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解毒

    南雁归见苏言溪久久不出声, 她就像个戳破了的气球似的,清澈的眼睛瞬间就黯淡了下来,还小大人似的皱了皱眉头。

    声音软糯:“爹爹, 你过分。”

    苏言溪叹了一口气,将南雁归抱了起来, 道:“好吧, 我找机会向你娘亲跪下认错。”

    她嘱咐道:“但你不能看,回头你可以找你娘亲确认?这样可好?”

    南雁归细长的招风耳动了动, 重重的嗯了一声,显得很高兴的模样。

    南寂烟写完信, 她也没有将信直接交给翠杏, 反倒拿着信去找了苏言溪。

    苏言溪刚在庭院里装好了秋千,这会儿正陪着南雁归在上面玩。

    她换下了锦衣华服, 身上穿了一件黑色布衣。

    只从外表来看, 她不像是个皇室子弟, 反倒像是一个文弱的少年侠客。

    南雁归倒还是早上的一身青绿色襦裙,小脸红扑扑的, 一看就被苏言溪逗得开心。

    南寂烟勾了勾唇角。

    或许带南雁归来永丰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苏言溪习武, 南寂烟站在那里的一瞬间, 她就发觉到了。

    虽疑惑南寂烟为何不过来, 倒也没特意去问。

    她偏头和南寂烟对上目光, 南寂烟微微颔首, 绕过亭子走到了两人面前,她伸手将信封递给苏言溪:“郎君,妾写好了。”

    苏言溪轻叹了一口气, 南寂烟还是不相信自己对她很放心, 还是装模作样的将信封打了开来。

    南寂烟蹲下身, 拿出手绢擦了擦南雁归头上的汗:“歇一会,等会儿再玩?”

    “娘亲,我不累。”南雁归摇了摇头,眼睛亮晶晶的:“娘亲,你玩吗?是爹爹亲手给我搭的。”

    南寂烟看向一旁的秋千,秋千比她之前看过的大上不少,上面还布置了鲜花,握手处也细心的用细布做了处理。

    没想到苏言溪除了力大如牛之外,心思也缜密。

    苏言溪将信封大致看了一遍,里面大多都是隐晦夸她的,她都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喊道:“翠杏,把信件发到魏仓去吧。”

    翠杏应了一声。

    翠杏刚走,王爷身边的侍女画音就过来找人了。

    画音道:“世子,王爷请您去书房。”

    苏言溪皱了皱眉,她爹一般不怎么管她,也不知今天是什么事情。

    她离开前,交代南寂烟道:“那我去父王那边一趟,你们玩累了,就带着雁归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南寂烟抬头,只能看到苏言溪匆匆离开的身影。

    *

    苏言溪去了书房。

    寿昌王正在翻看奏折,作为当今圣上唯一的皇叔,他对永丰也称得上是一句殚精竭虑。

    只可惜生了两个孩子,一个不务正业,待在后院里陪个小姑娘玩秋千,身上穿的跟个小厮似的没什么两样,一个至今失踪未归。

    苏言溪:“父王,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寿昌王皱眉道:“你刚成亲,我本不该斥责你,可你大白天的,穿成这样,在府里陪个小姑娘玩,我交代你的事情,你是一点没办。”

    苏言溪:……

    找人的事情,她已经托林夕去办了,着急也无济于事。

    那小朋友是她的侄女,又受了那么多苦,现在又喊她一声爹爹,她多照顾也无可厚非。

    她道:“父王,雁归是王府里唯一的孩子,我多照顾一些也没什么。”

    寿昌王:“你也知道她是唯一的,你刚成亲,趁着你俩都年轻,最好再要一个儿子。不要像你皇兄,成亲六年,一儿半女的都没有一个,将来皇位交给谁,总不能交给你那小姑娘吧。”

    如果皇兄今后没有孩子,雁归又有这个能力和心思,雁归当皇帝也不是没有可能。

    见苏言溪许久没说话,似在真的考虑事情的可能性,寿昌王气得拿起手边的茶杯,狠狠朝苏言溪砸了过去。“你!荒唐!”

    苏言溪躲的有些慢,茶杯蹭着她的额间过去,出了一点血。

    寿昌王斥责道:“你真是异想天开,她可是个女孩子,你生个儿子出来,说不定还有机会当太上皇。”

    他看着她额间冒出来的血,语气变缓和:“行了,回去反省吧。”

    苏言溪用手碰了一下额间,脸色泛着白色,嗯了一声。

    林夕不在府上,她只能自己处理伤口,好在只破了一点皮,她自己完全可以处理的好。

    苏言溪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没特意遮掩,不到一刻钟,整个王府都知道世子受了王爷的家法,各个小心翼翼,生怕殃及到自己。

    以前世子也经常犯错,可到底少有动家法的时候,大家都在猜测世子这回到底是犯了什么大错,惹得王爷动了手。

    苏言溪刚处理好伤口,王妃谭敏之就带着人过来了,见到苏言溪头上的纱布,心疼的不得了。

    “你是做了什么事情,他又是犯了什么浑,对你下手这么狠?”

    苏言溪可是个女孩子,这要是破了相,将来怎么办?

    跟在她身边的两个侍女馨兰和仙蕊立即低下了头,只当没听见王妃在骂王爷。

    苏言溪也知如果她将事情全部说出来,恐怕王妃也不会站在她这一边,她摇了摇头道:“没事,母后,是我今天贪玩了些,惹父王生气了。”

    “他再生气,他也不能对你动手。”王妃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我现在可就只有你一个孩子了。你要是再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办。”

    苏言溪勾了勾唇角:“母后,还有思安呢,她可是你正经的孙女。”

    她自己活不到给谭敏之养老送终,以南雁归现在的身体状况,可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哦,对,还有思安。”谭敏之吸了吸鼻子:“可思安现在都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喜欢上我这个祖母?”

    “母后,那你就得好好努力了。”苏言溪笑:“她现在可是有一点喜欢上我这个姑姑了。”

    “你啊。”谭敏之被她逗的失笑,万般愁绪都没了,道:“我还没问你呢,她现在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啊?”

    她以为南寂烟身上的守宫砂,是苏言溪亲手给她弄掉的。

    “不知道。”苏言溪摇摇头:“母后,你就别掺和这事了,我有分寸的。”

    谭敏之这回是真的笑了:“你别告诉我,你准备等言洄回来,再让言洄把人给娶回去。”

    苏言溪眨巴了两下眼睛。

    她倒是不想把南寂烟送回去,可是她们可是男女主,万一她“从中作梗”,影响男女主的恩恩爱爱,她岂不是又要被人给沉进冰湖里去了。

    潭敏之看着她额间的纱布:“我看你父亲对你动手也没错。”

    她恨铁不成钢道:“她可是你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整个永丰,甚至还有魏仓,都知道她南寂烟是你的妻子。”

    “你让她再嫁给大伯,永丰是没有魏仓那般重视礼教,兄死弟继的事情也不少,但这前提是你没了,不然她也会被天下人所唾骂的。”

    苏言溪:……

    她已经想好了,以苏言洄的势力,真要到了那时候,帮南寂烟换个身份,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苏言溪受伤的事情,南寂烟这边也收到了消息,她不知道对方伤情如何。

    但如果太过严重的话,她担忧南雁归会害怕,选择了让南雁归自己回房间睡。

    好在南雁归下午玩了许久的秋千,这会儿早就没了精神,洗好了澡,躺在床上立马就睡着了。

    南寂烟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神色温柔。

    林采荷得到了消息,高兴的,压低了声音道:“世子妃,世子回来了。”

    南寂烟的手一顿,嗯了一声。

    林采荷:“只不过看着有些严重,额间包了个好大的纱布。”

    她还没说世子看着脸色惨白,看着跟活不久了似的,她家小姐好不容易才过的轻松一点,可不能这么年轻就做了寡妇。

    南寂烟站起身来往主院走去,推开门。

    苏言溪坐在椅子上,正在喝茶,听到开门声后,她抬头看向南寂烟纤瘦的身影。

    她那张脸背着光也依旧好的过分,只看着,她的额头都没那么痛了。

    南寂烟自然也看到了她额间的百步,眉头一皱,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担忧,道:“郎君,你的额头?”

    “没事。”苏言溪不以为意的摸了摸,她低头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南雁归小小的身影,抬眸疑惑道:“雁归呢?”

    南寂烟并没有说实话,她道:“雁归玩了一下午,在隔壁院子里歇下了。”

    “这样啊。”苏言溪放下了书籍,不能与小孩子一起睡觉,她还稍微有点遗憾。

    但…

    苏言溪抬眼看了一眼南寂烟。

    与小孩子她娘一起睡,她也挺期待的。

    “那你去洗漱吧,我今天在这里睡好了。”

    她并没有看南寂烟的神色。

    府里常备着热水,林采荷去内室给南寂烟拿了一件换洗的衣服。

    苏言溪耳力也出色,今天南雁归不在身边玩乐,她可以轻易的听到,内间传来的热水晃动的声音。

    她有些坐立不安,立即大口喝了凉茶,又去外面吹了会儿凉风,她才压住微微发烫的脸颊。

    苏言溪在外面待了许久,她回去的时候,南寂烟已经坐在了床上。

    “郎君可需要换药?”南寂烟道。

    “不用,只是破了个小口。”苏言溪摇了摇头,又看向南寂烟的脸,道:“今天和父王谈论事情的时候,稍有不和,没有什么事情,不用…”担心…

    又觉得实在是多此一举了,索性住了口。

    没了南雁归在身边,两人的距离似乎又拉远了不少。

    躺在床上后,苏言溪双手枕着自己的脑袋,又想起今日和父亲争论的事情。

    道:“你有没有让雁归当个女官之类的想法啊?”

    “女官?”南寂烟睁开了眼,神色带着些许的迷茫。

    “嗯。我皇兄继位后,任用了许多女官,先是从刺绣这种女子比较擅长的地方开始,等她们做出政绩后,再慢慢推行其他的,或许雁归长大了,恩科也已经允许女子去考试了。”苏言溪勾了勾唇角:“或许她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封侯拜相也未可知。”

    南寂烟怔了怔,清澈的眼睛里,神色晦暗不明。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倏的发紧,似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也似乎听到了什么…震人心扉的话。

    在她还小的时候,她也曾疑惑过,明明她比南锦盛读书强上许多,她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父亲的夸奖,反倒是父亲对她一声声的叹息。

    她娘亲过世的早,父亲担忧她疏于教养,将来找不到如意郎君,他便废了许多心思,请了许多摸摸教她千金闺秀的礼仪,教她不逊色于绣女的女红。

    于学艺上,除了开蒙的时候,父亲为她请过老师,后面便不曾有了。

    南雁归出生的时候,没有父亲在身边,凡是她有兴趣的,她便什么都和南雁归讲,也不怎么拘着她的性子。

    许是,她不想南雁归和她一样。

    小小年纪,学的都是些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可是苏言溪的话细细究起来就是离经叛道,南寂烟却克制不住的心绪翻涌,内心里激动又…惶恐,不说南雁归女子的身份,单说她只有永丰一半的血脉,她或许就不能做女官。

    而且她也不知道苏言溪是不是在试探她…

    她垂下眼睫道:“郎君,雁归是女子,平安就好。”

    “你真这样想的?”苏言溪偏头看了她一眼。

    蜡烛已熄,全靠月光透过房间才有了些微光亮,月光映照着她的脸,愈发的冷白与莹透。

    南寂烟淡声说道:“嗯。”

    “这样啊。”苏言溪有些泄气。

    即便她皇兄已经开始布局了,但可以想见的是,女子为官的道路必定是充满荆棘的。南寂烟不愿意南雁归去冒险,她也可以理解。

    她道:“还有一件事,雁归看不惯…我凶你…”

    南寂烟眼睛里染上了些许的惶恐,声音都在微微颤抖:“郎君,雁归只是一个孩子,她还不能明辨是非。”

    她担忧南雁归在无意中惹了苏言溪生气,以至于对南雁归做出什么事情。

    苏言溪:……

    看样子,她是真的很害怕她了。

    “你不用担心,她是个小孩子,还是我的小孩,我当然不会和她生气。”

    苏言溪轻叹了一口气,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娘亲说的对,再怎么说,她将南寂烟的事情也想的太简单了些,以南寂烟的性格,让她改名换姓可能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何况是在嫁给她之后,再嫁给苏言洄了…

    南寂烟觉得莫名其妙,她也坐了起来,道:“朗君可是要喝水?”

    “不用。”

    苏言溪黑眸沉沉的盯着她看,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跪在了南寂烟的面前。

    语气诚恳道:“南姑娘,今天是我语气不好,对不起。”

    南寂烟的心脏怦怦跳起来,伸手就要去扶苏言溪。

    她怎么能跪自己?

    于公,她是世子,而自己严格说起来,身上并无品级。

    于私,她是夫君,而自己是她的娘子,怎么会有夫君跪拜娘子的事情?!

    于理不合都是轻的,她这是大逆不道!

    她紧张的手指都带上了些许的冰凉,冷意透过衣服传到了皮肤上。

    苏言溪眨巴了两下眼睛,她也反应过来自己将南寂烟吓了个不轻。

    无奈之下,她伸手抱住了南寂烟盈盈一握的细腰。南寂烟身上极淡的香气瞬间袭满了她的鼻尖,安静又平和的气味。

    她温声道:“这是夫妻情趣,不用害怕。”

    被抱在怀里的南寂烟,身体瞬间僵住,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轻咬下唇,皙白的皮肤下,青紫色的筋骨微起。

    她早就想过了,她不该…也不能拒绝苏言溪的亲密…

    然…她却未曾想到,一国世子,在床/上竟然如此的孟浪,连“夫妻情趣”这种勾栏瓦舍里的粗鄙之语都能说的这般如常。

    她的耳尖不受控制似的红了些许。

    害羞有,恼怒更多…

    她又不是勾栏瓦舍里以色侍人的女子,但…好像也差不多了多少。

    南寂烟的眼眶微红,带着盈盈的水光。

    感受到怀里人的缓和,苏言溪才又轻轻的拍了拍南寂烟的后背,安慰道:“不用紧张,你是我的妻子,没有人会对我们的闺房之事感兴趣的。”

    “而且下跪的事情还是雁归告诉我的。”她勾了勾唇角:“我觉得雁归说的有道理,你跪我那么多次,我跪你一次也没什么的。”

    南寂烟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她现在知道了,苏言溪不仅心思深沉,她还离经叛道,丝毫不把礼仪放在眼里。

    只是…莫名的,她好像没有那么害怕苏言溪了。

    再怎么说,苏言溪能为了南雁归向自己下跪道歉,这就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南雁归在她的心里,地位很重。

    即便是自己,苏言溪也爱屋及乌,对自己有几分心思。

    苏言溪松开了怀里的人,她再次道:“你真的没有让雁归当女官的心思吗?”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或许你可以去看看女官是什么模样的,把雁归也带过去,说不定雁归自己将来想当个女官呢。”

    南寂烟也看出来苏言溪对此事颇为上心了,她略微思考一瞬,道:“那谢谢郎君了。”

    苏言溪飞快的接话:“不用客气。”

    有了上次的经验,南寂烟不着痕迹的离苏言溪远了一些,直至苏言溪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她才心下一松,睡过去了。

    次日,南寂烟隐隐的听到外间传来的采云的声音,采云是她来这里之后又挑选的侍女。

    南寂烟睁睁开眼睛,神志恢复了一些,她就感觉到脖颈处微微发痒,是苏言溪浅淡的呼吸声,只是她离她太近了一些,近到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耳垂便会不可不避免的碰到她的唇。

    苏言溪的手又像上次般,紧紧的扣在她的腰腹处,腿…也压了上来,紧紧的锢住她的身体,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脸尖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些许的红晕,她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只偏了一下头,离她温热的呼吸远了一些。

    采云负责守夜,昨日她并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这时间已是不早。

    世子妃还需要去王妃请安,世子又刚挨了教训,自然也不能睡懒觉。

    她小声道:“世子妃,您起了吗?”

    采云压的声音很低,南寂烟只听到了一点,锢着她的人却瞬间睁开了眼睛。

    苏言溪睁开眼睛时,入眼的便是一抹雪白的脖颈,上面带着淡淡的粉色,还带着似有若无的香味,她喉头略微有些发干。

    神志恢复后,她也感受到了手里纤细的腰肢和腿紧紧禁锢着的对方的柔软身体。

    苏言溪:……

    她跟女主睡觉,不仅睡的舒服,睡姿也不是一般的狂野。

    她立即松开了手,她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自己的胸,轻咳了一声,道:“你可有…发现什么奇怪的?”

    南寂烟愣了愣。

    她以为是苏言溪作为一国世子,终于想起了被她不知道丢到哪里去的皇室风范,担忧自己嫌弃她的睡姿。

    脸上还带着一层薄薄的红晕,道:“妾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可是郎君睡的不太好?”

    “没有,本世子睡的很好。”

    南寂烟:……

    她倒是被她抱着睡了一夜,身上有些酸痛。

    沐浴过后,苏言溪对昨日的记忆又清晰了一些。

    她记得昨日刚一睡着,她的身上突然发热,南寂烟身上又很冰凉,她就无意识的抱了上去,又还记得隐隐约约记得隐瞒自己的女性特征,睡的那叫一个别扭。

    不过…发热…

    算算日子,这几日也该到她蛊毒发作的时候了。

    可是林夕还在外面为她办事,现在还没有回府。

    她想起了自己跟个变态似的,收集的那些女主用过的茶具,应该可以撑到林夕回来。

    这日,刚吃过早饭,小厮石鸣就来报世子为小小姐挑的两位夫子已经到了,世子提前说过了,让世子妃去看一看,觉得合适了,再让小小姐跟着二人学习。

    林采荷将石鸣的话一一告知。

    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惊讶,道:“世子妃,两位夫子都是女人呢。”

    这事,苏言溪已和她稍微提过,南寂烟应了一声。

    挑的武术师傅是个江湖名门正派的小少侠,名林深,今年也才十六岁。

    据苏言溪所说是她去年偶然救了林深一命,便欠下了她这份人情,借此机会便准备还人情。

    另一位则是林深的朋友,名苏婉,她是林深的朋友,家学深厚,负责开蒙不成问题,故一并就来了。

    “世子妃来了。”

    林深手里抱着一柄木剑,微微颔首:“参见世子妃。”

    苏婉则恭敬的行了个礼。

    “免礼吧。”南寂烟打量一番。

    两人从相貌上来看皆是人中翘楚,尤其是苏婉姑娘,面容娇艳,气质沉稳,倒有些像她年少时的闺阁密友了。

    南寂烟并不擅长武艺,却也知林深剑舞的极好,将南雁归教给她,自己也放心。

    两国虽字体并不相同,但基本的开蒙读物却是大差不差的,只几句话,南寂烟就知道苏婉姑娘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

    南寂烟笑了笑:“那辛苦两位了,两位暂且在府院里歇一会儿,我将思安喊过来。”

    南雁归还是有些怕见生人,她知道娘亲和爹爹都是为了她好,可是她还是有些紧张,她揪了揪南寂烟的衣服,眼睛里带着泪光,道:“娘亲~”

    南寂烟蹲下身来,摸了摸南雁归的软发,安慰道:“你不是说想像你爹爹一样,武艺高强吗?”

    南雁归努力抽了抽鼻子,重重的嗯了一声:“嗯,学习武艺,保护娘亲。”

    她小胖手握成拳头。

    南寂烟轻笑一声,她领着南雁归去见了两位夫子。

    南雁归见是两个漂亮姐姐,稍微胆大了一些,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两位夫子好。”

    林深:……

    她只能说,还好寿昌王世子本就男生女相。

    生的女儿虽和她长了极像的脸,也是个相当漂亮的小孩子。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南寂烟,也不知这小孩将来会不会有几分像她的娘亲。

    不然,也是有点浪费她娘亲的貌美长相。

    南寂烟知道自己待在这里并不合适,她索性托词有事先离开了。

    林深从衣服里拿了一柄小木刀出来,蹲在南雁归的面前:“这是送你的见面礼。”

    南雁归乖巧的接过来:“谢谢夫子。”

    苏婉也送了几本启蒙的书籍,她知即便是小姑娘,恐怕与书籍相比,她们也还是更喜欢小木刀,她便特意在书籍上面绣了花。

    果不其然,她听到小朋友哇了一声,眼睛亮晶晶的。

    小家伙才四岁,她的课程就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了。

    上午学习武术,下午学习文学。

    中午吃饭的时候,南雁归忍不住对南寂烟道:“娘亲,林姐姐射箭很准,一下子就射中了苏姐姐放起的纸鸢。”

    只不过一早上,南雁归的称呼就从夫子变成姐姐了,可见对这两位夫子很受南雁归的喜欢,南寂烟松了一口气,眼睛里带着笑意:“真的啊,两位姐姐都很棒。”

    南雁归没有说的是,林姐姐把苏姐姐的纸鸢射下来后,林姐姐被苏姐姐骂了好一会儿…

    *

    自从南雁归上了宗牒后,朝里大臣的心思就开始活络了。

    整个永丰都知道皇室子嗣艰难,皇帝又和皇后鹣鲽情深,大臣自然不愿意将女儿送进皇宫守活寡。

    可寿昌王世子有了孩子,还是在外面胡闹搞出来的,皇帝成亲六年,后宫仅皇后一人却至今没有子女,那自然是皇后的问题。

    于是这几天,苏言淙收到的奏折里一半都是让她广纳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的。

    而且…最重要的的是,她的皇后,已经三天没让她进寝宫了。

    柳宜:“我年龄大了,生不出孩子来,你应该去找个年轻漂亮的试试。”

    苏言淙:……

    皇帝不开心,她自然不能让罪魁祸首开心,这罪魁祸首自然是她的妹妹—苏言溪。

    刚一下朝,苏言淙就把苏言溪找来了。

    苏言淙沉着一张脸,扔给她几份奏折,阴阳怪气道:“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好让人家姑娘多生几个孩子出来。”

    苏言溪:……

    那应该去找苏言洄,这种事她可帮不上忙。

    她可以自己生孩子,可没办法让人家姑娘生孩子。

    苏言溪皱了皱眉,诚恳道:“皇兄,我刚成亲,我对内人中意的不得了,暂时没有纳侧妃的想法。”

    她猜测道:“皇兄,是不是皇嫂生你气了?”

    苏言淙铁青着一张脸,并不言语。

    “皇兄,孩子这事是急不来的,皇嫂压力肯定也大,你多多体谅一些才是。”苏言溪宽慰道。

    她又开始感慨不愧是男女主,竟然一次就有了雁归,她皇兄和皇嫂这么恩爱,现在还没有孩子。

    苏言淙:……

    她没有才正常,她有了,她才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苏言淙气得眉心直跳,又给她拿了件信封出来:“南疆最近情况不太好,你父王让你办的事也是朕的意思,你尽快办,朕的探子如今到了京城,你离开后亲自去一趟看看情况。”

    探子来报,直接上皇宫就是,怎么会是找她去办?

    苏言溪怔了一下:“皇兄,你怀疑…”有奸细?

    苏言淙捏了捏眉心:“嗯,你知道就好,尽快去办。”

    离开皇宫后,苏言溪又在街上逗留了一会儿,接着她才去了探子提供的见面地点。

    都城最大的一家妓院-倚红楼。

    石鸣还是第一次跟着苏言溪来这种地方,他劝道:“世子,王爷是不会让您来这种地方的。”

    “无妨。”苏言溪摆了摆手。

    倚红楼的老鸨是认识她的,立即扭着水蛇腰就过来了:“呦,这不是世子吗?”

    苏言溪:“含胭姑娘可在接客?”

    老鸨用袖子掩面:“世子,这不巧了,含胭姑娘今天去接客去了。”

    “还有人敢抢本世子的人。”苏言溪甩了一下袍子,径直的走道含脂姑娘的房间,一脚踹开了房门。

    只见一个肥胖的男人正在逼迫含脂喝酒,她道:“没有本世子的命令,谁也别进来。”

    门一关上,立即传来了一声惨叫的声音。

    “沈大人,对不住了。”苏言溪坐到主位上,拱手道。

    沈朝,苏言淙布置在南疆的探子,生的极为富态,为人八面玲珑,他挨了苏言溪一脚,脸立即肿了一圈。

    “无妨,无妨,能挨世子一脚,是卑职的荣幸。”

    苏言溪:……

    这沈大人哪都好,就是太会拍马匹了。

    她道:“沈大人,将情况说来吧。”

    “世子,我在南疆时发现南疆出现了萧家的令牌。”沈朝将令牌拿了出来:“且与南疆边境首领浑可多关系非常。”

    苏言溪将令牌仔细拿过来瞧了瞧,确实是萧家军的令牌,还是嫡室子弟的令牌。

    萧家与南疆可以说的上是有世仇,但也不能说明他底下的人各个都忠于皇兄。

    她眉色一黯:“行,本世子知道了,本世子会将事情告诉给皇兄的。”

    皇帝懂的做两手准备,在她回来之前,她也派了值得新人的江老将军过去,暂时不用担心南疆战事。

    *

    南雁归学习了一天,这会儿早就累了,她揉了揉眼睛:“娘亲,爹爹还没有回来吗?”

    她已经好久没听爹爹给她讲故事了。

    南寂烟手一顿,低头看了看南雁归的眉眼:“你爹爹有事情,你先睡吧,明天早起,你就会看到的。”

    林采荷默默为在家主子心酸。

    原本她家主子很感谢苏言溪为小小姐挑的两位夫子,正想着该怎么感谢苏言溪。

    哪曾想采云竟然来报,苏言溪在妓院为一女子大打出手,王爷知道后也并不管,摆明了让他儿子在外面胡闹。

    世子和她家可成婚没多久,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采云道:“世子妃,世子回来了,现在正在书房。”

    林采荷松了一口气,至少没有夜宿妓院。

    南寂烟刚沐浴完出来,头发还是半干,采云就着急的过来报了:“世子妃,听说世子犯病了,林大人又不在府上,您要不要去看看?”

    —犯病?

    南寂烟的眉心跳了跳。

    她记得她曾说过,她需要…用自己的身体解毒…

    思量再三,南寂烟还是披了一件衣服过去了。她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下人拿了冰壶过来。

    翠杏解释道:“世子妃,这是世子要的冰水。”

    “我来吧。”南寂烟应了一声,伸手将冰水接过来。

    她推了门进去。

    书房里只点了一盏蜡烛,光线很黯。

    视线里苏言溪正端坐在椅子上,外袍解开了一些,头上插着自己用过的木簪,白皙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汗水,脖颈间青筋毕露,手指蜷缩着紧紧的握着茶杯。

    苏言溪咬了下牙齿,抬眸,语气说不上好,道:“你怎么过来了?”

    她现在看着她,只觉得她是可以缓解疼痛的药,还是她不配用的药。

    心里莫名的烦躁。

    南寂烟被她的冷声吓到了,却还是往前走了几步,将冰壶放在桌子上:“下人说你犯病了。”

    她将玉杯放在桌子上,轻撩衣袖,将冰壶里的水倒了进去,紧接着仰头喝掉。

    冰壶,字面意思,里面的水乃是冰化所成,南寂烟只觉浑身冰凉。

    她用过之后,就又将冰壶满上了,推到苏言溪的面前,道:“郎君,请用。”

    苏言溪伸手接过,冰冰凉凉的,她拿起杯子一饮而尽,身上没有那么热了,神志也恢复了些许。

    她道:“本世子犯病了,所以你在为本世子解毒?”

    苏言溪打量南寂烟的打扮。

    她刚沐浴完,身上穿了一件简单浅白色素衣,乌黑的长发未挽成妇人髻,还是刚见她时的发髻,脖颈修长雪白,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她自己将冰壶拿了过来,倒在杯子里,喝掉。

    南寂烟道:“这是妾答应郎君的。”

    口腔里一片冰凉,牙齿也似是失去了知觉,苏言溪沉声道:“本世子说的是用身体,不是水杯。”

    南寂烟身形一僵。

    她告诉自己苏言溪不行,并不会对她真做出什么事来。

    即便她真的做出什么事,她也决定好了,不是吗?

    她垂眸,低声道:“夜深了,请世子回房休息。”

    苏言溪:……

    她似被南寂烟激到了,又喝了一口冰水,压住身上的回火气,她跟着南寂烟回了房间,走的时候还不忘将冰壶也带走。

    到了房间,苏言溪手里的半壶冰水已经喝了个干净,又疼又热的感觉再次袭满全身。

    南寂烟并不知道,苏言溪到底要如何用她的身体解毒,但也没有多余的勇气去问,她像平时那般,将襦裙脱掉,露出曼妙的曲线。

    苏言溪只剩一点神志,她掀开白纱,伏了上去。

    南寂烟的身体冷的像一块冰,她却热的像个火炉,额间的汗水大颗大颗的滚落,甚至滚落在了南寂烟的脸上…

    南寂烟自己也不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她才没有将苏言溪从自己的身上推下去,她的舌尖甚至被自己咬出了丝丝的血迹。

    而且离的这样近,近到,她都闻到了苏言溪身上…胭脂水粉的气味…

    一想到她是刚从别的女人身上起来的,她就忍不住觉得厌恶。

    苏言溪却没有想那么多,这样近的距离,她就觉得女主真的长得好看,睫毛很长,眼睛很亮,肤色很白,唇也鲜艳的过分。

    她盯着她的唇看,咬了一下牙齿。

    如果只是接吻…应该没什么事吧…

    身体先于脑子反应,她锢住了她的脑袋,亲了上去。

    贴上冰凉唇的一瞬间,苏言溪确定自己听到了一声短促的呻/吟声。

    苏言溪的心猛的震颤一下,震得脑袋发晕,身上也更热了。

    原来这就是接吻的感觉。

    晕晕乎乎又冰冰凉凉…还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甜味。

    她的吻生涩又毫无章法,南寂烟只能被动的承受,她用手紧紧的抓住褥单,眉头紧紧勾起。

    苏言溪试探着伸了舌尖,只一下她就尝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她睁开眼睛,看向身下的人。

    端庄如画的美人紧紧的闭着眼睛,细长的睫毛止不住的颤抖,白皙的脸颊上带着绯红,显然是紧张极了。

    她突然亲了亲南寂烟的耳垂,脑子反应慢了半圈,她终于记起,她亲吻的夫人是女主,不是她真正的夫人…

    她脑子一抽道:“只亲亲,不做什么…”

    南寂烟抓住被褥的手,细白的手指带着丝丝的青筋。

    她记得当时…苏言溪也是这么说的…

    “不会要了你……”

    “不会怀孕……”

    苏言溪的话…根本就不可信…

    作者有话说:

    论苏宴席渣女的话:

    开始:“只亲亲,不进去…”

    后来:“只摸摸,不进去…”

    最后:“只进去,不怀孕…”

    南寂烟:“……”

    emm 这都能锁

    第19章 沐浴

    意识渐渐回笼, 苏言溪缓缓的睁开眼睛,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褪去了水光,晦暗不明。

    她低头看向身下的人。

    南寂烟肤白如玉的脸上带着异样的红, 墨色的长发软软的散在床褥上。她的素白衣襟在刚才的无礼中散了大半出来,露出光滑细腻的肩颈, 带着薄薄的粉色。

    细而长的睫毛被她的泪水打湿, 微微颤抖。

    像是被她…狠狠□□过似的。

    这可是女主…

    感觉她离死在冰湖,又近了一步。

    “抱, 抱歉。”苏言溪手握拳,很快变的从容不迫道:“本世子好多了。”

    她也不是骗人, 身上的热意和痛感都一并散了过去, 只剩下…亲吻过后的餍足。

    闻言,南寂烟嗯了一声, 她伸手将半/裸的衣服再次穿好, 她看向苏言溪衣领处沾染的胭脂, 脸上的热意瞬间褪了个大半,只剩下一片冰凉。

    她道:“郎君, 可要沐浴?”

    南寂烟的语气很淡, 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一点都不像被她欺负过的模样。

    苏言溪:……

    她的神色很怪异, 她刚刚的行为和正人君子半点边也不沾, 可见女主这样, 她道歉的话语都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苏言溪疑惑道:“你不怪我…唐突你吗?”

    南寂烟好似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道:“郎君,妾是你的妻子, 伺候您入寝是应该的。”

    她的语气很寻常, 苏言溪却注意到了她紧紧的手紧紧的握着蚕被, 温柔的神色下似潜藏着一层薄薄的冰。

    苏言溪一时间倒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

    她又干巴巴的道歉:“抱歉,下次…我会轻一点。”

    南寂烟:……

    她的唇和耳垂还带着微微的热意,苏言溪却已经在想下一次了。

    早知如此,她便不把苏言溪的旧人一并打发,至少留下一两个。

    苏言溪整理了一下自己松松散散的衣服,道:“我去隔壁睡,你…去沐浴吧。”

    她身上只剩下一层淡淡的热意,完全在她的可忍受范围之内。

    女主确实比林夕这个神医弄出来的汤药好用多了。

    苏言溪叹了一口气。

    可惜不是她真正的娘子。

    苏言溪推了门出去,林采荷,采云今天都在外间守夜,见到她出来,一时间都怪异的看了苏言溪一眼。

    “你们进去伺候世子妃吧。”苏言溪只觉得莫名其妙。

    苏言溪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南寂烟挺直的背部弯了一些,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

    “世子妃。”林采荷推门进来了,她低头看到了地上的木簪,弯腰捡了起来,疑惑道:“世子妃,这支簪子怎么会在这里?”

    闻言,南寂烟也跟着看了过去。

    这簪子是在魏仓时,苏言溪借口南雁归想她,从她这里要走的。

    但怎么还会在苏言溪手里?

    且…刚刚她好像将簪子插在头上。

    现在想想,苏言溪确实是男生女相,且是极好的女相。即便是戴了木簪在头上,也并无半分的违和感,以至于她都没细细深究,这簪子是怎么到她头上的?

    林采荷将木簪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眼眶微红,替南寂烟委屈,道:“世子妃,你没事吧,世子太过分了,她怎么能去过那种地方后,还来…”你这里。

    刚刚的动静虽然很微弱,但她和采云确实在外面听到了些许的动静。

    进来后,她又看到了南寂烟脖子处一小块青紫色的痕迹。那便确实有同房了。

    以前她还担忧世子妃不和世子圆房不明智,现在却觉得世子实在是欺人太甚。

    南寂烟摇了摇头,神色淡淡:“无妨。”

    “小姐。”林采荷凑近了些许,皱眉提醒道:“你不能这样想啊,如果外面的人有了世子的孩子,你和雁归小姐的处境会很难的。”

    南寂烟不能把苏言溪不太能人道的事情告诉林采荷,她道:“我有分寸的。”

    *

    次日天一蒙蒙亮,苏言溪就被谭敏之身边的下人仙蕊给叫了过去。

    谭敏之愁的一晚上没睡着,她女儿有病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肯定不能昨天晚上将人叫过来。

    可她这女儿,都犯病了,她都不忘记去青楼夜会舞姬,回来竟然还能有那个力气…折腾南寂烟。

    她看她是不想要小命了。

    “母后,找我有什么事情?”

    谭敏之看向苏言溪惨白的一张小脸,关心道:“言溪,你可好些了?”

    林夕不在府上,她都可以想象的到她女儿是受了多大的苦了。

    苏言溪微微勾了勾唇:“不用担心,我还好。”

    “还好?”谭敏之不相信,又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苏言溪的脸色,见她虽惨白着一张脸,眼睛却有精神,气就不打一出来:“那你稍微好一些,你就去那种地方了?回来还去折腾世子妃?”

    她压低了声音:“你可是…”女孩子。

    苏言溪皱了皱眉,不悦道:“母后,你怎么能去监视我院子里的事情?”

    谭敏之睨她一眼:“没有监视。是下人来报,你从妓院回来后就犯病了,我想着林夕不在府上,你身份又特殊,我亲自照顾些好一些,谁知道仙蕊来报我,你竟然去了世子妃房间里。甚至还做了些什么…”

    她加重了语气,斥责道:“你可是在犯病呢,怎么还有那份力气去折腾别人。”

    苏言溪:……

    她不能将南寂烟能缓解她蛊毒的具体情况告诉谭敏之,不然她肯定会逼着自己和南寂烟真的成了妻妻。

    苏言溪略微一想道:“我昨天稍好了一些,只是去她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后来又觉得太热了,我就先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谭敏之不相信:“最好是这样。”

    正说着话,南寂烟带着南雁归过来请安了。

    苏言溪忍不住道:“她也来这边也几天了,该做的规矩都做了,以后就别让她们过来了。雁归身体不太好,别给冻出毛病来了。”

    苏言溪早就想过了,天天让南寂烟过来她娘亲这里请安,实在是太累了一些,但一次都不来,又恐传出些闲言碎语。

    倒不如让她来几天,做个面子,之后再免了请安礼。

    潭敏之轻哼了一声,道:“你心疼人家,竟然在去过那种地方后又去人家房间里?到底是我在作践她,还是你在作践她?”

    苏言溪一愣。

    这样说起来,好像是她在作践…南寂烟。

    在苏言溪呆愣的瞬间,南寂烟已经带着南雁归进来了。

    南寂烟瞥了一眼苏言溪:“妾参见母后,郎君。”

    苏言溪立即慌的站了起来:“免礼,不用了。”

    她看向她平静的神色,却半分也看不出来,她对昨天的事情是个什么样的看法。

    可人太多,她又不能去问。

    苏言溪向前走几步,将南雁归抱了起来:“雁归,昨天有没有想我?”

    南雁归盯着苏言溪看了一会儿,不好意思道:“只有一点点。”

    她昨天被两个夫子教着学习,她连娘亲都只想了一下下,何况是爹爹了?

    苏言溪只失望了一下下:“那肯定是我没有好好照顾我们雁归,等我闲下来,我带你出府玩好不好?”

    南雁归的眼睛亮了一些,她揪着苏言溪的衣服,转头去看南寂烟的意思。

    她现在还是听娘亲的。爹爹老是惹娘亲生气。

    谭敏之不着痕迹的笑了笑,道:“还是先用早膳吧。”

    南雁归还坐在苏言溪的腿上,南寂烟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喊了一句:“雁归。”

    南雁归立即从苏言溪的腿上下来,手拿着小勺,糯声道:“爹爹我长大了,自己可以吃饭的。”

    苏言溪轻轻拍了拍南雁归的背部,道:“我知道了,下次让你自己吃饭。”

    顾念着谭敏之在场,几个人都秉持着食不言的规矩,很快就吃好了饭。

    南寂烟帮着南雁归擦了擦嘴角。南雁归有些着急,她害怕自己迟到,小声道:“祖母,我该去上学了。”

    苏言溪还是第一次见南雁归这么着急的模样,坐在椅子上的小短腿都着急的撑在了地上,她道:“那母后,我和她一起去吧。”

    谭敏之看向南雁归和自己女儿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忍不住道:“雁归是个女孩子,你注意着点,别磕到碰到哪里去了。”

    “我晓得的。”

    苏言溪领着南寂烟和南雁归一起出去了。

    刚一出门,苏言溪将南雁归抱了起来,道:“雁归,练武磕到碰到是很正常的,不过尽量不要弄伤脸,以及尽量不要受伤,娘亲会担忧。可以吗?”

    南雁归看向南寂烟,认真的说:“我知道了,爹爹,娘亲。”

    到了练武场后,林深已经打了套剑法,额间带着薄汗,苏言溪刚将南雁归放到地上,她就一溜烟的跑到了林深的面前,软软糯糯道:“师傅~”

    苏言溪和南寂烟看了一会儿后,两人就不着痕迹的离开了。苏言溪还是第一次送小朋友来上课,心情有些复杂,既酸涩又有些感动。

    两人一路无言的走到了南寂烟的房间里,南寂烟见她跟过来,颇有些疑惑,道:“郎君,可还有事?”

    苏言溪喝了一口茶,道:“昨天我是有事情才去的那地方,也没想到会突然那样。”

    她越解释越黑。

    毕竟正经人不会去勾栏瓦苑里谈事情。

    她又不能许诺说自己不会再去那里。

    苏言溪又喝了一口茶,垂眸解释:“昨日与你那样。”脸色微微泛红道:“你应该知道我没有碰外面的女人吧。”

    南寂烟看向苏言溪。

    她生的唇红齿白,乌发浓黑,外貌似女子。

    却不知怎的,什么话都能往外面说。

    她如何能知道,她有没有碰过外面的女人?

    “你…不知道?”苏言溪的脸愈发的红了,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南寂烟一眼。

    南寂烟虽然已经有了南雁归那么大的姑娘,但应该只有那么一次,想来她对x知识应该还是知之甚少。

    苏言溪轻咳了一声,她又不能细讲,只能道:“总之,我没有碰过她们,像昨天那样对你做的也没有做过。你别生气。”

    苏言溪一提,南寂烟就想到了她对自己唇的折磨,她纤细的脖颈立即泛上了一层薄薄的绯色,

    一双眸子盛满了浓浓的不解与羞涩,道:“郎君,这是白日,你怎能…”白日宣淫?

    苏言溪眨巴了两下眼睛。

    她好像更生气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南寂烟情绪波动这么大。

    苏言溪也猜出了南寂烟没说出口的四个字。

    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她轻抿了一下唇,眼眸黯淡了些许:“我只是想让你相信我。怕你…嫌我脏。”

    南寂烟想起了昨日的闻到她身上胭脂后的厌恶感,她确实隐隐约约知道,苏言溪并没有碰外面的女人,毕竟以她的身体,本就有心无力…

    “妾没有。”南寂烟垂下眼睫撒谎,又轻抿了一下唇,提出要求:“只是郎君下次再想那样,可不可以提前沐浴更衣?”

    即便是不到半刻钟的事,她也并不想再闻到别人的胭脂味,会让她感到厌恶。

    苏言溪:……

    她这意思是可以自己亲吻她?

    还是在床上?

    虽然大概率还是因为自己是她名义上的夫君,苏言溪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她顺着道:“昨日是我的不对,下次我绝对会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

    南寂烟:……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的神色,转身坐在了自己常坐的位置上,开始给南雁归绣香囊。

    南雁归最近身量长得快,她又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再加上对永丰的天气不太熟悉,她担忧衣服做好后不合身,或者冷了,热了,穿起来都不太合适。

    苏言溪盯着香囊看了一会儿,道:“你和雁归来了之后,还没有出去玩过,等我休沐了,我让林深给雁归放一天假,我带你们出去玩吧。”

    南雁归之前长在大梵寺,南寂烟也并不很拘着她,经常带着她山下的集市玩。

    反倒来了这里后,她还没好好带小孩子去外面玩耍。

    南寂烟心思微动。

    她和南雁归一样,也许久没有待在家里这么长时间了。

    王府大院,规矩颇多,她和南雁归还没有归属感,自然不想多生是非,刚起的心思瞬间熄灭了。

    她道:“不用了,郎君。”

    苏言溪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道:“不去远,就去上个香吧,就当给雁归祈福了。”

    她并不给南寂烟拒绝的机会,立即站了起来:“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南寂烟一抬头,苏言溪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

    苏言溪拿着昨日收到的消息进了宫。

    “萧家…”苏言淙拿着令牌喃喃自语。

    萧家在军中一向有威望,且萧家军首领萧长峰一直都是保皇党,她父皇就晚年得了她这么一个女儿,那自然保的是她。

    萧长峰叛变,除非是…她已经发现了自己女儿身的事情。

    但这也是猜想。

    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愿意与萧家起正面冲突。

    苏言淙看向面前还在思索的苏言溪。萧长峰都在怀疑她是女子的事,苏言溪这么多年竟然一次都没有怀疑过,也不知她自己是怎么扮男装扮了这么多年的。

    苏言淙:“朕知道了,总之,朕交代你的事情赶快办,如果萧家真的和南疆有所牵扯,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苏言溪轻抿了一下唇,昨天她没忍住用女主解了一下毒,身上疼通缓解了许多,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金手指还管不管用。

    希望能管用吧,她也猜出来了事情的严重性。

    回到府上的时候,林夕已经回府了,立即去书房见了苏言溪。

    “世子,听说你昨天病发了?怎么提前了几天?”林夕顺手就帮苏言溪诊了一下脉,脉搏虽微弱却很平稳,她惊讶道:“是世子妃的功劳?”

    “是啊。”

    苏言溪点点头。自然是女主的功劳。

    她将林夕带回来的几个人的画像仔细看了一遍,直至看到一张画像的时候,画像像是踱了一层光。

    她道:“这位是?”

    林夕低头看了一眼:“是楚远昭的庶妹,楚云袖。我也是偶然得知她竟然对南疆战事颇有看法,凭着真真假假的消息竟然将萧家军败退的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苏言溪的指尖在画像上点了点。

    楚远昭的母亲和皇后的母亲是姐妹,按照关系来说楚远昭得喊柳宜一声表姐。

    若不是她皇兄率先向先皇求了婚旨,说不定她皇嫂会和楚远昭成亲也未可知。

    所以,她皇兄还是很讨厌楚远昭。

    但关乎到国家大事,皇兄肯定比她有分寸多了。

    于是当晚,苏言淙就收到了消息,她眉头紧紧的皱着,问柳宜:“你知道楚云袖吗?”

    “云袖妹妹吗?”柳宜点了点头:“自然是认得的。只不过也四五年没有见了,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苏言淙:“言溪说她在军事方面颇有才能,改天你把她招进宫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而且楚云袖还得是,不是一般的有才能才行。

    她将一女子作为对抗南疆的将领,又还算的上是皇后的亲戚,她都能想象的出来,那群文武百官会怎样骂她,更有甚者会死谏,这首当其冲的就是她的老泰山-柳温书。

    苏言淙提前打招呼:“到时候她真的有才能,你可别听父亲的话过来吹我的枕边风。你知道的,朕可挡不住。”

    “我又不是不知轻重。”柳宜嗤笑一声,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而且,我又没有吹过枕边风,少冤枉人。”

    苏言淙将奏折扔到了一边,她将白色的纱帐放了下来,从后面抱住了柳宜,在她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嬉笑道:“那朕要吹枕边风了~”

    *

    苏言溪终于得了一日的休沐日,一大清早,她就去了南雁归的房间。

    最近天气愈发的冷了起来,南雁归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起床有些困难,她过去的时候,南雁归还在呼呼大睡,小脸红彤彤的。

    苏言溪伸手捏住了小孩子的鼻尖,只几秒种,南雁归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奶声奶气道:“爹爹。”

    “嗯,快起来,跟着爹爹出去玩了。”苏言溪不忘补充道:“还有娘亲。”

    她是特意交代南寂烟,没有将出去玩的事情告诉南雁归,她就是想给小朋友一个惊喜。

    南雁归的眼睛果然亮了许多,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这几日跟着林深学习武艺,休息的时候,林深就会和她讲一些外面的世界,那是一个和娘亲生活在大梵寺的时候并不完全相同的世界。

    听到南雁归的喊声,采云从外面进来为南雁归梳洗打扮。

    南雁归歪着脑袋,很苦恼的模样,奶声道:“爹爹,娘亲说我已经四岁了,你不能在这里看我穿衣服。”

    苏言溪:……

    她看到了采云眼睛里忍不住的笑意。

    得,她又被嫌弃了。

    苏言溪站起身来,走到外面去了,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女性特征,为了掩饰身份,她的胸都比前世小了许多。

    有时候想想,她还挺惆怅的。

    苏言溪轻叹了一口气,刚一抬头,她就见南寂烟领着林采荷逆着光走进来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在南寂烟的起伏上看了一眼,又极快的移开了。

    苏言溪:“……”

    她之前好像有机会可以与南寂烟一较高下,现在…还是别提了。

    她更惆怅了。

    苏言溪语气失落了些:“雁归在里面换衣服,你去看看吧。”

    南寂烟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内室,南雁归已经梳妆好了,她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下来,走过来拉着南寂烟的手:“娘亲,出去玩了。”

    南寂烟看向南雁归刚刚坐过的椅子,那椅子很高,以前的南雁归是必然不敢的,现在却已经足够胆大了,看着也很有活力,甚至…更像苏言溪了。

    她微微皱了皱眉。

    苏言溪是男子,不在乎这些也就罢了,可南雁归可是个女孩子,这样实在是会惹人非议。

    她低头看向南雁归,但见她眼睛亮晶晶的,她便不忍苛责了。

    算了,南雁归毕竟是王府里的孩子,应该也不会有人乱嚼舌根。

    三人坐在了马车上,前往最近的女娲庙。

    永丰信仰大地之母女娲,女娲娘娘的庙宇繁多,离京都最近的女娲庙更是因为皇帝时常来参拜,建造的无比恢弘。

    南雁归之前并没有拜过女娲,她好奇道:“爹爹,女娲是谁?”

    南寂烟也微微抬了抬眼眸,看向苏言溪。魏仓也有信奉女娲的,但更多的还是信奉佛祖,她也只是微微了解过一点。

    苏言溪将这里的传说讲完之后,见两个人都安静的听着,她忍不住将前世的故事也一并讲了。

    她看向南雁归:“我曾经和你讲过的孙悟空的故事,他就是女娲娘娘补天时剩余的石头化成的。”

    南雁归的眼睛亮晶晶的。“女娲娘娘好伟大。”

    苏言溪赞同道:“是啊,在我们国家,我们都会喊女娲娘娘为娘亲。”

    南寂烟也曾看过关于女娲的传说,但和苏言溪讲的完全不同,而且她也并未听过孙悟空的故事。

    南雁归突然看向南寂烟,惊喜道:“那娘亲,我是女娲娘娘用柳条做出来后,娘亲去找了女娲娘娘,把我抱回家了吗?”

    她不是野种。

    她是伟大的女娲娘娘捏出来的。

    可是她记得,娘亲和她说过,她是从娘亲肚子里出来的。

    她迷糊了。

    南寂烟:……

    南雁归眼睛里闪过迷茫:“那爹爹有什么用呢?”

    苏言溪:……

    爹爹有什么用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南雁归的爹爹是真的没什么用。

    她真的没想到,她只是讲个神话故事,竟然会引得南雁归对自己的来历感到好奇。

    苏言溪看了一眼南寂烟,她解释道:“是这样的。你是爹爹从女娲娘娘那里抱过来后,放到了你娘亲的肚子里,不过不是爹爹挑的你,而是你选中了你娘亲,如果你不愿意,爹爹是放不进去的。之后你在娘亲肚子里长大,出生,这样明白了吗?”

    南雁归突然伸手摸了摸南寂烟的小腹,眼眶湿润:“娘亲,是不是很痛啊?”

    她这么大,娘亲的肚子却这么小。

    南寂烟心里蓦的一软,便是她自己都不想回忆当时的情景。

    她以为生孩子是每个女人都会遭遇的事情,却真的没想到会那么痛。她在孕期的时候又思虑过深,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南雁归又是早产,毫无准备之下,更是疼痛难忍,甚至起了放弃的念头…

    却又不忍她的孩子连鲜花和月亮都不曾见过…

    “很疼的。”苏言溪替她接了话。

    她又有些为南寂烟抱不平,如果是为心爱的人生孩子也就罢了。

    南寂烟可是给个不负责任的渣男生了孩子…

    闻言,南雁归立即大哭了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苏言溪都担忧她背过气去了。

    “呜呜,娘亲~”她不要娘亲疼。

    苏言溪不会处理哭闹的小孩子,她立即看向南寂烟道:“…对不起。”

    南寂烟:……

    “也没有那么疼。”南寂烟轻轻的擦了擦她眼眶里泪水,耐心安慰道:“后来娘亲见到你平安长大,娘亲是很开心的。”

    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苏言溪。

    苏言溪身为男子,行事虽荒唐,对女子处境却格外关注,甚至连女人生孩子的事情都了解的如此透彻。

    —她甚至有些开始相信苏言溪并不是故意抛弃她的。毕竟她并不知道自己给她生下了个女儿。

    南雁归抽抽搭搭的,许久才止住了眼泪。

    苏言溪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再乱说话。

    出了城后,苏言溪将帘子拉开了,冰凉的风瞬间透过缝隙传到马车内。

    她一直怕热不怕冷,但又还记得马车里有小孩子和身体也很冰凉的南寂烟,她只透了一会气,便立即将缝隙给合上了。

    南寂烟:“郎君,妾给雁归换件衣服。”

    南雁归的身上已经被泪水濡湿了大半,大冬天的穿个湿衣服,若是感冒了就更不好了。

    苏言溪明白,她又是在暗示自己该出去避嫌了。她嗯了一声,挑开帘子出去了。

    等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南寂烟的声响:“郎君,好了。”

    马车颠簸,苏言溪进去的时候,被轻轻的晃了一下,幸好她一向习武,很轻易就稳住了身形。

    可南雁归身形瘦弱,一下子就被甩的扑进了南寂烟的怀里,撞得南寂烟闷哼了一声,头上珠翠微微晃动。

    “你没事吧?”苏言溪担忧的问,目光落在南寂烟的身上,她因为自己的失态,脸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绯色,素色衣襟也被南雁归无意识的蹭开了些许。

    南寂烟揪住自己的衣襟,声音羞恼,斥道:“郎君,莫不是还要继续看下去?”

    她莹白的脸微红,即便是气极也是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作者有话说:

    苏宴席:“我的胸小了好多。算了,老婆不嫌弃就行了…”

    南寂烟:“…有病。”

    第20章 游玩

    苏言溪掀了帘子又出去了, 她决定暂时还是不进去了,免得一直被嫌弃。

    离山脚越来越近,马夫将车子停了下来, 道:“世子,到山脚下了, 前面马车进不去。”

    苏言溪应了一声, 用手敲了一下木质的车窗,掀开帘子进去, 道:“到了。记得戴披风,外面还是挺冷的。”

    南寂烟拿着红色的大氅, 替南雁归系好, 自己又拿了放在一旁的白色毡帽,仔细的戴好, 将过于惹眼的相貌遮了起来。

    苏言溪径直牵着南雁归的手径直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又转过身去扶南寂烟。

    南寂烟犹豫了一会儿, 她还是伸手借着苏言溪的力气,从马车上下来了。

    从马车上下来后, 一阵寒风就将几人包围在其中, 南雁归的小脸被冻的通红, 南寂烟低头又将南雁归的大氅系的紧了一些。

    苏言溪只带了几个护卫和侍女, 其余的人都留了下来。

    因为是离京都最近的女娲庙, 皇帝又常来敬奉, 从山脚到庙里,铺上了平整台阶,走在上面很轻松。

    走了不过两刻钟, 一行人就到了山顶, 南雁归就走不动了, 累的气喘吁吁,苏言溪就将人抱在身上走。

    今天来参拜女娲庙的人不多,林采荷和采云很快就将提前准备好的贡品摆到了桌子上。

    一切准备就绪,苏言溪才将南雁归放在了蒲团上。

    女娲像做的很大,南雁归得扬起脖子才能看的清女娲娘娘的长相。

    女娲娘娘长得像娘亲一样,只是…女娲娘娘有一条长长的蛇尾巴,娘亲最害怕蛇了。

    她…也有点儿害怕。

    南雁归缩了缩脖子,却还是挡在了南寂烟的面前,压低了声音道:“娘亲,有蛇。”

    南寂烟也看向了做的大又逼真的蛇尾巴,极快的将目光移开了,她道:“不用害怕,她不会伤害你的。”

    苏宴溪没想到南雁归竟然害怕女娲娘娘的蛇尾巴,在她们那里,即便是小朋友也很喜欢女娲娘娘,想来也是因为对女娲娘娘还不够认同。

    “女娲娘娘会保佑你的。”苏言溪在旁边也跪了下来,轻轻的拍了拍南雁归的后背:“相信我。”

    她又看向南寂烟:“女娲娘娘很灵的。”

    南寂烟也抬头看向神相,女娲娘娘再怎么灵,她的信徒不够诚心,想来也不会得到祝福。

    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愿。

    苏言溪看了过来,视线落到了她的莹白的侧脸上,浓密卷翘的睫毛垂了下来,神色真挚又虔诚。

    她不用特意去探问,她就知道南寂烟许的愿望必然是希望南雁归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即便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苏言溪每次来女娲庙许的愿望也都还是想回到自己的家中去。

    这回……

    她的神色晦暗不明。

    —她就祈祷南寂烟和南雁归,今后能够生活的平安,健康吧。

    拜过女娲娘娘之后,南寂烟将提前绣好的香囊交于住持,请求为其开光,她闭着眼睛,念诵了一段道经。

    南雁归之前常被带着去大梵寺里听佛经,对这里的流程也很熟悉,不吵也不闹,小脸聚精会神的听着住持念道经。

    苏言溪笑了。

    南雁归的相貌虽像了自己,性格倒是像了南寂烟。只是她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她倒还是希望小孩子能过的开心一些。

    念了一段道经后,住持方才把香囊交给了南寂烟。

    住持道:“贵人定当会心想事成的。”

    “谢谢。”南寂烟伸手接过来,双手合十,又略微弯腰,看向南雁归腰间的玉佩。

    这玉佩是南雁归上了宗牒后,皇帝赐予的,上好的和田白玉,泛着冷白的光,仔细看过去,白玉上面还雕了个“安”字。

    南寂烟想起来,苏言溪的那块玉,现在还在她的手里,她也是到了这里之后,才知道玉佩是永丰王室身份的象征,甚至可以调兵遣将。

    她只当是寻常的美玉,甚至因为是苏言溪送的,她特意放在了库房里,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拿出来。

    久久没见到南寂烟的动作,南雁归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小声道:“娘亲。”

    苏言溪倒是看出来了,她顺手就将南雁归腰间的玉摘了下来,道:“是我粗心了,忘记了这么大的小孩子,带这么好的玉,可能会有危险。”

    南寂烟嗯了一声,再次弯腰将香囊扣在了南雁归的身上,南雁归穿的是一身红衣,南寂烟给她绣的又是白色的香囊,挂在腰间特别好看。

    南雁归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神采飞扬道:“爹爹,好看吗?”

    苏言溪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诚心诚意的夸赞:“好看。”

    “娘亲绣的嘛。”南雁归笑了笑,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苏言溪笑了,委屈道:“我娘亲就不会。所以我只能带玉了。”她将南雁归的玉戴在了自己的腰间。

    南寂烟:……

    *

    回到都城城门的时候,苏言溪试探着问道:“要不要去下面走一走?”

    跪拜神佛还是次要的,苏言溪主要还是带着南雁归她们在都城里转一转。

    但冬天白天时短,到都城城门的时候,已接近傍晚,天色都黯淡了许多。

    她已渐渐摸摸清楚了南寂烟这个人,只能一步一步试探着来,不能太软也不能太硬。

    南雁归也立即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奶声奶气的喊:“娘亲。”

    本来就是答应南雁归出来玩的,南寂烟也不太好拒绝南雁归的请求,只是天气渐晚,她担忧回去之后,王妃会对此心生不满。

    可她耐不住南雁归软乎乎的表情,最终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南寂烟心想她大概就是书里常说的,“慈母多败儿”的典型,还好雁归乖巧,也甚少向她提一些过分的要求,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答应。

    “好耶。”南雁归高兴的眯了眯眼睛,苏言溪的眼睛也眯了眯。

    南雁归只有眼睛随了南寂烟,这会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苏言溪又在旁边,两人就长得更像了。

    南寂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私心里还是想让南雁归长得更像自己一些。

    刚到城门口,苏言溪就决定弃车步行,下人就只带了石鸣和林采荷。

    步行不过几分钟,便能看见许多商铺和沿街叫卖的小商贩。因为天气原因,永丰的都城没有魏仓都城繁华,但基础设施却也足够完备。

    苏言溪之前出府来玩,她大多是做了伪装,一般人也看不出来她是寿昌王的世子。

    她本来就是女子的相貌,又兼了些许的文弱气,扮作男装俊俏风流,光是走在街上,便又不少人偷看,且多为女子。

    苏言溪看了一眼遮住相貌的南寂烟道:“我们永丰无论成亲与否是不用戴毡帽的。”

    “不戴毡帽会很惹眼。”

    南寂烟也不是没注意到永丰的女子向苏言溪投来心仪的目光,永丰女子确实比她们魏仓要大胆许多,却也更自在。

    苏言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猜不透她的心思:“那我下次出来戴毡帽?”

    南寂烟:……

    “妾不是那个意思。”南寂烟解释,她正说着却见有几个姑娘向她们走了过来,

    她们见苏言溪和南寂烟虽离的很近,但南寂烟头戴毡帽,那必然是还未成亲的姑娘,故上来试一试。

    南寂烟下意识的往旁边退了一步,手臂却被人突然抓在手里,道:“各位姐姐,在下已经成亲了。”

    她指了指南雁归:“孩子都那么大了。”

    几个人看向戴着毡帽的南寂烟,心下一阵失落,不过还是打了个招呼后,笑意吟吟的离开了,丝毫不见扭捏。

    南寂烟看着几个大大方方离开的女子身影,竟然有些出神,永丰确实像苏言溪的是说的那样,对女子并不苛刻,在魏仓说的上是孟浪大胆的举动,在永丰也不并不会受到非议。

    甚至苏言溪倒像是那个被调戏的“女子”。

    女子尚且如此,行为孟浪的苏言溪的那些举动,似乎都变得正常了起来。

    南雁归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只看到了爹爹牵住了娘亲的手,娘亲和她讲过,只有特别亲近的人才能互相牵手。

    那娘亲和爹爹是特别亲近的人吗?

    小孩子不懂就问,她轻轻拽了拽南寂烟的衣服,道:“娘亲,你让爹爹牵你的手,所以娘亲和爹爹是特别亲近的人吗?”

    南寂烟一时出神,还真没注意到苏言溪一直牵着她的手,她低头看去,苏言溪的手不松不紧的环着她的手。

    “我一时情急,没太注意。”苏言溪立即松开了牵着她的手,着急的解释道。

    南寂烟将手收回来,嗯了一声,明明是颇显孟浪的动作,有了刚刚的事情,她竟也觉得接受良好。

    没得到南寂烟的应声,南雁归又再次拽了拽南寂烟的衣服,奶声奶气道:“娘亲~”

    苏言溪有自知之明,她拍了拍南雁归的小肩膀,道:“你和娘亲才是特别亲近的人,爹爹不是。”

    南寂烟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她的话。

    “下次我也戴个毡帽,或者稍微伪装一下。”苏言溪道。

    “不用了,郎君。”南寂烟微微摇了摇头:“街上戴毡帽的为少数。”

    她甚至也起了摘掉的心思,但也只是想了一瞬间。

    南寂烟确实性喜玉,苏言溪曾看过南寂烟拿着关于玉的书在看。

    虽然外面的玉大概率没有王府和皇宫的玉好,但用来增长见识,玩一玩还是不错的。

    南寂烟提醒道:“那郎君,把腰间的玉收起来吧,以免给百姓添麻烦。”

    “这倒也是。”苏言溪顺手将腰间的玉摘了下来,放在衣袖里。

    又听南寂烟道:“郎君,上次你给我的玉佩可是你的贴身玉佩?”

    “是。”苏言溪点点头,领着她进了家古玩铺,道:“皇室的玉佩,成亲后大多是夫人保管,先放你那里吧。”

    南寂烟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一层,她应声道:“妾会好好保管的,郎君。”

    即便苏言溪身上没有佩戴任何的玉佩,可做古玩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眼力,只从衣服上来看就知道两人非富即贵,掌柜的神情愈发的恭敬:“公子,夫人不知想要什么?古玩,玉佩都是上好的,两位赏光看一看?”

    苏言溪对玉饰也就一般般,不过她来这里也是为了让南寂烟和南雁归开心一些,道:“我夫人比较喜欢玉。”

    南寂烟听到她提起“夫人”二字还是不太自在,毡帽遮盖的容颜微微泛红。

    掌柜立即拿了些镇店之宝出来:“夫人,这是前朝时从皇宫里流传出来的美玉。绝对是上等。”

    永丰建国不过百年,民间确实时常有前朝古玩流出来。

    苏言溪见南寂烟许久都没有相中一个,担忧她是担心钱的事情,她索性道:“掌柜的,把你们家的镇店之宝包个十,不,是二十个。”

    她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还是挺多的,给女主买些玉还是使得的。

    南寂烟:……

    她看过王府的账单,进账的地方很多,出账的地方却很少,大多是人情往来,苏言溪更是将节俭,极少会用到府里的银钱。

    怎么今日如此反常?

    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想来是因为…自己是她的夫人。

    掌柜的听到苏言溪的话,立即笑得合不拢嘴:“小的这就去为您准备。”

    “等一下。”南寂烟出手拦住:“郎君,妾自己来就好。”

    苏言溪知道她是听懂了,笑道:“好。不要心疼钱,家里还是挺富裕的。”

    南雁归看不懂玉质的好坏,她却能知道玉的美丑,尤其最近她一直和林深在一起,知道林深的剑上配有玉穗,玉的花纹十分好看。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里面的其中一个玉穗,却不知该不该开口。

    “想要?”苏言溪顺着她的眼光看了一下,那玉上面还带一丝了红色脉络,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南雁归小手按着桌子,她犹豫了一瞬,又听到苏言溪说家里富裕,还是尝试开口道:“可以吗?爹爹?”

    “可以是可以,就是…”苏言溪装作苦恼的模样:“咱们家的钱都在你娘亲手里。”

    南寂烟:……

    掌柜的也看出来,做主的不是苏言溪,也不是小姑娘,而是蒙着面纱的夫人,这在永丰,尤其是在都城,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

    因为当今圣上与皇后鹣鲽情深,不管家里怎样,出来也定是要学圣上的派头的。

    他立即将南雁归挑中的玉拿了出来。

    “夫人,这可还是上好的血玉,十分配小姐呢。”他将刚刚的前朝古玉一起拿了过来:“这两件可都要包起来?”

    南寂烟还未说话,苏言溪就已经利落的付了钱,道:“第一次出来,就走我的私房钱吧。”

    店铺掌柜无所谓谁付钱,将钱接了过来,乐的不可开□□公子,小的这就派人给您包起来,送回府上?”

    “不用了,我带着走就是。”苏言溪又低头看向南雁归:“可还有喜欢的?”

    南雁归迷惑了。

    刚刚爹爹还说家里的钱都是娘亲管的呢,这会儿怎么就又变成她说了算的模样?

    她还未来的及说话,突然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道:“掌柜的,那两块东西,本大人要了。”

    “楚大人,这…”

    楚远昭径直打断他的话:“皇后娘娘诞辰即到,你这些破烂做礼物倒是差了点,平时倒还能哄皇后娘娘开心。”

    掌柜的是认识楚远昭的,甚至也知道楚远昭和当今圣上的关系,一时犯了难,他看向南寂烟:“这位夫人,您看…”

    南寂烟微微皱了皱眉。

    楚远昭远远的就看到了南寂烟,虽戴着毡帽却难掩风流,他故意上来搭腔,便拱手道:“虽然是夫人先看中的,可皇后娘娘诞辰之事重大,不如夫人留下地址,我定当亲自上门道歉。”

    苏言溪:……

    “行啊,楚远昭。”苏言溪站直了身体,将南寂烟挡在身后,突然冷淡出声:“皇后娘娘的诞辰是快到了,可我怎么不知,皇后娘娘会纵着手下的人,抢别人的东西?”

    楚远昭自然看到了站在旁边的苏言溪,只是他只年幼的时候见过苏言溪,长大的模样确是不知道了。

    只是听她提起自己的名字,猜测是都城官员的人家,认得自己也是应当。

    楚家也算的上是鼎盛之家,背靠皇后少有能敌,又得了消息说,他庶妹楚云袖得了皇上看重,封妃也不是问题,那他们楚家就更是风头无两了。

    这样一想,他顿时有了信心,道:“什么叫做抢,本公子是光明正大的买。”

    他低头看向南雁归,见她和苏言溪生的一模一样的脸,又见她确实生的唇红齿白,娇俏似女人,嬉笑道:“这位莫不是女扮男装,嫉妒我只给这位姑娘买,而没有给你买吗?”

    苏言溪:……

    嫉妒你个大头鬼。

    “石鸣,后面的事情交给你。”苏言溪将南雁归抱了起来,又伸手牵住南寂烟的手,南寂烟并未抗拒,她道:“走吧,我们先回家吧。”

    石鸣一向有眼色,他猜出了世子让他留下来处理此事,定然是不想让小小姐受惊,直到三人走的远了一些,他才上了手。

    楚远昭带的下人都没有习过武,瞬间就被石鸣制服了。

    “我可是礼部尚书的儿子,你敢!皇后娘娘可是我亲…啊!”

    石鸣看向桌子放的两块玉,道:“麻烦掌柜的将玉送到寿昌王府。”

    闻言,肿成猪头的楚远昭一愣,又不甘心的看向门外一眼。

    原来是苏言溪!

    他将牙齿咬的蹦蹦作响,脸色阴沉。

    早就听闻苏言溪在外面胡闹,领了个孩子回来,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给他碰到了。

    以前他倒是还害怕苏言溪的身份,毕竟当今圣上无子,苏言溪继承皇位也不是不可能。

    可现在,他庶妹年轻又貌美,定当能生下龙子龙孙,到时…即便是苏言溪,他也不放在眼里。

    出了这一档子事,三人也没又心情再转了,苏言溪领着她们上了马车。

    她松了一口气,道:“没想到楚远昭竟然是这副德行,还好皇嫂当时选的是我皇兄。”

    “楚远昭是皇嫂的表弟,我教训了他一顿,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来了。”

    “郎君慎言。”

    南寂烟看向眼睛迷迷糊糊的南雁归,生怕她被刚刚的事情吓到。

    苏言溪也注意到了,脸色微红道:“不好意思。”

    她也不是故意在小孩子面前说这些的。

    马车行走的时候,苏言溪听到外面有买糖葫芦的,她记得第一次见到南雁归的时候,她就是在买糖葫芦,她略微一思索又下去买了三串糖葫芦。

    见到糖葫芦,南雁归似乎就将刚刚的事情给忘记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苏言溪手里的糖葫芦看。

    “喏,给你一串。”她看了看南寂烟,又给了她一串:“你先尝尝,甜的话再把另一串给你娘亲。”

    南寂烟:……

    南雁归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被当成了小白鼠,左右手各拿了一只,她脑袋小小,糖葫芦的山楂又很大,两相对比,衬得她的脑袋就更小了。

    南雁归轻轻的咬了一口糖葫芦,外面裹了一层恰到好处的糖衣,酸酸甜甜的,还来不及咽下去,南雁归就将另一串糖葫芦朝南寂烟的方向塞过去了。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好似在说:“娘亲,很甜的,快吃。”

    小朋友还真是乖巧,即便自己吃的正欢乐,也不忘记她的娘亲。

    南寂烟应了一声,伸手将糖葫芦接了过来。

    山楂确实很大,南寂烟轻咬了一口,红唇与裹了糖衣的相接触,苏言溪却莫名的想到了和南寂烟的短暂唇舌相接…

    冰凉,温润…还带着丝丝的甜意…

    南寂烟只轻咬了一口,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她喜欢吃甜食,却不耐酸,一口下去,牙齿都快酸倒了。

    她颇显疑惑的看向南雁归。

    苏言溪时刻关注着南寂烟的动作,又甚少见她如此生动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南寂烟突然看向了苏言溪,面上早已保持不住镇定,脸上瞬间就布满了一层淡淡的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