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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徐永琚抱着对林管事的……

    徐永琚抱着对林管事的赞叹在庄子里又转了一圈, “林管事,你回头再遇到番邦商人,有种子可以再多买一些, 都尝试着种种。世界这么大,就算咱们大晋地大物博也保不齐外面就有好东西, 总得扒拉回来才是。”

    不说别的, 土豆、玉米这些高产作物不都是从国外引进的吗?

    林管事没啥意见, 他愿意做这个一方面是因为想着十二皇子吩咐在庄子里种了这么多东西, 想来对这些感兴趣, 所以投其所好。

    另一方面他本来也是农家子出身,虽然不愿意种地, 但是对土里的东西还是有别样的情感的。

    “您放心, 小的跟那些番邦商人联系上了,日后有什么定然都弄回来”,徐永琚点头,但是想到什么突然道,“有一个事要提醒你, 外来的东西只能先种在庄子上,若有必要推广那也日后再说”,他主要是怕万一引进了什么适应性强、繁殖能力和传播能力都强的物种进来,本来出于好心,最后弄成物种入侵就不划算了。

    “您放心。”

    徐永琚几人又玩了一会儿后便打算走了, “另一个庄子上有温泉, 等天冷了我再求了父皇出来, 咱们去泡温泉”,徐永琚想想就觉得这日子过得可真美啊!

    “到时候我给你们下帖子,大家一起来!”徐永承二人点头, 他们自然没有不乐意的,他们都并非嫡长子,跟十二皇子走得近有百利而无一害。

    跟两人告别后徐永琚问向恒,“向大人,你知道我外祖父家在哪吗?”

    向恒点头,“您是要去吗?”

    “我难得出宫一次,总得去拜见的”,不过好像外祖父不在京中。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向恒又道,“小秦将军也不在京中”,徐永琚了然,怪不得呢,他就说按道理讲他父皇应该是会让舅舅跟自己一起的。

    “没事儿,咱去认认门也成”,见他坚持,向恒也不多劝,让人驾车往秦府去。

    马车刚停徐永琚正要开门突然被喊住,“不要出来!”

    徐永琚一愣,十三面色一变把他往身后拉,小夏子跟十三的贴身小太监两人赶忙挡在车门前。

    “有刺客!”

    向恒冷眼瞧着这些人,“二位主子不要下车,剩下的事臣会解决。”

    徐永琚皱眉,“向大人你小心啊!”他就算没下车也能感受到外面乱起来了。

    徐永琚拉着十三的手眉头紧皱,他竖着耳朵小心听着外面的动静,“人不少”,隔着马车都能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还有刀剑劈砍的声音。

    “你说,是冲着我来的吗?”徐永琚咬着下唇有些不安,他没有任何瞧不上十三的意思,但是任谁来看,如果目前有刺杀的必要,那一定是刺杀他。

    十三冷笑一声,“为了谁重要吗?难道你现在要站出去奉献自己保护我们?”

    徐永琚无语地瞪他,“你这么冲做什么?”他又不是傻子。

    小夏子两人也没见过这般世面,两人将马车窗户上的窗框都放了下来并扣上,死死守在车门口,额头上的冷汗哗哗往下流。

    马车外向恒就提着刀站在车边哪里都不去,他环顾四周后将左手拇指跟食指伸进嘴里用力吹响了口哨,霎时间四周涌入了许多人。

    “注意箭矢,留活口!”向恒朝众人大喝一声,顺手砍翻一冲上来的贼人,鲜血顺着刀上的血槽汩汩往下流,他的眼睛愈发亮了,挥刀下劈的速度也愈发快了。

    马车内的徐永琚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铁锈味,他知道这是什么,脸色惨白,紧紧抓着十三的手不放开,十三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外的打斗声彻底消失了,马车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徐永琚面色一变,顾不得别的上前一步将十三拉到自己身后。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不能让十三挡在自己面前。

    “二位皇子,贼人已全被控制了,已留有活口需回去审问,您看可否还要去秦府?”来人正是向恒。

    向恒表情还如之前一般恭敬,但徐永琚看着他的眼神中满是警惕,他满脸严肃,“辛苦向大人了,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得赶紧回宫,便不去秦府了。”

    向恒点了点头,不知什么时候落在头上的血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他随意用手抹去,“是,臣知晓了,这便送您二位回宫”。

    徐永琚看着他脸上的血痕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涌,他赶忙移开视线看向马车上的别处,想到什么赶忙又问道,“其他人可无碍?”侍卫们不知道如何了,还有跟着他出宫的满花嬷嬷一行人,虽然知道那些人是冲着自己这辆马车来的,但谁知道会不会生了什么意外!

    “随行的侍卫大半都受伤了,但并未危及生命,其他随行人员均无碍,刺客二十人死亡十六人,剩余四人被擒”,当然了,如今那些人也都被卸了下巴,防止自杀。

    徐永琚点头,见他无事了,向恒合上了马车门退了出去安排人回宫,至于眼前的惨状,他让人去通知了衙门的人,尸体他们带走,但是现场得那些人来清理。

    一路上徐永琚闭着眼睛什么都没说,十三担忧地看着他。他跟徐永琚一起长大,从小就知道自己跟徐永琚不一样,徐永琚的心比他柔软的多。

    虽然说他也没见过这般场面,但是对他来说,自己跟十二的生死之外无大事,别人死不死与自己何干?更别说是刺杀他们的人了。

    徐永琚自然感受到了十三的目光,他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你看上去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十三直白地道,此时徐永琚脸色苍白,连眼睛都不亮了,看上去就像是受了重大打击的模样。

    徐永琚苦笑,“不是他们死就是咱们亡,我不是圣母”。

    虽然不知道徐永琚说的圣母是什么意思,但是大致能猜到,就听徐永琚又说,“我只是没见过这么多血,也没见过当街杀人罢了。”别说杀人了,他虽然是农村孩子,但是从小到大,他可是连鸡都没杀过。

    再说了,没经历过的人根本不知道当血液浓到了一定程度后,那股血腥味到底有多么的让人恶心。

    十三见他确实状态还好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但是另一股忧虑又涌上心头。

    他跟徐永琚的出宫虽算不上临时安排,但是经手的人肯定都是自己人,他们来秦府的安排也不是定好的,这种情况下为什么会在去秦府的路上被刺杀?或者是跟徐永承、徐永锦以及那个南陈亡国公主有关?

    还有另一点让人很忧虑的地方是,向恒带来的人、招来的人是单纯护卫他们的还是有别的目的。

    比如说引蛇出洞?

    想到这里十三目光沉了沉,他又看了徐永琚一眼,心里也在犯愁,若真是徐允政做了什么手脚不顾惜他们,想来徐永琚也要伤心了吧?他暗暗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马车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秦府离皇宫不算太远,马车一路疾驰,宫门侍卫见众人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一样心里直打颤,看过向恒的令牌后放人进去,但众人却不免都在嘀咕互相使眼色。

    向恒如何看不出他们在想什么?他冷冷地看了众人一眼,“管好你们的嘴巴,若是你们管不好便把舌头给我,我帮你们管着。”

    众人噤声,安静目送马车离去 。

    徐允政已经得到消息了,他沉着脸站在御书房外等几人,等徐永琚下马车后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又停了下来,见他无恙那口吊着的气才松了下来。

    “可害怕?”徐永琚请过安后,他轻轻揉了揉徐永琚的头发轻声问道。

    徐永琚眼眶立马就红了,他用力抽了抽鼻子将委屈咽了下去,拉着十三往屋里走,“还好,向大人很可靠。”

    徐允政叹气,“季全才,去让太医过来请个平安脉,开点安神汤。”

    “活着的四个人就交给你,朕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朕查清楚,若跟宫里有关,你就找季全才,凡是与此事相关的人,都给朕查个清清楚楚。”

    徐永琚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低着头没说话。

    等太医来把过脉开了药后,徐永琚让人上了晚膳,都是些清淡的菜,三人一言不发用完晚膳,徐允政心里更担忧了。

    “晚上你二人就在朕的紫宸殿偏殿睡吧,不用回皇子所了”,徐允政确实不大放心,这孩子今天明显很反常,不笑了就连话都少了,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晚上也基本没吃什么,便是开了安神药他也担心孩子受了惊晚上不大好。

    两人没有意见,让人去皇子所找了换洗的衣物后便在紫宸殿安置了下来。

    此时宫内外因为十二皇子十三皇子被刺杀一事都闹翻了天,庞贵妃听到两人在紫宸殿歇下后忍不住砸了一套茶盏,贤妃本就头痛,又气到请太医,德妃心中也气,但面上倒还好,看不出什么来。

    宫外众人也各有心思,安乐侯府陈婉君本来没敢把白日里的事情告诉父母,但听说此事后也不敢瞒着了,她怕若是皇上迁怒于她或者他们家,那事情就愈发大了。

    听到此事的按了后夫妻两人脸都气白了,安乐侯指着她半天没说出话来,安乐侯夫人还想说什么,都被安乐侯一句“你是想咱们全家一起去死吗”给堵在了嘴里,无奈只能按照安乐侯的要求将陈婉君关到了小佛堂里抄经,而安乐侯连夜写折子打算请罪。

    别的他不怕,就怕皇上拿此事当借口,他不知道徐允政是真的有容他的心还是只是暂时找不到杀他的理由,他希望是前者。

    第102章 “皇上,您这是?”季……

    “皇上, 您这是?”季全才守夜半梦半醒间见徐允政谁也没叫自己爬起来披着衣服出来了吓了一跳赶忙问道。

    徐允政叹气,“朕去瞧瞧十二”,徐永琚今日受到惊吓, 晚上恐会做噩梦啊!

    “皇上您真是慈父心肠啊!”季全才感慨一句,伺候着徐允政往偏殿走去。

    刚到偏殿就瞧见十三小心拉开门从里面出来, 他看见徐允政后只是点了点头, 小心关上门过来给他行礼。

    “给父皇请安, 十二哥睡着了, 瞧着没什么不适的”, 知道他要问什么,十三先回答了。

    徐允政点了点头也没有一定要进去, 刚想走便听到十三道, “父皇您漏夜前来是因为担心还是因为心存愧疚呢?”

    季全才震惊,他没忍住抬头好好看了看十三,这谁啊,真是十三皇子吗,这么勇?

    徐允政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冷笑, “不装了?”

    十三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着他。

    “跟朕进来”,他没点名,十三乖觉地跟着他进了另一间屋子,季全才老实地关上门, 又打发其他人离远一点, 直觉告诉他里面肯定要说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你方才什么意思?”

    听到他的问话, 十三第一反应是他可真虚伪啊!他低垂着眼睛在深夜里看不清表情,“不是吗?我跟他出宫身边为何会跟了那么多隐藏着的侍卫?你又为什么会轻而易举同意他想要出宫的想法?你是想通过他引蛇出洞?十二的安危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徐允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跟朕说话?”

    十三根本没有理会他的问题, 反而接着道,“他才四岁,你若是这样对我,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你若是这样对其他人,我相信他们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但十二这几年可以说是长在你的膝下,我不信你没有看出他对你一片赤子之心。他不惦记你的权力,不惦记你的皇位,没想着算计你”,他突然笑了下,“也许有算计,他只是希望通过靠近你得到更多的庇护,可这不是你作为一位父亲应该做到的吗?”

    “你对宫中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心有疑虑,想找出背后的人我可以理解,但你为什么要通过拿他做诱饵呢?”十三知道自己这些话是大逆不道,知道自己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跟他撕破了脸皮实在是蠢得升天,可是他每每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都是徐永琚苍白的脸,还有他挡在自己身前的幼小的身形,还有他因为紧张出汗的手。

    他本来什么都不想说,可是这个时候看到他还假模假样来关心徐永琚,他突然就想问问,徐永琚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

    至于皇位,他喜不喜欢重不重视自己算什么,十三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当其他人都死绝了,那他也没有可选择的余地了。

    “你在指责朕?”徐允政表情愈发严肃了,他仔细打量着这个日日跟在徐永琚身后的小狗腿子,他从没这么认真地看过这个孩子。

    他似乎比十二要高一点,其实认真来讲,他长得比十二要精致,十二是个可爱的孩子,如今吃得愈发圆滚了,苹果似的脸蛋上长了一双小鹿眼,水汪汪地看着人直让人心都化了。

    可眼前的孩子,明明年龄还小平时也就罢了,如今露出锋芒后才发现已有了凌厉的模样,那双丹凤眼让他觉得很熟悉,徐允政想了想突然冷笑一声,倒是像极了自己。

    “你是什么东西你指责朕?”徐允政再次问道,他浑身的气势倾泻而出,十三脸色苍白却目光囧囧。

    “我不是指责你,我只是想知道,他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若是你不曾将他视作儿子,不曾在意他的真心,哪怕是看在秦家的面子上,你至少得保他一命”,他不希望今天的事情再次发生,就算是提前做过了打算,但是意外的来临是不可控的,真有那一天,十三觉得他会发疯。

    徐允政沉默地看着他,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笑出声来,“好胆魄,你今日冒犯朕,你知道朕并非顾忌人言之人,什么虎毒不食子,朕便是赐死你,这天下人还敢反了不成?再者你如今才几岁,让你静悄悄死在宫里谁又能知道?”

    十三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吓唬自己,可他今日既然敢说这些话,他心里自然有自己的算计。

    “你知道互助会吗?”

    徐允政脸色一变,“你知道些什么?”

    见他如此,两人的地位倒像是跟方才颠倒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你真的放心你的皇宫里藏着这么一群心怀叵测的人吗?放出去一批宫女又如何,难道你还能将宫中所有人全部赶出去?也许你能慢慢将人都替换出去,但你又怎么肯定在这过程中被替换进来的人不会被他们发展成新的成员呢?”

    他没得到徐允政的赐坐,自己施施然坐在了一边,因为个子矮,腿挨不着地还晃了晃,“父皇,您不喜欢宫女伺候想来也是因为忌惮前朝宫女曾勒死皇帝吧?”

    “可您就真的确认,太监就不会对您做些什么吗?”

    徐允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些什么?”

    十三耸了耸肩,“我是知道一些,但是父皇,我先问的问题您不是还没回答吗?”

    徐允政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儿子,心里其实并不如脸上表现出来的生气,甚至他感受到了难言的激动。

    这是他的儿子,他才四岁的儿子。

    他是忌惮自己的孩子,他如今年富力强,他并不想现在就有一位皇子站在人前,说是自己的继承人,说是大晋的未来,实际上满心都是期盼着自己赶紧将这皇位拱手相让,他们的觊觎让他恶心,让他心寒,让他心生恶意。

    可这个孩子才四岁,自己将来还有多少年能活,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

    他这个年岁,似乎等得起啊!

    徐允政摇头笑了笑,也不介意他的冒犯了,反倒是像得了什么宝贝一样看着十三,那目光让他心里一凛。

    “朕从没想过让十二做诱饵”,就在他以为徐允政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听到这话十三一愣,站在门外的徐永琚也是一愣。

    打了个盹就发现十二皇子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该不该拦而冒冷汗的季全才也是一愣,随即便见到徐永琚一把推开大门冲进去抱住了徐允政,“你真没想拿我做诱饵?”

    他不是傻子,他确实没有十三那么聪明,毕竟十三是他两辈子以来见到过的智商、情商都最高的小孩子了,他何德何能跟他比?

    但他不是什么都感觉不到,而且有些事越想越觉得其中有问题,但他不敢直接去问,他怕得到答案之后没办法再跟徐允政维系这塑料父子情了。

    他不是演员,演不出对徐允政的孺慕之情,他只是一个会在日常的相处中对那些对自己好的人产生感情的普通人而已。

    再加上他有眼睛,看得出来徐允政对自己的偏爱,谁能不喜欢被偏爱?

    几年下来他跟徐允政的相处是实打实的,若是撕破脸了将来该怎么办他也不知道,所以从回宫到现在他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晚上也在装睡,直到他发现徐允政并未离开偏殿,反而去找了十三,出于对十三的担心他跑了过来,没想到听到了这句话,既然听到了,他就打算还是问个明白。

    徐允政见他过来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不免叹气,“你也觉得朕是利用你引蛇出洞?”

    徐永琚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很明显在说是的。

    徐允政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还真是两兄弟。”

    “朕还不至于舍出你去诱那些人出来,你身边明面上是只有向恒跟八个侍卫,但今日你出宫之后季全才来报你宫中有人与宫外联系,朕当即便从禁卫中拨了三十个好手过去。”

    他顿了顿,神情中多了两分冷冽,“朕确实并非事先知情,但也确实将计就计”,他没说的是他还让人通知了京兆府尹,不少差役都在那附近或者说徐永琚所到之处周围巡逻,京中因之前谋反一事本就戒备森严,十来人的调动也就罢了,再多根本不可能掩饰痕迹。

    徐永琚身边还有向恒,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好身手,便连秦瑛他们也不是向恒的对手,只是他不善打仗而已。

    他带出去的也全是以一当十的好手,若是这样都护不住他,那徐允政只能说他是命中有此一劫了。

    徐永琚闻言咬了咬下唇,过了许久才长叹一口气,“你这说的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生气了。”

    其实他已经不气了,至少徐允政并非一开始就想让他做诱饵不是吗?

    徐允政冷笑,“你生气?是朕让你出宫的?朕若是不答应你出宫,你不要跟朕闹?宫外有什么好的勾着你出门?你今日又是长了什么见识?宫中是缺了你吃穿了还是缺了你穿了?”

    徐永琚不理他,一溜烟跑到十三身边抱住他,“还是十三最好”。

    听着他粘粘糊糊的声音十三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跟徐允政对上后又移开了,这可好,他为了这臭小子跟徐允政摊牌,人家傻不愣登地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徐允政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该!”

    第103章 徐永琚抱着十三不撒手……

    徐永琚抱着十三不撒手, 他又拿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去蹭他的脖子,“我知道十三最好了,他都是为了我, 父皇你要是欺负他我就不跟你好了!”

    徐允政闻言黑着脸指了指十三,“朕欺负他?他就差指着朕的鼻子骂朕为父不慈了, 朕还能欺负得了他?”

    徐永琚虽然没有听到他们之前说了些什么但是也大体猜得出来, 他反驳道, “十三还是个小孩子, 而且别说他了, 就是我不也觉得是父皇你做坏事吗?”

    他说着说着把自己给劝服了,“再说了, 父皇你在我们小的时候那不也没怎么管后宫的争斗?你能放任那么多次那谁敢保证这一次没有?还是你之前有前科!”

    见他脸色臭的吓人徐永琚尴尬一笑, 又赶忙讨好,“当然了,父皇你对我那是出了名的好,你是慈父啊!都是我的不是,是我门缝里看人, 都把高大的父皇看扁了!是我没有以发展的眼光看现在的父皇,父皇你都改邪归正了对吧!”

    十三就静静地看着他作死,徐允政冷笑,“改邪归正?朕看朕还是归邪吧!”

    徐永琚放开十三又跑过去抱大腿,徐允政作势要掐他腮帮子, 徐永琚捂着脸尖叫一声跑开, 徐允政看着他跟十三两人忍不住笑骂, “两个小崽子!”没一个好东西,以下犯上不识好人心的臭崽子!

    见他没那么生气了徐永琚这才放下心来,也不装了, 跑过去认真地跟他道歉,“父皇,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你,也不该不信你,你对我的偏爱我是能感受到的,我有什么怀疑也应该直接问你,不应该藏在心里让你担心”,越说越愧疚,若不是让他担心了,他不可能让自己和十三留宿紫宸殿,也不会大晚上不睡觉过来探望他。

    要知道他父皇的作息那是非常的阴间了,他一天绝大多数的时间不是在上朝就是在御书房,在紫宸殿休息的时间非常短,而这有限的时间还被自己给耽误了。

    徐允政无奈地拍了拍他的大脑袋没说什么,要不说他总是对这孩子另眼相看呢,他一肚子算计,可就喜欢这种真诚的孩子,哪怕是个傻的。

    “还有十三”,徐永琚没忍住上前拉住他父皇的手,“父皇,十三若是说了什么冒犯你的话你一定不要放在心上,他是个好孩子,是儿臣养大的弟弟,他的品性,他对父皇的心意都是跟我一样的,就算说了什么也是因为他对我的担心一时情急,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能原谅他吗?”他目光恳切地看着徐允政。

    徐允政冷笑,“你养大的?”十三那一肚子的心眼子还用他一个大脑空空的人来养?

    徐永琚昂着脖子,“那可不是我养大的?那是我亲手养大的弟弟,同吃同睡,你没这种亲弟弟你是不会懂的!”

    十三无奈抚额,其实他也搞不清徐永琚到底是在认真告罪还是去讨打了。

    徐允政本来也没怎么生气,在小儿子的一番“讨好”下终于松了口不放在心上,徐永琚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可还没等他放下心来就又听到这两个字,他急了,“没有不过,没有不过!”

    见他这模样徐允政没忍住笑了起来,“朕是说,不过他方才提到的事,朕要他交代出来。”

    十三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没有任何迟疑地点头,“没问题。”

    徐允政满意地笑了,“行了,今日也晚了,明日再过来与朕交代清楚”,他也得歇着了,不然影响到明日的工作效率。

    等他走后,徐永琚干脆也没回自己那儿,他躺在十三的身边好奇地小声问他,“你要跟父皇说什么啊?我能听吗?”要是不能就算了,反正他相信十三不会害他的,毕竟十三都能为他顶撞皇帝了。想到这里徐永琚又得意了起来,瞧瞧,瞧瞧,这是谁养出的好弟弟啊!这才养了两年,回报率多高啊!

    看他嘿嘿直笑的模样十三又无奈了,他有时候真的不明白徐永琚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是自己太过于成熟,还是他太过于天马行空了。

    “你还记得今日在庄子里我离开了一阵吗?”

    徐永琚点头,“你不是还说回来要跟我说”,他恍然大悟,“所以是一件事?”

    十三嗯了一声,“甚至不仅这件事,还有咱们种痘时候出的事,应该也跟他们有关”,想了想又道,“还有今日的事”。

    十三眼中闪过一抹冷意,他跟黄岐说了的不要动十二不要动十二,不管他是没放在心上也好还是已经没办法掌控这些人也好,他既然没做到,那他自然要承受这些后果。

    十三将今日的事说与他听后徐永琚沉默了,“你之前说你打听到很多消息都是通过你舅舅,但你当初没说那个什么互助会啊?”

    十三无奈,“我从前也不知道”。

    他严格上来讲只是一个没有母族,没有宠爱,年龄又小的不起眼的皇子。事实上在黄岐的人接触他之前,他的许多消息也都只是从旁人的一言一行中琢磨揣测出来的。

    但是黄岐的人接触他之后,确实给他提供了不少宫内宫外的信息,他本并不排斥那群人的,至少当时是。

    他本以为这些人是他们安插进来的钉子,这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谁家没在宫中有点消息来源?就算称不上钉子,那至少能给他们提供些消息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今日接触到黄岐之后他就知道这些人不能深交,不只是因为七皇子的原因。

    他们有组织,他们不是为了利益,是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情怀或者别的。

    这种人从根儿上就是有问题的,他们被蛊惑,被蒙骗,被精神控制,这就注定了他们的本质就是不可控的,也很容易被反噬,这样的刀就算送到他的手上他都是有顾忌的。

    他跟徐允政的利益确实有冲突,毕竟不管是他还是其他皇子,他们的长成就伴随着徐允政的坠落。

    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跟徐允政的利益又是一致的,况且他们还一而再地想对十二下手。

    想到这里他侧过头来看了徐永琚一眼,想到今日在马车上,原本被吓得手心直冒汗的傻小子见车门被推开立马挡在了自己面前,十三很难控制自己不为他而奉献。

    徐永琚没有注意到十三的目光,他还在想这个互助会的事情。

    历史上是七皇子登基的,他以前没想过老七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上来的,但是当他成了局中人后,他渐渐觉得不对了。

    历史上他跟十三这时候应该都已经不在了,剩下九位皇子,之后如果没记错的话在十三之后好像还有三四位,也许现在他们已经在自己母妃肚子里了。

    这些皇子里除了陈嫔的孩子之外,没有谁的家世比老七更差了,那他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呢?

    靠聪明才智跟才华?恕他直言,他是真没看出来。

    虽然说他并没有日日跟七皇子相处,但是从仅有的相处以及兄长们口中他听到的七皇子在文治武功上都不出彩,也排除了扮猪吃老虎的可能性,虽然他心机深沉。

    至于宠爱,他毫不客气地说,整个后宫的皇子中除了他,徐允政没有宠爱任何一位,一个都没有。

    其他人的支持?问题是徐允政并不是一位容易被人拿捏的皇帝,其他人没有兵权,就算短时间内他会顾忌某个人,但不可能一直顾忌,他不会轻易被别人左右。

    老七这么一位没有任何地方能拿的出手的皇子,他的对手也并非草包的情况下,他到底是怎么上位的?

    这事儿他疑惑了许久,如今他突然有了答案。

    如果有这么一个隐于人后,虽然不知道规模,但是却可以肯定,无论是宫里宫外都有许多信众的甚至他都想称之为邪`教的互助会肯定是在他的登基上下了大力气的。至于登基之后是老七握住了这把刀还是被反噬,从大晋的结局上也能看得出来。

    想到这里徐永琚心里着急得坐了起来,“咱们要干倒互助会!”

    十三被他吓了一跳,虽然他也知道放轻了声音。

    徐永琚眼神坚定,“不能放任这个破组织在后宫跟宫外存在了,就算你不想坐上那个位置也不能让老七坐上那个位置!”他可没忘呢,那个狗东西老七对他的敌意可深得不得了啊!

    十三自然是因为知道这个道理才想跟徐允政摊牌的,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在此情况下他不怕露出本来面目,哪怕他如今看起来势单力薄。

    此时的徐永琚突然很敏锐,他压低了声音凑到十三耳边,“其实我觉得你赢面很大啊,我没想要这个位置,所以我外祖父和舅舅也不可能去谋反”,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又赶紧道,“当然了我们也不可能”,他像是自说自话一样道,“父皇虽然没有那么好,但是对我已经算不错的了”,徐永琚暗暗唾弃自己,感觉被pua了,唉!

    “咱们正正经经坐上那个位置可以,跟兄弟们争斗也可以,但是父皇至少现在没想对咱们怎么样,咱们也不能奔着把他怎么样的想法去吧!”

    十三看他在那装模作样地嘀嘀咕咕,一边说还一边拿眼睛瞄自己,眼中满是笑意,这是真看得起他啊!绝对是亲哥!

    他何德何能去想谋反啊?人家经营了一辈子,他有什么能耐去推翻?

    “话说回来”,徐永琚说了半天觉得自己好像跑偏了又赶紧把话题拉回来,“我舅他们虽然不会直接帮你做什么,但是他们的存在就足够给你撑腰了,毕竟他们可都没有兵权呀!”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咱们有这个底气,你再好好表现,综合下来,你的赢面很大哦小朋友!干倒老七!干倒互助会!”

    看着他从激情澎湃到迷迷糊糊睡着,十三无奈一笑,给他拉了拉被子,自己也埋在他肩膀处睡了过去,这一天折腾的。

    第104章 昨晚睡得太晚了,徐永……

    昨晚睡得太晚了, 徐永琚醒来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他伸了个懒腰推开了门。

    “十三,早啊!”见十三正在回廊里坐着看书他赶忙去打招呼。

    十三点了点头放下书站了起来, “去洗漱吃饭,皇上在等我们。”

    徐永琚这才想起来还有事没问, 赶忙飞速洗漱完用过早膳后便拉着他跑去了御书房。

    徐允政看着他挑了挑眉, “起得还挺早。”

    徐永琚尴尬一笑, “这还早啊!”

    “朕以为你打算明天再起呢!”

    徐永琚知道他在讽刺自己也不生气, 颠儿颠儿地就跑了过去, “父皇,我才想起来你昨天说我们皇子所里是有对方的人是吧, 是谁啊?”

    按道理讲应该不会啊, 他身边的人那可是经过了层层筛选的,怎么会是别人的人呢?

    徐允政想到这个就来气,这人又是之前皇后挑选的。早两年也就罢了,如今他瞧着皇后做事倒是愈发不靠谱了,也不知是不是年龄大了的缘故, 还是觉得自己皇后的位置已经坐稳了?

    “是你身边的二等宫女翠竹”。

    徐永琚皱眉,这位翠竹是当初他身边的绿柳犯了事儿后提拔上来的,因为他不大爱用宫女,两位一等宫女毕竟是贴身伺候的,地位在那里, 二等宫女里的葡萄又有一手厨艺, 也因此得他青眼, 但这位翠竹他也只限于知道她是个勤勉的,不怎么重用。

    “总不能是因为我没重用她,她就要害我吧?”虽然说不受重用就没办法往上爬, 但是这也不是她害自己的理由吧?

    徐允政摇了摇头,不仅仅是这样。

    “翠竹家世清白,家里离京城不算远,所以朕已经派人又去查过了,她父亲在世,生母早逝,后娘当家,在家并不受重视。她小时候曾得一位同乡相救,后来那位同乡离开了本地,本地记得她的人不多,但经查证,那人似乎是皇后身边的文澜。”

    这位文澜姑姑是皇后从前的陪嫁宫女,后来到了年纪也没出宫成了皇后身边的管事姑姑,不算最得力的,但也是深得皇后信任。

    “难道她们俩都是这个什么互助会的人?”

    徐允政没有回答,“朕没让人控制住她们”,翠竹将消息回报给了文澜,文澜又将消息传递了出去。他本想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但是断了,下面人根本查不到文澜到底是跟谁接头。

    这种情况下徐允政不愿意打草惊蛇,万一真是个嘴硬的,就算用了刑也查不到什么就麻烦了。

    徐永琚听出他的意思了,“那这个翠竹还是要暂时放在我身边吗?”

    十三不大赞同地看着徐允政,若是旁的也就罢了,放这么一个人在徐永琚身边,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他们追悔莫及啊!

    徐允政摇了摇头,他确实这样想过,但是贴身伺候的人出了问题麻烦大了。

    “寻个错处将人打发出皇子所,隔一段时间再将人打发出宫,到时候将人控制住就成”,文澜能爬到这个位置,她在这个互助会里的地位就不可能太低,不能让她发现不对。

    十三这才放下心来,“我想办法将人赶出去吧”,这种事靠十二是不大可能的。

    徐允政自然不会反对,他看向十三,“你该说说你知道的了。”

    十三既然打算跟徐允政合作,自然一点儿不藏私,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徐允政,听得他眉头直皱,“你是说你母嫔是前朝九千岁的亲外甥女?”

    十三点头,对此他是信的,若非如此,黄岐没必要把这一切告诉他,还有老七,他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除了坏一点,他们就算想挑起皇子争斗或者想对付大晋皇室,也不是非要挑老七不可。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他与老七其实并不怎么相像,但他们俩却同时与黄岐有两三分相似,巧合的可能性不大。

    “你母嫔是选秀入宫的,她父亲是博州知县”,徐允政眉头紧皱,她入宫时间很早,基本是跟贤妃她们同一拨选秀入宫的,那次的选秀好像是礼王命人操办的,虽然事后他也让人去查了这批秀女的身份,确定没有问题才宠幸,但是如今瞧来倒不好说啊!

    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的安排呢?

    “那你外祖父母家现在在哪呢?女儿是不是他们亲的,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吗?”徐永琚疑惑,事实上这种情况只要不是亲生的那就算是家世不清白,正常来讲是无法进宫的啊!

    十三摇了摇头,“我从未听说过他们的存在”,他本身对此也并不关心。

    他不是一个多在乎亲情的人,毕竟最开始他在这后宫中,有父亲相当于没有,有兄长还不如没有,也没有亲生母亲或者养母,他就是孑然一身,没什么可在意的。

    后来等大了些更不会去管这些了,没感情没利益,他做什么要多打听?

    “季全才”,徐允政高声将他喊了进来,“你可知如今章嫔家中可还有人在?”他日理万机,怎么可能知道一位从未受宠过,也没什么存在感的妃嫔家中情况呢?

    季全才想了一会儿后不是太确定地说道,“奴才记得章嫔父亲已经告老还乡,她母亲也已离世十余载,不过家中应该还有一位同胞兄弟。”

    “可确定人是还乡了?”

    季全才迟疑,“奴才这就命人去查。”

    徐允政点了点头,“再派人去悄悄打听章嫔的身世”,他顿了顿,“安排信得过确认没问题的人。”

    知道这个互助会的来历后徐允政对身边的人也不大放心了,若是别的也就罢了,听起来这个破组织在宫中已经存在数百年了,比大晋的历史还要久得多,一代一代传下来谁能保证钉子没有安在自己身边?

    “季全才”,他想了许久还是决定试探一下,“你可听说过宫中有个互助会?”

    季全才一愣,他本想说没有,可是早年间的记忆突然涌现,他迟疑了,没注意到徐允政微颤的眼神。

    “奴才想起来了,当年您还是皇子的时候似乎是有人曾与奴才提过”,季全才眉头紧皱,他是确实不大记得了,这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若非徐允政提及他是想不起来的。

    “皇上您还记得先帝的瑜贵人,也就是您追封的瑜太嫔吗?”

    徐允政皱眉,半晌点了点头,“朕记得她曾在先帝晚年怀过一个孩子”,当然了那个孩子并没有出生,瑜嫔也因为这个孩子没了命,先帝认为她无能,认为她不会保养皇嗣只让她以贵人的位份下葬,还是徐允政登基后考虑到她到底曾育有皇嗣,也为了施恩,给她追封了瑜太嫔。

    “当初瑜太嫔孕晚期流产,没了的还是一位皇子,先帝震怒,您是被怀疑的重点对象”,季全才苦笑,那时候徐允政前面的皇子中除了如今的瑞王之外别的全没了,而瑞王能做出在大朝会上当朝剃头的行径,他是绝对不可能被立为太子的,那时候徐允政虽还不是太子,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要他不出意外,这个皇位稳了。

    但是瑜太嫔的孩子便是意外,太医确认了是位皇子后,宫中的风向便悄悄变了。当时先帝的身子骨还算硬朗,而且他虽然还没有给当时的瑜贵人提高位份,但那也是因为他怕孕期迁宫或者是行册封礼伤到孩子所以暂缓了这一切,但是他已经在宫中为这位瑜贵人兴建了宫殿,并且宫中已有流言,说是若她诞下皇子,将会被册封为贵妃!

    这是三级跳啊!后宫的格局,前朝的格局都将因为这个孩子而改变,看先帝这个样子,谁也不能保证未来瑜贵人的孩子会不会后来居上,将徐允政踩在脚下。

    可谁也没想到,在孕八个月的时候出了意外,瑜贵人难产,胎死腹中。

    这事儿查来查去确实跟徐允政无关,但谁让他是得利的一方呢?那孩子没了,徐允政最大的潜在的敌人也没了,这样看来徐允政是完全有可能铤而走险去害了他们母子,以保自己一世的富贵!

    绝大多数人都有此猜测,先帝也是。

    因为先帝的怀疑,众人对徐允政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他从炙手可热的未来太子变成了岌岌可危,随时都要被先帝处置的人。

    他的地位变了,他身边的人自然也不会好过。

    “奴才从前也是被巴结惯了的,但是那一阵子便是走在长街上,也总有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季全才苦笑,那时候他还年轻,哪里受得了这个,“也不怕您笑话,奴才还躲着人哭了几场。”

    季全才叹气,“就在那时候有一老太监找到奴才,跟奴才说了许多似是而非的话,大体意思就是主子永远是主子,不会顾忌奴才们这些下面的人,若想过好日子,若想脱离苦海,那只能靠与奴才们有相同经历的苦命人,只有自救、只有互救才能改变命运!”他们说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但是季全才一句都没信。

    开什么玩笑,他们互救的权力是从哪儿得来的?还不是这些主子们吗?那与其巴结他们还不如巴结主子呢!

    况且徐允政虽说不是那种贴心的好主子,但他绝对算是好伺候的了。而且他看得明白,先帝再不高兴又怎么样,他没得选了啊!徐允政的未来就在眼前,而自己作为贴身伺候他,跟他一起长大的太监,自己将来不说人上人,至少在这宫里也没几个人敢骑到自己头上了!

    他不信什么互救,他信自救,他明明有能力靠自己,或者再靠一靠徐允政,为什么要加入什么莫名其妙的组织去救别人?

    徐允政几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徐永琚还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季公公,我觉得你说得特别好!”

    季全才不明所以,但是见他们笑便也跟着凑趣儿,“奴才是个蠢笨的,万事不会,只知道效忠主子!”

    第105章 徐允政当了这么多年的……

    徐允政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自然是知道怎么看人, 季全才说得真话假话他也看得分明,幸好季全才没有出问题。

    他大概跟季全才说了下宫中有这么个组织,季全才听得眉头紧皱, “这些年除了方才奴才说的那事儿,除此之外奴才是再没有听过这个什么互助会的, 想来是有人刻意避开了奴才。”

    其实想想也能理解, 除了那些想借着这个组织办自己的事儿之外的人, 至少他们加入的初衷是为了“互助”。

    而能爬到徐允政身边这个位置上的太监, 他已经做到了太监职业生涯的顶端, 不说大权在握吧,至少已经没有什么事儿能难得到他了, 他怎么会还需要别人的帮助?

    互助互助, 若是自己不需要帮助,只是想帮助别人,那这就纯粹是发善心做好事了,有几个人会去?

    这么一想徐永琚眼睛一亮,“那按照这个逻辑来说, 主子身边最得力的人的嫌疑就会小一些。”

    徐允政是赞同的,不是说没有嫌疑,只是他们的嫌疑会稍微小一点。

    “季全才,你先琢磨琢磨看看身边可有可信之人,再将朕身边, 还有他们两个身边的人都摸排一遍”, 宫中的事情还是得他们自己来解决。

    季全才赶忙接下这个任务, 宫中有这样一群人他不知道是他的失职,况且就算不说这个,那些人的存在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威胁。

    他是首领太监, 若是他们想在宫中有一席之地,难免会侵害到自己的利益,甚至早就已经不知不觉将自己身边渗透了都不知道呢,季全才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等季全才下去后几人没有再说此事,倒是徐永琚突然想起来昨天那个小姑娘,有些奇怪地问道,“父皇,那个安乐侯一家如今可还老实?”

    徐允政觉得奇怪,从没见过他关心政事,“怎么问这个?”

    “昨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都忘了告状了”,他这么直白地告状,反倒是让徐允政笑了起来,“咱们十二皇子可是天之骄子,还有谁敢欺负了不成?”

    徐永琚委屈巴巴地将昨日的事情说了一遍,徐允政不大高兴地皱眉,“这个安乐侯是如何管教子女的?”

    “他本人倒还好”,哪怕徐允政不想承认这也是事实,“如果只是看这个人,他算是个好人”,无论是最后不愿负隅顽抗,还是在两军打仗过程中他的诸多决策,他绝对不是一个坏人,也不是一位有野心的皇帝。

    “朕会让皇后去申饬她的,这等小事你不要放在心上,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跟一个姑娘家计较?”

    徐永琚撇嘴不想跟他争执,想到什么又兴致勃勃地凑上前去,“父皇,等你今年生日我给你送上些礼物怎么样,你肯定会很高兴的!”

    想到昨日他的行程,再见他这般模样徐允政想了想问道,“可是皇庄中有所产出?”

    徐永琚闻言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向恒他们的重点不是放在被刺杀这件事上了吗?怎么还有时间交代这些?

    徐允政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朕不过一猜罢了,不过是什么好东西值得你这般?”

    徐永琚眨了眨眼,“现在说就没有惊喜了!”

    徐允政好笑地摇了摇头,“随你吧”,皇庄里的东西自己若是想知道去问一句难道他们还敢隐瞒不成?

    徐永琚则是心想,果树、草莓之类的暂且不提,想来到时候马铃薯的防治应该会有一定的进展。南瓜肯定能成熟,到时候进献上来再留好种子,如果能再收一些就最好了,争取大面积种植。

    还有苜蓿,也得留好种子,到时候再看看今年的产量,若是真的有那么好,那就得想办法种植,如果不太行那就想办法改良。

    战马是一定得培育的,如今大晋没有特别好的牧场,战马主要是靠进口,这项战略物资被那些番邦商人掐住了脖子,若是将来有个什么,人家断了自己的路,他们哭都没地儿哭。他可是知道秦瑛成亲之后便要去边疆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徐永琚突然想起来,“父皇,我想习武,还想练骑射!”

    昨天的事儿给他提了个醒,“谁有都不如自己有,若是我与十三有真本事,我们也不用缩在马车里”,徐永琚叹气,“这也就是向恒大人他们争气,若是他们不成了,难道我跟十三要等死吗?”不说别的,他现在就算人家向恒给他杀出一条血路,他都跑不出去,这肯定不成。

    徐允政叹气,“朕会命人指导你二人,只是如今你们年纪小,骨头都没长好,每日在马上骑着走两圈就成,等身子骨打熬好了再正经开始练武。”

    “跟朕去异兽坊”,徐允政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带着二人往外走,徐永琚两人跟在身后好奇地问,“父皇怎么突然要去异兽坊了?”

    徐允政没理他,带着两人就往前走。

    坤宁宫,“娘娘,御前来人了”,皇后听到这话就皱眉,她哎呦一声倒在榻上,“你赶紧的,赶紧让人回去,就说本宫身子不爽!”

    都烦死了,以前也就罢了,这段时间但凡御前来人就没一件好事儿!

    春雨尴尬地站在一旁也不走,皇后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本宫说的话不顶用了是吗?”

    见她要请罪,皇后叹气,“行了行了,让人进来吧,本宫倒要看看他又折腾什么?”

    来人是季全才的徒弟赵岭,他给皇后请安后才说明来意,“皇上的意思是到底是女眷,还得您下口谕申饬。”

    皇后轻笑了一声,“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

    等人走了后她才收了笑,眼中却露出一丝幸灾乐祸出来,“去跟陈嫔说一声,本宫要见她。”

    陈嫔虽不知皇后找自己做什么,但是却也不敢不去,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中有野望有不甘,“备轿!”

    等陈嫔到了皇后宫中,皇后笑得很是温柔,“本宫此番叫你前来也是有事相商”,她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你的身世情况在这里,素日里也是受了不少委屈本宫都是知道的。”

    陈嫔知道她叫自己过来不可能只是为了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但还是配合地抹了两滴眼泪,“嫔妾在娘娘治下哪里受得了什么委屈,只是嫔妾兄嫂在京中想来才是没少遭人白眼啊!”

    见她自己上道说到这里,皇后满意地笑了,“若非如此,本宫今日也不会唤你前来。方才御前来人,说是昨日十二皇子十三皇子出宫,你兄长安乐侯的嫡女冒犯了十二皇子,皇上知道了这事儿,传信与本宫,让本宫下旨申饬她呢!”

    她叹了口气,“本宫想着到底是一家子姐妹,若是真下了旨意又让你该如何做人?”

    陈嫔闻言皱了皱眉,也不知是因为侄女犯错还是因为皇上要申饬。她起身朝皇后行了一礼,脸上又是着急又是愧疚的。“娘娘,嫔妾的侄女从小金尊玉贵养大的,身边嬷嬷跟师傅也是养了一群,德言容功修的都不错,往日里与十二皇子也从未见过,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皇后叹气,“本宫只是听御前的人提了两嘴,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儿本宫也说不好”,她满脸的为难,“只是此事已被捅到皇上处,皇上也让本宫下旨,本宫也不能为了你违抗圣命啊!”

    陈嫔白着脸告罪,又听皇后道,“其实说起来不过是小孩子间的口角罢了,若是十二皇子没有说与皇上”,她哎呦一声,满脸都是懊恼,“瞧本宫说这个做什么?只是事已至此,陈嫔,除非你去求求皇上,皇上同意赦免了此事,否则本宫也着实是无能为力啊!”

    陈嫔满脸的苦笑,“多谢娘娘,嫔妾知道了。”

    等春雨将人送出去回来时就见皇后脸色不大好看,春雨忙问,“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皇后冷笑,“瞧她装模作样的,分明就是没有将本宫的话放在心上!你就瞧吧,她是不会去皇上面前求情的!”说着说着她又露出一抹笑意来,“只是她与淑妃、十二皇子的矛盾加深了也是不错的。”

    南陈是秦家所灭,淑妃跟十二皇子身为秦家的女儿和外孙,他们跟陈嫔之间说隔着血海深仇也不为过,若是能让他们对上,皇后沉吟了一会儿便将此事抛在脑后,“去命人到安乐侯府传口谕,就说安乐侯嫡女任性妄为,陈嫔方才不是说他们南陈给她侄女配了嬷嬷吗,想来南陈国破,这些嬷嬷也带不出来吧?”她眼中闪过一抹讽刺,南陈都亡了还在这忆往昔呢!

    “送个嬷嬷过去好好教教规矩!”她这可是想他们所想,急他们所急呢!

    “还有,去安乐侯府的时候跟他们讲清楚,是十二皇子告诉了皇上,皇上才让本宫下旨的,本宫也已告知陈嫔让她想办法了!”

    皇后冷笑,越是这样越不能让十二起来,现在按下去还容易,等他真成了气候,谁还能按得住不成?

    第106章 出了皇后寝宫的陈嫔收……

    出了皇后寝宫的陈嫔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她满脸不甘地看了一眼坤宁宫这几个字,“回宫”,若非她皇兄无能, 她怎么会从好好的一国公主如今沦落成别人的妾侍?

    就算夫主是皇帝也不能盖过她心里的不甘,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 亡国公主难道还能有什么好亲事不成?进宫是她唯一的选择。

    “去请太医来给本宫请脉”, 陈嫔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皇兄他们一家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自己没那个能耐去管, 更没有那个心气去管,可无论管不管, 她都不可能让自己成为皇后的棋子。

    徐允政并不知道皇后跟陈嫔之间的事情, 他带着两个小的到了异兽坊。

    “将朕让人送来的东西带出来”,看着被牵出来的马儿,徐永琚张大了嘴巴,“给我们的?”

    这是两匹小马,个头不是太高, 白色的短毛油光水滑,体态匀称,虽然年纪小个头也不大但不妨碍他们俩都神态威严,一眼望过去美得十分张扬。

    徐永琚忍不住上前走了两步,“这是汗血宝马?”阳光洒落在两匹小马身上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没听到徐允政说什么, 他忍不住感叹, “这就是草原上的精灵啊!”真的太美了!

    见他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徐允政又好气又好笑,“这两匹小马给你们兄弟俩了, 等日后你们大了朕再送你们好马”,也是没办法,他俩这个岁数,等他们要换大马的时候这两匹小马都已经过了最好的年岁了,他的儿子自然要最好的东西。

    徐永琚有些可惜地说道,“委屈他们了”。

    闻言徐允政无奈,两只畜生罢了也至于如此?他又看了一眼十三,只见他眼中有欣赏,也仅仅是欣赏罢了,徐允政暗暗点了点头,这才对嘛!

    但视线落在徐永琚身上却又多了两分笑意,送礼物的人还是希望见到收礼物的人开心的。

    “朕会给你们选好骑射师傅,不过每日练习的时间不能超过半个时辰,待你们大了再说别的”,个子还没马腿高呢,若真让他们没限制的练,甭想长个子了。

    徐永琚点了点头,他没忍住又往前挪了两步,见太监牵着缰绳,他大着胆子伸手过去,两匹小马性子活泼,都把头凑了过来,感受到他们呼在手上的热气,徐永琚嘿嘿一笑,“父皇,他们有名字吗?”

    徐允政摇头,进献进宫的小马肯定是不会起名字的。

    “十三,你看你要哪匹?”他朝十三招手,侍奉在一旁的太监赶忙介绍,“您身边的这匹是哥哥,这两匹小马驹是双胞胎。马基本上都是单胎,双胎不管是对母马来说还是对马驹来说都不算好事,存活的几率最多万分之一。这两匹又是难得的汗血宝马,更是少见了,奴才伺候牲畜这么多年可是从没听说过的”。

    徐永琚乐得又摸了摸两匹小马的脑袋,“还是两个幸运宝贝呢!十三,你要哪匹?”

    十三朝小马弟弟抬了抬下巴,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徐永琚本来没挑,但是一听自己身边的是哥哥,眼珠子都落在人家马身上了。

    他都无语了,就这么喜欢当哥哥啊!

    徐永琚嘿嘿一笑,“我得给他起个名字”,小马像是听懂了一样,凑过来又跟他贴贴,纤长的睫毛扫过他的脖子,徐永琚呲着牙笑得开心,“小机灵鬼,就叫你白灵吧”,想了想这名字好像不是太吉利,“就叫白灵儿吧!”

    其他人没有异议,十三也随口道,“我的就叫玄影吧”,徐永琚无语,好好的白马,给人家起个黑色的名字。

    “行了,马儿就养在异兽坊,你们每日可以过来看,回去吧”,徐允政拍了拍两人的脑袋不管他们,自己转身走了,他事情可多着呢,没空陪这俩小子折腾。

    “也不知道长生又跑哪儿去了,应该找他来见见他弟的!”徐永琚有些遗憾,他突然看向十三,“你说我要不要养只黄狗?”

    十三没明白他的用意,“你想养便养,只是皇子所空间有限,怕是也得养在异兽坊了。”

    徐永琚嘿嘿一笑,“我的意思是,我到时候骑着白灵儿,左牵黄右擎苍,多酷啊!”

    十三冷笑一声懒得再打理他,扭头就走,他有点认床,昨晚就算徐永琚在身边却还是睡得不安稳,才没空陪他在这里胡扯呢!

    徐永琚叮嘱了在异兽坊当差的宫人两句,又摸了摸两匹小马的脑袋,赶忙追上十三往皇子所走去。

    两人刚到皇子所徐永琚便见到了淑妃身边的琉璃,“母妃找我吗?”

    “给二位皇子请安,淑妃娘娘听说了二位皇子昨日的事情,因您之前在紫宸殿,娘娘不便探望,便让奴婢来皇子所等着,您看您可方便去娘娘处?”

    十三朝他抬了抬下巴,自己回了皇子所,徐永琚跟着琉璃去探望淑妃。

    淑妃见他进屋后赶忙上前两步拉着他上下打量,见他无碍这才松了口气。

    徐永琚笑道,“母妃不是知道儿子没事吗?”

    淑妃没好气地瞪他,“知道又怎么样,本宫生你一场,也不指望你将来能有什么出息,也不指望你将来如何孝敬,只是你若真念着本宫便不要让本宫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想到昨日听说徐永琚遇刺后自己的崩溃,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年岁是小,却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你不懂吗?”淑妃表情严肃,“你父皇也不是个东西”,说着说着她脾气上来了忍不住骂了起来,“他若是还像从前一样也就罢了,皇子们谁也没有得到他的偏爱,你就算因为本宫父兄得到些关注,也不至于吸引了全部的火力。可如今呢,他把你拉到人前,又不肯护着你!”

    徐永琚弱弱地解释,“护着了。”

    淑妃没好气地瞪他,“你这人就是眼皮子浅,他也不见得对你多好,你就巴巴地送上真心,你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给你的还有本宫给你的,那都是我们根本不缺的,我们给了,你欣然接受就成,做什么还要感恩戴德的?”

    听她生起气来连自己也骂徐永琚缩着脖子不敢说话,见他这幅模样,想到自己以前经历的刺杀,淑妃又突然软了心肠。

    “可害怕?”也就桌腿高的孩子经历了这些哪有不怕的呢?

    徐永琚点了点头,“当时是怕的,但是向恒他带了不少的人,也没让我见着血”。

    淑妃长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晚上可有做噩梦?太医可有给你开安神汤?”

    徐永琚摇了摇头又点头,“我睡得挺好的”。

    他最开始是怕的,他怕徐允政将自己也算计在内。如果是这样,昨天的这一切只是前菜,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安危,这种事情是会层出不穷的。可后来知道他没有,知道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会护着他,他又不怕了。晚上跟十三挤在一起睡得一头汗,一觉不醒。

    “日后可不许随意出宫了”,淑妃叹气,“听说还是在你外祖父家门口出的事?也不知是提前埋伏还是怎么回事,日后便是要出宫也得多带着些人,或者你舅父他们在京中的时候你再出去……”

    听她絮絮叨叨半天,徐永琚心里暖暖的,也不觉得她啰嗦,更不觉得她烦,淑妃见状更觉得这孩子乖巧贴心了。

    两人正说着话,桃情突然过来了,淑妃见她脸色有异便问,“怎么回事?”

    桃情看了徐永琚一眼,徐永琚挑眉,“那要不我回避?”

    淑妃没好气地瞪他,“本宫与你荣辱与共,也没什么要顾忌你的事情,桃情你有什么便直说。”

    桃情点了点头,“陈嫔怀孕了。”

    淑妃眉头皱了一下,很快又松开。别说她没指望自己儿子登基,就算指望了,宫中这么多皇子,最没希望登基的就是她陈嫔的儿子。

    到底有哪位有病的皇帝才会让一位别国的亡国公主之子继承皇位?那国还是被自己亡的……

    “若只是如此你也不至于这般模样,还有什么没说?”

    桃情迟疑,“奴婢听外面在传,说是皇后娘娘召了陈嫔问话,陈嫔受了刺激又怀孕时间短导致胎象不稳,得卧床保胎。”

    淑妃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她也有今日!”

    她跟皇后不至于有什么太大的矛盾,只是有时候人跟人之间的相处是要看缘分的,她们明显没有。她不至于害皇后,但是见她不好,心里却难免幸灾乐祸。

    此时皇后自然也是听说了这个消息的,她勃然大怒摔了当时拿在手上把玩的一柄玉如意。

    春雨眼中闪过一抹可惜,也是个宝贝呢!这段日子他们宫里可碎了不少东西!

    “本宫不过是说了她母家之事,申饬的旨意尚未送出宫,她便做出这番姿态来,倒像是本宫害了她一般?”皇后气得不行,本就不好的身体此时气血上涌倒像增添了两分好气色。

    “孙德发,你现在出宫再去安乐侯府,带上宫中最懂规矩的嬷嬷,记得动静弄得大一些,让京中的贵人们都弄弄清楚是她们家自己没脑子,都落到这步田地了还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也让他们知道,是皇上对他们不满意!”她陈嫔不是说是因为自己导致她胎气不稳吗,她若是什么都不做反倒是白担了这个骂名!

    “春雨,去她宫中送上各类补品,再替本宫传话,既然身体不好,怀象也不好那没事儿便不要出宫了,若是伤了皇上的孩子,她拿什么来赔?”

    见两人欲言又止,皇后忍不住柳眉倒竖重重拍了下桌子,“还不快去!”

    第107章 徐永琚见淑妃想要吃瓜……

    徐永琚见淑妃想要吃瓜, 他对这些不太感兴趣,毕竟在陈嫔之后可还会有好几位呢!

    淑妃也不留他,又给他添了些人参鹿茸的, “好东西不易得,用不用得上你问太医, 不许随意用药”。

    徐永琚谢过后带着礼物便回了皇子所, 刚到附近就看到了老七, 徐永琚目光闪了闪, “七哥怎么没去读书?”皇子们请假可是不容易的。

    七皇子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愤怒随即又掩饰了下去, “也是我自己不当事,不小心划破了手, 太医让我休养, 我只能先告假了!”

    他笑得温和,倒真像一位关心幼弟的兄长一般,“昨日我听说你跟十三在宫外遇刺了,你们可有事?我本想去探望但是没想到你们没回皇子所,我也不好去打扰父皇, 你跟十三可还好?”他满脸都是担忧,看上去比自己被刺杀还要紧张。

    “我们都还好,我跟十三都没事儿”,他又状似不经意地炫耀,“主要是父皇担心我们晚上会害怕才让我们住在紫宸殿偏殿的”, 气死你就气死你!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老七最是个眼皮子浅的, 徐允政给他赏了东西他不高兴, 宴会上给他赐了菜他也不高兴,反正只要是自己没有而别人有的,那他就看不顺眼。

    老七的笑僵了僵, 话音一转,“说起来我与十三弟一母同胞,但我身份卑微,十三弟也不爱与我亲近”,他说的委屈,又装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样来,“是我不好,我没照顾好十三弟,若是母嫔知道了还不知该多伤心呢!”

    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又强撑起笑意来,“不过无论如何十三弟与十二弟同住,守望相助,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徐永琚憋气,这狗东西真是没事儿也要上来撩拨一下!

    他冷笑一声,“瞧七皇兄说的,倒像是谁拦着你不让你亲近十三了一样?据我所知,在十三与我同住之前也没见七皇兄怎么去探望他啊?昨日十三受了惊吓,若是七皇兄真想表示倒也有法子,十三年纪小又没有母族贴补,手头不松快,想来七皇兄对十三这般情真意挚,见着弟弟日子过得苦,也是愿意多帮衬帮衬的!”不等他拒绝又接着道,“十三定会记得七皇兄的好,我也会在父皇面前说说咱们兄弟之间的情谊,父皇也会欣慰的!”

    本想拒绝的老七听到他提起徐允政倒是被架在那里了,他目光阴鸷,但在徐永琚看过来地瞬间又变得温和中却又带着一丝为难,他苦笑,“我自然是愿意的,只不过我也只是个靠着月例银子过日子的皇子罢了,从前十三弟就瞧不上我,十二弟富贵,十三弟”,他无奈地摇头,“回头我让人把银票送过来,还要麻烦十二弟多关照他了!”

    到底破了财,老七也没心情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没说两句就告辞离去。

    徐永琚冷着脸回了皇子所,一进去刚好就瞧见翠竹在修剪花枝,他目光闪了闪冲上去就就喝道,“你在干什么?”

    翠竹被吓了一跳,手上的剪刀差点都没拿稳,“回主子的话,奴婢在剪花枝。”

    他装出一副刁蛮的模样来,“我是没长眼睛看不出你在剪花枝吗?这是你分内的事儿吗?你若是做得好了也就罢了,你这是剪的什么鬼东西?好好的花都被你糟蹋了!”

    他随手指着一盆牡丹骂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话一说出口徐永琚就在心里暗暗叫苦,完蛋,他指着的这盆叫什么花来着?他不记得了啊!他就记得徐允政前一阵子让人搬了好几盆名贵的花来给他赏玩,叫啥来着?

    “这是皇上命人送来的牡丹名种白雪塔,又名玉楼春,有人曾写诗赞她‘闺中莫妒新妆妇,陌上须惭傅粉郎。昨夜月明浑似水,入门唯觉一庭香’”,十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徐永琚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瞧瞧,她本来也不是做这个的,莫名其妙跑出来修剪花枝,这好好的牡丹被她折腾成什么样了!所以说啊,这不怕蠢笨的,就怕又蠢笨又勤快的,父皇的心意都被她糟践了!”

    听徐永琚越说越严重,翠竹心里直打颤,忍不住给自己辩解,“奴婢并非自己要来修剪花枝的,是十三皇子命令奴婢来的。”

    徐永琚装作更生气了的样子,指着她的手都抖了起来,“好好好,我看你们一个个倒是本事大了,外面的人腆着个脸装兄长挑拨离间,家里的更好,还会冤枉主子了是吧?”

    “别说我未曾见到十三安排你做事,便是确实安排了,你难道不能跟他讲清楚你不懂这些?难道这园子里缺了你还没人能修剪花枝了?你什么都不懂就在这胡干蛮干,这是打量着我脾气好不惩戒宫人是吧?”

    众人见他气成这样也是吓了一跳,满花嬷嬷忍不住上来劝说,徐永琚却一概不听,反倒是板着脸反问,“嬷嬷也要为了这等刁奴求情吗?”

    满花赶忙告罪,徐永琚哼了一声不再看她。

    “我是不愿意随意责打下人,但我身边也是容不下她这种人的,嬷嬷,将这人从哪儿来送到哪儿去吧!”

    他恨恨一甩袖子最后说了一句,“别让她再出现在我的眼前”,说完转身就进了屋子,路上还没忍住踹翻了一旁放着的桶,一幅气没撒干净的模样。

    第一次见他这般生气,众人是又茫然又担忧,看见跪在院子中间的翠竹不免迁怒。满花见众人这样也是无奈,“行了,打发人将她送出去吧!”

    见翠竹满脸是泪还想继续辩解,满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就是这般学规矩的?谁教你跟主子顶嘴的?主子们好伺候倒是养大了你们的心吗?”

    满花环视了一圈众人,见众人都在她的目光下低下了头,满花冷笑,“你们搞搞清楚谁是主子谁是奴才,要是脑子不清楚就出去晃一晃,把脑子里的水晃出来!”

    “如今只是将你送回去,你若是不愿意回,那自然也有好去处等着你!”

    见满花嬷嬷这般模样,翠竹心里又是气又是怕的,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十二皇子发现了什么这才拿她开刀啊!

    她抹了把眼泪,忍不住膝行向前,“嬷嬷,便是要了奴婢的命也得让奴婢做个清醒鬼吧?”

    满花知道她在问什么,她也不是没有听到十三皇子的吩咐,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道,“主子向来看重十三皇子这位弟弟,方才在外面七皇子又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你这是撞枪口上了,怨不得主子”,她把腿抽了出来,掩去了脸上的不忍,“行了,出去吧,你如今自己走倒还能有两份颜面。”

    翠竹不甘心地看了屋里两眼,抹着眼泪收拾了东西就出门了。

    徐永琚从窗户里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捂着嘴偷笑,“怎么样,演得不错吧?”

    十三笑叹,“不是说好了让我来处置的吗?你这么兴师动众的……”

    徐永琚嘿嘿一笑,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拉着他往里走,“你当我傻啊?你不知道我刚在外面遇到老七那个神经病了!”

    十三不知道神经病是什么意思,但是也猜了个大概,“然后呢?”

    徐永琚跟个炮仗一样,“我就说这人一天到晚就会做些蝇营狗苟的破事,一会儿阴阳怪气说你巴结我,一会儿又说你不好,反正就在那挑拨离间,那我可不得生气了吗?”

    “我这一生气没办法跟其他人撒气可不就只能撒到宫人身上了?”虽然说或他这两年来从来没有苛待宫人或者惩治宫人的事情传出,当然了这也引得有人说他虚伪,如今他这般对宫人倒像是坐实了他就会装模作样了!

    “老七那种人,他才不信天底下有我这么善良的小孩子呢”,他挺了挺胸膛,表情得意,“他自己不是个好东西就觉得全天下人都不是好东西,这下我的‘真面目’可算是被发现了他怎么可能怀疑别的?”

    这事儿十三不是做不好,只是刚好有这个机会赶紧把人打发出去拉倒!

    说完这些他又把淑妃给他的宝贝拿出来分享,“瞧瞧这人参的大粗腿,这药效肯定好强!我母妃是真的好有钱啊!”大富婆!

    十三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要是细看就能发现淑妃的吃穿用度跟宫中其他妃嫔都不在一个档次上!

    可别觉得都是上贡到皇家的东西了还能有次品?次品确实没有,但是精品之外一样有更精美的东西啊!

    就说那南洋明珠,早两年南陈还在的时候,因为他们挡在那儿,好的明珠都被拦了下来。宫里就算喜欢明珠的娘娘们实际上能用上的也是次一等的明珠,但淑妃不一样,她有自己的路子,有自己的商队,再加上秦家的名头已打出来,敢对这只商队动手的人几乎没有,所以她就是能拿到最好的货色,其他人的珠宝首饰在她面前只会黯然失色。

    见满花嬷嬷在门外欲言又止的样子,徐永琚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嬷嬷你有话要说?”

    满花先讲,“翠竹已经被送出去了”,徐永琚点头,“嬷嬷办事我是放心的。”

    她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问道,“主子,您今日怎么突然将翠竹赶出去了?”

    第108章 徐永琚闻言笑了起来,……

    徐永琚闻言笑了起来, 十三脸色倒不大好看,他拦了一下想要说话的徐永琚,“满花嬷嬷, 你在皇上面前也会这般问他吗?”

    满花脸色一白,赶忙告罪, “是奴婢的不是, 奴婢失言愿领任何责罚。”

    徐永琚看了十三一眼, 老实地没说话, 屋里突然便沉默了起来。

    过了许久十三轻轻推了推徐永琚的胳膊, 徐永琚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嬷嬷快起来吧, 这两年若不是你一直照顾着我们兄弟俩, 我们这皇子所中还不知得进了多少妖魔鬼怪呢!”

    他话音一转,“只是十三总是担心我年纪小被人欺瞒,嬷嬷你也别放在心上。”

    满花苦笑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嬷嬷听说过互助会吗?”

    十三这么直白地问倒是让徐永琚愣了一下,随即便紧紧盯着满花嬷嬷。

    只见她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才道, “奴婢是听说过的,当初奴婢伤了脸,没法儿在御前行走了,便有人来与奴婢说了一通乱七八糟的,也提起了互助会, 但那是奴婢心里觉得就这样老死宫中也不错所以拒了她。”

    “那人呢?”徐永琚忙问道。

    “死了”说着满花也皱起了眉头, “好像就是在奴婢拒绝没多久之后去世的, 奴婢记得应该是病死的。”

    十三又问了那人的身份后让满花下去了,徐永琚则是从听说那人死了之后脸色就不大好看。

    “我怀疑他们是让人去劝说,如果能劝说成最好, 若是不成那就把这条线掐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宫中这些年的宫女太监死亡名册可都得翻出来查一遍了。

    “不仅如此,还有抱病出宫的,因笨出宫的,这些出宫的人都还在吗?”

    听到十三的话徐永琚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仅仅是因为没有说服下线而死的人有多少?他们未免也太癫狂了吧?两人对视一眼面色都不大好看,徐永琚哀嚎一声,“这到底是什么邪~教啊!”

    十三倒没他这么大的反应,“不过是利益驱使罢了”,如果没有人利用这个组织,也许他们真的能安安静静当一个单纯互助的组织。

    七皇子住处,他听说徐永琚发作了一通后将翠竹赶了出来后果然没有怀疑别的,反而冷笑一声,“狐狸尾巴终究是藏不住的!”他就说徐永琚惯会装好人,引得许多人都说他好伺候,从不惩罚宫人,如今露陷了吧?

    他看了一眼刚到自己身边的人,“既然这颗钉子没了,那你们就想办法再送一颗进去吧!”十二那边如今毕竟是老皇帝的心头好,他可得盯紧点儿。

    “宫外可传了消息进来?”七皇子想到这事儿心情就不爽,那场刺杀是他想办法避过了黄岐私自命人动手的,黄岐知道这事儿后立马让人传消息进宫斥责他。

    他是什么东西啊?还自称自己舅舅?而且如果是舅舅,为什么不帮着自己?自己还没伤着十三呢,这就对自己红眉毛绿眼睛了?

    想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就听身边人低声道,“宫外传来消息让您一动不如一静。”

    七皇子讽刺地笑了,“你下去吧!”

    等人走后他越想越气,“十三那个克母的贱种他也愿意认,什么狗屁舅舅!”但嘴上骂的再多他心里也清楚,自己不能没有这层助力,还有就是若这层助力要被人分去一半,他也是万万不愿的!

    宫外安乐侯府,接到皇后申斥旨意的侯夫人勉强笑着将人送走后身子晃了晃,安乐侯赶忙扶住她,“夫人你可还好?”

    安乐侯夫人苦笑,“是臣妾对不起您,没有教育好女儿,让她带累您受此羞辱。”

    安乐侯摇了摇头,他轻轻拍了拍夫人的肩膀安抚道,“没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若是如此,那夫人是不是也该怨我没守住大陈,让你从一国之后沦落至此?”

    “婉君性子左,咱们做父母的得上上心”,哪怕他们还是帝后也不能放任女儿如此,更别说他们如今还是这个处境。

    “日后不要让她再跟大晋那些王侯世家贵女们结交了,如今咱们家这种情况,本也不指望将女儿再嫁到高门大户家里去”,他苦笑一声,如今有几个敢明面儿上与他家站到一处的?那些私下与他们结交的又有几个没有包藏祸心?他是不知道怎么做好一位皇帝,但是他不是傻子。

    “那赵家姑娘还有另外几位与婉君接触的女孩儿哪个心思不比她重?当初咱们能护得住她,如今护不住了”,他神情严肃地看着夫人,“就将她关在佛堂不许出来,好好磨磨她的性子,你知道我是为她好的。”

    安乐侯夫人如何不懂,这世上女子本就比男子艰难得多,稍有行差踏错那就是万劫不复啊!

    “臣妾知道了。”

    安乐侯叹气,“日后改了称呼吧,若是叫旁人听去又是一桩麻烦事。”

    晚上徐永琚还没用饭就见到老大老三老五的人带着晚饭过来了,徐永琚笑得不行,“我也不缺你们这一顿饭,你们这么折腾做什么?”或者来了之后再让御膳房送来也成啊?非要送过去了再拎过来,也不嫌麻烦!

    大皇子不理他,三皇子隔空点了点他,五皇子则是上前一步把他拎了起来。

    徐永琚???

    “不是,你放我下来啊?”徐永琚蹬着脚,面色大变,“大哥、三哥、十三救命啊!”

    见几人都没反应徐永琚又扯着嗓子大后,“长生救命啊!”他本来只是喊着玩儿的,没想到神出鬼没的长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冲了出来抓住他的衣服就把人拽到了空中。

    众人脸色大变,“快快,找人拦住他啊!”

    徐永琚没有想象中那么惊恐,反倒是有点激动,“乖崽,你咋这么厉害啊!”

    长生提溜着他飞了一圈儿之后小心把人放在了房顶上,他收了翅膀蹲在一边,恨不得跟他在异兽坊认识的大黄一样吐吐舌头,可真是累死啾了!

    侍卫都被叫了过来,方才有人甚至想用弓箭去射,但到底顾忌十二皇子还在人家爪子上不敢动手,正纠结着,人家就把皇子放房顶上了。

    徐永琚高兴地朝下面的人挥手,“我没事,我一点儿事也没有,长生可有劲儿了!”

    长生在一边高高地挺起了胸膛,啾可专门去练过的!

    几位皇子黑着脸安排人把他接了下来,大皇子没忍住揪住了他的耳朵,“你可真不知消停,昨日才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们一个个听说后心都吊起来了,你倒好,今天又吓我们一次!”

    骂完后又忍不住揪住五皇子的耳朵,“你也是,多大的人了,你拎着十二的衣服把他揪起来他不难受?练了两天武艺就觉得自己能上天了是吧?”

    徐永琚跟五皇子两人捂着耳朵对视一眼不敢说话,十三冷笑一声懒得骂他了,老三无语拍了拍他的脑袋,“行了行了,大哥也别说他了,小十二也受了惊吓,去用饭吧!”

    “就你会做好人”,大皇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看着这几个糟心弟弟就头疼,希望自己成亲后可没这种倒霉孩子!

    宫人们把晚膳端上来后,徐永琚刚想说什么就见宫人通报七皇子的太监来了。

    徐永琚呦了一声,笑着招呼人进来,在座的几人不明所以,静看事态发展。

    “见过诸位皇子”,姜立群见这么多人在心里暗暗叫苦,还是强撑着给众人行礼。

    徐永琚让他起来后没忍住讽刺,“这都用晚膳了七皇兄的人才来,我还以为七皇兄回去之后后悔了呢!”

    姜立群讨好地笑着,“七皇子并非吝啬于对十三皇子施以善意,主要是七皇子靠着月例银子度日,一时间凑不出这么多”,他苦笑着为七皇子抱屈。

    徐永琚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不知七皇兄送了多少善意过来呢?”几人闻言都笑了起来,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怪,就跟七皇子不是给他送钱来,倒像是去庙里捐香油。

    “七皇子送来银票一千两”,姜立群恭敬地将银票奉上,宫人递过来后徐永琚撇了撇嘴让拿给十三的贴身太监,“记在你主子账上。”

    “行了,七皇兄的善意十三收到了,你回去吧”,他是一点儿赏赐不愿意给,老七身边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姜立群也不好说别的,只能告退离去。

    等人走了后徐永琚才忍不住嘲讽,“嘴上说的时候厉害的不行,我还以为能送进来多少呢!”

    在场最穷的十三忍不住笑,“你今儿碰到他的时候要的?”

    徐永琚忍不住嘿嘿一笑,“他不是在那以你的同胞兄长的名义跟我说些有的没的吗,我懒得理他就说你既然是亲兄长总得表示表示吧,谁知道他这么小气!”

    大皇子见他这副一肚子坏水的小模样实在可爱,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一千两还嫌少啊?”

    徐永琚不服地昂着脖子,“那得看对谁来说了,对外面的百姓来说这绝对是巨款,节省些一家子用大半辈子都没问题。但是咱们虽然只是光头皇子,身上也没个爵位,但是除了月例以外,三节两寿还有长辈赏赐,甚至还有外面人的孝敬”,他脸上闪过一抹讽刺,“谁缺钱他都不可能缺钱,这是打发叫花子呢!”大皇子三人嘴角抽了抽,谁家叫花子这么难打发!

    第109章 徐永琚恨恨地夹了一筷……

    徐永琚恨恨地夹了一筷子燕窝鸭子, 嘴里没忍住骂骂咧咧,“就那一千两也好意思过来当兄长,他是哪瓣大头蒜啊?”

    三皇子嘴角抽了抽, 五皇子更是快言快语,“弟啊, 那我们三个算什么蒜?”

    徐永琚这才发现自己无差别扫射了, 他也不尴尬, 理直气壮的解释, “咱们是亲兄弟, 感情深着呢,跟老七可不一样!”

    大皇子三人对视一眼又默契移开视线, 倒也没有那么深啦!

    其实三人现在关系瞧着还可以更多的是因为都跟徐永琚走得近, 但私下不算太亲近不过也比从前要好。

    “行了行了不说他了,咱们先用晚膳吧!”徐永琚饿了吃得喷香,几人看着也有了胃口。

    用完膳后老五欲言又止地看着徐永琚,他本来还没发现,但十三给了他一拐子, 徐永琚嗷得叫出声来,十三瞬间便黑了脸。

    三人无奈,最后还是大皇子说明了来意,“我们是想来说,你跟十三弟遇刺一事跟我们无关。”

    屋子安静了下来, 半晌徐永琚才笑了, “我们可没怀疑过你们。”

    三皇子耸肩靠在椅子上讽刺地笑了, “如今你最得宠,你死了对我们其他人那肯定都是有利的,我们都可以算是被怀疑的对象, 虽然我并不心虚。”

    大皇子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表情有些惊讶,三皇子好笑道,“咱们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从前不好说,但是如今看着大哥也没那份儿心思了不是吗?”

    大皇子先是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笑中有释然也有无奈,“若说一点儿不想倒也没有,但是父皇并不想我坐上那个位置,难道我还能把你们都杀了,让他没得选?我没那么狠心,更没那个本事。”

    见他坦然,老五也笑,“我就更不用说了,不算几个还没入学的弟弟们,我们学问是最差的,我也自知没那个能耐,父皇更不可能信任我。”

    老三点了点他,“你学问差那是你根本就不用心,你课上被先生点过多少次?不是在睡觉就是在胡闹,听说先生向父皇和良嫔娘娘都反映过此事,也不见你改。”

    老五被揭了短也不生气,大大方方一笑,“我母嫔早就知道我是根朽木了,她以前还总说若非她生产时宫里守的严实,她都要怀疑我是被谁偷换了!现在知道我也就这样了她又说若是为了我的学业生气,她得少活许多年!所以就这样吧”

    “至于父皇”,五皇子顿了顿,无奈地叹气,“他只要求我不许气到先生,仅此而已”,所以说皇帝的意思还不够明显?

    “我母妃其实对我还有指望的,但我如今的理想小十二是知道的”,几人的目光瞬间看了过去,徐永琚眨了眨眼,“当一名畅销书作家?”

    老三品了品这个词儿,脸上的笑意深了许多,“聪明小孩。”

    几人无语中又带着一丝好笑,谁能想到呢?

    “你可别让你母妃知道,德妃娘娘若是知道了非得拿着鸡毛掸子追你不可”,老五悻悻道,“我母嫔那么好的性子”,他无奈叹气,老大不客气地揭短,“你是说你因为上了骑射课,觉得马儿的毛发不够旺盛,然后就把先生毛笔上的毛全拔了想贴给马儿,先生用的时候发现剩一笔桶的杆子那次吗?”

    老三接着道,“还是你被罚抄书,你把两根毛笔捆在一起站在椅子上两只笔一起写字结果被良嫔娘娘抓个正着那次?”

    老五垮着个脸瞪他们,这就是当弟弟的不好了,他比这两个货小了四岁多,他记事的时候人家已经一般不犯这种错误了,所以只有自己的黑历史被人家记得,自己却没有小账本可翻。

    徐永琚在一旁噗嗤噗嗤地笑,好家伙,所以古代现代都一样是吗?谁小时候没拿两只笔同时写过字啊!不过两只毛笔倒真没见识过!

    “五哥,你去我书房给我练练两只毛笔咋写字呗?”老五翻了个白眼不理他。

    说笑归说笑,徐永琚笑完正色道,“我跟十三从来没有怀疑过三位兄长”,因为他们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啊!

    “咱们从前什么样,将来还是什么样!”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徐永琚送走了三人,拉着十三回屋了。

    大皇子路上突然道,“你们说十二有那个想法吗?”今日他们三个都说了自己对那个位置没兴趣,只有十三跟十二没有顺势说,是不是……

    三皇子突然反问,“有没有重要吗?”

    大皇子一愣,随即失笑,“是啊,并不重要!”

    看着说笑的三位皇子曹峰目光一闪低下了头,等三人跟伺候的宫人都走了后,他又打听了一通赶紧往皇子四所走去。

    “主子,大皇子、三皇子、五皇子方才一起从十二皇子处出来,一路还有说有笑的”。

    听了这话四皇子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不过是见如今十二风头正盛就舔着脸扒上去了,我都替他们羞耻,还是兄长呢!”

    他就瞧不上这一个个总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出来,当谁不知道一样,谁会相信他们真一团和睦啊?

    “主子,不管旁的,两位小皇子受了惊吓咱们也得送些东西过去全全面子吧?”有些事虽然主子不提但他们做下人的也得为主子考虑啊!

    四皇子目露嫌弃地觑了他一眼,“曹峰,你要搞搞清楚自己是谁的奴才,你若是不想在我这皇子所里待着了也可以出去自寻门路的”,他话是这样说,但目光中的冷意却让曹峰瞬间出了一头冷汗。

    他赶忙跪下请罪,“主子,奴才对您可绝无二心啊!奴才是想着皇上也愿意看见诸位皇子们互相有爱啊!其他人若是抱团,对您来说也并无益处啊!”

    四皇子本也没想将他怎么样,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起来,“行了,去随便拾掇点儿东西给十二送过去吧!”说完就不耐烦地进了屋,曹峰也不敢多言赶忙退下了。

    “月牙呢?”

    “月牙姑娘身子不适在屋里歇着呢”,大宫女云雀恭敬地回答道。

    四皇子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云雀脸上片刻又烦躁地收回了,从前也就罢了他身边的宫女不说绝色但至少拿的出手,但庞贵妃这段时间寻了许多错处将他身边的宫女都打发走了,换上了这么几个倒也不算丑陋,但绝对是平平无奇的宫女。

    少年人还是最爱好颜色的,所以四皇子这段时间很是烦闷。

    “舅舅说的那个宫女送过来了吗?”想到他小舅前几天托人给他传的话四皇子突然来劲儿了。

    “人今儿已经送到皇子所了,只是如今一等宫女、二等宫女的缺都满了,只能暂时顶了三等宫女的位置。”

    四皇子无所谓地摇了摇头,这都不重要。

    “把人给我带进来吧!”

    四皇子百无聊赖地斜倚在榻上,没一会儿后感觉到有人进来,四皇子的目光就看了过去,这一眼他便顿住了。

    来得姑娘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一身浅蓝色宫装,身上没有半点首饰却难掩清丽绝伦,四皇子忍不住吞咽了下,“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蓝蝶给四皇子请安!”

    声音也好听!

    四皇子眼睛更亮了,他朝蓝蝶招了招手,“你过来。”

    蓝蝶含羞带怯地上前站到了四皇子身边,四皇子突然起身,吓得她没忍住退后了一步,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那小鹿般的眼神更是看得四皇子口干舌燥,而她垂下头时露出纤细的脖颈更是让他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把门关上不许让人进来!”

    云雀不用守夜,她回到自己住处时就见到月牙已经在屋里等着了,云雀眼中闪过一抹厌烦,脸上却带着笑,“月牙姑娘来了啊?”

    月牙无疑是一位美人儿,她与新到的蓝蝶不同,蓝蝶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单纯无害,但月牙一身桃红色宫装,珠翠满头贵气逼人可她年纪轻轻却也能撑的起来。云雀没见过从前的她,也不知她以前便是如此,还是在四皇子后院里独宠久了,助涨了她的嚣张气焰。

    其实要真让云雀来说,这月牙的独宠到底是因为四皇子喜欢她还是因为四皇子只能宠她还不好说呢!

    从庞贵妃知道四皇子已经开荤起,她是拦也拦了骂也骂了,就想让他把心思放在读书或者讨他父皇欢心上,可人家就是不。

    为此她已经把美貌宫人都送走了,可那又怎样呢?月牙不还在他身边?为了月牙庞贵妃可是已经跟四皇子闹过好多次了,后宫里不知道多少人看他们笑话呢!

    为了自己的面子四皇子也不肯让人处置月牙,也要硬着头皮宠她!

    不过这些和云雀都没有关系,只要她月牙还受宠,甭管是为了什么,她都得敬着,毕竟四皇子这个人只要是有眼睛就都能看出不是个聪明的。

    “我问你,四皇子床上现在是不是有个贱人在?”月牙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云雀苦笑,“月牙姑娘您别为难奴婢了,这主子的是非哪里是奴婢这些下人可以议论的?”

    月牙才不管这些呢,她冷笑,“你甭跟我东拉西扯的,我就问你,你今儿是不是带了个女人来给他?”

    云雀又叹气,“瞧您说的,奴婢不过也是个宫女,难道还能有本事安排主子的后宅之事?奴婢也只会听吩咐办事罢了!”

    月牙不是个傻的,云雀虽然没有直说,但是这话她听的明白。她本来就听到有人不怀好意地传话给她,让她知道四皇子宠幸了别人,她不愿相信所以来找云雀求证。如今看来倒是真的了……

    月牙用力闭上了眼睛,她深吸一口气,手轻抚在小腹上,目光似刀剑般锐利,转身朝四皇子寝殿走去。

    第110章 月牙站在寝殿门口,听……

    月牙站在寝殿门口, 听着屋里传来的声音只觉得心口像是有了个大洞能漏风一般。

    她确实是为了自己的富贵攀上四皇子的,可她也不过十六岁,四皇子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 他给了自己专宠,给了自己在这后宅之中独一无二的地位, 时间长了她倒也生出了几分要跟他两个人就这样过下去的野望。

    她也知道不可能,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啊!

    月牙的手放在小腹上, 就让我为咱们再拼一把吧!

    月牙上前两步用力推开了寝殿的门, 大门撞在墙上发出砰地一声随后又反弹回来, 屋里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跟男人懊恼的声音,月牙用力闭上了眼睛。

    “谁?好大的胆子, 来人啊来人啊!”四皇子翻身下床, 随便扯了件衣服披在了身上光着脚就往外走去,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没走两步看见站在门口的月牙四皇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略带不自然地看向她,“你这是做什么,我吩咐人不许打扰了, 谁让你过来的?”

    说完才反应过来,“守门的人呢?伺候的人呢?”他突然想到昨日十二十三那两个贱人可是被人刺杀过了,他赶忙后退两步,目光警惕地看着外面。

    “你在那傻站着干什么?”见月牙还是那样看着自己,四皇子内心涌起一股恼怒来, “你在发什么疯呢?”

    月牙看出他在想什么了, 她内心讽刺一笑, 脸上却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主子,妾身, 妾身本来是想跟您说个好消息的,方才也是妾身太急切了,妾身的手都红了!”

    她素日里在四皇子面前最爱撒娇卖痴却很少露出这副模样,四皇子心中一动,方才的不爽也消退了几分,他招了招手,“过来”。

    月牙老实过来,一进屋就瞧见有一女人从床上下来,刚一下地像是站不稳了一样哎呦一声软倒在地。

    “蓝蝶,你”,四皇子刚想上前却感觉到被人扯住了胳膊,没等他说什么就见蓝蝶露出一副含羞带怯的表情来,“皇子别看奴婢,奴婢,奴婢”,说着嘤咛一声,“都怪您!”

    四皇子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扒开月牙的手上前将他扶了起来,“怪我怪我好了吧,快起来,地上凉”,语气中满是得意。

    月牙暗暗翻了个白眼,对上蓝蝶略带挑衅过得眼神她冷笑,瞬间变了脸,“哎呦”,见四皇子看过来她赶忙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意来,“主子,妾身,妾身好像有孕了。”

    她本来没打算这么早说出来的,但如今四皇子有了别的女人,自己哪怕是第一个又怎么样?男人哪里有不喜新厌旧的,若是她不借此得到个位份,那将来自己和孩子还有什么指望?难道让这个孩子只当一个奴婢之子?

    四皇子眼睛一亮,赶忙又走了过来,“你说你怀孕了?”他恍然大悟,“是了是了,你说有好消息来着,可确定了?”他这就要当父亲了?

    月牙抿着嘴摇头,“妾身的身份不好找太医来诊脉,但妾身母亲从前有孕便是这样的。”

    四皇子搀着她坐到一边来,高声朝外面喊,“柳嬷嬷,柳嬷嬷,曹峰,曹峰!”

    两人听到动静后赶忙进屋,柳嬷嬷看着屋里的两个女人眼睛暗了暗,“主子。”

    四皇子脸上满是笑意,“曹峰,快安排人去请太医来。”

    两人脸色一变,“主子您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

    四皇子得意一笑,“我自然无事,是月牙,记得去请太医院的妇科圣手来!”

    柳嬷嬷脸色大变,她目光略带深意地看着月牙,这个小贱人倒是好本事啊!

    月牙自然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赶忙往四皇子身后躲,四皇子很是不满地看着柳嬷嬷。

    “嬷嬷,你是母妃送来的人,但你若是脑子清醒便该知道你如今的主子是谁!若是我将你赶出宫去,我倒要看看,母妃是不是愿意为了你和我这个儿子做对!”

    柳嬷嬷赶忙跪地求饶,“主子奴婢没有啊!奴婢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

    四皇子哼了一声不再理她,转身牵着月牙的手忍不住斥道,“手怎么这般凉,也不知道多穿一件。”

    月牙红着眼眶似悲似喜地看着他,“妾身知道这个好消息后便想来告诉您,可妾身到的时候”,她欲言又止,一滴泪轻轻滑过脸颊,“妾身,妾身只觉得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四皇子尴尬了一瞬,想斥责她女子妒嫉可是不被允许的,可是想到她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又想到她和自己在一起的那些日夜,想到她对自己的深情厚谊,想到她还怀着自己的孩子,他的气瞬间便熄灭了。

    四皇子握着她的手摩挲着,忍不住叹道,“傻姑娘,你是不同的,旁人如何能跟你比?我怎么也不会为了别人不要你啊,可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蓝蝶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柳嬷嬷,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忿后安静站在一边不再说话,这时候哪里有她说话的份儿!

    如今已经晚了,当曹峰拿着四皇子的牌子叫开门又去传了太医的时候,太医院的人吓了一跳,“可是四皇子?”

    曹峰赶忙反驳,“休要胡说!”

    他赶忙道,“四皇子处想要请擅长妇科的太医去一趟,烦劳诸位了!”

    值班的几位太医对视一眼,梅太医让人拎着医箱跟着他走了,等人走后太医院才闹了起来。

    “四皇子如今似乎还不满十六?”

    “可不是?大皇子好像是皇上二十来岁才有的吧?”

    “皇上的事儿也敢说,不想要命了?”

    “就咱们几个说说嘛!”

    梁太医本来睡着被叫起来已经很烦了,听到他们叽叽喳喳的更是头痛,“行了行了,宫里主子的事情不许瞎议论!下半夜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事儿呢,赶紧歇着吧!”也不怕说顺嘴了出去也控制不住自己全给秃噜了,皇家的事是那么好八卦的?

    见梁太医都发话了,众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等梅太医到的时候四皇子寝殿已经被收拾了一拨,蓝蝶也梳洗过站在了四皇子身后,四皇子则是拉着月牙坐在一边。

    “见过四皇子”,梅太医请安后四皇子赶忙让他起来,“那些繁文缛节就别折腾了,快来给包良人把脉!”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良人!

    月牙目中含泪地看着他,“主子,妾身,妾身……”

    见他这样四皇子更是怜惜了,他叹了口气摩挲了下她的手,“给你一个良人的位份委屈你了!”

    众人,这还委屈?

    皇子后宅中可有正妃一人,侧妃两人,良人四人,通房六人,其他奴婢之类的不会记在玉牒上。这位月牙姑娘从前连通房都不是,这就直接当了良人?

    柳嬷嬷迟疑了半晌还是道,“主子,良人册封得上玉牒的。”

    四皇子闻言恼了,这是做什么,这是觉得自己连一位良人都没办法自己决定吗?

    “我明日便向父皇请旨,怎么,你又有意见了?”柳嬷嬷赶忙告罪。

    梅太医看了场戏后开始给这位新出炉的包良人诊脉,感受着手底下的脉搏,他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包良人的心也吊了起来。

    “可是有什么不对?”四皇子问道,难道没有怀孕?

    梅太医放下手后摇头,“包良人确实有孕两月有余”,没等四皇子高兴他又道,“敢问良人此前是否吃过大量避孕药物?”

    包良人的脸唰地就白了,四皇子的脸色也阴沉了起来,“可有影响?”

    梅太医叹气,“良人这胎会怀的艰难些,臣会开药调理的,良人只要按时吃,好好休息孩子会无事的。”

    四皇子松了口气,等他写完方子后让人恭敬将他送了出去。

    “你先下去”,他扭头跟蓝蝶道。

    蓝蝶知道此时自己该做什么,她老实退下倒是让包良人对她更添了两分警惕,若是个蠢得也就罢了,如今瞧着倒不是啊!

    等人都离开后包良人才伏在四皇子膝上哭了出来,“主子,咱们的孩子,他,他好命苦啊!都怪妾身,是妾身不好,当初妾身被人欺负时您的出现便如天神下凡,妾身如何能够抗拒?可若非妾身出身低微,贵妃娘娘不至于看不上妾身,安排柳嬷嬷日日让奴婢用药……”

    她哭得梨花带雨,四皇子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哪里是你的错呢?我想要你,你还能抗拒不成?你对我的情意我如何不知啊?”

    他长叹一口气,不愿意去说自己母亲的不是,可对柳嬷嬷的不满却加深了几分,“我把身边的康嬷嬷送到你身边,她最是个好性子,也很是听我的话,你不用担心她对你不利!”康嬷嬷是他的奶娘,他的话对康嬷嬷来说比谁的话都好使!

    包良人脸色一僵,可转念一想,放这么尊大佛在自己身边坏处确实有,可如今自己怀孕了,首要之事便是保住这个孩子,在这件事情上康嬷嬷跟自己的利益一定是一致的,一切只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想到这里她赶忙点头,“妾身都听主子的!”

    “主子,妾身怀的可是您的长子,皇上的长孙呢,妾身不求这孩子将来能有什么大出息,只希望有他在,将来皇上也能多顾念顾念您啊!”

    四皇子想反驳自己受皇帝的重视,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只是叹了口气,“你对我的心意我如何不晓得?你放心,将来这孩子生下来,便是皇子妃进宫了,我也让你自己养他!”

    包良人感激地笑了,两人又畅想了一番皇上将来对这个孩子的重视,这才抱在一起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