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好久不见
邬诗文约颜孟以在绿廊见面, 算是给足了诚意。
绿廊是京市知名的百年茶楼,如果想排位,需得提前半年预约。
当然, 对社会名流而言, 这提前预约半年的规矩可以改为一个月。
足见邬诗文邀请颜孟以的诚意。
不过颜孟以一直深居简出, 对于名利场的东西不是很懂。厉棠在吃穿方面不算太讲究, 但偶尔来了兴致, 请全球各地料理大师来家里做饭也是常有的事,区区绿廊, 倒入不得颜孟以的眼。
不过, 很少有人知道, 绿廊也是虞氏的产业。
邬诗文是第一次线下见到颜孟以, 不由得眼前一亮。
如她所想的那样, 是个娇娇柔柔的美人,很少主动说话,就像她在微信上所表现出的一样,礼貌, 拘谨, 沟通中会出现很多生僻的书面用语。
是一个喜欢钻在故纸堆中的年轻人,但是她又不像一个纯粹的学者, 她有着很好的审美,对潮流也有敏锐的嗅觉。
邬诗文看过颜孟以的账号, 有点惊讶为什么她没有大火,不过转念一想她的更新频率, 忽然见觉得又可以理解了。
邬诗文也很庆幸颜孟以没有大火,否则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哪里轮得到自己发掘?
“邬制片,你好。”颜孟以跟邬诗文握手。
邬诗文的目光不禁瞥到颜孟以手腕上翠绿的镯子, 这个水头来说的话,要么是玻璃,要么六十个不止。
可就看颜孟以发量的茂密程度和皮肤的细腻程度,得是富贵之家养出来的。
邬诗文拿出了《窃簪记》。
颜孟以也看过,甚至:“这本书是我师姐写的。”
“你师姐?”邬诗文有些惊讶,到这里有些愕然,她不知道是面前的小女生说了假话,还是世界真的就是这般小。
这本书的作者可是国内TOP1大学的教授。
面前的人有些知识底蕴,不过张嘴就叫宋教授师姐,未免有些给自己“贴金”的嫌疑。
“算是。”颜孟以毕业以后,没有从事本专业相关的工作,有时候,转头一看,不免有些明白老师的唏嘘之声,她也不想反复去解释毕业后宅家的原因,索性,宁愿让别人误会她在吹牛。
可恰是颜孟以回避的态度,却让邬诗文觉得,她没有说大话。
邬诗文跟宋瑜瑾有接触过,记得宋提起过自己有一位半出世的师妹。
但邬诗文当时只以为是裙带关系,没有实力,因此拒绝了宋的提议。
想不到兜兜转转,终究是命定的缘分。
邬诗文把这件事讲给颜孟以听。
颜孟以也感到惊讶。
“人世间的缘分真的是很奇妙,这么大的京市,我们还是相遇了,《窃簪记》等来了属于它的顾问,相信影视化因为有你的加入,会变得非常顺利。”
另一边,虞真也终于回到京市。
她旗下的酒店有一帮子名校精英在帮她打理,所以她也很少在这方面花心思。
绿廊是虞真很喜欢去的地方,这是最疼爱她的奶奶留给她的资产,这里也汇集了无数她的美好回忆。
虞真喜欢不声张,坐在绿廊靠近池塘的一角,化身普通的顾客,享用招牌的糕点。
经理得到了虞真前来的消息,马上出门迎接。
“我说过了,下次不用来迎接我。”
“有熟人。”经理毕恭毕敬,“邬制片约了人在这边谈事情,您看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不去。”虞真对结交新的人脉没那么大的兴致,何况她现在还沉浸在隐隐的悲伤之中。
节目里,颜孟以所遭遇的一切都在她心头跑马灯似地浮现。
她有时很自信,自信只要给她和颜孟以独处的时间,她就可以让颜孟以回心转意,毕竟见面三分情。
可她又会生出不信,怕沧海桑田,时过境迁,怕颜孟以当时对她的依恋经过七年的发酵已经变成全然的恨意。
又或者,她害怕对于颜孟以来说,她已经纯粹地是一个陌生人了。
在属于她的角落坐定,虞真看着满目精致的风景,心里依然无法平静。
一个过路的女人崴了脚,栽进虞真的怀中。
虞真扶了她一把,女人的泪痕和妆花在虞真的衣服上。
她压低了声音,抑制着哭腔表示抱歉。
虞真则大度表示:“没事,如果你还需要哭的话,我的肩膀都可以借给你。我也有过这样茫然无措的时候。”
那女人没有拒绝虞真的好意,伏在她肩头大哭一通后才离去。
经理早就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时刻警惕着,直到那女人离开,还不忘叫人去排查周围是否布置了摄像机。
毕竟虞真这个身家的女人,投怀送抱的人不会少。
“一个小姑娘而已,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排查下来,一切安全,不过一辆在外停了蛮久的车引起了虞真的注意。
京市卧虎藏龙,百万上下的车不能说随处可见,但也绝不罕见。
但这个车牌……虞真永远不会忘记。
“厉棠?她来这边做什么?”
虞真调了监控,看到了厉棠是陪人来的。
虽然那人半个身子被厉棠遮住。
可是,虞真怎么会认不出?
“姨妈在招待的客人,我也想去见一见。”
弄脏了的衣服,虞真等不及换,于是看中了经理脖子上系着的丝巾,让她把丝巾给自己,勉强遮一遮上面的泪痕和化妆品的痕迹。
邬诗文跟颜孟以相谈甚欢,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合作的事情。
比邬诗文想的要更顺利一点,但也让她生出了一点小小的疑问。
“颜小姐,我有点好奇,”邬诗文说,“你之前是不肯接这个项目的,短时间内,为什么又会改变主意?”
这个问题,把颜孟以问住了,有时候,她也会问自己。
是想尽快独立,早点适应离婚后的生活?还是想做出改变,救婚姻于危亡?
她自己也不大说得清。
最近的心情,像是飘着小雨的天。
隐隐地透着悲伤。
早上起来时,也全没有休息好的迹象,天旋地转,隐隐地泛着恶心。
颜孟以想到了一个得体的谎言,刚要脱口而出,
却被推门进来的人打断思绪。
“姨妈,你来招待贵客,怎么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我好早做准备。”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颜孟以的身体僵直,眼睁睁望着那人推门进来。
她还像记忆中的那样,出挑、干练,永远带着微笑,似乎有些疏离,却给人值得信赖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邬诗文有些惊讶,“你天南海北到处去玩,这次怎么这么快收心?”
“我什么时候玩过?”
“是啊,你这么多年,也就在一棵树上吊死了。”邬诗文开完虞真的玩笑,转头跟颜孟以说话,“还没跟你介绍过……”
颜孟以手上的餐盘先翻了,洒了她一身。
虞真走过去。
颜孟以却像被吓到一样弹跳开。
“抱歉,我先去清理一下。”
说完,她逃进了卫生间。
邬诗文看着颜孟以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外甥女,责问她。
“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的客人?”邬诗文说,“她是我好不容易约到的贵客,如果合作的事情出了差池,我拿你是问。”
“是你先说我一天到晚,花天酒地的。”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当然不是。”
邬诗文又气又笑:“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你的形象了?以前我这么说你,你也没这么大反应。”
“就是不准在她面前这么说我。”
邬诗文还没反应过来,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她接通电话,转身走到了室外的长廊上。
而桌上,颜孟以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虞真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她决定替颜孟以接起这个电话。
“喂,小以,我突然想到今天……”
不等厉棠把话说完,那头传来一个极为霸道却又轻挑的声音。
“不好意思,她现在在忙,不能说话。”
来自虞真的暗示,极尽暧昧旖旎。
即便厉棠再如何镇定,愤怒还是在那一瞬间把所有理智都冲垮了。
等她来到包厢里,却发现屋子里只有虞真。
虞真手上拿着颜孟以的手机,定定地看着她的屏保,那是一张合照,颜孟以和厉棠的合照。
“她在哪儿?”
“她跟我在一起。”虞真说话间扯下了丝巾,露出衣服上的泪痕和化妆品的痕迹,“她哭得好伤心,你让她难过了。”
厉棠一把夺过手机,开始在屋子里找寻颜孟以的身影。
虞真走开了。
颜孟以从卫生间推门而出,却正与厉棠撞个满怀。
“事情谈完了吗?”
“结束了。”颜孟以怕再遇到纠缠不清的虞真,便只得草草点头。
“结束了就走。”厉棠拉住颜孟以,几乎是把她往车上拖。
颜孟以艰难地给邬诗文发了消息,表示自己失礼了,有事要先离开,后续签合约的事情微信上再联络。
————
邬诗文电话打到一半,回过神来,急匆匆挂断了。
她返回包厢,早已人去楼空。
不论是颜孟以还是虞真。
邬诗文忽地反应过来,打开《枕恋》节目组的官博,把那个名叫“小以”的女孩看了一次又一次。
这世界,怎么不算小?
她看上的造型顾问,竟然是厉棠的妻子?
更是叫自家外甥女魂牵梦萦了那么多年的人。
“可如果是她那样的人,真真这么多年的暗恋,却似乎又讲得通了。”
第42章 第42章 请你成全我
如果是那样美好的人, 确实是忘不掉的。
————
回到车上,厉棠双手握在方向盘上,一阵沉默。
颜孟以跟她说起邬诗文的事情, 跟她说起《窃簪记》的缘分。
厉棠也只是浅浅地应了一声。
她从车里翻出一盒香烟, 打火机已经收在掌心里了。
颜孟以劝阻的话在嘴边, 但是又咽下去了。
她看得出来, 厉棠不高兴, 但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
厉棠是天才,但偶尔也会感到压力, 压力的来源不是别人, 正是过往的她, 下一首歌永远要比前一首更好才行。
她不抽烟, 但万翠容抽。
这是万翠容曾经落在她车上的东西。
作为一个歌手, 没有比她的嗓子更宝贵的。
厉棠思忖再三,还是将香烟揉烂了,脸上恢复平静,试图粉饰太平, 装作自己从未有那种情绪。
“邬诗文?我以前见过她, 人不错,高冷干练, ”厉棠说,“而且眼光很毒辣, 她从未有过失败的项目。”
“这么厉害!”颜孟以暗暗惊叹,又有些担心自己是否能跟得上她的脚步, 是否配得上那样的期待。
“还见到什么人了吗?”厉棠似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颜孟以一愣,但很快平复:“没有,服务员应该不算。”
厉棠不拆穿, 但她心里如何不会胡思乱想?
“你怎么了?”颜孟以扯了扯厉棠的袖子,“如果你有任何情绪,都可以讲出来,我在听。”
厉棠扭过头,看到颜孟以的表情,察觉出她有些委屈,扯了扯嘴角,做出一个笑的神情。
“怎么?你好像有点怕我?”
“你好像很久都没有亲我了。”
厉棠俯身。
颜孟以期待地闭上眼睛,今天遇到虞真并非是她的本意,但如果告诉厉棠,一定会解释不清楚的,就让那个人和她的姓名一起藏在心底好了。
颜孟以很缺乏安全感,需要一次又一次地得到爱的证明。渴望肌肤的触碰,渴望千万次询问后,依然得到那句始终不变的“我爱你”,想成为那条鲸鱼。
可是,这一次的吻,让颜孟以有些诧异。
只是轻轻的唇与唇的触碰。
厉棠甚至恶劣地咬了她的唇。
颜孟以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厉棠,同样睁着眼睛。
睁着眼睛接吻,或许那并不能称为接吻。
颜孟以还想要亲多一点,可厉棠却说:“可以了。”
不知道是不是颜孟以的错觉,咬了她一下,厉棠似乎心情不错。
可是,什么时候,她们需要互相伤害才能确定对彼此的爱意呢?
————
回到住处,E家品牌的主管已经等候多时了。
厉棠是E家的全球代言人,每次E家有上线的新款,总要先拿给厉棠过目。
这次她们看的是E家的秋冬系列,也是新任创意总监Maria的首秀,她把传统工艺和创新设计巧妙结合在一起,每一件单品都很有意式品质。
是厉棠喜欢的风格。
她们到家之后,颜孟以却发现这一次,家里来了三个试衣模特。
她们试衣服,是不会自己上身的,往往雇用与自己身形相仿的模特帮自己穿衣。
其中两位模特,颜孟以很熟悉。
还有一位,身材高挑,跟厉棠不相上下,但是生面孔,颜孟以从未见过。
“她是?”颜孟以转过头看向厉棠,想要从她的眼神中得到答案。
“我请来的模特。”厉棠站在那里,双手插兜,似乎回答了她的问题,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回答。
“给万姐试衣服?”颜孟以说出了一个她自己也认为错误的答案。
“不是,”厉棠摇头,并不掩饰,“我跟你提过的那位。”
“哪位?”
“让你吃醋的那个。”
颜孟以转过头,不肯承认自己还在吃醋。厉棠大方承认只是朋友,如果自己再揪住不放,未免小家子气,会叫人讲全职在家就是会东想西想。
展示的衣服都很好,适合职场,很干练。
不过颜孟以兴致平平,她更对国风元素感兴趣,只留了一件风衣而已。
“华静妍最近会去国际上出席活动,你见过她的照片了,”厉棠侧过身对颜孟以说,“你的审美好,你帮她挑挑看。”
“我不知道她的喜好。”
“你选的都好,”厉棠说,“她是韩国顶流歌手不假,但被赌鬼父母和经纪公司吸干了血,公司不会为她准备这些的。”
“你对她,很关照。”颜孟以憋了半天说,憋出这一句说话来,可能不算夸奖。
“毕竟她现在经历的很多事情,我也经历过。”厉棠说,“我明白那种感觉。”
听到这句话,颜孟以不再挣扎了。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空心的傀儡,木木地站起身,不知道是谁操纵她走过去,她选了几套搭配,让模特换上试试。
只是她借口困了,要去休息,便离开了会客厅。
厉棠并没有很在意那几套搭配,叫管家包起来准备邮寄。
管家还想问她细节,但厉棠摆了摆手,先上楼去了。
到卧室,没有颜孟以的身影。
厉棠有些慌了,心底乱作一团。
好像什么东西被抽走了。
她需得承认,她做事仍不成熟,明知道妻子缺乏安全感,却还是要通过掌控她的情绪来满足自己的情绪。
【在哪儿?】
【花园。】
厉棠去找了颜孟以。
夕阳下,颜孟以坐着,目光空洞地在发呆。
光线照在她的发丝上,有一种脆弱精致的美丽。
厉棠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陪着她一起发呆。
她知道颜孟以喜欢放空自己。
两人就这样坐了很久。
颜孟以忽然开口:“我要喝水。”
厉棠叫管家把水拿上来。
可是,颜孟以眼皮没抬,只说:“我要你给我倒的水。”
颜孟以生活随行,少有挑剔,更少使唤厉棠。
厉棠闻言,有些奇怪,但还是按颜孟以说的去做了。
她去烧了开水,泡了茶,端上来,端到颜孟以面前。
“烫,小心。”厉棠提醒。
可颜孟以似乎没听到这些提醒,把茶盏捧在了手上。
她的手脚一向冰凉,或许这样的温度对她正合适。
厉棠盯着颜孟以发红的指尖,并不能接收到任何信息。
颜孟以把茶盏在手中捧了很久,才喝了茶。
随后,她把茶盏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我满意了。”
厉棠听到颜孟以叹了一口气,又听到她轻笑了一声。
颜孟以的语气很轻松,似乎终于是如释重负了。
“我们,分开吧。”
厉棠转头,看到颜孟以双手抱臂,仰头看天。
颜孟以脸上带着微笑,似乎有终于尘埃落定的解脱。
“我没有听清楚。”直到此时,厉棠才终于反应过来刚才那句话的分量。
“我说,”颜孟以无比清晰、温柔却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我们分开吧。”
夕阳的光洒在颜孟以的脸上,不见悲伤,她脸上泛着恬静的笑意。
厉棠知道,颜孟以不会轻易说出一些重话。
厉棠于是去拉颜孟以的手,试图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但颜孟以的心比石头还要坚决,已经下定决心的女人,是无法被轻易拉扯的。
厉棠又去把颜孟以的椅子拉过来,叫她挨着自己坐。
她一手揽过颜孟以的肩膀,叫颜孟以靠在自己身上。
“发生什么事了?”
到底,颜孟以对她,是真的喜欢。
厉棠只是轻声地问一句,颜孟以坚韧的伪装立刻破碎。
她的眼眶一红,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不好。”
厉棠此时,还在以为颜孟以是为了什么小事生气。
“为什么生气?”
颜孟以说话间,眼泪先流了下来,不想示弱,但又真的委屈,呜呜咽咽说了半天。
厉棠没听清,但在猜:“因为我今天没有好好亲你?”
颜孟以不说话,只是咬着唇,仰头望天。
“还是因为今天咬了你一下?”
“都不是。”颜孟以重重地呼吸着,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不是因为这一件事。”
“是因为今天我故意气你?给华静妍选衣服?”厉棠说着说着,自己都气笑了,“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是朋友,是前后辈关系,我跟她的聊天记录,你随便看。”
“这不重要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每个认识我的人,都……”厉棠还是有一点想笑,又难以理解,“你为什么会觉得她们跟我有肉/体关系?或者精神关系?”
“这真的不重要了。”
“我不是那种人,”厉棠按了按颜孟以的肩膀,“我知道娱乐圈很多人名声不好,大把的人花时间劈腿出轨,不断追求新鲜感。我不是那种人,我对玩女人丝毫不感兴趣,我只喜欢你,剩下的,我只爱音乐。”
万般委屈,在嘴边说不出来。
厉棠并不是能言善辩的人,可偏她在颜孟以面前,有讲不完的话,每一句话,都似乎很好地解释了颜孟以在意的点。
颜孟以脑海一阵嗡鸣,每一次,都好像显得是她无理取闹一样。
是啊,她总怀疑厉棠和别人有肉/体或者精神关系。
是啊,她不能否认。
“你没有安全感,我……”
“这不重要了。”
颜孟以辩论不过她,只是擦了擦眼泪,推开厉棠。
“那什么重要?”
“我自由了。”颜孟以主动摸上了厉棠的面颊,“你成全我吧,求你了。这一段我求来的关系,也由我结束,算是我有始有终。”
第43章 第43章 你老婆呢?
“再见。”
颜孟以最后一次用力地抱住厉棠。
她搬出去了, 没有转过一次头。
厉棠的脚步钉在原地,追不上去,眼睁睁看着颜孟以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拉得老长。
她穿着一件旧日的淡蓝色连衣裙, 裙摆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拖着旧日还是高中生时用过的行李箱, 兜里只有一张银行卡, 存着她做自媒体的收入。
颜孟以穿着半高跟的鞋子, 拖行李箱的动作也很吃力。
厉棠看着她那笨拙的样子,有点陌生, 甚至有种梦游般的感觉。
管家不知道厉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再三瞥着, 都没看出厉棠想要挽回。
终于, 颜孟以打到一辆出租, 司机帮她把行李搬上去。
车门一关,只能看到颜孟以端坐在后座上。
随即,那辆黄色的出租便消失在了车水马龙的京市街头。
直到此时,厉棠才终于追出去两步。
“她, 真的走了?”
厉棠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站在原地没动。
或许从头到尾, 她都不曾相信过颜孟以真的会离开自己。
京市那么大,可是, 离开了金钱的加持,京市又显得那么小, 只有犄角旮旯才能容得下肉身。
在地下室,在被分割的五居室, 在公园的长椅上,这样的地方包容着没有钱加持的肉身。
颜孟以这么社恐,这么单薄, 这么脆弱,外面那些喧嚣的、推搡着的世界,她受得了吗?
她见过早上六点的太阳吗?她挤过5号线的地铁吗?她尝试过在充斥着汗味和发酵味的车厢中抓稳过扶手吗?
她都没有。
厉棠一瞬间意识到,这算不算自己在某一种程度上对颜孟以的轻视?
她以为这只小蝴蝶早已经被驯化,没想到,蝴蝶还是飞走了。
————
颜孟以没有去找宋瑜璟。
虽然宋瑜璟有房产,一个人住空空荡荡,但颜孟以还是不想过去叨扰师姐。
她只是走进了路边的房屋中介所,很快去看了房,签好了一年的租约。
倒不是她有多么擅长决策,只是她银行卡的余额决定了她几乎没有选择。
在外面的小超市买好了洗漱用品,颜孟以洗完澡,终于是暂时地把自己安顿下来。
躺在嘎吱作响的床上,闻着屋子里的难闻味道,脑海中回荡着的是浴室的肮脏和不适感。
颜孟以不断地对自己说,要习惯这一切。
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
颜孟以心里咯噔一下,拿起来查看。
是厉棠,难得的,罕见的,给自己发了消息。
没有多余的情感,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就算要分开,房子是你的,该我走。”
颜孟以看着手机屏幕,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她没有回复。她的沉默,比任何语言都要沉重。
鉴于先导片反响热烈,所以正片也加班加点上线,在这天,也就是周四晚上八点准时放出。
不论颜孟以打开哪个软件,都会看到有人在讨论《枕边恋人》,她把手机扔到一旁,将头深深埋进枕头里。
却因此听到了自己孤寂的心跳声。
曾经,科学家发现,有一头虎鲸,它发出的声波跟其他虎鲸的声波不一样,所以,它一直是孤寂的。
“你也会想我吗?”
颜孟以坐在窗边,窗外的夜色如墨,屋内的灯光映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她的眼神空洞,像是失去了灵魂。
但随即,她又忍不住脑补出厉棠和华静妍通电话的场景。
为什么跟她打电话可以打很久?
跟我就只有一些话可以讲?
到晚上十一点多,合租的室友们陆续回来了。
她们用力地关上防盗门,随即高声用方言交谈。
合租的地方,墙壁是隔出来的,并非是实体墙,因此,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她们讨论着《枕恋》的内容,讨论着厉棠在节目上的表现,说起她的厨艺,说起她在婚姻中的每一个细节。
一墙之隔,颜孟以静静地听着,她感受得到,风和时间穿过她的身体,流淌过去,但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颜孟以的苦涩,像一杯没有加糖的咖啡,她无法解释,也不想解释。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窗边,期待着某个身影的出现。她开始幻想,幻想着厉棠捧着花,出现在她的门前,就像她期待过的那样。
她是这样热切地期待,甚至开始拉开窗帘,期待厉棠通过某种方式得到自己的踪迹,她探头张望,得到的当然只有失望。
她大哭起来,恨自己的软弱,她又不断嗫嚅地告诉自己:“这只是情绪的反扑,一切都会过去。”
回忆像一部老电影,一幕幕在颜孟以的脑海中回放。
她们曾是同学,曾是朋友,曾是恋人。那些稀里糊涂的日子,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如今却变得遥不可及。
或许,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或许我们本就不同路,但是我太想跟你一起走了。
稀里糊涂的。
但厉棠是清醒的。
那一天结束后,厉棠接到电话,说是有事要先回家。
两人一整天没有联系。
颜孟以脑子里全都是那些场景,她整个人恍恍惚惚。
终于忍不住追问。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颜孟以做好了哭的准备。
人的一生总是要做错一两件事的。
如果那时候厉棠说“朋友”,颜孟以转身离开,想来抽身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可是她说是“应该算谈恋爱的女朋友”。
颜孟以欢欣,她有女朋友了,她这是谈恋爱了吗?
可是,确定关系后的一周,厉棠似乎很忙,也很少给她发消息。
消息寥寥无几,颜孟以的心,也随着这些沉默的消息,慢慢沉了下去。
她再次约出了厉棠,再次问出了那个问题。厉棠的回答依旧,但颜孟以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
“你不是问过了吗?”厉棠的声音平静,颜孟以的心却泛起了波澜。
“我看你很不情愿,所以想再问一次。”
“我们去把证领了吧。”厉棠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颜孟以的心中爆炸。
如今,颜孟以一次又一次地回想,她开始怀疑,厉棠对她,没有爱,只有需要。她开始怀疑,自己对厉棠,是不是也只是一种依赖。
她开始用心理学的术语来定义他们的关系,NPD,自恋性人格障碍,BPD,边缘性人格障碍。这些冰冷的词汇,成了她心中的枷锁。
————
“今天的节目你看了吗?”万翠容打给厉棠。
对于厉棠家庭的变故,万翠容还一无所知。
“没有。”厉棠似乎是坐在钢琴前面。
电话那头偶尔传出琴键发出的声音。
但是不成曲调。
厉棠本人也不喜欢弹钢琴。
“网友们对你和小以的评价都挺高的,说实话,之前我一直担心你高高在上,没想到你为了她,学了挺多东西的,真的让我松一口气,”万翠容说,“不过,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小以的人气也很高,一个素人,但是路人粉自愿为她创建了超话,而且,并非是因为她的婚姻身份,而是因为她太令人意外了,你知道多少人在复刻她做的簪子吗?但是目前为止,全网没有一个人挑战成功的!”
厉棠叹了口气。并非颜孟以这些年在家里做全职太太没有生存能力。
窥视人心,厉棠扪心自问,她同样经不起严苛的审视。
让颜孟以全职在家七年,这其中何尝没有厉棠默认的授意?
她知道颜孟以有多优秀,有多耀眼。
或许,她默许了明珠蒙尘,她甚至巴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
只有这样,她才能留住颜孟以。
万翠容终于察觉出异常:“你家出事了?”
“没有。”
“让小以接电话。”
沉默。
厉棠的反应,却出奇的敷衍。她的眼神空洞,她的心,似乎已经不在这个世界。
甚至连她无意识间按出了难听的曲调,她也丝毫不关心。
“我现在马上过去。”
说完,万翠容就挂断了电话。她没有犹豫,立刻驱车前往。
走进厉棠的家,却没有闻到那种熟悉的香薰味道。一切都变了,变得陌生,变得冷漠。
这个家,失去了女主人。
厉棠坐在琴房里,她的手在琴键上无力地拨动,她的眼神,空洞而遥远。
她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了锁骨的线条,一种阴郁颓败的美感。
“你老婆呢?”万翠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气。
厉棠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坐着,像一座雕塑,没有生命,没有情感。
“你老婆跑了?都怪你,知道她在意什么,还故意气她,去找她呀。放不下你的面子?”
万翠容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直刺厉棠的心。
“她不想看到我。”
厉棠的声音,低沉而无力,她的眼神,更加空洞。
厉棠开始回想,回想她们的点点滴滴,回想她们的欢笑,她们的争吵,她们的爱,她们的恨。
她的手指在琴弦上不自觉地加快了节奏,发出了一串杂乱无章的音符。
永远忘不了第一次接触时的笨拙,那段时间,继母逼她签字放弃所有一切,焦头烂额之际,是颜孟以的存在给了她无限力量。
她害怕颜孟以讨厌自己,于是在听到颜孟以的问题后,给出了“算谈恋爱的女朋友”这个回答。
万一颜孟以拒绝了,她们还有退回朋友的余地。
不是吗?
第44章 第44章 或许分开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闷闷的, 跟谁也不讲话。”
万翠容的声音在宽敞的客厅中回荡,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冷静的决断。
“算了,既然事情走到这一步, 那就不要回头, 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好打算。”
“如果你想保全你的财产, 我可以马上为你请一位律师。”
她的话语中没有安慰, 只有冷静的分析。
厉棠瞥了她一眼, 显然没想到她这么快接受自己婚姻结束的事实,而且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
万翠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 在这个名利场中, 感情往往是脆弱的, 而金钱和权力才是永恒的。
“只要你点头, 我马上就打电话。”
万翠容认识一位知名律师,专为超级富豪服务,这位律师的名声和能力足以保护厉棠的权益,即使在这场婚姻的风暴中。
厉棠没什么力气说话, 只是躺在了沙发上, 烦躁地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施坦威钢琴静静地伫立在房间的一角,它的光泽在昏暗的灯光下显
得格外柔和。
钢琴的表面反射着微弱光线, 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音乐故事。
万翠容轻轻地坐下,她的手指轻轻触摸着冰凉的琴键, 随后,一首乐曲倾泻而出。
她弹奏的是一首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 这首曲子的旋律在她的指尖流淌,充满了悲伤和沉思。
墙壁上挂着几幅印象派画作,画中的光影与钢琴的旋律交织在一起, 营造出一种梦幻般的氛围。
万翠容的演奏意外地好。
即便是厉棠,也为她侧目:“有点滞涩,但完全是可以开独奏的水平,这么多年,我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一手。”
万翠容苦笑着,低头看了看自己修长的手指。
“不够好,就是不好。我也是学音乐出身的,我总是对外说,因为车祸,我的手受伤了,我才放弃了音乐……”
“那事实上呢?”
万翠容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不甘,但是她无能为力。
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穷尽一生做不到的事情,百分之一的天才却能轻而易举到达彼岸。
她知道,自己的音乐之路已经结束,但她对音乐的热爱并未减退。她转而投身于音乐经纪行业,用自己的方式继续与音乐相伴。
万翠容的心中充满了一种病态的渴望,那就是塑造天才。她看到了厉棠的才华,看到了她身上那股不可遏制的创造力。
她力排众议,不惜一切代价签下了厉棠,她要让这个天才的名字在音乐殿堂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的演奏变得更加激烈,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在诉说着她的决心和渴望。
她的心中充满了对塑造天才的病态渴望,她要通过厉棠来实现自己未竟的梦想。
她的演奏中充满了力量和激情,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在诉说着她的故事。
她要让厉棠的名字在音乐殿堂里留下的时候,那里面有她的一份功劳,那是她对音乐的热爱,对天才的塑造,也是她对自己未能成为天才的一种补偿。
“你是我的艺人,我只关心你。你心情好的时候作曲质量很高,我对你老婆确实没什么感情。对于你们的婚变,我并不担心退出综艺要支付的违约金,我只担心你心情消沉无法创作。”
无法成为天才,就成为天才的上马石。
厉棠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消沉?我甚至谈不上悲伤。这很难去描述……七年了,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像是在温室里,失去了敏锐的知觉。她给予了我太多的爱,我甚至现在还没有失去的感觉。”
万翠容轻轻地说:“没关系的,也许,你们本就不适合在一起,只是你们太年轻就认识了,太着急就给出了承诺。有时候,分开也可能是好事。”
“你的话说得太轻松了。”
“可我说的是事实,十几岁,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吗?甚至,”万翠容语气不屑,“或许你把一时的性冲动当成了爱,本来只适合one night stand,你却错误地肩负起了过多的责任。你觉得我总是出去胡乱date,但我却笑你,如果不拥有足够多的样本,你怎么会知道你要的是什么?”
“无法认同你的理论。”
“一夜的意乱情迷过后,你对着她那双无辜的眼睛无法说出就是这样,所以你们结婚了,你觉得你是负责任,但其实,错误的关系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你的占有,你的照顾,或许不应该以婚姻的形式出现。”万翠容点了一支烟,雾气缭绕里,她的红唇轻吐着放荡的言论,“东亚的性压抑太严重了,你跟她只是睡了。”
厉棠无法认同万的言论。
两人都曾有国外生活的经历,只是厉棠生活在极度保守的环境中,周围很多基督教和□□徒,而万翠容则完全适应了当地的约会文化。
“我看到国内很多人只谈了一次恋爱就结婚了,我对此感到非常吃惊,如果想要得到可以相伴一生的灵魂伴侣,至少得从hang out到casual dating,再到serious relationship ,exclusive dating。”
万翠容朝厉棠脸上吐了口烟圈。
“我至今不知道你那小学生一样的婚姻是怎么走到第七年的。你们之间确实需要快刀斩乱麻,如果是错误的关系,强行绑定在一起,那么每个人都会很痛苦。有时,结束并不意味着bad ending。”
厉棠不对万翠容做评价,她只知道,在当时那个时候,对着颜孟以那张脸,如果说她们只是“situationship”or “best friends forever”,颜孟以该会是如何心碎。
厉棠年少时因父母婚变,很小的时候就决心过上一种清教徒的生活,原本不计划跟任何人走入亲密关系,遑论结婚。
为了颜孟以,厉棠做出了许多改变,对于婚姻和爱情,她没什么概念,她只知道颜孟以需要什么,她就会去做什么。
但她们的关系依然走到了这一步。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夜的宁静。
厉棠第一时间坐起身。
万翠容瞥了一眼她没出息的样子,她走过去靠在墙边,低头看了一眼。
“不是你想的那位。”
厉棠有些失落,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秦碧菡的声音,那声音温柔而有礼,却隐藏着不易察觉的尖锐:“明天是否可以到场厉总的生日会,可以带上你的妻子,毕竟是正经妻子,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正式见过。”
厉棠沉默了片刻,她的声音平静而低沉,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波动:“我会考虑的。”
她没有给出正面的回复,因为她感觉到了继母在试探她的婚姻,那伪善的面具下隐藏着锐利的刺探。她知道,这场生日会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戏码,旨在揭露她婚姻的裂痕。
挂断电话后,厉棠缓缓走回卧室,躺在那张宽敞而柔软的床上。她闭上眼睛,却没有孤独感。颜孟以的爱如同一股温暖的潮流,包围着她,让她感到安心。她的身上,到处都是被颜孟以改造过的痕迹,那些温柔的吻痕,那些深情的拥抱,都是爱的证明。
豪宅的卧室里,每一件装饰品都透露出主人的品味和情感。墙上挂着的名画,角落里摆放的古董花瓶,以及床头柜上的古典中式台灯,都是她精心挑选的。然而,在这一刻,这些物品却显得格外冷漠,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主人心中的孤寂。
厉棠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想到了颜孟以,那个给了她爱与力量的人。她想到了他们一起度过的时光,那些欢笑,那些泪水,都是她生命中最宝贵的记忆。她知道,无论外界如何风雨飘摇,只要颜孟以在她身边,她就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夜深了,颜孟以躺在她那简陋的房间里,四周的墙壁上贴着廉价的壁纸,墙角的裂缝透露出一丝破败。她的床垫是二手市场淘来的,每一次翻身都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仿佛在抗议着这不应有的打扰。房间里的空气沉闷而潮湿,窗外偶尔传来远处车辆的轰鸣,打破了夜的宁静。
突然,楼上传来了刺耳的噪音——椅子在地板上拖动的声音,接着是激烈的争吵声,小孩的哭泣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不和谐的夜曲。
颜孟以皱了皱眉,她的心情被这些噪音搅得更加烦躁。她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沉浸在回忆中,以逃避这现实的喧嚣。
就在这时,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响起,是她的室友,经常醉酒的家伙。颜孟以从床上坐起,心跳加速,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紧张。她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却没有转动。
“你干什么?”
她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出去,带着一丝颤抖。但门外的人并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敲打着门,每一声都像是敲打在她的心上。
过了好一会儿,敲门声终于停了,室友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颜孟以松了一口气,但她
的心却无法平静。她回到床边,坐在那里,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心中充满了不安和孤独。
在这样的夜晚,颜孟以的思绪飘向了过去,回到了她和厉棠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她记得他们一起出游的日子,记得那些笑声和温暖的拥抱。
她想起了一次在夜晚的街头,她们他们遇到了醉酒的人,那人粗鲁地向她走来。厉棠立刻挡在了她的身前,用她坚定的声音和保护的姿态解围,那一刻,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颜孟以的心中充满了对厉棠的思念,她渴望那种被保护的感觉,渴望那种两人之间的默契和理解。
她没有打给厉棠,而是漫无目的地打开了各种短视频平台。
一个海外留学生博主正在直播间卖力地向还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同胞们解释着国外的约会文化。
颜孟以忍着不适,身体沉重,但意识清醒,听着那些陌生的名词钻入自己的脑海。
“sex partner……”
“friends with benifits……”
这是她婚姻的本质吗?
第45章 第45章 她的新朋友
在那个深沉的夜晚, 万翠容的心如同被北风撕裂的俄罗斯荒原,充满了对厉棠的忧虑。
厉棠不仅是她旗下唯一的艺人,更是她最完美的作品, 她不容许厉棠有任何闪失。
因此, 她决定在厉棠的家中客房暂住一晚。
客房的窗外, 是一片寂静的夜色, 偶尔传来远处车辆的轰鸣, 像是夜的低语,又像是不安的预兆。
万翠容一向睡眠很好, 今天却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翻来覆去, 夜间醒了好几次。
迷迷糊糊地, 她想起了一些久远的事情。
彼时, 她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怀揣着对音乐的无限热爱,和对感情的憧憬,出国求学。
在那里, 她遇到了她的初恋, 她得到了初吻,还有初夜, 以及初次失恋的心碎感。
对方在音乐上的天赋将她碾压,对方在那一夜之后的“Slow Fade”和“Ghosting”同样令她心碎。
她的精神和□□在那个夏夜被击碎和重组。
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 她变成了party girl。
尽情享用身体,究竟是她本来的选择, 还是她在被伤害后的自暴自弃,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有时,万翠容会在想, 她那么用力地贬损厉棠的婚姻为小学生的爱情,是否本质上仍是出于羡慕,又或者是在嘲笑当初十几岁对爱情怀有无限憧憬的自己。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万翠容的脸上,她从不安的梦境中惊醒,心脏狂跳着。
她的视线在宅院内急切地搜寻。
屋子里寂静得吓人。
“棠棠?”万翠容推开主卧的门,却只见到床铺上的褶皱和冷清,厉棠的身影无迹可寻。
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厉棠是个冷静的成年人,可……七年婚姻的结束对人的影响无法忽略。
万翠容问管家。
管家却摇头,她只负责打理家务琐事,并不知道厉棠的去向。
万翠容拨打了厉棠的电话,但只有电话铃声空洞地在房间内回荡。
厉棠的手机,被遗忘在了客厅里。
万翠容走到车库,车库内的空气凝重,机油和橡胶的味道在清晨的露水中弥漫,原本应该停放着厉棠那辆耀眼的跑车,现在却只剩下一片空旷,车位上空无一物,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突然失踪。
万翠容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的双眼在车库的每一个角落扫视,希望能找到一丝线索。但除了回响的脚步声和心跳声,这里一片死寂。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万翠容的心上重重地敲打。
厉棠很少给她这样的失控感。
万翠容珍视厉棠的才华胜过一切。
万般无奈之下,她给颜孟以打去了电话。
颜孟以很快接起电话,并没有因为她跟厉棠关系的终止而耍起性子。
“她不见了?”颜孟以的话语中满是难以置信。
“对,”这件事听起来似乎有几分不可思议,但是它确实发生了,“我担心她,她有去找你吗?”
“没有。”
“这样啊……不好意思,这么早就打扰你了。”
颜孟以顿了顿,还是说:“所有人都找不到她吗?”
“我还没问过其他人,”万翠容说,“毕竟,以厉棠的身份地位,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
“那……华静妍那边,你有问过吗?”
“还没有,她们只是工作关系,基本上不会聊其他的东西,棠棠去了哪里,我想她也没有立场告诉华静妍。”
“我去找你,我们一起想想,她会去哪儿。”
“我在你们家……东洲君庭。”
“好,我大概半个小时以后到。”
挂断电话,颜孟以马上穿衣洗漱,准备出门。
只是她站在门口反锁自己房门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到有个影子在身后。
她吓一跳,转身望去。
对方是住在她隔壁的小姑娘,纤细瘦高,皮肤白皙,穿着青色的吊带和短裤,脸上挂着宿醉的神情,大烟熏妆,还没来得及卸妆,夸张的眼线和睫毛营造出一种不好惹的气质,浓艳的妆容之下,却显出与妆容不相符的稚气和青涩。
“邻居,你是昨天新搬来的?”
颜孟以点头。
“我叫阿岑,昨晚不好意思,我好像喝多了乱敲你的门,……该死,我甚至不记得有没有这回事了。”
“没关系的。”
颜孟以还想再说什么,此时手机收到了师姐发来的消息。
【小以。今早我去学校,看到厉棠在校门口等我,她问我有没有见过你,我说我没有,她就走了,表情……好像很失落。你们出事了吗?】
颜孟以忙把这条消息截图给万翠容发了过去。
下一瞬,万翠容的电话打了过来:“小以,谢谢你。刚才我终于知道棠棠去哪儿了,她从大学门口离开之后碰到了金宥淑和裴娜琏,跟她们一起去喝酒了……”
“棠棠没事就好。”颜孟以按住了自己的心口,如释重负。
棠棠?阿岑揉了揉自己宿醉未醒的脑袋,又仔细看了看对面人的容颜。
厉棠作为国民歌手,家喻户晓,而她第一次参加婚恋综艺,热度更是直接爆炸。
而阿岑忽地发觉眼前这位新来的合租室友,却像极了厉棠的那位妻子。
“棠棠?是我想的那个棠棠吗?”阿岑到底是个孩子,藏不住事,瞬间激动起来,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颜孟以没来得及说话,那头的万翠容先不满起来。
“小以,你住在什么地方?跟谁在说话?你要知道,棠棠名声很大,会有很多不怀好意的人接近你,刺探、窥视,她们会做出许多下作何肮脏的事情……”
万翠容的声音很高,即便没开免提,那讥讽刻薄的话语还是被阿岑听得一清二楚。
阿岑夺过手机,嘲讽道:“只有你们高贵是吗?你们要是高贵,怎么会搞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你们厉棠要是真那么深情,怎么会把七年老婆赶出来租房住,还在荧幕上营销深情人设,真是恶心炸了……”
万翠容不想跟这种人辩论,立马挂断电话,给颜孟以发了消息。
【你们结婚七年,棠棠给你经济上的补助是自愿和应该的,不要拒绝,住在安全的地方非常重要,你那个合租室友不是什么好人,离她远点。我这里有些文件你来我办公室拿一下。】
这些消息尽数被阿岑收进眼底。
她冷笑一声,将手机还给颜孟以。
“我住这种地方,不代表我是个垃圾,我是在夜场上班,但我也只不过是个调酒的。”
听到夜场两个字,颜孟以的眉头微皱,对她来说,那地方等于犯罪温床。
“我以前也住东洲君庭,不过一觉醒来,工厂倒闭,父母自杀,家破人亡。”
阿岑这话说得轻描淡写,颜孟以一时间不知道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她这自来熟的热情让颜孟以新生警惕,但阿岑又是颜孟以踏上新大陆遇到的第一个同伴。
“她为什么把你赶出来了?”阿岑双手抱臂靠在门框上,嘴里嚼着泡泡堂,小小年纪,声音却是烟嗓,“她跟那个女棒子好上了?”
“不是,不是那样,”到底是爱过的人,也体面决定分开,颜孟以仍决定为厉棠说话,“她们没有关系,分开是共同的决定。”
“得了,不用为她辩解,你这样的。如果她真是你说的那样,或者有你想的十分之一的好,你为什么会住在这种破地方?”
阿岑反手关上自己的房门看向颜孟以:“看你穷得,肯定连打车钱也没有,我载你。”
颜孟以想拒绝,但是好像确实已经身无分文了。
“难道你觉得我靠近你是为了窥探什么明星的八卦,然后转头把它们放在网络上吗?”
阿岑翻了个白眼,露出一个不屑的神情。
颜孟以跟着她走出去,才发现阿岑的交通工具是一辆小电驴。
阿岑随手抛给她一顶头盔,示意她坐上电瓶车后座。
“现在这个时间段,骑电瓶车才是最快的。”
————
厉棠被送到了经纪公司,送到了万翠容眼皮子底下。
出人意料,送她回来的事金宥淑和裴娜琏。
金宥淑和裴娜琏已经一身酒气,醉眼朦胧,她们在练习生的时候就对酒产生了迷恋,回国很久依然改不掉生活方式。
厉棠没喝酒,不过显然是因为彻夜失眠而状态不佳,眼底一片乌青。
裴娜琏和金宥淑告别离开,厉棠独自一人面对着万翠容。
厉棠的眼神逐渐坚定,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我还是想把小以找回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小以完全没有生活自理能力,胆小、内向、害羞,她甚至不会主动去交朋友。我不敢想象她昨天是怎么度过的。”
厉棠的话语中充满了担忧和不舍,她无法想象颜孟以一个人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是万翠容的助理,她拿着手机,给万翠容和颜孟以看了一段视频。
“老大,我今天确实迟到了,但我拍到一个东西,我想你们有兴趣看到。”
视频里,车辆川流不息。
一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孩骑着电瓶车载着颜孟以。
颜孟以紧紧地环着对方的腰。
第46章 第46章 你没跟她睡吧
万翠容的笑声在回荡, 完全不顾厉棠有些铁青的面庞。
她从助理的手中接过手机,放大了那张失焦的照片。
即便照片抓拍得如此匆忙,即便背景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流。
颜孟以依然抓人眼球, 是杂乱背景中最亮眼的存在。
坐在电瓶车的后座上, 她的身姿依然挺拔, 纤细的身形, 似乎不堪盈盈一握, 像小猫似地柔软。
一头银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风吹动她的长发,阻挡她的视线, 她抬手拨弄着耳边的发丝。
“美”没有固定的标准, 但颜孟以的一颦一笑都是美的。
“棠棠, 七年了, 看来, 你对自己的妻子一点也不了解。”万翠容戏谑着看向厉棠。
厉棠扫了一眼照片,骑着电瓶车载颜孟以的,是个陌生的女孩。
“看来,我对她, 是没有那么了解。”
厉棠心头涌起莫名的烦躁, 她以为自己足够了解颜孟以,她以为颜孟以是温室里的花朵, 离开了她便寸步难行。
可眼前的照片,狠狠地击碎了她的论断。
“你嫉妒了。”
“我没有。”
“你看你那个样子, 就是吃醋了。”
“你见过我吃醋的样子吗?”
“我想,我现在见到了。”
——————
阿岑把电瓶车停在路边, 她摘下头盔,把头盔抱在怀里,一只脚撑着电瓶车, 嘴里嚼着口香糖,抬头望着这座光鲜亮丽的大厦。
颜孟以下车,向阿岑道谢。
“你是不是不敢上去见你老婆?”阿岑嘴角微微上扬,“或者,应该说是你前妻?”
“没有什么不敢的。”不过颜孟以声音轻轻的,没什么说服力。
阿岑笑了笑,她的眼神更加调皮,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我要不在家睡个觉?等下午再来接你?” 她故意拉长了声音,似乎在享受这个玩笑。
颜孟以愣了一下,她的表情转为惊讶,眉头微蹙,“啊?”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似乎没有料到阿岑会这样说。
“我挺讨厌她们这种大明星的,高高在上,不知道在装什么,不过呢,我得承认,你老婆是长得不差,”阿岑的话语中充满了调侃,“万一你们这一见面,旧情复燃,干柴烈火,这不得缠绵一下?”
颜孟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她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阿岑抬头朝高楼望去,她能察觉到高层有一道目光的窥视。
周围的环境似乎在这一刻变得安静下来,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对话在空气中回荡。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们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阿岑指了指手机,“等会儿你要是改变主意,不走了,记得发消息给我,我可不想你们搞得火热的时候,我在楼下傻等。”
“不会有那种事情了,既然决定分开了,身体上也要分得彻底一点。”
————
颜孟以推门,走进万翠容办公室。
一进门,淡淡的檀香味道扑鼻而来,让人的心情瞬间平静下来。
墙上挂着一幅抽象画,色彩鲜明,线条流畅,展现出主人的艺术品味。
在房间的一角,一个小型的会客区布置得温馨而舒适,沙发上放着几个柔软的靠垫,茶几上摆放着一套精美的茶具。绿植的点缀让整个空间显得更加生动,而窗外的城市景观则为这个办公室增添了一份宏伟的背景。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这地方她来过几次,也不应该拘谨,但是没料到,厉棠坐在沙发上。
一开门,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又不自然地扭过脸去。
前不久,她们还在床笫之间抵死缠绵、唇齿相依,现在却要形同陌路。
这个相处的尺度和距离,两个人都在探索。
厉棠坐在沙发的中段,颜孟以就坐在沙发的右端,没有完全坐实,似乎不想跟厉棠靠得太近。
万翠容转身去拿颜孟以留在自己这里的一些文件。
颜孟以低头看地板的花纹,在这里的每一分钟都很煎熬。
阿岑是对的,厉棠就连呼吸声都对她有致命的诱惑力。
曾经一见面就同呼吸共沉沦,拥吻到头晕目眩的两人,要如何变成陌路人?
颜孟以对厉棠的身体,比对自己的身体还要熟悉。
“你这么快就认识了新朋友?”厉棠忽然开口问。
颜孟以一怔,抬头对上厉棠的目光,确认她是在跟自己说话。
“送你来的那位,是你的新朋友?”
“还算不上是朋友,但是她人蛮不错的。”颜孟以解释完之后,又在想厉棠为什么会忽然这么问,于是解释道,“她是现在的合租室友,人挺热情的。”
“你没必要向我解释那么多。我没有要限制你交友的意思。”
厉棠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放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
万翠容听
着这两人话语间的交锋,轻抿嘴唇,厉棠嘴上说着不在乎,可要真听到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恐怕心早已经破碎了。
“对了,你今天早上……”颜孟以想起厉棠早上失踪的事情,无论如何,出于关心的目的,问了一句。
“跟IGP她们两个人去酒吧了。”厉棠轻描淡写。
“哦。”颜孟以不想承认,但她心里确实闪过一丝轻微的怨恨,昨天她是那样的辗转反侧,她的世界坍塌殆尽,但厉棠,却那么轻飘飘地去认识新的朋友,去享乐开心,似乎这段七年感情的失去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你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的,”颜孟以说,“那个送我来的合租室友,她在酒吧工作,我也跟她去坐了会儿。”
颜孟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但似乎,这样就显得自己也没那么在乎。
办公室内安静下来,万翠容耳听得这两人越说越离谱,忙走过来,把僵局打破。
“颜小姐,这是你放在我这里的证件,你看一下。”
万翠容把文件袋递到颜孟以手里。
颜孟以打开袋子看了看。
万翠容扭头,对上厉棠的眼睛,厉棠一侧眉头微微挑起,似乎是在无声质问她那句“颜小姐”是怎么回事。
“没必要,”厉棠简明扼要,“不管以后……还叫小以就好。”
万翠容噙着笑,厉棠装的那么不在乎,可轻而易举就被自己试探出来了她还是在意,真是年轻人,她们自以为伪装得很好,殊不知一言一行还是在乎。
颜孟以却嗫嚅着说:“没关系,以后分开了,叫颜小姐好一点。”
“那……颜小姐,”万翠容再次说出了这个称呼,同时目光从厉棠的脸上扫过,厉棠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既然你们分开的决心这么彻底,明天的第二期节目还是不要去录了,我马上跟莫导谈解约的事情。按照合同约定,给她这个数就差不多了……”
万翠容在手机计算器上按下一串数字三,给颜孟以看。
“不用担心,我这边会找律师处理好,”万翠容又貌似无意地提了一句,“莫导那边公布第二期邀请的嘉宾了,华静妍。”
这个名字,如一道惊雷,从颜孟以的头上滚过。
这个消息像一根刺,突然扎在了颜孟以和厉棠之间。
厉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而颜孟以则感到了一丝不安。
这个名字,对她们来说,似乎有着特殊的意义。
“十几分钟前,节目组才在全网公布了这个消息。观众反响热烈,”万翠容说,“现在宣布离婚和退出,舆论可能会对你不好,不过呢,网上的这些东西,没必要当一回事放在心上,你不是圈内人,不影响。”
“等等。”颜孟以咬了咬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她不想表现得像是惧怕华静妍一样落荒而逃,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节目前期筹备花了很长时间,是很多人的心思,”颜孟以说,“既然当时我答应过拍完节目,就一定会履行约定。”
解约费用很高,虽然完全是厉棠负担得起的价格,但,颜孟以不想欠她太多。
“好,那就这么先说定了。”万翠容一锤定音,“等节目组的行程安排出来,我会第一时间发给你的。”
“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颜孟以抱着文件袋,转身离去,更有点像是仓皇逃跑。
她走到电梯旁,身后却有人追出来,先她一步按下楼层按键。
熟悉的身形,熟悉的气味。
颜孟以就算把头埋得低低的,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一楼对吗?”
“对。”
两人走进去,
电梯里的狭小空间放大了一切的局促不安。
颜孟以希望电梯在某个楼层停下,然后涌进来一堆人,好将她和厉棠隔绝开来。
可是,始终,没有其他人。
只是,电梯在即将到达一楼时,出现的明显的颠簸。
颜孟以后退一步,厉棠朝前一步。
无比默契地,一个躲进了对方怀中,一个把对方禁锢起来。
幸好,只是一次轻微的颠簸。
并没有任何危险,电梯门顺利打开。
“应该叫人来修了,感觉有点危险。”颜孟以说完,轻轻从厉棠怀抱中挣出来。
厉棠握紧了掌心,那微微的体温,从她的掌心消失了。
电梯门一打开,外面就传来轻佻的口哨声。
阿岑不知道怎么混了进来,看着两人亲近又别扭的姿势,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声。
颜孟以想起自己走进公司之前跟阿岑的对话,因此离厉棠又远了一些。
阿岑看着她那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微微皱起眉头,用唇语询问:“你没跟她睡吧???”
颜孟以头大,下意识地摇头,也用唇语回应:“没有!当然没有!”
第47章 第47章 她难道不是更爱另一个人吗?……
厉棠的双手轻巧地插在口袋中, 她的姿态显得轻松自如。
然而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隐匿着一抹几乎难以察觉的倨傲。
她的目光如利剑一般锐利,正细致地打量着阿岑, 仿佛要洞察她的灵魂深处。
而她的嘴角挂着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 那是一种似笑非笑的弧度, 高傲, 又流露出一丝玩世不恭的气质。
厉棠的外表无一不显露出精心雕琢的痕迹, 从头顶的每一根发丝到脚下的步伐,都透露出她对完美的追求。
而阿岑, 她就像一条不羁的野狗, 浑身散发着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息。即使面对厉棠这样的大明星, 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回避或胆怯, 依旧旁若无人地嚼着口香糖, 迎上了厉棠那审视的目光。
如果将厉棠比作是令人惊艳的兰花,优雅地在温室中绽放,那么阿岑就像是雨后田地里顽强冒出来的野草。
"大明星!" 阿岑的声音里带着夸张的戏谑,然而她的眼神却是一片冷漠, 她随意地指向厉棠, 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对颜孟以说,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明星。"
阿岑对厉棠似乎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敌意。
这种情绪在她的话语中若隐若现,像是一股潜藏的暗流。
厉棠自然不会将这位小女孩视为对手, 她只是带着一丝从容的微笑,淡淡地回应道:"那你见过死的明星吗?"
"没见过, 但想见见," 阿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挑衅,"那些无情无义、背信弃义的人, 那些被虚假的吹捧和资本的泡沫迷惑得认不清自己本来面目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应该去死。这个世界应该留给真正值得的人。"
在阿岑的话语中,她似乎已经将厉棠视为了陈世美那样的人。
"阿岑,棠棠不是那样的人。" 颜孟以轻轻地扯了扯阿岑的衣角,她的声音柔和,带着一丝恳求。
"我的小兔姐姐,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单纯," 阿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她住什么地方,你住什么地方,她对别人什么态度,对你又是什么态度,不要再傻傻地维护她了,她不值得!"
厉棠自诩为有身份的人,虽然感受到了阿岑语气中的锋芒,但终究觉得她不过是个孩子,不值得与之纠缠。
她转过头,目光温和地落在颜孟以身上:“你现在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似乎是担心颜孟以会拒绝,厉棠又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温柔:“我们之间,终究不是陌生人。凡是我能做的,我都愿意为你做到。”
颜孟以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但那温暖的情感还未来得及发酵,她的手腕就被阿岑一把抓住。
“醒醒吧,别被三言两语哄得五迷三道。”阿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气,她紧紧钳住颜孟以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拖着她向
外走,“我看,我要是再晚来一点,你真要跟她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我们的事情,似乎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厉棠的声音里极力克制着情绪,但每个字都透露出她的不悦。
阿岑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去看看今天的热搜吧,七年了,你把她当成妻子还是外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就这样,阿岑拉着颜孟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监视器画面里窥视一切的万翠容,不禁为这一出好戏的落幕慨叹,敢虎口夺人、给厉棠吃瘪,几年了,这小姑娘还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人。
回到万翠容办公室,厉棠脸色很不好。
“该死,热搜上到底有什么事?”
“真应该让那个小姑娘看看你现在的嘴脸,”万翠容说,“她会知道你对谁态度都很差,小以是你唯一的例外。”
“颜小姐?那叫颜小姐什么意思呢?”
眼见厉棠要把刚才的旧事翻出来,万翠容举手投降:“热搜上的事情,你还想不想知道了?”
“当然,把你的手机拿过来。”
厉棠拿过万翠容的手机,打开了微博,见到“厉棠感情骗子”这几个红字明晃晃挂在热搜第一个。
点进去一看,是秦碧菡那个老狐狸的脸。
不愧是多手段上位的高管,就是跟得上时代,也学年轻人那套出卖隐私博得流量。
今天是厉总的生日,秦碧菡找了个摄影团队搞直播,第一次将自己的婚姻生活暴露在大众视野中,更是“无意”中透露出她跟厉棠的关系。
助播帮她念着直播间观众的提问“最近《枕恋》很火,我特别喜欢小以,请问小以给秦总送过什么样的礼物呢?也是自己做的簪花吗?”
秦碧菡轻轻一笑,那笑容里似乎藏着无数未说出口的话。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她的沉默和微笑,巧妙地回避了话题的核心。
然而,正是这种回避,反而像是往火上浇了油,直播间的观众们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
屏幕上充斥着对厉棠婚姻生活的揣测和窥探,每一条弹幕都像是一颗颗好奇的种子,在虚拟的土壤中迅速生根发芽。
就在这时,厉一突然跑进了直播画面,带着孩童特有的直率和天真,他说:“她们从来都没有回过家。”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一一,不要胡说。”秦碧菡依旧保持着微笑,但那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丝紧张。她迅速地把一块蛋糕塞进厉一的嘴巴里,仿佛想用这甜蜜的封条堵住孩子的“童言无忌”。
“可是,妈妈,”厉一吃完蛋糕,又梗着脖子争辩,“我又没说错,厉棠姐姐从来都是一个人回来的,我从来没见过那位小以姐姐!”她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孩子的坚持和不解。
直播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观众们的讨论声如同蜂群般嗡嗡作响。
“结婚七年,棠神从来没带妻子回家见父母吗?”一条弹幕带着疑问飞过。
“这很难评啊……”
“为什么不带回家见父母呢?”
“是觉得小以不配吗?”
最后这个问题,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指问题的核心。
直播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和好奇交织的气氛,而秦碧菡的微笑,似乎成了这场无形戏剧的最佳注脚。
秦碧菡轻轻叹了口气,"不是大家想的那样,"她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她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
然而,在潮水般的质问声中,她的解释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就像一片落叶在狂风中挣扎。
直播间的气氛如同一锅沸腾的水,各种猜测和议论不断涌现。这一视频截图很快在各大平台发酵,成为了众人讨论的焦点。
显而易见,幕后有一股力量在推波助澜,舆论不约而同地被引导到同一个方向。
"棠神跟华静妍同框的照片在网上都能找到不少,可是她跟妻子的照片却一张也没有,"一条评论这样说道,"一开始我以为这是对素人妻子的保护,但现在我才明白,是觉得素人妻子拿不出手吧"
"要不怎么说上网能学到东西呢?还是网友们聪明啊!"另一条评论似乎在讽刺,"不然我现在还在被从校服到婚纱的童话外衣所欺骗。"
"果然还得是张爱玲说得对,华美的袍子下面都是虱子。"
"看来人和作品还是得分开来看,棠神的唱功无人可比,可在感情生活上,这事儿确实做的不地道。"
"看不上人家就放过人家,把人活活耽误了七年。"有人为颜孟以感到不平。
"小以那么好的履历,白白浪费了七年。"
"她做的东西,我给外婆看过了,外婆也是非遗传承人,她说小以这个年纪,能做出这么好的东西,真的很有天分!"
“秦碧菡要不然能从一个售货员摇身一变,变秦导呢,”万翠容慨叹,“又拼又不要脸,一把年纪,想自立IP单干,借你的东风,吸你的流量,还要倒打一耙。不过她算准了,你为了保护小以,不会在社交平台上跟她有正面的交锋。”
“为什么不呢?”
“啊?”万翠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许多年,厉棠对于自己看不上的人,不屑跟她们纠缠。
——————
颜孟以紧紧搂着阿岑的腰,两人在电瓶车上,穿梭在繁忙的车流中,如同在都市的洪流中寻找一条自由的路径。
在阿岑的叙述中,颜孟以逐渐了解了热搜上的事情,那些被放大的揣测和流言。
她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对阿岑说:“事情不是大家以为的那样,棠棠这么做,全是为了保护我。”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厉棠的理解和信任,尽管外界的风言风语如同狂风暴雨,她依然坚守着自己的信念。
阿岑却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绝伦的笑话,她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带着一丝不屑和嘲讽。
“以前,她怎么想的我不管,”阿岑的声音渐渐变得尖锐,“可是现在,她这缩头乌龟的态度,就已经表明了一切不是吗?”
第48章 第48章 期待跟她的见面
有曾在拍卖行工作的网友火眼金睛, 力排众议,表示颜孟以手腕上佩戴的镯子价值连城,那是几年前厉棠不惜重金在拍卖会上买下的。
【如果不喜欢, 花这么大力气讨颜孟以欢心干什么?】
也有人说, 厉棠是实力派演员, 不在乎那些舆论影响。
【她要是真不喜欢谁, 连一丝好脸色也不会给对方的。】
【买星星命名, 每年都买一颗送给对方,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对啊, 厉棠谁也不叼, 她要是真不喜欢, 早就离了。】
————
秦碧菡扫了一眼舆论风向的转变, 有些头疼。
果然, 棠神就是棠神,想要用舆论左右她,并不是那么容易得事情。
这也是这么多年,秦碧菡一直对这个便宜女儿客客气气的原因。
——————
厉棠的行踪不知被何人泄露给了那些嗅觉敏锐的狗仔队, 他们像一群猎犬一样迅速围堵上来。
被围堵在地库的感觉, 让厉棠很不爽,虽然她戴着墨镜, 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她浑身散发的冰冷气场已经说明了一切。
面对那些无情的镜头和闪烁的闪光灯, 厉棠依旧保持着她那不耐烦的神态,她的眉头微蹙, 似乎在无声地表达着她的不悦。
然而,就在狗仔们七嘴八舌地提问中,当“颜孟以”这个名字被提及时, 厉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在狗仔们不断的追问下,厉棠终于第一次正面
回应了这个问题。
“不带小以回家见父母,因为那个地方不是家。”
围堵厉棠这么久,狗仔们从来没有期望过从她的嘴巴里听到回答,冷不丁厉棠开口,狗仔们都被吓了一跳。
“我们在南美洲旅行的时候,认了一棵大树当父亲,另外一棵大树当母亲。满意了吗?还有什么想问的?”
狗仔们一向被厉棠怼惯了,没想到她会有正面回答问题的时候,而且,看上去这样生人勿进的、冷漠的厉棠,竟然干出认大树当父母的事情,有一些荒诞,却更有一丝至死不渝的浪漫。
见狗仔们面面相觑、哑口无言,厉棠主动抓住其中一个狗仔的话筒。
“关于我和小以的事情,你们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她倨傲的姿态,蔑视的神情,却有种御姐的迷人,那微微前倾的姿态,无形地压迫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犹如小说中的顶级Alpha。
终于有狗仔大着胆子,怯怯地问着。
“《枕恋》第二期嘉宾是你的绯闻对象华静妍小姐,对此,你的妻子怎么看呢?”
狗仔提问完,有些期待地看着厉棠。
后者只是被她拙劣的问题逗得一丝轻蔑笑意从嘴角处无声蔓延:“那记者小姐,你希望我的妻子怎么看呢?”
明明是责备的语气,却无端令人心跳慢了一拍。
厉棠的指尖在话筒上摩挲的动作,成为短视频博主竞相模仿的素材。
只是没有一个人能学到厉棠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性张力。
——————
保姆车上,万翠容数落着旁边闭目养神的厉棠。
“你真睡着了,还是在装睡?”
“我是真的睡着了。”
“跟你说正事!”万翠容无语,“刚才吓死我了,真的以为你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我跟她们说两句话而已,你紧张什么?”厉棠把墨镜抬起来卡在头发上,似乎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发现颜孟以那几乎不发什么东西的微博账号,在“厉棠感情骗子”的话题下留言。
【她不是那种人。】
厉棠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
“笑什么?莫名其妙,”万翠容问,“你也知道IGP出事了吗?”
“我以前是很讨厌她们,最近没那么讨厌了,怎么?她们出什么事了?”
万翠容说:“韩网上刚爆出来,估计用不了就会搬运过来。我一见裴娜琏,我就知道这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我还很惊讶,她是怎么在练习生里一下子选中金宥淑做恋人的,现在看来,不过是权衡利弊的选择而已,这下,《枕恋》会不会有第二期岌岌可危了。”
权恩珉,这个本来已经淡出公众视野的名字,正携带着无数重磅内幕,凭借一己之力重回争议顶峰。
她在退出练习生生涯后,成为某订阅制网站的擦边主播,本来也赚得盆满钵满。
但最近有人目睹权恩珉频繁进出赌场,猜测她可能财务状况出了问题,因此才这么活跃地爆出前公司的猛料。
权恩珉在国内粉丝不多,照理来说不管她怎么作,应该不会闹出太大动静。
偏被她看到有好事者剪出了她们同一批练习生的去处。
在韩娱,练习生出道的几率其实很低,她们的同期有人进了工厂打工,有人去了咖啡店做咖啡师,有人读书深造,还有的人做了平面模特,赚的不多,但至少都是从事社会认可的光明职业,权恩珉收入虽然丰厚,却成为大家鄙夷的存在。
尤其被拿来跟裴娜琏和金宥淑做对比。
一时间权恩珉成为了过街老鼠。
无数网友涌入她的直播间,留下了不好的言论。
权恩珉被激怒,又看到《枕恋》在全球的反响热烈,昨天晚上在直播间里,一边喝酒,一边痛骂网友,顺便将网友们对IGP两人的滤镜击碎。
“为了钱而已,我做的职业不光彩,难道她裴娜琏就光彩吗?”权恩珉双眼发红,歇斯底里对着镜头痛骂。
"裴娜琏对金宥淑从来都不是真心的," 权恩珉的话如同利刃,直指人心最脆弱的部分。
权恩珉还透露,裴娜琏之所以接近金宥淑,是出于对金家情况的了解和利用。而公司原本的计划,是出于对裴娜琏可能带来的麻烦的担忧,希望她与实力稍逊的艺人组团出道,以免影响金宥淑的前程。
但裴娜琏在权衡之后,选择了放手一搏,她蛊惑金宥淑与她一同解约,回国发展。这一决定,无疑是对公司规划的反抗,也是对两人未来的一场豪赌。
【这是个疯子,她是嫉妒才这样说吧!】
【她喝酒赌博,难道还会有人相信她说的话吗?】
【看到昔日同期成为大明星,她嫉妒到每天都在哭泣吧,所以才会这样诋毁别人。】
权恩珉看着直播间里这样的评论,无语地泛起了白眼,并从自己的手机里找到了一段视频。
视频有些偷拍视角,畏畏缩缩的,像是在一个酒吧里拍的,画面里的人的确是裴娜琏。
裴娜琏一手拿酒,一手拿烟。
旁边有人说起金宥淑。
裴娜琏说:“她……家里还不错……人也很单纯……我现在留在公司是没有指望的……抓住她才是我唯一的机会……”
周围环境嘈杂,大家听视频里的声音也不真切,只翻译出了这些内容。
但是已经足以毁掉粉丝对IGP两人童话恋情的想象。
视频中裴娜琏的真实面目被揭露无遗。
舆论一片哗然,人们在震惊之余,也在等待更多的真相浮出水面。
因为今天是她们的一个小纪念日,往年这个时候,金宥淑都会发布庆祝的动态,表达对这段关系的珍视和感激。
然而今年,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粉丝们到金宥淑的社交平台下留言,寻求事情的真相。
大家也在好奇,为什么到现在,金宥淑还没有发布动态?
难道权恩珉说的都是真的?
外人无从得知。
金宥淑和裴娜琏的社交平台,无事发生。
但正是这种寂静,让人窒息。
直到晚间12点,金宥淑发了一张彩虹的照片。
但是没有配任何文字。
这与她以往的风格大相径庭。
《枕恋》官博官宣了第二期节目即将开拍的消息。
莫珍伊检查完所有的一切,坐在房间里,凝视着面前令人头大的一切:三对嘉宾,有两对的婚姻岌岌可危。
明天,明天会好吗?
金宥淑还会如约来吗?
第二期节目的拍摄地在长沙。
裴娜琏的家乡。
虽然这是她从不过多提及的家乡。
在以往的一些节目中,有人问起过裴娜琏关于家乡的事情。
但裴娜琏总以很早就离开家、没什么印象为由,把这话题搪塞了过去。
————
华静妍准备出发前往长沙。
她是个低调的人,在机场戴了顶棒球帽,帽檐压下来,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即便如此,粉丝送机的热情依然高涨。
呼喊她的名字,浪潮几乎把航站楼屋顶掀翻。
登机前,她转身鞠躬,向一直支持她的粉丝表示由衷的感谢。
粉丝高喊着询问她出发前的心情。
“期待。”
飞机上。
华静妍静静地注视着手机屏幕,目光柔和而专注,仿佛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一道狂热的目光。
疯狂的私生饭坐在她的后排,目光中充满了占有欲和痴迷,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无限接近自己的偶像。
华静妍的屏幕上显示的,正是颜孟以制作的簪花。
她耳机里放着的,会是厉棠最新的单曲吗?
第49章 第49章 三角关系
【别装了, 你不爱她。】
一向以精英形象示人的虞真,忽
然发布了一条这样的博文。
没头没尾,但怒气冲天, 嘲讽值拉满。
热爱吃瓜的网民火速赶来。
【沙发。】
【前排贵宾一位。】
【姐, 怎么了这是?谁惹到你了?】
【姐, 说说呗, 瓜子我已经买好了。】
虞真到底是老钱家族的成员, 一举一动都能引发公众的关注。
一个风头正劲的商业精英,突然实名发布这种恋爱脑的言论, 确实引发了大家的窥探之心。
大家分析来分析去, 判断出虞真似乎处在一段三角关系之中。
【厉害了, 这种万花丛中过的大佬, 怎么还会恋爱脑?】
【我真的好奇, 能把大佬拿捏得死死的女人长什么样子。】
【姐,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这么有钱, 我不敢想象什么人会不选你。】
【我要是女主角, 肯定选虞姐姐!】
虞真没有回应,但正主却自己来认领了。
【你又知道了?】厉棠直接发了一条微博, 而且还带大名下场,@虞真。
当然, 两人的微博很快都消失不见了。
毕竟两人都是有一定知名度的公众人物,还是要为社会的公序良俗树立良好榜样。
这两人这么一来一回的互怼, 彻底炸开了微博的死水。
【我天,这什么情况?】
【我手快,截图了, 看我主页。】
【天,真的是本尊下场哎!】
【要不是看到她们的身份认证,我还以为是小学生斗嘴。】
【不管多大的腕儿,谁能过情关呢!】
【一个是千亿帝国未来的掌门人,另一个是红遍全球的天才顶流,霸总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我要是女主角,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我的话,肯定选棠神啊!有人能抗拒棠神的魅力吗?】
【必须虞真!二代里面少有的精英,父母开明,在家里说一不二,嫁给她,不用像那种豪门儿媳一样看人脸色。棠神我也喜欢,但是家庭太复杂了,有那么强势的公婆,想想都要窒息了。】
【所以虞真是在骂棠神虚伪?在替棠神的老婆出头吗?】
【这个剧情有点狗血啊!】
【她们说的‘她’是指华静妍吗?】
【应该不是吧,没听说过富姐跟棒子有交集。】
【总不能是棠神老婆吧。】
【为什么不能?】
【棠神老婆不是一直是全职太太吗?富姐怎么认识她的?】
【两个这么厉害的人,为了一个全职太太互怼,感觉不太合理,要是说她们为了华静妍争风吃醋,好像才说得通。】
【有图为证啦!当初在高中,那位颜小姐就跟富姐走得很近,家里出事以后,颜小姐住进了富姐家里去。当初她们同学一直以为这两人能修成正果呢,也搞不清楚,颜小姐怎么跟棠神毕业后火速结婚了。】
【突然间觉得剧情走向不太对。】
【是啊,两个大佬争风吃醋,就差大打出手了,这位颜小姐美美隐身在幕后,一点动静也没有。】
【感觉她心机有点深。】
【我朋友住东洲君庭啦,她说棠神和老婆好像感情不和,很少见到她们一起出门,我看八成是她们要离婚了,这位颜小姐开始慌了,最后利用棠神的名气炒作一把。】
【就是说啊,真无语,听到她的名字就生气,一天到晚上热搜,科学家都没她有名,一点实质性的事业也没有,搞这些桃色绯闻给自己抬身价倒是很行!】
“什么乱七八糟的,撤下去。”厉棠看到网上那些极端言论,皱起眉头,要万翠容帮她。
“马上要离婚了,这都是她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了,你还是这么爱关心她。”万翠容打趣她,“你也稳中点吧,跟虞真在网上吵起来,我刚才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厉棠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就算要离婚了,她的事还是我的事。何况,她本来不用承担这些骂名,是我的身份给她带来了困扰。”
“我可以帮你处理,但是,”万翠容拍拍厉棠的肩膀,“我看她很快就走出来了,你也别留在原地了。”
————
晚上,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给颜孟以发了消息,跟她确认明天的行程。
已经帮她订好了去长沙的机票,她落地之后,节目组才会发短信告诉她后续的节目安排。
颜孟以确认了航班信息,定好了闹钟。
一想到会跟厉棠在同一家飞机上,她还有些忐忑。
她忍不住,忍不住想给厉棠发消息,她见到的一棵大树、一朵白云,她都想跟厉棠分享。
可是她也告诉自己,该往前看了。
于是,她主动给厉棠发了消息。
【明天我坐地铁去机场。】
厉棠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但最终,没有发过来任何消息。
颜孟以心里闷闷的。
阿岑敲门。
颜孟以瞥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不错,眼睛没红,于是去开门。
“哟,看你的样子快哭了。”阿岑一句话就轻而易举地击穿了颜孟以的盔甲。
“啊,没有吧。”
“一个人闷着多无聊,走,去我工作的地方玩会儿,我保证你忘记所有的烦恼。”
“明天早上我还要赶航班,谢谢你啦。”
“这有什么的,你喝无酒精的就行,不会耽误明天的事。我在那里调酒,免费请你喝几杯总没问题的。”
见颜孟以还有犹豫,阿岑冷笑一声。
“我明白了,你名校毕业,养尊处优,觉得酒吧那种地方是不三不四的人去的地方。”阿岑说,“那你别去了,你想的对,那种地方到处都是细菌,摸一下门把手就会怀孕。”
颜孟以见阿岑生气了,也只好答应了跟她一起去。
“这就对了,五分钟之后,院子里见,我骑电驴带你。”
————
她们骑电瓶车骑到一半,突然下起了雨。
雨水毫无征兆,但噼里啪啦地打在两人头上。
阿岑把电瓶车停在路边,手忙脚乱指挥颜孟以把雨披拿出来。
这是单人雨披,颜孟以猫着腰钻在雨披下面。
雨点隔着一层雨披,声音传入颜孟以的耳朵。
她们冲进酒吧里的时候,才八点多。
阿岑拿了几张纸巾让颜孟以擦擦雨。
老板看了看漆黑的夜色和瓢泼大雨,惋惜地预判:“今天生意怕是没得做了。”
随后,老板又打趣阿岑:“带新的妹来了?换得挺快,这次口味不一样了,走乖女孩路线。”
“别瞎说,”阿岑拍了拍老板的肩膀,显然她们日常就是这样互怼,“人是正经女孩子。”
“懂了,又把人骗过来给你小费呢?”
“瞎说,她跟我们可不一样。”
“宝贝成这样?”老板吐了口烟圈,去看颜孟以的脸,一下子愣住了。
阿岑趁机掐灭了老板的烟,将烟头丢弃:“她应该受不了烟的味道。”
“你先坐,我去穿工作服。”阿岑让颜孟以在吧台边入座,自己则走进员工休息室。
颜孟以坐了下来,酒吧里灯光昏暗,流淌的交响乐让人感到放松。
老板又点了一支烟,坐下来,吐了口烟圈。
透过缭绕朦胧的雾气,颜孟以看清了老板的脸,她不再年轻,眼角有些许皱纹,画着清淡的妆容,并不过分夸张或妩媚。
“我见过你的脸。”
“也许现在很有名。”
“别跟她瞎说,她跟我们可不一样。”阿岑给两人端上了两杯无酒精的鸡尾酒,又继续去忙碌了。
虽然现在还没顾客上门,但阿岑一丝不苟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擦拭、清洗自己的调酒杯。
“你老婆不要你了?”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在寻找更适合的相处方式。”
老板打量着颜孟以:“啧啧啧,可怜的,以前你住什么地方,现在你住什么地方,你跟她的时候,她寂寂无名,现在她有钱有势了,就要跟那个韩国人在一起了。”
颜孟以尴尬,老板在网上看到太多的谣言,以至于自己现在都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解释。
“不过没关系,你不是还有个姘头吗?”
老板接下来这一句,是彻底把颜孟以吓了一跳,到嘴边的酒呛到了气管里。
阿岑给她拍了好半天的背,颜孟以的呼吸才平顺了。
“是我不好啦,我请你一杯我们店的招牌,记她账上!”老板指着阿岑说。
阿岑把鸡尾酒推到颜孟以面前,又叮嘱道:“这杯是有酒精的,你抿一口就好了。”
颜孟以感谢阿岑的关照,但老板不满地吐了口烟圈,趁阿岑转身之际,告诉颜孟以。
“害,你别被她三言两语给骗了,这个阿岑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颜孟以尴尬得想要逃离,这样的社交很复杂,她有些处理不了。
但外面雨夜如瀑,她无处可逃,只得闷头喝酒,试图避免她们把话题再引到自己身上。
晚上零星来了几个客人,酒吧里冷冷清清。
阿岑也并不忙,老板于是叫她早点收工回去。
“颜小姐,你要不留张合影?以后你来我酒吧消费,永久免单哦。”
阿岑把颜孟以扶起来,后者已经有几分醉了。
阿岑替颜孟以说:“我看还是别了吧。人跟咱这种地方气质就不搭,你别弄那些。”
老板没弄来合照,不死心,又追问颜孟以关于虞真的事情。
“虞小姐真不是你姘头?”
“真不是。”
“可以是!”老板情真意切,似乎在为颜孟以做打算,“你过惯了富贵日子,再让你从头开始,拿几千块的工资,你受得了这种生活吗?要我看,踹了那个唱歌的,马上勾上那个富小姐才是正道。”
“害,你少说两句。”
阿岑打了辆车,刚把颜孟以安顿在后座上,转头老板倚靠在酒吧门框上叫阿岑的名字,示意她过来。
“啥?”雨水冲刷,阿岑有些睁不开眼,也冻得直打哆嗦。
“你来。”
阿岑没办法,先告诉颜孟以:“姐姐,你等我一下。”
随后,阿岑关上车门,冒雨跑回去。
老板手指勾着颜孟以包的提手,把它递给阿岑。
“谢了。”阿岑接过提包,撩起自己宽大T恤的下摆,把包放了进去。
怕等会儿被雨淋到了。
“喂。”
老板叫住阿岑。
吞吐的雾气里,阿岑看到老板的嘴唇轻启,吐出一句:
“她跟我们不是一路人,眼珠子别再黏她身上了。”
第50章 第50章 小以姐姐,你好
雨水打在计程车顶。
车辆穿过浓浓的雨幕。
车内, 颜孟以受不了酒精的作用,靠在座椅上,脸偏向一侧。
阿岑让她把头靠在自己的肩上, 问司机还有多久。
“十来分钟。”司机一边说着, 一边打开了车内的广播电台。
一个听众来电, 点播了一首厉棠的成名作, 要向心爱的女孩告白。
颜孟以皱起眉头, 不知是梦到了什么。
车内冷气开得很足。
刚才两人上车身上沾了雨水,此刻冷上加冷。
颜孟以双手抱住胳膊, 瑟瑟发抖。
“师傅, 麻烦把冷气关一下。”
司机关掉了冷气, 笑呵呵地说:“你对你女朋友可真好, 你们交往多久了?”
颜孟以醉得对此毫无反应。
阿岑没有辩驳司机, 只是淡淡地说:“认识半年了,您觉得我们配吗?”
“当然,你们两个真的很有妻妻相。”
下车的时候,阿岑额外给了司机很多小费。
——————
她扶着颜孟以, 穿过夜色, 直到安全地将她送回房间。
“我倒了杯水,放在你床头了, 你伸手就可以够到,听到了吗?”
颜孟以因为酒精的作用, 眼睛朦胧,她似懂非懂, 似笑非笑地颔首点头,嘴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呢喃。
阿岑的脑子轰地一下炸开,她不知道颜孟以在说什么。
她只知道, 面前的这个,只认识两天的姐姐很美。
回到自己的房间,阿岑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灯光昏黄,墙角青色霉菌斑驳,屋顶漆面开裂。
这不是腐败潮湿的味道,这是“穷”的味道。
阿岑坐在书桌前,手指轻轻滑过桌面,打开电脑,屏幕上的光映照在她的脸上。
她开始搜索两个人,一个叫“虞真”,另外一个叫“厉棠”。
屋外的雨仍在继续。
阿岑的眉头紧锁,眼神在字里行间穿梭,夜色深沉,屋外偶尔传来远处车辆的轰鸣,像是在提醒阿岑,这个世界是割裂的。
遇到某个人之前,她只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够纸醉金迷,只要够醉,就能忘掉所有的痛苦和烦恼。
遇到某人之后,她怪自己的人生过得太过轻松单薄,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
阿岑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她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
一条消息的提示光闪烁着,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
消息的内容简单直接——一个约会的邀请,明天的午餐。
阿岑的眉头微微皱起,她的内心有些抗拒。
但是她的债务清单,数字触目惊心,像是一道道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着她。
【好。】
阿岑简单回复了,就把手机扔到一边去了。
那头的人持续不断地给她发着消息,殷勤的面具下藏着怎样的目的不言而喻。
阿岑关掉灯,躺在床上,夜色黑洞洞的,灯泡像一只无形的眼睛凝视着她,她也恶狠狠地凝视回去。
一直在酒吧这么大功不是办法,终究要找一条赚钱的门路才行。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在颜孟以的脸上。
她从睡梦中惊醒,迷迷糊糊伸手去摸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让她瞬间清醒。
她错过了航班。
手机里,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和信息,敲打着他的神经。
有厉棠给她打的电话,也有姜周妻妻的来电,还有节目组对接的工作人员。
她人生第一次迟到,宿醉让她有些干呕,而生活失序的感觉更让她感觉非常糟糕。
她跟工作人员确认后,节目组为她买了另外一趟航班的机票。
而后她给厉棠和姜周妻妻发了消息,希望她们飞机一落地就能看到,不要为自己担心。
————
颜孟以从床上蹦起来,洗漱完毕,穿好衣服,马上赶到机场。
在飞机上,她睡得很沉,做了一个很好的梦。
梦里是一个大雪天,她在山上的一间小木屋里。
窗外大雪纷飞,但屋内有个壁炉,炉子里火烧得很旺,木柴噼里啪啦作响。
她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睡得很餍足。
空姐来发餐点,把颜孟以叫醒了。
颜孟以吃着餐包,嘴唇发白。
梦里的那个人,面目模糊她看不清楚,但她很确信,那是厉棠。
那样令人心安的感觉,为她按摩的力道和手法。
只会是厉棠。
那一双弹奏吉他颠倒众生的手,也会甘心做奴仆。
颜孟以无法否认:她想念厉棠。
只是,今天的节目,华静妍也会参加。
颜孟以也无法否认自己的害怕,害怕看到厉棠和华静妍的互动。
————
飞机在跑道上缓缓滑行,最终停稳。
她解开安全带,深呼吸,试图平复长途飞行带来的疲惫。
她走出机舱,感受到了机场特有的喧嚣和繁忙,还没来得及打开手机,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就看到了她,对她热情招手,并收走了她的手机。
工作人员递给她一部全新的手机,屏幕亮起,映出她惊讶的面容。手机里预装了微信,登录了一个新注册的账号,却没有任何联系人。
账户余额显示着五百块钱,这是她的全部资金。
工作人员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然后告诉她需要自己前往那里。
“这就开始了吗?”颜
孟以马上严阵以待,她看过类似的综艺,节目组给的资金永远不够,一旦在某个环节花的太多,就会落入财务陷阱。
“对,开始了,我们会采用隐蔽拍摄的方式一路跟随。”
颜孟以步出航站楼,出口处看到一群年轻的女孩举着横幅等待接机。
她们在等着接韩国小天后华静妍。
颜孟以拉低帽檐,快步走过。
她清楚,目前关于华静妍的一切,都是来自于碎片的想象。
她要去打车,路上不住地有人凑上来问她要不要打车。
“妹妹,一个人吗?打车吗?”
“要不要打车?很便宜的。”
“现在出租车那边排队排满了,至少要等一个小时,你坐我的车,不拼车,坐上就走,我家是市里的,我拉你回去是顺便。”
颜孟以低头拒绝,快步朝出租车排队区走去。
半路,她见到另一个女孩,游客模样,虽然戴帽子戴口罩,但依然看得出年龄不大。
这女孩跟颜孟以去同一个地方。
但那里本来就是一个著名的五星酒店,所以颜孟以并未把她们目的地一致做过多联想。
“妹妹,你是外地来旅游的吧?”一个黑车司机一把抢过女孩的行李箱,装作热情的样子。
“我来这里见朋友,不用,我打出租车就可以,谢谢。”
“你不知道,出租车那边现在大排长龙,至少要排一个小时,那边太热了,昨天就有两个人排队的时候中暑了,直接拉到医院里去了,你说多误事。”
“一个小时啊,那太久了,”女孩仰头思考,“我迫不及待要见到我的朋友。”
“那还等啥,妹子上车。”
“过去的话,大概多少钱?我怕钱不够。”
“嗯……”司机仰头思考了一下,“本来呢,应该收五百的,但是我这一趟接你,也就顺便的事情,收个三百块就成!我也是看跟你有缘,换了别人,我一分不少地要。”
女孩还有点犹豫,看上去是对这里的物价不熟悉。
但是司机热情,她半推半就要跟上去。
颜孟以虽然一直养尊处优,七年里,每次出门,如果厉棠不在,都有司机跟随,管家护送,但她对物价还是有认知的。
她想上前拉住女孩,避免她上当受骗,但是她作为一个i人,很难直接拉住女孩。
她眼神注视着女孩,脑海在飞速旋转。
女孩终于,也感受到了颜孟以的目光,一把从司机手里抢过行李箱:“阿姨,还是不用了。”
颜孟以也上前,站在女孩身侧,一边走,一边回头对追上来的黑车司机摆摆手。
“我们有朋友来接,谢谢了。”
终究是体面地拒绝对方,也怕对方暴脾气打击报复。
出租车排队区果然大排长龙,但队伍行进的速度很快。
她们等了不到十分钟就排到了。
女孩掏出酒精湿巾擦手,也给颜孟以递了一张。
她们说起刚才的见闻,颜孟以愤愤不平:“最多五十块钱,她怎么敢狮子大开口收你三百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我看上去像个傻老外。”女孩挠头。
颜孟以这才注意到,难怪女孩讲话时的语气有时会有点生硬,原来是外国人,那就合理了。
“但是你的普通话已经很好了。你学多久了?”
“三年了,我有很好的中国朋友,她帮助我进步,但是中文太难了,很多时候我仍感到困惑,对了,”女孩转头问颜孟以,“刚才机场里,我看到有好多人,你知道她们是谁吗?”
“粉丝吧,应该是来接华静妍的。”
“这样的吗?没有人告诉我她们要来接机,我没有走VIP通道,让她们白跑一趟了。”
“你……”
女孩摘下帽子和口罩,露出了那张让颜孟以惊讶愕然的面庞。
“小以姐姐,你好。”
颜孟以愣住了。
而华静妍也在此刻突然意识到,刚才颜孟以帮助自己不是因为认出自己的身份,而是因为她就是这样善良的人,即使是陌生人也会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