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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2章 悲惨的袁庭业

    夏江南深知袁庭业心情不好的时候话会更少, 于是替他解释说:“去南太平洋的海岛上玩几天。”

    南太平洋?江茶眨眨眼,这个地点只作为知识点出现在江茶的地理书中,从来没成为过江茶的目的地。

    国外旅行是江茶从没想过的事, 其一是她负担不起,其二是她对生活缺乏兴趣,孤独才是她的常态。

    江茶和这些人有明显的阶级差异, 深如天堑,永远也跨越不过去。况且她病入膏肓, 无药可救, 像阴暗地道里的老鼠, 总有一天会自寻死路,永远消失。

    她本就住在黑暗, 何必去见识阳光。

    江茶面带微笑, 说:“我家里还有一些事,祝你们玩得愉快。”

    夏江南不好勉强她, 说好吧。

    江茶重新看向镜子,发现袁庭业冷峻的盯着她,眸光锋利而危险。

    江茶心里一跳, 突然想起来她刚刚回答袁庭业那句可否有安排的答案,于是在袁庭业的注视中心虚起来, 甚至不敢再去看他的眼。

    之后, 袁庭业什么话都没再对她说过。

    *

    江茶无药可救,谎话连篇, 而且不知好歹,种种劣迹都表明她是个不适合深交的人, 江茶在温秋赞叹她美貌的声音中心酸的想,她就是这种索然无味的人, 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不值得被好好对待。

    来上班的人越来越少,大家能调休的调休,年休的年休,实在没休息的就直接请假,春节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大多数人都归心似箭。

    还有三天就要过年,无心工作也是正常,小贾已经休年假陪女朋友回老家见家长了,小易打算明天也不来了。

    江茶抱着保温杯,下巴搁在上面,百无聊赖的看着计算机。

    听说他们是今天早上的航班,现在已经飞到国外了吧,虽然有的人成双成对,但至少还有wink,袁庭业不至于落单。

    江茶又想,他们都走了,那小猫怎么办?江茶直起身子,她可以帮忙照顾的,她是不是可以把小猫接到家里陪她过年?

    江茶的背又耸了下来,小猫也许被寄样在了宠物店,宠物店比她更专业,袁庭业又有钞能力,店员应该会比江茶照顾的更好。

    不想工作,手机上的app里全都是和‘春节’‘回家’‘团圆’相关的话题,看了也只会更不舒服。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出去吃饭的时候发现外面的餐馆都关门了一大半,江茶在超市里买了牛奶和面包,打算拿到工位上去吃。

    她走进电梯,在电梯门关闭的时候听到了脚步声,伸手按了电梯的开门键,刘畅拎着东西走进来,说:“是你啊。”

    江茶淡淡笑笑,“好巧,刘秘书。”

    袁庭业已经飞往国外度假,他的秘书还在上班。

    刘畅和江茶并排站着,电梯门关闭,开始运行。

    刘畅看着显示屏上红色的数字开始跳跃,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酝酿,做还是不做?他只有十几秒的时间考虑。

    叮,电梯在其中一层停了下来,门打开,但是没人进来。

    重新合上的时候,刘畅已经下定决心了,他说:“今天的饭真不好买。”

    江茶说是的。

    刘畅说:“跑了好几家才给袁总买到了午餐。”

    袁总?午餐?

    袁庭业此刻不是应该在飞机上吗。

    江茶抬头看他。

    刘畅说:“噢,我忘了你不知道,袁总没去度假。”

    江茶揉着手里的塑料袋,“为什么?”

    刘畅摇头说不知道,又说:“可能是不想去当电灯泡吧,魏先生这几天有演出,演出结束才会飞去,所以袁总可能就也不想去了。”

    江茶垂下眼,没说话。

    刘畅看了眼不断上升的电梯,抓紧时间说:“好累,年底快忙疯了,袁总已经有半个多月没回家了,想着等他去度假了,我刚好也能轻松几天。唉,要不是今年我家里人催我必须回家相亲,不然我就陪袁总去了,袁总这人你知道的,工作起来没日没夜,胡公子他们担心他用脑过度,所以才总是在年底逼他出去转转。不过这回魏公子有演出去不了,又没人陪袁总一块,他便顺势也不去了,说把今年的项目数据再捋一遍。”

    电梯叮得一声响了,江茶的楼层到了。

    她走到外面,回过头。

    刘畅按着电梯的开门键,说:“回去吧,我去给袁总送午饭,早上去送胡公子,连早餐都没顾得上吃。”

    看她点点头,刘畅意识到自己没成功,只好松开了手,电梯门缓缓关闭。

    在光线逐渐变成一条窄窄的缝隙时,江茶突然叫住他,“刘秘书。”

    刘畅听见她的声音,在电梯里狂按开门键,门又打开,刘畅淡定的看着她,手指在里头死死的按着电梯,问:“怎么了?”

    江茶咽了咽口水,很艰难的说:“你说如果我现在又答应了合适吗?”

    刘畅淡定的说:“合适啊。”

    江茶说:“那机票好定吗?”

    刘畅说:“还行吧,交给我,我来解决。”

    江茶说:“如果能定的话”

    刘畅说:“如果定成功的话,我来联系你。”

    电梯门发出刺耳的警告声。

    刘畅快速说:“我来安排,你放心。”

    说完这句话,电梯门彻底关上了。

    江茶心里乱糟糟的,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热,毫无理智的就说了答应的话。

    为什么呢,是听了袁庭业也不去了,还是听说他忙的半个多月都没回家,又或者是别的原因

    江茶按了按额角,感觉头很疼,很难接受自己刚刚的冲动行为。

    如果袁庭业知道她又改主意,应该只会冷笑,他都已决定不去,她却这样反复无常,善变,自作主张,好想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重要的角色,连袁庭业都要迁就她一样。

    刘畅在电梯里做了个庆祝的手势,迫不及待等电梯刚开门就走了出去。

    他满脸喜色,正巧遇到刚从办公室里出来的大领导,大领导心情不好,头上阴云密布,与秘书脸上的兴奋形成鲜明对比。

    刘畅一看他的表情,立刻收起了笑容。

    袁庭业懒懒瞥他一眼,像饿肚子的老虎,但森林之王饶有风度,并不会逮谁咬谁。

    刘畅走过去,尴尬的说:“袁总,我刚刚在电梯里碰到了江小姐我不小心说了些错话。”

    他把自己跟江茶在电梯里的对话简述了一遍,然后忐忑的等着袁庭业发话。

    刘畅给袁庭业当了好些年的秘书,从袁庭业还是海外子公司的副总时就在他身边,袁庭业性格淡漠,寡言,但性情稳定,从没因刘畅犯错就大发雷霆。

    袁庭业比他高半头,垂眼看了一会儿刘畅,说:“去订票吧,过年给你发个大红包。”

    刘畅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君心,笑着说:“外面的饭馆大都关门了,我上来的时候看到江小姐买了面包当午餐。”

    袁庭业:“嗯,我下去看看。”

    刘畅摸出车钥匙递给他,微笑着说:“袁总,别说漏,这份午餐是给您买的,还有,您早上去送胡公子了,早饭也没吃。”

    袁庭业:“”

    所以他要去见江茶的话,是不是应该装作快被饿死的样子?

    袁庭业下了电梯,来到系统部楼层。

    现在才十二点四十,外出吃饭的员工大都还没回来。

    袁庭业轻车熟路,穿过一排排空的工位,找到了江茶。

    江茶正盯着计算机屏幕,心猿意马的啃着面包。

    袁庭业咳了一声,江茶皱眉扭头,看清楚是谁后连忙站了起来,把手里的面包熟练的塞进座椅的靠垫后面。

    袁庭业:“”

    上次的薯片就是这样被压碎的吧。

    江茶睁着圆眼睛,“袁总?”

    袁庭业淡淡说:“王可在吗?”

    王可是她们部门老大,就那个秃头的中年男经理。

    原来是要找他们领导,江茶立刻说:“您稍等,我去看下。”

    说着,江茶就赶紧绕过他,朝领导办公室快步走去。

    经理的办公室没人,她又去了主管的办公室,然后又去了会议室,还是没人,快过年了,不止是员工懒散,领导也无心工作。

    袁庭业看着她跑来跑去,最后蔫了吧唧的回到他面前,尴尬的说:“领导去吃饭了,我已经打过电话了,应该很快就回——”

    “江茶”,袁庭业打断她的话,“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收拾东西?”

    江茶:“啊?”

    袁庭业:“去度假。”

    江茶在当事人的面前为自己的反复无常感到窘迫和无地自容,甚至做好了受他奚落的打算,但袁庭业说:“算了,先去吃饭吧,一边吃饭一边提假。”

    坐进酒店二楼临窗的餐位上,江茶端端正正的坐着,双手搭在餐桌洁白的餐布上,手指边的银色刀叉折射着午后的阳光,袁庭业注意到她的手指很细,指头粉红,指甲透亮,是一双健康天然的手指。

    “需要飞至少15个小时,今天出发明天上午能到。”

    江茶情绪低落的点点头。

    袁庭业说:“很不开心吗?”

    如果她特别不想去,袁庭业是不会勉强她的,况且他本来也没有勉强过她。

    “没有,我在反思。”江茶怔了怔,摇摇头,她一直以来自诩理智,因而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时就感到很难接受——比如听了别人几句话,就一时冲动的更改了想法。

    她把自己换位思考以袁庭业的身份去想江茶,会觉得此人拿乔、出尔反尔,甚至恃宠而骄。

    一旦想到她在袁庭业的眼里会是这种人设,江茶就觉得有些烦闷。

    午餐上的很快,色香味俱全的铺满桌子。

    袁庭业看她闷闷不乐,唇角勾了勾,意味深长的说:“你的确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会轻易中了别人的陷阱。”

    “什么意思?”

    袁庭业优雅的用刀子剥开一只虾,说:“胡卓有司机,我为什么大清早要去送他?路边的饭店不论关不关门,我的午餐只出自这种酒店。”

    江茶惊讶的睁圆了眼睛。

    袁庭业风度翩翩的将晶莹剔透的虾仁放进她的盘子里,微笑说:“怎么会有人去同情忙碌的老板。”

    他越忙就证明挣的越多,所以他忙的很快乐。

    江茶:“可是”

    可是刘秘书说:

    ——跑了好几家才给袁总买到了午餐。

    ——可能是不想去当电灯泡吧。

    ——忙死忙活,袁总已经有半个多月没回家了。

    你的确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会轻易中了别人的陷阱,袁庭业的话在江茶脑中回荡,轰隆一声,江茶的脸骤然红了起来。

    她掉进了刘畅的语言陷阱中,轻而易举的就相信了他故意给江茶塑造的悲惨的袁庭业。

    江茶低头看桌子,为什么桌子上没有个缝隙让她钻进去,可桌子没缝隙,但桌底下有个洞,筷子突然掉了,江茶含糊的说我捡东西,然后一弯腰钻进了桌子下面。

    洁白蕾丝的桌布朦胧的遮住外面的光线,江茶第一次知道尴尬的时候有个洞是多么幸福的事。

    她捡个筷子能捡的半天不愿意起来,袁庭业笑够了,恢复成淡定自若的表情,撩开桌布,长臂一伸,将无地自容的江茶捞到了身边坐着。

    袁庭业将盘子放在她的面前,说:“快点吃,吃完了回去收拾东西,刘畅已经买过机票了,两个小时后我们要抵达机场。”

    江茶无言以对了。

    袁庭业说:“对了,下次见刘畅,不要让他知道我卖了他。”

    江茶:“”

    你们BOSS和秘书玩的挺花哨。

    被迫坐在袁庭业身边吃饭,吃了一半,电话响了,主管在电话里气喘吁吁的说:“袁总中午下来了?知道是什么事吗?我已经在职场了,你人呢?”

    忘了这事了。

    第043章 管得多

    江茶举着电话, 求助的看向袁庭业。

    他们坐得近,餐厅又很安静,袁庭业能清楚的听到电话里的声音。

    “就说稍后我会再找王可。”

    江茶说:“袁总说他稍后会再找王总, 额,袁总中午说的。”

    主管:“”

    主管:“袁总的话你怎么不传达完整,我从没事了, 糟心,挂了。”

    主管约了老同学在江北聚餐, 得知袁总到系统部来, 他给老大打电话, 老大让他先回去问问袁总想干啥,主管有怨言也只能丢下老同学马不停蹄的开车赶回来了。

    江茶扭头说:“袁总, 你等会儿会联系我们王总吧?”

    袁庭业说:“等我想好什么事再找他。”

    江茶:“”

    江茶这会儿不难受了, ‘没防备掉进陷阱’和‘自己反复无常来比’,江茶更宁愿接受前者, 至少前者是不可抗力的外界因素,而不是她自我人设崩塌。

    袁庭业不动声色的弯唇,将侍者送来的甜品推向她。

    江茶提了两天半的年假, 从今天下午开始休息,主管批假时虽然很是不爽, 但考虑到春节将近, 员工待在办公室也无心工作,还不如让他们消耗掉年假, 省的来年再有事没事的请假。

    当领导的永远都比下属要精明的多,因此作为比江茶职级高很多很多的袁庭业而言, 拿捏她是很容易的事。

    结账的时候,江茶说:“这顿饭我请吧, 就当我赔礼道歉,辜负了袁总的晚餐。”

    她说的是隐藏奖品。

    袁庭业说:“你承认你是故意的了?”

    江茶笑着说:“的确是故意的,实在是那个奖太明显了。”

    袁庭业:“”

    行吧,想要拿捏她,也不是那么容易。

    假期已经请过了,既然事已定,江茶就不扭捏了,离开酒店准备回家收拾衣物。

    袁庭业送她回家,江茶的小电动车再次横躺在袁庭业的后备厢里。

    车停在小区外的路边,袁庭业也下了车,看起来打算跟江茶回家。

    “车会被贴条。噢,是你们呀。”门岗小哥走出来打招呼,因为袁庭业的车标总是很耀眼,每次进出时都会得到门岗小哥的注意力。

    小哥说:“要不然你在我们这儿买个地库算了。”

    每次看见豪车在路边大大咧咧的停着,他都在心里替对方心疼。

    江茶推着电动车刚想说不用了,袁庭业已经拿出手机说:“好,我们加个微信,你帮我留意一下,这是辛苦费。”

    豪车车主果然大方,加上的好友以后小哥这边立刻就收到了二百块的转账,小哥受宠若惊,态度越发好,说:“包在我身上,有好的停车位我马上通知您。”

    江茶:“”

    “走吧。”袁庭业从她手里接过车把。

    走了一会儿,江茶幽幽说:“其实我也可以留意的。”

    袁庭业说:“也给你转点辛苦费?”

    江茶:“”

    重点是这个吗?

    江茶说:“其实我自己进来就可以。”

    袁庭业推着她的小电驴,说:“送你到小区门口连进屋喝杯水都不行吗?”

    江茶说:“行,但是没必要在我家小区买个停车位吧。”

    袁庭业的理由很充分:“不想走路,小区大门离你的楼栋太远。”

    江茶:“”

    江茶说:“解决的办法有很多,比如你可以骑上我的车,而不是推着。”

    袁庭业看了眼电动车,淡淡说:“腿太长了。”

    江茶的目光忍不住从袁庭业的腰间往下看去,质地高级的西裤垂顺光滑,明明是走在小区道路上,却仿佛走在T台上,随意而优雅。

    袁庭业很有炫耀的资本,但总是沉稳低调、光芒内敛,像是收在剑鞘中的绝世宝剑。

    袁庭业用沉静的语气说:“的确很长吧,比你见过的人都长。”

    江茶:“”

    额,宝剑有时候还是会离开剑鞘一会儿,向世人证明他的确是好剑。

    要前往的目的地对国内施行落地签,因此江茶只需要带好证件就可以。

    她第一次旅行,查了旅行必带物品清单,然后满屋子的寻找东西。

    袁庭业站在门边看了一会儿,说:“我可以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

    虽然江茶说可以,但袁庭业还是动了手,他去了厨房。

    江茶好奇的跟过去,发现他把热水器的开关按下来,燃气阀门关掉,厨房的窗户关掉,又指着厨房角落里堆放的写着厨房用具的纸箱子,问:“这些还要吗?”

    这堆纸盒子从就江茶的房子装修好就在这里,工人安装了以后留下了拆开的纸箱子和泡沫箱,因为体积过大,江茶踩扁以后堆积在门口的角落里,打算有空了一点点清理出去。

    结果就堆了这么久。

    江茶感觉脸有的发热,说:“不要的。”

    袁庭业就撸起西装袖子,将纸箱子整理了一下,一下子全部抱起来,说:“我先去扔垃圾。”

    江茶望着他抱着纸箱子的背影,由衷的赞赏,“袁总不仅高大威猛,而且孔武有力。”

    袁庭业:“”

    经她形容,袁庭业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梁山好汉。

    袁庭业去扔垃圾的时候,江茶已经把自己的衣物和日常用品打包完成了。

    袁庭业去了一会儿还没回来,江茶只好出门去看看,怕他是不是记错了门栋。

    她走到外面,看到袁庭业和一个老奶奶从隔壁楼栋里走了出来。

    老奶奶说:“小伙子真有劲,谢谢啊。”

    袁庭业说不谢,走到江茶面前,“怎么出来了?”

    “看看你是不是走丢了。”

    江茶这才知道袁庭业出门丢垃圾,恰好遇到老奶奶在捡纸箱子,见他扛着这么一摞,于是拦住他要拿回家,纸箱子太沉太大,袁庭业就帮忙搬到老奶奶家里了,并嘱托对方早点卖掉,这些东西都是安全隐患。

    说起安全隐患,袁庭业忍不住又说了江茶两句,“地板上的插座长期不使用的话要按个保护罩”,他走到窗帘边,说:“窗帘下面的穗子一直扫着插座,有摩擦起电的风险。”

    “哦”

    管得多。

    袁庭业继续说:“家里的摆件太多了,而且都是毛绒材质,柜子上的香熏蜡烛如果使用的话一定要记得远离这些玩偶。”

    越说越气,袁庭业皱眉说:“易燃物品旁边放着火源,公司每季度的消防安全培训你到底有没有参加过?”

    江茶:“消防安全培训?”

    她眨眨眼,啊!有印象了,好像是让几个人去参加消防演习,然后在产业园里学学灭火器之类的怎么使用。

    他们部门男的多,这种活动需要在警铃响了以后从步梯快速下楼。这种费体力的活,江茶一般都选择龟缩。

    袁庭业从她的表情得知她一定没参加过,严厉的说:“每次开展的消防安全演习活动要求各部门参与人数不得小于部门总人数的40%,并且每次参加人员不得与上一期相同,最后一季度开展时要求部门所有人员在本年度都至少参加过一次演习活动。”

    江茶:“”

    汗流浃背了。

    袁庭业说:“过去的就过去了,我就不批评你和王可了,等春节过后,第一季度的消防安全活动开展时,我要在演习名单里看到你的名字,”

    江茶:“”

    就不批评她和王可了?

    江茶真荣幸啊,自己都能和她们总经理的名字摆在一起了。

    江茶挠挠额头,说知道了,又说:“袁总,我们该走了吧,不是要赶飞机吗。”

    袁庭业冷冷瞅她一眼,说:“消防安全无小事。”

    江茶:“记住了记住了。”

    他的人设不是沉默寡言的高冷总裁吗,怎么到她家以后崩人设了,啰里吧嗦的。

    袁庭业:“总电闸在哪里?”

    江茶:“关电闸?我冰箱里还有东西。”

    袁庭业:“清理出来,出远门必须要关电闸。”

    江茶只好拿了个袋子,把冰箱里的奶制品、水果、蔬菜、巧克力,冻肉等等全部拿了出来。

    冻肉啥时候冻的她都不记得了,扔了算了。蔬菜还水灵,找个干净的袋子装上,出门看看有没有大爷大妈需要。

    奶制品、水果和零食都塞进包里,到飞机上也能吃。

    “不喜欢吃巧克力?”袁庭业看到了他之前送江茶的巧克力。

    江茶说:“喜欢的,很好吃,好东西要慢慢品尝,”

    袁庭业说:“要过期了。”

    “啊?”江茶翻了翻巧克力,上面写的都是俄文,看不懂。

    袁庭业说:“明天过期,今天就吃完吧。”

    江茶表示怀疑:“这么巧?”

    袁庭业沉稳的说:“我会骗你?”

    他剥开一粒,用金箔纸托着递到江茶面前,江茶只好吃掉。

    袁庭业的车抵达机场后,机场的客户经理就已经在等候了,穿制服的帅气小哥帮忙引路、拿行李,取票,安排他们畅通无阻的登机。

    国内没有直飞的航班,需要在国外转机,因为江茶没有签证,转机的地点便选在了东京。

    他们在晚上20点45分的东京登上了飞往目的地的航班,在飞机上渡过一晚,明天中午就能落地。

    这是一年里海外游子归国和家人过年团圆的日子,因此海外回国的航班爆满,反方向却乘客稀疏,待飞机起飞后,头等舱竟只有他们两位乘客。

    空姐帮他们将外套挂在隐藏式衣柜中,拿来了睡衣拖鞋、洗漱包等东西,又为他们介绍座椅和舱璧上的按钮用途。

    因为用的是外语,江茶听的似懂非懂,她能看懂英文杂志,但听力却不好,这是题海战术的弊端,但也是大多数国人学英语的最好办法。

    “累吗?”

    江茶说不累,全程都有人拎包,在机场转机和登机的时候会有贵宾车接送,所以几乎没走什么路。

    第044章 登徒子

    晚餐很快送来, 从东京起飞的航班提供的特色菜是日式餐品,天妇罗炸虾酥脆可口,牛肉也不错, 小小的章鱼烧江茶吃了好几个。

    吃过晚餐已经21点多了,飞机在夜空中穿行,不时传来轻微的轰鸣声。舷窗外漆黑一片, 能看到机翼穿过黑纱般的薄云。俯瞰远处,城市灯火辉煌交织, 像一片金色的星海散落在地球上。

    座椅和床是分离的, 这在头等舱中比较少见, 座椅即便再舒服,也比不上一张能完全躺睡的床。

    两张床贴着隔音挡板摆在中央的位置, 所以睡觉时可以互不打扰。

    “洗漱室机舱两端都有”袁庭业说, “今晚没有什么事,可以早点休息。”

    江茶总是睡不好, 所以适当的延长睡眠时间有助于恢复体力。

    空姐提供的睡衣是白色的丝绸长裙,江茶穿不惯这种材质,但行李箱已经被安置好, 拿取不便,她不想麻烦别人, 只好拿着睡衣和洗漱包去了洗漱室。

    简单冲了澡, 江茶换上丝绸睡裙站在镜子前,这种面料贴身时能将一切显露无疑, 她看了看,最终决定穿上bra。

    一边走一边将头发挽起来, 走到位置上的时候江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床中央的隔音挡板消失了,两张单人床变成了一张双人床, 床的一侧躺着英俊高贵性感的袁庭业。

    袁庭业也换了睡衣,深蓝色,他躺在床上,一只手臂枕在头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她走过来,袁庭业的视线从手机转移到了江茶的身上。

    江茶两眼一黑,难道她今晚要躺在另一边吗?挡板呢?挡板被袁庭业吃了?

    “怎么?”袁庭业平静的问。

    江茶干巴巴说:“床好像变大了。”

    袁庭业说:“挡板降下去了而已。”

    “我还以为——”她住了嘴,差点把心里的腹诽说出来。

    袁庭业说:“以为什么?睡觉的时候再升起来就好了。”

    江茶一副老实模样,说:“现在就想睡。”

    袁庭业:“”

    袁庭业按了中间一个按钮,挡板缓缓升了起来。

    袁庭业说:“真的不要聊两句吗?”

    江茶说:“聊什么?”

    袁庭业:“都可以。”

    江茶想了想,把自己刚刚看到袁庭业躺在床上时第二个惊讶的点说了出来,“袁总站起来看着挺高的,躺下也很长。”

    袁庭业:“”

    袁庭业说:“江茶,你挺会聊天的。”

    江茶在她的那一侧躺下来,拉过被子盖到胸口,笑嘻嘻,“还成。”

    袁庭业抬手按了一下,刚刚升起来的挡板又缓缓落下来。

    袁庭业侧身望她:“这么会聊天,不如多聊几句。”

    江茶:“”

    挡板缓缓收入床中央的缝隙里,江茶直不愣愣的表情映入袁庭业眼里。

    正常的视角变成了侧躺的视觉,怎么都感觉别扭,江茶表情古怪,眼睛一下下瞥着床中央的缝隙,对挡板恋恋不舍。

    袁庭业无奈的说:“很不习惯吗?”

    江茶眨眨眼,“你很习惯吗?”

    她说的含蓄,但袁庭业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是他很习惯和女性这样面对面躺在床上。

    袁庭业忍不住脸色一黑,按了按钮,挡板又升了起来。

    江茶忍笑,但又有点好奇,袁庭业看起来清冷骄傲,疏离冷漠,除了宴会时与女性必要的挽臂礼之外,袁庭业似乎很不习惯与人有肢体接触,连胡卓扑上来抱他,也会被躲开。

    江茶即便闭着眼去想象,也仍旧想不出来袁庭业亲吻拥抱别人的样子。

    惹毛了老板,但江茶也没打算去和好,既然他选择她这样的旅行搭子,就应该吃点和她这样的人相处的苦头。

    袁庭业等啊等啊也没等到江茶的道歉,想起来在酒店里吃饭的时候产生的‘江茶很好拿捏’的念头果然只是幻觉。

    过了一会儿,江茶听到挡板咚咚咚有规律的响了起来,袁庭业在另一边低声问:“江茶,你睡着了吗?”

    江茶说:“我睡着了。”

    袁庭业:“”

    闷了几秒,袁庭业听到江茶徐徐说:“如果你实在睡不着的话”

    袁庭业沉静的双眸亮了亮。

    江茶平躺在床上,闭着眼,说:“床头有个按钮,可以将显示屏降下来看电影,对了,记得戴耳机。”

    袁庭业:“”

    还怕他吵到她是吧。

    袁庭业只好把自己静音了。

    江茶翻了个身,其实不困,只不过觉得无话可说的袁庭业十分有意思,他涵养极佳,从不轻易与人争辩,性格冷冽淡漠,再加之身份贵重,也没人敢让袁庭业吃瘪。

    江茶也不敢,所以她回话时总能即挑不出错误,又掐断了袁庭业的意图。

    飞机在黑夜里穿行。

    江茶坐起来摘下降噪耳机,揉了揉发痒的耳朵。

    挡板又缓缓降落。

    江茶:“”

    她十分怀疑这个功能会不会被袁庭业玩坏。

    袁庭业的脸从挡板后露出来,机舱内大灯关闭,只剩下双人舱里的顶灯昏昏亮着,袁庭业清洗后的黑发碎而乱的遮在额前,没了精心搭理的造型,换下严肃的西服套装,他竟露出几分目光清秀、阳光明朗、活力无限的少年感。

    “睡不着?”他躺在那里,看着另一侧坐在枕头上的江茶,他的声音仍旧沉稳,但眼底的光却透漏了几分愉悦和得意,仿佛早已预料。

    江茶抱着膝盖,扫了扫他,正要开口,袁庭业却抢先一步说:“惹我生气的话不要说第二遍。”

    江茶只好把那句‘没你习惯’咽了回去。

    “想看猫吗?”袁庭业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以后问江茶。

    “好。”

    机舱里有空中wifi,袁庭业打开微信群,把手机屏幕展示给她看。

    一个名字叫‘感动纨绔圈的四大清流’的微信群里,胡卓正在不断的往群里丢照片。

    看清群名,江茶用拳头抵着唇,手肘支着膝盖,暗暗在心里疯狂的笑了一顿。

    袁庭业毫无知觉,飞快瞥了一眼手机,又亮给江茶看,说:“猫和胡卓在一起。”

    照片里,小猫站在沙滩的石头上,遥望远方碧蓝的大海。

    小猫和胡卓踩着冲浪板,人和猫的表情都无比坚毅。

    小猫在清澈见底的宝石般水里游泳,好奇的伸着鲜红的舌头舔向水面。

    照片还在继续发送。

    胡卓又发了他和温秋凑在镜头前的自拍,还发了夏江南和袁逸正在拽对方的花裤衩往里面看的偷拍。

    夏江南:“”

    夏江南:“胡卓,你给我删了!”

    胡卓说:“再给你们发张更好看的!”

    胡卓叉腰挺跨站着,小猫被他塞在花裤衩的正中央,只露出两只爪子和小脑袋搭在裤腰的边缘。

    wink说:“卧槽!我家小开心脏了!老夏你也不管管!”

    夏江南:“什么时候拍的?开心怎么不一爪子踢爆你的蛋!”

    万米高空的飞机上,正在看袁庭业的群消息的江茶:“”

    “怎么了?”袁庭业发现江茶表情不对劲,收回手机看了眼,脸色顿时一变,他竟然忘了他几个兄弟的德行。

    江茶用两只手捂着脸,捂不住了,只好拉过被子将脸蒙在了里面。

    好沙雕的群名,好沙雕的群消息,好沙雕的照片,最沙雕的是直接将群消息给她看的袁庭业。

    江茶歪在床上,埋在被子里,笑的浑身发颤。

    “别笑了”,袁庭业将她从被子里挖出来。

    江茶头发都乱了,像鸡窝一样顶在头上,脸颊红扑扑的,眼睛像一汪春水,纯白色的丝绸睡裙贴着光滑精巧的锁骨,黑眸粉唇的样子充满了童话般的趣味。

    袁庭业想说的话哽在喉咙里,沉静的目光凝视着她,心里却衍生出登徒子的一百种浪法。

    “看什么?”江茶笑哑了嗓音。

    袁庭业移开视线,“没有。”

    江茶狐疑的低头,发现睡裙的领子滑落到了一旁肩膀上,露出了粉色bra的一条肩带,她连忙整理好领子,瞪了一眼袁庭业。

    袁庭业有苦说不出,啪的一下按了挡板的上升按钮,床中间的挡板又又又缓缓升起。

    江茶说:“上上下下,弄坏了怎么办?”

    袁庭业说不会,好像为了证明给江茶看,又戳了下降的按钮,挡板刚升起来便又开始下降,降到一半,离床还有一扎高的时候停止不动了。

    江茶戳了戳按钮,既不会上升也不会下降了,悬了一夜的心彻底死了,“坏掉了。”

    袁庭业平躺过来,双手交迭放在胸口,沉稳的说:“睡吧,明天再商量赔偿的事。”

    江茶:“”

    两张床之间的挡板只剩下一扎的高度,翻身侧躺时就能看到对面的人,于是江茶也学他平躺下来,盖好被子,两只手交迭放好。

    经过挡板上上下下的折腾,此时已经是国内的凌晨一点半,飞机正飞在某片江茶不了解的海外上空,她一丁点儿睡意都没。

    隔壁静悄悄的,江茶探头看去,发现袁庭业呼吸绵长,似乎睡着了。

    江茶翻个身趴在床上,两只手撑着脸颊,看了一会儿,伸出一根手指越过挡板戳了戳袁庭业的手背。

    袁庭业睡意朦胧的睁开眼。

    江茶说:“袁总,你不会因为太心虚所以睡着了吧。”

    袁庭业:“”

    袁庭业重新闭上眼,“我有的是钱。”

    江茶说:“困吗?不困起来聊一会儿?”

    袁庭业:“”

    什么样的恶种什么样的果,袁庭业自食恶果,终于知道了江茶的厉害。

    他努力睁开眼,问:“那聊一会儿吧,你想聊什么?”

    江茶双手撑着脸,说:“不知道。”

    袁庭业说:“聊聊未来?”

    江茶说好。

    袁庭业说:“你对未来有什么想法?”

    江茶:“唔,目前唯一的想法是不知道要给航空公司赔多少钱。”

    袁庭业:“”

    江茶目光狡黠的瞅着他。

    袁庭业对她的古灵精怪爱不释手又感到头疼,“江茶,我问的是你的人生规划。”

    “人生规划?我想想想到了”,江茶用手肘将身体撑起来,表情认真。

    袁庭业眯眼看到她的反应,也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注视着她。

    江茶煞有其事的说:“希望经过个人努力,五年之内坐到袁总的位置。”

    袁庭业:“”

    江茶把头埋进杯子里,肩膀一抖一抖的。

    袁庭业:“”

    他感觉江茶好像很喜欢逗弄他。

    看她笑的欢快,袁庭业不由得勾了勾唇角,说:“想坐到我这个位置,单是努力还不够,你还要投个好胎。”

    江茶愣了一下,微笑说:“我下辈子一定好好投胎。”

    夜色浓重,江茶闭上眼睛,心里想着,如果还有下辈子,就投胎当一只猫,一只狗,一朵花,总之再也不要当江开心了。

    第045章 旅行搭子

    南太平洋的社会群岛与国内有18个时差, 江茶睁开眼,拉开窗口的遮光板,天光大亮, 微微闭上眼,等适应了阳光后,江茶看到了世界上最纯净的蓝, 蓝色的天,蓝色的海, 无边无际的蓝, 如同一块巨大的宝石镶嵌在天地之间, 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的蓝色海面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袁庭业洗漱回来, 也看到了美丽的景象——穿白丝绸睡裙的女孩扑在舷窗前, 披着一头黑发,惊喜的望着窗外的碧蓝, 她的侧脸有云朵般的白净,黑发蓬松,眸光折射着海与天的清透。

    “我们是不是到了?”江茶侧头问他, 但眼睛还依依不舍的盯着窗外。

    “还要飞两个小时。”袁庭业站在床边,脱掉深蓝色的丝绸睡衣, 露出线条分明的胸膛和腰腹。

    “你干什么?”江茶一下下瞥着他, 觉得此情此景难登大雅之堂,又觉得移不开眼。

    袁庭业说:“换衣服。”

    他弯腰勾起衣服, 身上的肌肉线条受挤压更加清晰流畅。

    江茶对男色属于平和心态,既没有强烈的需求, 也不会完全无动于衷,刷到了就看两眼, 反正也不要钱。

    于是江茶直勾勾的看着,反而让换衣服的袁庭业不自然起来。

    袁庭业:“看什么?”

    江茶傲慢的收回视线,虽然心里波澜起伏,但嘴上轻飘飘说:“随便看看。”

    一路飘去了机舱前面的盥洗室里。

    见到袁庭业的第一面起,江茶就知道他身材很好,宽阔的肩膀、劲窄的腰身和笔直修长的双腿构成了一副比例完美的男性身材,况且他常穿西服正装,质地高级的衬衫不经意间与肌理相贴,勾勒出肌肉线条的起伏,有种禁欲清冷到极致的诱惑。

    江茶平复了下心情,开始刷牙洗脸,清冽的薄荷和乌龙茶香的泡沫盈满口腔时,江茶心想,不知道袁庭业是什么手感,软的?硬的?还是Q弹?

    这可能永远都是个谜团。

    回到机舱内,江茶拿出化妆包,准备化妆。

    她举着爱心型的镜子,用粉扑往脸上啪啪啪啪的拍粉底液。

    处理掉邮箱里的紧急邮件,袁庭业抬头,好奇的说:“需要这么用力吗?”

    “需要,打服了就不脱妆了。”

    “……”

    袁庭业看见她从一个小罐子里挖出一大块猪油一样的膏体涂在嘴唇上,接着拿一把炸毛的刷子蘸取粉色的印泥,在只涂了粉底液的惨白脸上随意的一通乱戳,戳的眼睛、鼻尖和下巴都粉粉的。

    现在她的脸惨白中带着一块一块的红斑。

    袁庭业拧着眉,不明白她在对自己漂亮的小脸蛋做什么。

    江茶的大工程仍旧没结束,拿一个瓶子对着脸乱喷,喷完端起一个小盒子,用海绵沾上面粉一样的东西再次扑在脸上。

    袁庭业的眉头越拧越深,想问什么又好像忍住了。

    定妆结束,江茶勾出毛流感的眉毛,在眼皮上刷上一层棕色眼影,用同色眼线笔在眼角画上一个翘翘的眼尾,然后夹睫毛,贴假睫毛,再夹睫毛,最后刷一层睫毛膏。

    因为要去的地方充满了世界上最美的颜色,因此口红就不能涂裸色的了,江茶选了一个红茶棕调的颜色,用手指摸匀后再涂一层亮闪闪的口红雨伞,唇瓣就变成了嘟嘟玻璃唇。

    做完这些,她放下头发,将额头的碎刘海拨乱,扭头看一眼盯了她半天的袁庭业,想问一句她画的好不好看,但却忍住了,他们的关系,问这话好像有些奇怪。

    袁庭业说:“很好看。”

    不知道从什么步骤开始突然就变得好看了,像变魔术一样。

    他继续说:“不化妆也好看,化妆了是另一种好看。”

    江茶:“……”

    江茶瞅着他,说:“我没问你。”

    袁庭业捏起一个瓶子打量着,说:“嗯,所以我选择抢答。”

    江茶的唇角勾了起来,镜子里映着一张明艳若桃花的脸庞。

    “你的化妆品看起来很小。”袁庭业放下瓶子。

    江茶嗯了一声,自顾自的收拾东西,因为她拿的是小样,平日里存的小样这次终于用上了。

    袁庭业看着瓶子上写的‘非卖品’试用装,觉得袁氏给江茶的工资应该不算少。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心思百转。

    江茶收拾好化妆品,从包里摸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套在了头上。

    袁庭业:“……”

    打劫飞机吗?

    江茶套着塑料袋,夹着衣服去了洗漱室。

    再出来的时候,她穿了牛仔裤,白T,外面是一件短款的红茶色休闲外套,看起来青春洋溢活力四射。

    袁庭业自认为洞察秋毫,可要理解江茶,比理解一份复杂的合同还要困难。

    空姐送来了美味的早餐,吃过饭,距离飞机落地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袁庭业用外语和机舱的工作人员进行了沟通,对方看了看床中央的挡板,握住拳头用暴力的方式砸了几下,然后卡住的挡板便晃晃悠悠的重新降了下去。

    对方和袁庭业比OK,袁庭业回了手势,待人离开,袁庭业对江茶说:“解决了,没花钱。”

    虽然他的语气仍旧沉稳,但江茶却觉得他似乎有些得意。

    “我以为能花钱解决的的事袁总不会多费口舌。”

    “说句话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花钱?我确实有钱,但我又不是冤大头。”

    江茶眨了眨眼,原来他还知道这个词,可是小说里的男主总要有点冤大头人设在身上啊。

    袁庭业看了看她,最终还是忍不住伸手轻轻弹了一下江茶的额头,“没事多钻研业务,少看乱七八糟的东西。”

    江茶捂住额头,惊叫道:“我的粉底!”

    慌忙去找镜子照,看到额头上没有缺一块,才放下心,撇嘴看那男的一眼。

    “袁总也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江茶嘟囔,学什么霸道总裁弹脑门那一套,电视机的女主妆容都是焊死的,她的妆可是一层一层涂抹好的,经不起这种‘总裁’行为。

    袁庭业略显尴尬,幸好空姐前来帮他们整理行李,并送上飞行赠礼。

    在飞行了将近十四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到了。

    从飞机踏板踩到地上的时候,如宝石般碧蓝的天空映入眼帘,放眼望去,世界都是深深浅浅不一的蓝色和蓝绿色,透亮澄清,毫无杂质。

    这里被称为最接近天堂的地方,的确实至名归。

    “终于到了!”江茶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还没。”

    “啊?”

    这里法属群岛的国际机场,他们要通过渡轮或者内陆飞机到远处散落的海岛上去玩。

    只不过现在还不用太着急,他们可以在首府机场转一转,买些东西,吃个饭,按照时刻表上的渡轮和内陆飞机的航班抵达摆渡码头就可以了。

    国际高奢商场里,袁庭业随意挑选了七八套男装,让柜姐按照尺码取货、结账。

    原来袁庭业真的没有带行李,人家都是现买。

    柜员将礼品袋整理好,送他们出门,门口站着商场为贵宾提供私人服务的外国管家,管家从柜员手里接过袋子,邀请他们重新登上贵宾车。

    有钱人逛商场竟然连路都不需要走。

    “要进去转转吗?”袁庭业看着TF的门头,询问江茶。

    江茶说不了,但袁庭业已经下了车,江茶只好跟了上去。

    金发的柜员女郎询问袁庭业需要什么,袁庭业问:“想要什么?”

    江茶的化妆工具充足,没什么需要的,但袁庭业站在化妆品柜台前一副英俊多金的样子,就像一张等待被刷爆的黑金信用卡。

    江茶福至心灵,突然问:“袁总想送我化妆品吗?”

    袁庭业摆弄着一只口红,随意说:“不可以吗?”

    江茶平静的说:“还是算了吧。”

    赠送化妆品也太亲密了。

    袁庭业指了几只口红,对金发柜员说包起来,又对江茶说:“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我直接从你工资里扣吧。”

    江茶的眼睛倏地的睁大。

    啥啥啥啥啥啥???他喜欢的口红色号凭什么从她工资里扣钱。

    “等等。”就算非要用她的钱买礼物送她,也总要让她看清楚那几只口红都是什么色号吧!

    幸好,袁庭业看似瞎胡一指,实际上挑选的色号与江茶都很搭,她试了色,觉得可以买,这才让店员打包,袁庭业又趁机选了粉底液和定妆粉,江茶无语的看着他。

    柜员将全英文账单递给江茶,TF比其他品牌要贵,但化妆品而已,江茶买得起。

    袁庭业说:“机票的钱也可以从你的工资里扣款”,沉稳且贴心的问:“需要吗?”

    江茶囧囧,“头等舱多少钱?”

    袁庭业:“三万多吧。”

    江茶心颤:“单程?”

    袁庭业:“嗯。”

    “水上酒店、地接导游、游玩项目、餐饮、管家服务……要不要一并从工资里扣掉?”

    江茶咽了咽口水,“多少钱?”

    袁庭业意味深长的说:“人均十几万吧。”

    他的意图太过于明显,江茶不傻,钱少她不好意思让别人付,但是十几万已经足以买她的脸皮了。

    她双手把账单递回袁庭业面前,真诚实意的说:“还是袁总来吧,我一个旅行搭子,提供满满的情绪价值就可以了,结账这种事轮不到我。”

    “旅行搭子?”袁庭业接过账单,国外扫码不便,他给了柜员信用卡,目光扫着进退自如、得心应手的江茶,“情绪价值?”

    袁庭业高深莫测的说:“这是你给自己找的定位?”

    江茶点点头。

    袁庭业侧身靠在玻璃柜台上,金发柜员把他的卡还回来,袁庭业漫不经心的收进皮夹中,说:“你很擅长找自己的位置。”

    因为他的姿势和态度比以往散漫轻松些,所以江茶不觉的拘谨,说:“是的,因为自知之明是我的优点。”

    因为有自知之明,所以进退自如,因为有自知之明,所以毫无野心。

    江茶甚至能看出来,袁庭业等人也很欣赏她的这个优点。

    江茶说了实话,但袁庭业却不觉得开心。

    柜员将装好的礼品袋递过来,江茶接住,拉开看了看,眉头却皱了起来。

    “怎么了?”袁庭业问。

    江茶低声说:“小样的英文怎么说?她没有送我小样。”

    用手指戳戳袁庭业的手臂,“袁总,你告诉她,让她送我一些小样嘛,精华、粉霜、唇釉、洗面奶都可以啦,越多越好。”

    袁庭业:“”

    袁庭业对金发柜员陈述了江茶的需求,柜员离开去拿东西,再回来的时候又递给江茶一只礼品袋,里面放了品牌其他产品的试用装。

    江茶眉开眼笑,看袁庭业不解,解释说:“旅行出差,带小样最方便了。”

    原来她不是没钱只能用试用装,而是出门专门带了小样,袁庭业这才发现自己产生了误解,幸好对此江茶并不知道。

    第046章 深夜看春晚

    吃过午饭, 首府机场下午13点13分的时候,他们在摆渡码头登上了渡轮,海岛之间的内陆飞机其实更快, 但江茶坐飞机坐的要吐,袁庭业听从了她的意见。

    地接是一个会说点汉语的黑人小哥,殷勤的帮他们承担了拿行李的重任, 渡轮上的游客从世界各地前来,除了他们, 江茶还没见到其他的亚洲面孔。

    渡轮抵达一处海岛, 江茶从轮船踩到软绵绵的沙滩上时, 就得到了温秋热情的拥抱。

    “姐妹,看到你太好了啊啊啊啊!”

    “庭啊!呃哥哥哥哥哥!!!!”

    江茶和温秋同时扭头, 看到袁庭业利落的将只穿了个花裤衩的胡卓撂倒在地, 从胡卓裤衩里钻出来一个黄不溜秋的东西,转眼爬到了袁庭业的怀里, 委屈的喵喵喵叫起来,好像在说:哦多桑!瓦达西想死你啦。

    小猫站在袁庭业的肩头,用脑袋使劲蹭着他的脸颊, 圆圆的小眼睛瞅了瞅地上的胡卓,把屁股对着他。

    胡卓赤着上身, 四仰八叉的瘫在浅黄色的沙滩上, 嗷嗷的说:“小开心,你爸没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你不是说你最爱的是我吗!”

    江茶:“”

    夏江南手插在裤兜里,从遮阳伞下走出来, 走到胡卓面前,用脚踢一踢他, “开心他爸没来之前开心最爱的也是我,有你什么事。”

    袁逸举着两杯蓝汪汪的液体从远处走过来,分别递给江茶和袁庭业,“你们俩可真慢。”

    江茶接住,闻到了一股薄荷的清冽香气。

    “来的也太慢了!我们被虐两天了,终于等到你了,那边有个外国佬,欺负我们好几天了呢。”胡卓从地上爬起来。

    袁庭业将薄荷酒塞进江茶手里,沉声说:“哪儿呢?”

    他撩翻胡卓撩的很干脆,护犊的时候又护的很严实。

    胡卓指了一个方向,欢快的摆摆手,一个留了络腮胡须的外国佬回了招呼,胡卓说:“就他,走着,我们去干他。”

    袁逸说:“走走走,干一场。”

    夏江南一边说:“不让庭业歇会儿?”一边兴冲冲的往那边走。

    袁庭业直接扒了上衣,露出一身强劲的肌肉,摘了腕表,和上衣一起丢在江茶脚边,四个大老爷们二话不说,气势汹汹的直奔着跟胡卓打招呼的外国佬走去。

    江茶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们的背影,仿佛看到了茹毛饮血的野蛮人,内心受到了深深的震撼:“呃,他们???”

    温秋见怪不怪,说:“别搭理他们,走,我带你去看看房间。”

    地接小哥已经帮他们把行礼先送了去,江茶低头看了看被袁庭业丢在这里的上衣和表,认命的弯腰捡起来,跟上了温秋。

    蓝色的泄湖上伫立着一排藤编水屋,每栋之间由玻璃地板连接,踩在上面仿佛直接踩在水面,水里的白色沙粒和晃着大尾巴的魔鬼鱼清晰可见。

    在进屋之前江茶又往沙滩那边看了一眼,看到了一群男人正在蓝天碧海之间抢一只沙滩排球,袁庭业身形矫健的越过胡卓扣球,正击在外国佬的面前。

    原来他们说的打一场是打球。

    温秋说:“啧,袁庭业还是可以的,你们没来之前,他们被对方虐的很惨。”

    江茶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温秋帮江茶整理行礼,说:“快点换上你的战衣。”

    “战衣?”

    温秋掐着腰在江茶面前转一圈,她腰臀逆天,身材火辣,穿着比基尼,性感十足。

    江茶的脸红了红,说:“我没有,我穿裙子就好了。”

    预料到这边的天气,江茶特意带了裙装,只不过她的裙子很适合通勤上班,但在这种场合下总显得拘谨。

    温秋长期生活在南美,但对国人的内敛和婉约有所耳闻,说:“度假嘛,就是要豪放,我们身材差不多,我的借给你,是新的啦。”

    说着不顾江茶的拒绝,回屋拿了一套过来,江茶看了一眼,眼睛有些发蒙,这布料比她的命还短。

    温秋只好把江茶拉进房间,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套出来。

    “我没打算穿成这样,没做准备,额,不太方便。”换好衣服,江茶披着毛毯说。

    温秋举起手里的东西,说:“我懂你,来吧,我帮你搞定,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毛毛,无痛脱毛,绝无残留!”

    江茶:“”

    黄昏给蓝色的海岛渡上了一层梦幻的金橘色薄纱,在一场长达三个小时的激烈球赛后,袁庭业等人与外国佬达成了友好关系,约定好下一场比赛后,他们往水屋走去。

    隔着一片湛蓝的湖水,水屋向水面延伸的玻璃甲板上,落日斜晖的逆光勾勒出两条曼妙的黑色影子,她们亲昵的靠在一起,一条影子单手举杯,一条影子纤细的手指夹着燃烧的香烟。

    “我们的人?哪个是哪个?”夏江南问。

    袁逸踢一脚胡卓:“你猜哪个?”

    胡卓说:“个高一点的是温秋,不过她好像不吸烟,但是另一个一定是江茶。”

    袁庭业望着单手举杯的影子,“是江茶。”

    他刚说完,江茶的影子便重合进温秋的影子里,她亲吻了她。

    四个男人瞬间睁大了眼,一副见鬼的蠢样子。

    “四个傻X。”温秋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来,“我就说他们认不出来。”

    江茶轻笑一声。

    袁庭业回头,看到了从椰树后走出来的江茶。

    她柔顺的头发扫着光裸的肩膀,穿一款后背绑带式的胸衣,纤细的带子在光滑白皙的肩背上系成两道轻盈的蝴蝶结,再往下是一条白色薄纱绸长裤,有风吹来,她像翩然振翅的蝴蝶。

    比起海岛上大多数女性游客而言,她打扮的都略显保守,但露出来的一截腰身和光洁的后背却让袁庭业觉得口干舌燥。

    胡卓扑过去说:“温秋,我们打赢了噢!”

    温秋笑着看他一眼,拍掉了胡卓额头的沙砾。

    晚餐是音乐派对,吃过晚饭,胡卓要去玩双体船,恰巧男士们可以两两组队,于是温秋就和江茶一起捧着奶酒坐在棕榈树下的秋千上聊天。

    “等度假结束,我和胡卓要去南美见我父母。”温秋说。

    “好事将近?恭喜你呀。”江茶笑眯眯地说。

    温秋歪头看她,说:“胡卓真的是你的初恋吗?”

    江茶差点被呛到,“这是个天大的误会。”

    温秋说:“无所谓啦。”

    江茶认真的说:“有所谓的,我真心祝福你们,我对胡卓没别想法。”

    温秋说:“我知道,因为你看起来对他没有丝毫感情。”

    江茶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江茶和胡卓的遇见,一点也不浪漫,盛夏的某个下雨天她在站台等公交,一辆飞驰的跑车经过,将公交车站前洼地里的水高高的溅了起来,等车的人只有江茶,于是倒霉的也只有江茶。

    跑车过去几米远停在了路边,头发凌乱的胡卓拿着一盒抽纸开车跑了回来,“不好意思,没看到水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网暴我。”

    江茶:“”

    胡卓抬头,看到了撑伞的江茶,他说:“妹子,你咋长得这么像我的梦中crush,我们要不要谈个恋爱?”

    温秋说:“然后呢?”

    然后胡卓就对江茶进行了旷日持久的骚扰,江茶本来以为对方是神经病,接触一段时间后发现对方只是个傻白甜的富二代,江茶那时工作稳定,按时吃药,病也好久没有发作,让她险些以为自己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也能试试谈个恋爱,于是脑子一发热,就答应了正在追求她的胡卓。

    远处传来大笑声,江茶说:“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随意就答应的。”

    温秋看着她,说:“我父母更看中袁庭业,但我觉得胡卓傻的很可爱,我不喜欢我掌控不了的人。”

    江茶的视线落在墨蓝色的大海上,夜色里的海岛像一块散发魔力的神秘宝石,几条修长的影子在海面肆意折腾,像永远都长不大的男孩,她凝望着,说:“祝你们幸福,温秋,我真心的。”

    凌晨两点,水屋的门被敲响,江茶不安的坐起来,目光闪过恐惧。

    “是我,江茶,穿好衣服出来吧。”是袁庭业的声音。

    江茶的心落了回去,穿了长裤和白T,将门打开一条缝,“怎么了?”

    袁庭业说,“春晚开始了。”

    春晚?现在几点了?江茶茫然几秒反应过来,是时差的原因,现在国内应该是晚上八点。

    “穿一件外套吧,外面有风。”袁庭业说。

    江茶返回房间,在白T外面套了件运动衫。

    凌晨两点的沙滩上燃起了篝火,露天酒吧里欢声笑语,有中国元素的红色装饰物点缀在棕榈树屋前,和金色的星星灯交织成一片。

    幕布挂在两棵树之间,高清投影仪将播放画面投上去,熟悉的央视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念着开场白: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刻,我们为大家准备了精彩的节目和温馨的祝福,让我们一起迎接新春佳节的到来

    围着篝火摆了一圈沙滩椅,温秋举着一杯西瓜汁朝江茶挥了挥手,“坐这里。”

    江茶坐在温秋旁边,袁庭业在江茶身边的空位置落座,袁庭业的另一旁是袁逸和夏江南。

    折迭桌上摆满了水果切块、小吃糖果、烤肉和蛋糕,袁庭业将一块焦糖啤梨慕斯递给江茶,“尝尝。”

    “晚上吃这个糖分太高了,我怕胖。”江茶笑着说了一句,恰好春晚小品甩出一个包袱,观众大笑起来。

    袁庭业放回小蛋糕,递出一块芝士棒棒烤肉,江茶说:“太油腻。”

    袁庭业放回烤肉,拿出小零食,江茶说:“太干了,不想吃。”

    屏幕里这两年很火的相声演员做出一个夸张的动作,江茶跟着笑,笑完回头发现袁庭业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江茶:“???”

    袁庭业收回视线,若无其事的说:“没什么,你看吧。”

    江茶就继续和温秋一边看一边讨论。

    袁逸对夏江南说:“你看,还是我好养活,你给我什么我都吃。”

    袁庭业:“”

    第047章 猜猜我们谁是谁

    夏江南给袁逸嘴里塞了一块蜂蜜烤肉, 说:“wink是明天的飞机吧?”

    袁庭业嗯了一声。

    袁逸说:“前两天我刷微博还看到有人在讨论他们团,我们小wink以颜值排名第一,小姑娘们在评论里撕的很厉害。”

    夏江南说:“他准备玩多久?幸好魏家就这一个宝贝孙子, 老爷子也不催他。”

    袁逸说:“你老爸催你了?”

    夏江南哼了两声,“催了,让你赶紧给我生个大胖闺女。”

    “下次再催你就让你爸直接催庭业”, 袁逸伸爪去摸袁庭业,被对方横了一眼, 悻悻的收回爪子, 只敢把手搭在袁庭业的椅背上, 说:“咱们两家的希望在这位大兄弟的身上。”

    被寄予家族薪火相传的厚望,袁庭业面无表情的说:“你俩遗产写我儿子的名字吗?”

    袁逸说:“也不是不可以。”

    袁庭业像变魔术一样突然抓出小猫, 捏着猫爪对袁逸说:“开心, 和你爷爷击掌为约!”

    袁逸:“”

    不小心听到的江茶:“”

    袁庭业冷眼看他,“想反悔?”

    袁逸怀疑人生的指着自己, “爷爷?”

    春晚小品里演员说着去年的老梗,真嘟假嘟啊!

    夏江南拍腿大笑,“哈哈哈真嘟, 还真嘟是二大爷。”

    袁逸咬牙,从袁庭业手里抢走小猫, 让小猫对着夏江南, 说:“来,开心, 喊他奶奶!”

    夏江南:“”

    夏江南指指自己,震惊, “奶奶?”

    江茶噗嗤笑出来,“奶奶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比春晚好笑多了。

    袁逸扭头对袁庭业说, “侄儿啊,我也不指望你叫我叔了,你就叫小南一声婶儿吧。”

    江茶用手捂着嘴:“噗婶儿哈哈哈哈哈哈哈。”

    袁庭业:“”

    袁庭业听着江茶杠铃一般的笑声,无动于衷说:“婶?老夏叫我哥,要不然你跟他一样叫我哥吧。”

    江茶手肘撑着膝盖:“哥哈哈哈哈哈哈哈”

    袁庭业:“”

    江茶一副‘事不关己我要笑死’的样子,充当这场认亲大会的气氛组,笑的快喘不过气了,往后一仰从凳子上差点摔下来,袁庭业眼疾手快将她捞进怀里,江茶便埋头在他怀里闷笑,肩膀剧烈的颤抖。

    胡卓和温秋听见笑声,凑过来听了几句,胡卓说:“哎嘛,这事真纠结,要不然你们各论各的吧。”

    温秋好奇,“怎么各论各的?”

    胡卓煞有其事的说:“庭业问小叔叫叔,小叔问庭业叫哥,咱俩机动组,袁逸不在的时候就叫袁逸嫂子,老夏不在的时候就叫老夏婶儿,各论各的,啥辈分咱都有,是不是很完美!”

    温秋:“”

    袁逸和夏江南:“”

    袁庭业:“”

    他们竟然还认真的听。

    江茶:“哈哈哈哈哈哈噗呜呜呜呜不行了不行了我快笑死了哈哈哈!”

    袁庭业暗暗磨了磨牙,这姑娘看热闹也看的太明显了吧。

    不远处的海面绽放出一朵一朵绚烂的烟花,看春晚的人们纷纷跑过去放炮点烟花去了。

    江茶满脸通红的从袁庭业怀里坐起来,打着嗝,笑岔气了,眼角带着泪,按着肚子说:“肚子疼。”

    袁庭业只好去露天酒吧要了一杯温水给她,江茶喝了水,压住嗝,深深的吸一口气。

    “这么好笑?”

    他一提,江茶就又想笑,赶紧摆摆手,“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是我笑点太低了,哇好漂亮。”

    不远处,一朵朵蓝色烟花水母徐徐飞上天空,银色的瀑布如雨般落下,金色的星星闪烁其中。

    沙滩上笑声一片,远处的大海送上一波又一波悠远的海浪声。

    “要玩吗?”袁庭业从袁逸手里抢下一把仙女棒,点燃后交给江茶。

    温秋将仙女棒舞成风火轮,胡卓拿着手机拍她,“太美了,太美了,再来一张。”

    结果拍出来的温秋只有身体,两只手是幻影,就像一只翅膀被烧着的扑棱蛾子。

    温秋追着胡卓,从这头打的那头,电视里,春晚主持人热情洋溢的说着:愿新的一年我们的生活充满欢乐和美好在这欢乐时刻,让我们共同倒计时

    “十,九,八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不论在世界的哪个角落,不论是什么身份,不论在做什么,在农历零点跨年那一刻,要放下手边所有的事,对身边人对远方的人说一声新年快乐。”

    烟火在天空洒下银色的雨,眼前的一切像做的一场梦一样。

    原来过年是这样啊,江茶怔怔的想。

    【江开心,把你送进监狱里和你爸爸团圆吧?】

    青少年救助站里的阿姨因为除夕还要上班,满心牢骚。

    【这是我女儿和她爸爸,好看吧。和你不一样,她最喜欢她爸爸。】

    【你为什么叫开心?你根本不会笑。】

    【今天是过年,别用这张脸对着我,感觉一年都晦气了。】

    【明天有单位要来新年慰问,麻烦你不要阴沉着脸,好像我们虐待你了一样。】

    【我好像知道你爸爸为什么不喜欢你了。】

    江茶低头看着熄灭的仙女棒,梦可以永远都不醒吗?

    “发红包啦!”袁逸抓着一把红包从远处一路发过来,发了夏江南,发了胡卓和温秋,发给袁庭业,最后发给江茶。

    江茶愣愣的看着红艳艳的红包,“给我吗?”

    袁逸胡乱塞进她手里:“长辈当然要发红包了。”

    【红包拍过照要交上来,不可以打开。】

    【原来你就是江开心,小同学,我们都很关心你的,站过来,我们合照。】

    【年纪太大了,而且性格有问题,换个小孩领养吧。】

    天和海的尽头泛出朦胧的曦光,棕榄树的叶子绿的发青,海岛的风吹透袁庭业的休闲衬衫,他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踩着沙子走过来,端着一瓶玻璃瓶装的甜牛奶,说:“脸笑僵了吧?是不是忘了什么?”

    江茶抬眼看他。

    没等江茶回答,他好像就急不可耐的拿了出来,把牛奶和红包分别放进江茶手里,一脸深沉的低声说:“绝对比袁逸给的大。”

    江茶:“”

    甜牛奶滑过喉咙带来一阵温热香甜,成功压下了心头的苦涩,江茶轻声说:“袁总,新年快乐。”

    袁庭业看了她几秒,又拿出一个红包递过去,“说的不错,再赏一个。”

    江茶:“”

    江茶迟钝的眨眼,说:“要是再说一次呢?”

    袁庭业:“你试试。”

    江茶立刻说:“新年快乐。”

    袁庭业便又拿出了一个红包。

    江茶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又黑又亮瞅着他,就像看到了一场奇妙的魔术,被精彩绝伦的手法深深折服。

    袁庭业因她的表情感到愉悦,英俊的眉宇间带着一抹得意。

    江茶说:“如果再说呢?”

    袁庭业说:“你尽管试。”

    江茶说:“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袁庭业:“”

    江茶狡黠的眨眨眼,说:“袁总不会只有五个吧。”

    如果她没猜错,这些红包是袁庭业准备发给其他人的。

    袁庭业哑然失笑,说:“挺聪明的。”

    江茶把红包还给他,袁庭业却不接,“发出去的红包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甚至将剩余两个也一并塞了过去,扭头看了看远处,蔚蓝的泄湖被天边的日出染上一圈金光,“困吗?”

    “还好,那其他人怎么发?”江茶还在纠结手里抓的一把红包。

    袁庭业说:“给你的就是你的,不用管别人,不累的话想去爬山吗?原始森林。”

    “爬山?”江茶扭头看了一眼,他们所在的这个岛以泄湖景观极美出名,地势平缓,山坡上的林木一眼就能望尽。

    “去其他的岛爬,不困的话就去换身衣服,有冲锋衣吗算了,我们去首府机场吧。”袁庭业说。

    江茶没有冲锋衣,袁庭业也想到了,经过观察,他发现江茶的着装主要功能很清晰明了,几乎都是为了通勤上班服务,她有一张温柔浪漫的脸,风格却不文艺,行事更注重实用性、简洁和效率。

    吃过早餐,一行人很快在码头集结完毕,乘坐第一班渡轮去首府机场购买登山用具。

    男士们购物雷厉风行,很快就选择好了样式,他们到更衣室换装,江茶和温秋还在热烈的讨论米色和灰青色到底哪个颜色好看。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江茶和温秋同时回头,看到了四个英武高大的男人,他们穿同款灰黑色冲锋衣和长裤,戴着宽檐户外登山帽,拉链全部拉起来,立领挡住下半张脸,深褐色的防风墨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右手一抖,动作整齐划一的甩开了四截合金登山杖。

    欧美店员和店外的游客聚集在一旁发出惊叹声和口哨声。

    温秋和江茶:“”

    四个人并排站立不说话,好像在cos一堵威风凛凛的城墙。

    温秋说:“他们不会是想让我们猜猜谁是谁吧?”

    江茶:“似乎是的。”

    温秋:“有难度吗?”

    江茶:“没有。”

    温秋:“换衣服去吧?”

    江茶:“好啊。”

    她们俩自己拿了自己挑选的衣服,头也不回的直接去换衣间了。

    城墙们:“”

    胡卓说:“为啥她们不猜?亏我还垫了个增高鞋垫。”

    袁逸把手搭在旁边的人身上,笑嘻嘻的说:“垫的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夏江南:“滚犊子。”

    胡卓说:“哥你为啥不说话?”

    袁庭业戴着墨镜,面无表情,说:“等会儿谁结账?”

    “”

    江茶换好衣服走出来,那堵城墙已经散了,两个围着店里的桌子单膝蹲在地上,一个坐在沙发上转登山杖玩,另一个冷冷抱臂站着,围观蹲在地上的两个人掰手腕。

    江茶慢慢挪过去,戳了戳抱臂的男人,说:“袁总,夏总和胡卓在干什么?”

    袁庭业:“”

    转登山杖玩的袁逸说:“哎!她竟然真的能分清我们。”

    袁庭业:“掰手腕。”

    她怎么知道他是他的?

    江茶说:“我的意思是,呃,为什么要掰手腕?”

    袁庭业:“谁输了谁结账。”

    夏江南把胡卓按了下去,跳起来扑到袁逸身上,“嘻嘻嘻,没白练吧。”

    胡卓甩着手腕哀怨的站起来,袁庭业瞅他一眼,冷冰冰说:“回去以后健身房每周加练两次。”

    说着走到柜台拿出了信用卡。

    不是谁输了谁结账嘛?

    江茶看到袁庭业付了账单,对胡卓说了什么,胡卓扑过去,袁庭业朝他抬起手,巴掌落在胡卓的头上,但又变成了宠溺的揉搓。

    胡卓说的没错,他哥的确对他很好。

    第048章 嫌弃他

    要去爬的原始森林在波拉布拉岛, 乘内陆飞机过去。

    从上空俯瞰南太平洋的社会群岛,浅蓝色的海面波光粼粼,岛屿盘踞, 绿林密布,山岭雄伟,银白色的瀑布隐于其中。

    飞行时间很快结束, 抵达波拉布拉岛后他们就开始往森林里走。

    这里的海水蓝的晶莹剔透,森林也像加了童话般的梦幻滤镜。

    温度不低, 但冲锋衣主要是为了防止蚊虫叮咬和防晒。

    猫卧在袁庭业的外套里, 一会儿睡觉一会儿露出脑袋玩耍。

    “累吗?”在空旷的石块上休息的时候袁庭业问江茶。

    “不累。”

    “累死了。”胡卓四仰八叉的瘫在石头上, “水,谁那里还有水?”

    袁庭业递给他一瓶, 单膝蹲下俯瞰他, 说:“两次不够,加练三次。”

    胡卓撅起嘴, 翻身抱住温秋的腿,说:“媳妇都有了,还练身材干什么。”

    温秋似笑非笑的说:“如果你长出啤酒肚, 媳妇随时都可以没有的。”

    胡卓:“”

    他吨吨吨灌了一瓶水,夏江南说:“少喝点, 不然一会儿又要上厕所。”

    又爬了一会儿, 胡卓果然说:“想尿。”

    袁逸说:“找块石头解决。”

    胡卓说:“这里的花花草草这么漂亮,我怎么能尿它们身上, 而且这里的水都是连通的,我要是随地解决, 说不定我们在海里潜泳的时候,周围的水都有可能是我——哎呀踢我干啥!”

    夏江南磨牙说:“这个时候你脑瓜子怪管用。”

    他们只好找起来公共厕所。

    胡卓踩着湿润的山道上, 絮絮叨叨的说:“想尿想尿,憋不住了,厕所在哪里,呜呜呜。”

    夏江南用登山杖戳他的脚背,“找着呢,能不能别叫了,你叫的我都也想上厕所了。”

    胡卓委屈:“快憋不住了嘛。”

    找啊找啊找啊,胡卓委屈巴巴的唠叨,甚至把内急程度进行分类,和夏江南探讨对方到了哪个级别,他们一直说说说,好像一直叨叨就能减轻膀胱的痛苦一样。

    结果厕所没找到,痛苦没解决,还连累了别人。

    袁逸说:“快点找吧,完了,听你们一直说,我也想上厕所了。”

    袁逸说完,江茶若有所思的看向袁庭业,袁庭业注意到她的目光,脸色一黑。

    江茶勾唇坏笑,“嘿嘿嘿——”

    “闭嘴”,袁庭业按住她的头,将她的脑袋转到了别的方向。

    原始森林里找公共厕所比摘星星还难,在众人快要放弃,准备找个避风的巨石解决的时候,一个简易移动式的单人厕所猝不及防的出现了。

    男士们排队上厕所,温秋和江茶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着休息。

    温秋:“你觉得男人像不像狗?”

    江茶:“怎么说?”

    温秋撑着登山杖,说:“狗不就是走到哪里尿到哪里,一块石头上有一只公狗尿上去的话,其他公狗也会纷纷尿上去标记领地。”

    江茶拍手,“说的有道理。”

    “咳。”身后传来咳嗽声。

    温秋和江茶回头,看到四个狗,不,四个男人委屈郁闷无辜的瞅着她俩。

    胡卓蹭过去,“秋秋,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温秋大叫:“啊!你不要碰我,你们肯定都没洗手。”

    正准备把江茶拉起来的袁庭业:“”

    江茶看着他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呆了两秒,一溜烟爬起来跑走了,看上去真的十分嫌弃他。

    袁逸抓住夏江南,深情款款说:“我不嫌弃你。”

    夏江南:“”

    夏江南:“撒开,别在我身上擦。”

    午后归程,他们在波拉布拉岛上吃了餐点。

    直升飞机在蓝汪汪的泄湖搅起白色的浪纹,询问得知这里有个跳伞据点。

    “我们去跳伞吧。”胡卓兴奋的撒丫子奔过去,跟一个晒的很黑的外国教练叽哩哇啦说了一通,最后朝他比了个‘六’,拍了拍对方的胸口。

    “上飞机,我们去跳伞基地穿装备。”胡卓跑过来告诉他们。

    袁庭业微微皱眉,低声问江茶,“玩吗?”

    胡卓这个混蛋,自作主张习惯了,也不问问别人的意见就把所有人都报了名。

    江茶有些犹豫,但其他人都兴致勃勃,她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轻轻点了头。

    胡卓说:“会有教练陪跳的,完全不用害怕。”

    到基地穿跳伞专用的装备,袁庭业低头整理腰间的安全扣,听到不远处的温秋惊讶的说:“江茶,你要自己跳?”

    胡卓说:“不是你想自己跳就可以自己跳的啦,庭业他们有证。”

    夏江南也走过来解释这项活动的参与要求。

    江茶说:“我有A证。”

    她用手机登录网站,调出了USPA颁发的资格证。

    袁庭业和袁逸也有,因此一眼就能认出来江茶的跳伞证是真的。

    这下,包括袁庭业在内的人都惊讶了。

    胡卓说:“茶茶,没想到你竟然喜欢跳伞,什么时候考的?”

    江茶说:“大学,在海南。”

    国内只有几家俱乐部能提供跳伞证的考试,海南的确有一家。

    袁庭业皱眉问了几个专业词汇,江茶全都答对了,他犹疑:“你怎么会”

    江茶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喜欢极限运动的人,甚至在日常接触中也能看出来,因此袁庭业很难相信江茶竟然有跳伞证。

    可江茶的的确确就有。

    跳伞教练认证通过了江茶的资格证,允许她独立跳伞。

    彩色的直升机载着他们升空,螺旋桨搅弄的风刮得衣服猎猎作响,碧蓝的海面尽收眼帘,记忆在满眼的蓝色中恍如倒流。

    【本院经审理查明:被告人江照炎于2001年-2011年期间,在家中多次对未成年子女实施虐待,包括但不限于殴打、体罚、限制饮食等手段,致使被害人身体多处受伤,精神受到严重伤害,上述事实由被告人供述,鉴定意见等证据证实】

    【判决如下:被告人江照炎犯虐待儿童罪,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七年。

    【江开心,我们尽力了已经是最高刑期对不起】

    【江教授不会做出这种事,我们相信他,十一岁的孩子的话不能相信!更何况她还有精神病!】

    【我们要写请愿书,要求法院无罪释放江照炎教授!】

    江照炎出狱那一年,江茶才刚成年,比那年在法院外抗议的文安大学学生还要小一些。

    妈妈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江茶还没完全长大,可江照炎都已经出狱了。

    屋顶的风很大,大的能将江茶从高空吹落。

    周安晶死死搂着江茶的腰,法援郭律师攥紧了她的手腕,生怕一个不留意江茶就被风吹走了。

    郭律师:“我们在找证据,江开心,我已经找了七年,我还会继续找,十年,十七年,只要你活着,总会有一天真相大白!”

    “开心,你冷静,吃药了吗,我带了药,你把药吃了我们去下面聊。”

    十八岁的江开心冷漠的看着他们,轻声说:“江照炎出狱了。”

    “我会向法院申请,限制他接近你,不要害怕,江开心,我和周老师都会陪着你。”

    “大学录取通知书我帮你收到了,学费全免,到别的城市去,换个名字,换个身份,江照炎找不到你的。”

    她形销骨立,营养不良,脸色惨白,喃喃的重复,“江照炎出狱了。”

    “江照炎出狱了,可你还要活啊,你害怕他了?七年前你都不怕,现在也不要害怕。”

    【心心,别害怕,妈妈带你走,勇敢一点,别害怕,等着妈妈去找你。】

    2011年,浑身伤痕的小孩踏进平安街31号警察厅,用平静沙哑的稚嫩嗓音说,你好叔叔,我要报案

    直升机的螺旋桨发出风的噪音,江开心一跃而下,彩虹般鲜艳的伞包骤然绽放,犹如新生般被风托起。

    你要救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救自己。

    胡卓在教练的陪同下跳伞,接着是温秋、袁逸、夏江南。

    机舱内,外国跳伞教练给江茶一个LUCK的手势,江茶笑了笑,回了个OK。

    江照炎出狱那一年,她无数次想从屋顶一跃而下,郭律师顶着周安晶的不认可,带江开心到海南跳伞。

    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对江开心说,“你跳下去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还想不想活,绳结在你的手里,这一次你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江开心跳满25次,通过了USPA的跳伞测试,得到了可以独立跳伞的A证,每一次降落伞在天空成功绽放时都像是在庆贺一个名字叫江茶的人重生。

    江茶坐在机舱边缘,俯瞰清澈的世界,可是十二年了,她还没等到妈妈,太累了,她还要等多久才够,要是选择放手的话

    江茶闭上眼,一跃而下。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当江茶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被突然出手的袁庭业抓进了怀里,沉沉的装备撞在一起,两个人同时滚向机舱的最里侧。

    外国教练大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江茶心跳如鼓,听到袁庭业粗重的呼吸声,她微微睁大眼,不解,“袁总?”

    袁庭业眼底发红,胸膛剧烈的起伏,他将江茶死死抵在机舱内壁上,难以说清刚刚看到江茶跳下时疯狂涌出的惊恐来自何处。

    他的手臂抓的江茶肩膀很疼,哑声说:“江茶,不跳了好不好?”

    江茶怔了怔,静静的说好。

    袁庭业厉声让直升机掉头,驾驶员和跳伞教练不敢反驳,照做了。

    直升机平稳落地,袁庭业解开身上的装备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茶注视着他的背影,神情渐渐变冷。

    蔚蓝的天边飘着几朵彩色降落伞,手机振动,江茶低头看。

    郭律师发来了微信消息:“开心,新年快乐。”

    他一年一次的问候如约而至。

    江茶拿起手机,拍下风中的降落伞发给他。

    郭律师回复消息:“新年快乐,江茶。”

    第049章 我忍你很久了

    回居住的海岛时, 袁庭业全程没再和江茶说话。

    他们在内陆飞机上看了南太平洋的日落和晚霞。

    酒店从泄湖水屋换成了沙地的联排别墅,度假别墅很大,房间众多, 酒店侍者为他们搬运、整理行李。

    江茶从自己居住的卧室的落地窗外看去,能看到半边山半边海,山和海之间浪花翻涌着纯白的泡沫。

    夜晚, 银河横贯天际,远处的沙滩亮起了一片金色的星星灯。

    温秋来敲门, 询问她是否要出去喝点小酒。

    江茶说她就不去了。

    温秋披着彩色条纹的针织披肩, 看了她片刻, 说:“江茶,袁庭业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江茶愣了一下, “没有, 怎么会这么问。”

    温秋说:“胡卓说我们跳伞回来以后袁庭业心情不好,你和袁庭业都没有跳伞, 所以我猜在飞机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江茶再次说了没有,又说她也不知道。

    温秋离开后,江茶洗了澡, 披着湿发坐在卧室阳台上。

    江茶有两张面具,一张是袁氏集团小职员江茶, 另一张是饱受虐待患病的江开心。

    小职员百依百顺、好脾气、明事理、没野心, 像棉花糖似的。

    江开心阴郁冷漠、郁郁寡欢、毫无生机、了然无趣。

    小职员不值钱,谁都能来招惹, 一戳一个洞,还附赠甜甜的味道。但江开心不一样, 她阴暗孤僻,藏在小职员的身后, 只想慢慢堕落死去,决不接受任何窥探

    即便是袁庭业,也不行。

    玩跳伞的是江茶,想死的是江开心,可机舱里袁庭业用眼睛盯着江茶的时候,却好像透过江茶看到了阴暗的江开心。

    这让江茶难以接受。

    “咪——”,挠门声。

    江茶回过神,站起来去开门,在门口看到了蹲坐在地上的小猫。

    “你怎么”外面没人,别墅里静悄悄的,小猫不等邀请就自来熟的踏了进来,踮着猫爪,走路姿势奇奇怪怪。

    “怎么了?”江茶蹲在地上问。

    小猫喵了两声,看她还是不理解,烦躁的扒拉扒拉她的手,往地上一躺,露出肚子。

    “想要摸肚肚?”江茶准备伸手去摸,突然看到了猫尾巴下面的东西。

    在尾巴和绒蛋蛋中间的部分,猫毛上粘着指甲盖大小的黑东西,江茶咽了咽口水,“这不会是屎吧?”

    小猫试图用爪子扒拉,发出不舒服的喵喵声。

    江茶这回看明白了,此小猫拉屎的时候不小心把屎粘屁股下面的毛上了,因为很不舒服,所以找人帮忙呢。

    江茶揣着手,看了又看,无情的说:“我虽然喜欢你,但擦屁屁这件事,你要去找你爸。”

    小猫听不懂,也找不到别人,于是打定主意赖上江茶。

    江茶把它尾巴拉起来,皱眉看了看屁股上黏的猫屎,她没养过宠物,也没有处理宠物粪便的经验,内心挣扎了半天还是下不去手。

    小猫失望的瞅着她,江茶咬唇也瞅着它,互瞅了一会儿,江茶还是心软,把猫拎起来,说:“我带你去找你爸。”

    别墅里悄无一人,她敲了每个房间都没得到响应,江茶只能拿出手机给袁庭业拨去了电话。

    电话许久未接,但江茶却听到了铃声隐隐约约从房顶传来。

    沿着中央旋转楼梯走到顶层,穿过回廊,有一扇门半掩着,江茶拉开门,发现外面有一片宽敞的观景露台。

    露台可以俯瞰大海和海岛沙滩。

    避风处设有几张舒服的躺椅、欧式茶几和鲜花绿植,是个令人愉快的观景地。

    其中一张躺椅上有人,铃声正从那边传来。

    江茶走过去,看到了袁庭业。

    他穿了浅色衬衫,领口敞着,腰腹位置只系了一粒扣子,屈起一条腿,随意的靠在椅背上,手腕搭在膝盖上,修长的手指托着高脚酒杯,身旁的茶几上有三五只已经空了的香槟酒瓶。

    这酒是当地特色,口感清冽,但度数不低。

    袁庭业抬头,眉目英俊,眼神冰冷,薄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

    他心情不好,以江茶的眼力见,这时候是绝不会去招惹他的,但猫事紧急,江茶不得不出现在他面前。

    江茶的手从猫的腋下穿过去,举起来伸过去,说:“袁总,你的猫需要擦屁屁。”

    袁庭业端着酒杯,视线定在江茶的脸上,然后缓缓移到小猫的屁股,几秒后又移到江茶的脸上,抬起酒杯抵着唇,仰头将杯中的酒缓缓喝了下去。

    江茶:“”

    不愧是铲过屎的,看见猫屎也能这番不动声色。

    “袁总?”

    喝醉了?

    他没反应,江茶晃了晃猫,试图让他看清楚那黏在猫屁股上摇摇欲坠却又牢不可破的脏东西。

    就这时,不知道江茶点背还是怎么回事,那明明粘的很牢的猫屎竟然在她摇晃几下之后带着几根橘毛掉了下来,直直掉在袁庭业的小腿上。

    天色那么黯淡,可袁庭业白裤子上的小团猫屎更黑,明晃晃的戳在那里。

    江茶咽了下口水,一只手抓猫,另一只手伸出两个手指,纠结万分的说:“呃,用、用不用帮你——啊。”

    袁庭业突然抓住她伸出来的手,将她往怀里一带,江茶的小腿撞在躺椅上,重心猛地前倾,整个人一下子扑到了袁庭业身上。

    躺椅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吱呀了一声。

    猫在江茶趴下去的时候早已经灵活的跳走了,她按着袁庭业胸口撑起上身,摸到了弹性十足的肌肉。

    “袁总。”江茶的声音带上颤音,猫猫猫屎,啊啊啊啊,屎屎屎

    离得太近,她几乎能感觉到袁庭业的呼吸,晚风里飘着清冽的酒味,可是猫屎猫屎猫屎——

    “今天,你想跳下去。”袁庭业垂眼看她,声音低沉沙哑。

    江茶努力淡定,“对啊,跳伞的确要跳下去。”

    猫屎在哪啊,在哪啊,不会在她和他贴着的身体之间吧。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江茶!”袁庭业冷声说。

    江茶愣了愣,心不在焉的笑了笑,“我不知道,袁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袁庭业默然,怒意盘桓胸口,为什么那一刻他会觉得江茶想跳下去?为什么至今想起还惶恐不安,袁庭业觉得自己也许疯了,疯了才会惊恐,疯了才会害怕。

    江茶有一张百依百顺的脸,却油盐不进。

    袁庭业感到挫败、迷茫,不知拿她如何是好。

    江茶低头寻找,她穿着短裤,和袁庭业纠缠在一起的腿隐约感觉到了什么,试图挣扎起来。

    “江茶”袁庭业叹息,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按在她的脑后,将她压向自己。

    江茶睁大眼睛。

    袁庭业抬起下巴,将吻印在了她的额头。

    晚风拂过,星光闪烁,远方的大海悠远宁静。

    今天是农历新年的第一天。

    江茶吃惊,几秒以后,她突然跳了起来,忍无可忍的说:“猫屎啊!猫屎弄到我身上了!!我忍你很久了,狗男人!!!”

    她叽哩哇啦叫了一顿,气呼呼的跑下了露台。

    夜深了,风一吹,酒劲上头,袁庭业愣愣的从躺椅上坐起来,与蹲坐在前面的小猫对视。

    小猫歪头,“咪?”

    袁庭业漠着脸,说:“开心。”

    小猫:“咪!”

    叫它呢。

    袁庭业说:“该给你找个妈教你舔屁屁了。”

    小猫一脸天真无邪的抱住了他的脚腕。

    江茶风风火火的下楼,冲回卧室,一边走一边脱衣服,将脱下来的衣服直接丢进垃圾桶,打开浴室花洒,往身上挤一大坨沐浴乳。

    袁庭业这个狗男人,养猫都不知道给猫擦屁股,真是极其不负责任,太过分了。

    江茶疯狂的搓着身体,香喷喷的泡沫滑过白皙的肌肤,直到自己浑身都香喷喷的,她才缓过来气,打个重重的喷嚏,用花洒冲掉泡沫。

    今天一天过得好累,江茶吹干头发,用瓶装水服了药,躺在床上闭上眼,精力和身体都很困倦,在睡意浓重的时候一抹念头滑了过去,她想要抓住,但意识却先一步沉寂下来。

    难得睡得不错,清晨,江茶醒的时候才六点半,窗外的海岛还在安静的睡梦中,她起来洗脸,站在浴室的镜子里上底妆,粉扑拍在额头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昨天忘了什么事了。

    摸摸额头,当时只顾得猫屎,什么感觉都忘了。

    可是为什么?袁庭业为什么要做这件事?他昨天喝了不少,所以是喝醉了?可他看起来很平静,没有任何醉酒的特征。

    如果不是醉了,那只剩一种可能了——袁庭业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江茶拍着粉底,心事重重,她长得的确不错,明眸皓齿,脸型小巧,但袁庭业的圈子里名媛云集,百花齐放,江茶这朵小茶花在绿化带里或许亮眼,但在鲜花盛开的花园里绝对不值一提。

    袁庭业家世雄厚,财富和地位唾手可得,容貌和身材出类拔萃,这样的人会看上江茶吗?

    江茶扫着眉头,又想,那也说不定,毕竟胡卓曾对她一见钟情,袁庭业和胡卓厮混多年,说不定喜好也趋于一致了,因此看上江茶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她有条不紊的分析着,随手拿了个口红,然后发现是在首府机场里袁庭业结账购买的,有些偏棕调的红茶色号,棕和红比例都调的恰如其分,既不张扬也不低调,涂在江茶的唇上,显出一种清透纯净的色泽。

    袁庭业的品味也很高级,并不因为对彩妆领域陌生,而给江茶胡乱挑选啼笑皆非的颜色。

    化完妆,江茶穿着整齐的出门,若袁庭业真的看上了她,还是尽快扼杀在摇篮里吧

    第050章 耍流氓

    别墅里很安静, 每个房间的门都紧闭着,温秋他们昨夜彻夜狂欢,因此今天应该不会太早起来。

    客厅占据了一面墙的落地窗对着海岛上绝美的风景线, 江茶下楼,舒展身体往窗前移动,余光无意间扫过沙发, 顿时被吓了一跳。

    “哈喽。”wink歪在奢华金锦缎面的沙发上,头发凌乱, 脸上的疲倦清晰可见。

    “什么时候来的?”

    “四点多吧。”

    人都在睡, 他不知道自己的房间是哪个, 也不想打扰他们,于是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儿。

    江茶注意到wink的疲惫, 说:“要吃些东西吗?”

    wink说:“不想动。”

    “我去拿给你, 有忌口吗?”

    wink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没有, 什么都可以。”

    江茶便去外面的餐厅取了一份当地很有特色的早餐回来。

    wink说了谢谢,双眼无神的吃着早饭,江茶听说他们新年之际有好几场演出, 又经历了十五六个小时的飞行,所以他会累也是应该。

    “你的房间在二楼左转的第三间。”

    wink点点头, 低头喝汤, 情绪低落的很明显。

    江茶与这个人接触的不多,没说过太多的话, 但她相信袁庭业挑选朋友的眼光,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多说一些话也不算多管闲事, “岛上有泰式精油推拿服务,如果很累的话可以预约, 效果会不错。”

    wink摸摸自己的脸,“这么明显?不过我不是累的,我是为情所困。”

    江茶:“”

    这么诚实?一下子燃起了江茶内心的小火苗,她含蓄的说:“我的嘴可以上锁,如果你愿意”

    展开说说的话。

    wink偏头看她,江茶露出真诚友好的笑容。

    wink笑了一下,他非常年轻,皮肤很白皙,很有男团的感觉,说:“江茶,我问你一个事。”

    楼上的一间房门轻微响了一下,袁庭业从旋转楼梯往下走,他穿了一件浅蓝色绣纹衬衫,白色长裤,领口敞开,风格轻松随性肆意,像电影情节里去度假的男主角。

    江茶:“你说。”

    wink:“类似我们关系的男性,对你做什么你会生气。”

    江茶的余光瞥见正在下楼的袁庭业,“呃耍流氓。”

    袁庭业脚步一顿,“”

    他有种强烈的冲动,想立刻返回自己的卧室。

    wink说:“好吧。”

    江茶坐直一点,又说,“还有不爱干净。”

    袁庭业:“”

    要不然他原地爆炸吧。

    wink说:“噢,我没有不爱干净。”

    江茶微笑:“嗯。”

    wink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被非礼了,但是你不生气,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江茶:“”

    难道他知道昨天晚上的事了?

    为情所困应该为自己的情吧,总不能是为袁庭业。

    袁庭业内心挣扎,最后还是决定下楼,落荒而逃不是他的风格。

    江茶回答不了wink的问题,wink说:“那你觉得你不生气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根本不care对方?”

    袁庭业已经走到了wink的身后。

    江茶抬起头,视线越过wink的肩膀与袁庭业对视,说:“呃有这个可能吧?”

    wink沮丧的瘫回沙发上,“我就知道是这样。”

    袁庭业唇瓣紧抿,也坐了下来。

    wink回头抱着袁庭业,说:“哥,我完蛋了。”

    袁庭业按在他的后背上,心想,我也完蛋了。

    江茶:“”

    就在江茶犹豫自己要不要先离开,不打扰这对难兄难弟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摔门声,紧接着,夏江南一边套上衣服一边下楼,神情带着怒火。

    胡卓急急忙忙追下来,“老夏!老夏!”

    夏江南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胡卓走到客厅里,说:“老夏跟小叔吵起来了,走,赶快把人拽回来,晚一会儿他就坐飞机回国了。”

    袁庭业当机立断安排任务,说:“wink,你和卓儿去追老夏,我上去找袁逸。”

    wink和胡卓立刻出去了,袁庭业大步流星的上了楼。

    江茶:“”

    呃。

    她望了望楼上,温秋披着粉色丝绸睡袍,手肘撑在栏杆上,说:“嗨,早上好。”

    “早上好,他们这是?”

    温秋走到楼下,从茶几上拿起一只苹果咬一口,翘着二郎腿,说:“噢,听说两人因为前男友吵架呢。”

    “蔡谦?”

    “好像是这个名字,你认识?”

    江茶点点头,想起一个事,欲言又止,“上次我想说的八卦就是——。”

    温秋凑过去说:“姐妹,详说。”

    江茶就大致说了一下,温秋若有所思,“你觉不觉得这事还有别的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夏江南和他前男友的事,袁逸也是gay,掺和进去也有可能,但我怎么觉得这里头还有你家老板的身影?袁庭业扮演什么角色?”

    江茶也不知道,但说实话真的挺好奇。

    温秋递给她一个苹果,“很好吃。”

    江茶接住,咬一口,“好甜。”

    温秋说:“我们去楼上偷听吧。”

    江茶啃苹果:“不好吧。”涉及别人隐私

    温秋说:“我们就站在门口,听不见的话就算了,能听见的话我们也是不小心听到的。”

    江茶给她点了个赞。

    袁逸站在阳台上烦躁的抽着烟,“哪有人都分手了还留着前男友的微信!”

    袁庭业:“”

    袁逸:“我只不过是问了一句,他就发那么大的火,是不是平常我太惯着他了,你说是不是惯他了!”

    袁庭业:“”

    江茶和温秋在外面啃苹果,嘎吱嘎吱嘎吱,真脆甜啊,人为什么要谈恋爱,当个吃果群众不好吗。

    袁逸:“袁庭业,你进来是干啥的!说点什么!你要是不会调解矛盾你就给我出去追人去,小南要是跑了,我就告你爸去!”

    袁庭业赖洋洋说:“我心情不好,懒得搭理你。”

    袁逸怒气冲冲的瞪他:“”

    瞪了片刻,话锋一转,好奇的说:“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因为江茶吗?”

    江茶:“”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江茶用嘴叼住苹果,两只手捂住温秋的耳朵,拉着她走。

    温秋说:“继续听嘛,江茶,你双标!”

    江茶咬着苹果,呜呜啦啦的说:“我就四双标!憋听啦。”

    听别人的八卦可以,听自己的八卦不行,当人嘛,没点双标怎么行。

    紧闭的屋门突然被打开,两个拉扯的吃果群众当场僵住,房内房外的四个人对视,江茶嘴巴一动,苹果咕咚落地,晃晃悠悠的滚到了袁庭业脚边。

    江茶:“袁总,好巧啊。”

    袁庭业高深莫测的说:“江茶,偷听领导讲话罚多少钱?”

    江茶啊了一声跑了。

    袁逸握拳抵着唇笑。

    温秋横一眼他们,说:“当领导了不起啊,说罚多少钱,我帮她交罚金。”

    江茶一口气跑到沙滩上,扶着翠郁的棕榄树喘气,袁庭业这个万恶的资本家,动不动就把扣工资挂在嘴上,搞得谁在乎那点工资一样……江茶还真的在乎。

    江茶气愤的踢了下地上的石头。

    “踢石头解气吗?”

    袁庭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茶吓了一跳,差点原地蹦起来。

    “你怎么这么快——”

    她跑了半天呢。

    袁庭业听懂了她的意思,似笑非笑说:“腿比你长。”

    江茶幽怨的瞪他,此人不仅对她进行金钱打击,还进行人身攻击,果然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高贵冷艳的袁氏太子爷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还是初遇最美好!

    袁庭业饶有兴趣的瞧她,江茶的脾气一点都不好,所以当初在胡卓面前的温顺和逆来顺受都是假象。

    他喜欢她外漏的情绪,绷不住的坏脾气,大惊小怪的样子,炸毛的表情,所有鲜活的、热烈的、多变的,都很可爱有趣。

    “江茶。”

    “干嘛?”

    袁庭业靠近她,扫视她清丽白皙的脸颊,犹豫着说:“昨天晚上的事,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江茶斜眼睨他。

    袁庭业的道歉很诚恳,好像是世界上最真诚的人。

    江茶撇嘴,说:“好吧,原谅你,但是下次要记得给你的猫擦屁屁。”

    袁庭业:“……”

    可是他道歉的事是未经允许吻了她,江茶心心念念纠结的却是猫屎。

    袁庭业再沉稳也没法继续沉稳下去了。

    没有生气,没有羞赧,江茶真的像wink说的那样,对他毫不在意吗?

    薄唇拉成平直的线,心浮气躁,“江茶,我说的是——”

    “啊!”江茶小小的叫了一声,指着海滩的方向。

    袁庭业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看到袁逸和夏江南打闹的身影,夏江南朝他挥起拳头,袁逸攥住他的手腕,身影一矮就把夏江南扛在了肩膀上。

    “哎呀!”江茶感慨,语气听着挺兴奋。

    袁庭业:“……”

    袁庭业幽幽说:“我也可以。”

    “扛起夏总吗?”

    袁庭业说:“我扛他干什么?”

    江茶嘀咕,“那你说啥。”

    袁庭业:“……”

    夏江南倒栽葱似的爬在袁逸肩膀上,张口大骂:“袁逸,你王八蛋!放开我!”

    袁逸不放,夏江南便往他脸上扣去,两根手指扣在袁逸鼻孔里,把一张英俊的脸活生生扣成了猪八戒。

    “咦!”江茶看的龇牙咧嘴。

    “坐坐坐,边吃边看,冰镇麦泰酒和果汁,想喝啥喝啥。”

    胡卓和wink抓着满把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走过来,身后跟着两个白人小哥。

    小哥搬着桌子椅子,就地抻开,铺上艳丽的格子桌巾。

    胖胖的棕发老板娘端来满满一盘烤肉、蟹肉,柠檬金枪鱼和酱汁。

    几个人坐下来,胡卓说:“来,边吃边看。”

    温秋穿了件白色罩衫,指指生鱼片,胡卓捏起鱼肉沾了料汁递过去,温秋张嘴咬住,拍他手背一下,胡卓便缩回去继续拿肉喂她。

    江茶一会儿看异性秀恩爱,一会看同性狗血恋,看的不亦乐乎。

    袁庭业被忽略的彻彻底底,默默和wink碰杯,喝的十分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