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本来是要去接住自家师尊的。
哪怕师尊内力没有透支，自己也要装装样子，至少让师尊回头骂自己的时候骂轻点。
可他还没走两步，就感觉自己鼻子一痒。
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下一瞬，眼前一黑。
高高的一堵宫墙凭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忍不住回头望去，破败的房屋压根看不出曾经的辉煌，庭院里杂草遍地。
院子里那棵孤独的老树已经失去了它所有的树叶，在这日子里显得格外的孤独寂寞。
看到这一幕的凌霄，整个人呆立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哪里。
也始终记得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记得，所以他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格外的敏感。
以至于当他听到那些嘲笑声时，整个人悄然靠了过去，宛如幽灵一般，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他能听得到那面宫墙外，三四个人在叽叽喳喳的围在一起。
“小刘子，里面那个灾星老好骗了。”
“他昨日帮我把浣衣局给我布置的衣服全给洗干净了，就为了吃一口饱饭。”
“可他不知道，我把他的饭换了，换成京城狗都不吃的玉米芯做成的糊糊。”
那宫女讥笑着，继续嘲讽道。
“为了不让他起疑，我还专门说是他洗衣服洗的太差，所以只有这个了。”
“那委屈的小眼神，放到外面的小倌院里都能做个头牌！”
这边刚刚说完，旁边的一个小太监无缝衔接道：
“他堂堂一个灾星，吃的比我们这些每日工作的还好。”
“真是令人看不下去！”
说到这里，刚刚偷换食物的宫女又参与了进来，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就是！”
“他那冬装厚实着呐，里面全是白花花的棉花。”
“我告诉你啊，我偷偷给他全换成了芦花，一点保暖的效果都没有，但是显得很厚实。”
……
这几个人并不清楚，他们此刻说的话，就是在凌霄的禁区蹦迪。
以至于，凌霄察觉到他们正准备一路说笑着离开时，他整个人猛地推开了那扇朱红色已经掉光了的大门。
旁若无人一般走了出去。
“您是？”
那些宫女太监看到模样有些高挑，身体健康，已然长大的凌霄时，眼中闪过些许的怀疑，脑子里疯狂地思考着这是哪位皇子。
只是还未等他们想出来一个所以然。
就感觉脖子一凉，一股热流直接喷了出来。
凌霄一剑斩杀了两个，随后慢悠悠的提着剑，看着那个被吓呆在地上，连跑都不敢跑的小太监。
无形的压迫感宛如一把巨手，狠狠的笼罩在他的身上。
“原来……是这样啊。”
“不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好，而是因为你们本来就在针对我。”
他的脸上突然扬起了笑容。
那明明是一种发泄后解脱的笑容，却在这一刻，在阴暗的天空下，显得格外的扭曲邪恶。
扬起那个笑容的一瞬间，那瑟瑟发抖的小太监连求饶都没说出，就身首异处。
凌霄却笑的更加的开心了。
他毫不在意的，用食指擦拭掉自己脸颊飞溅上的滚烫鲜血。
放在眼前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随后用力甩到一边。
“原来，你们的血也是红的啊，我以为它会和你们的心一样黑呐。”
“哈哈哈哈哈哈……”
至于最后那个之前嘴上不停巴巴，实际上赶紧逃跑的宫女，凌霄则不紧不慢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跑向原处。
他忍不住提起剑，拖行着，让剑和地面碰撞，发出“哒哒哒哒”的动静。
宛如丧钟一般，提醒着那宫女：自己马上到了哦！
在靠近她的一刹那，那宫女赶忙将自己这些日子，从凌霄那里得到月钱尽数递给此刻的凌霄：
“您大人有大量！”
“我就这点银钱了！都给您！今日的事也给您保密！”
“求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
听到这里，凌霄却弯下了腰，收敛了脸上放肆的笑容，狠狠的掐住了那宫女的脸，强迫着她看着自己的面容，一字一顿道：
“这就认不出来了吗？”
那宫女紧张到不停地打嗝，只能不停地摇着头，颇为滑稽的奉承着：
“嗝！您的身姿如此伟岸，嗝！小女子要是见过，嗝！肯定不会忘记。嗝！”
听到这里，凌霄将自己放在她脖子上的剑放了下来。
那宫女也在瞬间放松，却在下一刻，被那利剑狠狠的捅穿了腹部。
鲜血染红了她的宫装。
她竭尽全力的看向此刻的凌霄，挣扎着却只问出一句：
“……为什么？”
凌霄直接将剑抽了出来，原本张狂的笑容突然收敛。
整个人抿着嘴做出了一个不漏齿的微笑，仿佛一个大家闺秀一般，笑的春风和煦。
可，这种格外含蓄的笑容，在此刻他的脸上有些不伦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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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
“我就是你们口中那个灾星哦~”
他的声音很轻，宛如在和小孩子讲童话故事一般，极其轻柔。
却让那宫女死不瞑目。
下一瞬，所有的一切骤然消失。
凌霄本以为幻境已经破损，不一会就会彻底消失。
谁料，周围的幻境当着他的面变幻了起来，原本死不瞑目的宫女，在下一刻变成了自己的师尊顾玄鹤。
那双从始至终古井无波的眸子，在看向凌霄的时候带上了些许的波澜。
“师尊，你怎么也在？”
凌霄哪怕知道这是幻境，还是赶忙用手腕处的衣服将沾染鲜血的剑擦拭干净。
他不知道这个到底是师尊，还是那玩意幻化出来的虚幻，所以他只能将一切做到最佳，给师尊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要是真的是坏的，他也不介意用这个样子去迷惑对方。
只是，凌霄觉得，对方仅仅是用师尊的这张脸，就足以让他下不去手。
“您是来找我的吗？”
凌霄故意将姿态摆的很低，格外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本来以为对方会骗他什么，或者按照他印象中的师尊说话，来诓骗自己。
谁料，他得到了一个问题。
“凌霄，我杀了夜老，当初甚至还在汪岭郡想要杀掉你。”
“现在，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刺出这一剑，无论是我，还是现实中的我，都会死。”
“要不要来杀掉我，报仇呐？”
凌霄双手抱胸，站在冒牌货的面前，强忍着口中的嘲讽，回答了两个字：
“不要！”
这都不用对照排除了，这人一看就不是自家师尊。
师尊怎么可能想要在汪岭郡杀自己呐？
要是他真的想要杀，一招就能把自己秒了，压根用不着耽搁这么久，甚至还要陪自己虚以委蛇。
总不可能自己感受到的那些温暖，都是假的吧？
见凌霄不为所动，那人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呐？你应该会想要杀他吧？”
对不起我的事情？
师尊会对不起我吗？
他不会未来会收别的徒弟吧……
那我为什么要迁怒师尊呐？我应该解决那个家伙才对。
我要告诉他师尊只能是我的，且必须是我的，不然他就去阴曹地府待着去！
要是师尊真的对不起我的话……那就功过相抵吧。
一份温暖换一件事。
反正，我不会杀师尊的！
师尊是和夜老一样的好人！
看着意志坚定的凌霄，那家伙微微扬起了嘴角，整个人趁着凌霄不注意，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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