可城外的陈家庄那边并不是铁板一块!那里还不定有多少皇帝的眼线在盯着。
毕竟当初那边生完孩子就是报了夭折的, 皇帝不可能在意前朝皇室的血脉会不会断绝, 死了估计他更高兴,压根就不可能在意!
而自己呢, 和侯爷也是基于这个原因才这般做的,毕竟改朝换代的,新帝也没有要对陈氏的人赶尽杀绝的意思, 孩子生就生了, 死就死了,怕是旁人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人把孩子偷出来养。
那是要连累全家的!
实话实说, 皇帝对于前朝皇室比之历史上的其他人够优待的了, 尤其是宗室的外嫁女, 只要改朝换代之后你的夫家不苦待你,新朝基本也懒得管。而陈氏与前朝末帝的关系不算太远, 属于堂侄女,因而能嫁给前途无量的孙丞相,且对方又做了降臣, 谁也别嫌弃谁。
现如今——
陈氏抖着手:“永安公主还是对你那般疾言厉色?”
见到儿子点头, 陈氏闭了闭眼, 良久才吐出一口气:“走, 咱们去求公主,就说要回去看望侯爷!”
她咬咬牙:“我已经没了诰命了,既然你还是驸马,那她眼下就不会赶尽杀绝,定然会同意的!”
同意?
南锦屏听到婢女的传话, 犹豫了一会儿:“也不是不能同意,那就叫他们三人都走吧。”
就在这时,私卫急匆匆的进来:“公主,因着驸马最近在外的流言,属下发现有个三十许的妇人总是打听驸马的事,如今人已经被控制住,就是——”
南锦屏坐直了腰,这就有眉目了?
“就是什么?”
“这妇人与驸马有八成相似!”
南锦屏:“……”
“好,把人带上!”
她又喊来浣清浣波二人:“收拾一些东西,咱们估计要在蒙恩侯府住几天,浣清你着人与贺国公说一声,最近我会自己练。浣波你跟过去后,就专门盯着蒙恩侯的行踪,驸马和孙夫人那边,私卫已经分出人手去盯了。”
以不变应万变那是扯淡,地位不对等,孙家的人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大张旗鼓的去查!
二人齐声:“是!”
……
这去婆家和公主出行可不一样,南锦屏带的人不算太多,也就五六十个。
因而一行人刚到蒙恩侯府,门房上见是公主的车架来了,立刻迎了上来:“奴拜见公主。”
“不必多礼,”南锦屏从马车上下来,手里立刻被浣清换了手炉,径直往前走:“孙夫人和驸马应当到府里了吧?也是本宫没多想,早知与他们一块儿过来的,也省得这一路走回来吹着了冷风。”
刚走到门口的陈氏母子:“……”
你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屁用!
各家的马车都是自备的,你公主府不给安排马车,这附近都是达官显贵,谁能随手就招到马车?!
陈氏心中愤愤,面上却是带着笑:“公主来了?我这边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收拾,公主莫怪。”
蒙恩侯孙元也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老臣给公主请安。”又瞪了一眼面罩寒霜的儿子,“维之,还不快快与公主行礼!”
“臣——给公主请安!”孙维之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句话。
头秃了,手指断了,一路踩着雪走回来更是冻得面色青白,他怎么可能有好脸色?
南锦屏颔首:“不必如此客气,本宫今日过来是发觉驸马身世有疑,打算在侯府住一段时日仔细查探,侯爷如往常便是。”
蒙恩侯面不改色,待几人入了室内,吩咐丫鬟上茶,才笑道:“维之胡闹惯了,公主教训的是,至于这身世——”
“身世本宫也不知道,只是话赶话的,驸马对本宫说得前朝余孽特别在意。”
浣波在这种事上就很擅长了,“侯爷莫担心,公主也是为了孙家着想,奴婢虽是皇上指派,可现如今是公主的人,这事儿奴婢私底下查清之后,定会还驸马一个清白!”
蒙恩侯:“……”
查清之后还能有清白在?
一时又恨儿子没用,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能爬上高位的,这心里素质都不差,蒙恩侯一时庆幸当初自己发现妻子的秘密之后给她扫了尾,就算永安公主的人去查,只要不找到维之的生母,最终结果也是他这个当丈夫的心疼妻子诞下死胎,而后从农妇家中抱了个婴儿养在膝下。
蒙恩侯这般想着,脸上却是有些复杂:“唉!公主如此想也是应当,毕竟维之是皇上的女婿,这有些事……还是要着紧的,公主若是要查,老臣一定配合!”
“还是侯爷明理。”南锦屏点头。
而后看向浣波,“咱们在路上遇到的那位妇人呢?请来吧,本宫这个公主,可不能有个不明不白的驸马,话敞开了说,也省得侯爷和夫人之间有解不开的疙瘩。”
陈氏:“……”
陈氏心中感觉不太妙,心说当初经手的人难不成子女中有漏网之鱼?
她强撑着一张笑脸:“怎会?我与侯爷夫妻情深,实在是公主想多——”
话没说完,帘子就被掀开,即便是逆着光,也能看出这走进来的妇人是何等的绝色。
对方一进来,便楚楚可怜的看着蒙恩侯:“侯爷,我……”
“……”陈氏:“????”
这贱人盯着侯爷做什么?!
想着眼前这妇人和维之有着八成相似的容貌,再看看她对自己男人满脸眷恋的模样,陈氏炸了!
“啊啊啊啊啊!孙元,我跟你拼了!”
陈氏气坏了,“我就说当初怎么有人在我耳朵边说那些话,感情这都是你算计好的,就是为了叫我来养你在外头的那个贱种!!”
陈氏不能接受,她可是陈家高贵的郡主!
养孩子也是为了陈家的血脉,而不是为了养自己男人和别人的孽种!
蒙恩侯:“……”
蒙恩侯没有防备,直接被挠了个满脸开花。
可妻子现在就不是讲理的态度,他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直接伸手一推:“够了!胡闹什么!你还不嫌丢人?”
陈氏:“……”
他推我!
他凶我!
他嫌我丢人!
陈氏不能接受:“孙元你还是不是人!你以庶充嫡,将发妻蒙在鼓里二十年,你还有没有心!”
“哎呀,孙夫人别伤心嘛!”南锦屏看向那个柔弱的绝色妇人:“这位……长了这般的容貌,难不成是驸马的亲娘?哎呀,这叫本宫如何是好,本宫认的婆婆可就只有孙夫人呀!”
“……”对!
陈氏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咬牙切齿的:“行!生恩不如养恩大,维之是我养大的,公主也只认我这个婆婆!至于这个女人……你立刻给我解决了!”
妇人:“……”
孙维之:“……”
孙维之惊呆了,看这脸就知道这是他亲娘啊!
可是——
可若是这般,自己难不成真是爹亲生的?
那自己的宏图伟业,又是以什么底气来的呢?
孙维之不理解,
孙维之惊呆了,
孙维之不想放弃他前朝皇室的高贵血脉!
“爹,你不是说我——”
“你是不是蠢!”蒙恩侯脸皮子剧烈抽搐:“谁跟你说这是我……”
话没说完,南锦屏突然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不是吧?难道说驸马不是你的孩子?”
说着,她怜悯的眼神就丢了过来:“这位一看就是驸马的亲娘,可驸马的亲爹如果不是您,那么——”
蒙恩侯:“……”
蒙恩侯脸色瞬间就变了,咬牙:“是我的!当初夫人生下的孩子是个死胎,老臣为了不叫夫人伤心毁了身体,便将外头的孩子抱了进来。”
这也只能是他的!
说完,又狠狠的瞪了那美妇人一眼,你出来做什么!
后者吓得眼泪都下来了,呆呆的不知作何反应。
陈氏:“?????”
好你个忘恩负义的狗男人!
“唉,果然男儿多薄幸啊!”南锦屏叹口气,对着一脸魂飞天外的陈氏道:“孙夫人你也太可怜了吧?辛辛苦苦给别的女人养大了孩子,为了这个孩子连自己的诰命都丢了,实在是太惨了!”
真的,本宫都不忍心看了。
“我说你好歹也是正妻,这一个外室又能奈你何?”
陈氏:“……”
公主说得对!
陈氏眸光一厉,再也不相信男人当初说的什么狗屁的话!说这个孩子是陈家的血脉,只一心想着这狗男人肯定是哄骗自己,叫自己给他养孩子,若是事成,他孙家从此就改头换面,踩着陈家的骨血给他谋划!
若是她有个孩子,倒不介意这般,总归你好他好不如自己好。
可她未曾生育过,又何苦为他人作嫁衣裳?
眼下孩子的亲娘都出现了,对自己男人还是那样一副态度,陈氏看着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厉声喝问:“孙维之!我这些年对你如何,你心中应当有数,如今你爹对不起我,你是否也要护着这个贱人与我这个养母为敌?”
好气啊!
原本以为养的是陈家的孩子,她贴心贴肺的,结果呢?
呵!
孩子长大了,当了驸马了,亲娘冒出来了!
最叫人可恨的是,这孩子还是自己男人的私生子!
“娘,我,我没有。”孙维之脑子如今有些错乱。
“维之,我才是你娘。”那个美妇人弱弱道:“你我长了一张脸,你该信我的!”
孙维之:“……”
陈氏:“……”
陈氏当即肝生怒火,只还没来得及发怒,南锦屏抬手就是一巴掌——
“好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啪啪!”
又是两巴掌下去:“一个私生子也敢当驸马?今日本宫就教教你什么叫生恩不如养恩大!”
艾玛,一巴掌少一个爱,两巴掌少两个爱,好爽!
南锦屏是越扇心里越激动,看来她清清白白做人的日子不远了!
孙维之:“?????”
不是,你凭什么打我?
他双目爆瞪:“我不是!你住手!”
“啪啪!”
南锦屏越打越上头,“孙夫人放心,我向着你!”
陈氏感动不已,孙维之怒了:“我不认行了吧!我只认夫人行了吧!”
南锦屏:“!!!!”
那怎么可以!
南锦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个妇人怀胎十月,又闯过鬼门关,辛辛苦苦的将你生下,你竟然不认她?!”
“啪啪!”
南锦屏怒了:“生母都不认,你不配为人!”
孙维之:“????”
不是你踏马的不叫我认的吗?
孙维之被浣波按着无处可躲,只能顺着她的话:“我认!我认还不行吗!”
南锦屏:“你还敢认,那你将养母置于何地!”
又是啪啪两下,这回还附赠了一脚。
孙维之:“!!!!!”
你踏马的想我死就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