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启禀皇上,玉屏县县令……
“启禀皇上, 玉屏县县令陶玉德贪污赈灾物资,其与妻子现均已被押解回京”,听着下面人的禀报徐允政眉头皱了皱, “可有不妥?”
他知道向恒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一个县令的事情也不至于专门捅到自己面前。
向恒点头, “臣派人去查过了, 据传赈灾物资到玉屏的当天, 陶县令是当街便开了两袋查看的, 但是等他人被抓之后押送物资的人尽数死亡, 据说是吃了霉变的米中毒而死,而他们衙门内的人除了主簿失踪, 其他人都咬死了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
“好大的胆子啊!”徐允政冷笑一声, 朝廷不是钱粮多了烧得慌,如果不是灾区确实有必要,他为什么要赈灾?
救命粮也贪!真是好狗胆!
“派人去了吗?”
向恒点头,“玉屏那边臣一开始就有派人巡检,事发当天他没看到现场, 但是在陶县令的子女被送入京的路上遭人截杀时将人救了下来,如今已安顿好了。”
“臣已命他带人在城中搜查当初见到的人,也派人去查了这事儿的源头,另外失踪的主簿也有人查,同时也派人一路保护陶县令夫妇。”
徐允政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才问, “这事儿是谁做的查出来了吗?”
向恒迟疑, “似乎和宗室有关,还在彻查。”
徐允政冷笑一声,老头子他们留下来的烂摊子不在他们活着的时候作妖, 现在终于跳脚了!
若是早些年他可能还忍耐一二,如今,哼!
这几年他可不是白活的,大晋在他父皇跟祖父还在的时候封藩王完全没有节制,他父皇还好一些,毕竟人家还在世的儿子也就剩俩了,但他祖父不一样啊!
他们老徐家本来就是大族,家里沾边儿的亲戚不要太多。他祖父是家里嫡次子,上面有一位同母兄长当了族里的族长,他那一只的主枝如今还是宗正。
除此之外还有两位嫡出的弟弟,只是不同母,但他祖父的亲生母亲去世的早,后娘也没有毫无节制地偏爱,不说对前面的两个便宜儿子视如己出,但至少勉强能做到一视同仁,所以他们兄弟感情不错。
除了嫡出兄弟之外还有四五位庶出的弟弟,另外叔伯家里还有些堂兄弟,零零总总算下来没出五服的兄弟就有二十来位。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帮着他打天下出力了,所以也不是所有兄弟们都封了王,不过同父的兄弟们都封了亲王,叔伯家的嫡出长子分了郡王。
而且他们两位皇帝给的亲王、郡王爵位那可是世袭罔替的!
想到这里徐允政就无奈,他登基后几年里先后想办法拉一个打一个将他们手中的实权收回来了不少,当然最重要的是,宗室们在封地上已经没有实权了,只能享部分税收。
这一下可就相当于拔了老虎的利爪跟牙齿,威胁瞬间便小了许多。
“朕本来想着若是你们能安分,也不是养不起,但既然如此”,他冷笑一声,“给朕好好去查,查清楚这事儿到底是谁伸的手。”
“还有,玉屏县不会是个个例,其他地方为什么没闹出来?是被人压下去了还是怎么样也得有个说法。”
他一个皇帝省吃俭用,地震震塌了宫里的殿宇也没安排重修,就想先把钱用在刀刃上,结果呢?他省下钱来养那些蛀虫?
向恒领了命令便出去了,徐允政闭目思索着这事儿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在内。向恒不是那种急于求成的人,他既然说了查到宗室那里,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除了宗室,朝廷里又有哪些人伸手了呢?他长叹一口气,翻看起了地方上送上来的灾情汇总。
总的来说靠近京城的地方至少人员伤亡较少,可是房屋倒塌数量可不少。
这次地震最严重的地方是兖州,根据下面人的消息来看,小小一州死亡人数就有一千余人,受伤人数更是达到了四千余人,房屋更是尽数坍塌。
土地凹陷形成一个巨坑,上游河道断裂导致水漫进巨坑里形成堰塞湖。
而那巨坑所在的地方却是兖州作物产量最高的一片耕地,地震前百姓勤劳,再加上各地农时不同,兖州的种子已经种下去了,也就是说全被埋在了巨坑里。
所以对他们来说可不是简单的一句恢复生产,而是要重新开荒啊!
“去把工部尚书给朕找来,还有右侍郎”,工部左侍郎负责的是工程营造,右侍郎负责的是屯田水利,兖州农耕受限,得工部派人过去一趟了。
“再让大理寺少卿去一趟玉屏县”,向恒他们的人到底只是暗探出身,可以搜集到许多别人注意不到的消息但是却不见得能差得清此事。
“还有,你派人出去打听打听有没有人去刑部叮嘱他们尽快复核玉屏县令一事”。
他其实有派人盯着各府的,但这两年他经常跟希仁通信,希仁曾委婉地跟他提过,说他曾听人说过在家中总觉得有人监视。
秦封不傻,自然知道那人是借自己之口想去劝说皇上的,他想了许久还是委婉地跟徐允政提了。
徐允政看到信的那一刻勃然大怒,只觉得秦封恃宠生娇,仗着二人年幼时的情谊想要拿捏他了。
可后来他慢慢也把自己说服了,就这样吧,在万人之上还能有这么一个愿意跟自己说真心话的人也是难得。
他没特意去回那封信,秦封便知道了他的意思。
撤人是不可能撤的,他不要求那些人事事禀报,但是至少得保证他想知道什么时候不能抓瞎!
御书房的人一波波地被派出去,徐永琚此时却闲的发慌,开始琢磨有什么零食可以弄出来吃吃了。
“炸鸡、可乐、薯片、辣条,我都好想吃啊”,他趴在榻上瘪嘴,十三拿了本书在读,徐永琚往那边瞄了一眼无奈叹气。十三在人前从来不单独看书,但他知道十三喜欢看书,所以他就用自己的名义领了许多书回来,带着他单独在屋子里看。
“你不是让御膳房做过炸鸡吗?”十三一心二用说了一句,徐永琚听到这苦着脸抱怨,“你可别说了,从那之后父皇就不让我吃也不许御膳房给我做了!”
事情是这么回事儿,因为他年纪小,所以饮食相对比较清淡,便是肉食也是如此,宫里不敢给小主子们上太过油腻的东西,怕伤了他们的肠胃。
徐永琚三岁多的时候有一天突然特别想吃炸鸡,所以干脆带着人就跑去了御膳房,把御膳房总管吓了一跳。
等听了这位小主子的吩咐后他是不太乐意的,但是宫里的事情是你说不行就能不做的吗?
他只能让人按照徐永琚的要求做了炸鸡,还是好几个口味的,包括什么蜂蜜味儿的,还有椒盐的,麻辣的这几种。
徐永琚每一样都带走了不少,回去后给下面人都分了分,自己跟十三两人也留了不少,他太久没吃炸鸡了,没忍住一口气啃了两只鸡腿!
当然了这时候的鸡都是散养的,也不是现代的肉鸡,小了许多,但是他才多大啊!
那么小的个子,那么小的肚子吃了两个炸的鸡腿!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就开始上吐下泻,满花当时都以为又有人在她的防范下还给徐永琚下毒了!
传太医的同时又赶紧让人去禀报了皇上,最后竟然引得皇上专门来皇子所探望,当然了最终太医诊断他只是一次性吃了太多油重的东西。
要不是他哭闹了一场,他父皇就要他禁食两天了!
想到当初的尴尬徐永琚就直挠头,“不吃炸鸡可以吃炸薯片啊!”可乐不用想了,有薯片也不错啊!
想到薯片徐永琚才突然反应过来,老天爷,这都过来两年了他怎么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没吃过土豆呢?
“弟啊,你知道土豆吗?”
十三摇头,他不太在意吃喝,也不挑剔,食物只要能进嘴就成,“从没听过。”
“那洋芋呢?”徐永琚满含期待地看着他,可惜十三还是摇了摇头,徐永琚叹气,“我就不该找你个小孩子问!”
十三扫了他一眼懒得理他,“我叫人进来了啊!”十三无奈地放下书站到窗边透透气,徐永琚笑着喊人,“嬷嬷你跟小夏子他们都进来一下!”
满花等人不明所以赶忙进屋,徐永琚便问,“你们听说过洋芋吗?”众人摇头。
“土豆呢?”众人再次摇头。
徐永琚突然灵光一闪,“那马铃薯呢?”
年龄小的几个还是摇头,但满花嬷嬷略有迟疑,“奴婢好像有点儿印象。”
听了这话徐永琚乐得差点儿跳起来,没想起来的时候也就罢了,一想起来之后,炸薯条、薯片、土豆丝、土豆饼、土豆泥、土豆烧肉这些菜就在他脑海中盘旋,他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万幸,万幸此时土豆已经进入国内了,若是还在海外没被人带进来的话他可没那个本事出海满世界去寻去!
“嬷嬷想得起来哪里有吗?”不过徐永琚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只要有人听过,那总能在国内找得到的。
第62章 满花嬷嬷想了许久只隐约……
满花嬷嬷想了许久只隐约记得没进宫前听说过这个, 但是时间过去太久了实在没想起来。
对上她愧疚的表情徐永琚倒没有多失望,反而笑着安慰她,“嬷嬷已经帮我确定了这东西确实有就够了, 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吧!”
他不仅让人去宫中管花草的人那儿去问了,还派人出宫去他外祖父家问了。不过要说起来其实去工部找管耕种的人问更合适, 但是他这个身份, 哪怕年纪小最好也不要私交大臣。
满花想了想道, “奴婢有几个同乡, 奴婢也找他们去打听一下”, 她总是想着要为徐永琚多做一点什么。
没等徐永琚开口,小夏子也赶忙道, “奴才也找人去问问”, 讨主子的好嘛,这谁不会?
徐永琚笑,“行啊,你们去帮我找,要是谁找到了我给赏银!”
这事儿传着传着就到了御前, 季全才听人说了之后想了想还是报给了皇上,徐允政头都没抬,“你让人去寻了给他送去”。
结果就是等徐永琚收到季全才让人送来的一大箱子土豆时还有点懵,“你说是季公公让人送来的?”
小太监赶忙回答,“奴才听季公公说是皇上命他去寻来给您的”, 季全才才不抢这个功呢, 早就跟下面人说好了, 若是皇子问起就讲清楚是皇上让寻的。
他的主子是谁他可记得一清二楚,他的忠心他的贴心都是给皇上的。
徐永琚蹲在箱子边上也不顾脏不脏的,拿起土豆来看了看。这显然不是现代那种经过多年培育跟改良的优质土豆, 现代的土豆多大啊,比成年人两个拳头大的土豆多的是,眼下的这些基本都是小土豆蛋子,比他一个四岁小娃娃的拳头大不了多少。
“种这马铃薯的人多吗?”大晋对于土豆只有一种叫法,或者说官方的叫法就是马铃薯,据说是因为小土豆跟马铃特别像。
小太监摇头,“季公公让人问了,说是这东西产量其实不低,一根下面结了不少果子,但是这东西容易生病,据说早年间生了什么瘟病,产量骤减,导致种马铃薯的农户都闹起了饥荒。”
“这病很严重吗?”徐永琚皱起了眉头,土豆会生这么严重的病吗?他怎么好像没听说过。
小太监叹气,“您听那名儿,瘟病,就跟人那瘟疫一样哪有好治的啊!”
徐永琚有点儿发愁了,他本来还想说如果能推广出去,不说让大家不要饿肚子,至少也能让老百姓的餐桌上多那么一两道新鲜菜啊!
可现在一看,至少目前不成。
见他没有其他吩咐了,小太监便道,“季公公还让奴才跟您说一声,这东西若是想入口得注意着些,若是发了芽可是万万不能吃的!”他很郑重其事地叮嘱徐永琚,见不仅皇子还有他身边的管事嬷嬷都听见去了这才放心,“那奴才就先告退了,”徐永琚赶忙让人赏了他银子才放他离去。
发芽的土豆吃了有毒他是知道的,但他此时的心神还都记挂在土豆的病上,很是发愁。
“嬷嬷”,他刚想问又叹了口气放弃了,满花嬷嬷都只是对这个东西有印象却了解不多就可以看出,这东西至少近些年来绝对没有大面积种植过。
他看着放在屋子中间的那箱马铃薯发愁,病肯定是要想办法解决的,这土豆蛋子别看小,但是产量绝对不会太低,还是有尝试的必要的。
“嬷嬷,你让人拿些土豆去御膳房,跟他们说我晚上要吃酸辣马铃薯丝、马铃薯烧排骨,再给我蒸上几个马铃薯!”
不行,徐永琚咬牙,在这个东西推广之前一定要给他改个名字,还是叫土豆。
啥马铃薯丝啊,多难听!
薯条那些缓缓再说吧,而且他也不知道这东西多不多,总得留些种子的。
“十三你还要点什么吗?”他回头问十三,见他摇头便对嬷嬷道,“其他的让他们在份例里看着上吧!”
等人走了之后十三见他是真的很关注那箱子土豆忍不住道,“一种作物想要大面积推广,它的抗病、抗旱等能力是最基本的”,他确实不清楚这东西的病会多严重,但是从方才那小太监的话里也能才出一二了。
抗病能力这么差,国家就不可能重视它,产量再高有什么用?这东西放着放着就长芽不能吃了,说明也不能长久存放,那哪怕一年产量再高,连着病两三年,难道让全天下人都饿死去?
徐永琚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觉得话不能这么说,“有病就治病对吧,咱们现在不清楚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同样我们也不清楚当时的人采取了什么治疗手段啊?”
越说他越有信心,“再说了,就算当时不好治,那能不能事前做好防治呢?或者这种品种不行,咱就找好的、抗病的品种,若是找不到那就培育良种,朝廷养了那么多人,难道还找不出个人才能培育良种了?若是朝廷没有那就去下面找,种了一辈子田的老农人家经验可比一些死读书的人多多了,他们可能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人家会侍弄地里的东西啊,朝廷里的人不行就送到地里学去!”
“这东西的产量高啊,我觉得不试一试不甘心”,徐永琚咬牙,作为一个现代人,现代那个土豆的产量他是不指望的,但是老祖宗既然能将土豆传下来,肯定就是在后来的发展中找到了好的应对方法。
他们可以,那大晋这些人差在哪里了?古人又不是比现代人傻,都知道将来一定能成功,又有什么理由不尽力一试。
尤其是他只需要动嘴的时候。
十三无话可说了,他以前跟徐永琚待在一起是因为能抱大腿,但是相处得时间越久,他就越不愿意跟十二分开。
十二身上有一股他没在别人身上见到过的自信,好像他很坚定地相信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而且他有一股子韧劲儿。
就像这次的事情,徐永琚他就不相信了,大晋包括前朝就没有人能想到可以去试一试?
但是人家为什么不做呢?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谁也不能保证这条路走下去是一定有效果的,若是没有效果,那这么些年的时间、精力不就都搭进去了?
不能确定回报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做的。
可他不一样啊,他不聪明也没见识过多少,但是他生活在现代,已经算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通过网络可以接触到大多数知识,他很确定这条路可以走下去。
十三轻轻叹了口气垂下眼睛,“那你就去做吧。”
徐永琚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让人去跟徐允政说自己想了解一下以前马铃薯生病的相关史实。
徐永琚还等着他父皇让人送来一沓子史料呢,没想到人家派了个官儿过来。
“微臣参见十二皇子、十三皇子”,余浦云向二人见礼,徐永琚一脸闷懵地让人免礼,“大人您这是?”
余浦云自我介绍,“微臣余浦云是翰林院编修,奉皇命来给二位皇子讲述早年间的一段历史。”
“翰林院编修”,徐永琚小声嘀咕,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了他的脸上,真帅啊!
这位大人若真论起五官来绝对是他穿越这两年来见到过最突出的一位了!
真帅啊!
“大人你是探花吗?”他好奇地问,没注意到身后十三无奈的眼神,明明科举之后宫里都知道了一甲的姓名,这个十二啊!
徐永琚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若是知道了那肯定要反驳的,这事儿都过去多久了,他们就听了那么一耳朵,怎么可能记得住!
余浦云笑着点头,“微臣科举时侥幸被点为探花”,他也没多想,只以为这位皇子是听过自己,没想到徐永琚接着道,“原来探花是真的美姿容啊!”
他愣了一下又笑了起来,“多谢皇子夸奖”。
徐永琚见他不似一般书生迂腐便与他聊了起来,“那余大人,你是你们那一届长得最好看的吗?”
“不敢当皇子夸奖,向来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还以为他要谦虚呢,没想到他话音一转,“但若论容貌微臣倒也能坦然称得上那一届的第一了。”
徐永琚先是一愣,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
“你不会因为别人说你好看而不高兴吗?”余大人要真说起来可以称得上貌若好女,本朝和前朝不一样,男人基本不会涂脂抹粉,也不去簪花,大家还是偏向更有男子气概一些的男人,很多人不喜欢这一款的长相。况且不说别的,就算是放在现代,很多人也觉得男人就该阳刚,一旦秀气一些就成了“娘娘腔”。
“微臣的容貌是父母生养加上微臣后天的维护才能保持这样的,微臣既不会怨恨父母也不会怨恨自己,相反,微臣要对自己的脸更好一些才对得起父母跟自己。”
两人相谈甚欢,十三在后面看的眉头紧皱,真是太不讲规矩了,作为臣下怎么能跟主子如此放肆?
余大人似乎感受到了十三的目光看了过来,十三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徐永琚赶忙给他介绍,“这位是我十三弟,是我最亲的弟弟。”
十三的脸色瞬间缓了许多,目光也从余大人身边移开了,倒是看得余大人心里好笑不已。
他小时候也黏哥哥,也不喜欢哥哥跟自己之外的人玩儿,不过倒没想到皇家兄弟间也能有真感情了。只是不知道将来会如何呢?
第63章 “皇子您想了解的是前朝……
“皇子您想了解的是前朝跟马铃薯有关的那段历史吧?”余浦云也没跟他兜圈子便直接问了, 徐永琚点了点头。
“这说起来也是巧了,您若是问其他人还真不一定能跟您说出个一二三四来,但微臣家里确实有相关记载。”
他说得淡然, 但徐永琚很明确他是听出了骄傲的,忍不住问道, “余大人家中是?”
“微臣家里世代史官, 在前朝时也在朝中任职, 当时是王朝末年天下大乱, 叛军直接打到了宫里”, 他也没什么避讳地直说那些人是叛军,毕竟老徐家那时候还缩着可没出头的意思呢!
“宫中大乱, 宫女太监携款潜逃, 主子们也什么都顾不上,能保命就不错了”,他话音一转,“但我家先祖带着他记录的所有史册逃了出去,保了一条命, 后宫中被那些人付之一炬,许多文字记载都没留下来,我家祖上带走的那些也算是唯一的记录了。”
知道王朝末年肯定是乱的,但是火烧皇宫,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四周, 好像也没有被火烧的痕迹啊!
像是看出了他是什么意思, 余浦云接着解释, “当时皇宫是在金陵,后来咱们大晋跟在北方起兵,都城也就落在了这儿。”
徐永琚虽这件事完全没印象, 不过历史上王朝更迭变更都城的太多了,就连正常发展中的王朝都会出现迁都的情况呢!
他也没再问别的只是道,“那马铃薯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当年这马铃薯是有人出海后带回来的,因其产量确实远远高于水稻、小麦,所以前朝曾大力推广马铃薯,想要借机一举解决百姓的温饱问题。”
“前两年倒无碍,但是第三年种子多,基本上一国十之五六的耕地里都种了这马铃薯。本想着能大丰收,但谁也没想到快要收成的时候马铃薯的茎块儿上突然出现了霉斑,逐渐叶子上也长了。”
余浦云的声音沉重了起来,“一株感染一片,一片感染一村,那年马铃薯歉收了一半。”
要知道那一年全国至少一半的耕地都在种马铃薯,这造成的后果就是饥荒冒头了。
“当时前朝末年各地都有叛军,统治岌岌可危,这马铃薯就是当时皇帝的救命稻草,他不愿信也不敢信这东西会歉收。但为了稳定只能安排第二年改种别的作物。”
“但一方面因为良种少,另一方面因为基层官员人心不稳,政策也没落实下去,就这样第二年还有十之三四的耕地在继续种马铃薯。”也是没办法,百姓本就没有任何抗风险的能力,在确定还要种马铃薯的情况下,谁会专门还留下良种?肯定都吃了啊!这样各地的种子还需要朝廷去富余的地方协调,所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那一年南方本来种水稻的地方收成也不好,饥荒愈演愈烈,叛军迅速壮大,没几年哀帝自缢,前朝彻底消失在了历史洪流中。”
余浦云从自家先祖的记载中也能感受的出来,当时的那位先祖是带着很强的情绪色彩去记录那部分历史的,所以在他的记载中,马铃薯成了压垮一个王朝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也觉得是马铃薯的问题吗?”徐永琚不大认同这个观点便问余浦云。
余浦云笑着摇了摇头,“王朝的覆灭从来不是一朝一夕或者某个原因某个人导致的,必然是之前就有埋下因,只是后来的果冒了出来罢了。”
想到历史上大晋的未来徐永琚也有点发愁,可转念就又都丢到脑后了,政治上的事情还是让懂得人去处理吧,自己想破了脑袋也弄不明白的。
“那后来还有大面积种植过吗?”
余浦云摇了摇头,“据微臣所知,如今也只有零星散户会去种植了。”
又问了几个问题,等了解得差不多了徐永琚刚想让人去送送余浦云,就见他笑着拿出了一本《三字经》来,“皇上让微臣给您跟十三皇子开蒙。”
徐永琚一脸茫然,就连十三也没想到这事儿。
主要是他们大晋皇子开蒙在本朝还没有让大臣来的先例啊!
徐永琚牙疼,感觉后宫肯定不少人又得有意见了,“余大人你是翰林院编修,便是前朝让翰林院官员来给皇子开蒙是一般不也只是五经博士吗?”
听到十三的话两人都看了过去,徐永琚发现弟弟又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了解到了许多知识,他都从哪儿知道的啊!
余浦云心里也有些诧异,从平日里皇上对两位皇子的态度可知,十三皇子只是位陪“太子”读书的存在,如今瞧着倒也不容小觑呢!
“皇上的吩咐微臣也不知缘由,只是从明日起,微臣每日上午辰时三刻开始讲课,到未时止。”
徐永琚算了算,也就是是差不多从7点45上到13点,真算算一天只需要上半天课,倒也能接受,可是他才四岁啊!
见他似有为难,余浦云便多解释了两句,“您跟十三皇子年岁小,骨头还没长好,所以下课了也不会布置太多需要书写的作业的。”
徐永琚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反正也没办法反抗,算了吧!
没等他吩咐,在一边儿听到的满花嬷嬷已经带了人准备了两份厚礼送了出来,“日后还烦请大人尽心。”
余浦云的目光在满花嬷嬷脸上停留了一瞬,没表现出一点儿异样来,“嬷嬷客气了,十二皇子跟十三皇子都很是聪慧”,他也没说什么教导不教导的,他算不上二人的正经师傅,不过是个开蒙的蒙师罢了,他也不摆什么架子,毕竟天地君亲师,人家是“君”,怎么着都在自己前面的。
而且他也年轻,如今刚进翰林院没多久,不过就整理整理以往的书册,没什么正经差事,能得了这么个差事倒也不错。
况且说得功利一些,面前这位主儿那可是皇上这两年最疼爱的皇子了,谁知道将来有没有什么造化呢?
他掩下心中所思所想,就听十二皇子问他,“那先生每日怎么进宫呢?”皇子所再怎么靠近前朝那边儿,可到底还是在后宫里,皇上不会允许外男随意进出的。
“皇上让人给微臣了一块儿牌子,可以进出皇子所”,主要是没有旧例可参照。
像他们前面的皇子,六岁之后才搬离母妃宫里,你总不能让大臣去后宫给孩子开蒙吧?就算徐允政没那么在意后宫女眷,也不可能放任她们随意跟外男接触啊!所以之前的皇子们开蒙那都是皇帝专门派了有学识的太监去教的。
后宫的太监们并不全是刻板印象中不学无术或者只知道弄权的,虽然说本朝不许后宫干政,也不许宦官弄权,但是还是有不少伺候在主子身边的太监们是很有学识的。
有的是他们本身便是官宦子弟后来因为家族出事受了宫刑进宫伺候,有的是天性聪颖,并且热衷于学习,所以懂些文墨。
像徐允政身边的季全才,因为徐允政不希望身边的人都是莽汉,所以两人在一同长大时他也命季全才读书习字,若是季全才能下场科考,不说进士,中个举还是有希望的。
除了他身边贴身伺候的,别处的太监也有得用的,之前给皇子们启蒙就是他们去做的。
本朝对太监的约束已经很大了,像以前曾有一朝,还专门给太监设立了内书堂,专门让他们去里面学几年,至少能保证基本的文化水平。毕竟在主子身边伺候的,若是一点儿不通文墨,自己的差事都当不好的。
至于害怕太监弄权就让他们不得接触知识,徐允政还瞧不上这些。他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至于他的后人,他们的权力若是能被太监抢走,那皇帝当得也没意思了。
余浦云讲完这些事儿之后便告辞了,徐永琚长叹了一口气吩咐满花嬷嬷,“嬷嬷,你去打听一下,老十跟十一那边开蒙怎么说”,他心里有了猜测,这下可好,自己更成了靶子了!
他有点儿发愁,不止为了这种所谓的特殊待遇,还有之后的生活。
“你说咱以后每天只有半天时间做自己的事情了,唉!”满花这两年跟他相处得不错,便笑着打趣他,“您小小年纪哪有那么多要忙的事儿?”
“我要办的事儿可多了呢!”他掰着指头开始算,“我那果树的事情得跟进吧,这马铃薯的事情也得找人处理吧,还有之前那牛痘的事情我也得上心吧,这不都是事儿,还都是大事儿!”
虽然说绝大多数情况下自己也只是提了个意见,但是他也很关心后续的好吧!这不说利国利民,至少对自己绝对是大有好处的!
刚想说什么就听人通传说是皇上身边的公公来了,徐永琚让人进来,“给二位皇子请安!”
来人是徐允政身边的赵岭,他比季全才年轻个十来岁,不算季全才的徒弟,但是季全才对他也不错,经常带在身边。
“快起来,是父皇那里有什么事儿吗?”
赵岭小心将东西奉上,“这是皇上赏您京郊的皇庄一所,皇上说您的果树跟其他想做的,都可以在皇庄里去做”,当然了按照徐允政的话说是‘折腾’,这就没必要跟皇子们说了。
徐永琚一听眼睛就亮了,皇庄啊!
“有温泉吗?”
赵岭点了点头,徐永琚就更高兴了,但想到自己目前还不能出宫又很是遗憾。不过转眼又打起了精神,牛痘行不行自己很清楚,只是时间问题罢了。现在皇庄都有了,等接种了之后自己就可以出去玩啦!
第64章 “凭什么,我就想问凭什……
“凭什么, 我就想问凭什么?”昌贵人眼睛都气红了,凭什么别人的儿子是翰林院的人给启蒙,自己的儿子是太监给启蒙, 这算什么事儿啊?
沉璧只能先安抚她,“娘娘, 十二十三皇子因为住在皇子所里比在后宫方便些, 皇上才会这样安排的, 您看十皇子不也是在宫中循旧例吗?”
昌贵人不屑地撇了撇嘴, 静嫔什么身份能跟自己相比?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沉璧阻拦了, “娘娘,如今您跟其他几位同住, 咱们这儿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的就得被人听去, 若是传出去了还不知道得说您什么呢?万一到时候皇上知道了,怕不是要以为您对他不满呢!”
可不是不满,但再不满人家是皇上,自己只是个小小的贵人,又能说些什么?
她按下心里所有的不忿, “去把十一给本宫叫来,本宫要亲自给他启蒙,本宫就不信了,本宫的孩子还能比不过他们?”
沉璧没有去劝说她已不是一宫主位不能再自称本宫,只要她能消停些便好。
这宫中的器物是有个损耗率的, 正常损耗报上去了, 内务府会给换上新的来, 但是她们这儿这两年损毁的太多了,到头来都得从昌贵人的份例里补上。
可是贵人位份的份例又能有多少?前两年皇后给砍半了,今年又恢复了旧例, 但到底不比嫔位上,主子若是还不收敛收敛脾气,日后她们宫里得连个花瓶都没有了。
沉璧叹了口气,心里很是发愁。
她不知此时静嫔跟她的贴身宫女也很发愁,虽然说宫里陶家的人手并未完全告诉她,但是她也能隐约察觉到应该是被清出去了不少,她还没得到皇上的原谅,此时更是不敢有所动作了。
“你可打听了,皇上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进后宫啊?”静嫔心里烦躁得不行,家里总说让她哄好皇上哄好皇上,可人都见不到怎么哄?这男女之间就那点儿事,她也不是放不下身段的人,但总得见到人才行吧!
“这阵子朝政繁忙,奴婢也打听不到皇上的行踪,只是奴婢听说陈嫔跟吐蕃的圣女要进宫了”。
静嫔冷笑一声,“皇上都亲口说她不祥了,她还舔着脸进宫?不过一亡国公主”,静嫔心下思索着看通过什么途径到时候能把人从那两个女人那里拉来。
别的事儿都可以放一放,得到皇上的恩宠后才有可能得到别的,她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
以前是她糊涂了,总觉得皇上之前没有在乎过后宫这些破事儿,可是他可以不在乎,同样也可以上心,自己这不就撞枪口上了?
所以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得到皇上的重视啊!
徐永琚跟十三这事儿一出后宫里几乎所有有孩子的嫔妃们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身上,贤妃跟德妃两人本就差不多时候入宫,不说亲如姐妹,至少还是有些交情的,今日贤妃便带着人去了德妃宫中。
德妃赶忙出来迎人,“贤妃姐姐怎么过来了”,说着看向身边的侍女,“快去把我那新得的君山银针拿来,还有我收好的那套茶杯,也一起送上来。”
“妹妹这是得了什么好东西了,我可得好好瞧瞧”,说起来两家的底蕴那肯定还是德妃家里更深厚一些,别看她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但实际上人家吃得用的许多都不是内务府份例里的。要么是花钱买的,要么是宫外的亲眷送进宫来的,反正都是好东西。
“是我那二哥,前一阵子他不是跟着去南边儿转了一圈吗,军功虽然没混上,但他倒是碰上了有人售卖那海上来的舶来品,他瞧着新鲜便买了回来,还送入宫中”,德妃跟她二哥关系好,此时说起来语气也很是亲切,“我还说这外头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呢,结果我一瞧,这做工多精致倒算不上,但用久了瓷杯跟琉璃茶盏,偶尔用一用这透明的茶盏也是有趣儿。”
她笑着让人泡了茶递给贤妃,“姐姐您瞧这君山银针的叶片在茶盏中都舒展开来,看着可比瓷杯有趣多了。”
贤妃看了看确实新鲜,便也赞了两句。
“姐姐今日过来不知所为何事?”德妃揣着明白装糊涂,贤妃嗔了她一眼,“你瞧你,我就不信你不知道那头人家的儿子又跟咱们的不一样,咱们儿子都是让老太监给开的蒙,人家倒好,翰林院的官员直接上门去教学”,说着说着到底透出一丝酸意来。
德妃笑了笑,“那翰林院编修也不过是正七品的官员,皇上派来的太监也都不是白板,人家也是有品级的太监。”
贤妃不乐意来德妃这里串门就是这个原因,她有点儿太装了!有时候你想跟她说说体己话都说不出口。
“妹妹你这话说的,这后宫的太监如何能跟前朝正儿八经科举中了探花入仕的翰林院正七品官员相比?”
贤妃还没觉得,但是她说完后德妃就感受到了周围人小心打量的目光,她暗叹一声,看着贤妃的眼神严肃了些,“姐姐慎言。”
贤妃这才觉察出异样但也没放在心上,不过见她确实不想说这些只能换了话题,“妹妹听说了吗,那两位主儿应该也快进宫了。”
德妃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吐蕃圣女也就罢了,主要是那南陈的公主,她对上人家身份还略有些尴尬,因为当初她家先祖就是从南陈叛逃过去的。
不过那时人家还是大陈,不是偏安一隅的小国。
这段时间她也曾跟家里人联系过看看能不能别让陈嫔入宫,若是之前也就罢了,但是皇上后来不是说她不祥了吗,难道还不能想想办法?
但家里人明确说了这是皇上的安排,人陈嫔在鸿胪寺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们就算想做点什么总不能冲到鸿胪寺去吧?
最后家里人宽慰她都是早年的事情了,碍不着她,让她放宽心。可德妃就是心里别扭,陈嫔的存在就像有人在她眼前天天提醒她,并强调她家里人的出身。
想想就烦闷。
“那圣女从来了大晋之后就天天在周边的寺院里泡着,见过她的人倒不少,都说长得那叫一个国色天香”,贤妃心里有些发酸,但又忍不住抱怨,“你说说她不是信佛吗,不是圣女吗,好好的出家不成非要进宫算怎么回事儿啊?”
她不是不懂联姻,就是心里发酸,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她都多久没见皇上了,从前宫里都是老人,自己都分不到什么时间,现在有了新人,这宫里还哪有她的立足之地。
“姐姐是贤妃,又是皇长子的生母,宫中自然有您的立足之地”,听到德妃这样说贤妃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不小心把话说了出来,一时间只是埋怨,“你说你啊,跟你一起从你嘴里听不出一句不好的话,问你什么都是好的”。
德妃只是低头笑笑,又说了没几句贤妃的话题又转到了十二皇子身上,“你说我都奇了怪了,我那个皇儿的脾性你们也是知道的,说句不中听的话,从前你见他把谁放在眼里过了?便是我这个生母也总是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德妃听了这话忍不住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来,只是劝,“大皇子长大了比小时候懂事多了”。
贤妃没好气地瞪她,“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当初都在看本宫的笑话!”
她家也是世代官宦,家里女孩子德言容功什么都是拿的出手的。进宫后早些年倒还好,从有了大皇子开始,有几次她都拿着鸡毛掸子在自己宫中追打大皇子,也不知怎么竟被传得满宫都是。就连向来不管后宫事的皇上都专门让人传话,说孩子小,不懂事就好好教。
想到那些事儿就来气,“他那个狗脾气,便是我的面子也不一定卖。咱们一阵儿入宫,我当年什么样子你是知道的,你看我如今还有几分当年的脾性?”
“姐姐年岁虽长,但还是那么个率真的性子”,德妃只是笑。
贤妃不理她这些客套话,“你说说,他从小就那么个性子,兄弟中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也别生气,他总是看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的”,没等她说完德妃又笑了起来。
见她如此贤妃也无奈了,指了指她,“你说说你,我好不容易跟你说句真心话,还在说我儿子看不上你儿子你还笑!”
德妃笑着喝了口茶,“姐姐这话说的,您当我那皇儿能瞧得上谁?”都是凤子龙孙,一个个眼睛恨不得长到天上去了!
贤妃叹气,“可不是吗?不过如今可好,我瞧着我那一个还有你家那个,如今可都被十二迷得晕头转向了!”
这话说得十二跟那狐狸精一样,德妃却硬是点了点头,“前两日妹妹让三皇子来我宫中用膳,他拒绝了,说是要跟十二还有十三一道用膳。”
贤妃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瞧瞧瞧瞧,咱们生的这些个孽障,亲娘还没有兄弟重要了!”
“不过话说回来,老大也不是傻的,当初那事儿我也是心里感谢的”,虽说地震那次她宫里出了丑,但是到底没因为那事儿出了人命,她怎能不记十二的好?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第65章 “今日后宫好像还挺热闹……
“今日后宫好像还挺热闹的啊”, 徐永琚早晨上完余浦云的课后问小夏子。
小夏子笑了笑,“今日陈嫔还有纯嫔入宫,宫里动静确实大了些”, 两位主位娘娘进宫,宫里人心浮动, 想平静都难。
“纯嫔?是吐蕃圣女吗?”徐永琚还不知道原来他父皇已经给人封嫔了啊, 而且这位还有封号。
“去把我让人做好的那套莲花茶具拿来, 咱们去母妃那里一趟”, 他父皇纳新人了, 总觉得怪怪的就想去哄哄他便宜母妃。
永和宫内淑妃听人通报徐永琚来了先是一愣,随即便让他进来了。
“给母妃请安”, 他行了礼后让人将那套茶具放在桌面上, “母妃,之前我让宫中造办处给我烧杯子的时候跟他们提了个点子,没想到他们真烧出来了,儿子拿来献给您。”
淑妃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啊,也没当一回事儿, “你有心了,拿来本宫瞧瞧。”等宫女将茶盏端过来时她的目光就凝在上面根本移不开了。
这套茶具徐永琚其实也喜欢的不得了,这是以前他在网上看到的一套设计图,听人家的意思是说没有实物,只是放出美图来大家共赏。
这次突然想起来只是想试试, 没想到工匠竟然真能烧出来!
这套茶具是由荷花跟荷叶组成, 整体是浅绿色半透明渐变的, 茶盘是一只巨大的脉络清晰的荷叶,茶壶、公道杯、茶盏等也都是浅绿色渐变的,公道杯上也有荷叶的脉络。整体造型清新典雅, 但若说最抓人眼球的还是茶宠了。
这茶宠并非寻常茶具中用紫砂或者澄泥烧制成的,跟其他茶具一样都是瓷器。茶宠是在一片硕大的荷叶上伫立着的一只翠绿的小青蛙,它眼神灵动甚至还有一种跃跃欲试马上要跳起来的样子,看着就觉得活泼可爱。青蛙头顶上还顶着一个莲蓬,莲蓬上落着一只蜻蜓,那小青蛙瞧久了甚至让人觉得它眼中还有两分馋意。
淑妃喜欢华贵的东西,但是这东西可爱,她第一眼看到就爱上了,眼睛都亮了起来,“这茶具做得不错,很是活泼可爱,宫里匠人的手艺倒也没那么差嘛”,说着语气中忍不住多了两分抱怨。
其实这话也是有缘由的,当初她想打一副金线铰成的头面,还特意叮嘱了金线一定要细,这样多股缠绕在一起只会觉得富贵精致,不会觉得笨重。
可当时他们手上有皇上那边的一个差事,最好的匠人去办皇上的差事了,给自己做工的人自然就没那么好,成品她很不满意。所以从那之后她更愿意让宫外自己人去做,好赖在他们那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你有心了”,这话比方才真心了许多,“桃情,你去把本宫库里那个双凤纹紫金冠还有好几个玉冠一起拿来给你小主子”,说着又叮嘱徐永琚,“你如今年龄小还用不上,便先让你身边人给收着,”
想到什么又道,“还有那枚白玉绶带鸟衔花佩、青玉镂空牡丹佩,还有其他的你也挑上十来块儿好的拿来”。
徐永琚咽了下口水,他母妃出品向来都是好东西,一下子十来块儿,发财了啊!
“本宫不喜翡翠,瞧着总觉得俗气,”,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不过男孩子带玉还是好看的,宫里其他人不喜欢,刚好她能多弄到些正儿八经的好东西,“不过本宫回头也让人去寻几块儿好的翡翠回来,等你大了些还能给你打个扳指。”
她像是突然找到了打扮孩子的乐趣一样,盯着徐永琚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突然目露嫌弃,“你瞧瞧你,如今身上穿的戴的都是什么破烂,算了等回头我让琉璃她们收拾些好的给你送过去。”
徐永琚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不都是贡缎做得?还有这做工,这刺绣,不好吗?
更别说这鞋子了,鞋尖上坠了那么大一颗明珠,鞋后跟处还有质地很好的翠玉,这还上不得台面?他在皇子所里都不舍得穿好吗?
这时候的珍珠跟现代的可不一样,可没有什么海水养珠技术,那就是需要人下海去捕捞的,弄不好就得把命搭在里头。
他当时是不愿意穿的,还想把珍珠取下来做别的用处也行,但满花嬷嬷说了,这上了鞋的明珠也不能用在别处了,他无奈只能躺平享受了。
可都这么奢侈了,他母妃还瞧不上……
“你那是什么眼神?”淑妃轻哼一声,这两年皇上跟皇后都在削减后宫的用度,瞧着倒是小家子气得紧,算了,反正也碍不着她什么事儿,随他们吧!
她又叮嘱了琉璃一堆要给他的东西后突然问,“你今日怎么突然来本宫这儿了?”她又不是不知道,两人算不上亲密,今日也不是请安的日子,况且谁家请安大下午过来?
徐永琚想了想还是直说,“我听说后宫又要进两位娘娘了,所以我来看看你。”
他没说得太明白,但是淑妃奇异得听懂了。她噗嗤笑出声来,“你不会觉得本宫介意吧?”
徐永琚尴尬地昂了一声,也不是觉得介意,就是觉得后宫的女人其实还挺可怜的,进了宫就一辈子被困在这里,她们这么多人分享那么一个男人,可那个男人却同时有这么多人,还不停有新人,还挺让人唏嘘的。
淑妃笑得停不下来,半晌接过桃情的水喝了一口缓了缓,“你说你这么小小一个孩子怎么操心的事儿有那么多?”
“宫中嫔妃有多少你知道吗?”
徐永琚摇头,谁知淑妃接着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奇怪吗?觉得我是高位嫔妃不应该?可我又不掌宫权,也不愿意去结识她们,谁知道后宫中藏了多少妃嫔呢?”
不说嫔位以上的,六嫔以下许多人她真是连脸都记不清,就这还是皇上不贪恋美色呢……
想到这里她又哼笑一声,满脸写着不在意,“这一次选秀,宫中进了一位贵人,两位常在”,有些不好跟孩子说的她都没说,她们仨可至今都没侍寝呢!
“本宫生了你,你外祖跟舅舅又得重用,这宫里谁能给本宫脸色看?本宫的日子不要过得太舒服!”
徐永琚见她是真的不在意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这事儿上他真的没啥发言的权利。
“而且要说起来他们俩进宫最生气的得是昌贵人”,淑妃满脸写着幸灾乐祸四个大字,当初她进宫,那人虽不敢当面说什么,但是瞧不上她的态度表达的非常明确。
如今可好,哪怕有了儿子不还是个贵人?
最可笑的是之前她还能有些指望,毕竟之前纯嫔那里还没确定位份,可如今她俩的位份一定下来,那就是说六嫔上坐满人了!谁能给她腾地儿?
想到昌贵人如今的癫狂,她甚至久违地起了看热闹的心思。“说起来也是遗憾,那昌贵人如今居偏殿,宫中又无主位,皇上怎么就没让新人跟昌贵人同住呢!”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态度表现的很明确。
其实她也知道不现实,就算昌贵人再招人嫌,她到底也是皇子生母,不看僧面看佛面,没必要这样委屈他们母子,宫里又不是没位置住了。甚至于如果真让新人在她宫中压在她头上,那对她来说就不只是委屈了,是羞辱。
徐永琚陪着淑妃待了一会儿带着一大箱子东西回去了。
见十三的目光落在那箱子上,徐永琚嘿嘿一笑,“咱俩十来年都够用了!”
也不知道他母妃宫里怎么有那么多适合小男孩的饰品,如今倒都便宜了他。
齐王府,齐王依靠在榻上朝着侍女叼着的烟袋吸了一口,“人找着了吗?”
“是我无能”,赵亚夫很是惭愧,当初那县令不分好歹非要把事儿闹出来,一个官员不好直接弄死,他们就想着控制住他的家人、孩子让他们闭嘴,剩下的人格杀勿论。
可谁也没想到,那人竟然跑了。
齐王笑了一声,苍老的脸隐藏在烟雾背后让人一看便心里发凉,“你是无用,没抓到人,也没杀成人,你说说我每年拨那么多银子养你们图什么?”
赵亚夫赶忙跪下请罪,齐王吐出一口烟雾来,披散下来的头发遮挡住了半张脸,“去宗正那里送两万两银子过去,那地儿也不能少了钱,”他长叹了一口气,“那可是我们活命的根本啊!”
赵亚夫应是,但他知道这事儿还没完,果然就听齐王道,“自己去领三十板子吧,行事不谨慎,下一次,本王就得要你的脑袋了。”
等人下去后齐王撑着脑袋,提着烟袋的手突然挑起侍女的脸,细细打量了一阵又是叹气,“瞧你,跟了本王不是你自愿的吗,怎么如今倒摆出这么一副脸色来?”
那侍女被他脸上的笑意吓得一哆嗦,齐王收回手,她赶忙扣头请罪,垂首间露出脖颈后大片的伤痕,齐王目光落到那里只觉得呼吸都重了些。
平复了一会儿后他摆了摆手让人下去,自己半眯着眼睛缓缓吐出一口雾气,“徐允政啊徐允政,你说我们好好儿在封地当着我们的王,你何必非要将人赶回京城呢?”
“我们成了丧家之犬,怎会不想咬下你的血肉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王在屋里突然高声,“来人。”
下人赶忙进屋,“让人去大理寺将人灭口了吧!”
他来京已经两日,不能再活着了,“交代下去做出自尽的样子来。”
第66章 大理寺牢狱里,陶玉德跟……
大理寺牢狱里, 陶玉德跟曾文颖靠在一起,曾文颖突然问,“你说孩子们都还好着吗?”
陶玉德沉默了, 他想说肯定还好,但又不忍欺骗夫人。谁知曾文颖却突然笑了一下, “我倒觉得他们还好着”, 她深吸一口气, “你我当初差点儿‘畏罪自裁’, 来京的路上也不太平, 他们为什么想要咱们夫妻死咱都知道,可咱们没死成啊!”
陶玉德明白她的意思, 没等他说什么曾文颖接着道, “有人护着咱们,背后的人也没办法一手遮天,那他想来也会护一护咱们的孩儿。”
她希望那个人是皇上,如果是皇上,如果他们的事情已经直达天听, 那不仅他们,孩子们也都有了活命的希望啊!
陶玉德用力握了握妻子的手,语气中满是愧疚,“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他, 夫人哪里用跟他一起在这牢狱里受苦?
曾文颖不觉得苦, 也不觉得他做错了, 当初发现赈灾物资出了问题后陶玉德一边派人去查别的地方的情况,另一方面还往上送了折子,同时也去查了这事儿幕后黑手是谁。
可能因为是托的她家的人手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竟也探查出了些不对劲儿的地方。他们没能直接查出是谁动的手,但是查到了那段时间里京城有一批东西被运了出去,看车辙印应是很大的一批货,而这批货的流向是去了原来齐王的封地。
这些事儿可就不是他一封信能说得清了,所以他本来还托了家里的关系想先进京,看看能不能觐见皇上或者递话到皇上信任的人的府邸。可谁也没想到,他人还没动身就被以贪污赈灾物资为由抓了起来,还跟夫人一起被押解进京了。
“外面的人都在想办法,咱们再等一等”,尹逢是他觉得事态不对送了出去的,他手上掌握的东西不见得比自己少,他在外面反而能起到作用。
他跟尹逢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提前知道此事他可能还会心存担忧怕尹逢反水,可那日那些人在衙门搜查想要除掉尹逢的态度很明显,尹逢只要露面那是必死无疑的!
他有妻有子有功名,不可能抛下所有一切就这样离开。而尹逢就是他留的后手,他会帮自己做到他想做的事情的。
突然寂静的夜晚喧闹了起来,透过牢狱的那扇小窗也能看出外面点燃了许多火把,将漆黑的夜照的如同白昼。陶玉德脸色一变将曾文颖藏在身后,戒备地看着外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穿着狱卒衣服的男子进来瞧了他们夫妻一眼,“行了,也没你们什么事儿,好生歇着吧!”
陶玉德的目光落在他背后被砍伤的地方,那狱卒顿了顿突然笑了,“也是你们命大,就今天一晚上,先是下毒再是刺杀,你们自己警惕点儿!”说完他扭头就走,留陶玉德两人紧紧攥着对方的手沉默地等待着第二天的带来。
此时尹逢日子也不好过,他虽家世普通,但父母还在世的时候为了自己能专心科考什么苦活累活儿都没让他做过。
后来娶了一房能干的妻室,她又撑起了家里的担子让他专心读书,他哪里受过什么苦?
他看着鞋上的泥苦笑一声用力蹭了蹭,前两日下雨,路上泥泞不堪,他又不敢从大路走,路就更难行了,一路上不知道跌了多少跤,如今终于快到目的地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又摸了摸护在胸口处的东西,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又问了多少人,终于他停在了一所院子前。尹逢抬头看着龙飞凤舞的郑府两个大字,眼眶不自觉湿润了。他四下打量了一会儿见确实没有什么问题这才上前小心扣门。
“先生你这是?”开门的是一十二三岁的少年,见他这般狼狈的模样一时间也有些不忍,“先生你绕到后院去,后院的张嬷嬷心善,她会给你口饭吃的”。
尹逢哭笑不得,他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来递给那少年,“你把这玉佩交给郑老爷,就说有故人来访。”
少年赶忙接过玉佩,他看了一眼尹逢又看看玉佩,满脸都写着为难二字。
尹逢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就在这等着便可,小哥快去通报吧!”
那少年松了口气,又抱歉地笑了笑,他确实不好放生人进来的,“那您稍等,我去去就来。”
没一会儿大门开了,尹逢见到站在面前的老者眼眶唰地就红了,突然伏地不起,“郑公,求您救救我家主公。”
郑源将人带进去问了个大概后就安排下人带他下去梳洗,自己翻看起了尹逢带来的东西。
等尹逢回来后他问道,“南康如今如何了?”
尹逢苦笑一声,原本便不算有肉的脸颊如今已经能看到骨头了,“我也不知道,当初他觉得不对便悄悄送了我出去,我只知道官兵来拿人了,如今他们夫妻如何了我也不知道,这一路上我也不敢打听。”
郑源叹了口气,“我会把这些传给仲堪的,至于最终事态如何发展我也做不了主”,他如今只是一个普通教书匠罢了。
“仲堪是?”尹逢有些尴尬,但不得不硬着头皮问下去,这毕竟事关陶玉德他们夫妻的性命还有自己的将来。
“内阁司炼司大人。”
尹逢眉心一跳,一股喜悦瞬间从心底涌了上来,他深深行了一礼,“多谢您出手相助!”
其实这一路上他都很发愁,他不敢肯定这条路能不能走得通。
当初陶玉德只说让他来找自己的一位先生求助,可是尹逢知道,陶玉德并没有将其视为亲子的那种师父,便是这位曾教过他几日,也不一定肯冒着杀头的风险帮他们吧?
尹逢不知道的是,当初郑源是愿意收徒的,只是早年曾发誓,说此生仅一弟子便是司炼,此后便是教书那也只是寻常师生关系,算不得什么。
陶玉德与他确实情深,但也确实是没有师徒名分的。
“你这几日便在我府中歇着吧,若有需要让人帮你去买便是,最好不要出府。”
便是他不叮嘱尹逢也不会出府的,他兜了多少圈子才能把那些人甩掉啊,若是再出门惹上他们,还连累了郑府,那自己才真的要以死谢罪了!
徐允政听说陶玉德被人行刺后冷笑一声,“好狗胆,真是哪里都敢闯啊!”
大理寺卿曾怀仁赶忙请罪,徐允政眼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就让他起来了,“爱卿安排的护卫密不透风何罪之有?”
若不是向恒提前告知,他都不知道曾怀仁可是提前安排了人在牢狱中守卫着,便是他的人不出去,陶玉德夫妇也会无碍的。
曾怀仁赶忙低头没再说话,他能做的不多,但至少在他们夫妻被下旨处死前还能护上一护。
他幼年时战乱频发,因父母双亡哪怕他是嫡枝但日子过得很是凄苦。后来已经出五服的叔叔看不下去了总是接济他,他这才能活下来,才能有他的今天。
如今族妹出事,他便是帮不了什么忙也想尽尽心。最重要的他相信族叔的为人,他不会给自己找这么个女婿的。如今少卿已经去了玉屏,凭他的本事,若是有问题一定能查得出来。
徐允政让他下去了,自己闭目思索着将来此事的发展,突然季全才来报,说是司阁老要觐见,徐允政挑了挑眉,“宣!”
等司炼说完来意徐允政倒是真觉得巧了,一大早来了两拨人倒都是为了同一件事啊!
“臣的老师派人送来一封信还附带了些其他的东西,臣都已带来”,季全才把东西拿上来后徐允政细细看了。
其实若说起来这些东西里除了当初押送物资的那波人的口供外,还有一封陶玉德与外地县令来往的信函以及陶玉德的绝笔书。
没错,他是做好了自己会死的打算的。
而从丽水县县令宋廉的信件中可以看出,这件事儿并不是仅限于玉屏的。
徐允政晃了晃手中的信件,“丽水县可有上报此事?”
司炼对此事很是清楚,闻言摇头,“没有。”
徐允政想了想记得向恒也没提到,他点了点头让司炼先下去了。
“去把向恒给朕找来”,他又看了看宋廉的这封信,等向恒来了之后把信递给他,“看出什么来了?”
向恒皱着眉看了半晌,“这位宋大人对此事很是不满,但他却什么都没说,臣派去的人手也没查到什么。”
徐允政笑了笑,“该怎么查不用朕再多言了吧?”
向恒告罪后领命下去了。
徐允政深深吐出一口气,“季全才,朕写一封信,你让人快马加鞭送去给希仁”,季全才的心高高地被提了起来,他在一旁等着徐允政写信,放在一边的手却忍不住握紧松开握紧松开。
“怕什么?”徐允政的声音中满是笑意,季全才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将他逼上绝路朕才能斩草除根,你该为朕高兴才是。”若非担心贪多贪足会使乱子更大,他恨不得让人将本朝每次赈灾、军需全部查一遍,若有不对,将涉案人员全都砍了!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也确实笑了出来,“朕不过防着他们狗急跳墙,你是朕御前的人瞧瞧你那样子,若是出去了还是如此,可别怪朕不顾念情分!”
听了这话季全才突然就怕不起来了,若是那些人真能杀到皇宫,他怕也没用。可若是小打小闹伤不到皇上,自己却得罪了皇上,那才真是没活路了呢!
见他如此,徐允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再理会他了。
第67章 “爹,您三思啊,这人咱……
“爹, 您三思啊,这人咱们不能收留”,曾凯脸色难看, 不等他说完曾玄就嗤笑一声,“二哥如今年龄渐长, 胆子也是愈发小了。”
曾凯瞪了他一眼又看向他爹曾权, 还想说什么却被曾权打断了, “老大怎么想的?”
曾儒摸了摸脖子, 脸上倒没什么不情愿的, “咱们老曾家当年便是刀口舔血才拼下如今的家业的,那些兄弟们愿意同咱们一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是为什么, 除了利益之外还有一个‘义’字, 小妹是咱们的亲妹子,若是对她的事咱们都不敢帮,以后谁还敢相信咱们真能将他们视作手足兄弟?毕竟兄弟也未必同心不是吗?”说着看了曾凯一眼。
曾凯只觉得他虽然没直说什么,但话里话外都在阴阳自己,一时间脸都涨红了, “我不是”。
曾权又打断了他,他哈哈一笑拍了拍曾儒的肩膀,“小子长大了,知道为爹分忧了”,说着话音一转, “你妹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都知道, 便是不信南康也得信你妹子不是那等甘居后宅当个瞎子聋子或者助纣为虐的人。”
“让人给他好好医治, 等人醒了就去通知怀仁吧!”
这事儿说起来也是意外,一大早他们府里下人开后门出去的时候就见着有一人倒在他家门口,嘴里还喊着要见曾府的老爷。
下人没办法也怕耽误事儿, 只能让人通报了,后来是曾凯跟曾玄一同过来的,那人说了自己是往玉屏押送物资的人后便昏迷不醒了。
曾玄一边让人通知他爹一边派人去请大夫,曾凯从那时就不同意。
此时见事情已经安排完了,曾玄总觉得那曾凯没安好心便一直派人盯着他,听下人报说他安排了人出去便也派人跟上,最终在衙门口拦住了人,将人轰了回来。
听曾玄讲完事情的经过,又问了那下人曾玄是如何安排的。下人满脸惊恐,“我,我。”
曾玄恨恨地瞪了曾凯一眼,语气中又是嘲笑又是不屑,“这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还真不是一条心,姐姐当初对他多好,白眼狼!”
曾儒装模作样地呵斥了他一句便不再说话了,态度非常明显。
曾权看了曾凯一眼无奈叹了口气,“我不想多说什么,从今日起禁闭半月,不许与任何人联系,都散了吧!”
曾玄还是不大满意,但是见他大哥已经跟自己使眼色了,只能不情不愿地点了头,但到底是安排了自己的人手去守着不让他与外界联系。
当晚那人醒了后他们便立马派人去通知了曾怀民,曾怀民了解情况后又跟宫里递了话,徐允政便也知道了这个事儿。
听曾怀民说完他挑了挑眉,“人先在你那治着,你们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吗?”
曾怀民摇了摇头,“大概明日出发,算算估摸着两日后便能到京”。
徐允政低头想了想又交代了他一些事情这才离开,“季全才,去跟皇后说一声,宫里要办赏花宴,让她安排一下。”
季全才心里一动赶忙应是下去安排了。
徐允政算了算日子,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来,真好,总算能把那上窜下跳上赶着找死的人拿下了!
这一日大皇子跟三皇子下了课顺带脚地跟着老五就去了徐永琚那里,一进门就瞧见徐永琚嘿嘿地对着他俩笑,笑得两人瘆得慌。
大皇子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随后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大口,“你又在那想什么呢?”
“母后明日举办赏花大会,大嫂跟三嫂都受邀了哦!”他还贱兮兮地挑了挑眉,老大跟老三对视一眼都有点儿脸红。
大皇子清了清嗓子,“你个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没成亲呢,别瞎叫,让人听去不好!”
老三也点头,虽说皇家下旨定下的皇子妃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但是谁知道呢,有些事情真不好说。
五皇子大了,别的事情也就罢了,但这事儿上确实不好跟着徐永琚胡闹,最后徐永琚征求了大皇子跟三皇子的意见后去了皇后宫中。
“瞧你这满头的汗,非要正午出门儿吗?若是中暑了本宫让太医给你开最苦的药”,皇后嗔了他一眼,接过宫女的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徐永琚配合地把脑袋伸过去。
“行了,说说吧这么着急忙慌地过来所为何事?”
徐永琚嘿嘿一笑,“儿臣想着明日未来的大嫂跟三嫂都要来,咱们能偷摸让大哥他们见一见吗?”
皇后先是一愣随即捂着嘴便笑了起来,“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拉着哥哥们同你一起胡闹?”
徐永琚可不认为这是胡闹,怎么能盲婚哑嫁呢?
“儿臣也是想让兄长们未来夫妻和美,能提前培养培养感情嘛,”他笑得狡黠,皇后没好气地点了点他。
“这事儿不好越过贤妃她们”,人家正儿八经的生母在那里呢,越过去了面子上不好看,“本宫会与她们去商议的。”
而且既然如此老二跟老四那边也得顺带着,想到这里她又点了点徐永琚的脑袋,“瞧瞧你,真会给本宫找事!”
徐永琚嘿嘿一笑,“那兄长们日子过得好,也能少给母后添麻烦嘛!”
皇后笑了下没说什么,她是皇后,是嫡母,但却也不好直接插手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若是他们婚后真闹了不愉快,只要没闹大她也不好插手。
“那你明日也过来吧,不少夫人都会带着自家孩子进宫,你也帮着招待招待,姑娘那边本宫让瑞王府的大郡主帮着招待”,宫里没有皇女,皇上也没有母族,她娘家也没什么人了,更没有合适的女孩子,所以没办法只能找到了瑞王府。
瑞王是当今皇上的七皇兄,当初他闹了一通硬是没接那太子之位,为了避嫌当初那几年完全是把寺庙跟道观当家的。
没错,他佛道兼修,而且人家修行的心很是虔诚,在寺庙的时候就硬是要剃度,主持硬着头皮给他剃了,但是没点戒疤,也是幸好如此,因为人家没隔两年人家又去道观里把头发蓄起来了。
他从不沾染朝政,徐允政看到了他的诚意,他也不是那种弑杀之人,再说了他的名声已经够难听的了。
毕竟谁家皇帝登基前连着死了六个哥哥?他又是最后的得利者?先皇去世的时候外面可不少人传是他弑君呢!
有时候徐允政也都觉得奇了怪了,古往今来,有几位皇帝能活到78岁,就这样了他还弑君?到底有什么必要?
一堆莫名其妙的流言在传播,他虽然不忌惮流言,但是却也不愿意白白担着罪责。
清理了流言后,瑞王便是他最好的施恩之人,他也愿意纵着这位兄长胡闹,当然了前提是人家没有扮猪吃老虎。
徐永琚平日里没跟瑞王府郡主们怎么接触过,也就是逢年过节打个招呼,不过他也能看出这位姐姐是位很讲规矩的贵女。
“那元嘉姐姐今日便要进宫吧?”瑞王府的大郡主出生没多久,徐允政为了表示对其的重视便封了郡主之位,还定了元嘉的封号。
皇后点了点头,“晚上你留下来一起用膳吧,小公子那边便由你来招待”。
也不是她偏心或者怎么样,男女七岁不同席,那么多女子在宫中,若是冲撞了哪位皇子便不好了。再说了皇后举办的赏花宴来的公子们年岁都不大,徐永琚过来正好。
徐永琚没意见,只是道,“那儿臣叫十三一起来可以吗?”
皇后无奈,“无妨,本宫让十皇子跟十一皇子也一起吧”,若是只他一个也就罢了,他跟十三都来了,上面两位兄长却没有安排,倒显得她这个嫡母偏心。
徐永琚又跟皇后说了会儿话这才回了自己那边跟十三交代了明天的安排,又让人去跟老大老三传话讲了今天这事儿的进展。
十三无所谓,让他去他就去,不去他就自己待着,倒是十皇子跟十一皇子处,两人的母妃都忙了起来。
“母妃,你别再给我弄这么多玉饰了,太重了”,十皇子不高兴地拍开下人给自己系玉佩的手,脸上再没了方才知道明日要有宴会的笑意。
静嫔摆了摆手让人下去,打算好好跟他讲讲道理,“儿啊,这金银俗气,玉石素雅,本宫给你挑的都是好料子,你带上站出去了也不会让人小瞧。”
十皇子最烦他母妃说这些话了,忍不住反驳,“谁能小瞧我?我是皇子!”
“可咱们家是商户出身”,十皇子不高兴地打断了她,“是您娘家是商户,我是皇族出身,我父亲是当今皇帝,到底有谁会小瞧我的出身啊?您不能因为您在意这些,就一直用这些东西去束缚我吧?”
话说完后他便后悔了,抬头一看静嫔那苍白的脸十皇子心里也很是烦躁,他拉不下脸来道歉,扭头就跑了出去。
静嫔捂着嘴掉眼泪,又是羞愤又是伤心,她这是为了谁啊?
另一边十一皇子也正在听昌贵人训话,“你别成日里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你父皇是天子!我如今虽然暂时落魄,但我出身耕读世家,明日那几个皇子里,十三就不说了,你别看十二受宠,不过是因为他母家得用,淑妃那么个再嫁之身还不够丢人的,他能有什么出息?还有老十那边,他母妃出身商户,你也无需在意。别看你外祖父官职不显,但他可是出身翰林,将来入阁也未可知啊!你可不许丢了我们的面子!”
十一皇子勾了勾唇角却什么都没说,瞧瞧,如今都开始自我催眠了!
昌贵人瞧不上他这幅瘟鸡样子,骂了两句也就丢在脑后了,又继续拾掇起明日的穿戴。
第68章 周宛如在宫门口下马车时……
周宛如在宫门口下马车时正好遇到安定侯府嫡女常玉茹, 常玉茹没忍住朝她翻了个白眼,周宛如只当没看到,也不愿在宫门口闹起来。
安定侯夫人顾氏瞧见后不自觉皱了皱眉, “宫门口也如此,像什么样子?”
常玉茹低下头没说话, 她就是不喜欢周宛如。说起来两人也没什么大矛盾, 只是当年两人年岁还小的时候参加一次赏花宴, 长平侯夫人喊了一声如儿, 她也没听清以为是自己娘喊她便也冲了过去。
当时正好是长平侯夫人给她女儿介绍别家夫人认识, 结果自己冲了上去闹了笑话,当时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她, 自那之后她便与另一个“如儿”单方面结了仇。
林夫人瞧了一眼顾夫人跟她女儿, 轻轻拍了拍周宛如的手,周宛如只是点头却没说话。
她知道她娘是什么意思,今日在宫中办赏花宴,虽说是皇后娘娘举办的,但是宫中低位嫔妃不好说, 高位嫔妃肯定是要见的。
之前选秀时她们这些闺秀尚且妾身不明,说不好听一点,谁知道她们日后跟宫里的娘娘们是称姐妹还是论婆媳?况且皇后娘娘也并未让其他宫妃协理此事,所以从选秀起她们这几个定好的皇子妃就都还没见过皇子母妃呢!
今日她们在场那肯定也是要好好瞧瞧她们这些未来儿媳的,因此不说表现得多好, 但至少不能给府中丢人, 否则日后府里其他姐妹的婚事可能都会受影响, 更别说自己日后的日子也会难过了。
周宛如自然懂这些,况且她与常玉茹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愿意搭理她。
林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自家闺女打小就不用她多操心,她还是很放心的。
今日来的人不算太多,但基本都能称得上是位高权重的人家,勋贵家眷跟大臣家眷是分开走的,她回头看了看也没瞧见其他几位定好的皇子妃,她是愿意跟未来的妯娌们维护好关系的。
不说别的,将来若是大皇子真的有幸登基,她既是长嫂也是皇后,气度必须得有。若是将来没法儿登基,至少有如今的香火情,不说别的,若是他们能护一护自己未来的孩子也好。想到这里周宛如又垂下了眼睛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若是无需进宫就好了。
若是不进宫,凭她的家世,只要不伸着脖子往上面找,找个上进又看得顺眼的男人不要太容易!
家里大哥虽然拎不清,但是对自己也不算差,小哥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可惜啊……
周宛如抿了抿嘴不再去想别的,现在也还好,至少是做人正妻。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皇后宫中,到了后由宫女引着众人去了各自要去的地方,周宛如朝母亲点了点头跟着宫女去了偏殿,见到元嘉郡主后赶忙向她请安。
元嘉郡主笑着上前两步拉住了她的手,“周姐姐无需同我这样客气,要真讲究起来,日后我还得叫你一声嫂嫂呢!”
周宛如红了脸,“郡主打趣我了。”
“今日来的闺秀多,元嘉若有照应不到的地方周姐姐可得见谅,等出宫后你我也得常来常往才是。”
周宛如自然没意见,她对元嘉郡主的印象很好。早年两人就在别家的宴会中见过只是不熟,也能看出她是个端方有礼,行事也很有章法的姑娘。
不过她以前也没有贸然与她相交,但如今有了这层关系倒可以正常往来了。
元嘉将人送进去后看着她的背影出了会儿神,身边侍女小心提醒,“郡主?”
元嘉这才回神儿,心里却忍不住叹了口气,嫁到皇家的姑娘有几个日子是真痛快的?
外人都说她父王是个好的,家里大多数儿女都是她母亲所出,说她母亲有福气,可实际上呢?想到他父王身边的那几个和尚跟道士元嘉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可想到今天的任务又打起精神接待起别的贵女。
皇后面带笑容地看着下面的贵妇人们,“诸位夫人别拘束,本宫今日请诸位来宫中赴宴也是感念诸位夫人家中大人为了前一阵子地震后的诸事只恨不能分身,夫人们在家中操劳也是不易。今日来此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众人都捧着皇后,楚王妃年事已高,前两日受了风寒今日便没有进宫,是世子妃进宫的,她闻言便笑道,“还是娘娘心疼我们。”
皇后笑着点了点她,“你素来就是个快嘴,出嫁这么多年也没改性子!”
皇后跟楚王世子妃是表姐妹,两人向来感情不错。
齐王妃低着头不说话,众人也不觉得奇怪,她一向如此,不少人都在背后嘀咕,说她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可那又怎么样,那也不影响人家是王妃!而且人家辈分也高,也不需要去跟小辈们说说笑笑。
燕王妃似笑非笑地看向皇后,“说起来前些日子的地震还是咱们十二皇子预测出来的呢,怎么今日娘娘没让十二皇子出来?咱们这些命妇们可还没见过十二皇子这等聪明孩子呢!”
皇后的笑意收敛了一些,楚王世子妃本想说些什么就被淑妃打断了,“本宫的儿子是聪明,但也不是那耍杂耍的,你是哪个牌位上的人还要我儿来拜见?”
这话一出场面瞬间冷了下来,皇后就跟没听见一样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楚王世子妃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其他人也各有各的小心思,只有燕王妃脸都气红了。
“淑妃你也太放肆了吧?”她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她可没受过这种委屈!
她娘家条件一般,父兄早年去世了,只有一个弟弟在军中当一个不大不小的将领,但是耐不住她长得美啊!
美艳绝伦中还带着一丝娇憨,便是含怒望着你也让你觉得那眸中含情脉脉,惹得当时的燕王世子见了她一面便闹着要娶她。
前燕王妃哪能同意?她虽然不是什么大家出身,但家世也比这位好得多,更别说她那时候是什么时候?她男人那时候也不是燕王啊?因此前燕王妃便提出让儿子纳妾。
燕王妃自然不愿意,她这般长相可不是为了当个妾室的。
就这样折腾了几年,前燕王跟王妃没熬住同意了。
婚后现任燕王虽然也还在沾花惹草,但可从来没有威胁到她的地位也没让她受过气,便是她婆婆也因为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的原因拗不过她。
她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本宫放肆?”淑妃本就不是个好性子,见她还敢拍桌子也忍不了了,一巴掌拍下去人站了起来,“本宫若是真放肆方才就让人拿棍子轰你出宫了,还由得你在这大放厥词?”
她比燕王妃年纪小,当初还没出嫁的时候两人没什么交集。不过在她前一段婚姻中她也跟随婆母出去赴宴,遇到过几次燕王妃。
那时候两人就有些不对付,她本来还奇怪燕王妃为什么要为难她,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她父兄。
这燕王妃只有一个弟弟就在秦瑛手下,因为他确实无能,燕王虽然想抬高他的身份来给自己的王妃做个好一点儿的出身,但耐不住这个小舅子前怕狼后怕虎的。
他也怕小舅子功没立上,官没升成,人倒先没了,所以想办法把人塞到了秦家军的后勤里去。
谁知道这小子不争气,偷偷倒卖过军中物资,不过也就那么一次就被抓到了,秦瑛让人把他带到全军阵前打了五十大板,差点就没了一条小命。
燕王妃哪里忍得下这等大仇,所以总是借着身份之便为难跟羞辱淑妃。
她最开始不知道缘由还想着避开便是,但后来知道原因后淑妃不愿意了,她父兄明明没有做错,没有要了燕王小舅子的命都算他们宽仁了,燕王妃还敢如此?
她也没忍着,在一次燕王妃的为难中直接就把这件事捅了出来。这下好了,本来燕王觉得这事儿丢人想按下来,这下可真是无人不知了。
自那之后淑妃跟燕王妃的矛盾就愈发大了,就像之前淑妃二嫁入宫一事,宗室中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就是燕王妃,没错不是燕王,是燕王妃。因为从他小舅子那件事开始燕王觉得丢人,再加上燕王妃也是半老徐娘了,就算别的姑娘没她好看,但比她鲜嫩啊!她已经没了在燕王那儿的不可替代性。
这也就惹得燕王妃更加仇视淑妃了。
两人的旧怨不少人都知道,此时看她们二人闹成一团不成个样子都起了看笑话的心思。
徐永琚偷摸听到了这一出,眼珠转了转问身边皇后宫中的小太监,“你能认出燕王府的孩子是哪个吗?”
小太监赶忙点头,徐永琚跟着他便回到了小公子们所在的殿里。
那边淑妃跟燕王妃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众贵妇都不敢说话,半晌瑞王妃含笑的声音响起,“淑妃娘娘,十二皇子天资聪颖,上次家宴见他便觉得这孩子活泼可爱,元嘉也总与我说喜欢这个弟弟呢!”
淑妃哼了一声不再理会燕王妃,嗔了瑞王妃一眼,“你若想见他只管进宫来便是,不过若说起来,还是元嘉那孩子好,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皇家出身的孩子,气度品貌都是一等一的好,你可得让她常常入宫来见我才是!”
楚王世子妃也在一旁笑道,“谁说不是呢,我家那几个孽障也总是提元嘉,说起她来那就没有一点儿不好,只恨不得能去你府中抢了元嘉回来呢!”她如今虽然只是世子妃,但是无论辈分还是年纪都是燕王妃、瑞王妃她们一拨的,此时插话也没什么不对。
众人借着元嘉郡主便聊了起来,放燕王妃在那里自顾自地生气。
在谁也没注意到的时候皇后也慢慢加入了众人的交谈中,淑妃见到只是勾了勾唇角却没说什么。
第69章 宫中设宴,夫人们带来的……
宫中设宴, 夫人们带来的公子年岁基本都在六岁以下,徐永琚拉着十三盯着小太监说的燕王府的孩子看了一会儿。
燕王府这个孩子看起来也就四五岁的样子,个子估摸着比徐永琚还矮了一截儿, 而且看起来头大身子小,估摸着是瘦的。
徐永琚看着看着皱起了眉头, 忍不住问十三, “他是燕王妃亲生的吗?”
不是他恶意揣测啊, 放眼望去殿里总共也就六七个小男孩儿, 按小太监的说法基本都是宗室的孩子, 辈分上也基本都是徐永琚的兄弟。
王府出身的孩子,别的不说, 那一身行头就能看得出来都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可那个燕王府的孩子,就算徐永琚眼力不行也能看得出他穿的不是当季的衣服。
如今已入了夏,这衣服看着华贵却浮于表面,金线银线的谁家穿不起一样,可夏天的衣服要的不是华贵而是要轻薄透气的同时还得华贵。
身为燕王府嫡出的公子, 怎么可能穿这种衣服?
没等十三回答突然身边有人道,“因为他并非燕王妃亲生,只是记在燕王妃名下罢了。”
徐永琚忙回头看去,就见一看起来比自己跟十三稍微大一点儿的男孩儿摇着个扇子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扇子上写着硕大的四个字, “风流倜傥。”
徐永琚歪着头看了他半天, 看的徐永承脸上的笑意都僵了这才开口, “你是谁?”
徐永承扇扇子的手顿了顿,“我是瑞王第二子徐永承,见过十二皇子、十三皇子。”
徐永承对这个小堂弟还是很感兴趣的, 见他盯着自己看了半天还以为他会说什么呢,就听徐永琚道,“你这扇子,你父王跟母妃不会揍你吗?”
徐永承哈哈一笑,“我不过是用了把扇子而已,比起我父王来说还是小巫见大巫了”,他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徐永琚只是点了点头却没多说什么,这种小众的爱好谁也管不着不是?
他下巴朝屋里点了点,“你说他不是燕王妃亲生的?你怎么知道的?”方才那个小太监可是皇后派来的人,他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呢?
“因为我曾与他一起在城外的庄子里出痘,有些事情一看便知。”
“你出过痘了?”徐永琚一脸惊讶地看着徐永承,倒叫徐永承愣了一下,“今日进宫的人要么是已经出过痘的,要么是经过检查确定无碍的,我出过痘不是很正常?”
“可你应该还没到六岁吧?”宫内皇子们是六岁种痘,宫外也有官员盯着每家每户的孩子到了种痘的年岁都会去安排的,可他看着好像没到六岁吧?
徐永承摇了摇头,“我今年三月满了六周岁,不过我是去年出痘的”,徐永琚闻言奇怪,那不是说他五岁甚至是还不到五岁就已经出痘了?
“你可真命大啊!”
听到徐永琚的感慨他笑了笑,可不是命大吗?那样被人算计还能逃过一劫除了命大只能说是老天保佑了。
“不对,你五岁出痘,那燕王府的孩子那时候只会更小吧,岂不是三四岁就出痘了?”老天爷,徐永琚人都懵了,这么小的年纪出痘那真是在阎王爷手里抢人了。
“是啊”,他低低地感慨了一声,“我出痘时我娘不顾众人的阻拦愣是随我一同隔离陪伴我,他是自己一个人被燕王妃丢进去的”,徐永承眼中闪过一丝讽刺。
从那之后他跟徐永锦似乎就成了旁人嘴中的对照组,明明都是明面儿上的王爷嫡子,待遇却截然不同。
他垂下眼睛没说话,徐永琚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十三,不禁给十三使了个眼色,这人怎么怪怪的?
“话说回来,那他不是嫡出又为什么要记成嫡出呢?”很没必要啊?
大晋其实是很明确地规定了嫡长子继承制的,没有嫡长子再去考虑其他孩子。
像是当初宗室们还在封地上做土皇帝的时候,只有嫡长子的继位旨意才能顺利下达,其他人选的话最起码也得拖一拖。
再没有嫡长子的情况下,其他孩子的地位其实是没有那么大的区别的。
燕王府有嫡长子,那为什么把这位记成嫡子呢?
“他母亲身份不同,也曾是燕王所爱”,听到十三的话徐永琚跟徐永承两人都看了过去。
“啊?什么身份不同?他母亲什么身份?”其实徐永琚还想问的是,你咋又知道了?
他真的觉得很奇怪,明明他跟十三吃住都在一起,自己除了去淑妃那里什么时候都带着他,他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的?
难道这就是想当皇帝的皇子的自我修养吗?
到底徐永承在这里,他没问这些,但徐永承的目光还是落在了他身上。这位十三皇子在宫中可是个小透明,便是十二皇子如今出了这么多风头,他日日跟着十二皇子身后也没传出什么名声来。
本以为是个没用的,但今日一看倒不见得啊!
十三注意到了徐永承的目光却没在意,只是开始给徐永琚解释,“他叫徐永锦,是燕王的第四子,也是所谓的嫡次子。他母亲是外族人,当初燕王迎娶燕王妃几年后在京城意外撞到一生的很是美丽的外族女子,他强娶了人家,后来那女子难产生下徐永锦,而燕王妃当时也怀孕了,燕王妃的孩子早产即夭折。”
“因那外族女子是燕王所爱,她临死前哭求燕王照顾好自己唯一的孩子,不要让他因为自己的外族血统而被人轻视,燕王答应了她,还把徐永锦抱给了王妃,让她记在自己名下作嫡子养成。”
徐永琚听完后很是无语,“不是说燕王妃才是燕王放在心上的女人吗?”也不是他八卦,主要是他虽然在宫里可都听说过燕王当初为了求娶燕王妃所花费的心思,这怎么又出现了一个深爱的人?
徐永承举了举手,“这个题我会,燕王府现在还有两三个燕王所爱的女人呢!”
徐永琚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所以说燕王的心就是榴莲,每一个尖尖上都站了一个爱人?”
“什么是榴莲”,徐永承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笑得不行。
“嗐,就是一种外壳长满了尖刺的水果”,他勾了勾嘴角,“无数根刺哦!”
徐永承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十三眼中也含了一丝笑意。
“要我说他也真是糊涂,谁能接受自己孩子刚死就被人塞进来一个别的女人跟自己丈夫的孩子?她怎么可能真心照顾那个孩子?”
徐永承笑了笑却没说话,惹得十三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对了,你们方才找他做什么?”
听到徐永承的话徐永琚尴尬地跟他对视一眼,梗着脖子嘴硬,“不做什么啊,就是好奇嘛!”
徐永承也不知信不信,反正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你做什么?”突然听到里面好像吵起来了,徐永琚忙往里走,想去凑凑热闹。
“我做什么了?明明是他自己撞上我,我踹他一脚怎么了?”徐允列不满地哼了一声,“若是在宫外,我非挖了他的眼睛不可,长着眼睛不用还留着做什么?”
听着他这话,本来还抱着看热闹心态的徐永琚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这什么玩意儿?
“方才我看得清清楚楚,是你自己主动撞上他的,你不道歉不说倒在这里倒打一耙是什么道理?”徐永琚认出来说话的人是十皇子,他们虽没什么来往,但是总是见过的。
十皇子对面的人他就没见过了,想了想徐永承好像知道得还不少便问他,“那个嚣张的胖子你知道是谁吗?”
没错,那个叫嚣的孩子看起来比他们大一些,徐永琚要是站在他身边的话,估计人家有自己两个宽。
徐永承皱了皱眉头,对这人很是不喜,“他是齐王最小的儿子,是他的老来子,很得齐王喜爱。”
齐王市当今皇上以及燕王他们叔叔辈的人物,算起来已经年逾六十,徐允列是他五十多岁才有的小儿子。对这个年龄的男人来说孩子可代表的不只是孩子啊!
“他在宫外也是这个鬼样子?”徐永琚满脸嫌弃,这兔崽子瞧着就是个欺男霸女的样子,不是个好东西!
徐永承点了点头,“他家里对他很是疼爱”,在外面也不好直说人家的坏话,但他相信十二、十三皇子明白自己的意思。
十三倒没有那么多顾忌,有些人如今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他手里沾过人命。”
徐永琚心里一颤,他来这里两年多了,从没见过宫里谁随意要过宫人的命。
徐允政是皇帝,也不知是如今官员大面儿上没有错处还是什么,也没听说有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动不动就抄家灭族。
唯一听到的有人死亡那还是前任钦天监畏罪自裁,不过皇上明面儿上也没对他家人如何。
可这人倒好,宫里的主子都没轻易要了谁的命,他倒是在外面嚣张上了!
“都没人管吗?”他心里不忿,脸上就带出来了。瞧瞧那家伙,徐永锦看着瘦瘦小小的,很是不起眼,可再是不起眼人家也是王爷的嫡子,他在宫中都敢如此,在宫外还不得上天?
没等他们两个说话,里面就闹了起来。原来是齐王府那个徐允列嘴里说了两句不干不净的话,十皇子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冲上去就给了他一拳,宫人拦都没拦住!
可问题是十皇子虽然比他跟十三大一点,但实际上还没到五岁呢,哪里打得过那个恶人?
十一在一边拉架还被徐允列一胳膊肘打到脸上,眼泪瞬间便落了下来。
第70章 徐永琚这下哪里还忍得了……
徐永琚这下哪里还忍得了, 不说别的,他跟老十还有十一虽然没啥交情,但好歹见面三分情, 明面儿上还是一家子兄弟,甭管他们母妃做了啥, 他就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兔崽子欺负自家兄弟!
他把袖子往上撸, 在四周环视了一圈突然眼睛一亮, 见到了角落里放着的一根鸡毛掸子, 赶忙跑过去拿了鸡毛掸子就冲进了人群里, 徐永承拦都没拦住。
“你不管管?”他此时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无语的,一群皇亲贵胄在这互殴算怎么一回事?
“你信吗?皇上不会怪罪他, 反而会说他做得好?”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看似随意的往前走,但目光从没离开过徐永琚身上。
徐永承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无奈地跟了上去。
“你个不要脸的死胖子,脑满肠肥的狗东西,这是你家啊这么嚣张!自己撞了人不道歉还敢动手打人!”徐永琚嘴里骂骂咧咧的, 一边骂一边拿鸡毛掸子往徐允列身上肉最厚的地方抽。
“人家胖子都是胖的可可爱爱,就你胖的满脸横肉,你也不找块儿镜子照照,哪里来的脸嚣张?”
“放肆,你是谁?赶紧住手?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动手?我要跟我父王说让他砍了你的脑袋!”徐允列一边躲避嘴里还一边骂骂咧咧的。
“我放肆?砍我的脑袋?”徐永琚冷笑, 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你爷爷我是当今皇上的十二皇子!”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王爷的儿子?你回头看看这里又有哪个不是姓徐的?这皇宫还是我家呢,你耍威风都耍到我家来了?还敢对我家客人动手,还敢打我哥哥们, 你爷爷我今天就教教你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十皇子跟十一皇子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震惊,眼前这个满口爷爷爷爷的还是他们那个就知道在父皇面前撒娇卖痴的十二弟吗?
见他打得痛快,那徐允列嗷嗷直叫,十皇子乐得不行,“十二十二,你把你这玩意儿给我用用!”他方才可没打过那人,可得好好出出气!
徐永琚擦了一把汗把鸡毛掸子递给他,“对着屁股抽,又疼又打不坏!你打累了再给十一哥玩儿玩儿!”
十皇子嘿嘿一笑,“不累不累,打人怎么会累呢?”说着没等徐允列反应过来冲上去就是一鸡毛掸子,徐允列鼻涕眼裂流了一大把,“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你们叔叔?”
徐永琚冲着他扮鬼脸吐舌头,“呸呸呸,还叔叔呢,你辈分上可能是,但谁家叔叔欺负晚辈?就你这样儿的别说给我做叔叔了,给我做孙子我都不要!”
“小夏子,你去给母后传话,说是这齐王府的小公子在母后宴会上欺负人,还对咱们兄弟不敬,咱们兄弟受了委屈也不能让皇家的面子掉到地上,只能含泪揍了回去,让母后给咱们请个太医,我们可是受了不少的惊吓呢!”
众人一阵无语,他们虽然年龄小,但是这“含泪”的是谁,受了惊吓的又是谁还是能看得出来吧?
还没等皇后派人过来,离他们更近一些的元嘉郡主听到声音便赶忙过来,她一进门见到的便是十皇子嘿嘿笑着,不停拿鸡毛掸子抽徐允列屁股的样子,一时间只觉得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住手!”
徐永琚见到她赶紧朝她打了个招呼,十皇子却不大想理会,还是徐永琚喊了他一声,看在他给自己出头的份儿上这才停了手。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她年龄大一些,又是少有的未出嫁就得了郡主封号的皇家女子,在孩子们中还是比较有威严的。
徐永琚不怕她,乐呵呵地跑过来解释,“元嘉姐姐,可不是我们合伙欺负他,是他自己没道理先欺负了燕王府的徐永锦,后来又跟十哥、十一哥他们动手,那我们也不能白白受人欺负吧?可不是我们的错哦?”
元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觉得眼前发晕,瞧瞧,那齐王府的小胖子哭成了胖花猫,老十头发衣服都乱了,十一也惨,黑了眼眶,还有身边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十二。
还“哦”,你还“哦”?
她长长叹了口气,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让人去跟皇后娘娘说了吗?”
“去了”,他乖巧地笑了起来,其实他还挺怵姐姐的,以前他虽然没亲姐,但是有堂姐啊,他惹到堂姐了,她们那可是会真抽自己的!
不过他倒也想多了,元嘉本来也不是生他的气。这两年也算是与徐永琚接触过几次,知道他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再说了就算他真有什么问题,也轮不到自己一个郡主来说三道四。
“行了,都消停些吧”,说的就是徐允列,这小子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都被打了这么久了还是嘴硬!
现在嘴里还骂骂咧咧呢!
“身边伺候的人呢?就看着主子们受伤?”这也就是不是在他们王府,若是她家,她非得回禀王妃把人都打发出去!
主子们打架他们就看着?别跟她说什么对方也是天潢贵胄不能动手,这做奴才的最重要的就是搞明白自己主子是谁?
况且谁也没说让你去帮着打群架吧?去拉架甚至去帮着挨打都成!一群没用的东西!
徐永琚溜达到十三跟徐永承身边,徐永承看到他就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你行,你真行!徐永琚嘿嘿一笑,他还挺得意,欺负小孩子又怎么了?谁还不是个小孩子一样?
没一会儿皇后带着一群人过来了,她先在十二身上看了看,见他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没忍住嗔了他一眼,这个不省心的!
徐永琚朝她眨了眨眼,赶忙给她请安。
“皇儿,皇儿你这是怎么了?谁打的你?你瞧瞧你这脸上都青了,眼睛也是,这是要弄瞎你吗?这是要毁了你的前程啊!”昌贵人看到十一的模样赶忙冲了过去,十一也没看她,低着头任她哭闹。
静嫔皱着眉看了十皇子一眼,随手把他手上的鸡毛掸子丢到一边,确认他没受什么伤后便没忍住瞪他一眼。
燕王妃瞧着眼前这一幕差点儿笑出声来,“哎呦,这是怎么了?还拿着鸡毛掸子打人啊?皇后娘娘啊,说起来这宫里皇子们可得好好管管了,这说出去不是闹笑话吗?”
徐永琚方才就烦她,现在更是不想忍了,“燕王妃这话说的,您知道咱们是为什么闹起来的吗?闹笑话?我们兄弟为了燕王妃的嫡子出头,不说得您一句夸奖,还说我们闹笑话?难道说我们帮了人不对,应该看着您的嫡子被人欺辱才不算闹笑话?我们兄弟若是友爱都算闹笑话,难不成燕王妃是想看着我们兄弟间拔刀相向才是应该的吗?”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说什么大实话呢!
燕王妃听了这话一顿,看向在一边缩着头的徐永锦,这里面还有他的事儿?
“你做了什么惹得人家为了你打起来?”燕王妃本就不喜欢他,每次见了徐永锦都觉得他就是自己的耻辱,可当初燕王放了狠话了,说她若是不接受这个孩子,那他就换个能接受的王妃。
她家世低微,能当上这个王妃依仗的就是燕王的喜爱,便是她已有了孩子,可皇家难道是什么很讲规矩的地方吗?
生了孩子又怎么样?再加上燕王也不是什么很讲规矩的人啊,不然哪里有自己什么事儿呢?
她咬着牙认了这个孩子,可把他当自己亲生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燕王妃您要不等太医来了再说话?这耳朵上的事儿可不是小事,您可不能讳疾忌医啊!我方才说得很清楚了吧?是您的嫡子被人欺负了?您不去找那不讲理的人的麻烦,怎么反倒找起自己嫡子的麻烦了?”这不是受害者有罪论吗?什么毛病!
燕王妃被他这么一堵气得不行,咬牙看向皇后,“娘娘您可得给我评评理,我说了什么了,十二皇子一个晚辈这么下我的脸?我说一句他顶我十句,这要传出去让我怎么做人啊?”
“要是做不了人就别做人了,倒像是谁逼着你做人一样!”淑妃不等皇后说话便怼了过去,“十二说错了吗?你不分青红皂白就编排宫中皇子,皇后娘娘没有申斥你那是娘娘慈爱,你倒得寸进尺了起来?那孩子不是你的儿子吗,被人欺负得头都抬不起来了,你不去管欺负他的人,倒是讲究起伸张正义的人来了?”她倒也不是一定要为十二皇子出头,主要是真讨厌燕王妃,再加上打十二皇子的脸那不就是打自己的脸?
燕王妃气急,狠狠地瞪了还在嚎哭的小胖子一眼,“这是谁家孩子啊?家里人管不好放出来丢人现眼做什么?这么大的人了,就只知道欺负人吗?”
“是我们齐王府的孩子”,齐王妃在一边安静得没说话,此时听了燕王妃的这话微微一笑,“这孩子是我们王爷的幼子,向来都是王爷亲自管教,燕王妃自可去寻了齐王诉说自己的不平。”
这话一出众人都抿嘴笑了起来,这齐王府的孩子是讨厌,但是没欺负到自家孩子头上就还是可以看看笑话的。
再说了燕王妃那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她们早就烦透了,不是谁都拿身份地位说话的,她出身再不行但到底已经是王妃了,也没谁会揪着不放,主要是这人太招人烦了。谁家有点破事儿都想去说两句“公道话”,咋了,她是理她娘啊!
而且这种从下面爬上来的人,一旦身居高位了,反而是更容易欺负位卑之人,真讨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