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司云琴听到她的话之后, 轻轻叹了口气:“没打扰,周师姐今日回来,我们只是随便聊了几句, 她擅占卜之术, 在外游历这么多年颇有声望。”
“皇后信这些?”沈言心有些意外地问道,她觉得司云琴怎么着也不会是相信这些的人。
司云琴摇了摇头:“万事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 我不信, 但天下人信, 这一点就够了。”
沈言心似乎明白过来她的用意, 抬眸看着司云琴:“皇后是想?”
司云琴笑了声:“天下人许多信道之人, 要是让他们相信了女主天下的事, 至少民意胜一分,天宁寺都说女主天下,云浮观再传一下不过是顺水推舟, 但我肯定是说不动观主。”
这种事原本不难瞎说也可以,但司云琴知道周星涟不是随便会答应的人。
沈言心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她道袍上被鲜血染红之处:“不必如此,伤口还是要及时处理。”
“我这不是想到时候配合您演戏逼真一点,身上有点伤, 演起来也容易些。”说着司云琴还给她表演了一下脸色苍白弱不禁风的模样。
沈言心瞧着她那模样, 明知道是装出来的, 但还是不自觉地觉得有些心疼之情,原本还想说她何时答应了演戏,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司云琴不说, 她这些日子不肯回宫沈言心也猜的到为了什么。
那双桃花眼楚楚可怜地看着她, 无端地令人生出来怜惜之情。
沈言心垂眸拿过旁边的杯子倒了杯茶。
喝完之后又见司云琴古怪地看着她,沈言心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那杯子我用过, 虽然我不介意,但我怕您介意。”司云琴说道。
沈言心:……
“无事,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沈言心指了指她的伤,叫了蓝汐进来,让她去请太医。
云浮观之中是有太医留守在这里的,毕竟司云琴挂着一个重病的名头在,表面功夫总是要做好的。
又扫了一眼司云琴面前的酒壶,伸手拿了过来:“受伤了就别喝酒。”
司云琴莫名有种被管着的感觉。
没一会太医来了,司云琴老老实实地跟着进去处理了伤口,再出来的时候沈言心已经在屋内坐着了,随手翻了一本司云琴平日里看的话本。
见司云琴出来,沈言心放下书,抬眸看向司云琴:“坐。”
老老实实的坐下,司云琴怀里还抱着一个暖手的,裹着毛茸茸的衣服,只露出半张脸,看着沈言心:“所以您有什么吩咐?”
“问问你想以什么身份离开,假死从此不能用司云琴的身份名字,还是想光明正大地被接出去?”沈言心淡淡地问道。
司云琴惊讶地看着她,然后眨巴了一下眼睛:“这还能选?”
沈言心颔首:“许你选。”
“怎么个正大光明法?”司云琴有些好奇地询问。
“皇后年岁尚小,生命垂危,司空怜惜女儿恳求放女儿出宫。”沈言心说得轻巧,但这事换个人都是皇家丑闻,没有哪个皇帝会这么正大光明地允许一国皇后和皇帝和离出宫的。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小皇帝没有发言权。
司云琴稍作思考便选择了后者。
“想清楚了?这样司空可是会背负骂名。”沈言心问她。
司云琴轻笑了声:“您都不怕挨骂,我怕什么?”
她一只手撑着下巴,嘴角微微上扬:“再说,司空府权势过重,日后我父亲卸任,你也更有理由不是?”
“想的太远了。”沈言心扫了一眼她身上裹着的毛茸茸的衣裳,眼前的人儿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一样,看起来乖巧又可爱,但心里的鬼主意多了去了。
可偏生,就是令人心生喜欢。
沈言心没有急着走,而是伸手捏了下司云琴白皙的小脸,软软的手感还不错。
“离宫之后准备做什么?”沈言心问道。
司云琴拍掉她的手:“不是您让我辅佐您吗?”
沈言心轻笑了声:“是想,但你若是想去纵马天下游历江湖本宫也不会拦着。”
司云琴微微靠近她,盯着她的脸左右看了看:“太后,你好不对劲,不会被夺舍了吧?”
沈言心弹了下她的额头:“一天天的胡说些什么?”
司云琴捂着额头,这女人怎么回事,动手动脚的,一点都不高冷了。
“疼的。”司云琴小声嘟囔了一句。
“我是准备的啊,等出宫了,先去到处转悠一圈,都说了重病快死了,总不能还留在京城,足不出户我做不到,天天在城里晃悠那不就是坐实了一切都是假的,就算是大家知道是假的,但人就是这样,猜到和亲眼看到是两回事。”司云琴低着头看着茶杯里面的茶叶。
“离开个一年半载的就说在老家休养遇到了神医,治好了,信不信的,至少逻辑上圆过去了,而一年后,正是科考的时候,我再以司空府的身份参加考试,我若参加不少武将之女定然会参加。”司云琴对沈言心笑了下:“考虑得如何?”
沈言心轻轻点头:“挺好的。”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那就这么办吧。”说完沈言心起身,又扫了一眼司云琴的伤:“好好养伤,犯不着这样折腾。”
听到她的话,司云琴莫名的乖巧地点了点头。
沈言心走之前还揉了揉她的脑袋,给司云琴整的莫名其妙的。
司云琴在云浮观之中继续住了半个多月,这半个月也没有别的事,就是宫中传闻雨妃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每日咳血命不久矣。
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长公主到宫外去住了,太后给长公主赐了新府邸,长公主出宫去住了。
道观的日子还是无聊,修道之人反正比她清心寡欲得多,司云琴也不能拉着她们打麻将什么的,都是一群苦修之人。
那日司云琴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昏昏欲睡的时候,司茵忽然跑进来告诉她:“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司云琴伸手吃了个酸枣,人清醒了过来:“什么事啊,这么慌张?”
“雨妃娘娘没了,听说感染了风寒一直没有好,今天早上没了。”
听到她的话,司云琴愣了下,她是没有想到奚风雨动作这么快,她都还没动作呢!
她在思考着,自己是该联系父兄行动起来了,幽幽地叹了口气,司茵以为她是难过,还出言安慰她。
司云琴想着也可以借着这个时间回宫了。
总该让人看看她这幅病秧子的模样了,不然众人看不到不信啊。
当天就给沈言心去信,说了回宫之事,沈言心也同意了。
司云琴特意给自己画了个弱不禁风脸色苍白的妆容,加上从观主那里软磨硬泡过来的两副药,那叫一个弱不禁风气若游丝。
回宫之后不少后妃都来探望过,司云琴秉持着做一行爱一行,当了演员就演到底的原则,没在任何人面前露馅。
雨妃去世,皇后病危,这宫里上上下下地都笼罩着一股低沉。
沈言心在司云琴回宫后当天晚上就过来找她了,白日里在众人面前气都喘不上来的司云琴,此时正在沈言心面前大快朵颐,仿若饿死鬼投胎。
“呜呜呜,你不知道装病可太累了,不仅要装,还不能吃什么,一整天了都在喝稀粥,你就说累不累。”司云琴一边吃一边吐槽。
沈言心坐在她对面拿着筷子,慢悠悠地夹了两块肉给司云琴:“又没人抢,吃这么快做什么?”
司云琴咬了一口肉:“饿啊。”
沈言心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
等司云琴吃完了,才擦了嘴对沈言心笑了下:“多谢太后,饱了。”
“过几日你父亲在朝堂之上会提出来,此事我已经与你父亲说过了,忍几日就好了。”沈言心与她说道。
司云琴乖乖点头:“好吧,那就再演几天。”
那几天沈言心都会过来陪她一起吃个晚饭,随便聊聊天,大多时候都是前朝的事有时候也会和司云琴聊一聊小皇帝的事。
“洛儿想见见你,今日还在哭闹呢。”沈言心在司云琴吃饭的时候淡淡地说道。
司云琴喝了口水:“那就让她来呗,等我出宫了,可没什么机会见小皇帝了。”
“你自行决定就好了。”沈言心不在意这些事。
吃完饭,司云琴拉着沈言心陪她下一盘棋,真的太无聊了,她又不能对宫中后妃们透露些什么,毕竟这件事真的不好说,宫里后妃虽说和她关系大多都不错,但宫中这么多人,隔墙有耳也正常,司云琴不想节外生枝。
沈言心难得没有赶着去加班,而是陪着司云琴下起了棋。
“离宫之后最想去哪?”沈言心问她。
“哪都想去,西北大漠,江南水乡,西南连绵的山脉,都想去,我自出生都没出过天照城,都想去走走。”司云琴如实说道。
沈言心点头:“嗯,想去就去吧。”
司云琴的武功,她也并不担心,这世上能压着她打的人应该也还是不多,而且就她这机灵劲,担心她不如担心招惹她的人。
和沈言心下了一盘棋之后沈言心就走了,三天后早朝的时候,司岩就提出希望沈言心放司云琴出宫的请求。
沈言心在朝堂之上大发雷霆,没有当场应允,甚至呵斥了司岩一顿,而宇文家的那些皇亲国戚也都纷纷反对,呵斥司岩这是不顾皇家颜面。
而后宫中传出司云琴病情越来越严重的消息,司岩多方奔走找同僚帮忙,加上司岩手握重兵,以及宫里宫外的都知道司云琴重病,生命垂危。
小皇帝本就才刚四岁,当年司云琴被封后的时候天下士子就多有不满,以此为点再进行煽动,倒是不少人支持司云琴离宫了。
况且朝中上下不少人都知道司空爱女,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加上司岩在朝堂之上多有威胁之意,沈言心最后不得不同意了他的请求。
反正最后宫外的传言就成了司空逼得太后不得不放司云琴出宫,并且消除了宫籍,不再是皇室之人。
当晚司云琴就被趁着夜色接回了府中。
不得不说沈言心也演得挺好的,至少天下人都信了她是被逼无奈。
第62章
司云琴离宫当晚, 皇宫内都是一片寂静,而司空府倒是热热闹闹的,连云奕和司萧玉都回来了, 回来一起吃了个饭给她庆祝。
晚上吃完饭, 司云琴就翻墙去了长公主府,从围墙上摸到了长公主府内, 宇文栖玥和奚风雨两个夜猫子也还没睡, 在对弈下棋呢。
司云琴也不客气地翻墙入内, 奚风雨笑她像个梁上君子。
大大咧咧地在二人身边坐下:“我还真准备去做个劫富济贫的梁上君子, 你去不去?”
奚风雨狐疑地看向她:“不管朝堂事, 游历江湖去了?”
司云琴点了点头:“我个重病的病秧子, 总不能待在京城吧?不合适,毕竟都快死了还在人前晃悠?”
奚风雨:……
宇文栖玥也无奈地看向她:“别乱说话,什么快死了。”
司云琴盘腿而坐, 扫了一眼棋盘:“我是准备出去晃悠个一年半载的再回来,就说在外面养伤遇到了神医。”
奚风雨想了想觉得也可行。
只是这样一来就只有宇文栖玥还在这京城之中了,她对局势不清楚,也少涉足朝堂事,奚风雨觉得不是特别的放心。
司云琴眼眸一弯:“我和沈言心说好了, 准许栖玥和我们一起去, 去看烟雨江南, 去看大漠孤烟直,如何?”
宇文栖玥被她描述的心动,最后顺着她点了点头。
说完之后司云琴就回去了, 好生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就得知太后赏赐了不少东西过来。
除了补身体的药材,还有一封信, 以及大昭所有关隘的通关文牒。
那一瞬间司云琴有些愣神,有种奇妙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直觉告诉她,沈言心帮她准备这些,绝对不只是希望她回来后继续打工。
展开沈言心给她的信,沈言心的字一向令司云琴觉得很好看,笔锋干净利落暗藏锋芒,见字如见人,没有骗人的。
“好好玩,若遇难题可持我令牌去寻当地官员,多吃点,长身体。”
司云琴看到最后那六个字,头上都是问号。
但又莫名觉得,沈言心还挺可爱的!
走之前程宛和柳俞给司云琴准备了不少的东西,司元驹给她备了三匹骏马,还有一辆上好的马车。
司云琴看着那大包小包的东西,一时无言,看起来还挺像房车,古代豪华版。
家人的一片心意,司云琴也没有拒绝,程宛拉着她有些依依不舍,女儿好不容易从宫里出来了,如今又要出去,就这么一个亲生的女儿,多少还是舍不得。
司云琴抱了抱她:“娘,我又不是不回来,放心了,我会定时寄信回来的,和你说说外面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程宛拍了拍她的后背:“好。”
司云琴放开她对她展颜一笑,而后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带上斗篷上了马车。
随行的只有一个护卫,也是在府里看着司云琴长大的护院。
马车一路出了城,司云琴刚刚走上官道,就有一人骑着高头大马站在路边等着她。
“司小姐。”熟悉的声音让司云琴掀开车帘向外面看了过去。
晏可骑着马在路边,一身紫色的劲装面容冷峻,此刻双手抱拳对她见礼。
“晏可?你怎么在?”司云琴有些惊讶地问道。
“属下奉主上之命前来保护司小姐。”晏可如实说道。
司云琴有些讶异:“她自己身边不需要让你保护吗?”
“主上身边有护卫长守护,小姐不必担心。”晏可再次解释。
司云琴轻笑了声:“那就跟着吧,可不许随时向你家主上汇报我的行程。”
晏可也微微笑了下:“属下没有这个任务。”
放下车帘之后,司云琴拿出沈言心给的那腰牌,无端地勾起嘴角,说老实话沈言心对她确实没话说。
可为什么呢?司云琴想不明白,因为自己能帮到她?又或者是因为自己像年轻时候的沈言心?
司云琴指尖摸索着腰牌上的花纹,想不出个结果,索性也就不想了。
她和宇文栖玥还有奚风雨约好了在下一个城镇汇合。
出了天照城,再往南就是洛川城,比不得天照城大,但也承接着南来北往的来客,算是个大城。
入了城直接去了城中最大的酒楼,她来得比宇文栖玥和奚风雨她们早,这会正值傍晚也到了午膳时间,司云琴索性在大堂点了一桌菜,等着奚风雨和宇文栖玥过来。
宇文栖玥是假借回封地的理由离京的,奚风雨是假扮的她身边的护卫。
过了会菜还没上齐呢,就看到二人进了门,小二在热情地招呼。
司云琴对奚风雨唤了一声,二人走了过来,看到晏可奚风雨和司云琴一样惊讶。
此时司云琴脸上戴着一副面具,遮住上半部分脸颊,也挡住了一部分的容貌,她实在不欲天天都要去化妆改造面容,着实麻烦得很。
但她也清楚自己大概长了一张很能招惹是非的脸,还是需要挡一挡的。
这洛川城的食物和天照城差得不远,故而还是挺符合三人口味的。
用完膳之后说是想去逛逛,但如今还有宵禁,天色一暗不仅没有什么逛的,也不许随意出去溜达,最终还是放弃了。
司云琴想着,早晚要让宵禁放开,重农是应该,但也不应该如此轻商。
晚上三人商议了此次先南下江南,再转道去往西南由西南去往西北,正好奚风雨也能回个家。
一路上倒也是挺快活自在的,尤其是那江南好风光,她们去得正是好时候,春末夏初的江南着实别有一番风味。
当然也不是完全不干正事。
沈言心翻阅着司云琴送回来的折子,她每去一个地方都会给沈言心反馈,将她所见所闻之利弊分析写下来,可比地方官员的折子要客观许多。
更重要的是她能跳出官员眼界的局限性,沈言心此前当真没有想到这些,或者说她当真只是想着让司云琴出去玩一圈。
当然司云琴玩得也挺开心的,每次送回来的都是一封折子,一封随便叨叨的信,比如这一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又或者什么奇闻轶事。
司云琴也没想别的,只是想起来曾经沈言心说她也曾想纵马天下,如今却困于皇城,既然她看不到,不妨替她看看。
希望沈言心会谢谢她,毕竟她连奚风雨的画都偷了送给沈言心看了。
最后还不得不花银子买了下来。
而皇城之中可怜兮兮的沈言心每天确实也挺焦头烂额的,她一边要力排众议推行科举,一边要顶着压力鼓励百姓往南方流动,一开始士族们还没什么动静。
毕竟关中地区人口确实趋于饱和,士族也承担不起那么多的人口,人口太多,口粮却不足势必引起不满也不利于士族声望。
但人口流失太多对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事。
主要是沈言心开出的条件对百姓吸引实在太大,去天琅湖流域安家的,不仅能正儿八经的安顿户籍,还能减免一年赋税,按家中人口分配耕田,这谁能不心动。
沈言心如今也就收到司云琴的来信能稍微觉得放松一些,这家伙至少彩虹屁吹得好听,什么百姓都觉得她这个太后英明神武,治理有方。
还有时不时地送点当地特产回来。
当然也不全是好事,司云琴一路走过来也遇到过地头蛇,贪官污吏一手遮天官官相护的事情。
这些都不稀奇,但沈言心往日从未见过这些地方百姓的生活,从司云琴的字里行间才感受到遇到一个贪官污吏百姓生活有多艰苦。
去民间走一趟才知道这世界有多割裂,司云琴自己的感受又何尝不是如此。
就连宇文栖玥如今对天下事都有了不少见解,果然啊,还是得多看才能有所感悟。
游历过江南,司云琴等人又转到去了西南。
西南之地多大山,虫蛇横行,又听闻有巫蛊之术,司云琴还挺好奇的,但真去了解之后还挺失望,巫蛊之术确实有,但没有小说话本里面那么夸张,也没有那么厉害。
再往南就是大理国,三人就没去了。
大理国如今也是大昭的朝贡国之一,但其野心一直不小。
西南是汉王封地所在,司云琴一路走也有认真观察,这汉王在西南地区的名望还是挺高的。
百姓的生活也还算是不错,算得上是治理有方。
只是其中的野心也昭然若揭,公然屯兵,收敛粮草。
来过之后司云琴才知道汉王的实力恐怕比她们想的要强大啊。
而且所谓科举之举措,在西南之地闻所未闻,也就说汉王根本没打算执行沈言心的举措。
奚风雨也看出来了:“这西南之地所行之策与朝堂发布的各项政令全然不同,各类规矩政策全是汉王府制定,还真是一方封王,全然不将朝廷放在眼里啊。”
她看得出,司云琴自然也看出来了,微微颔首而后叹了口气:“汉王若是谋反,可不好对付。”
“皇叔手上不是只有西南各个将领?为何难打?”宇文栖玥对战事还是不了解。
“西南多山,水军在这里没有战斗力,只有西北军能与之一战,但西北有北方游牧虎视眈眈,先帝在位时忙着整顿南方诸国,故而我大昭水师强大了不少,但也给了北方游牧再次整合的机会,草原上有一个猛将,听云伯伯说是前可汗的小儿子,从漠北整合兵力杀了回来,收服了草原各部,这位新可汗野心勃勃,你猜汉王会不会和他合作?”
司云琴也不确定,但不排除可能,古往今来为了夺位勾结外族的又不是一两个。
宇文栖玥听了之后觉得确实有这个可能。
三人说着,一名女子推门进来了,女子皮肤不如中原女子那般白皙,头上戴着银饰,穿着类似于苗族的服饰,笑容明艳开朗。
“云琴,我今日可是带了好酒过来,一定能赢你一回。”
司云琴看着她带着酒来就心里犯怵,她喝不过,害怕。
第63章
此人乃是天府郡郡守独女, 柯兰月。
和司云琴那叫一个一见如故,说来和柯兰月认识也挺喜剧的。
这家伙出去狩猎没带几个护卫,被土匪看上了, 又恰好司云琴她们经过, 将人救了下来。
而后就这么认识了,得知了几人会打麻将吃火锅, 那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天天地过来找她们玩。
司云琴也没拒绝, 有个有权有势的大小姐罩着, 这日子还是挺快活的。
在柯兰月这个向导带领下, 四人几乎将整个天府郡都逛了一圈, 眼看着到了初冬,此时北方估计也不好玩,宇文栖玥身体比奚风雨和司云琴要弱。
加上前几天出去骑马, 宇文栖玥还着了凉生病了,北上的步伐就此打住了。
柯兰月一坐下就听宇文栖玥咳了两声,奚风雨替她轻轻拍了拍后背:“怎么样?要是实在难受,我陪你先回去吧。”
司云琴给她倒了杯温水:“是啊,难受我们就先回去, 在家里自己煮点火锅也不错, 我和晏可去买点菜。”
宇文栖玥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是我身体弱了,但都在家闷了三天了,出来看看透透气也挺好的。”
柯兰月将酒放下:“栖玥不必担心, 我一会让府里再给你备点止咳的药过来, 看你这当真咳得厉害,前几日我母亲回去探亲, 正好拿了些寨子里巫医配的治理风寒的药。”
宇文栖玥笑了笑:“那就多谢了。”
“栖玥姐姐不必如此客气的,我们是朋友。”柯兰月笑道。
“你名中带月,我也是,这就是缘分。”
听到她的话宇文栖玥也跟着笑了下:“是啊缘分。”
柯兰月今日带了酒,但却没人陪她喝,司云琴实在是不想喝了,柯兰月年岁和她差不多,过了今年的生辰就是十五了,但这酒量真的吓人。
“那行吧,那就上菜吧。”
一起吃过午饭,柯兰月跟着司云琴等人回去了,回去之后却并没有人陪着她玩,奚风雨在看书,等明年夏初可就是第一次科考了,两人已经商量好了,奚风雨参加文试,司云琴参加武考。
武考考的自然不仅仅是武艺,还有两军对战的才能,司云琴在研究兵书,柯兰月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司云琴索性拉着她陪练。
而那边宇文栖玥在床上躺着,奚风雨不放心,她最近还是会断断续续的发烧,隔半个时辰的,奚风雨总会去探一下她的体温。
古代医术没有那么发达,人的抵抗力也没有那么强,风寒感冒还是很严重的事,很多人死于风寒。
傍晚时分宇文栖玥又迷迷糊糊地发热了。
奚风雨去请晏可帮忙打些冷水过来,又一遍遍地给宇文栖玥换毛巾敷额头降温。
司云琴也过来了,有些担忧,宇文栖玥这次病得重,也不容易好。
过了会郡守府的大夫过来了,给宇文栖玥看过之后又带来了郡守夫人送的巫药。
司云琴去帮忙煎药,柯兰月一直跟着她,这家伙问题倒是一堆,什么都好奇。
给宇文栖玥喂了药之后,奚风雨接过去给她喂的,可谓是耐心至极了。
等给宇文栖玥喂了药,感觉她睡得安稳些了,司云琴将柯兰月也赶回去了。
两个好友坐在一起烤着火,司云琴问奚风雨:“总觉得你对栖玥有种不一样地心疼,不像对我一点都不怜惜。”
奚风雨没好气地看向她:“你有你的好姐姐们疼,还有太后呢,前几日听闻那靖州郡守已经被撤职了,太后对你可真是够上心的。”
“她对我上心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为了什么。”司云琴撇撇嘴。
奚风雨轻笑了声:“我上辈子是个孤儿,是被人收养的,寄人篱下,虽然养父母人都挺好的,也遇到了她,但性格总是有些小心翼翼的。”
“看到栖玥觉得有些像前世的自己,对人对事都小心得很,别人对我半分好,恨不得回以十分,生怕好得不够,以后就没人关心了。”奚风雨轻声道。
司云琴没办法感同身受这种想法,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至少家庭都是和睦的。
但不能感同身受,理解还是能理解的,听着就替好友感觉到难受。
“没事都过去了,栖玥也是,她往后会过得很好的。”司云琴安慰道。
远在天照城的沈言心此时已经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也是在这场雪中收到了司云琴的来信,似乎已经习惯了数着日子等着司云琴的来信,听她说说最近的事,以窥探到一两分她的潇洒自在。
偶尔沈言心看到司云琴寄回来的信会想,若是能一直这样护着她自在一生也挺好的,她得不到的人生至少有人得到了。
可看到司云琴的折子又会觉得,这样的人浪费在山野之间,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何况司云琴本也有着一颗关怀天下的心,让她回朝堂上也不算将人困住。
这次沈言心展开信件,没有折子,只是一些简单的问候与叙述,还有给她和小皇帝的礼物。
司云琴给她说西南风情,说西南巫蛊之术根本没有那么神奇,言语之间不乏失望之情,沈言心看着她那些跳脱的语言,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除了文字,还有一些司云琴独有的小人画,一开始还需要配合司云琴的解说才能看懂,如今沈言心觉得她已经不需要解说就能看懂了。
这次的信比以前要厚,还附上了一张西南地区的舆图,沈言心展开另一张纸,这张纸上写的就严肃得多了。
“沈言心,舆图收到了吗?这可是我费了不少功夫弄到的哦,上面还标注了一些汉王主要屯兵的点,不用谢我,回来记得给我封赏,可是冒着危险打探来的,好了说正事,汉王的兵力比你之前预估的恐怕要多一倍,但如果只是这样还是能对付的,西北军南下,南方水师封锁水路,还是我们胜算大,只是不知道他如今和士族联系如何,有没有联系北方游牧的新可汗,这些你自己记得查,对了和西域通商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到时候西域通商完成,我们也可以联合西域诸国牵制涅达王朝,乃顾将军所提远交近攻尔,好了,别的就没什么了,提醒你一下汉王的兵力,记得早做打算,最后,你就说我是不是你的天降福星!”
沈言心看着天降福星几个字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真是挺会自卖自夸的。
不过,说起来也算是吧,司云琴的出现让她少了很多阻碍。
沈言心将舆图收起来,琢磨起来了对付汉王的事,她想登基就一定要将汉王击溃,汉王乃是宇文家最有能力登位的人了。
想着沈言心展开白纸,提笔想回些什么,但最终犹豫了很久也不知道说什么。
只是问候了几句,让她注意安全,一切以自身安危为前提,切不可犯险,又让人将一把上好的弓给她送了过去,是沈言心寻工匠给量身打造的,她记得科考初试后不久就是司云琴的生辰了。
最后沈言心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吐槽了两句朝中大臣们,说那些老臣迂腐不堪,说士族只顾自身利益,说武将都是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一天天地没一个省心的。
司云琴收到信之后还看乐了,这样的沈言心怎么都觉得怪可爱的,谁能想到平日里冷冰冰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太后,其实内心也那么多吐槽呢?
司云琴看着信,感觉沈言心越来越有人气了,或者说恢复了人气。
她记得刚入宫的时候,真的觉得沈言心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收到信之后司云琴去找柯兰月炫耀了她的新弓,柯兰月想拿东西和她换。
这弓是为司云琴量身打造的,弓身没有那么沉,恰好司云琴拿得动,拉开也没有那么费劲,所用的弓弦也是特制的,用起来很顺手。
奚风雨听柯兰月说想要换,笑着道:“她可不会给你换,这是她最特别的那位姐姐送的,可不会和你换。”
柯兰月歪着头问道:“最特别的?心上人?”
司云琴在吃果子,差点被她的话呛到,沈言心,心上人?她可不敢,做朋友做人臣都行,做心上人她真不敢,沈言心是要做帝王的人,总不能奢求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她对沈言心的那一点点的觊觎的想法,不足以让她抛下其他的担心,再说她图沈言心的美色,沈言心又不图她!
“不许瞎说。”司云琴语气急切地反驳。
“不是就不是呗,你急什么?”柯兰月咬了口果子,狐疑地看着她。
司云琴被她看得当真不自在极了。
等柯兰月走了,司云琴又试了试弓,还是很喜欢,什么时候起沈言心将她的喜好拿捏得这么准了?
用了人家的东西,总要回一声,这次难得很快地回了信,信中说了她们准备在西南蜀地过年,还有宇文栖玥生病的事,以及她新结识的朋友。
写完后司云琴看了看信,总觉得她给父母说的也不过如此,她和沈言心说这么细致干嘛?
但又不想重新写了,司云琴也就算了,出去找了驿站让人将信送回了天照城。
第64章
沈言心再次收到司云琴的回信, 展开信,这次倒是没有再提什么正经事,只是说了些日常的事项, 还提到了宇文栖玥生病的事, 以及弓还是挺好用的,谢谢她提前送的生辰礼物。
“栖玥身体一直也不好, 我们暂时也不打算回去过年了, 在西南过年也挺好的, 你带着小皇帝在皇宫里面可不要羡慕。”
说的东西不多, 但言语之间都是欢喜和畅快。
沈言心看完之后轻笑了声, 此时天照城已经下雪了。
但今年的雪势没有往年那么大, 今年冬天也没有那么冷,沈言心烤着碳火,看着桌岸上的折子, 难得心情没有因此而显得糟糕。
今年北地受灾没有那么严重,或许是早有准备,也或许是没有那么冷,百姓流离失所者和冻死者没有往年那么多。
自从去年严重冻灾之后,今年沈言心早早的吩咐人准备了救济粮和物资, 应该大部分人还是能安稳的渡过这个冬天。
加上去年治水也颇有成效, 今年南方雨季受灾也轻, 可谓是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沈言心站在窗口,看着外面堆积的雪, 昨日下了一天今日又一天, 那旁狸奴从宫墙上落下,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的脚印。
它走到了沈言心身边的窗台上, 沈言心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司云琴如今不在宫中,你也少了个投喂的人是不是?”
也不知道听没听懂,猫儿蹭了蹭她的掌心。
过了会沈言心就看到另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口跑了进来。
宇文洛穿的严严实实的跑到了沈言心的书房门口,在门口的时候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衣衫。
“母后。”宇文洛进来,沈言心转过身看到她红彤彤的小脸,帽子上还有一路跑过来接到的雪花。
“怎么过来了?休学了?”
“嗯,太傅说明日起就不用去学堂了。”宇文洛站在她面前,仰头对她笑了笑。
“母后我堆了雪人,母后要去看看吗?”宇文洛清澈的眼眸看着沈言心,有些期待又有些惴惴不安。
她往日对沈言心虽说也是亲近的,到没有这么的放松的亲热。
更不敢在她面前说这些事,往日看她总带了几分胆怯,许是和司云琴在一起混久了这胆子也变大了。
沈言心笑了声:“好啊。”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司云琴说得对,是她往日对洛儿太过严苛和严厉了,她是帝王可终究也还是个孩子。
宇文洛走到她身边,牵住她的手,沈言心对她笑了笑,弯下腰将她抱了起来。
被抱住的小人儿蹭了蹭她,又亲了她一下:“我喜欢母后。”
沈言心轻笑了声:“又是你云琴姐姐教你的?”
宇文洛点了点头:“她说,她说喜欢要,要说出来。”
“嗯,她是对的。”
说完宇文洛倒是靠在她的肩上:“母后,宫女姐姐说,说云琴姐姐生病了,很严重治不好,她们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小皇帝还小不会动那些弯弯绕绕的算计和利弊,沈言心也从未和她解释那么多。
如今听她这么问,才想起小家伙对司云琴也在乎的很。
“是生病了,但不是治不好,已经又大夫能治好了,说不定明年春天洛儿就能见到她了,她还给洛儿送了礼物回来,回头母后给你。”沈言心耐着性子给她解释。
“那就好,我还要告诉她洛儿学会了很多字,还有很多故事,对了,母后洛儿能给皇姐和云琴姐姐写信吗?”
“好,那回头洛儿写好了,交给母后,母后帮你转交。”
蓝汐跟在二人身后,听着二人当真如寻常母子一样的对话,不自觉的也笑了笑,司云琴来宫里一趟,当真改变了不少人。
沈言心陪着宇文洛去看了她堆的小雪人,又陪着她堆了几个大的,沈言心一个,宇文栖玥一个,司云琴和奚风雨。
奚风雨也曾教过她,小朋友都记着呢。
回去之后沈言心吩咐给宇文洛去去寒别让她着凉了,等梳洗完毕回到寝宫才提笔给司云琴回了信。
次日又让人准备了一些御寒的物资还让太医院开了些治风寒的药,加上宇文洛给的信一并给司云琴她们送了过去。
走的官驿五日便送到了,宇文栖玥的风寒也还没全好,吃了柯兰月给的巫药倒开始好转了,收到天照城送来的两拨东西的时间差不多,她父母给她们送了些东西,沈言心也给了些。
她娘更是有给了些银票,生怕她在外面没有钱花。
司云琴她们清点物资的时候,柯兰月也来了,恰好司云琴让奚风雨换了套她母亲给量身定制的冬衣出来。
看得柯兰月眼前一亮,本来奚风雨就生的好看,精心打扮一番更是让这家伙惊为天人。
司云琴拍了下她的脑袋:“流口水了。”
柯兰月还真擦了擦,然后控诉司云琴欺骗她。
司云琴笑了声,将配套的斗篷给了奚风雨:“正好,今日冬至晚上有庙会,穿着这身去逛逛也不用换了。”
“栖玥的风寒还未全好,你就想去逛?”奚风雨不太赞同。
“没事裹严实点就好了,沈言心给寄了药过来,张院正开的药,应该能治栖玥的风寒,她都闷了小半个月了,一直没出门,稍微走走注意保暖就好。”司云琴翻出另一套衣衫:“诺,就折腾,裹紧了只露出两只眼睛就好了。”
宇文栖玥恰好走出来:“云琴说的是,风雨不必太过担心,我也确实想出去走走,无碍。”
她两都坚持,奚风雨也没有说不的道理,最后依着司云琴的,让宇文栖玥裹的严严实实的一起出去逛。
柯兰月和司云琴她们混熟了之后才知道自己认识的这三位姐姐不仅武功高强,还个个都是美人,她每天可快乐了,老想往这边跑。
不过前几日被她父亲禁足了,她那天当街把那天府郡总管之子给打了一顿,鼻青脸肿的。
就因为那总管之子王显看到戴着面纱出去买东西的奚风雨,居然胆大包天的调戏她,还想将人纳为小妾,给柯兰月气得当场就上手揍了一顿。
奚风雨拦都拦不住。
她既然刚好来了,司云琴也就挑了些东西送给了她,两人身量相仿,柯兰月看上一套司云琴的衣衫,司云琴也就送了。
但随后又看上了一把语扇,若是寻常的扇子司云琴也就送了,但沈言心给的司云琴可不敢乱送。
万一回去了,沈言心问她,她说送了,这可不太好。
“莫要问的,这个不能送,其他可以送你。”司云琴将玉扇藏好。
最后被柯兰月要走了一把剑,那剑是司云琴自己买的,送就送了。
后来司云琴才发现还好这玉扇没有送,还是晏可告诉她,这扇子里面暗藏乾坤,内有机关可以发射暗器,关键时候可以保命。
晏可手把手教会她怎么用,司云琴确实还挺喜欢的。
将东西收好,几人一起在家煮了个火锅,吃了些饺子,天黑之后就一起去逛了庙会,顺便看了变脸戏,这天府郡的变脸戏也是当地特色,可谓精彩,逛了一路连晏可都放松了许多。
司云琴顺手还买了几个变脸的面具和当地的一些小玩意。
回去之后看过沈言心的回信,又给宇文栖玥看了宇文洛给的信,可得出小皇帝写的很认真了,虽然还是有不少的错字,但确实已经尽力了,不会的还画了画。
怪可爱的,司云琴不喜欢小孩,但宇文洛这种小孩,还是能处一处。
不过宇文洛画画就算了,沈言心居然也画,虽然只是宇文洛堆的雪人,但是怎么想都觉得沈言心其实也挺可爱的。
家里的来信就和平时差不多,司云琴得知家中一切安好也就没事了。
一一回了信,将那些小玩意寄了回去之后。
家人的,沈言心的都分好了。
转眼到了除夕,宇文栖玥的病也差不多好了,虽说在外地,这年还是要好好过的,三人去买了些对联和灯笼在院子里挂上,也按照当地的习俗在家里进行了大扫除。
晚上拉上晏可一起吃了年夜饭,一开始晏可还觉得不符合规矩,后来和司云琴她们相处久了也渐渐的拿彼此当朋友了。
对宇文栖玥而言这一年也是她最没有束缚的一年了,无拘无束,有友人有自由。
天照城程宛他们收到司云琴的来信的时候也恰好除夕,得知司云琴在外一切安好,程宛也放心了。
“娘你就放心吧,我都打听了,云琴如今在江湖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听说江湖人叫她都是什么桃花剑客,威风的很,她能有什么事,还去捅了几个土匪窝,弄掉了两个专门拐卖小孩的贩子。”司元驹给程宛夹菜笑着道。
“你们啊,没一个省心的。”程宛瞪了他一眼。
而此时在宫中的沈言心白天宴请了百官,晚上也只是和后宫妃子们小聚一番,但也总觉得今年的宫宴没有去年那般的热闹。
宇文洛坐在她旁边,很认真的在吃东西,目光无端的落在皇后之位上,今年没有了那家伙,乐趣都少了许多。
又想到去年司云琴给宇文洛那一小口,给宇文洛弄醉了,没来由的笑了笑。
这一年过得不容易,但好歹有些收获,开科举和人口南迁之事也都算是落实好了。
这其中还有司云琴的功劳,她虽在外,但也会给沈言心出谋划策,甚至因为她在外面对民情更了解,让很多事不只是空中楼阁不能落地。
无端的想到司云琴若是有了心上人还会这样吗?
那一刻沈言心竟然真的有些想将人困在身边的念头。
喝了口酒甩掉这个念头,心里却有些莫名怀念去年的除夕夜。
第65章
过完年等过了十五, 司云琴三人就收拾了东西准备去奚风雨老家敦煌郡那边晃一圈也就该回天照城了。
走的时候柯兰月可依依不舍了,还跑来围观司云琴她们收拾东西,司云琴开玩笑说:“一起走啊。”
她是开玩笑, 没想到走的那天, 她们都出城了,柯兰月真的纵马追过来了。
司云琴无奈想劝她回去, 柯兰月死活不肯, 司云琴只能让她跟着一起去了。
在路上半月的时间, 一直赶路终于进入了敦煌郡内, 此时的敦煌郡还没有入春, 还是一幅冬日之景, 不过和南方的冬日还是不一样的,司云琴看着都新奇何况是柯兰月。
进入了敦煌郡就是奚风雨的地盘了,但说实话她也许多年不曾回来过了。
好在变化不大, 还是能带路的,一路走走玩玩到了郡守府,奚风雨回来之前已经给家里来过信了,一进入敦煌郡守就携夫人过来接孩子了。
当年奚风雨进宫他们就不乐意,奚风雨的弟弟也跑了过来, 少年郎年纪不大但个头不小, 都继承了父母的美貌。
司云琴记得奚风雨应该还有一个姐姐, 不过姐姐好像已经出嫁了。
奚风雨看到父母也颇为激动,司云琴和宇文栖玥在旁边看着,没有打扰, 等一家人叙旧完想起来三人, 奚风雨才一一介绍了一遍。
原本以为敦煌郡守不认识宇文栖玥,谁知道他一看到宇文栖玥的容貌就认出来了。
宇文栖玥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敦煌郡守, 连忙去扶:“郡守不必如此,我如今出门在外,并非以长公主的身份,郡守只当我是风雨姐姐的朋友便是了。”
柯兰月在旁边悄悄地问司云琴:“栖玥姐姐是长公主殿下?不是说长公主殿下回封地了吗?”
“可能是分|身?”司云琴半开玩笑道。
柯兰月用胳膊肘怼了她一下:“你别闹。”
司云琴轻笑了声:“殿下不让说,这可不能怪我。”
宇文栖玥听到司云琴甩锅的话,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既然来了还是得好好玩一圈,有奚风雨的弟弟做向导,可是在敦煌玩了个痛快,从城墙上眺望远方,甚至偶尔还能看到北方的游牧民族。
游牧民族不事农桑,一到冬日就来大昭烧杀掳掠,敦煌郡也是一道防线,镇守一方也并不容易。
寻常时候尚且年年都有冲突,若是战事一起,敦煌郡守只会压力更大。
且戍边武将多是不受朝中重视的,条件苦寒,俸禄也并未高多少。
司云琴还是觉得这样挺不合理的。
她在敦煌多日,观察敦煌民情,同样给了沈言心一些建议,不同的是因为敦煌郡守是奚风雨的父亲,有些话司云琴也直接给他说了。
眼看着春试就要开始了,司云琴也准备要回去了。
回去之前她还是问过奚风雨的想法,若是想留在家中也可以的。
奚风雨笑着对她道:“我是这样言而无信的人吗?说好了一起见证一个时代,岂能半途而废。”
“我不懂兵法,在这件事上我阿姊和弟弟都比我强,不如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许多小说里,像你我这样的人,总觉得自己只是这个时代的过客,可我不是我在这里有归属感,有家有亲人有朋友,也想保护这一方土地了。”奚风雨握着酒囊对司云琴笑了笑。
“我懂。”司云琴和她碰了下酒囊,喝了两口之后伸了个懒腰:“敦煌的风光还是极好看的。”
两人聊了会,晏可忽然过来了,和司云琴说太后给她的信到了。
奚风雨轻笑了声:“你们家太后又送信来了。”
“什么叫我们家太后,请叫人家未来女帝。”司云琴小声嘀咕。
奚风雨可不戳破她,沈言心看着就不像是那种没事给人写信回信的人。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在沈言心那里司云琴绝对都是特殊的那一个。
沈言心这次的回信也是回的司云琴那些絮絮叨叨的内容,还有问宇文洛怎么样了,也不嫌她烦一一回复了。
甚至都没有催促司云琴抓紧回去,司云琴觉得还挺不符合沈言心的作风的。
不过虽然沈言心没问,但司云琴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去了。
她们准备回天照城了,想着让敦煌郡守派人护送柯兰月回去,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司云琴实在是不放心的。
结果这丫头又不肯,还非要跟着她们回天照城。
“姐姐们,我长这么大连天照城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就只能窝在我们那乡里,好歹带我去见见皇城嘛~好不好?”
她一个劲地撒娇,宇文栖玥顶不住,就微微偏过头将目光投向奚风雨。
奚风雨又看向司云琴:“你决定。”
司云琴无语地叹了口气:“那就走吧,告诉你父亲一声,别让他担心。”
据她观察那天府郡守和总管不是一路人,他似乎也还不是汉王的人。
和这位郡守先交好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告别了敦煌郡守,奚风雨也说了她要去参加女子科考,而且因为此前的身份特殊,如今她的户籍并未挂在奚家,而是沈言心帮忙捏造的户籍。
敦煌郡守原本就不是迂腐之人也知道女儿向来有自己的主见,太后推行科考之事已经有一年,开设女士也传了一年了,至今依旧不断有人有异议。
不难想到此事阻力有多大,虽担心女儿趟进这漩涡,但最终还是选择尊重女儿的选择。
离开敦煌之后四人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天照城,赶在科考之前半月回来了。
春试并非终试,考试时长历经三个月,依照的乃是乡试会试殿试的等级一级一级考上来的,一年一次,每一场考试相隔一个月。
不管是寒门学子还是世家子弟都要经过同样的流程。
最后的殿试其实也就是皇帝和吏部官员的面试,若是面试的人太过拉胯就只能说明水分太多,则下两级的负责人会受到责罚。
司云琴报的武考,今年因为是第一次科考,来参加的人并没有多少,很多人觉得这科考其实也是士族和达官贵人的把戏,参加了没什么意义。
当然也有不少相信的人,愿意搏一搏,尤其是一些出身寒门又觉得自己怀才不遇者。
回了天照城之后宇文栖玥带着奚风雨回到了长公主府,司云琴则是坐着马车回了司空府,柯兰月看到司云琴的马车停到司空府门前,转头看着她:“云琴姐姐,你没说你和司空府有关系啊?”
“我说了啊。”司云琴理所当然地说道。
“没说。”柯兰月很确定自己不记得司云琴告诉过自己。
司云琴狡黠地对她笑了笑:“我与你父亲说过,是他不告诉你,可不能怪我。”
柯兰月:……
下了马车程宛和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看到司云琴的时候就说她黑了瘦了。
司云琴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去了趟敦煌黑了是正常了,瘦肯定是没瘦的,只是以前养的肉扎实了,我天天吃好喝好哪里会瘦。”
“好了,娘不说这些,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柯兰月,天府郡守之女。”司云琴将柯兰月介绍给了程宛。
程宛听到司云琴说是天府郡守之女,了然点头,温和地招呼柯兰月,进去刚刚坐了一会司岩就回来了,看起来有些头疼。
“爹,你这是怎么了?”司云琴好心地问道。
“能怎么了,那些迂腐文臣又嚷着要削减军备,如今南方诸国没一个省心的,还削减军备。”司岩骂完才吹胡子瞪眼地看向司云琴,骂骂咧咧地说了两句:“你还知道回来。”
司云琴吃着饭前水果:“您老能耐和户部对骂去啊,对我撒气做什么啊,户部有户部的立场,您有您的立场,太后分得清轻重,您急什么啊。”
“你倒是会说话,太后拿什么收买你了?处处维护太后。”司岩可清楚自己女儿,无利不起早。
“行了,换衣服,吃饭,女儿刚回来,你闹哪样?少在家逞威风。”程宛发话了,司岩老老实实地闭嘴去换衣服了。
柯兰月在旁边看着,有些好奇悄悄问司云琴:“不是听说中原男子大多在家说一不二吗?”
“那你也说是大多,总有少部分嘛,比如我家,我爹说了不算,我娘说了算。”司云琴笑着道。
司云琴回来司萧玉也带着云奕一起回来吃饭了,吃完饭之后司云琴休息了一会,想了想还是要进一趟宫。
她拿着沈言心的腰牌进了宫,晏可得到消息说沈言心在御书房,司云琴听到之后心里吐槽这家伙确实是个工作狂。
一进御书房就看到正在伏案批阅奏折的沈言心,沈言心认真工作的时候不得不说真的挺好看的。
察觉到司云琴进来,沈言心抬眸看向门口,轻轻放下笔:“本宫还以为你今日不会进宫。”
“为何今日不会?”司云琴随口问道,她大大咧咧地坐在沈言心面前,半点不和她客气。
又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呐手串,我去特意求来的,保平安。”
沈言心接过去看着那一串用血玉做成的手串,入手微凉,触感极好。
“怎么样不错吧。”说着司云琴又拿出一个彩色的小人:“彩塑,我自己亲手雕刻的,不错吧。”
沈言心瞧着那小人,和自己确实还挺像的。
“不错,谢谢。”沈言心收了过来,有些喜欢地拿在手上把玩。
“别的就没什么了,都是吃的。”司云琴将那一小包一小包的干果都推给了沈言心。
随后又在身上摸了摸,摸出来另一份给宇文洛的东西,让蓝汐给送过去。
清理好给小皇帝的东西,发现还剩下一把匕首一对耳环,又都给了沈言心。
沈言心收过司云琴给的东西,有些奇妙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第66章
“云琴进宫就是来送这些的?”沈言心收了东西, 好奇地问道。
司云琴警惕地看着她:“干嘛,总不能我一回来就得给你打工吧?这是不是不太合适?我一路奔波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呢, 想着你一个人在宫里孤家寡人的也怪不容易的, 带了礼物先给你,你可不能不讲道理恩将仇报啊。”
沈言心不过问了一句, 被司云琴怼了这么多, 她一时都不知道如何作答, 忍不住失笑了一声:“我不过随口问问, 在你眼中, 我就只会压榨你了?”
“您难道不是吗?”司云琴没好气地问道。
蓝汐端着一盘水果进来, 司云琴看到蓝汐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里面是给蓝汐的礼物,她倒是谁都想到了。
沈言心将血玉手串戴在手上, 司云琴看着自己是觉得挺满意的:“我眼光确实不错,适合你,好看。”
“走南闯北的,好玩吗?”沈言心将奏折收起来,笑盈盈地问她。
司云琴用力点头:“当然好玩, 不是都写信告诉你了。”
“嗯, 看过了。”
司云琴当然知道沈言心都看过了, 毕竟每一封信她都会回信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很闲呢。
可就是因为沈言心不闲,才显得给有信必回很给面子。
“你这天天的, 得学会分配工作, 不然什么都自己做,不得累死?”司云琴扫了一眼沈言心桌案上的奏折, 觉得她真不该什么都自己亲力亲为。
沈言心轻轻叹了口气:“你以为本宫不想?”
司云琴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再坚持两年,说不定就有人可用了。”
沈言心不是不想放权,而是因为她现在没有可用之人,没办法放权,那些人就没有她信得过的,稍微放点权士族也好,宇文家的人也好都会得寸进尺。
“那也总要每天多起来走走,运动运动。”司云琴嘟嘟囔囔道。
沈言心忍不住笑了起来:“本宫知晓。”
“我报了武试,奚风雨报了文试,等我回头再去京中贵女之间宣传宣传,争取鼓动更多的人来参加考试。”
司云琴说完之后吃了一口瓜,然后忽然转头定定地看着沈言心,沈言心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开口问她怎么了。
问完司云琴深深地叹了口气:“沈言心,为了你我可付出了太多了,你拿什么赔我,我都快成传|销头子了。”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传|销头子是什么东西,但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言心拿她没辙,指尖轻轻戳了下她的额头:“干嘛总把自己往坏的方面套。”
司云琴擦了手,然后坐得端正了起来:“那我不管,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
沈言心轻笑了声:“要什么?”
司云琴在她说了之后,有些好奇地探头看着沈言心:“太后,你对那些朝臣也这么好说话?”
沈言心轻笑了声:“你说呢?”
“那必然没有。”司云琴起身伸了个懒腰:“那就要个免死金牌好了,用以往所有的欠约,换一个免死一次的机会,您觉得如何?”
沈言心眼眸微沉,眼神之中藏着的情绪司云琴难得窥探不清楚。
她觉得沈言心没有生气,可又觉得她似乎提了个沈言心不愿意答应的要求。
她很好奇,沈言心到底会不会答应,故而并没有在沈言心回答之前退让。
“好。”沈言心轻轻叹了口气,随后没好气地看着她:“你这性子若是先皇,一个免死金牌也不够你用的。”
司云琴听到她这么说,撑着脑袋看着沈言心的下巴:“那太后有没有想过,如果是先皇我不会坐在御书房,不会管这么多事,一开始也不会入皇宫,我如今依旧在天照城做我的司家大小姐,倚芳阁的座上宾。”
“过了及笄之年会有人上门提亲,如果有看上的我会直接嫁人,如果没有纵马江湖肆意快哉,这朝堂与我没有半分干系。”司云琴眼眸微弯:“因为你沈言心我才回来的,别得寸进尺真的是。”
说完司云琴伸了个懒腰:“好了,我娘等着我回去吃晚饭呢,改天再来见见小皇帝。”
沈言心看着她离开,而后嘴角漫开笑意:“因为我才回来,那可就走不掉了。”
司云琴没想到沈言心感谢她的办法居然找了好几个人来给她陪练,练习兵法之道,她姐夫云奕亦在练兵之列,本以为回了天照城能稍微清闲一段时间才会再次忙碌,结果一点也不清闲。
每天也看兵书,要练武艺,还要抽空去和那些天照城的贵女们喝茶赏花游湖。
回来半个月,谁都知道司云琴要参加武考,她如今可是天照城的名人。
毕竟一个十五岁被封为皇后,不过一年又被接回家的人可是史无前例。
如今这样的人却又要参加武考,哪里有一年前那样重伤在身快要断气的模样。
“听说没,今日科考报名,不限出身不限男女,只要祖上三代不是罪犯户籍清白即可。”
“那又有什么用,你还考得过那些世家弟子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
“这都多少年前的话题了,你们怎么还在谈,听说今天那司空府两位小姐都去报名参加考试了,还有祝夫子也去了。”
“真有女子去啊?说是不限男女但有几个女子敢去报名啊,也不怕落选啊。”
“怕什么,落选也不丢人啊,好歹是个机会,以前我们这些人机会都没有。”
“也是。”
这些讨论都还算是正常的了,司云琴报完名一路走来听到的不正常的言论多了去了,什么女子应在家相夫教子,抛头露面实属不守妇道。
也懒得争论了,毕竟说不通的。
报完名,司云琴高高兴兴地往城中的落霞轩走去,那是宫中后妃们置办的产业,宸妃住主负责经营,漪漪也在落霞轩谋了个生计,有了正经营生。
“走两位阿姊,咱们去落霞轩扯两匹上好的布,做两身衣裳。”司云琴倒是心情不错,和司萧玉、奚风雨边走边聊。
不过她刚刚走到了落霞轩门口,就看到晏可和一名女子缓缓走过来。
那女子身着黑色云锦,腰间挂着白玉略施粉黛,手中握着一把折扇,皓白的手腕上戴着血玉所做的珠串,长身玉立眉目清冷。
司萧玉和奚风雨看到沈言心心中一惊正要行礼,却见司云琴走上前,笑盈盈地道:“沈小姐今日怎么出来了,莫不是也来报名很科考?”
沈言心扫了一眼她怀里的糕点,嘴角微微上扬满身的清冷之意霎时散了许多:“非也,只是来看看热闹。”
司云琴抬手挑了一块糕点递给沈言心:“吃吗?城内新开的糕点铺子出的新品,味道不错。”
沈言心打量了一下二人的身高:“吃这么多,怎得也不见长高些?”
说到这个司云琴就心梗,瞪了她一眼:“爱吃不吃。”
沈言心抬手握住她的手腕,低头将那糕点咬了一口。
司云琴无端的心跳快了几拍,沈言心这是干嘛!
但面上司云琴还是很淡定地再次抬手:“吃完。”
“云琴!”刚刚放开司云琴沈言心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司云琴转身看到柯兰月,这家伙怎么也来了。
“你出门又不带我!”柯兰月跑过来不满地一手搭在司云琴的肩膀上。
甚至一点都不客气地顺走她怀里抱着的糕点,看起来极其熟稔。
“你是猪天天就知道睡,错过报名时间你赔我啊。”
“你还说,都说好了带着我一起去。”
“你去干嘛?文不成武不就的,去挨打啊?”司云琴不客气地反问她。
两人在旁边斗嘴,奚风雨倒是挺有兴致地观察了一下沈言心神色,也没什么的,就是笑意散了。
“这位又是你哪位姐姐?”柯兰月看到沈言心,小声地问道。
司云琴将一块糕点塞进她嘴里:“哪那么多问题。”
“沈姐姐难得出来,不如请我扯几匹布?”司云琴掩饰了尴尬看向沈言心。
柯兰月后退了两步到了奚风雨身边,伸出手指戳了戳她:“风雨姐姐认识吗?”
奚风雨轻咳了声,最后还是小声给柯兰月说道:“她那位不一样的姐姐。”
当朝太后,可不是不一样。
“倒也不是不可以。”沈言心用折扇指了指落霞轩,司云琴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花沈言心的钱,司云琴半点不心疼,往贵了买。
回头她还能分成,这铺子可是有她一部分股份的!
司萧玉原本还胆战心惊,可奚风雨笑着与她说:“别太担心,沈小姐也不过是你这好妹妹的众多姐姐之一。”
听起来荒唐,可又觉得好像也是,沈言心对司云琴那好言好语言听计从的态度,可不像是朝堂上杀伐果断的太后。
可她总觉得司云琴对沈言心,也有些不一样,就是感觉比对其他人更多了几分骄纵,她对别的姐姐可都是嘴甜得很,唯独对沈言心不这样。
不说太多的好话,甚至都不会夸得天花乱坠,还有些报复性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要是奚风雨知道她怎么想,绝对会告诉她不是错觉,就是在报复沈言心的钱袋子。
第67章
司云琴进去就是漪漪在接待她们, 宫里的妃子们自然没能天天出来,外面还是漪漪打理的多些,她在倚芳阁这些人, 别的没学会, 八面玲珑的待人之道还是懂的,账本是宸妃在处理, 一些绣品, 衣服样式则是有后妃们研究, 怎么说也是宫里的风向标, 做这些还是游刃有余的。
“漪漪姐姐, 这个给我来一匹。”司云琴要完又转头去问司萧玉和奚风雨, 奚风雨之情也不客气挑了自己喜欢的,柯兰月跟风也买了,司萧玉最后也挑了两匹。
“好了就这些, 沈小姐买单。”司云琴转过身笑盈盈的看着沈言心,还有几分揶揄之色。
沈言心示意晏可付钱,看着司云琴那如小狐狸一样狡黠的模样,折扇落在她的额头:“还想买些什么?”
“不买什么了,饿了, 吃饭, 你付钱。”司云琴半点不客气的说道。
“那就走吧, 带路。”沈言心难得挺好说话的。
司云琴转头问漪漪:“一起去吗?”
漪漪摇了摇头:“今日人多,我就不去了,待你们高中请我喝酒就好。”
“好吧。”司云琴说完走了出去, 沈言心缓步跟在她身后。
司云琴带着沈言心去了城中最大的酒楼, 又满满当当的点了一桌子菜,这些菜沈言心倒是不怎么吃过, 味道和宫里的比也并不逊色,难怪能做大。
等吃饱喝足了,沈言心看着司云琴那餍足的样子,语气轻柔的问她:“吃完了?”
“嗯,吃完了。”司云琴伸了个懒腰:“好睡觉了。”
“刚吃完就睡。”沈言心轻轻摇头:“于肠胃不好。”
“等走回府,不就正好消食了,沈言心你这也管?”司云琴不满的问她。
沈言心漱了口,擦了嘴和手:“我如何管得了你?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慢走,不送。”司云琴对她挥了挥手。
沈言心的折扇落在她的手上,微微靠近司云琴轻声道:“本宫等着云琴的好消息。”
“打工人丢不了,回去吧你,尽说不爱听的。”司云琴半点不想去想考试的事,烦死了,她这辈子原本的目标只是想做个咸鱼。
沈言心离开之后司萧玉好奇的问司云琴:“沈小姐怎么突然出来了?”
司云琴摇头:“不知道啊,可能是关心我吧。”
不是她自恋,实在是沈言心是有点反常。
司萧玉一时被她堵得无话可说,总觉得是不是有点脸皮厚了?
柯兰月却忽然问道:“这位沈姐姐喜欢你啊?”
司云琴一口茶差点给自己呛死,倒是奚风雨平静的笑了笑:“某种意义也算?”
对上她揶揄的眼神,司云琴小脸有些红,当然主要是因为被呛的。
“风雨,饭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沈言心的喜欢,她可真的承受不起。
喜欢就帮她多干活是吧?
奚风雨笑了声:“开个玩笑,好了,我先回长公主府了。”
“行吧,再见。”
因为有司云琴的带头,天照城的武将之女们报名武考的还不少,相比而言文试就少了许多,当然司云琴也不求多,主要是求精,一个能夺取名次成功取得官位的比一群不上榜的要有用的多。
第一场是乡试定于五月初六,这场考试的人倒是挺多的。
武考内容这乡试内容简单,就是考武艺。
包含步射、骑射、马枪、马枪、步射穿札、翘关、负重、才貌均通过者可进入会试。
这些对司云琴而言倒是没什么太大的难度,只不过考试的人多,时间也就分为了两,和文试时间一样。
柯兰月听说司云琴要参加武考,原本也是打算一起去的,结果司云琴笑着问她:“考中了可是要入朝任职的,你确定?”
柯兰月年岁比司云琴还小半岁,这真要她入朝任职可是吓到她了,她自认只想做个骄纵的大小姐,并不想做官,觉得自己做不来。
最后老老实实的不去凑热闹了,不过还是挺好奇的,想去围观,结果武考的场地是封闭的,在军营附近还有士兵把守,围观也没成功。
等司云琴考完,和她阿姊司萧玉一起离开了考场,一出来就被柯兰月拦住了,问她考试的事。
司云琴是真不想回答,上辈子寒窗苦读十几年,好不容易毕业了,还没工作几年先猝死了,这辈子还要努力考试,也真是服气了。
关键是不仅她问,家中长辈也要问,活脱脱的高考完的样子。
司云琴受不了,在他们没注意的时候就溜去了长公主府。
奚风雨已经回到长公主府了,她如今挂的是长公主的幕僚,自然也是住在宇文栖玥这里。
还没喝茶呢,就听到宇文栖玥问她考的如何。
司云琴哭着脸道:“放过我吧。”
奚风雨笑了声,她倒是懂司云琴的感受:“栖玥你就别问她了,孩子都有阴影了。”
“毕竟一辈子逃不掉的考试是吧?”奚风雨笑着对司云琴说道。
司云琴对她点头:“还是你懂我。”
“好了,不问便是了,既然考完了,不妨庆祝一下?这会试还在两个月之后呢,不着急。”宇文栖玥记得这会试的时间,还充裕,对别人她不清楚,对这二人应该是充裕的。
司云琴认真的点头:“对,先休息。”
考试可太累了。
说着司云琴出去叫上祝静安,还有好几个关系还不错的一起参加了乡试的好姐妹一起去酒楼搓了一顿,之后又是去城外狩猎,游湖总是小日子还挺快活的。
等快活完了,才想起沈言心。
考完后第三天晚上,司云琴下午在家睡了一下午,天黑才醒过来,吃了个晚饭百无聊赖的忽然想起沈言心。
没啥事做的司云琴一路翻墙进了皇宫,到了奉宁宫看到沈言心还在批阅奏折,这大晚上还在加班。
司云琴提着一只烧鸡从门外探了个头,晏可忽然出现在她身后:“司小姐,主子让您直接进去。”
听到她的声音司云琴吓得一个激灵,转过身很认真的看着晏可:“我说晏可你能不能别这么像个鬼魅一样出现?”
晏可听到她的话,轻咳了声指了指门,示意她进去。
司云琴抬腿踏了进去,进去之后发现沈言心还在批奏折。
“您可真是个大忙人。”司云琴扫了一眼沈言心桌上的奏折,确实挺多的。
沈言心抬眸看向她:“过来帮我研墨。”
司云琴想说她不是来研墨的,但沈言心都开口说了,她也当真不好拒绝。
过去给沈言心研墨,一边还用余光瞥那些奏折上写了什么。
其实说是很重要的事也算不上,说不重要吧,沈言心也没有放心安排的人。
一句话,还是没人可用,这宰相一职现在还空着,没有正式任职,而是由司徒暂代。
“又是互相推诿。”沈言心蹙着眉充满了烦躁之意。
“怎么了?”司云琴低头看了一眼奏折,上面所言乃是西北之地匪寇横行,但匪寇处于两郡交界之处,两郡最初都不曾去剿灭,如今成了一方祸患,这些人倒是互相推卸责任了。
沈言心将奏折放到了一边,准备明日早朝议论。
司云琴看了一眼她还剩下的两叠折子,小声的问道:“要不然我帮你批一些不重要的?”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也不是司云琴胆子大,主要是沈言心以前自己让她干过这种事。
沈言心轻笑了声:“也行。”
她将一只朱笔给了司云琴,往旁边挪了点位置给司云琴。
司云琴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下了。
蓝汐过来给她们添茶的时候就看到二人并肩而坐,一同批阅奏折。
司云琴一边看还要一边骂骂咧咧的。
“蠢吗?这种事也要问?”
“这不是你该做的吗?这也要邀功?”
“说的啥啊,怎么不把你今天吃了什么也写上呢?真有意思。”
沈言心听着司云琴不停歇的吐槽,莫名觉得批奏折都没有这么烦了。
有人一起速度快了不少,好不容易清空了,司云琴伸了个懒腰:“还好我自己带了烧鸡过来,饿死我了。”
沈言心放下笔,整理了桌案:“本宫还能少了你的吃的?”
“嗐,大半夜的他们再去做多不容易,而且饿得死了,还要等饭,很折磨的。”司云琴伸了个懒腰,然后转头看向沈言心:“那你管酒成吗?”
“酒鬼。”沈言心戳了下她的额头。
司云琴笑了声:“人活一事最主要的是畅快,你说呢?”
“行,管酒。”沈言心起身,示意蓝汐去取酒。
司云琴跟在她身后,心情愉悦,沈言心藏着的好酒可不少,有口福了,一只烧鸡换一壶酒不亏。
她带进来的烧鸡早就让沈言心的小厨房热着呢,蓝汐不愧是奉宁宫的总管,见司云琴带了烧鸡进来就吩咐小厨房再备一些小菜,这不果然派上了用场。
沈言心和司云琴走到了偏殿,窗户开着正好对着外面的池塘。
“今日怎么舍得进宫了?”沈言心抬手给她倒酒,顺口问道。
“这不看你一个人在宫里,孤家寡人的怪惨的。”虽然事实不是这样,事实就是她一时无聊了,难得想起来沈言心。
沈言心低笑了声:“我看你是终于玩够了想起我了吧?”
司云琴摸了摸鼻子:“嘿嘿,别说出来啊,多尴尬。”
做人留一线懂不懂啊。
第68章
和沈言心一起吃完那只烧鸡, 司云琴喝了点酒,似乎过了一年,她的酒量也见长了, 不再如从前, 喝几杯就有些醉意上头了。
喝完那一壶酒,司云琴小脸通红地起身:“好了晚安, 我回去了。”
沈言心微微颔首:“你怎么回去?”
“我会轻功啊。”司云琴小幅度的侧头看着沈言心, 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看着沈言心似乎在说我很厉害的。
沈言心轻笑了声, 起身让晏可进来:“别轻功了, 万一不小心踏空, 明日就传出司大小姐犯宵禁还摔了自己, 可不好听。”
“我才不会。”司云琴连忙摇头,觉得沈言心是看不起她。
“我让人备马车,舒舒服服坐着回去不好吗?”沈言心温声问她。
司云琴想了想:“好。”
瞧着眼前人乖乖地点头, 沈言心嘴角微微上扬:“乖。”
司云琴见她伸手揉自己的脑袋,稍稍后退了一步,感觉沈言心现在对她又不那么像对打工人,哪个老板对打工人这么体贴啊。
微醺的脑袋让她想不明白这些事,但她就是觉得奇奇怪怪的。
“那个, 我想起来一件事。”司云琴挠了挠头对沈言心说道。
“什么事?”沈言心倒是挺好奇她想说什么事。
“就是, 你之前不是说现在的行政区域划分太重复了, 官僚系统太臃肿,养着好多闲人,应该削减一下, 这样的话就需要重订行政划分, 然后裁减一部分官员,而且地方收官和行政官员虽然可以分开, 但也需要能互相制衡…”司云琴说着挠了挠头:“还有什么来着,有点乱…”
沈言心安静地看着她低头思索,小姑娘喝醉的样子当真宛若盛开的桃花,令人不自觉地欣赏。
明明是往日最感兴趣的话题,却总觉得不如眼前人来得令人感兴趣。
沈言心见她似乎当真捋不清思绪,抬手牵住她的手:“好了,想不起来就明日睡醒再想。”
司云琴见沈言心牵着她往外面走,明明应该还有意识,明明没有醉狠的,但看着低头看着沈言心握着她手腕的手,感觉好像脑子又转不过弯来了一样。
到了奉宁宫外沈言心才松开司云琴:“好了先回去吧,不着急。”
司云琴愣愣地点头,然后上了马车,晏可给她驾车,司云琴上了马车之后看着自己的手腕,最后还是掀开车帘,再次给沈言心说道:“我想起来了,是赋税不合理。”
沈言心轻笑了声:“好了,大晚上的不说这些了,该休息了,该批完奏折头疼。”
司云琴趴在窗边点了点头:“也是,工作不会快乐的。”
说完对着沈言心挥了挥手:“那就,拜拜。”
“拜拜?”沈言心没听过,但也学着她对她挥了挥手。
直到马车彻底离开了视线,沈言心才转过身,回到殿内看到那桌上的残余,嘴角的弧度就没下去过。
这家伙倒是真会讨人欢心,会吃会玩会处理朝政,一颗玲珑心一双世事眼。
沈言心又想到她说的两件事,真觉得当初让司云琴进宫一次,或许史书所记当真荒唐至极,但对沈言心来说,确实最正确的决定了,否则也遇不到这家伙。
司云琴坐着马车回到家之后,守卫都吓了一跳,也没听说小姐下午有出去啊?
司云琴懒洋洋地从马车上下来,已经有几分睡意了,晏可看着她进了司空府大门才驾着马车回宫。
司元驹看到司云琴这个时辰才归家,没好气地问她去哪了。
听到司元驹的询问,司云琴微微侧头看着她:“美少女的事,你少管。”
“身上也没有倚芳阁的香味啊。”司元驹俯身微微靠近她:“又和哪家的小姐成红颜知己了?”
“不告诉你。”司云琴想起晚上沈言心伸手牵着她走出奉宁宫的样子,还有点小害羞,抛开其他都不说,沈言心那张脸,她是真喜欢啊。
总觉得上次宰相逼宫的事之后,沈言心就变了,或者说从她离宫之后?沈言心对她就有那么点不一样了。
司云琴回到自己的小院,司茵和林枫已经睡了,司云琴自己去打了热水洗了个澡,倒头就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就跑去找了奚风雨。
奚风雨大清早地在练字,司云琴早饭都没吃就跑过来了,出门前还被程宛骂了半夜不归家,清早就出门,这司空府是有鬼在吓到她了?
司云琴捂着耳朵撒腿就跑,果然人不能在家里多待,在外面见不着她就是她母亲的心肝宝贝,在家三天以上,她就是猫嫌狗厌。
司云琴跑到了长公主府,和守卫打了个招呼就跑进去了,守卫认识她也知道她和宇文栖玥是好友,瞅着她一阵风似的跑进去也没有拦。
奚风雨早上在练字,司云琴火急火燎地跑进来,奚风雨抬眸将一本书给了她:“别催,昨天刚写完,今天不写了,累得很。”
“谁催你这个了。”司云琴在她对面坐下,一坐下就开始叹气。
奚风雨索性放下笔:“你大清早地过来,就为了来我这叹口气?”
司云琴撇了撇嘴:“不是,我昨晚找沈言心喝酒去了。”
一听就是八卦的气息,奚风雨也坐下来问她:“然后呢?”
司云琴将昨晚的事说了下,然后一脸惆怅地看向奚风雨:“沈言心被夺舍了?”
奚风雨扫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应该是没有的,她还是那个沈言心,就是觉得奇奇怪怪的,那么好说话,不像她啊,而且都没兴趣听我说改革行政划分和赋税的事了,她都不加班了!”司云琴感慨道。
“你大胆点。”奚风雨笑着对她说道。
司云琴再次叹了口气:“你说沈言心喜欢我啊?”
“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不是?”奚风雨反正觉得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宇文栖玥刚刚进来听到二人这胆大包天的对话,着实吓了一跳。
“风雨这说的是够大胆的,太后对云琴?”宇文栖玥想象不出来沈言心喜欢一个人的样子。
司云琴叹了口气:“这可真不敢想,她或许是喜欢我吧,但肯定不是那种喜欢。”
沈言心对她有好感司云琴信,沈言心想和她谈个恋爱,司云琴不信也不敢。
“算了,不重要,我饿了~”司云琴眼巴巴地看着她们二人。
宇文栖玥笑了声:“正好一起用早膳。”
司云琴不是一个会纠结于这件事的人,和宇文栖玥他们吃完饭,没多久祝静安便上门来拜访了,没一会睡醒了的柯兰月也跑过来了。
柯兰月如今住在司空府,醒来问程宛知道司云琴已经出门了,连忙追了过来。
十天后乡试放榜,司萧玉获得武试榜首司云琴只排了个第五名,奚风雨虽不是榜首,但也是前十,祝静安在奚风雨前面一名。
这天照城本来就有众多的王公子弟,除了废了的就是内卷达人,所以能在乡试榜上有名,那都是不错的了。
榜上有名就够了,司云琴要求又不高。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荣家大小姐也是此次武试前十,正好一起来看榜,司云琴和她也挺熟的。
“荣姐姐,一起去吃个饭庆祝一下?”司云琴笑着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荣问夏点了点头:“好啊,走,想去哪吃?”
司云琴指了指天照城最大的酒楼:“就去那吧,今天大概是挺热闹的。”
“行。”
宇文栖玥也跟着他们一起来看的榜,听到司云琴说,笑着道:“那今日便算是我请你们吧。”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
“客气什么走吧。”宇文栖玥率先走出了人群。
但到了酒楼却发现并不像往日那样的热闹,掌柜的见她们进来立刻笑脸相迎:“草民拜见长公主殿下,司小姐。”
“掌柜,今日怎么没有客人?”按理说不应该啊。
“司小姐,小店今日被一位贵客包场了,几位二楼请,贵客已经在等着你们了。”掌柜脸都笑出花来了,看样子这贵客是给了不少钱。
司云琴云里雾里地走上楼,随后就看到坐在那里听曲喝茶的沈言心。
奏乐的是那倚芳阁的新头牌,若说漪漪以舞出名,这位便是以乐闻名,就是那皇宫之中天下第一乐师都对其夸赞过几句。
司云琴看到沈言心有些意外,又好像没有那么意外。
“你怎么来了?”司云琴走到沈言心面前,今日的沈言心一袭月白的长衫,头戴凤冠,看起来少了几分属于当朝太后的冷峻和威严。
当然即便是这样的常服,看起来也依旧清冷高贵,不是那么容易亲近。
也就是司云琴毫无芥蒂地走到她身边坐下,像是对待寻常人一样。
宇文栖玥和奚风雨看到沈言心,两人对视了一眼似乎都在问她怎么来了?
司萧玉到底是司空府的长女,看到沈言心还是恭恭敬敬地行礼了,虽然没说是谁,但礼数还是周全的。
沈言心对她微微点头:“不必多礼。”
唯有荣问夏满头雾水,全然不知道此人是谁。
司云琴倒是不客气招呼其他人落座,宇文栖玥先坐下,司萧玉才跟着坐下,而后奚风雨祝静安等人才敢落座。
第69章
“今日放榜, 来看看你中了没。”沈言心给司云琴倒了杯茶。
“那我要是不中,你包下这里不是亏了?”司云琴好笑地问她。
“若是不中,我还准备了画舫, 游湖散心也不错?如今也正是游湖的好时节。”沈言心脸上的冷意面对司云琴的之时总是不经意间消散于无形。
司云琴撑着下巴看着沈言心的侧脸, 似乎在思考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我还真是好大的面子。”
“不是你说我们是朋友,为朋友庆祝一下有何不可?”沈言心倒是淡定的结果她的话。
司云琴嘴角漫开笑意:“那就多谢了。”
“想吃什么, 自己点。”沈言心将菜单给了司云琴, 司云琴转头又去招呼她其他的朋友了。
沈言心大多时候都是安静地看着司云琴和其他人闹, 司云琴坐在她左手边, 宇文栖玥在右边, 今日的主角是这几个中榜的人, 沈言心自然不会喧宾夺主。
看着她们闹比回宫看着那些奏折有意思得多。
等吃完了,今日沈言心倒是不急着回去,而是问司云琴还要不要游湖, 这画舫租都租了总不能浪费。
司云琴也不客气,沈言心花钱,她有什么不乐意的。
一行人再次踏上画舫,刚刚吃完饭,还是有些懒散, 好在这画舫上面休息的地方倒也不少。
沈言心坐在甲板上品茶, 其他人热热闹闹地在里面。
过了会司云琴又跑了出来, 她看到沈言心面前摆着一盘棋:“你想下棋?”
“倒也没想过。”沈言心笑道,而后对晏可招了招手,晏可拿出一个盒子, 沈言心接过盒子, 将盒子递给司云琴:“恭喜。”
司云琴可真没想到还有礼物:“是什么?”
“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沈言心放下茶杯,有些姿态慵懒地曲起一条腿, 显得没有那么端庄矜贵。
司云琴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是一对簪子,做工精细雕刻精美,司云琴当真喜欢。
“可还能入眼?”沈言心一只手撑在棋盘上,葱白的指尖有些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颗棋子。
“说什么入眼不入眼的,说得好像我多挑剔一样。”司云琴将盒子合上,抬眸看向沈言心。
却一眼惊艳,这样随意慵懒的沈言心似乎还有几分洒脱,是她在皇宫之中从未见过的沈言心。
收敛了眼中的惊艳,司云琴姿态端正了些:“很喜欢,谢谢。”
“那就好。”沈言心把玩着棋子,一时也不知道做些什么,这湖光水色确实美,但总不能和司云琴赏景吟诗吧?这家伙也不爱。
“既然都坐下了,不妨来两局?”沈言心问司云琴。
司云琴点了点头:“也好。”
她陪着沈言心对弈,另一头也是热闹,柯兰月和荣问夏比武,奚风雨也宇文栖玥琴箫合鸣倒也有趣。
下了几局司云琴都下不过沈言心,输上头了又开始较真了起来。
不知不觉的天色也暗了,沈言心稍微让了她一些,让司云琴终于能赢一回了。
月上梢头之际一行人上了岸,快要宵禁了,沈言心也就直接和她们告别了。
等沈言心走了,柯兰月凑过来看着司云琴:“你们家沈姐姐到底是谁啊?天照城没听过有哪个沈家啊?”
不是没有姓沈的,姓沈的有是有,但要么家里没有女儿,要么有和司云琴的关系也并不密切,柯兰月都打听过了。
倒是荣问夏好像被点醒了一样,她指着沈言心离去的方向,惊诧地问司萧玉:“萧玉姐姐,这位沈小姐不会是那位吧?”
皇宫里那位,不过她不敢说出来。
司萧玉看向她对她点了点头,荣问夏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和当朝太后同桌吃饭了?不是在宫宴上,而是真正的同桌吃饭,就隔了那么几个人。
这可真是有些吓人了。
“嗐,你管她是谁呢,反正饭都吃过了,再说了你还和长公主一起吃饭了呢,走了回去了,过会宵禁了,要我说宵禁就不合理。”司云琴不满地吐槽。
奚风雨调侃她:“那你去建议啊。”
司云琴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奚风雨无辜地眨眨眼:“我就是殿试中了,也不会是谋划这方面啊,我的专业是地质勘探,你知道的,做些这方面的事我可以,像你这样我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历史书我都没背几本。”
两人说得小声,柯兰月没听清,还不满地凑过来想听她们的悄悄话,奈何司云琴伸手挡着她了。
“行了,又没让做这些,不过你说的提建议也不是不行。”司云琴知道奚风雨不爱那些朝堂上的算计,她要是能带着后世的知识去另一个方面建设也挺不错的。
柯兰月听不懂,也就没多大兴趣了。
在会试之前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司云琴也没有闲着,每日研究兵法兵书,还会抽空叫上奚风雨一起研究一下怎么划分新的行政区域的事,大昭官员体系臃肿,每年官员俸禄都是一大笔的支出,而且最主要的是责任不明,遇事互相推诿,行政区域划分不够明朗也会导致赋税制度不合理。
奚风雨听司云琴说着那些,忽然觉得她和自己还是不一样的。
“就算是通读上下五千年的史书,我大概也做不到你这样,想得这么多,光是史书上那些东西,真的能做到想这么多吗?”奚风雨觉得就算是通读史书也不一定能运用上。
司云琴在纸上落下几个字:“这样吗?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到了而已,而且我也不只是记得上辈子的一些东西,从小也看了不少这个世界的史书,发展历史之类的,毕竟身体里装着一个二十几岁的灵魂,也不可能真的天天去玩泥巴?”
“我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不然当年也不会学这个专业了不是。”司云琴笑了下:“可能人的脑子就是不一样吧,脑回路不同嘛。”
“可能是吧。”奚风雨看着她在揉手腕:“你对辅佐沈言心还挺上心的嘛?”
司云琴再次翻开了一本书:“既然答应了,总要尽力去做,不然就不要答应咯。”
“也是。”说着宇文栖玥和祝静安也过来了,司云琴眼眸一转,都抓过来做壮丁了。
晚上司云琴带着重新划定的出版地图去找了沈言心,她踩着晚饭点过去的,沈言心刚刚面见完一名大臣,她最近在敲定宰相人选,也是费心的事,朝中有能力担任宰相的人选还是有几个,但沈言心还需要权衡。
今日才算是心里有了个决断,前任大理寺卿倒是个不错的。
不过先皇驾崩的时候刚刚告老辞官,沈言心准备将那老狐狸重新启用起来。
才刚刚过五十的人,说什么辞官。
司云琴躲着那位新任大理寺卿出去了,还没来得及现身,倒是听沈言心先开口了:“进来。”
闻言司云琴老老实实地从门口探了个头出来,嘿嘿笑了两声。
“怎么舍得进宫了?”沈言心笑着问她。
司云琴踏进殿内将手中的地图双手奉上:“请过目。”
沈言心展开地图看了看,确实有些被惊讶到,她那日听司云琴说到过这事,还以为这家伙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动作,结果这次倒是快了很多。
不过展开细看了一会,确实发现如果能实施会比现在的划分方式合理许多,户籍也会更好管理。
沈言心眼神都炙热了许多,而后抬眸看向司云琴:“云琴给本宫的惊喜还真是多。”
“诺,我真给了,反正我个人是觉得现在的体制太臃肿了,祝姐姐找祝叔叔打听过,大概估算过目前官员的开支,真是一笔庞大的数目,太傅也一起算过,如果能削减一部分官员,那么这部分开支会少掉五分之一,而且还是保守估计。”
“但,如果要推行,恐怕比推行科举的阻碍更多,士族会竭力阻拦,目前的官员也会阻拦,这是真的难办啊。”沈言心叹了口气,感觉到了未来又有的忙碌了。
司云琴从果盘里面翻着自己想吃的水果:“那我可管不了,你要是用我就继续帮你改进,不用就算了呗,反正是我闲着无聊。”
沈言心将那地图收了起来:“本宫可没说不用,只是得慢慢来,至少得等到这次科举的人才都分配了官职再说,还有裁减官员没有问题,裁减下来的官员也要有个安顿之处吧?”
这些都是要考虑的问题,可不是沈言心一句话就能推行的事。
司云琴吃了个果子,然后笑着看向沈言心:“你慢慢想,我来宫里蹭饭吗?到饭点了,您不吃饭吗?”
沈言心低笑了声:“怎么怕我孤家寡人一个人没人陪我吃饭,特意进宫一趟。”
“那是,我多贴心,不用太感动了。”司云琴还真是有什么话她都能接过去,脸不红心不乱的。
可沈言心就是吃她这一套啊,看她那有些臭屁的样子,不觉得厌烦,倒觉得格外的可爱。
“走吧,奉宁宫管你几顿吃的还是没有问题的。”沈言心笑道。
司云琴跟着她走出去:“你都管不了我几顿吃的了,那得多少人饿死。”
“也不见得是多少人饿死,说不定只是我饿死。”沈言心半开玩笑道。
但这玩笑却也不见得就只是玩笑。
司云琴轻叹了声:“沈言心,此生尽我所能,绝不让你饿死。”
沈言心指尖落在茶杯上,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明显。
心底那隐晦的占有欲似乎又壮大了些。
司云琴只觉得沈言心的目光有些过于炙热。
第70章
今年的夏天似乎比往日要热许多, 如今还未至端午已经热起来了,虽然还没有特别热,但比往年也热一点。
司云琴喝着汤:“反正还有一个多月才会试, 要不然我再去趟江南?江南好风光啊, 正是好时候。”
沈言心没好气地看向她:“才回来又跑?”
“反正没什么事嘛,风雨说从天琅湖到景泽郡之间能修一条小运河的话, 整个天琅湖流域和沧江流域就能沟通了, 对于整个天琅湖流域和沧江流域的经济发展都是很有利的。”司云琴给沈言心说道。
沈言心认真想了想之后:“确实, 但是此事急不得, 需多方考虑才行, 而且需要大量的钱财。”
“国库空虚了?”司云琴好奇地问道。
沈言心给她夹了一块肉:“国库的事你也敢打听。”
司云琴对着她吐了下舌头:“不说算了。”
“就你胆子大。”沈言心轻声道, 不过那语气却并不像是责怪的样子。
“那不是你惯的。”司云琴小声嘀咕,她之前可不想管这些破事。
“国库不算空虚但也不算是富裕,我是觉得要是能从世家身上弄点钱过来, 应该不错,比如郑家居南方,他们应该是愿意的。”
“哦,懂了,和郑家合作, 然后顺便扶持其他的势力, 不过你想扶持谁?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司云琴满脸好奇地询问沈言心。
沈言心轻笑了声:“若是鼓励通商呢?也用不着特意扶持谁, 诚如你所说,士农工商没有必要分成三六九等,维持百姓的稳定也不是打压商贾就能行的, 毕竟这世上也不是人人都有能力行商。”
“哦, 了解了。”司云琴吃着饭点了点头:“不过这样你要顶的压力就大了。”
“你提出来的那些哪一件事压力不大?”沈言心没好气地看着司云琴,这家伙倒是只负责给出建议, 落实还是只能靠她自己。
司云琴轻笑了声:“我又没有什么实权,我父亲一介武夫,稳住军中的事就算了,这些事您还是别指望他了,太为难了。”
沈言心微微颔首:“我也没想那么多。”
“不过这些事你难道准备都堆在一块搞?会不会操之过急了?”司云琴问道。
“自然不会,目前重点自然还是在科举,至少这一次要好好办好,然后官员裁减的事需得落实了,如今天琅湖流域已经有百姓自愿过去了,用不着太过操心,只是天琅湖流域减免赋税还是不少人颇有微词。”沈言心摇头,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这些人啊,何必呢,就不能自己去顺应新的政策吗?墨守成规是不会被淘汰的。”司云琴觉得那些老顽固真的是阻碍社会发展的最大阻力。
“哪有那么容易,谁不想不用改变就能让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沈言心倒是能理解,不过理解归理解,终究是不赞同他们的做法。
“好了,好好吃饭,不聊这些。”沈言心见司云琴吃得欢快,一时也不想在饭桌上聊这些事了。
司云琴倒是有些奇怪地看了沈言心一眼,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沈言心现在和她一起吃饭也会聊天了,真是稀奇,感觉沈言心真的变了好多一样。
“不是想去江南一趟?想去就去吧,别忘了科考之事就好了,这会试可不只是单纯的考教骑射这些了。”
“我知道。”司云琴哪里能不清楚,这科考的内容还是她建议的。
倒是自己出题靠自己了。
“我还以为你不许呢。”司云琴吃了一块酸萝卜,侧头看着沈言心说道。
沈言心也夹了一块酸菜:“我为何不允许?”
“不知道。”司云琴想了想还真没想出来为什么:“为了让我给你干活?”
沈言心弹了下她的额头:“你也不是什么官员,能做多少事?这宰相之位给你啊?”
“你敢给,我可不敢要。”她现在要资历没资历,要能力其实也没什么能力。
“我不敢。”不是怕朝堂之人阻拦,是她要是真敢将司云琴架在那个位置上,恐怕司云琴的小命都难保。
“我今日宣布你做宰相,下午指不定就有无数杀手来追杀你了。”沈言心漱了口慢悠悠地说道。
司云琴啧了一声:“那还是别了,我害怕。”
“逗你的。”
吃完饭之后司云琴倒也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奉宁宫又休息了一趟,下午被沈言心抓着比试了一下午,晚上才回到家里。
第二天司云琴美美地醒过来,准备吃了早餐就去找奚风雨她们玩,结果刚刚吃完早饭,倒是迎来了好大一个惊喜。
“娘,外面咋了这么热闹?”司云琴吃着饭后水果呢,就听见他们家前厅似乎来了客人,热热闹闹的,人还不少。
程宛无语地看了一眼家里这个小祸害:“晏家上门提亲了。”
“啊?晏家?这年头还有女方上门提亲的?不过晏姐姐和兄长倒是挺般配的。”司云琴记得晏家有一子一女,都是老熟人了,晏家兄长比她兄长小两岁,晏家阿姊比她兄长小三岁。
这年龄差她觉得还是挺合适的。
“是晏盛。”
司云琴听到之后机械地收回了看热闹心:“哈?我记得昭国律法还没有开放到允许男子通婚吧?所以,这上门提亲的对象不是我二哥?”
“你。”程宛没好气地说道。
“被废的皇后他们也敢?这么大胆子?”司云琴还真是被吓到了,这些人可真不给皇家颜面。
不过这也是因为小皇帝年纪小,可能也是觉得整个皇家只有一个太后支撑,都能放司云琴出宫了,也不在意她是不是再嫁人了。
“听说,人家晏公子知道你被封为皇后之后,茶不思饭不想,甚至扬言此生不娶。”程宛倒是一副看自己女儿好戏的样子。
司云琴无语地吃完最后一口果子:“我没记错的话我和他又不熟,我看他讨嫌得很,总是文绉绉地还嫌弃武人粗鄙,他看上我啥?”
“听说是你醉酒那日纵酒高歌的时候一见钟情。”程宛揶揄地看着她。
司云琴:
“那时候我才几岁啊!他大我五岁!五岁!真敢想。”司云琴简直无语了。
程宛也抓了一颗果子慢悠悠地咬了一口:“五岁相差也不大啊,还行,年纪大的会疼人。”
“我爹会吗?”司云琴没好气地问她。
“不怎么会,但他听话啊,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也还算能接受了。”程宛笑着道。
“我不接受,我话撂这了,这辈子不嫁人了。”司云琴嫌弃地说道。
“琴儿,你老实和娘交代,你不会是喜欢风雨吧?”程宛一脸八卦地问道。
司云琴转过头有些无语地看着她:“我说娘,你从哪看出我喜欢风雨?”
“那不会是长公主吧?这可不好办,我和你爹不在意你喜欢女子,但长公主身份特殊,爹娘没办法给你做主。”程宛倒是认真思考了起来。
司云琴仰头看着房梁:“娘,你对你女儿的心上人有挺多备选啊,你怎么不把这天照城的贵女们都说一遍呢?”
“那还是不一样,其他的大家闺秀和长公主还有风雨不一样,对了你头上这朱钗谁送的,我瞧着挺不错的,适合你。”程宛是真的好奇自家女儿的心上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你女儿目前没有任何心上人,只想能成功参加完殿试。”司云琴没好气地说道,对于程宛问的朱钗谁送的,倒是避而不谈。
“你真想入朝为官?这可没有你纵马江湖来的肆意。”
“娘!女儿现在有了别的追求了。”司云琴一脸认真地和她娘说道。
“算了管不住你们,少年人有自己的追求和人生,娘管不了一辈子。”程宛再次看向司云琴头上的朱钗:“别说那些,问你这朱钗谁给的呢。”
“看这做工可不像是市面上买的。”程宛一副看透了的样子。
司云琴无奈地叹了口气:“太后赏的。”
程宛听完之后又觉得没什么意思,:“那这门婚事我让你爹拒了?”
“不拒,他嫁啊?”司云琴嫌弃地说道。
程宛轻咳了一声:“你爹愿意别人还不愿意娶呢。”
等程宛出去了,司云琴也麻溜地翻墙出去了,直奔长公主府,和奚风雨说了这事,还问奚风雨和宇文栖玥要不要一起去江南。
“明天就出发。”司云琴火急火燎地说道。
“这么急?之前不还说过两天吗?”奚风雨不解地问道。
“我知道。”柯兰月也跑了过来了,她刚刚去前厅偷听去了,没追上司云琴的步伐。
“晏家去司家提亲了。”柯兰月揶揄地看向司云琴。
司云琴顿时觉得没意思了,她有些恹恹地趴在桌上:“天地良心我觉得我们真不熟。”
奚风雨笑了声:“不要你觉得,他觉得熟就好了。”
“你可真懂。”
“晏家长子?那个小侯爷?”宇文栖玥也八卦了起来。
“是哦。”
这几个人只知道看她笑话,司云琴气不过转过念头就去了奉宁宫。
结果沈言心似乎也听说了这个八卦,司云琴寻思着天照城的八卦有那么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