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受邀前来的高专众人在听到梅林说出的话语的瞬间,就被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七海建人甚至在那一刻就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拽着灰原雄先离场，把现场交给和迦勒底接触更深的前辈们来处理了。
“不违背那份束缚的话，也就是说理子还活着。”和迦勒底接触时间最长,甚至已经了解到迦勒底在某些行为中透露出来的底层行动逻辑的家入硝子扫了眼自己的两个同期, “你们今天把我们叫过来,应该就是准备告知我们真实情况吧。”
“我就说不能让硝子在场嘛。”藤丸立香偏过头去看和奥尔加玛丽坐在一起的基尔什塔利亚，哼哼唧唧地对前辈们撒娇，“真要让她在场, 至少也得是在提前告知她情况之后, 把她安排成我们的托才行。”
“所以我说对了。”家入硝子笑着倒在椅子的靠背上,得意地看了五条悟一眼, “那我猜你们的任务是,保证天内理子活下去——但你们当时说的那些话……感觉你们比咒术界的高层还急着送她去找天元大人同化呢。”
“硝子——我们当时都说了，是对于魔术师来说，理子只是素材而已。”藤丸立香笑着看向坐在对面的卫宫一家, “迦勒底的我们可不是魔术师啊——我们是魔术使。魔术师是疯狂到连自身都可以作为素材使用的，又怎么会在乎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个体的生命呢？”
马里斯比利借着酒杯的遮挡，看向创建了圣杯战争系统的御三家仅剩的几位成员,想起了自己调查到的有关圣杯战争的过去——在第二魔法使宝石翁泽尔里奇的见证下，爱因兹贝伦、远坂、与佐尔根『间桐』编织了名为天之杯『 Heavens Feel 』的仪式。
所有人都知道“冬之圣女”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成为了圣杯战争中的大圣杯——但少有人知道“冬之圣女”的肉、体是在第二魔法使的见证下死亡的，组成大圣杯的只是羽斯缇萨的魔术回路,她的灵魂活在大圣杯中,没有人知道她的灵魂在什么时候死去。
——但可以确认的是，“冬之圣女”在踏上冬木的土地之后不久，就迎来了她肉、体的死亡。
——那就是第一次圣杯战争的记录,只不过这次仪式的结果以失败告终。
“还有别的推测吗？”同样参与了星浆体任务的基尔什塔利亚接过话头，和坐在上面的大人们简短地交换了一下目光, “我们的任务确实是要保证理子和黑井活下来——我们的束缚里，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会全力帮助高专执行任务的条例。”
“你们的束缚只是在高层有明确指令的情况下会听从他们的要求行动——”家入硝子顿了顿，看向坐在梅林边上的兰瑟梅罗，“而既然是天元大人亲自指名了我们三个，高层就不会随便加人。而你们当时是主动和校长申请的参与行动——也就是说，实际上你们没有收到护送星浆体完成同化的具体指令。”
“就是这样。”兰瑟梅罗笑着看向原A组的几人，认可了家入硝子的推断，“而让一个无论如何都会死的人活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让整个世界都认为那个人已经死了——她原本的命运本该在那一天戛然而止，但她仍活了下来。”
“正因为原本的命运应当在那个时间结束——所以自那之后的一切命运都是空白。”
“而空白正是无限的可能。”
所以他们看到天内理子被伏黑甚尔射杀；黑井美里也不知所踪——但实际上，那只是迦勒底欺骗命运的魔术。
“我们尊崇命运『Fate』，我们遵循命运『Fate』，我们从不违背命运『Fate』，我们也无法逃离命运『Fate』——”埃尔梅罗二世想起兰瑟梅罗留给他们造访的第一个世界的书信，补上一段当初未曾写下的话语，“但我们会施展欺骗命运『Fate』的魔术。”
早在他们还在原本的星球上的时候，他们就曾欺骗命运，令既定的未来发生了改变——所有的应死之人都已死去，但马里斯比利复活了，奥尔加玛丽也复活了，兰瑟梅罗以妖精种的身份活着，所罗门没有抹去自己的存在，原A组的成员们也都成功解冻，回到了迦勒底的队伍里。
“由无数的空白，微小的无限可能逐步堆积——才足以引发推翻命运，动摇既定的未来的力量。”藤丸立香笑着看看罗曼，又看看基尔什塔利亚，“无论多么坚固的无法动摇的未来，都可以被这魔术改变。”
“那么，理子妹妹和黑井小姐在哪里？”
“爱因兹贝伦？”在听到夏油杰的疑问后，家入硝子下意识就看向星浆体任务后突然加入埃尔梅罗教室的爱因兹贝伦家，“因为埃尔梅罗教室本来是没有属于爱因兹贝伦的学生的，是在星浆体任务结束之后的第二天，爱因兹贝伦才出现在了埃尔梅罗教室里。”
“虽然解释说是阿特拉斯院和时钟塔的交换生，但这违背了当初每学年第一节课上讲的基础内容——阿特拉斯的炼金术师不得向他人公开自己的作品，也不能轻易离开阿特拉斯院。”家入硝子仔细想了想就抓出了这种说法的漏洞，“但我们当时为什么会那么简单就相信了？”
“是暗示魔术。”藤丸立香笑着给出解释，抬手指了指兰瑟梅罗所在的方向，“那天甚至是副所长来上的课，但你们不是也没觉得奇怪吗？直到现在被直接指出来有问题为止，你们在暗示魔术的影响下是不会主动去寻找当时那段经历中不合理的地方的。”
“所以理子妹妹是那个除了上课时间之外完全见不到的莱茵丝菲尔！？”夏油杰很快就把记忆中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对上号，“但是，如果是假发，或者染发和美瞳的话，我们应该也是能看出问题的——而你们不可能一直给理子妹妹套暗示魔术，哪怕这种魔术对你们来说其实很简单。”
“这方面的问题你问硝子吧。”藤丸立香看看坐在对面的卫宫士郎和卫宫切嗣，笑着把夏油杰的问题丢给了家入硝子，“话说回来，我记得她可是到现在为止，都没跟你们两个解释当初见面第一天她是怎么做到解决了五条君的苍的吧？”
“魔术刻印是某种像是器官一样的东西。除了极个别的事例以外，只能与血缘者相匹配。即便如此，通常情况下也还是会发生一定程度的排异反应。”家入硝子托着脸为两个同期给出了正确答案，“所以，如果要让一个已经进入青春期、并且和这个魔术家系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完整的接受魔术刻印的移植——那么在移植开始之前，接受者需要接受对肉、体的魔术调整。”
——又或者是魔术刻印在移植前就被修改成了和接受者的肉、体适配的模式。
这是在家入硝子移植卫宫家的魔术刻印成功后，迦勒底在魔术协会对兰瑟梅罗进行的研究上进一步得到的研究成果——一个世界不能存在两个相同的魔术刻印，但当某个家系的魔术刻印毁灭之后，或者是在没有相同刻印存在的世界中，从兰瑟梅罗身上剥离的源流刻印就能保持活性移植到别人的身上，而且不存在任何排异反应。
“是因为副所长是世界的基盘『大地』，所以生活于大地之上的人类才不会对从大地中获取的力量产生排斥吧？”藤丸立香曾在看到研究结果之后，对正在探索原因的魔术师们给出了自己的推测，“我和基尔什塔利亚前辈是后天被选择改造的，但副所长不同——”
“她是本该回归星之内海的炉心，本就属于星球的大地。”
只不过，人造人并不属于人类——那么人类要继承人造人的神秘，哪怕有着基盘的辅助，也只能在将肉、体尽可能调整得靠近人造人之后，才能进行移植。
所以，当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被送进医务室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仅仅是在接受检测了，同时还有调整肉、体的调律魔术落在她们的身上，以伊莉雅、塞拉和莉洁莉特作为她们最终调整成果的模板。
“卫宫家是人类，而爱因兹贝伦家是人造人。”家入硝子看向斜对面白发红眼的人造人和她们身边的两名男性，“理子应该是继承了爱因兹贝伦的神秘。因为人造人与人类之间的差异，她接受了对肉、体的调律，将自己的肉、体调整得尽可能更接近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了。”
“魔术师们调整肉、体的魔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发色和瞳色——看起来就会像是天生的一样。”
“另外，当初让苍消失的魔术是虚数魔术。”家入硝子歪着头看向五条悟，“我开了一个虚数口袋装下了五条的苍——魔术师们能够施展的魔术是由他们的起源和属性决定的，而我的起源是和卫宫家十分契合的『时间』，而我的属性就是『虚数』。”
“那么，理子的起源和属性是什么？”
“理子加入爱因兹贝伦之后的名字是莱茵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藤丸立香笑着对他们给出最终提示，“爱因兹贝伦世代传承的魔术礼装天之衣，人类只要碰到它就会被变成黄金——而制成这礼装的原材料，正是一份被诅咒了的黄金。”
第142章
最初构建圣杯战争这个仪式的魔术师,是为了所有魔术师共同的目标——抵达根源，才建立了这套系统的。
“大圣杯和小圣杯真正的存在意义，都绝不只是万能的许愿机而已。”在第五次圣杯战争结束之后,回到阿尼姆斯菲亚本宅的马里斯比利和兰瑟梅罗一起回顾整个仪式的流程, “只不过,对于我来说，爱因兹贝伦的道路绝非我所要使用的那一条。”
“我已经看清楚他们的道路了。”
圣杯战争的最终仪式，是利用从者的灵魂回归位于世界外侧的英灵座的力量将世界穿孔,并用大圣杯中积蓄的庞大魔力来固定这个孔,从而制造出足以让人类前往世界之外、抵达根源之涡的大门。
但这和阿尼姆斯菲亚所追寻的道路并不相同,而魔术师们又向来是擅长拖彼此后腿的生物——虽然所有人的目标都是抵达根源,但对于魔术师们来说,最后抵达根源的人只要有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了。
所以，马里斯比利在了解了圣杯战争系统的原理之后，就按照计划对圣杯许愿,获取了足以长期维持迦勒底运转的金钱。
“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抵达根源。”
在冬木地下的大空洞中，马里斯比利对所罗门如此宣告；在回到英国之后，他同样对作为同盟的兰瑟梅罗如此宣言。
在马里斯比利死后,迦勒底讨论未来的行动安排的时候，他们回顾过往，却发现马里斯比利早在那之前就失去了自己的冠位指定『 Grand Order 』——然而迦勒底却仍旧建立了起来,仍旧坚定不移地运转了下去。
只是比起魔术师而言, 他已经更早地倒向了魔术使的范畴——于马里斯比利而言，魔术已成为保障人理的工具，而非是他研究的对象。
再后来,当迦勒底在世界的间隙之中不断漂流，度过与星海相伴的漫长岁月之后——魔术已经成为了整个迦勒底达成目标所使用的工具,而不是他们的研究对象了；哪怕是有着悠久历史的贵族魔术师，也已经习惯了把魔术当做工具来使用。
因为第三法的改造，使得个人能够使用的魔力变得无穷无尽——他们会关掉仪器陷入沉睡，只是为了保护灵魂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燃尽，以及他们确实没有办法用自身无穷无尽的魔力源让迦勒底能在漫长的漂流中维持稳定运作。
“……被诅咒的黄金——是莱茵的黄金吧？”和藤丸立香走得很近的家入硝子有着比起同期们来说更加宽广的欧洲神话知识面，在听到提示之后很快就做出了回答，“再考虑到星浆体的特性，我猜她的起源是『诅咒』，属性是『』。”
“你怎么看？”马里斯比利偏过头去看兰瑟梅罗，想要知道她对于家入硝子给出这个推断的评价。
“我觉得可以给她一把水银剑了。”兰瑟梅罗托着脸给出回答，视线却落到和莱妮丝坐在一起的埃尔梅罗二世身上，“不过我觉得维尔维特不会同意——那至少可以让她进入时钟塔学习的第二阶段，开始选择进修的教室了。”
“我们这里可只有现代魔术科『诺利吉』和天体科『阿尼姆斯菲亚』两个学科。”马里斯比利提醒她。
“但我们的学生们几乎可以算是包括了整个时钟塔的所有学科* 。”兰瑟梅罗扫了一圈在场的魔术师们，“这里可是埃尔梅罗教室——再说了，实在没人还能把那些神代魔术师拽过来。而且……我们这边还有时钟塔创始者的老师在呢。”
“圣诞快乐！回答正确。”藤丸立香笑着看向家入硝子，一边在桌下单手使用灵子通讯器往管制室里通知留守人员进入咒术世界，“这就算是我们给你们准备的圣诞礼物啦——只是千万别暴露理子还活着，不然就又要招来很多麻烦了。”
“所以那个突然出现，挡下了我的咒术的加拉哈德是怎么回事？”五条悟安静到确认天内理子存活后，把话题拽回了为伏黑甚尔挡下茈的加拉哈德身上，“而且在那之后，那个术师杀手和他的家人就都凭空消失了——我都用五条家的势力去查过了！”
“咳，这就是另一份圣诞礼物的内容了。”藤丸立香略显心虚地避开了五条悟的目光，视线落到突然无声无息打开的教室门上，“不过我得说一下，哪怕不是加拉哈德，是玛修去接你的茈——就算你咒力输出最大也不可能打破那面盾的。”
那是只要心不动摇，就绝不会崩溃的白垩之城——不过这面盾并不会保护持有者本人，所以哪怕使用者的肉、体已经彻底消灭，只要内心不屈服，城墙就绝对不会崩塌；也因此，那一天用宝具接下茈的是作为从者的加拉哈德，而非是亚从者的玛修。
——上级的魔术战斗，是概念与概念的战斗。
——至今还没有概念能够击溃圣杯骑士和天赐骑士的盾牌，因为他们的心灵，从未发生动摇，一如既往地纯白而坚定。
“我好像正好赶上你们在讨论我。”左眼被白色短发遮住的金瞳骑士站在门外，语气平静地加入了教室内众人的对话，“『 Round Shield 』可不是能被轻易打破的盾牌——再说了，作为人类，你天然比英灵的属性要低劣不少。”
“哪怕你注定成为这个世界的最强。”
“我把人带来了哦。”
随着加拉哈德进入教室，站到玛修的身后，众人也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一大群人——其中，站在最前面的就是把肉、体调整得更接近人造人的变成了白发红眼的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以及在迦勒底本部里被关了半年的伏黑一家。
“真麻烦……”在儿子和继女都跟着别人跑了，连迦勒底的从者们也陆陆续续进入教室把内部空间用魔术再度扩大了之后，伏黑甚尔摸着头走进了教室，“因为我被他们绑了回来，所以，根据他们的要求——我会负责教导你们这群小鬼的体术。”
“哈！？！”
——这是2006年12月25日，于阿尼姆斯菲亚教室中举办的圣诞派对上发生的事情。
现在是2007年的夏天，距离星浆体任务失败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同时，他们也在伏黑甚尔的体术课上被摧残了半年。
家入硝子早在上个学年的第三学期就获得了转学部的许可转去了植物科『尤米娜』，现在和她的同期们还有后辈们都不是一个老师——在家入硝子选择转入植物科『尤米娜』的当天，迦勒底的本部中又有不少人来到了这个世界中，当然，在现代魔术科浑水摸鱼的芥雏子也被拖了过来。
植物科『尤米娜』的创立者是被魔术协会称为魔女的妖精，她们曾参与第一魔法的成立，如今已不在籍——但没有人说不可以请其他妖精来帮个忙教一点药剂学和诅咒学的知识。比如说，现在由植物科『尤米娜』成员使用的小教室里，负责授课的教师是湖中仙女薇薇安。
天内理子因为起源和属性的特殊性，在对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公开存活之后，就从和咒术界经常接触的现代魔术科『诺利吉』转进了大部分时间连同学也见不到的天体科『阿尼姆斯菲亚』中进一步学习魔术——同时也能避免被夜蛾正道发现异常，进一步被咒术界的高层发现问题的可能。
当然，大部分的咒术师还是被埃尔梅罗二世严格地把控着毕业许可，和埃尔梅罗教室的学生们一起留在现代魔术科里巩固基础——就连已经拿到了特级咒术师评级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也被留了下来，至今还没拿到转科的许可。
——就像过去埃尔梅罗教室的双璧中的弗拉特那样。
而今天下课后，准时去往公告栏确认咒灵任务更新的咒术师和魔术师们，在布告栏上看到了注意到了一份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是最高案件等级的二级咒灵案件——案件地点是在某座山的深处，据说已经有数人连续失踪，初步判断为二级咒灵。
“我们就接这个任务怎么样，建人？”灰原雄指着这张二级咒灵的任务单，向与自己一样已经升到二级咒术师的同期询问，“我们都是二级咒术师了，处理这个咒灵肯定没问题——再说了，迦勒底这边也会有老师和我们一起去现场的。”
“你想好找哪个老师了吗，灰原？”七海建人伸手取下这份任务单，偏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灰原雄，“考虑到我们的评级，最好是选个色位，也就是一级的老师陪我们一起去——二级和以下的老师对我们来说就真的只是一个辅助监督了。”
“嗯……问问看植物科『尤米娜』的薇薇安老师怎么样？”
“薇薇安老师的话——”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拿走的二级咒灵案件……”兰瑟梅罗偏头夹着座机听筒，一边听薇薇安对她转述任务内容，一边扒拉他们绘制的咒术世界世界树分支图，“看时间的话，应该是那个无法回避的固定节点呢。”
“有问题？”薇薇安问。
“不，你保证他们活着就行。”兰瑟梅罗打开一份英灵资料，微微笑了起来，“世界线要开始收束了——道满会祓除这个一级产土神咒灵的。”
第143章
“ Servant Caster,我的名字是安倍晴明——”在大蛇模样的咒灵碾碎薇薇安展开的盾牌的瞬间，黑发绿眼的男性Alterego从凭空亮起的召唤阵中出现，“就是那位天下闻名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因此,我涉猎的术式范围非常广泛……您有什么困扰都可以向我倾诉,我必然会为您解决这些让您陷入困扰的事情的, Master 。”
——『恶灵咒缚「akuryou jubaku」。 』
白色的大蛇被从者宝具中放出的黑色恶灵撕碎——却在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战战兢兢担心这些恶灵下一个目标就会是他们的时候，恶灵又乖顺地回到了被芦屋道满夹在指间的纸人式神里面，像是从未那么凶残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是该说初次见面还是怎么说好呢……？”芦屋道满笑着看向众人,脚下漆黑的影子甚至有些张牙舞爪地扭动着, “我是迦勒底的从者,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因为那样就违反迦勒底和高专之间立下的束缚了。”
“不过, 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芦屋道满摸了摸下巴, 对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投下温和的目光，“嘛，小孩子就不用掺和进来了。毕竟, 一千年前的老家伙惹出来的麻烦，当然还是得由我们这些老家伙来收拾。”
『C·AnS：查那团脑花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道满。你在外面游走, 会比我们方便很多。 』
『 C·AD ：了解，你们留在高专里在查什么？ 』
『 C·AG ：两面宿傩——解决完这两个我们就下班了。 』
—— 2007年8月，灰原雄和七海建人接手的二级咒灵案件变为一级产土神咒灵案件,一级咒灵产土神被从者芦屋道满祓除；与此同时,芦屋道满滞留在高专以外四处游走，开始追查羂索的具体所在地。
一个月后，咒术总监会高层指名夏油杰前往某个偏僻山村处理咒灵案件——迦勒底派出卫宫士郎与夏油杰一同前往。
“那个笼子里……是什么？”
在轻松完成咒灵的祓除之后,夏油杰和卫宫士郎在破败的村子里，透过环绕着他们的村民之间的缝隙,注意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笼子——里面关着两个骨瘦如柴的脏兮兮的小女孩，她们正警惕地抱在一起，身体瑟瑟发抖。
“您问那个笼子？她们就是给这个村子带来灾厄的妖怪！！！”
夏油杰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咒力不安分地翻涌起来，连带着他身后的空间都开始发生奇异的扭曲，只差一点就会释放出可怖的咒灵——而站在他身边的卫宫士郎打断了他的失控进度，穿过村民走到木笼子前，停下脚步打量着里面的两个女孩。
“正好，既然你们想要妖怪离开你们的村子，而我作为术师还缺少一些式神——”卫宫士郎已经用魔术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笼子的锁，把两个女孩抱了出来，“那就把她们让给我吧。我会保证她们永远都不会回到这座村子里的。”
——谁会想回到这样的地狱里，就像樱永远不会想念间桐家暗无天日的虫仓一样。
“走了，夏油。”
卫宫士郎把黄发的那个女孩子塞进夏油杰的怀里，在夏油杰下意识抱紧女孩之后，拽着夏油杰离开了这座村子。
“你想杀死他们。”在回到现代魔术科的学术都市把两个女孩送去了医务室之后，卫宫士郎对一路上都一言不发的夏油杰指出了他的内心所想，“那么，夏油君，就趁着现在的这点时间，我来和你说一个故事吧。”
在曾经足以毁灭一座城市的大火中，有一个眼中含着泪水，却又由衷地为终于找到幸存者而感到喜悦的男人——他显得那么开心，简直让被救下的男孩以为获救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又哭又笑的男人。
——还活着……
——还活着……还活着！
那个男人仿佛像是在感激着谁一样，用让快死了的幸存者都觉得羡慕的口气，说了一声——『谢谢』。
——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
——哪怕只能救到一个人，这也是自己的救赎。
“……你知道那个男人的梦想是什么吗？”卫宫士郎和夏油杰并排坐在医务室外面的长椅上，视线落在医务室大门属于迦勒底的标志上，“我记得你以前总喜欢和大家说——咒术师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
卫宫士郎知道自己其实被研究过其他世界主角特性的大家吐槽说他不太像个常见类型的主角，但可能就是他们出身的这个世界树的特性——让他们不像其他世界的主角一样擅长靠嘴来说服一些反派角色。
当然，他也不像同世界出身的藤丸立香一样擅长和同伴谈心——迦勒底的成员们曾经开过玩笑说如果藤丸立香也成了英灵，那固有技能里必然会有一个夜谈Ex。
但这一次干涉夏油杰命运线的任务还是交到了卫宫士郎的手里。
不因为别的什么，只因为他在年幼的时候，接过了父亲幼年时期的梦想——要成为正义的伙伴而已。
“锄强扶弱——我曾以为这是正确的。”夏油杰低着头，脑海里不断回顾发生在那个村子里的事情，“但是……”
“你没想到咒术师会被非术师迫害，对吗？”卫宫士郎在听到夏油杰说出的话语之后，非常心平气和地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说了下去，“因为你足够强，所以你忽视了你脚下的风景——所以你把所有人都划入了你要保护的范围之内。”
“说得夸张点，你这就是想以一己之力让世界和平——因为只要咒灵还存在，非术师就会把看见咒灵的咒术师当做怪物；而非术师的恐惧会催生出更多的咒灵。”卫宫士郎停顿了很久，无奈地捅出了一件事情，“我们听到了你和九十九由基的谈话。”
——要消除咒灵的产生，杀光非术师也可以做到同样的效果。
“能继续讲讲那个男人的故事吗？”夏油杰避开了卫宫士郎的目光，“抱歉，关于这个事情——”
“那个男人的梦想是世界和平——而在他小的时候，他曾向往成为正义的伙伴。”
卫宫士郎从善如流地将话题转回之前的故事上，回想起发生在某个圆月之夜里的一段谈话。
那个男人曾经在圆月下这么对他的养子提起了自己过去的梦想。
——我小的时候，曾经向往着成为正义的伙伴。
——不过，很遗憾，因为英雄是有保质期的，所以我放弃了。
——因为，在长大成人之后，就算不上是英雄了。
——要是我能更早一点注意到这个事实就好了啊。
那时，他的养子是这么说的——
“啊啊，那就没办法了呢。”
“是啊，真的是没办法啊。”那个男人在赞成了养子的话语之后，看向那轮在记忆中显得有些过分明亮的圆月，无奈地叹息着，“真是漂亮的明月啊。”
一段沉寂之后，养子在月夜中接过了那个男人的梦想。
——嗯，正因为没办法，所以就由我来替老爹当吧。
——老爹是大人，所以没戏了，但我还能当吧？
——所以说，老爹的梦想，就交给我吧。
“……你还想要坚持你过去的道路吗，夏油？”卫宫士郎叹了口气，想起先前在夏油杰脚下扭曲的影子，“如果要继续坚持下去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前方是一片永无止尽的地狱——只不过，就算你选择放弃原本的道路，迎接你的也只有地狱而已。”
“地……狱吗？”
“嗯。”卫宫士郎点了点头，回想起自己知晓的英灵们的例子，“如果踏上那条路的话，你会被各种人憎恨，凄惨地死去；如果你选择扭曲自己的信念——那么，你会因为舍弃自身而发生堕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活在这个世界上。”
“怎么样？无论选哪边都是地狱对吧？”卫宫士郎却在这时候学着梅林一样笑了起来，对夏油杰歪了歪头，“正因为两边的情况都一样烂，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再好好想一想——问问你自己的心，你想要获得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夏油杰这一生追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关于这一点，迦勒底早就探讨过无数遍。
如果说他和卫宫家特产的正义的伙伴一样，想做的就是去拯救——某人或是人理的话，解救那两个小咒术师，或是祓除各种咒灵的时候，他就该获得对自己的救赎了。
但他从来没有获得过救赎——直到他在五条悟的手下死去为止。
但如果只是普通的认可的话，在夏油杰的一生中，他又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有来自唯一的挚友五条悟的“我们是最强”；也有叛逃后家人们的认可；还有来盘星教求助的非术师们的认可。
但他也没有因此满足。
“所以他追寻的到底是什么呢？”藤丸立香看着夏油杰的那份资料，随着日历上显示的日期距离世界线发生收束的日子越来越近，她也就越对这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感到困惑，“如果拿王和恩奇都的关系来参考……”
“言语也是诅咒的一种。”太公望笑眯眯地和诺亚一起路过藤丸立香的身边，对她所困扰的问题给出了提示，“就像Lord·埃尔梅罗二世说这世界上的所有魔术师都去死，却会被大部分魔术师在无法察觉的情况下直接反弹一样；强大的魔术师可以把这份诅咒真正落实。”
“我们是最强我们是彼此唯一的挚友——这正是五条悟对夏油杰留下的诅咒。”
第144章
——正因为你的未来无论选哪边都只是地狱而已, 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
这是迦勒底对夏油杰的劝告——而在夏油杰正式得出答案之前，迦勒底回绝了他探视那两个孩子的探视请求；甚至于在他本人的身边也总会有一些迦勒底成员监视他近段时间的行动，阻拦他离开高专的身影。
——就像背后灵一样, 沉默而平静地站在夏油杰的身后。
今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夏油杰身后的人, 却不是曾经或现在与他一起在埃尔梅罗教室上课的学生中的任何一人——夏油杰也曾考虑过迦勒底在监视他, 或者和他交谈的人选上有没有做出特别的选择，但至今还没找出任何规律。
“你其实不应该找我，梣。”金发碧眼的白裙少女对和她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的银发蓝眼的黑裙魔女这么说, “你找卡斯特都会比找我一起更好,梣——不,摩根。就算她已经成为了圣剑,既然有对于某段记忆的模仿而存在的形象,那也比作为起源存在的阿瓦隆·勒·菲好。”
“我只是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而已。”摩根疲惫地叹了口气，看着阿瓦隆·勒·菲那双与阿尔托莉雅·卡斯特相似又不同的澄澈的碧色眼眸，“但如果面前站着的人是你,那有些在她们面前无法说出口的话语，就能说出来了——我想，对于莉可莉丝来说,这一点也是同样的吧。”
“你们还真是喜欢把我当树洞。”阿瓦隆·勒·菲抱怨道。
“这毕竟算是年长者的责任嘛。”摩根轻笑，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兰瑟梅罗拜托所有人都要特别关注的夏油杰此刻站在高专树林边缘的身影，“话说回来,既然你是最终完成的状态——那,你会为我们曾经困扰的问题感到困扰吗？”
“我毕竟没有亲自经历那样的发展，所以我也不确定我在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会做出怎样的举动。”阿瓦隆·勒·菲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瞥向树林深处, “你们面对的选择里或多或少都有对于你们个人来说更好的选择——哪怕那只是一纸童话故事，或是一场空梦。”
“严格来说, 不管选哪条路都没好事的，恐怕只有卡斯特一个人了。”
“但她最后还是接下了我曾经抛弃的职责——尽管她只是一个不得要领、频频失败、磕磕绊绊的努力的普通人而已。”摩根闭了闭眼，想起那如童话故事一般美丽的妖精之国，“哪怕在最后，她还会说『这次虽然努力了，但下次我大概就会中途放弃了吧……』”
拯救世界，就是毁灭妖精国；拯救世界，就是消灭自己的人格——就算放弃了其实也没什么，但阿尔托莉雅·卡斯特不愿意违背周围人的意愿，所以才作为救世主努力到了最后。
“那家伙又不是预言之子那种类型的存在——这里没有什么能强制他一直像以前一样拼命努力下去的存在。”阿瓦隆·勒·菲无奈地叹了口气，化作金色的灵子在摩根的面前消失，“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会在遇到问题的时候下意识选择逃避而已。”
在对夏油杰干涉计划正式开始的一周后，因为夏油杰的状态毫无变化，迦勒底众人又一次聚集在埃尔梅罗教室里开了一次会——议题就是如何推进计划进度，让夏油杰从钻牛角尖思考杀死非术师的方向中脱离。
“……要不直接说吧？”卫宫士郎盯着眼前薄薄的几页资料发愁。
“那样的话，就算有千里眼盯着——谁知道会不会变成俄狄浦斯王的诅咒？”奥尔加玛丽果断地否决了这个提议，视线却也为难地落在自己手中的资料上，显然也是在为毫无动静的计划犯难，“虽然说我们会解决了两面宿傩和羂索再走，但谁知道会不会出意外。”
“我稍微有点想法。”藤丸立香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玛修，在众人的注目下站了起来，“在之前进行了人理再编的那个世界里，我们让那位锚点先生做了很久的梦——我想让夏油君也做一场梦。梦的内容就用人理烧却的经历……不过，我还没想好是让他看特异点的内容，还是看盖提亚曾经让玛修梦见的那些东西。”
“我前几天重新把夏油杰的经历捋了一下。”藤丸立香走到讲台上，拿着手里的资料为众人说明她的推断，“感谢太公望先生、晴明大人和道满先生的提示——我稍微有点摸到夏油杰这一生都在追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印在纸上的夏油杰的一生中，叛逃后的十年否定了他前半生的一切，而最后的死亡则否定了他后半生的一切。
夏油杰在进入咒术界之后，确实不缺少他人的认可——但直到他死亡的那一刻为止，他从未认可过自己。
——他没有认可过自己，他没有救赎过自己。
写在薄薄纸上的这段人生，就像是毫无意义、毫无价值的存在一般。
“……他在追寻自己存在的意义、或者说自己存在的价值。”藤丸立香顿了顿，看着众人继续说了下去，“他需要的不是别人对自己的认可，而是自己对自己的认可——并且，由于五条悟对他的诅咒，使得他获取自己认可的阈值过高。”
“一旦他觉得自己追不上五条悟，他就会开始不断地反复否定自己。”
“那接下来的计划就修改成这样好了——”坐在最后一排的兰瑟梅罗看了眼站在讲台上的藤丸立香，公布计划初步修改的内容，“把盖提亚曾经给玛修制造的梦境投射到夏油杰的梦境里；藤丸你去和家入聊一聊，稍微透露一些有关人理烧却的内容就好。”
“再之后——就交给你和她去找夏油杰了。”
于是，在那之后的某一日的梦中，夏油杰以某个少女的视角听完了一段对话。
——你很快就会死去。无关你的意志，只因你『就是按这样被做出来的』而已。
在梦中，与迦勒底的医疗部负责人有着相同的面容的男人如此宣告。
——不甘心吗？还是会悲伤？难道不觉得空虚吗？
那个男人用比罗曼更加温柔的方式询问。
——这太不像话了。不，不是指迦勒底的研究。而是作为对所有人类，所有生命的评价。
男人绿色的双眼中露出了真切的怜悯。
——生命打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死亡。在被注定的状态下，却拥有成长的机能。
——既然横竖都要死，那不要成长就行了。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只要从头到尾都维持相同的状态就够了。
——如此一来，就不会有什么悲伤和痛苦。万物就都能平等，万物就都能从一开始就有意义。
——然而这颗行星上的生命全都是徒劳。都像是为了死亡而成长似的。
这话语不像是迦勒底总是微笑着的医疗部负责人会说的内容——所有人都知道罗曼很容易就会变得垂头丧气，也是个十足的悲观主义者，但他却从来不会否定人类的行为，也不会否定任何人的努力。
——根本没有意义。真是毫无意义。时间越是积累，越是徒增留恋什么的，这颗行星对生命环境的设定根本就错了。
——你不这么认为吗，██？
人名的部分却意外没听到，但这不妨碍梦境仍在继续。
——你有一半是人类创造的生命。是不成器的人类模仿神明的行为制作出来的更为不成器的生命。
——你有憎恨的权利，更有否定的义务。人类史毫无价值。
——这不过是无意义生命的人类所留下的残骸。
——而这残骸看起来恰巧像是一幅有着某种意义的绘画而已。
当那人被指出他并不是罗曼的那一刻，梦境轰然碎裂——夏油杰从梦中惊醒，直挺挺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第二天的早上，藤丸立香难得撇开玛修和家入硝子走在一起，把没课的夏油杰拐带到学术都市内部的空教室中——简单地讲述了一段曾经发生在迦勒底中的故事。
“……最后去拯救世界的，只不过是一个赶鸭子上架的普通少女而已。”藤丸立香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围坐在一起，平静地讲述救世主最初的那段旅途，“她不是名门出身的魔术师，甚至从未接触过这个世界——但为了拯救刚刚才认识的同伴，她成为了救世主。”
当故事告一段落之后，趁着藤丸立香短暂离场的间隙，家入硝子第一次和夏油杰谈起了那天的任务。
“喂，夏油——我稍微有点话想和你说。”家入硝子看着自己已经走神许久的同期，伸手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迦勒底那边已经告诉我了，你在那次任务中，表现出了想要伤害非术师的倾向——你不是一向坚持咒术师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吗？”
“我稍微有些迷茫，硝子。”夏油杰回过神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在那里看到非术师在迫害咒术师——所以我对我的信念产生了动摇。而且，迦勒底告诉我，无论我选择哪条路——迎接我的未来都只有地狱而已。”
“既然不管选哪条路都一样的话，那你至少考虑一下我们吧——我们可是你的同期啊，夏油。”家入硝子无奈地笑了起来，看着夏油杰，“既然未来并无差别，那至少和我们站在一起——不要轻易倒向杀人的那一方啊。”
第145章
“有点事情想拜托你们一下, 这几天你们有空吗？”
2011年的某一日，在某地的新闻报道中提到——在某一场车祸中，被车辆碾压的女孩奇迹般无伤生还。
“……说起来, 这边的干涉, 我们一共实施了几个方案？”
在确认干涉成功后,迦勒底众人又一次聚在一起开会——藤丸立香指着屏幕上的报道投影，狐疑地扫视了所有人一圈。
“一开始就决定的方案是使用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宝具。”基尔什塔利亚拿着笔记本为藤丸立香整理所有的计划，“因为车祸死亡这个地方也是一个世界线的收束——虽然我们已经让这个世界脱离了主干,但保险一些还是最好让大部分重要事件照常发生。”
“就比如说2007年的那两个事件依然发生了——但我们改变了这两个事件的结局。”
“但是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宝具这次应该没用上。”藤丸立香想了想,将手指指着的地方移到报道照片上, “如果是阿斯克勒庇俄斯的话,应该会有一个尸体复活为生者的过程,而不是报道中的无伤。”
“那阿瓦隆和马尔巴士就都可以排除了。”藤丸立香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唰唰唰写下三个方案，又划掉这三个方案，“这两个也都有一个受伤治愈的过程——我们怎么一个车祸准备了这么多方案啊！！！”
“还有好多呢。”基尔什塔利亚相当无奈地看了一圈当初各个计划的提案者,接着继续报出其他方案，“之后是梅林和阿瓦隆女士的幻术；然后是希伯来系的赐福『 Gift 』，也就是圣者类的奇迹；还有晴明大人和玉藻前小姐的阴阳术；以及卡斯特小姐和诺亚先生的对肃正防御。”
“对肃正防御没用。”当初作为这套方案提案者的兰瑟梅罗笑着为他们排除了一类没有用上的方案, “如果是这个的话，报道应该是被车辆撞飞但奇迹般无伤——而且诺亚的对肃正防御和法老的金字塔一样，是方舟本身,而不是可以赋予他人的祝福；只有卡斯特的宝具是在固定时间之内赋予某人一定次数的对肃正防御。”
“车没办法直接碾过接受了对肃正防御祝福的人,而且有很大可能会导致车像撞上了一堵墙一样让车辆本身发生变形，引发意外爆炸什么的。”
“幻术也可以去掉了吧？”藤丸立香用粉笔划掉对肃正防御的方案，点在幻术方案的左边, 回过头看大家，“因为这边报道拍了照片嘛——如果受到幻术影响, 在任务完成，解除幻术的时候这个照片就该发生变化了。”
“幻术没用，但我不知道赐福『 Gift 』那个有没有搞。”罗曼扒着讲台的边缘蹲了下去，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黑板，“梅林他们去了现场，但是没有使用幻术——靠谱一点的话我觉得最终执行了并且起效了的应该是阴阳术的方案。”
“虽然说我们大部分时间都能随便摇神权来用，但是达到圣者级别奇迹的赐福『 Gift 』得是主亲自行动才行。主不一定——”
“那个啊，是我亲自去说的。”藤丸立香划掉幻术方案，缓缓转过身看着罗曼，捂住嘴笑*出了声，“我看着雅威给了祈本里香临时性的赐福『 Gift 』——是只要车祸发生之后确保任务完成就会收回的一次赐福『 Gift 』。”
“那就不知道是哪套方案起作用了。”基尔什塔利亚翻了一下笔记本，偏过头无奈地看着藤丸立香，“因为阴阳术的方案也是已经执行了的——是今年年初新春参拜的时候晴明大人和玉藻前小姐混去他们参拜的那座神社里做的。”
“玉藻前小姐的方案是和晴明大人的方案合在一起了吧？我记得。”藤丸立香踮起脚凑到基尔什塔利亚身边去看笔记本上的内容，“玉藻前小姐当时的提案是用御守——而晴明大人的方案是替身术。”
“替身术……其实应该是道满给的建议吧——或者说道满肯定掺和进来了。”
罗曼和兰瑟梅罗表情相当微妙地交换了一下目光。
“晴明大人是把替身纸人塞进了玉藻前小姐准备交给祈本里香的那个守护御守里……”藤丸立香看着基尔什塔利亚笔记本上记录的方案，抓着基尔什塔利亚的手臂陷入沉思，“所以我们完全没做祈本里香活下来之后怎么招收乙骨忧太进高专的方案吗？”
“好问题。”马里斯比利微妙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但是我们真的没做。”基尔什塔利亚憋着笑捏紧了手里的笔记本，对众人提出建议，“虽然说距离乙骨忧太到达入学年龄还有段时间，但我们是不是该先把方案做出来了？毕竟在原本的发展中，乙骨忧太在诅咒祈本里香之前，都没有表现出属于咒术师的天赋。”
“那就接着开会，不过议题该换了。”埃尔梅罗二世嫌弃地瞥了众人一眼，抓起黑板擦擦去藤丸立香之前写下的内容，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新的议题，“那么，最重要的第一步——是应该让乙骨忧太表现出他在咒术师方面的天赋。”
“说起这个的话，普通人会在生命垂危或者极度恐惧的时候看到咒灵——”走下讲台的藤丸立香说着说着就将目光移到了玛修的身上，“你们看，这不就像是当初加拉哈德将力量交给玛修，让玛修成为了亚从者那样吗？”
“哦对，当时是管制室爆炸了，大家都在濒死边缘。”
管制室爆炸的亲历者者们想起那场爆炸，相当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有个更简单的解释。”罗曼看了眼表情都不太好的原A组成员们和奥尔加玛丽，把话题从管制室爆炸上扯走，“就像是人类在生死之间，或者情况危急的时候能超越极限一样——就像有些新闻报道里提到的父母为了救孩子能一个人抬起一辆车什么的。”
“这就意味着我们的第一步是创造一个能够让乙骨忧太下意识用出咒力的情境。”埃尔梅罗二世点了点黑板，回过头看着围在讲台边的众人，“而为了避开咒术总监会高层的注意——首先，这个情境里不能有很多普通人，最好是只有乙骨忧太一个人或者只有他和祈本里香。”
“其二——根据乙骨忧太原本的记录，他的术式是复制其他咒术师的术式。”兰瑟梅罗拿起放在手边的资料，对众人晃了晃，“所以这个环境里至少要有魔术师存在——咒术师那边的话，暂时还是避开他们比较好。”
“……我有一个想法。”藤丸立香双手相抵，目光缓缓落到埃尔梅罗二世的身上，“就，其实——我们是不是可以尝试一下重建微小特异点？就单独搞一个微小特异点用来激发乙骨忧太的潜力，而且微小特异点本身的存在也不会对真正的世界造成影响。”
“微小特异点基本上都是世界可以自行修复的。”
“而且如果想办法避开人群搞出一个微小特异点的话，就可以完全不对现实造成影响了。”
“你想好建什么样的微小特异点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藤丸立香的身上。
“呃……考虑到要吓人的话——恰赫季斯？”
“驳回——那是搞笑。”
最后，他们选定了鬼之岛作为复制的微小特异点。
考虑到乙骨忧太本人的文化背景，藤丸立香还是把当初坂田金时作为Rider登场的鬼岛选为了最终计划——当然，这个微小特异点在真正被用上之前，还会经历什么样的改造，那就是藤丸立香也不知道的内容了。
三个月后，微小特异点准备完毕——在把乙骨忧太引入鬼岛之前，先一步上岛的成员里除了将要和乙骨忧太战斗的魔术师之外，还有一群随时随地等着把人从濒死变成满血的医疗室成员，以及一群防止其他人误入或者乙骨忧太意外逃出的魔术师守在鬼岛边缘。
“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出现在了同一个地方——哦，多么经典的故事开场。”坐在本部管制室里监测微小特异点内部情况的藤丸立香支着头，在看到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一起出现在鬼岛的瞬间发出感慨，“各单位注意，祈本里香跟进来了，别误伤。”
“了解。”埃尔梅罗二世回复管制室，一边看了看和自己一起被安排为乙骨忧太的鬼岛第一关的两人，“按照指令，会有其他从者负责把乙骨忧太逼入绝境，或者制造濒死或必死的发展——我们要保证的就是乙骨忧太在能够激发咒力进行使用之后，让他复制到月灵髓液。”
“也就是说——”
“我们目前能够使用的战斗力只有特里姆玛乌。”
被提起的水银女仆安静地站在莱妮丝的身后，捧着一壶热气腾腾的红茶等待主人的下一步行动指令——莱妮丝看着站在埃尔梅罗二世身后的格蕾手中的魔术礼装，一边听着埃尔梅罗二世重申这次任务的安排，一边不受控制地发散思维。
“只有当乙骨忧太用咒力制造出实体的月灵髓液仿制品之后，鬼岛的第一扇大门才会为他打开。”埃尔梅罗二世偏过头看向山脚，因为诸葛孔明的附身而强化的视力让他看见了正在护着祈本里香逃跑的乙骨忧太，“所以——准备好了吗，莱妮丝？”
“当然了，我亲爱的兄长大人。”莱妮丝收回思绪，对着埃尔梅罗二世露出一个愉快的笑来。
第146章
2016年12月底,早已经升职成为校长的夜蛾正道再一次踏进了属于迦勒底的那栋教学楼中——从前任校长手中继承了那份实质上是三方契约的束缚的夜蛾正道带着即将在这个假期内接洽的下一届新生的资料，找到了迦勒底的成员们。
同时，路过医务室的夜蛾正道不出所料地看到了正在接受家入硝子训话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虽然夏油杰当初最终还是选择留在了两个同期的身边,但他的精神状态事实上一直都很岌岌可危——以至于在前几年迦勒底的监视根本没断过,也就后来家入硝子表现出能一个人力压两个同期之后,迦勒底才慢慢结束了对夏油杰的监视，把监管权完全转移到了高专这边。
想到那一年被迦勒底堵住签下补充契约的时候，夜蛾正道就无奈地叹了口气。
“……今年的话——”
夜蛾正道推开埃尔梅罗教室的大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迦勒底的成员们聚在一起,讲台边围了一圈,正等着站在讲台上的兰瑟梅罗往黑板上写字——但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刚刚推开大门的夜蛾正道身上。
“稍微有点事情想和你们说一下。”夜蛾正道对着讲台边的众人扬了扬手里的资料, “谁想和我——不，或者和悟他们一起去做新生的接洽工作？话说回来，你们别仗着出现次数少,就十年下来没有一个毕业生——装得像是每一届就读生的同期一样。”
“今年的新生有哪几个？”兰瑟梅罗随手把粉笔撂在黑板下方的粉笔槽内，转过头去看夜蛾正道，“如果说是明年的话,首先伏黑惠就是一个吧——你看上哪几个了？不，应该说是……京都校剩了哪几个给东京这边？”
“咳，虽然你们不归总监会管,但也别太口无遮拦了。”夜蛾正道无奈地清了清嗓子,把资料递给站在讲台边上的埃尔梅罗二世，“有底蕴的咒术师家族几乎不会把族人送到高专，说不上什么京都挑剩了才轮到我们。”
“我是想问一下——这一届的学生, 要来时钟塔吗？”
大晦日当晚，一起窝在高专宿舍里看红白歌会的高专教职员和迦勒底众人,等来了夜蛾正道冒雪去了一趟京都，从禅院家接来了一个深青绿发的少女——早已接受了自己的未来就是在高专打一辈子工的伏黑甚尔在看到少女的瞬间，差点捏爆了手里的啤酒罐骂出声来。
“你们禅院家反向天与咒缚的概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和卫宫士郎坐在一起的远坂凛在发现伏黑甚尔的反应异常之后，用筷子夹着的炸鸡块直接掉在了她身前小小的案几面上，神情恍惚地喃喃，“难道不管是哪个世界，只要有御三家，大家的命运就都是一样的吗？”
“远坂前辈，间桐『佐尔根』和爱因兹贝伦可都没了。”坐在后面吃着卫宫特制天妇罗虾的藤丸立香偏了偏头，提醒受到了禅院家情况极大震撼的远坂凛，“按你这么说的话，我赌这个世界未来只有加茂家还能活着。”
“哈？”
“因为爱因兹贝伦和间桐是最初的两家，远坂是因为提供了土地灵脉才被纳入计划的。”兰瑟梅罗靠在墙边，给迦勒底的众人复习咒术界和圣杯战争的历史，“而在这边，五条家和禅院家曾经的家主发生战斗同归于尽了。”
“那两个人简单理解一下就是当时的最强——虽然不知道和现在的战力相比如何就是了。”
“所以远坂和加茂都是被忽略的一家——我完全明白了！！！”
“弗拉特！！！”
“咳咳，我的意思，只是说禅院家和间桐家很像。”远坂凛指了指刚刚被夜蛾正道领过来的少女和被伏黑惠管着的伏黑甚尔，“毕竟反向天与咒缚，在我们这边也可以说是失去了魔术回路——听起来不是和间桐家的衰落很像吗？”
“但失去魔术回路也只是变成普通人而已，他们可没有被强化肉、体。”
“这就是世界与世界之间的不同了。”坐在埃尔梅罗教室成员中心的埃尔梅罗二世放下餐具，简单地敲了敲桌面，回过头去看站在门口的夜蛾正道，“插班还是怎么样？或者说直接把她交给Mr.伏黑来教？”
“年龄正好可以当下一届的新生。”夜蛾正道想了想，把少女推到家入硝子边上，“暂时让硝子带一下吧——禅院家的家主突然给我电话就是让我去接真希。这孩子不仅仅是反向天与咒缚……她还有个妹妹。”
“也就是无论哪一边都没到达极致对吧？”兰瑟梅罗看看马里斯比利，又看看埃尔梅罗二世，最后将视线移到了夜蛾正道的身上，“让她来我们这边吧——直接来天体科『阿尼姆斯菲亚』，但我们需要你去和禅院家再交涉一下。”
“再交涉一下？”夜蛾正道下意识拧起眉头，但很快意识到迦勒底在束缚的作用下不会做出某些非常残忍且过分的事情，“你们想要我去交涉什么？而且，在咒术界中，双胞胎是被判定为同一个存在的——所以她们才会被禅院家视作不详……”
“咳咳，我好像忘记说些什么了。”注意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的露维娅优雅地站起身来，对着众人行了一个屈膝礼，“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露维娅瑟琳塔·艾德费尔特——魔术师的世界同样忌讳出现复数的继承人，但艾德费尔特家不同。”
“我们家和其他魔术师家系不同，历代的继承人都是两人——也因此，我们被称为天秤。”露维娅笑着，居高临下地看向在家入硝子身边坐下的禅院真希，“顺带一提，我的魔术特性，是——姐妹。”
“我们需要你把她的妹妹也带过来。”
第二天，夜蛾正道就从禅院家带来了禅院真希的妹妹——双子站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
“你在想什么？”露维娅难得愿意和颜悦色地和远坂凛交谈，却发现自己的宿敌看着面前的两个少女露出了陷入回忆一般的哀愁氛围，“说到双子这个话题的话，完全逃不过那个只有两人合到一起才算一个的英灵呢。”
“……只是，稍微想起了一些过去而已。”远坂凛也难得没和露维娅呛声，将脑海中在头发一侧戴着红色丝带蝴蝶结的紫发少女的身影挥散，“你的魔术不也是那样吗？两人一起便能作为完美的存在发挥强大的力量，而代价则是手中的利刃每时每刻都指着对方的喉咙……”
“这样啊。”露维娅无奈地叹了口气，越过远坂凛伸手拉住两个少女，“我突然觉得你也不是那么讨厌了呢—— Miss远坂。”
——哪怕地域相隔甚远，哪怕彼此相依的血脉已经被稀释……艾德费尔特的血脉仍会爱着自己的半身、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姐妹。
“那还是免了吧。”远坂凛笑了起来，和带着禅院家双子走进教学楼的露维娅走向完全相反的方向，“你不适合说这种话，我也不适合。”
——曾经身为彼此半身的双生姐妹在远东的土地上分裂，没有人能代替她们和解。
“远坂——”
在一辆黑色的轿车边上，卫宫士郎正在喊晚了一步的远坂凛。
“我们去见乙骨忧太。”等学生们到齐才打开车门的埃尔梅罗二世通知他们这次外出的工作内容，“狗卷棘那边是夜蛾正道带Dr. 罗曼和Lord还有Mr. 灰原一起去——Lord留给我们的要求是，最好把祈本里香也带过来。”
而与此同时，阿尼姆斯菲亚的教室里，马里斯比利带着基尔什塔利亚和奥尔加玛丽正在对着兰瑟梅罗随手丢下的调律魔术课题发愁——禅院家的双子将在下一个学期直接入读天体科『阿尼姆斯菲亚』，为了提升两人的实力，除了艾德费尔特家的魔术可能会用得上以外，经常折腾调律魔术的兰瑟梅罗同样给了一个可能可以提供帮助的方案。
“这个调律魔术的模板是什么？”盯着白纸黑字的方案想了许久，奥尔加玛丽偏过头去看自己左边的两人，“我总记得Lord应该说过这个魔术——不对，这个魔术应该被Lord·埃尔梅罗二世拆解过了！！！”
“是伊泽路玛的魔术——黄金姬和白银姬的调律。”马里斯比利拿起笔圈出了方案上唯二提到的两个天体，看了眼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和唯一的女儿，“而且这个魔术不是单独使用的。我想，你们作为阿尼姆斯菲亚的魔术师，应该都知道月亮是反射了太阳的光芒。”
“这个魔术是配合艾德费尔特的魔术准备的。”作为兰瑟梅罗的第一个调律魔术实验体的基尔什塔利亚敲了敲边上由埃尔梅罗二世提交的艾德费尔特家的魔术解析报告，“太阳和月亮是彼此对应的——就像艾德费尔特家的双子，也像是镜像一样。”
“她总是折腾这种离经叛道的天体魔术。”马里斯比利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在兰瑟梅罗的调律魔术中代表『天』的基尔什塔利亚，“但总是很有效——就像『天』『地』『人』的三角，到现在已经成为了我们重建世界的基石一样。”
第147章
调律魔术有起效很快的方式, 就像迦勒底当初为了给天内理子移植爱因兹贝伦的神秘所使用的那样；而这次对禅院家双子姐妹的调律却完全不同——负责主导调律魔术实施的兰瑟梅罗拿出了当年调律基尔什塔利亚的那种架势，为初入魔术世界的两个少女带来了一份相当恐怖的守则。
“我是不是该谢谢副所长当初调律的时候对我手下留情了？”藤丸立香看着这份要求禅院家的双子姐妹强制遵守的守则，下意识就向身边的基尔什塔利亚进行询问, “这个的调律强度——我怎么感觉好像还有点格蕾那边的东西？”
“这份调律魔术的参考样本是格蕾接受的调律魔术和双貌塔伊泽路玛的调律魔术。”基尔什塔利亚垂下眼看着站在自己前面的藤丸立香,简单地为她进行解释, “还有一定程度上有关狄俄斯库里的概念，以及阿尼姆斯菲亚对太阳和月亮的计算结果。”
“再说了，我们当时的调律魔术的核心概念是『天』『地』『人』——『人』是唯一一个不需要过多干涉的锚点, 因为『人』只是人。”基尔什塔利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唯一要担心的, 是她们能不能坚持下来, 会不会对这个守则感到恐惧。”
“而且,为了配合调律魔术的展开，她们将会被植入神明的残片——也就是要同时进行初代魔术刻印的制造过程。她们需要忍受着将异物埋入身体的排异反应，在那样巨大的痛苦下将作为核心的异物染上属于她们的魔术,这样才算完成。”
虽然从基尔什塔利亚的口中知道了禅院家的双胞胎姐妹会接受怎样的改造，但藤丸立香并没有直面那样的现场——出现在现场的人，除了医务室的固定成员之外, 就只有负责执行调律魔术的魔术师们了。
家入硝子被她在医学方面的老师们叫来观摩——毕竟在现代，已经没有这样制造初代魔术刻印的方法了。
“这是什么？”
到达手术现场之后，家入硝子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分别放置在两个不同的托盘中的物品——一团是阳光般的金色, 另一团是月光般的银色中交错了一点寻常的金色。
“硝子。”家入硝子还没等到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就被端起盛放着金色的那团物质的托盘的罗曼喊住了，“考虑到调律魔术的需要，两边的植入会同时进行——你是要跟着阿斯克勒庇俄斯还是来我这边？”
“我来医生这边。”家入硝子看了看站在另一张床边上的阿斯克勒庇俄斯,果断地选择了观摩罗曼的操作，“话说回来,两边有什么不同吗？”
“可以说是完全不同哦。”罗曼无奈地笑了笑，看向靠在墙边的一群属于阿尼姆斯菲亚的魔术师，“这次的异物神秘植入手术是根据天体科『阿尼姆斯菲亚』的计算来决定的手术时间和植入部位——而需要植入真希和真依体内的异物也是不同的。”
“我们这边负责真希的手术，要植入的是阿波罗的羊毛和卡斯托耳的头发——那边阿斯克勒庇俄斯负责的是真依，将会植入阿尔忒弥斯和波鲁克斯的头发。阿斯克勒庇俄斯讨厌一切和阿波罗有关的东西，所以我把这一盘先拿过来了。”
调律的一切细节和手术的全部要求，都是根据天体科『阿尼姆斯菲亚』对于天体的运行进行计算后得出的结果——禅院真希的左小臂会被植入代表太阳和双子中年长者的部分；而禅院真依则会在右小臂被植入代表月亮和双子中年幼者的部分。
“不然我们早该在她们到的第一天就开始调律了。”兰瑟梅罗看了眼两边手术床上的无影灯，提醒众人准备开始手术，“如果只是普通的镜像对应的话，之前满月那天就可以执行手术了——但是，正因为是双子，所以时间后移到了今天。”
日月同升同落——正如双子相伴而行。
“时间到了。”
马里斯比利看着墙上的电子时钟跳转到指定的时间，宣布手术开始——与此同时，罗曼和阿斯克勒庇俄斯同步剖开了双子姐妹小臂上指定的植入位置，在深度和长度达标之后就将提前准备好的神灵碎片埋入刀口之中。
对于魔术师的植入手术来说，麻烦的从来不是普通手术的消毒或者其他问题——而是其中具有魔术意义的某些步骤绝对不能出错——就比如说今天的植入手术，自从埋入异物之后，所有的一切行动都将以调律魔术的要求完成执行。
“我要开始缝合了。”
阿斯克勒庇俄斯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另一边的罗曼。
“几针？”
这是刚刚结束埋入异物的操作之后拿起缝合线的罗曼。
“四针，每针间隔五毫米——阿尼姆斯菲亚那边有什么额外要求吗？”
这是用镊子夹起缝合针线的阿斯克勒庇俄斯。
“入针方向及缝合手法要求——禅院真希创口左侧入针，单纯间断缝合；禅院真依创口右侧入针，缝合手法同上。”
这是和奥尔加玛丽站在一起观察全场情况的基尔什塔利亚。
与此同时，两张手术床下提前准备好的法阵亮起荧荧蓝光——禅院真希的身上逐渐亮起和禅院真依身上亮着的魔术回路同样的荧光。
调律魔术已经开始实行，禅院真依的魔术回路已经被复制到了禅院真希的身上，并完成了魔术回路的激活和魔力的流通——这是基于艾德费尔特家的“天秤”以及“姐妹”的特性准备的投射魔术，会将她们更加彻底地在神秘侧绑定为一个人。
“真希的身体素质应该也投射到真依的身上了。”奥尔加玛丽翻过一页笔记，和基尔什塔利亚交换目光，“接下来就是枯燥的调律过程——需要和天体对应的计算已经全部完成，就看她们两个能不能抗住排异反应坚持下去了。”
——这是2017年1月28日，在迦勒底手术室中完成的初代魔术刻印的植入手术。
出乎大部分人意料的是，禅院家的双子不仅抗住了排异反应带来的痛苦，她们调律魔术的进展也出色得另人咂舌——在新学年的第一个学期，作为一年级班主任的五条悟被夜蛾正道派出去接回新生之后，在高专里居然也把她们认错了。
“介绍一下，这两位也是你们的同期哦！”五条悟对着自己接回的新生们一惊一乍地上蹿下跳，伸手为他们介绍禅院家的双子，“这位是禅院真希，另一位是禅院真依——是咒术界御三家禅院家的双子。嘛，不过现在和家里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五条老师，我是真依。”
“我是真希。”
虽然两人还是同时开口的，但五条悟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两人话语的长短不同——以及，自己确实认错人了。
“……你也把她们认错了？”在独属于家入硝子的那栋从教学楼被改造为医疗室解剖室停尸间的大楼内，夏油杰惊讶地看着直接丢掉学生先跑来见自己的五条悟，“你的六眼也没能分出区别吗？”
“不，现在仔细回想的话还是有区别的。”五条悟对两个同期摇了摇头，一把扯下自己用来过滤信息的绷带，“但是第一眼，不仔细看的话确实会弄混——就不能问问迦勒底那边能不能搞点不影响调律效果的标志给她们吗？”
“这就是迦勒底那边说的神秘侧的同一性吧。”家入硝子蹬了一脚墙面，把办公椅滑到两个同期中间，“也就是说，她们两个更加趋近为是同一个人了。五条的六眼收集到的信息主要是和咒力有关，你分不出来，只能说她们的咒力从原本的两人使用同一份咒力，变成了两人平均分配同一份咒力。”
“那最终调律结果会是什么样？”自从毕业之后就再没好好听过课的五条悟向好好听课的两位同期提问。
“等到调律完成的话……”夏油杰顿了顿，看向五条悟，“恐怕会连你的六眼也没法分出来了——除非有和灵魂相关的术式，否则没办法从别的地方分辨出来她们谁是谁。不过迦勒底会准备分辨标识的，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
“不过，据迦勒底说，其实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特例能分辨出双子。”家入硝子想了想，看着自己面前一黑一白的两个同期，“不过那种完全是天赋了——因为他们说的是，只要直觉或者运气够强，应该也是可以分出来的。”
“对了，五条，新生里有什么有意思的人吗？”
“我记得这一届应该有夜蛾校长制作的咒骸熊猫吧？”夏油杰偏过头去看家入硝子，想起那个和伏黑姐弟一样被众人一起养大的黑白相间的身影，“然后还有真希和真依，从外部接触招收的是咒言师狗卷棘和目前还不确定术式是什么的乙骨忧太……对吧？”
“还多了一个——祈本里香，但她是非术师。”五条悟顿了顿，相当摆烂地倒向墙壁，“不过这一届迦勒底要教他们魔术，所以我和我们当时的夜蛾老师一样就是个挂名班主任而已——里香和忧太是青梅竹马。”
“……忧太的术式，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我感觉很有意思。”五条悟重新绑好绷带，笑眯眯地对两个同期说，“你们应该知道埃尔梅罗的魔术礼装是什么吧？我让棘和忧太去试着祓除了一个低级咒灵——”
“然后我在忧太的身边，看到了和月灵髓液一模一样的咒力构成物。”
第148章
早在六年前迦勒底的干涉中, 乙骨忧太就已经学会了运用他的术式——然后在鬼岛上复制下了属于埃尔梅罗家的魔术礼装月灵髓液。
事实上，当初迦勒底是基于乙骨忧太原本的成长轨迹中的记录，把具有流体性质可以任意变形的月灵髓液放到了乙骨忧太术式复制模板的第一顺位——在乙骨忧太原本的人生历程中, 受到诅咒的祈本里香会化作咒灵为了乙骨忧太战斗。
而当咒灵里香成功解咒之后, 在相当一段时间之内, 乙骨忧太再也没有用咒力捏出实体的存在——尽管后来他能够使用式神里香，但那副身躯却是咒灵里香留下的空壳，在咒灵里香根本没有出现的前提下, 乙骨忧太根本没法创造出类似的存在。
“……人体仿造的概念已经衰退——所以,与其让乙骨忧太复制自动人偶一类的魔术,还不如让他复制特里姆玛乌。”当初建设鬼岛微小特异点的讨论会议上,兰瑟梅罗用粉笔在黑板上列出有关月灵髓液的特性, “乙骨忧太复制月灵髓液甚至不用带上人格赋予的操作。”
“也就是说肯尼斯师最初制造的月灵髓液就能满足乙骨忧太的需求。”埃尔梅罗二世翻着自己手里的笔记本，看向莱妮丝身边的水银女仆，“毕竟最初的月灵髓液就有自动攻击、自动索敌、自动防御的全面功能。”
五条悟在送乙骨忧太和狗卷棘去祓除低级咒灵作为入学测验的时候,在乙骨忧太身边看到的就是咒力聚合而成的和初版月灵髓液相同的银色球体——明显能被看出是液体形成的银色圆球自动挥出鞭状斩击，将面前的咒灵一切两半彻底祓除。
“……那我觉得迦勒底应该在很早之前就干涉过乙骨忧太的人生。”家入硝子转着手中的水笔，视线非常明显地在两个同期的身上分别停顿了一下, “我们三个的人生在不同程度上都受到了迦勒底的干涉——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
本来只能留在后方救治伤员，负责收尸的无法进行攻击的反转术式持有者学会了魔术，移植了魔术刻印, 拥有了参与战斗的能力；本来会被理想压垮, 信仰崩塌从高专叛逃的咒灵使虽然仍对未来抱有迷惘，但他这一次却明白自己并非孤身一人，与同期相伴而行。
三人中唯一没有被迦勒底特别干涉的人只有五条悟, 但发生在两个同期命运线上的改变，也间接地影响了他个人的命运——虽然遮挡六眼的墨镜换成了绷带, 但他仍如十年前的学生时代一般闹腾。
——在五条悟这一次的人生里，他什么也没有失去。
咒术师没有无悔的死亡；而他们必将孤身一人迎接死亡——在原本的命运中，他们的一生就是在不断地失去，到最后孤身一人踏进死亡的大门。
“……我其实觉得这样挺好的。”五条悟背对着*两个同期，难得用很正经的语气来说话，“而且，迦勒底有一点说得不错——无论你强大还是弱小，能和你拥有相同视点的人永远是罕见的。”
“哪怕你们对于彼此的概念认定可以从同行者到挚友或是爱人等等身份随意变化——不过，一旦失去对方，你们就再也不会有机会遇见这样的人了。”
“出于这一点——我很庆幸那个时候，硝子会和迦勒底一起劝说杰留下来。”五条悟大长腿一跨，直接走了走廊上打开的窗户出去，“对了，我该回去看看忧太他们了——有空再聊。再见！”
2017年4月，新学年的第一学期开始——迦勒底的教师人数进一步扩张，除了要负责给学生们授课之外，高专知道魔术存在的教职员也被迦勒底的成员们见缝插针地拽来补课，开始为这次任务做出收尾的准备。
“抓到那团脑花了吗？”
藤丸立香留在迦勒底本部中的本体询问安倍晴明的本体。
“……不愧是从千年以前开始谋划的脑花，就是比五百年的虫子能跑。”
安倍晴明略显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如果现在没法围堵脑花的话，那用橙子之旅能行吗？”兰瑟梅罗拨通灵子通讯，询问管制室中的两人，“只是这个方案需要在命运发生变动的一瞬间捕捉到脑花的踪迹，然后给它打上锚点——就可以用橙子之旅一路追过去了。”
“那就是说先解决宿傩？”安倍晴明挑挑眉，看向管制室电脑上显示的作战计划，“宿傩的二十根手指你打算怎么办？我的宝具处理不了这个问题，这个世界也没法承受完整的冠位灵基——玉藻前的话，虽然说她可以处理，但那种程度的力量就完全不是玉藻前，而是天照大御神了。”
“出云阿国。”兰瑟梅罗为管制室内的两人给出答案，“她的体系多少还是能融合进来起到作用的——那群持有净化技能的圣者因为地域和宗教问题，在这边完全起不到作用。再说了，出云阿国作为出云大社的巫女，她可是有对魔性特攻的。”
“对了，副所长。”藤丸立香趴在所长席的桌面上，向兰瑟梅罗提问，“接下来，至少在今年之内，我们不用执行干涉的计划了吧？等到今年圣诞节的世界线收束过掉，就只剩最后一条需要干涉的命运线了吧？”
“严格来说现在已经不用等世界线收束了。”兰瑟梅罗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藤丸立香摊了摊手，“毕竟咒术世界在2017年12月24日的世界线收束是夏油杰和乙骨忧太发生战斗，落败后被五条悟处死，乙骨忧太在战斗中完成对祈本里香的解咒。”
“这个世界现在已经不会被收束出这样的发展了——我只是需要等埃癸斯·食重新回到我的手里而已。”
2017年12月24日傍晚，夏油杰跟着家入硝子结束了一天在植物科『尤米娜』的旁听之后，一把黄金之弓出现在他的面前，在最终落到他手里的时候，变成了一条银色的义肢。
在接住银色义肢的瞬间，夏油杰听见了一个从他入学以来可以说是无比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试问，你是我的Master吗？”
“你的愿望很有意思——我听见了。”
“Servant·Caster，遵从召唤而来——此后，吾之剑与汝同在，汝之命运与吾共存……”
“你要是这么狼狈的死掉了的话，我可是会很困扰的啊—— Master 。”
属于迦勒底副所长的声音在夏油杰拿到义肢的瞬间响起，而当最后一句的话音落下的瞬间，夏油杰看到了植物科『尤米娜』的讲师薇薇安和数个与她有着同样的面容的少女站在一起——被她们簇拥在中心的金发碧眼的白裙少女勾了勾手，就将银色的义肢从夏油杰的手中带走了。
而银色的义肢越靠近她们所在的位置，就越朝着原本的模样变化——当义肢最终回到兰瑟梅罗手中，转交给作为所有乐园妖精起源的圣剑使阿瓦隆·勒·菲的时候，义肢已经变回了黄金神弓埃癸斯·食『 Excalibur 』的模样。
“夏油杰君。”当陪着阿瓦隆·勒·菲一起来撑场子的薇薇安『梣』和阿尔托莉雅·卡斯特带着埃癸斯·食顺利退场之后，兰瑟梅罗走到了夏油杰的身边，抬手对着从小巷另一边走来的五条悟挥了挥手，“再做一次自我介绍吧——我是乐园妖精的一员，埃癸斯·食『 Excalibur 』是我的灵魂。”
“我看出来了。”
回答的人却是刚刚停下脚步的五条悟。
“那个……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埃癸斯·食『 Excalibur 』会以义肢的形象落到夏油的手里吗？”
家入硝子看看两个同期，最终把目光落到穿着乐园妖精礼服的兰瑟梅罗身上。
“你不是应该已经猜到了吗，家入？那个你们原本应当面对的未来。”
兰瑟梅罗将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地对着家入硝子歪了歪头。
“……如果是原本的未来的话，夏油将会在今天死去。”家入硝子避开夏油杰的目光，声音逐渐变轻，“而说到圣剑『 Excalibur 』的话，那就是亚瑟王的传说——在埃尔梅罗教室的授课中有提到，妖精送给亚瑟王的圣剑『 Excalibur 』，永远遗失的剑鞘可以治愈一切伤痛……”
“而圣剑『 Excalibur 』本身，会让持有者停止衰老，哪怕身受重伤也不会死去——只是不能治愈伤痛而已。同时，除非将圣剑『 Excalibur 』归还给赠送圣剑『 Excalibur 』的那位妖精，否则圣剑『 Excalibur 』对持有者的影响不会结束——也就是不会死亡。”
“——就是这样。”兰瑟梅罗压了压头上的帽子，笑着看向站在夕阳下的三人，“迦勒底对你们命运的干涉，一开始是从未来追溯到过去的——我曾在这个节点停留。为了阻止某个惨烈的未来，我将使用我的灵魂锻造的埃癸斯·食『 Excalibur 』留给了夏油杰。”
“那时的夏油君失去了一条手臂，于是我就学习梅林曾经为骑士贝狄威尔施展的魔术——把埃癸斯·食『Excalibur』化作义肢，强制与夏油杰本人相连，阻止了他的死亡。而现在，我来收回埃癸斯·食『Excalibur』了。”
第149章
『C·AD：回收完成。 』
2017年的夏天,伏黑惠和埃尔梅罗二世接手回收特级咒物两面宿傩手指的任务，于宫城县杉泽第三高等学校发现了咒物的踪迹——但本该出现在百叶箱中的咒物却不翼而飞，只剩下代表咒物曾经存在于此的漆黑残秽。
“是去散步了吧？”
伏黑惠拨回高专的求助电话另一头, 是没个正形的五条悟——但在确认情况属实之后, 五条悟认真地给他提供了一个切实可行的建议。
“真的不见了啊……问问你边上那个迦勒底的——他要是不着急的话,那就是迦勒底已经处理过这边的问题了，你只需要跟着他走就行。”五条悟微微一顿，语气微妙地做了一个补充, “除此之外就别多问,毕竟你们这届也是迦勒底的学生嘛。”
伏黑惠慢慢转头, 看到了埃尔梅罗二世那张一成不变的脸——他并没有因为咒物的失踪而变现出其他的情绪。
“Lord·埃尔梅罗二世老师？”
“总监会的高层有要求咒物一定要完成回收吗？”
埃尔梅罗二世从伏黑惠的手里拿走手机, 向另一边的五条悟发问。
“那群烂橘子是什么样的,你们应该也很清楚才对。”
五条悟这样回复埃尔梅罗二世。
“那就问你。”埃尔梅罗二世闭了闭眼，按照之前会议中自己被安排的行动计划向五条悟透露出一件在咒术师常识中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两面宿傩留下的二十根手指只能封印,无法销毁——那么，如果我说，这二十根手指,在今夜就会彻底消失呢？”
“回去看一眼忌库吧。”
某座森林的深处，在一汪巨大的湖泊边，数个模糊的漆黑人影正在地面上分别勾勒出完全不同的法阵——他们正是因为迦勒底的授课教师需求不断扩张, 提前一步全员转移进这个世界内部的所有Grand Caster资格持有者。
“我可不知道你们写的计划有这么疯狂。”一直游离在外的芦屋道满今天才算是在这个世界中第一次和他的同僚们碰面,他偏过头去看负责中心法阵的安倍晴明，“从来都只有神明变成魔性，或者一开始就神性魔性共存……我们今天居然要给纯粹的魔性追加神性——”
“毕竟两面宿傩本来就可以作为神明成立——”安倍晴明拍拍衣袖,看着作为圣遗物被放在法阵中心的特级咒物，后退几步离开法阵, “再加上这个世界的两面宿傩也有着受肉复活的发展……”
“受肉、体——第三魔法成立。”兰瑟梅罗回过头去看安倍晴明和芦屋道满所在的位置，一边和身侧的罗曼说明计划中的难点，“英灵座中的鬼神两面宿傩本身同时就具有魔性和神性，我们会用从者召唤把神性侧面叠加在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身上——但难点是……”
“怎么把其余十九根手指的力量也收集到这里。”
迦勒底并没有去主动寻找两面宿傩的手指，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要收集齐全部的手指，那必然会引起咒术界高层和羂索的注意——所以他们的研究方向就变成了如何用一根手指作为锚点带走其他手指上的所有诅咒。
而现在，就是验证他们的研究成果的时候了。
『宣告。
汝之身躯居吾麾下，吾之命运寄汝剑上。
若愿从圣杯之召唤，遵此意，顺此理，则应之。
于此立誓。
吾乃成就常世一切善行之人，
吾乃弘布常世一切邪恶之人。
汝为三大言灵缠身之七天，
自抑止之轮而来，天秤的守护者啊——！ 』
“用两面宿傩做两面宿傩的受肉、体——这还真有她的风格。”
罗曼是从太公望的口中知道的完整计划内容——尽管这个计划只是在Grand Caster们之间口口相传，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就猜到了谁才是真正的计划制定者。
“虽然说是所有人都要去，但不一定都会有事做。”太公望爽朗地笑着，“比如说我就没被安排去做什么。”
在今夜的月光下，召唤从者的咒语同时结束——以手指作为圣遗物的那个召唤阵的中心涌出漆黑的泡沫，吞没了圣遗物；而另一边的召唤阵在荧光中浮现出了带着巨大武士人偶的巫女的身影。
当黑色的泡沫终于凝聚成一个拥有四只手的人形的瞬间，最后一个还未启动的法阵终于亮了起来，将散落于各地的十九根手指的全部诅咒都引入了以Berserker职阶作为容器受肉现界的两面宿傩体内。
与此同时，金色的锁链从森林深处蹿出，将两面宿傩束缚起来——甚至会随着两面宿傩的挣扎越收越紧。
“总要有个方法控制这种灾害的行动——不然你觉得你的学生赋予他神性，是为了做什么呢，吉尔？”绿发的泥人笑着出现在吉尔伽美什的身后，看着律神的锁链将获得了来自其他世界中同位体鬼神神性的诅咒之王紧紧束缚，“对魔性的存在里，可没有对神性像我这样明显的存在。”
“来吧来吧，尽情欣赏出云阿国一生一次的歌舞伎舞蹈吧！”出云阿国笑着拔出大太刀，将刀尖对准了两面宿傩所在的方向，身后巨大的机关武者也随之发出轰鸣，“用我的十八番来个Grand Finale ！华丽地必杀——”
虽然两面宿傩早在千年以前就已死去——但属于安土桃山时代的出云阿国在将刀尖对准诅咒的瞬间，想起了在久远的过去中，她开始巡游诸国之前，一位巫女朋友解开封印，获得自由的恶神一夜间毁灭了她成长的村落。
两面宿傩身上的气味，或者说别的什么——和出国阿云记忆中毁灭了村庄的恶神如出一辙。
『阿国十八番·出云荒神歌舞伎「Okuni Juuhachiban Izumoaragami Kabuki」！ 』
金碧辉煌的巨大舞台开始消散，本该处于舞台正中的两面宿傩随着宝具的结束，已化作灰烬随风飘散；而一直在做占卜的安倍晴明和太公望也同时得出了结论，找到了羂索的踪迹——与此同时，处于日本各地的两面宿傩的全部手指，都化作尘土，烟消云散。
“要努力去拯救更多人，要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吗？”殡仪馆内，埃尔梅罗二世点燃手中的香烟，背对着两个少年笑了起来，“那我推荐你离开现在的学校——去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吧。凭你的肉、体力量， Mr.伏黑应该后继有人了。”
在埃尔梅罗二世带着两个学生回高专的这段时间之内， Grand Caster们顺着占卜结果直接追向了羂索的藏身之处——而留守高专的基尔什塔利亚带着奥尔加玛丽和藤丸立香把高专教员们挡在门外，拒绝回答特级咒物突然自发毁灭的真相。
“我稍微有点事情想要拜托你们两个去做。”在追踪的路上，兰瑟梅罗突然把一个任务交给了芦屋道满和安倍晴明，“有个从人类对自身产生的憎恶和恐惧中诞生的咒灵——这个工作，我想大概只能交给你们处理了。”
“……原来如此，这也是人类必须跨越之物啊。”安倍晴明闭了闭眼，拽上芦屋道满离队，“这次可千万不要失败了——世界应交给正在现在活着的人们，而非死者、亦非遗留在千年之前的遗民。”
“这还用你说吗？”
“是这里吗？”
众人在一扇狭小的房门前停下脚步——擅长结界术的成员早在靠近之前就布下了阻止羂索逃离的结界；为了保险，在消灭两面宿傩之后，梅林就已经开始在人类的梦境中穿梭，寻找羂索的梦境，并将羂索困在梦境之中。
没有夏油杰身体可用的羂索暂时还缩在某个寻常人类的身体里——只有脑门上的缝合线说明了羂索的身份。
而对于参与这次行动的成员们来说，很幸运的是——在这间屋子里，除了羂索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同样活了很久的诅咒师。
两面宿傩的厨师——里梅。
“术理摄理，世间之理万象，一切都归还原始——”
时代最靠后的魔术师仿制出属于神代的背叛之魔女的宝具，将闪电状的匕首刺入羂索的大脑。
『万符必应破戒「Rule Breaker」。 』
这把匕首作为武器的性能几乎等于零，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它作为对魔术宝具的概念——这是迦勒底手中握着的，相当于当年曾经刺穿了五条悟喉咙的天逆鉾一般的，可以解除世间一切魔术的宝具。
当然，在这个世界中，它同样能停止咒术的运转——只有大脑还能算是活着的羂索，在所有的术式都被迫停止运转之后，很快就迎来了自己的死亡。羂索时间长达千年的一生，在这一刻终于画上了句号。
“里梅怎么办？”罗曼看着匕首在兰瑟梅罗的手中消散，向她询问怎么安排这位本就不被他们纳入计划之中的诅咒师。
“让他和根源相连吧——我的意思是，只有无知者才能靠近根源。”
乐园妖精的诅咒落在白发妹妹头诅咒师的身上——在里梅醒来之后，他将丧失对事物的判断和感知能力，强制接收一切从这个世界诞生到灭亡的信息。不过，至于里梅最终是被根源中的“有”塞爆，还是变成和玄雾皋月一样的存在，那就不是他们会关心的事情了。
——因为他们会关心的事情，只是完成世界意识的委托，让这个世界能够走向幸福美满的结局『Happy Ending』而已。
“……任务执行完毕，我们该回去了。”
第150章
伏黑甚尔在迦勒底里醒来的地方,不是因为星浆体任务已经人满为患的医务室，而是迦勒底本部里的影音室——同时，出乎他本人意料的是,几乎可以算是早早就被他丢在脑后的亲子和继女正坐在他两侧的坐席上沉睡。
影音室的荧幕上放着一部不知道在讲些什么的黑白默片,但没有人在关注这部电影,也没有人换掉这部显然已经播到尾声的电影——伏黑甚尔的面前空无一人，但他能很明显地感受到有很多人坐在他的后面，起码不止五个人。
伏黑甚尔的记忆还停在和亚从者发生的那场战斗中——有人用什么从他的身后敲晕了他,而且速度快到他没反应过来。但伏黑甚尔可不会相信有人绑架他和伏黑惠还有伏黑津美纪,就是为了让他们三个在这里看一场已经放到结尾的电影。
最终, 打破了这片该死的沉默气氛的, 是影音室大门打开的声音, 还有从外面走廊里透进来的亮光——站在门口的是一位橘发的青年，他关掉放映仪，打开了影音室内的顶灯；然后, 伏黑甚尔的身后才传来了衣料与椅面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其他观影者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他们的座位。
在陆续离开影音室的背影中，伏黑甚尔看见了之前和他战斗的淡紫发色的少女——她正和白发的少年一起走在紫发青年的身后,虽然没有任何沟通，却能明白她和白发少年都不怎么待见那位紫发的青年。
第二组离开的观影者看上去像是一家四口——有着丝绸一般的白色长发的母亲牵着女儿，身体自然而然地向脖子上围着红色布料的同样是白发的父亲靠去；在父亲的左侧,棕红色短发的少年挠着头回避了父亲的视线。
最后一组倒没有自顾自离开影音室——一只属于成年男性的手掌落到了伏黑甚尔的肩上。
伏黑甚尔回头,就看到三个人站在他的身后——虽然看上去有些微妙，但伏黑甚尔却在这瞬间无师自通地理解了这些和他一起坐在影音室里的人的构成；就像他边上坐着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一样，其他的观影者也是以有着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的家庭为单位出现在这里的。
“去办公室谈一谈吧。”马里斯比利笑着拿走了那只放在伏黑甚尔肩膀上的手,带着基尔什塔利亚和奥尔加玛丽离开了影音室，在与罗曼擦肩而过的瞬间,马里斯比利又留了一句话下来，“那两个孩子就暂时先不管了。”
在伏黑甚尔终于妥协去高专教书之后，当整个高专的成员都被他用体术摧残了半年之后， 2007年的第二学期——平时什么都不管，甚至连上课都只是暴打一顿学生而已的伏黑甚尔注意到总是和五条悟一起说一些豪言壮语的夏油杰因为未知原因陷入了低迷的状态之中。
同时，迦勒底对夏油杰的监视也被伏黑甚尔注意到了——伏黑甚尔本人并没有想要掺和的意愿，但他没想到，在他注意到迦勒底对夏油杰进行监视的第二天，迦勒底就光明正大地把人又派到了他的身边。
“……哈。”
伏黑甚尔当然认识出现在高专里的所有迦勒底成员——虽然他真的不擅长记男人的脸和名字，但整年天天能见面，就算叫不出名字也能记住这几张该死的脸了；因为严格来说，迦勒底里有很多人共享着同一张脸。
今天出现在他的宿舍门口的人，就是拥有这张该死的脸的人的其中之一——棕红短发的少年带着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出现在门口，相当没好气地告诉伏黑甚尔今天的工作安排取消，强制安排了他使用休假带着两个小鬼去玩。
“不是你一个人带着惠和津美纪去。”卫宫士郎把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推到伏黑甚尔的面前，语气可以说是相当差劲地补充，“今天是团建——除了必要的人员之外，其他人集体休假。因为你的检测报告里还有不合格的项目，所以这也算是你的治疗部分。”
伏黑甚尔差点直接骂出声来。
但当所有人集合的时候，伏黑甚尔才发现卫宫士郎说的都是真话——迦勒底里除了还要监视夏油杰的那些成员之外，剩下的人都参与了这次的团建活动；同时，他带着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又一次成了当初一起坐在影音室里的那些人的同组成员。
团建项目是去某家世界知名的大型乐园里玩——但因为人数过多，迦勒底事先完成了人员分组，以至于他们一进到园区，大部分成员就跑得不见人影，只剩下能算是拖家带口的这一组被扔在原地。
“……去哪？”拿着地图的基尔什塔利亚问其他人。
——虽然说是在问其他人，但迦勒底的成员们相当一致地把目光落到了实际年龄最小的伏黑惠身上。
早就比起真正的父亲来说，更加亲近迦勒底的伏黑家的姐弟凑到蹲下身来的基尔什塔利亚身边，经过简单的商讨决定了所有人的行动方针——这家乐园的核心是充满幻想的童话世界，说实话对于大部分参与团建的成员来说都不是很有吸引力，但还是吸引了部分成员，以至于最终拍板的时候藤丸立香选择了这个乐园。
——就算是出于打卡的心态来逛逛也挺好的，我还没来过呢。
在来到迦勒底之前，有十六年生活在日本的藤丸立香这么说。
“从最近的开始，然后顺时针绕一圈。”伏黑惠伸手在地图上用手指画了个圈，“如果有感兴趣的，再停下来看。”
“那就走吧。”
于是他们就向最近的主题区域走去——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顺势从伏黑甚尔身边跑到了迦勒底成员的身边；而伏黑甚尔显然也很乐于甩掉两个孩子，远远地坠在队伍的最后；要不是加拉哈德语气平静地提醒了伏黑甚尔一句，如果离队会被直接拖回来的话，恐怕他早就跑了。
“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我们总是会被安排在一起吗？”在吃中饭的时候，唯一知道分组内幕的马里斯比利对坐在自己对面的伏黑甚尔提问，“简直让人看不出你去年还成功算计了一把五条家的六眼的样子。”
“想那些做什么。”伏黑甚尔掰开一次性筷子，瞥了眼因为被加拉哈德和玛修嫌弃所以跑来他们这桌的兰斯洛特，“反正我现在在高专教书，你们本来也没想要我的命——不会威胁生命，那就不用想了。”
“我倒是能猜出来……”兰斯洛特相当无奈地看着唯一坐满了四人的那桌，作为唯一一个接受过莫里亚蒂父女关系调解建议的成员说出真相，“我们这组哪个不是带着一对儿女而且和自家孩子关系不好的单亲父亲。”
“卫宫。”马里斯比利提醒兰斯洛特。
“你就说我们知道的那个伊莉雅想不想杀他。”兰斯洛特解决掉自己的第一份套餐，目光往伊莉雅和爱丽丝菲尔、卫宫切嗣的那桌飘去，“而且你把奥尔加玛丽一个人丢在英国就跑南极去了——我们谁也别说谁差劲行吧？”
“……那这么看卫宫甚至算好的。”马里斯比利语气微妙地指出过去发生的事实，“不然他不至于因为想把伊莉雅接回自己身边——”
“从魔术师的方面来说，我倒是希望你们学习一下伏黑先生的特点。”兰斯洛特吐槽，“在你们迦勒底自己的记录里都可以看出来了，有正常的亲情逻辑的家伙不适合当魔术师——都死干净了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但要真是这样的话——这场团建也不用组织了。”马里斯比利相当优雅地抿了口手边的饮料，指出了真正的重点，“既然已经是个父亲了的话，最好还是别当人渣了——再说了，你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了，是时候该尝试去改变了。”
“除了之前提到的相同之处之外，还有什么相同的地方吗？”伏黑甚尔低头吃饭，没看对面的两人，却主动把话题继续了下去，“你们总是说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比我知道的咒术师还奇怪。”
“我就当那是夸奖了。”马里斯比利相当平静地回复伏黑甚尔，“我和兰斯洛特都是后面追加的，本来应该只有卫宫家在的——他们才是和你们最像的。一个赏金猎人，一个温柔的妻子，一个亲生的孩子，和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赏金猎人有着“魔术师杀手”的外号，温柔的妻子和他共同养育了一个女儿——却很快就从他的生命中离去。后来他收养了一个孩子，却再也见不到他的女儿——他的女儿甚至坚信父亲抛弃了自己，她努力地学习，只为了能够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
“赏金猎人——魔术师杀手啊。”伏黑甚尔停下筷子，对这个故事给出了他的评价，“和一年前的我很像啊——只要给钱就什么都能做的雇佣兵，外号术师杀手。惠的母亲也去世得很早，所以我后来才入赘了。”
“但对小孩不闻不问会让他们产生杀意吗？”
“毕竟我们是魔术师——你就当那个孩子是在一个和禅院家差不多的大家族里好了，父亲是入赘的。”马里斯比利顿了顿，“父亲被家族的掌权者视为背叛了家族，所以一直在对那孩子灌输仇恨自己父亲的思想。”
“……再往后呢？”
“那就看你怎么做了。反正我们这边的话——只能说是所有人都死了。”
第151章
自从迦勒底离开咒术世界之后,迦勒底的实验室终于恢复了它原本的作用——每天发生在里面的异响终于不再是大家尝试开发新的攻击性魔术落在防御魔术上的声音，而是每次实验失败产生的爆炸造成的了。
“……好，这次还是不行。”
又一次代表实验失败的爆炸结束后,兰瑟梅罗站在当初和马里斯比利一起确认亚从者实验结果的台子后面,转动目光去看负责记录数据的两人——基尔什塔利亚已经解除了防御结界,带着藤丸立香窜到了爆炸中心。
“这次的模拟地球是哪里出问题了呢？”藤丸立香看着爆炸中心残留的魔力痕迹，偏过头去看基尔什塔利亚，“之前有基盘『地』不稳定,也有阿赖耶『人』力量过强,还有天幕『天』的力量过于薄弱……”
“计算结果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就算人会出错,但我们还用特里姆玛乌和特里斯墨吉斯忒斯反复验算过,得到的也是同样的答案。”基尔什塔利亚用笔敲了敲自己手里的笔记本和工作平板,回过头看到兰瑟梅罗走到了他们的身边，“ Lord有什么想法吗？”
“如果说计算没有问题，我们这次输入的力量规模也没有出错——但还是发生爆炸,实验失败了的话……”兰瑟梅罗将视线缓缓落到藤丸立香的身上，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那只可能是概念上仍有差距了。”
“藤丸在之前已经先我们一步升格了, 但我们还没有到达下一个新的阶段——所以这次实验还是失败了。”
“但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是说明这套方案是可以执行的。”藤丸立香摸着下巴陷入沉思，抬手指向兰瑟梅罗, “副所长之前在咒术世界里的操作已经证明了基盘重构是可行的,而提瓦特的记录又证明了天幕的方案符合我们保存神秘的需求——”
“对，但提瓦特的天幕算是彻底隔绝的屏障，而* 我们的实验模型可以说是半透膜。”负责了天幕构建的基尔什塔利亚呼出实验室的半透明漂浮屏幕, 从头整理了一遍三人的实验记录，“因为我们不仅要保存神秘, 还要让这个世界仍能发展科技。”
“对，差不多就是那种文艺作品里科技与神秘并存的蒸汽朋克？”藤丸立香拿着笔晃了晃，简单给他们的最终目标做了个归类，“但我们的目标可不是让科技在蒸汽时代就停下来了——是得哪怕发展到奥林波斯机神舰队的科技程度，神秘都不能发生消退。”
“所以是允许科技通过不允许神秘通过的半透膜。”兰瑟梅罗看着基尔什塔利亚笑了起来，“首先，把神秘锁死在世界里；第二步，人类的情绪可以制造逸散魔力，也就是说人类可以补充大气中含有的魔力『 Mana 』；第三步，定期重构魔术基盘，保证基盘的力量不会衰退。”
“步骤、概念、力量和计算结果都是正确的，那就只能是差在概念的等级那了。”
正当三人准备离开实验室的时候，管制室发来了对三人的呼叫。
“有人来找你们了。”坐在管制室所长席上的罗曼出现在通讯影响中的表情十分微妙，“是指名你们到管制室——顺带一提，是老熟人了。”
“怎么，是哪个世界要我们返场吗？”藤丸立香开玩笑道。
“限时返场……”基尔什塔利亚无奈地笑了笑，“我想应该不至于——但是，既然有事的话，为什么管制室没有响警报呢？”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最后一个走进电梯的兰瑟梅罗按下管制室所在楼层的按键，回过头提醒两人，“我们去过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世界的坐标被清除出了迦勒底亚斯默认可同步的世界范围之内。”
——在完成世界升维之前，不准回到『型月』的大世界里哦。
为了遵守当初泛人类史的抑止力对他们提出的限制，也为了断绝对故乡的思念——他们在开始漂流的那一天，就把泛人类史的坐标从迦勒底亚斯可同步的范围中移除了。
后来，他们不曾回头看向任何一个属于『型月』的世界，哪怕他们与那些世界擦肩而过。
『好久不见了，天体科「阿尼姆斯菲亚」异闻带的成员们。 』
『我们很欣慰你们能一直坚持走在这条路上，没有放弃，也没有绝望。 』
『甚至于你们的名字也已经开始在各个世界意识中口口相传。 』
最后到达的三人一进门就听到了记忆中相当熟悉的两个抑止力的声音，一抬头就看到魔力构成的漩涡漂浮在管制室的中心——这次的来访者正是与众人诞生的异闻世界相对应的泛人类史的阿赖耶与盖亚。
阿赖耶：『我们这次是有事想要拜托你们。不过，基于当时的约定，你们不能在目标达成前主动回到「型月」的大世界里——但只要我们主动来找你们，这就不算是违约了。事实上，这也和你们在世界意识中逐渐传开的名气有关。 』
盖亚：『你们的名字在各个世界意识之间口口相传，已经传回「型月」的大世界里了——正好有个迦勒底的世界遇上了一点小麻烦想找你们帮忙，但又知道你们离开的时候和我们达成的约定，就拜托我们出来找你们回去。 』
阿赖耶：『也算是钻了空子，不过那边的事情虽然不大，但很紧急——我听说你们干过分离平行世界和主世界树的事情？ 』
“咳咳咳……”
突然被两个抑止力特别关注的基尔什塔利亚咳嗽出声。
盖亚：『我说明一下，那边发生了世界融合——虽然不会被看出端倪，但如果一直这么下去的话，一旦那个世界的迦勒底完成了对这个特异点的修复，融合进来的世界就会被彻底缝进他们原本的世界线中。 』
阿赖耶：『据那边的阿赖耶所说，他们的迦勒底暂时还没注意到这个特异点，但时间还是很紧急——你们要在那边的特异点出现大量从者之前，解决世界融合的问题。 』
“我能问一下是什么特异点吗？”已经跑去所长席电脑翻微小特异点记录的藤丸立香对两个抑止力举手提问，“那个世界要是没解决南美异闻带的话，他们目前会遇到的那些特异点我应该都处理过才对……”
盖亚：『你们和我们家的迦勒底都处理过——是圣杯演唱会。 』
阿赖耶：『里面融合了一些偶像组合……总之对于高维世界来说算是音乐相关企划的世界。里面大部分都是没有战斗力的普通人，虽然会因为特异点的规则得到堪比从者的战斗力，但你们最好还是要把他们在有从者出现之前全部送走。 』
阿赖耶：『而且得抹掉举办圣杯演唱会的那个克莱恩小姐的记忆。 』
“好，了解。”藤丸立香打开当初有关圣杯演唱会特异点的记录文档，在特异点内出现的从者偶像组合的资料上做了几个重点标注，“是把世界坐标和特异点坐标给我们，让我们直接灵子转移，还是……”
盖亚：『我们和那边稍微谈了一下，为了方便你们的行动，最好还是整个迦勒底进到特异点里——就像终局特异点那个时候一样。 』
阿赖耶：『我们就搭顺风车跟你们回去，正好还能再聊一会。 』
“嗯哼……咒回世界的坐标在资料里吧？”兰瑟梅罗问坐在所长席座位上的罗曼，“等这次任务完成就直接拽回咒回世界再漂——要是有哪个世界和祂们一样直接上门来找我们，那就跟祂走，不用这个咒回的坐标了。”
“目的地设定完成。”罗曼敲下回车键，抬头看着两个抑止力后面露出的迦勒底亚斯上浮现出七大洲和四大洋的轮廓，代表特异点的红色光点正在迦勒底亚斯上不断闪烁，“话说回来，既然那个特异点里现在全是专业的偶像团体……我们的任务难度是不是反向上升了？”
阿赖耶：『所以才给你们争取的整个迦勒底过去啊……就算偶像业务不精，光靠人数也能把粉丝值堆起来啊！ ！ ！ 』
“……很有道理。”罗曼微妙地把目光从两个抑止力身上移开，想起了藤丸立香手里的那一大堆概念礼装，“再说了，英灵们打扮一下拎出去，光靠脸都能打败绝大部分的偶像了——说到底，唯一的问题还是业务能力。”
“那就只能现场恶补了。”兰瑟梅罗无奈地摊了摊手，看着管制室内的众人，“我们最多也就是来个四八系偶像的那种大组合里分小组合的方式分一下队而已——话说回来，真这么搞的话……大组合名叫什么？”
“守望者那边不是有个AWT48吗？”藤丸立香提议，“我们叫CLD48？迦勒底『Chaldea』48？FNS48？菲尼斯『Fenis』48？”
“他们有本土迦勒底，前辈。”玛修提醒藤丸立香。
“既然我们是天体科『阿尼姆斯菲亚』异闻带，那不如直接叫天体科『阿尼姆斯菲亚』48。”罗曼倒在所长席的椅背上，用手里的钢笔指了指站在边上的奥尔加玛丽和马里斯比利，“AMP『Animusphere』48。”
“……合理。”藤丸立香趴在桌面上笑了起来，“不用迦勒底相关我真的很担心英灵座会打起来——但异闻带名这个我确实没想到。因为另外七个异闻带都是地名，下意识就忽略掉这个选择了呢。”
“更具体的讨论就等到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