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元佳滢心惊胆战的从主殿出来。
四周都是急匆匆躲雨的宫人。
邓妙琴顶着细密的雨点跑进回廊, 远远的看见元佳滢,高兴的上前,“佳滢, 怎么样了?”
“已, 已经办好了。”元佳滢微微偏头,看了一眼一片漆黑的主殿, 结结巴巴的说着, “我回来前, 瞧见洛笙昏迷在角落, 怕被人瞧见, 我就先熄了主殿灯盏, 你到时候让你阿兄找她就是了。”
“太好了, 多谢佳滢。”邓妙琴亲昵的道谢, “不过那洛笙太狡猾了, 我阿兄因着下雨还得有一阵才能过来。”
邓妙琴不放心,“我正好带了点好东西, 你不然也一道帮我点上吧, 这东西可管用了,闻几下就受不了, 你记得点的时候小心些别沾上。”
元佳滢一听就知道她口中的好东西都是什么, “啊?这不好吧。”
仙灵宫怎么能点这种东西。
“没事的,你就混在檀香里, 一个时辰就烧完了, 明天一早他们才来,不会有人发现的, ”邓妙琴挽住元佳滢的手臂,“你都帮了这么大一个忙了, 不差这一点吧。”
元佳滢凝眉。
邓妙琴有些不耐烦,“那算了,我自己去弄。”
元佳滢见她要进去,连忙拦住,“还是我来吧。”
邓妙琴就知道她肯定不敢再得罪人,得意的看她接过香料盒子。
元佳滢握着手中香料,转身进了一片漆黑的大殿。
她盯着掌心香料看了许久,眸光一点点沉下去。
坏事都让她做,那不如,她就做到底。
元佳滢将邓妙琴的香料扔进了香炉之中。
这空旷寂静的仙灵宫正殿,一片漆黑,外面风雨飘摇。
而主殿内根本没有洛笙的影子。
元佳滢思绪深沉的回了房间,推开门,登时吓得浑身一抖。
正看着元茉坐在桌前,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
“阿姊。”
“办好了?”
元佳滢绷着身子靠在门板上,“办好了。”
“别这么怕我啊。”元茉轻拍了拍桌子,“过来坐,咱们姐妹俩这几日总闹不合,我也反思过。”
元佳滢战战兢兢的坐下。
“昨日我也是真生气,就是担心你胳膊肘往外拐,坏了咱们家的大事。”元茉给元佳滢倒了一盏茶,“二殿下说过我了,你别生我的气。”
“是我该给阿姊道歉才是。”元佳滢连忙起身,接过茶壶,恭敬的给元茉倒了一盏茶递了过去。
“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洛笙其实是在挑拨你我关系啊。”元茉轻抿茶水,不过也无妨,我已经差人叫邓煜来了。今晚有洛笙那个小浪蹄子受的。”
“等她清白被毁,抬入邓家做妾,受制于人,我也就原谅她了。”
元佳滢心下一阵恶寒,“是,近来我听说,父亲又面见了陛下,说想要赶在第二批出征前,把婚事定下来。阿姊不必生气的。”
“我日后要嫁入王府自然不屑与她一个六品官员的妾室一般见识。”元茉眉梢微扬,“她也就配邓煜那样的人了,那种家境,我看都懒得看一眼。”
元佳滢垂眸,“阿姊说的是。”
“对了,”元佳滢看向她,“阿姊今晚是休息,没去诵经吗?”
“是啊,怎么了?”
“哦,”元佳滢低下头,有意无意的提起,“是今晚领诵的人不是三公主,是五殿下。”
“啊?”元茉愣了一下,“他来了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好像是今晚才换的,我也是去了才知道。”元佳滢看了看窗外,“五殿下好像没带伞,在等下人来接,就在主殿。”
元茉眉眼微动,立马起身,“你快把你的伞给我。”
元佳滢闻言连忙递了过去。
元茉思虑再三,“我得赶紧把五殿下引走,别再耽误了咱们的事。”
“阿姊放心,”元佳滢道,“主殿很大的,就是怕被人瞧见送她回去,才把她安置在角落里,又没光线,不仔细找寻常人瞧不见。”
“以防万一,”元茉握了握手里的伞,“我去给殿下送伞。”
元茉说完,径直离开了房间。
元佳滢看着元茉的背影,脸上那战战兢兢的表情敛起,看了一眼桌上被元茉喝剩下的半杯茶盏。
顺手泼到了门外,而后将房门锁上。
元佳滢背靠着门板,默不作声的听着屋外狂风暴雨。
*
而此时,西偏殿里,狂风吹开的门被男人掩上,将风雨隔绝在外,屋内只有两人的气息声。
洛笙瑟缩成一团,随着男人靠近的脚步声,就愈显害怕。
可她动不了,也躲不了。
洛笙脑袋清明了些,纵使再傻也能明白,她被人下了软骨散。
可她根本也没吃外人给的东西,她也没接触过什么不该动的。
但转念一想,真要害她,哪里需要她知道,买通下人,在晚膳里、在她日常喝的茶水里,根本防不胜防。
若说元凶,那就只能元佳滢突然说要换位置了。
元佳滢为什么要害她,她是帮得谁,显而易见。
洛笙连最坏的可能都想好了。
她倒也不在意什么贞洁,别玩死就成,好死不如赖活着。
就是挺想哭的,人心不古。
都是教训。
她已经很努力的求生了,还是玩不过这些人。
洛笙能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被笼罩在男人的阴影之下。
紧接着下巴被人握住,嫣红唇瓣忽然间被指尖顶开,松木冷香气息毫无征兆的盈满口腔鼻息。
洛笙下意识想躲,贝齿猝不及防的轻咬,舌尖略过男人手指,想把它推出去,却使不上力气,反倒像是撩拨。
萧楚淮身形一顿,指尖抽走不是,不抽走更不是。
他终于语气不太友好开口,“张嘴,咽下去。”
低磁嗓音回荡在西偏殿佛堂之中,摩挲着她脆弱的神经。
洛笙闻声眼睫颤了颤,只觉有高大人影将她包裹住,清寒强势。
好半天她才将眼前人影聚焦,虽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但她第一次觉得,萧楚淮竟然有些亲切。
“殿……”她出声间,舌尖又不受控制的蹭到了他指尖,那声“殿下”还没出口就被强硬的捏住下颚,阻止她有意无意的撩拨小动作。
洛笙抬眼,撞上萧楚淮幽暗骇人的黑瞳,轻而易举的被他卷了进去。
第28章
萧楚淮目光揉搓着她, 似有几分警告意味,顺势将药丸顶进去,手指抽出来。
苦涩的药味瞬间在洛笙口腔中溢开, 洛笙细长的眉毛都跟着打了结。
可是太干了, 她咽不下去。
洛笙试了试,还是不行。
她伏在地上的手指, 艰难的扯了扯萧楚淮的袖子, 望着他可怜巴巴发出一个轻音, “水。”
萧楚淮只看到了贡品里有茶壶。
他迟疑了片刻, 还是上前, 将茶壶里的茶水倒了出来。
萧楚淮走到洛笙身边, 看这样子, 她多半是不能自己喝。
萧楚淮深吸了一口气, 只能将人扶起来。
这不扶不要紧, 一扶人就跟没骨头一样,顺着他的手臂, 倚靠在他肩头, 额角轻碰着他下颚。
但也没接他手里的茶。
气息温热,方才被冻了半天的洛笙, 忍不住往温暖之处钻, 直到觉得自己被暖源全部环住。
萧楚淮垂眸看着她不太老实的举动,正好与洛笙视线对上, “该不会还要我喂你?”
洛笙抿了下唇, 只委屈的望着他,声音都气若游丝, “没力气。”
萧楚淮没喂过谁喝水,动作有些生硬, 将茶盏递到小姑娘唇边,压了下她唇瓣。
洛笙喝不到水,哀怨的看了萧楚淮一眼。
萧楚淮抬杯,洛笙也算是配合的寻水源,凑了上去,额间细碎的发丝剐蹭着男人硬朗的下颚。
无法忽视的麻痒袭来,萧楚淮手上力道意外失衡,杯子里的水一下子顺着洛笙唇角溢了出来。
洛笙没接住,小半盏水径直洒到了她胸口上。
两人都下意识看向水洒落的地方。
一时间,空气有片刻的凝滞。
洛笙注意到他的视线,有些小紧张,偏偏她一紧张呼吸就显剧烈,起伏愈发明显。
萧楚淮没什么情绪的移开视线,就感觉到自己袖口又被拽了拽。
而后听见一句颇有暗示意味的轻哼,“殿下,水洒了,好凉。”
“洛姑娘,讲道理,你还是忍忍。”
若是洒在别处他顺手就擦了,这里就算了。
洛笙往他满是青松香气的身上凑了凑,沾了自己满身的松木气,还没忘记自己的任务,“你就帮我擦一下不好吗,你又不是没碰过……”
萧楚淮径直起身,往她身上扔了个帕子,“洛姑娘既然能说话了,想必也能自己擦水了。”
洛笙突然间失去依附,身形扑空靠在墙壁边。
她无奈的看着手里的帕子,很是不满意。
他怎么这样呀。
这时候还装矜持,他今晚来不就是想要跟她颠鸾倒凤的吗,只是恰好碰上了元茉谋害她。
但他们在此私会的目的又没有变。
哼,男人。
洛笙倚靠着墙壁,低头拿起帕子,慢吞吞的擦了擦身上的水渍。
萧楚淮走到灯盏边,吹燃火折子,点燃屋内灯盏,四周一切再次变得澄明。
“一会儿你能站起来走动,就可以回去了。”
“啊?”洛笙没明白,他们还什么都没做呢。
阿兄科举的事情也没有着落。
“不想走?”
“不想。”
“为什么?”
洛笙没摸清楚萧楚淮是因为什么改变了主意,肯定不可能就这么走,她动了动唇,“殿下也看到了我是被人下了药扔在这里的,我不敢回去。说起来也怪你。”
屋外狂风暴雨撞得窗框响起一阵一阵残破吱吖声,倒显得屋内格外寂静柔和。
萧楚淮点了几盏灯,“怪我?说来听听。”
洛笙摆弄着擦水的帕子,有几分告状的局促,“那日咱们说话被元茉看见了,她欺负我两日了。”
萧楚淮剑眉轻蹙,“就因为这个?”
洛笙也没见过,“很离谱吧。”
萧楚淮沉默良久,“她欺负你,你可以当日就告知掌事姑姑,请示退离仙灵宫。”
洛笙觉得这种特例,怎么可能为自己开,“我可以吗?”
“本来依规制是不可以。”
萧楚淮寻了个座椅坐在洛笙面前,“但你不是说怪我吗?”
他眸光映衬在浅薄烛灯下,神色偏淡,“既然怪我,那就让掌事姑姑来找我。”
洛笙顿了下。
她靠在墙壁边,多看了萧楚淮两眼。
思索着萧楚淮话里的含义。
洛笙在某一瞬间忽然觉得,这个人……好像也没有母亲说的多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样子。
还是说因为他对自己动了欲,所以格外好说话。
“看什么?”
洛笙喃喃道,“看你啊。”
萧楚淮全然没想到她这么直白,收回视线捡起洛笙掉在地上的“经文”,“在这佛堂前,你还是多看经……”
洛笙看见萧楚淮捡起自己大胆香-艳的小话本,顿时心跳漏了一拍,一个激灵爬起来,“殿下!”
下一瞬又踉跄一步跌到了萧楚淮身边!
好巧不巧,她的手摁在了他大腿上。
洛笙小心脏噗通一下,即便是隔着衣物都能感觉到那强悍的肌肉力量,灼热到烫手。
萧楚淮未出口的话停住。
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洛笙小心翼翼的将他手里的话本拿了过来,“我,我看了好几日了。”
洛笙坐回了蒲团上,扣紧手里的香-艳话本。
拿到自己手里才算是放下心来。
萧楚淮不动声色的将她摁出来的褶皱铺平,却怎么也抹不掉她残留在上面的温度,“那你学到什么了。”
洛笙此时就坐在萧楚淮面前的蒲团上,面前除了萧楚淮,还有殿后供奉的高大佛像。
屋内灯盏昏黄,在佛像身上打出一层似有若无的金光,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甚至能将她手中翻开的张狂画面尽收眼底。
洛笙硬着头皮瞄了两眼,没眼看里面的狂徒画面,只能瞎编,“学到了……勿,勿以恶小而为之,我们应该摒弃恶,恶念,约束自己,行为正派。”
洛笙试图转移话题,“其实,殿下也可以多看看经文,能净化心灵,走正道。”
萧楚淮眉梢微扬,别有深意的看了她许久,才慢悠悠的开口,“有人极尽撩拨引-诱,还想让我走正道。”
他低磁嗓音轻撞在佛堂四周, “也是稀奇。”
第29章
洛笙被点了一下, 不自在的避开视线,这怎么能混为一谈。
“我也没怎么撩拨……”好吧,她确实有在努力勾-引他。
可算下来她只是说了句喜欢他, 他就开始盘算着把她引进宫往床上拐了, “殿下的心思,好像也没有多清白。”
萧楚淮眉骨微动。
洛笙看着他犹豫了, 索性也不再装腔作势, 掰扯了下手里的话本, 细声细气道, “你今日来是什么目的, 你我都心知肚明啊。”
萧楚淮看着她, “我什么目的?”
洛笙血液冲到脸颊, 整个人在昏暗的烛灯下都开始透着浅粉, 看向了坐在她面前的男人。
抬眼之间, 剪水桃花眸泛起涟漪,羞怯又娇气, 鼓足勇气扶着男人膝盖站了起来。
萧楚淮冷淡的看着她扶在自己膝盖上的手, 毫不客气的伸手挪开。
洛笙本就手脚发软,失去支撑, 一个不小心反倒跌进了男人怀里。
一瞬间与松木冷香撞了满怀, 她周身都被男人的雄性荷尔蒙气息笼罩包裹住。
萧楚淮眸光微凝,端坐在高椅之上, 与身后的神佛近乎融为一体。
浑身上下都浸染着几分不容亵-渎的神性。
洛笙就这么看了他一会儿, 搭在他手臂上的小手又不老实起来,“殿下倒也不必现在还如此正经。”
她扶着他的肩臂缠上他, 身段软绵,像是雨夜而生的妖魅, 偏偏她还掺着少女拘谨与纯粹,近乎将勾人心魂的媚色发挥到了极点,“你的心思,我都知道。”
她身上的荔枝果香萦绕鼻尖,气音落在他耳侧。
麻麻痒痒得撩拨人心。
萧楚淮面色冷沉,“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
洛笙压根没管,极具暗示意味的碰了下他的耳尖,“什么误会呀。”
萧楚淮身形发僵,下意识想要将人提起来,抬手却捏到了她的腰。
纤腰不堪盈握,一掌禁锢。
也不知道是碰到什么,小姑娘腰身跟着塌了下来,轻哼一声,“殿下别捏。”
萧楚淮气息沉重,“起来。”
洛笙手就搭在他手臂上,出声就是缠人的绵绵低唤,“腿软。”
萧楚淮并没有松手,捏住洛笙腰身,将人拎了起来!
刚松手,不成想洛笙真的腿软站不住,顺着他的椅子跌到地上。
“啊!”洛笙就这么被扔下来,摔出了泪花,“……”
好疼……
她勉强扶住萧楚淮的座椅扶手,仰起头正撞上萧楚淮的视线。
他身后仍是高大的神佛像,从高处凝视着她。
两人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坐在地上,视线相触。
洛笙秀眉轻蹙,看上去有些委屈,“怎么了?”
萧楚淮话语间中散开些许威压,“你说怎么了?”
洛笙潋滟水眸望着他,“殿下不是想要我吗?”
萧楚淮此生,都没遇到过什么人敢用这么直白的话勾-引他。
他看着洛笙整个人笼罩在佛像阴影下,眼尾带了几分求-欢被拒绝的委屈,可怜到无以复加。
忽然门外一声重重的雷鸣声,夹杂着突然变大的疾风骤雨,猛然一下吹开了窗户。
屋内灵幡被吹落在地,灯盏全数熄灭,洛笙吓了一跳,话也噎了回去。
紧接着屋外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笙笙?”
洛笙一愣。
这是邓煜的声音。
她微微偏头,勉勉强强扶着萧楚淮的椅子起身。
又听见邓煜叫了她两声。
洛笙没明白邓煜怎么突然来了,想着昨日邓煜还照顾她来着,今日应当也差不多。
“好像是我表兄来接我了,我不然去跟他说一声。”
“不许去。”萧楚淮突然打断了她的举动。
洛笙纳罕的看他。
只见萧楚淮一本正经道,“你现在出去,岂非要毁本王清白。我知道你不安好心,想赖上我。”
洛笙:“……”
邓煜脚步声是从主殿来的,正往西偏殿的方向走。
洛笙觉得邓煜迟早要进来,怎么也得出去应付一下。
屋外忽然传来邓煜急促的喘息和不满的低骂,“洛笙那个小浪蹄子中了软骨散,不乖乖等着被上还能躲到哪去?”
洛笙脚步蓦的顿住,霎时间浑身泛寒。
萧楚淮大抵也听出来了不对,转头看过来。
邓煜脚步声越来越近。
洛笙一时惊慌,本就站不稳,一个踉跄突然撞到了身后棺椁上!
洛笙磕得不轻,咬牙忍下疼痛,扶馆回头,又猝不及防的看见了棺椁内的光景!
疼痛她都忍住了没出声,可偏偏在看到棺椁里面时,她吓得忽然惊呼一声!
没等叫完,唇齿被一只大手毫不留情的捂住。
同时,她的声音也被外面的人敏锐的捕捉到。
邓煜加快脚步,探身走近了西偏殿,只看西偏殿内灵幡落地,灯盏尽灭,四周空空荡荡,怎么也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邓煜迫切的走进来,装腔作势的温和嗓音夹杂着不怀好意,“笙笙?我听到你声音了。”
“他们说你在主殿,我转了一圈没找到你人,怎么还躲到西偏殿里来了?”
“表兄来接你回去,藏起来干什么,”邓煜匆忙走进大殿,嗓音沾了戏谑和玩味,在这般狂风暴雨中听上去很是渗人,“这么大雨躲在这里怕不怕?”
“要不要表兄照顾你?”
他绕过棺椁,在西偏殿角落里急切的四下搜寻。
东西被撞翻一地,邓煜不知是怎么了,气息和声音都慢慢变得粗重和不正常,耐性尽失。
“洛笙,你最好自己出来,被我抓到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邓煜找到一半,有些隐忍不了,倚靠在棺椁边,先试图自己纾解。
“现在能藏是吧,等抓到你非玩死你不可。”
一片漆黑之中,全然没注意到棺椁一角被挪开一道缝隙。
皇室子孙的棺椁因为陪葬颇多,内部空间要比寻常人家用的大一些,但也没大到哪去。
萧楚淮靠着玉枕,手还捂着洛笙的嘴巴。
没多久就感觉到掌心全湿了。
低头一看是被手底下小姑娘哭湿的。
洛笙活活被吓出了眼泪,瑟缩着蜷在萧楚淮身上,整个人都还没缓过来。
眼泪不要钱的掉,双手紧攥着身前萧楚淮的衣襟,还因为外面男人的污言秽语不敢出声。
原本应该存放九公主尸身的棺椁,全然没有九公主的尸身。
而她身边靠着的是一团棉花娃娃,是她惊吓来源。
外面是男人沉重而规律的发泄。
而昏暗狭小的空间里,只有萧楚淮平稳的气息声,和小姑娘伏在他身上压抑的抽泣,一下一下拉扯心弦。
萧楚淮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怪异。
第30章
萧楚淮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
洛笙得了喘息的余地, 瑟缩着身子,反倒缠他更紧了几分。
周围温度有些诡异的攀升起来,混合着泥泞不堪的声音, 让人有些烦躁。
萧楚淮靠在旁边, 闭了闭眼睛,全当养神。
熬了约么半刻钟, 邓煜不知怎么的忽然起身, 脚步声渐离。
棺椁内两人才稍稍缓和了些。
萧楚淮睁开眼睛, 看见身前衣襟都被哭湿了, 他指尖挑过她脸颊上的泪珠, “你怎么这么能哭?”
她也不想哭, 洛笙哀怨道, “你为什么要选这里。”
萧楚淮借着水渍, 轻搓了下指尖, “又不是真人。”
洛笙鼻音很重,“这, 这也是对星遥公主不敬啊。”
萧楚淮鬼使神差的看着她哭了一会儿, 突然开口,“星遥没死。”
洛笙的抽泣忽然间止住, 愣愣的看向萧楚淮。
萧楚淮对上她的视线, 某一瞬间莫名产生了一个诡异的认知。
她哭起来,是有点好看。
难怪她哭着找人跟他算账, 总那么有用。
“你……”洛笙还震惊于他说的话中, 撑在他身上,正要凑近, 突然因为起身过猛,头顶“砰”的一下撞在了棺椁上!
洛笙惊得落回萧楚淮身上, 脸埋在了男人颈窝处,双手抓紧了萧楚淮的衣襟。
屏气凝神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但很显然这点动静混合在西偏殿外的狂风暴雨中,根本算不上什么,也根本不会被已经走远的男人注意到。
近乎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此起彼伏的气息声。
萧楚淮颈间被蹭到的泪水,他微微偏头,挪动了下搭在旁边的手,想要将腰间的帕子拿出来,动作间忽然听着洛笙气息抖了抖。
萧楚淮垂眸,对上洛笙目光。
适才发现,自己的手刮过她裙带,带开了她的衣摆。
棺椁缝隙漏进来丝丝缕缕的微光,让人隐约能看到她藏于里侧的轻巧薄纱。
连同刚刚沾湿的地方,若隐若现。
萧楚淮面不改色道,“我找帕子。”
话落,小姑娘低头,浑身紧绷由着他的手动了一会儿。
萧楚淮才想起来他的帕子刚才给洛笙擦水了,“……”
洛笙被秘药滋养过的身体,实在是受不住这么动,“殿下别摸了,我还有一个。”
洛笙颤颤巍巍的拿出来一个帕子,看了看萧楚淮,“我帮你擦?”
萧楚淮略显尴尬的沉默了片刻,听着外面脚步声没再出现,索性准备起身,“不用了,我们出……”
他正准备掀开棺盖,殿外再次传来脚步声,以及男人淫-笑声,“总算让我抓到你了。”
萧楚淮动作停住。
洛笙又听到邓煜的声音,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屋内一声重响。
像是什么东西被扔到了地上。
接着是衣物摩挲声,邓煜的嗓音带了狠劲,“笙笙乖,别怕,别挣扎,一会儿就舒服了。”
洛笙身形一僵,正思索着这是怎么一回事。
忽然听到一声娇媚的,“殿下,别这样。”
洛笙明显感觉到萧楚淮同样也顿住。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话,却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外面关门声“砰”的一下,四周全然陷入黑暗,但外面的两人似乎也不在意这些,甚至他们两人听上去都有些神志不清。
混乱的摩挲声中,夹杂着近乎暴力的衣物撕扯声响。
这一切与邓煜急切的气息混合,他放肆的说着,“笙笙是不是早就想要被表兄这样了?”
“嗯?是不是欠收拾?”
“瞧你这副下贱身子,装什么纯。”
外面男人的言辞侮辱声声入耳,全数叫得她的名字。
纵使外面的人不是她,洛笙心口也被反复鞭挞折磨,身体不受控制的瑟缩了一下,随着外面传来的声响轻颤。
她这副身子的确不是个好姑娘该有的,可这又不是她自己要这样的。
除了勾-引萧楚淮,她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还是为了恩人一家。
干嘛要这么……
洛笙越想越委屈。
偏偏外面的话越说越过分。
洛笙心下难受,轻轻蜷缩了下身子。
忽然她耳边一阵温热,所有侮辱性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
洛笙微怔,顺着暖源看过去,发现萧楚淮眉头紧锁,而他双手牢牢捂住了她的耳朵。
大抵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萧楚淮看过来。
视线相触,棺椁内的空气稍显潮湿黏腻,耳边彼此平稳气息声混合着外面模糊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洛笙又低下头,额头抵在萧楚淮肩膀,整张脸都埋在了他的胸口。
像是寻找慰藉的雏鸟,可她有一瞬间的茫然,她本不该觉得萧楚淮可靠,可为什么又想从他身上寻求短暂的慰藉。
洛笙被捂住耳朵,但外面的声音萧楚淮仍然听得一清二楚。
萧楚淮没有爱听这种事的癖好,但这些声音放肆到近乎完全无法忽视。
尤其是,外面男人口中的人,在他的怀里躺着。
外面的女人口中喊的,还是殿下。
一种很是诡异的违和感汹涌而来。
仿佛外面的主角,是他和洛笙。
萧楚淮闭目静心。
但棺椁里仍然无法控制的变得燥热。
松木冷香与果香混合交织在一起,松木被果香破坏得甚至都不太能够静心。
有点烦。
他在烦什么,本就是不相干的人和事。
洛笙的声音与外面那人不同,他也说不出这种侮辱性的贬低言论。
萧楚淮蓦的睁开眼睛,他怎么还真在想……
洛笙被他冷不丁瞪了一眼,吓了一跳,正反思着是不是自己压了他太久,让他不舒服了。
刚挪了一下,膝盖措不及防的抵到了男人结实的腿上。
紧接着就感觉到了些不同寻常的变化。
萧楚淮眸色更沉,一条腿突然蜷起,却忽略了洛笙的位置。
洛笙双腿本就压在两侧,一下子被他蜷起的腿顶了起来。
身子猛一往前扑,她压在了男人面前,距离近到萧楚淮乌沉黑瞳近在咫尺,深若寒潭的眸子像是能将人溺毙,他略沉的呼吸就落在她唇间。
温热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