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深野往昔:十年乱象(十八)
Silver Bullet是什么东西?与江川史奈被杀有关联?
抱着这种疑惑, 毛利兰顺从警察的安排,与嫌疑人们一起进了间宽阔的休息室。
另一边签约仪式被迫中断,铃木园子的脸色自然不好看, 吩咐着把无关的客人们安排进另一个会客厅后, 一起来了这间房。
“尽快, 我不想耽误Silver Bullet。”铃木园子语气很差, “早知如此, 我就不该允许你们这群衰神附体的人来我这里。”
就差指名道姓的数落, 工藤新一微微一颤, 继续沉默着把目光放在鉴定报告和现场照片上。
然而世良真纯本来就不满SB这件事,“不更好, 你那种只会害死人的东西就根本不该面世!”
“Silver Bullet,会害死很多人!”本堂瑛祐几乎是仇恨的说着话, “你这是在鼓动人们犯罪!你想变成比琴酒更残忍的魔鬼吗?!!”
赤井秀一揉着胀得发痛的头, 对同伴们道, “你们三个安心查案, 这才是当下之重。”
铃木园子若是能简单被说服的人, 他们也不用跟琴酒这么不上不下十年,再加上他们又了解到,十年前毛利兰的事……
最隐忍的恨意以死亡做结,铃木园子恨他们很正常, 但赤井秀一更奇怪,铃木园子不像会忍耐的人,有仇她肯定当年就报复了他们。
为什么黑衣组织毁灭后, 她对他们没有一点动作?反而把他们这群人抛在脑后, 自顾自的跟琴酒合作壮大铃木集团。
好像……他们做任何事,都得不到铃木园子的一点侧目, 一切的行为都在诉说着,在十年前,他们间的恩怨已经了解……
赤井秀一瞟了眼在跟目暮警官交谈的男男女女,他们是真的毛利父女?可能吗?那些跟他们一样神秘的人,又是谁?
举手投足的不屑一顾、淡漠无情的眼睛、对公安和警察等公务人员的隐约排斥,他们都在表现着赤井秀一公干时,见过的一批人特质。
影子般的黑暗气质,淡淡的血腥徘徊周身……
“你的保镖Xanxus和冯是什么人?”赤井秀一能感受到,他们每一个的危险程度都不亚于琴酒,“他们应该不是你的人吧。”
铃木园子冷声道,“我的客户?”打开随身的银箱,可有可无的加了句,“或许也跟你们一样?”
赤井秀一皱眉,“因为Silver Bullet?除了诱导人,加剧死亡,我看不到其他价值。”
铃木园子坐在位子上,扫向三个侦探的眼神冷漠无比,瞧见他们脸上消不去的隐忧和恨意,兀的一笑,“我说过,你们太天真,参与不了游戏。”
金属色泽的子弹把玩在冷白的指尖,两颗子弹碰撞的声音清脆得悦耳。
“侦探们,和平已经不吃香。”铃木园子转动着子弹,半挑起的嘴角讽刺着,“就好像十年前,你们对人心的错估,得来了惨痛的教训。”
铃木园子闭上眼睛,不想再跟这群人继续悲天悯人的话题。
没经历过绝望的人,领会不了一颗日渐腐蚀的心,能带来怎样的可怕。
曾经的铃木园子也只懂悲伤和愤怒,现在她仅剩仇恨。
“侦探们,找出杀人凶手吧。”铃木园子笑得温柔,温柔得可怕,“我会给予你们最丰厚的奖赏。”
铃木园子睁开眼,看着与毛利兰私语的金发男人,琴酒,出手了吗?
另一边,似是感受到视线,毛利兰对着铃木园子笑了笑,明媚耀眼,一如曾经。
【Silver Bullet可是王牌。】
一堆人坐在这非常大空间的休息室里,中间专供开会的长桌,把他们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侧。
一侧坐着精神萎靡的安达凉和哀川贵子,神色淡淡的铃木园子及保镖Xanxus和冯,儿童身材的冯手上牵着狗链没有放手。
另一侧则是公安部长福田和降谷零、毛利兰和黑泽阵、在毛利小五郎虎视眈眈下不敢动弹的安腾惠香。
上首警察的助手侦探们正翻阅着受害者的鉴定报告,目暮警官头疼的捏着太阳穴,这些人里,不太有去犯案的可能啊!
他们中途出去的原因不是厕所,就是抽烟,要么闲得发慌在走廊逛,监控都明摆着,没这个作案时间不说,互相都有证人。
毛利兰和Xanxus在走廊碰面,五短身材的冯遛‘狗’遇见从厕所回来的安腾惠香,黑泽阵就找了个角落玩手机,还是在监控下!毛利小五郎抽烟还不忘拉上其他人!
目暮警官焦头烂额之际,手机铃声又是一响,这种时候会来电,不是与杀人案有关,就是又有突发事件!
“长、长官!又死人了——”
“什么!”
目暮警官蹭地一下站起,桌前的笔录本都被震到地上,“是谁?!!”
“江川希!”
一听这个名字,所有人都看了眼镇定自若的铃木园子,怎么又是跟她有直接关系的人?
铃木园子笑笑,“我一直都在这,你们应该再清楚不过。”
顾不得多想,侦探们都赶往案发现场,毛利兰紧跟在这些人后面,烦躁渐生,背后这双手安排这些杀人案想干什么?
一面层出不穷的凶杀,一面控制住他们这群人的行动,不让他们去干扰。
知之甚深,无论是这个世界的恩怨情仇,还是他们那个世界人物的关联及能力。
毛利兰只能想出一个答案,乌丸莲耶。
黑泽阵轻笑道,“你可以把这看作一场竞争游戏,他的奖品指环就是个诱饵,诱导这群人来这里,竞逐真正的奖赏。”
“Silver Bullet。”毛利兰抿了抿唇,“让园子作为裁决人。”
毛利小五郎从旁边走过,甩给她自己随身携带的书,“我最爱的小说《无人生还》,是给这些人的提示。”
平行世界也好,原来世界也罢,当毛利小五郎身上带着这本书出现,就表明了角逐的游戏正式开始。
应该参与这场游戏的人,也会由毛利小五郎带来或吸引来。
“很不舒服啊,这种按着对方一步步走的感觉。”
毛利小五郎扯住一个人,落在最后面,拿起手中的枪指着她,“安腾惠香,你为什么要杀江川史奈?”
三个人静静的看着面容苍老的女人,安腾浅仓的妻子,不久前才在众人面前表演过夫妻情深,这时候竟神态平静得没有一丝动摇。
安腾惠香笑容慈祥,“Silver Bullet,谁不想要?”
她带笑的眼神带着怜悯,“毛利先生,神明的垂怜是需要竞争的,有所付出才有所得,这是他告诉我的。”
毛利兰蹙眉,“他?”
安腾惠香笑道,“在我举办完先生的葬礼后,我见到了他,他对我说,这个世界有神,死而复生不是谬言,Silver Bullet就是神迹。”
“Silver Bullet,我原本是不相信的,但是我看到了您,毛利先生和兰小姐,本该死亡的你们重新站到了我们眼前。”
“你怎么确定我就是——”
“兰小姐。”安腾惠香摇了摇头,“父母看孩子的眼神,有儿女的我不会认错,虽然我的孩子很不孝,一直盯着我银行卡里的钱,巴不得我早死。”
毛利兰还是不明白,“您没有恨的人,也没有遗憾,对于您的先生,您也没有过多的挂念,为什么要杀人?参与进来。”
Silver Bullet对安腾惠香没有吸引力,即便有令人死而复生的传说,乌丸莲耶怎么能确认这人按照他想的来?
作为开启竞争游戏的钥匙。
“我们很相爱。”安腾惠香笑道,“我了解我先生的想法,所以我不恨你,因为我们就像拥有同样的灵魂,有着一样的想法,在即将到达生命的尾声,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毛利兰的神经一瞬间紧绷,心脏随着安腾惠香的眼神,不断下沉。
安腾惠香的眼神满是怜悯,“铃木小姐,眼底对卡莫这群人深深的恨意,刻入骨髓。”
安腾惠香转身,步履蹒跚的往前一步一步走着,“毒是我下的,江川史奈那幅模样,就是你们都能猜到的那个孩子。”
冯·维肯苏坦,全名百慕达·冯维肯苏坦,复仇信念强烈的彩虹之子,江川希被他送给了另一位杀手。
“你不用躲了,我们都知道你在这。”毛利兰眼神瞟向墙角的那块阴影,“新一,为什么要藏起来?”
“你们真的是……”高高的个子走了出来,那双原本坚定的眼神此刻颤抖个不停,“兰……和大叔……”
毛利兰现在不想谈论这个,她很烦躁,烦躁得想揍人,但这一切都跟面前这个人无关,他已经够惨了!
她不应该再去添新的疤!
“新一,你为什么看不到——”毛利兰忍不住揪起他的衣领,充满怒火的质问着这个一直沉浸在过去的人。
“你为什么看不到!看不到她!你的眼里就只有毛利兰和报仇吗?!!!”
“兰……我……”
“她帮了你啊!是她让你一直有勇气活下去!你却没拉住她!你为什么没看到园子那深深的绝望——!”
“我……做错了什么?”
毛利兰背过身,把工藤新一扔给黑泽阵,声音很冷,“给他吃药,我不要工藤新一,把柯南给我。”
有人拉住的园子不会活得这么痛苦,答案只有一个,铃木园子家人只剩垂垂老矣的母亲,而京极真已经死亡。
第152章 深野往昔:十年乱象(十九)
如果说当年全部的真相, 有最有可能、也最先知道的人,只会是铃木园子。
当铃木园子决定隐瞒这个真相,并且是有关她最好朋友因此受委屈走向死亡的真相时, 一定是有比发泄愤怒更深层的原因。
这个世界毛利兰忽略的那一点, 导致黑衣组织灭亡却带来追寻十年不休、都没法放弃的恨意, 那些人的死亡。
铃木园子不会在意那群关系很淡的人, 除了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 黑衣组织毁灭背后隐藏的真相, 对他是致命的。
一个工藤新一, 决不能知晓的真相。
因此,毛利兰将柯南留给毛利小五郎后, 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铃木大厦,前往园子的住宅。
她要查清楚, Silver Bullet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园子执意要与琴酒合作、赤井秀一等人言明危害性命、Xanxus说能救彩虹之子、安腾惠香谈及死而复生……
这些正反两面的类似言论, 上次听说还是在百年前, 那个古旧日记本扉页上的话。
上帝和魔鬼, 违逆时光的洪流, 让死者复苏。
这可能吗?乌丸莲耶研究这么些年都没达到,园子跟琴酒在短短几年就能得出成果?
即使APTX4869这种药物在人群中的致死率也极高,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服用那种胶囊,他们又是怎么确认Silver Bullet百分百有那种功效?
死而复生……
死而复……
死……
站在园子的房门前, 毛利兰的脚步顿住了,迟迟不敢推开那扇门,有一种可怕的猜想, 她宁愿那是错的, 是自己的异想天开!
过道内一片死寂,咚咚直跳的心脏如雷鸣般敲得脑袋嗡嗡不停。
在手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 钛镁铝合金制的门就像有感应一样,自动敞开,张大了漆黑无影的獠牙。
明明是艳阳天,却周身冷气弥漫,整间房被浓厚的雾气包裹着,床头柜上玻璃罐里的六颗奶嘴成了这里仅余的暗淡光源。
“他们——”
“假死。”
毛利兰顿时转过头,方才空无一人影的过道此时立了一个影子,正隔着窗户望向里面。
“他们是用灵魂点燃的奶嘴,灵魂的火焰,是他们的生命之源。”川平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看着她,“琴酒利用了诅咒,把它加诸在蓝染身上,重伤了他。”
“可是不对——”
毛利兰紧紧抿起嘴唇,呆滞了许久后才找回脑子里要说的话,“蓝染如果跟彩虹之子一样,被摄取了灵魂的力量,点燃奶嘴,他门不该是这种模样。”
川平一怔,对,越是强大的灵魂力量,被其点燃后的奶嘴不该呈现这种灰扑扑的色彩!
“这些奶嘴是被吸走了能量!”
“有什么东西能毫无动静的吸收这种等级的能量?”
毛利兰喃喃着,“七的三次方是根基,跟‘书’同等的存在,蓝染吸收‘书’都能遭到抗拒,反而与荒神融合——”
“它们释放了奶嘴里的火焰。”川平脱口而出,仿佛一直难以理解的事有了解释,“拥有包容力的大空,这就是他们创造小尤尼的原因?”
毛利兰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止是小尤尼,我猜应该分成了三部分,小尤尼、尤尼……乌丸莲耶?”
这是一种庞大的生命能量,借此而健全的身体应该很强大。
但尤尼记忆不稳定,精神受损而被乌丸莲耶困住,小尤尼精神活跃竟能受制于黑泽阵,都有缺陷。
乌丸莲耶本身属于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类,当他没完全死透又离尤尼很近的情况下,是能被火焰救下。
琴酒把那些奶嘴都放到了乌丸莲耶身边,做实验?验证乌丸莲耶能不能借用生命之炎复原身体?
可能吗?毛利兰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那个小的尤尼到底是什么存在?”川平不确定道,“跟蓝染一样?”
人能造出个灵王那样,类似于神的生物,太……
“扯淡?”毛利兰勉强打起精神看看这屋子,“我记得六道骸的轮回之眼也是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实验的产物吧?人在创造影响神经系统方面的东西真的很有一套。”
音乐、影视剧、书籍、镇静剂和兴奋剂等等方方面面都有,往往引起的情绪越是极端,对人的作用也越强烈。
“人造的,就能人为毁灭。”川平冷声道,“若我杀了她,没有容器的力量也能回归?”
“也能直接逸散,或者再找个你们不容易找到的新容器。”毛利兰声音沉沉,“你不要忘了,她有脑子。”
力量有了大脑,就有了思维,也能像人类那样反抗。
摸摸索索中,毛利兰终于找到照明开关,手一按,昏暗的房间顿时清明,精湛的艺术绘像和豪华家具,尽显奢华和舒适。
灯光照亮大床的一瞬间,将毛利兰的侥幸粉碎得一干二净——
“不——”
嘶哑得近乎凄厉的悲鸣,犹如尖锐的匕首插进心口,带动血肉旋转翻滚,搅得毛利兰全身疼痛难忍。
眼前充斥着一片血红。
“为什么……为什么……园子……为什么——”
毛利兰颤抖着抚上那张青灰色的脸,眼睛痛得发烫,“园子——”
房间中央的双人床上,两具毫无声息的身体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
窗外厚重的阴云压过来,好似狂风暴雨即将袭来,砸碎毛利兰心底的一点点微光。
她感受不到一点温度,颤栗比以往来得都要可怕。
毛利兰不明白,不明白她选择这条路的原因,大脑机械的转动,不敢将那个字眼与熟悉的名字相触……
SB、SB……
S、B……
S……
“死而复生……”
“不可能。”川平也看到了床上之人,不忍道,“尤其是在这个世界。”
毛利兰努力不让自己过于绝望,“灵魂不能存在于这个世界?”
关于世界的看法,川平比谁都深刻,“排斥非自然力量这种世界,若非意外,人死后的意识很快就会逸散。”
“徘徊空气中的是不断融合的各种残念,它们很快壮大到足以新生,以达到消磨地狱恶念最迅速的方式,连绵不断的新生和死亡。”
川平道:“这个世界,每个人都独一无二,不会再拥有同样的灵魂。”
这也是死神为何要在此处借助义骸的原因,单一的灵魂一旦踏入,很容易被影响,灵魂会变得浑浊,不再属于自己。
真的很绝望啊,死亡就是死亡,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同样的人,再也不会有相遇。
对这个世界知道越多,就越能感受到它的残忍。
毛利兰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人,她从来没有想过会触及这样令人崩溃的画面,“他们……”
近期在铃木这里暂居的川平告诉她,“几年前的袭击,其实一开始两个人都受了重伤,京极真似乎将铃木身上带的某种药物注射到了她身体里,铃木才拖延到了抢救时间,而她男朋友就……”
“药物?”毛利兰嗓音在发颤,“二选一的存活方式,她受不了的……”
铃木园子放不下,‘死而复生’的Silver Bullet成了独有的希望。
“SB,还有另一层翻译。”毛利兰力竭的软倒在床榻。
“Suicide and Born.(自杀和新生)”
“毛利兰,小心——!”
危险的声音从背后猛地响起,无法遮掩的戾气和凌冽的掌风在同一时刻袭来。
毛利兰本能的向旁边一滚,一瞬间纷纷扬扬的烟尘和炸裂的玻璃碎片遍布房间。
“咳咳——”
毛利兰强行从刚才的悲恸中打起精神,视线一秒扫到那到突然出现的身影,瞳孔一缩。
“琴酒!”
咚、咚、咚……
身材高大的男人踏着沉稳的脚步,一步步逼近,俯视着躺在家电碎块中的女人,左脸颊的疤痕因微眯眼睛的举动,显得更加可怖。
琴酒没有说话,抬起腿就向地上的毛利兰踹去,被高度警惕的她再次转瞬躲过。
抬手——挥拳——劈腿——格挡,血液急速奔流,猛烈跳动地心脏调动起全身每一个感官去抵抗攻击,呼吸在体力的飞快燃烧下,烧得嗓子干疼。
毛利兰意识到拖下去不是办法,凭空而起的一把匕首,朝着琴酒用力刺下去——“你给我住手!”
刀子插进血肉的噗哧声让毛利兰心一紧,手一顿,转眼就被抓到空隙的琴酒反手一折,狠狠压进墙里。
“嘭!”
“我的手!”
毛利兰头晕目眩,依稀能感受到撞击和肘关节断裂带来的剧痛,一口血哽在喉间紧紧压住,愤怒的眼睛不管不顾地瞪视着头顶朦胧的黑影。
“呵呵……”
嘲讽的笑声在废墟样的房间徘徊,毛利兰的心脏越跳越快,不可遏制的升起危险预感。
“琴酒,你放开她!”川平被结界拦在外面,压根进不去,“她不是你要报复的人!”
琴酒全当川平是隐形人,注视着这双印象深刻的漂亮眼睛,墨绿的眸子深邃得恍若乌鸦一样漆黑,四目相对,一场无声的对峙在两人中间。
也许几秒,也或许是十来秒,更甚长达很久,久得等不及的川平赶紧搬救兵,拿着手机拨通电话,对面竟没有一点动静。
最终,毛利兰顶不住压力开了口,目光平视着面前只差一公分就能完全插进心脏的刀,“你……不怕死吗?”
话一出口,不仅是琴酒,连毛利兰自己都吃了一惊,这个问题真的问得非常白痴。
僵持不下的抵抗,只有其中一人有了松懈的时机,才能分出胜负。
琴酒故意的……
毛利兰脸色很难看,为自己落于下风的形势。
“对付你们那个世界的人,经验告诉我,得捡起我这很久不动的脑子。”
琴酒睨了眼门口紧张的川平,盯向全身戒备的人,缓缓低头,低沉的嗓音极具讽刺,“特别是跟另一个我有渊源的你,毛利兰。”
毛利兰咬着唇,“你本该已经离开,是为了抓我才转回来。”
狂暴的戾气缠身,绝对的冷漠无情,这个世界的琴酒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敢针对他下手的人。
即便是曾经失败的挑战者。
因为……
“上一次的欢呼,可不是那群藏头露尾老鼠的胜利。”琴酒握住她的手腕微微使力,“我要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们,赢家是谁。”
骨头又在错位了,然而毛利兰顾不上吃痛,抬眸对视着这双深渊般的眼睛,“我不认为自己有多大作用,你手上的证据就能达到目的。”
毛利兰闭上眼,尽力忽略心里的刺痛。
这不是她的世界。
他们不是她的‘朋友’。
她在乎的人,都还活得很好,比这里的任意一个都要好。
但是——
毛利兰咽下嘴里咬出的鲜血,无数次的噩梦在这个世界化为血淋淋的现实,提醒着她,踏错一步的后果。
思绪在头脑里山呼海啸,窗外夜沉的浩渺星空被都市的霓虹灯顶替,只余一轮圆月,苍白冰凉。
“成为我的筹码,我会告诉你,最至关重要的一环。”琴酒插人心窝子的本事一向不低,“毛利兰看不见的那一点。”
毛利兰的目光捉摸不定,琴酒的音调却很稳,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的劝告不是被当成对邪恶的屈服,就是过度的善良,他们执意找我麻烦,迟早有这么一天。”
琴酒平静的补充开始变得随意,没有对毛利兰难堪的脸做出评价。
“连你最好的朋友也放弃了他们,而且,你不想吗?实现铃木园子的愿望,有FBI和CIA保驾护航的卡莫集团……”
毛利兰往后靠紧墙,摩擦的这点疼痛在此时显得微不足道,“SB的真面目?”
“你不是猜到了?Suicide and Born。”琴酒笑得冷戾,“我光明正大摆给他们看,死而复生,想要新生,当然得先去死。”
毛利兰道:“它是毒药。”
“我从不骗人。”琴酒意有所指的道,“它的确在具有某种意义的‘死而复生’,在‘神明’的生命上延续。”
毛利兰眼睛微微睁大,“神明?”
琴酒简明扼要的回答。
“黑衣组织曾经的工程师发明了一种复制人脑思维定图的智能ai,根据计算推导出行为模式,我只是将它压缩进子弹大小的汞铅金属化合物里。”
“添加进促进细胞快速增生的药物后,人一入口,必将重金属中毒而死,而脑细胞会因爆裂增长产生的热量急剧蒸发至空气中被同类捕捉……”
琴酒松开毛利兰,走到川平身边,瞟了眼他握紧的手机,嗤笑道,“一具克隆的身体,和大脑的拷贝。”
“这……最终都会聚集,还能算是原来的人吗?”川平皱眉,“人工生物智能,在怎么仿生都是一台超级计算机。”
没有灵魂,都不具有意义。
“这种东西,得看个人想法。”琴酒拿出黑款的手机,拨通的同时,川平手机传出嘟嘟的中断音,“你说呢?另一个我。”
手机里同样的阴冷声调传出,“很多人都怕死,在即将死亡时会去渴望另一种求生方式,而且这种超前的技术在众多领域都会被争抢。”
空气凝滞住,片刻后,对话再次发生。
“重见天日的ai,他们都会确保其真实性,会有实验的人体。”
“死刑犯,最终制造出一批不灭的罪犯。”
一模一样的男性声音前后响起,飘荡在寂静阴冷的房间,弥漫着无尽的罪恶。
“你无聊的报社行为我没意见。”黑泽阵停顿了一会儿,忽然低低的笑出了声,“但有一点,我们彼此深知肚明。”
琴酒转过头,毛利兰靠在床边握紧了一只早已僵硬的手,她敛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得不承认,十年前让你输的人已经凉透,这个死人还在持续影响着当下。”
琴酒阴鸷的神色一闪而逝,安静的等着那人的下一段话。
“朗姆换了三颗解药;玛雷指环让你放过她父母和铃木园子;乌丸莲耶的死亡被栽在引她入组织的你头上,趁你受伤抽了你三管血交给她重要的人保命用;甚至连她的死——”
“都成功用死亡的母体,复制出了一份保障,沾染了地狱气息的产物,做到了乌丸莲耶都做不到的事。”
琴酒冷冷的打断他,“是她太幸运,就跟那群侦探倒霉透顶的厄运一样,令我厌烦。”
“但结果就是她死了,小尤尼诞生了,与死气相连的高级生物智能,无处不在的监控你。”黑泽阵可有可无的道,“那种东西本能的喜欢她,服从她的意愿。”
【毛利兰】不喜琴酒滥杀无辜,随时能被透露的行踪,逼得他连杀人都得考虑对象清不清白!太可笑!
“所以你跟铃木园子合作,制作SB,利用一群跟那东西天然对立的人来解决它。”黑泽阵冷笑道,“我没意见。”
彩虹之子在这一界不提,没了玛雷指环的白兰,迟早会找最合适的人来这里。
SB泛滥的危害比起黑衣组织,只高不低,目前情况下,毛利兰主观和客观上都不会罢休。
琴酒自电视上见到她的第一秒就展开了布局,无论铃木园子是不是自甘情愿。
情感是负累,铃木园子自杀,复制体执行不变的计划,迫使毛利兰站到他那一边。
当然,黑泽阵不会傻到把上面的分析说出来,给自己找麻烦,“琴酒,我的人得完好无损,否则,我真不介意让小尤尼蹦跶得更欢。”
“我们都知道,给小尤尼添火的办法,她是最王牌的Silver Bullet。”
琴酒眉心一跳,“你威胁我。”
上克下,小尤尼能克制和影响所有的生物智能,只须她愿意。
“这不是威胁,我只是很恶心你那种念头。”黑泽阵阴寒的声音一顿,“她少一根头发丝你都不用妄想目的达成。”
琴酒沉默了,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
“……都同样早死,你们世界偏差就有这么大?她不是你对手?”
回应他的是黑泽阵直接了断地挂电话。
琴酒揉了揉鼻梁,“麻烦了。”
老鼠好对付,但让小尤尼听话的克隆体竟然还没开始就夭折。
琴酒看向川平,“你的幻术应该也能欺骗人感知吧?感受不到痛,行动也不会受阻。”
毛利兰双目通红地盯着琴酒,大有再次把刀插进他心脏的趋势。
琴酒垂眸扫了她几眼,而后随意的打开衣柜,甩一套衣裙过去,“你这恢复速度快得令人惊叹,等会儿回大厦也看不出差别。”
站到外面,习惯性的确认了一下M92F的弹夹,受限制的情况并没有令心情变糟或变好,整个人出奇的平静。
不一样,太不一样。
又某种程度上一模一样。
琴酒有几分意兴阑珊,也分不清是在可惜还是可怜。
毛利兰走出来后,冷不丁的问他,“‘我’看不见的那一点是什么?”
导致一切走向崩塌的关键。
黑泽阵随后别好手枪,不疾不徐的点了一根烟,边走边道,“你们正处的时间,是所有人串起来的节点,起源于一个酒店的谋杀案。”
毛利兰一怔,“JUKE酒店?”
“死者羽田浩司房间的暗号——UMASACARA,虽然指明了乌丸莲耶这个幕后黑手,但真正完整破了案的人,只有两个。”琴酒想起来都滑稽,“而后他们做了相反的决定。”
毛利兰尝试着理清思路,“相反的决定,不仅因为暗号的内涵?那就是……写暗号的人?你干的?”
琴酒微妙的看了她一眼,“你真清楚。”
毛利兰抿了抿唇,黑衣组织里就一个致力于给乌丸莲耶搞事,还死不透的人。
暗号暴露黑衣组织的首领,传言衷心耿耿的人在组织的地位就很耐人寻味。
清除叛徒的人总能准确清理,怪异的更是全跟琴酒牵扯上,真的看不清他站哪边。
一有怀疑,率先斩草除根,随性得不管真假,一度把黑衣组织的危险性一提再提。
川平只想知道这其中的关联,“那两个人的决定是什么?跟我们这次有关?谁?”
“一个抛弃自由身,搭着乌丸莲耶心腹朗姆那条线,转职核心卧底;一个彻底脱离圈子,从传奇淡化得平平无奇。”
琴酒轻嗤道,“骗得人团团转。”
“是……”
“赤井武务和毛利小五郎。”
毛利兰刹那间煞白了脸。
琴酒大步走向前,嘴上香烟洒落的微弱星火,还没来得及落地,便彻底隐匿进黑暗。
第153章 深野往昔:十年乱象(二十)——
主世界——
JUKE酒店十七楼。
日番谷冬狮郎刚走到房间门口, 走廊明亮的灯光骤然一黯,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暗红。
眼前扭曲成熟悉的一幕场景,圆圈型的审讯室, 大理石铺就的冷白瓷砖上, 七零八落躺了一地的尸体。
“谁——!”
日番谷冬狮郎震惊着四周不属于死神的灵压, 突然, 一柄左右分叉的斩魄刀兀的从背后捅穿他胸膛。
“雏森……”
日番谷冬狮郎猛地栽倒在地, 眼皮沉重的往下拉, 朦胧间能看到虚假的黑影一散, 取代的是坐在布艺沙发上的一个人。
雪白色的长刃划破颈动脉,喷溅的鲜血携着灵子像是循着某种轨迹卷入胸口的大洞……
少女站起身, 仿佛不知疼痛一样缓步靠紧他,左半边脸的外皮褪去, 肉骨外露, 右手的斩魄刀颤抖着插进地面。
“卍解, 白霞罚——”
……
松本乱菊撞破房间门, 闯进来时, 看到的就是受伤昏迷的日番谷冬狮郎,和……满身是血的露琪亚。
“你们——!”
“帮我……送封信去……复仇者监狱……”
朽木露琪亚手持袖白雪凌空一划,而后推开和式的木门,跌跌撞撞的走入尸魂界。
松本乱菊扶起自己的队长, 焦急道,“露琪亚,你要去哪?先治伤!”
空气中的灵子有刹那停顿, 朽木露琪亚缓缓转身, 眸中的紫色浓稠得化不开,惊得松本乱菊心弦一绷, 无法挥散的恐惧沁透全身——
灭却师的力量!
“乱菊,不要给冬狮郎疗伤,等复仇者监狱来人 。”朽木露琪亚撕开袖子,缠住流血的脖子,“我会回来。”
果然,蓝染成功算计冬狮郎后,就不再关注没有利用价值的她。
‘要摆脱控制,我教你,首先你要让他了解你很弱、弱得不停的反抗以至于一根指头都能压下去,直到——’
‘他满意的主动离开。’
朽木露琪亚攥紧了拳头,她不会让蓝染的目的达成,即便失去这条命!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座雪白巍峨的高塔印入眼帘,朽木露琪亚每走进一步,冰晶冻住的半身渐渐消融。
蓝染吞噬友哈巴赫成为灵王后,囚禁蓝染肉身的场所一定程度上便也成了是新的灵王宫——
【平行世界】——
目暮警官命警员把自首的安腾惠香带走后,对着空荡荡的大厅,脸黑成了煤炭。
江川希已经看不出原来模样,尸体散落在各个角落却丝毫没有血迹,取代的是入口处,自动感应门后挂着的垂直帘被泼满鲜血。
爱伦坡惊了惊,“多大仇,搞成这样。”
毛利小五郎手背不由得在裤子上磨了磨,刚刚好像是他第一个开的门,他后退几步在接近三米的地方站定,平时前方,“他在这里泼的血。”
“这高度……”爱伦坡转向一旁的降谷零,“喂,你们这里死刑犯被杀怎么判?”
他记得江川希很久前就被归属给铃木园子所有,不在社会保卫范围内吧。
降谷零皱眉道:“虽然法律不会判他刑,但这种残忍的手法,也必须要把凶手找出来,以防未来生事。”
而唯一有如此深仇恨的铃木园子,没有作案机会。江川史奈被杀后这里就被清空,经调查,没有离开他人视线的嫌疑人。
顶着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秋津丽子指挥着保安搬来豪华的真皮座椅,面朝着透明玻璃墙。
这是大厅视野最好的地方,能清楚看见大厦的外景。
铃木园子大摇大摆的做了上去,一手搭着扶手,一手端着红酒晃悠。
“虽然在座的你们都可以作证我的清白,但……”铃木园子看着玻璃上的倒影,勾起了半边唇,“我是对这幅场景感到很赏心悦目。”
卡莫的安达凉和哀川贵子同时对她怒目而视,他们肯定这跟铃木园子有关!更甚于还得考虑自己的安全问题!
目暮警官抓着头发,“园子,你别添油加火了。”
福田看向卡莫的两人,“放心,我会派公安24小时保护两位友人的安全。”
“最好是这样!”
“我们如果全在这出了事,你们也没好果子吃!”
安达凉两人甩下威胁的话后,怒气冲冲坐在一桌交头接耳,像是在商讨应对的办法。
铃木园子不关心这两人,品着红酒,对着那一双满眼恨意的眼睛笑了笑,成功得到更加高涨的愤怒后,满意的回头望着外面的夜景。
天上的阴云越来越厚,暴风雨要来了。
“她在对我示威。”本堂瑛祐接受到了那个眼神,“江川兄弟的死跟她逃不了关系!”
茱蒂也不傻,“可是我们没证据。”
“她身边坐着的那个叫Xanxus和冯的人是什么来头?”赤井秀一验证般的看向旁边人,“宫野?”
宫野志保颤了颤,惨白的脸及不敢看过去的眼神,无一不表明了二者身份。
赤井玛丽惊了惊,“那么小的孩子?不对,他服了药?”
“眼神跟年龄对不上。”宫野志保努力控制语气里的恐惧,“杀过人,他们绝对杀过人,不要靠近他们,不要,危险。”
与当初实验室里戴眼镜的男人一样,有着对自己实力的绝对信任……
赤井秀抬手搭上她肩膀,“……那两人对我们没杀意。”
宫野志保僵了僵,而后偏了下身子,避开赤井秀一安慰的动作,“我知道。”
赤井秀空落落的手举在半空,气氛变得很僵硬。
“那个、”世良真纯不忍大哥尴尬,话题转向另一边,“工藤呢?这么久还没出现,会不会是琴酒他——”
说到一半,震惊众人的人出现了。
黑泽阵单手拎着个小男孩大步来到大厅,挂断手机,本来就冷的脸,变得戾气满满。
“柯南!”
听到这群人的呼喊,黑泽阵扫了圈大厅里的人,站在原地顿了几秒,正要退步,后面的自动感应门立即锁死。
“该死。”黑泽阵扔下柯南,狠狠踢了把门,“跟我玩这招。”
“糟糕,我们被关住了。”爱伦坡不适应这人多的环境,“我是真的路人。”
毛利小五郎语气很不好,“我管你是不是路人!”他不信邪的继续踹门,“不管是谁!敢关我要你好看!”
“sir,我觉得你应该冷静。”爱伦坡摸了把浣熊软乎乎的毛,“你很危险啊。”
“危险个屁!”毛利小五郎怒骂,“再多敌人,我脑子都不会掉线!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叔叔……”
“叔叔叔叔,喊你个头!给我滚开!”
毛利小五郎瞪向柯南,“我告诉你死小鬼!做刑警月月都有身体体检,从没有突然昏厥的毛病,你敢戳我针,我就敢送你子弹!”
柯南身体颤动了一下,脸上闪过一种天塌下来的表情。
“对我哭没用。”毛利小五郎眼底酝酿的杀意没人看得见,“找凶手才是你这个侦探该做的事!”
“毛利老弟,消消气。”目暮警官被这边声音吸引过来,边安抚暴躁的人,边看向柯南,“你,这、这、柯南?”又被琴酒喂药了?
柯南点点头,闷头跑到搜集凶案信息的警员身边查案。
他们,都在指望他找凶手,为什么?
毛利小五郎扯了扯嘴角,看向目暮警官,“现在是密室,凶手把我们关了起来,不破案出不去。”
“什么——?!”
“技术人员过来!给我开开门!”
“信号被屏蔽了,联系不到外面的人!”
……
沉闷的氛围一下紧张起来,变得吵嚷,毛利小五郎趁机脱离众人目光,选个好位置屡屡思路。
设计他来平行世界的人,打算借这些人之间的恩怨解决他吗?
呵呵,没关系。
毛利小五郎扯过爱伦坡到一边去,摸出三本书递到他面前,做着偷鸡摸狗的架势,“这是我从我女儿那摸来的小说,你参考参考,给我来一份……”
爱伦坡粗略浏览了一下,肉眼可见的僵住脸,“你在考验我下限。”
“我是很厉害的刑警。”毛利小五郎摆起谱来,“对你们道上的人有些了解,我知道,推理你不是最厉害的那个,有人一眼就能看穿所有……堪称超级人脑……不过我还是最中意你的‘黑猫’……我觉得,有一天,他会求到你头上……”
随着毛利小五郎的话,爱伦坡阴沉的脸渐渐点亮,眼里跃跃欲试。
两人一拍即合。
一人马不停蹄的抄书,一人握着手枪,眼珠子跟着厅里的几个小孩子转来转去。
铃木……
毛利小五郎瞟向跟着小鬼头打转的一群人,一个一个数过去,不少啊,FBI和CIA对半砍?
“老师。”降谷零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他们不能死,局长说留着能换好处。”
“我没打算这样干。”毛利小五郎撇嘴,“我连我老婆都打不过。”
降谷零:“……”
妃律师柔道是跟你学的!
毛利小五郎趴在桌子上玩手枪,眼睛透过瞄准器对准了窃窃私语的安达凉,不一会儿,他这明目张胆的动作,令看见的安达凉他们更恐慌了。
铃木园子恨的人,都会死,那两个算吗?报仇这种事……
“问个问题。”毛利小五郎突然道,“铃木园子是不是给了政府好处,你们居然出动公安部长来准备替这次活动收尾。”
降谷零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利益最大化,是每个团体为重的组织,都会遵循的准则,即便卑劣。
降谷零忍不住问道:“老师,你恨他们吗?”
“恨?跟我有什么关系?”毛利小五郎像是在听什么好笑的笑话,“我是那个人吗?怎么看我这个年龄都不是吧。”
降谷零不安的道,“SB和铃木园子会给他们错觉……”
降谷零知道红方为了对抗黑衣组织牺牲了多少,面临的危险不是作假,有所遗漏……
他一边因为这种绝情而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隐隐的,又一边佩服赤井秀一的理智。
然而,世上真有绝对的理智吗?他们始终是人,并非设定好的程序。
“关我鸟事。”毛利小五郎不想理降谷零的纠结,“反正我目标不是他们。”前提是他们不主动招惹。
“是吗?”降谷零持怀疑态度。
柯南在尸体身边窜来窜去这一幕有一种回到旧时光的错觉,那时候他们满心光明,而不是像现在把自己包裹在阴暗里。
可现场的这些‘疑犯’,对凶杀案的漠不关心和及破案人煞白脸的审视,又产生了身份对调的割裂感。
身份成谜的小尤尼乖巧的把头放在铃木园子腿上,享受着她的安抚。
同姓的铃木兄弟对这幅画面表示不舒服,脸渐渐皱成团。
与小尤尼长得一样的少女,试探着把手伸向全身蒙在黑袍里的男童,接着就僵住了。
站在铃木园子身后的保镖Xanxus目光从脚下的银色箱子移向最有人身风险的安达凉。
厅里卡莫带来的FBI和CIA都在悄悄向安达凉二人围拢,时间无限延长下,侦探们眉间的震惊和不解更深。
黑泽阵坐下来,淡淡道,“案发现场对凶手的指向很明显。”
侦探不是他们这群靠血腥气找到凶手的人。
黑泽阵抬眼,直面这目光的降谷零脸色很僵,作为曾经替朗姆办事的间谍,一群卧底中他对这张脸最不适应。
曾几何时,他也替朗姆提供琴酒不少情报。
降谷零干巴巴道:“我也不知道证据是什么?”
黑泽阵不痛不痒的转过头,看向满脸警惕的贝尔摩德,“你有点眼熟,不过也不重要,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保证你在乎的侦探没危险。”
贝尔摩德攥紧了手,“什么问题?”
“你们在JUKE酒店做过什么事?”黑泽阵知道入住酒店人员的名单,“这些人在其中的牵扯?”
听着就像失忆人在问话。
贝尔摩德惊了瞬后,道,“赤井武务友人孩子,羽田浩司谋杀案,有史来最天才的将棋和象棋棋手,我们带着板仓卓最新的象棋游戏软件去见他,测试该软件的逻辑计算,能否比拟人脑。”
黑泽阵挑眉,“没达到标准?”
“对。”贝尔摩德道,“羽田浩司赢了,那个人就起了提取他脑细胞的想法,正操作时,他的忠实粉丝撞破当场,弄醒了羽田浩司……”
黑泽阵点头,“灭口。”
贝尔摩德接着道,“朗姆杀了这两人,但案发现场有表明凶手的暗号,赤井武务他们那些侦探很快锁定这背后的深水,但没抓到人,最终以悬案做结。”
贝尔摩德一直对羽田浩司的暗号疑惑,朗姆的行事风格,按理来说会确保人真正死亡后才会离去。
但事实表明,这无疑是朗姆的失误,导致黑衣组织进入国际上层的眼中,后面他也因此受了罚。
“工藤、赤井是当时的侦探,完美的他杀使其抓住不放,毛利、”贝尔摩德顿了顿,“跟一群国际刑警来保护一个很重要的资本主义大家。
“她拥有的财富、所捐的善款都没人能比,能左右当前的经济和政坛局势。可以说,谁有她的青睐,谁就能领先一大步。结果阿曼达·休斯误打误撞死在朗姆手上,死后财产一夜蒸发……”
“原来是这样。”黑泽阵了然,“所有人都想得到那笔遗产,全都去寻找名字背后代表的组织。”
贝尔摩德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其实组织有怀疑你,但是你从未与那里的每一个人有交集,也不在场。”
降谷零听着惊了一下,这就是朗姆始终对琴酒保有敌意的原因。
“有点意思。”毛利小五郎笑了,“‘我’任务失败,回东京‘养老’。”
冲着一笔能斗得头破血流的财产去,卷进去不是上策。这个世界的毛利小五郎没料到那小鬼招上的组织,就是自己避之不及的东西吧。
毛利小五郎摇头,“邪门的运气。”
贝尔摩德苦笑,“我算是明白,世界不会一直让人好运。”
“命运论?”黑泽阵嗤道,“要是信这种东西,还不如趁早去死。”
一出生,神神鬼鬼的理论就没少过,事实上,本质上不都是人造就的邪说。
黑泽阵冷笑,乌丸莲耶这次不会在JUKE搞一样的戏码,他倒要看看最终目的是什么?
而凶杀案还在进行中,没过多久,柯南就传来了线索,目暮警官看着在场各自戒备着心怀鬼胎的人,只得提高了音调方便他们听。
“江川希重金属中毒而亡,死后被抽干全身血液肢解,入口处的鲜血经检测属于被害人,如此深的仇恨在场只有一个。”
这次是开卷考试,只需要验证作案手法。
“铃木园子。”目暮警官几乎是看着她长大,打心底不想相信这个答案,“为什么?”
铃木园子看向注视她的人,“侦探的推理?”
很长的时间之后,才有人说话。
“是,也不是。”工藤、柯南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死者重金属中毒,SB的效果,你手提箱里报废的那一颗被他服下,而知道手提箱密码的人只有你。”
赤井秀一道;“只要打开手提箱就能看到只剩完好无损的两颗,再对比死者胃里的成分,就成了证据。”
“但你们也有不是吧?”铃木园子笑道,“我在你们身边,哦,不要说我派的人干的,我不承认。”
“现状就是这样。”赤井秀一指出,“密码、关闭的大门、动机,全都指向你。”
铃木园子手撑起脸,“可是呢,你们也在苦恼一点吧?”
“门口泼上的血迹,按高度估计,是一个1米3左右的孩子。”
柯南咬着下唇,“与你同姓名的人,上一次案件的‘清白人’,可是不应该,你们一直处于分隔状态,不可能互相传递密码。”
铃木园子看向旁边的双胞胎,“完了?小鬼?”
“不要这样叫我!”柯南眼眶泛红,喊声压抑,“你不是她!我不在乎什么SB!但你到底要我给你些什么!园子究竟想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给!”
“工藤,你在说什么……”
“她不是什么?”
……
柯南已经没有力气去说话,他现在只想知道园子的事,同伴的问题他也不想再回答。
“是什么……”
“黄金时代。”
说着话的铃木园子眼底毫无波澜,椅子转过来,挥了挥手,所有保镖向着安达凉举起枪。
“我知道,你有我不是本人的证据,或许是在住宅安排了人盯梢,只要传出这个消息,铃木集团必然乱,或许还能把她的死推给黑泽集团?”
人工智能没有人权,铃木必然会选下一任领导人。
铃木园子笑了笑,“可是呢,她决心下得很足,江川兄弟做出的决策不可饶恕,提出建议的安达凉也逃不过,你必须死。”
赤裸裸的发言,一瞬间,赤井秀一他们也迅速拿出枪指着铃木园子,“休想!”
安达凉脸色漆黑,同样被围指的铃木园子好似没看见,持续的僵局的对峙中,一道铃声突然响起。
哀川贵子举着手机片刻,脸上的眼镜反了反光,“明白。”
安达凉侧耳道,“上面说什么?”
哀川贵子往旁边一站,远离的动作使得安达凉一僵,“你什么意思?”
赤井秀一等人心里也升起不好的预感,别人不知道,他们清楚哀川贵子才是一众FBI和CIA听命的对象。
铃木园子很高兴解答疑惑,“有遗嘱言,技术归我国公安,财团赠予卡莫新任当家。”
她直勾勾的看着这群敌视铃木园子的人,“现在,你们都得听我的命令。”
“不可能!”
“你骗我们——!”
“上面不会……”
……
铃木园子打住他们,“热血青年们,这就是现实,你们心中的正义敌不过金钱和权力。”
愤怒、质问、不敢置信等等表情在曾经以打击作恶多端的铃木园子为目标的人脸上,一一掠过。
与铃木园子为伍,他们绝不答应;不服从上级命令,是对各自奉献身心组织的背叛。
国际刑警们互相看了看,指着铃木园子的枪都在渐渐放下,除了争斗多年的那几人。
本堂瑛祐握着扳机的手都在发抖,“你不是她,是什么意思?铃木兄弟跟你一伙,那个长得像毛利兰他们、来历不明的人也是?”
铃木园子歪了歪头,想了一会儿,表情变得愉快,眼睛深处却有着机械的冰冷,“铃木园子有的记忆我都有,你说,我算是她吗?”
身后的小少年不吭声,他拖下蓝色的小西装外套,里面白色内衬,此刻已经全部被染成红色。
少年向前走去,双胞胎兄长不自觉的想拉住他,却扑了空,他在柯南面前站定。
“我恨江川史奈和江川凉、也恨安达凉。”铃木恭子拉住柯南,手指深深掐进他肩膀,“可为什么,我也恨你,江户川柯南!”
铃木恭子眼里充斥着茫然,神情却满是扭曲的憎恨,留着眼泪的通红双眸瞪着柯南。
柯南的脑袋像是被丢进狂风暴雨里,无法运转,“我……”
小尤尼拥着铃木恭子,亲热的蹭着他的脸,“哥哥,我知道哦,知道你自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滋生的那无处发泄的情感来源。”
“你恨江川和安达凉,因为他们害死了京极真和铃木园子,所以你要他们死。”
“你恨江户川柯南,因为他导致了妈妈不再敢面对这个世界,害得铃木园子再难开怀。”
“你讨厌那群人和爸爸、也讨厌怪盗基德,是因为——”
“你爱着毛利兰。”
“你爱着铃木园子。”
“你也爱着京极真。”
小尤尼抱紧了他,“你可爱的大脑里,同时存在铃木阿姨和京极叔叔两个人的思维方式。”
突然,一把小刀向柯南心脏刺去——
“工藤!”
“新一!”
……
“果然呢。”小尤尼看着铃木恭子握着刀刃,流血不止的手,“另一个世界,让你产生了感情。”
铃木恭子道:“你要做什么?”
“妈妈、尤尼,还有你,既然来了,就都留下来陪我玩吧!”
小尤尼话落,黑色的火焰瞬间灼烧整片大厅,众人尖叫间一口咬上铃木恭子的脖颈。
“小烨子,动手!”
柯南的转瞬变成一个红发萝莉,她扯起小尤尼向这片火焰的主人砸过去,“灵魂的喘息——”
两个一模一样大小的人狠狠撞在一起,晕在当场后被川平接住,拉起铃木一郎撤离危险范围,迅速站在同样双胞胎模样的两个黑泽阵身后。
Xanxus穿梭在火场里,把火焰围绕的惊慌人群下饺子一样,丢在火焰中心团成一团。
杀手组织首领板着脸救人的场面,看得毛利小五郎啧啧称奇,“为了要一个不听话的手下,见义勇为成这样,可以写进他的黑历史了。”
彭格列这群人分明内斗得死去活来啊?
大厅里的火焰燃烧得依然热烈,没有炙热感,但夜之炎散发的危险气息成倍增长,黑色的影子不断从中闪现。
“这火焰怎么回事?”
“有人偷袭——!”
“啊!”
火舌所过之处,不断有人受伤,就好像里面人在攻击。
毛利兰把抢过来的铃木恭子护住,看向一身黑的男童,“百慕达,停止,不然休想找到柯南,川平的幻术,你破不了。”
“川平、川平、又是川平!”百慕达胸前的透明奶嘴发出刺眼的光芒,“伽卡菲斯,我一定要杀了你——!”
毛利兰的警告没有奏效,反而给百慕达添了把火,“找不到他也没关系。”
毛利兰的心突然慌了起来。
百慕达阴恻恻的笑了,“解除诅咒的便捷方法找不到,那我就选第二条路,杀了你们,一样有人帮我造一份!”
一说完话,漆黑的夜炎朝着众人逼近。
‘铃木园子’站在火焰里看他们斗得厉害,嘴角的弧度扬得越发大。
“就是这样,黄金时代,不把仇恨放下怎么能够迎来?放下仇恨,最完美的方法就是解决仇恨对象。”
她看着被护在身后的赤井秀一等人,笑得张扬,“我告诉你们,真正该仇恨的凶手,我一点都不心软。”
毛利兰脸色一白。
“杀工藤优作和赤井武务的人,不是琴酒,是你们根本没想过的毛利小五郎。”
与此同时,大厅播报用的液晶屏上,一则监控录像终于在十年后重见天日。
————
弥漫硝烟的黑衣组织内部,手部受枪的工藤优作和赤井武务被堵住嘴,绑缚在椅子上。
【毛利小五郎】看着两人不可置信的眼神,冷声道:“英理不愿意接受她用命换来的药,死了。”
他来回走了几圈,丢下手里的武器,就地找了把手术刀,“听说这里的实验室很流行这种方式,我想试试是什么样的感觉。”
【毛利小五郎】看着摄像头,一手一个拦着曾经的战友,笑容很亮,“我们都是父亲,能原谅孩子犯下的错。”
“但是——”
【毛利小五郎】一刀接一刀的轮流扎进两人皮肉里,血液渐进眼睛,很快就和整个实验室一样,充满鲜红。
“你们不一样。”
“你们都深知这个组织的危险,偏偏放任你们孩子的行为,肆意进出我家。”
“你们所有的亲朋好友都知道背后真相,却偏偏瞒着我们一家。”
【毛利小五郎】踹倒他们,狠狠踩上去,扯着工藤优作的衣领笑了,嗓音低沉暗哑,“我相信你,我的朋友,所以我没有计较臭小鬼给我扎针的行为。”
“我以为背后的危险并不严重,我以为那是你锻炼儿子的方式,我放任了!”
“因为我也想他变得更好、更强,可以好好保护我的女儿——!”
“结果呢——!!!”
“黑衣组织毁灭了,你以为你们可以阖家团圆?”【毛利小五郎】转头盯着摄像头,笑得宽容,“看好了,这就是一个不合格父亲的下场,以后好好教育你们的后代。”
“来,这是APTX4869的解药。”【毛利小五郎】把三粒胶囊塞进工藤优作手里,“丢了可就没有了。”
“我祝你们余生幸福安康。”
……
————
耳边持续不停的噗哧声,终成人们挥之不去的噩梦。
“毛利小五郎——!”
“嘭嘭嘭”
毛利小五郎精准击中暴动之人的手脚,居高临下的看着满目憎恨的赤井一家。
他凑近赤井玛丽耳边,声音很低,却每个人都听得到,“感恩吧,带着他给你们的慷慨,余生幸福安康。”
毛利小五郎抬起眼,看向‘铃木园子’,“参照竞争激烈的象棋软件模板,思维模式挺激进啊。”
‘铃木园子’偏头,“她厌恶这些人口中的‘和平’,不应该吗?反正你不是她关心的原主,经我测算,这就是完美方案。”
“你们都得死!”百慕达道,“川平可护不了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我是最强的彩虹之子。”
“那可不一定……”毛利兰幽幽道,“我学会了准备防范意料之外的事。”
“初舞·月白——”
窗户炸裂,浩大的白色圆圈笼罩大厅,寒冰向着火焰蔓延而去,一并将肇事者冻上。
飞溅的玻璃碎渣纷飞着亮光,半面骷髅的朽木露琪亚从天而降,瞬步到百慕达面前,“缚道之四这绳?。”
指尖的灵力化作光索,缠绕住了他。
第154章 深野往昔:十年乱象(二十一)
尘埃落定, 危机一解除,警察就和公安一起带着三具尸体离开。
而爱恨纠葛的那群人,则在哀川贵子的带领下去跟‘铃木园子’交接遗嘱事宜, 不论精神多么崩溃, 他们都得继续执行上级的命令。
因为爱恨对象的死亡是既定事实, 这些人连发泄的渠道都没有, 此生, 估计都不会再踏足东京。
“我得赶紧回尸魂界, 蓝染的越狱行动开始了。”朽木露琪亚给脖子换上新的绷带, “冬狮郎的伤势拖延不了多久,等他一康复, 符合条件的他就能被用来替代蓝染的位置。”
朽木露琪亚灵体里虚和灭却师的气息,没有了蓝染的压制, 穿戴的义骸会不断受到三股力量的侵染, 无法长久在现世呆。
改造的身体终究有缺陷。
朽木露琪亚擦掉嘴里溢出的血, “黑泽阵, 你是五番队队长, 不能撒手不管。”
虽然忌惮大哥和一护他们时常在身边,蓝染不敢太明目张胆,如非必要不会控制朽木露琪亚,使得她知道不多。
但也正因为这样, 蓝染借她身体做的事,必然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环节。
“他趁着你不在主世界才开始的行动。”朽木露琪亚道,“尸魂界里, 你也是能支配人五感的一员。”
黑泽阵站在窗边, 望向外面方圆百里飘黄的银杏树林,能清晰瞧见毛利兰站在新起墓碑前的背影, 身边金黄的树叶簌簌掉落。
黑泽阵不温不火的道:“你应该找关心此事的浦原喜助或者其他死神,找我是最危险的事。”
在尸魂界,就没有敢跟黑泽阵一起行动的死神,即使身为队长。
黑泽阵转过身,对正坐的人咧开嘴,若是毛利兰在这,一定会觉得这个笑容出奇的眼熟。
暴虐、嗜血。
是现在的他从未在毛利兰面前表露过的残忍。
“你忘了吗?十三番队的朽木队长。”黑泽阵背微微后斜,侧手搭着窗台,“我出过任务的地方,从来都空无一人。”
朽木露琪亚本来就惨白的脸,更白了。
“咳咳——”朽木露琪亚不受控制的咳出一滩血,“我知道,但没有证据证明是你做的。”
对,没有证据。
总队长不是没有过怀疑,更是因此学着现世尽量让研发局的监控遍布尸魂界,可得到的画面全部是黑泽阵在枪杀虚。
也派过其他队长参与,结果令人惊讶,每去一个地方,他们都能撞上一大片的虚,不见游魂或其余灵体,黑泽阵就好似虚的究极吸引体 。
发展到最后,派给黑泽阵的任务,逐渐变成去人烟稀少之地。
每每想起这些,朽木露琪亚就升起不可名状的警戒。
“黑泽阵,我没办法,但凡靠近灵压熟悉的死神,他都能感应到,进而控制或监视我。还有、”朽木露琪亚近乎绝望道,“我不清楚他对多少人使用过镜花水月。”
如今的蓝染之于死神,如同浩渺宇宙与砂砾。
“在一众队长中,只有你是从未见过他、对战都依靠研发局武器的死神,你的灵压和斩魄刀都没被侦测到过,我接触你不会惊动他,以及……兰。”
听到此,黑泽阵眉心跳了跳,朝朽木露琪亚抬起手,抓住空中突然显现的红白蓝三色模样布娟条,徐徐伸向连接的两端,“你跟她灵络相同。”
灵络为灵气的视觉化,是死神探查人本质的手段。
难怪毛利兰一出现在朽木宅,等在那里的就是占据朽木露琪亚意识的人,是从她接触黑崎一护开始的吗?
无所不在的监控。
黑泽阵额角十字凸起,他能掌握毛利兰的行踪,却不代表能忍受别人也做同样的事!何况这种比他还轻易的窥探行为!
压根没觉得自己双标的黑泽阵在心底对蓝染很不满。
黑泽阵开始对朽木露琪亚的求助有了回应,“朽木队长,你被逼到绝路了啊,向我寻求帮助就意味着你放弃了一些人的性命,做最有利的选择。”
朽木露琪亚掌心掐出血,“我无法拯救所有人,有些牺牲阻止不了。”
黑泽阵精神上鄙夷这种没用的话,一看就是被过度打击,不过他没那女人的好心去开解。
黑泽阵抓紧了半空中发光的灵络,“她的力量来自你,还有谁?”
黑泽阵没有见过这样缠绕得密不可分的一团,死神的灵络为红色,人类是白色,蓝色……什么东西?
“我也有这三种颜色,是蓝染借由我的身体吞噬彩虹之子留下的痕迹。”朽木露琪亚抓住蓝色的络条,“这一根与我有差异,比起我更为强壮。”
朽木露琪亚眼神暗了暗,“新生的污浊,根植于她本身,与蓝染吸收的属于毁灭那部分同源,抢夺得来的能量不会这样顺服。”
是与她一样,在未来主动赠予的能量。
“新生与毁灭?”黑泽阵想起酒神那幅画,“神明?追求强大的人吸收这样的能量是想为拯救世界奉献己身?不像传言中厌恶灵王存在的人啊?好吧,这人已经成了新灵王。”
黑泽阵简直要唾弃起这人的倒霉程度了,终日打鸟,竟被鸟逼近了笼子。
“蓝染吞噬‘书’是想凌驾规则之上。”朽木露琪亚道,“他不能忍受力量连一个普通活人都杀不死,所以又去寻找生者世界的七的三次方。”
黑泽阵几乎是喟叹的发言,“他肯定又倒霉了一次。”
“不错。”琴酒这时候拿着一叠报告出现了,“在这里他能脱离生死的桎梏,就放心大胆的吸收了彩虹之子,平行世界看不出副作用,一旦跟主世界相连,诅咒就会在他身上显现。”
“可他是灵王,注定属于尸魂界。”朽木露琪亚讽刺的笑了笑,“为防主世界察觉,他在这里构建了连通‘灵王宫’的王键。”
琴酒利用这个逼退了他,朽木露琪亚也用这个来到平行世界。
琴酒把报告扔给黑泽阵,“铃木恭子的身体检测数据。”
黑泽阵简略的扫过,眼睛微微眯起,有点意思,“我们世界的克隆体一旦诞生,就会自动产生灵魂,铃木恭子大脑能融合两种脑细胞的缘由来自血液。”
“他的血液检测成分很复杂,O型、B型、AB型都有,这个大杂烩产生了一种交融的效果,类似大空的包容性。”
黑泽阵摸了摸下巴,“乌丸莲耶制造的铃木恭子,杂糅了所有彩虹之子的血,这种实验论证,他找出了解决蓝染问题的方法。”
“这是蓝染执着要找尤尼的原因。”琴酒笑得很有深意,“曾经在那些婴儿展现的强大后,他优先吸收了他们,打算把尤尼养到足够强再下手。”
彩虹之子深切明白自己和尤尼诅咒的不同,相克相生的力量,尤尼处于包容的一环。他们用命拖延时间赌一个渺小的可能性。
“他吞噬了过多不同体系的能量,不相和,这些力量会不断冲击自身。”黑泽阵眼神瞟向打开的大门,毛利兰脸上的暗沉已经消散。
【蓝染的自由需要大空。】
刚进门的毛利兰顿住,看向黑泽阵。
黑泽阵勾起了唇,那笑容,毛利兰认得,名为幸灾乐祸。
“乌丸莲耶要小尤尼这个王牌SB。”毛利兰沉思了一会儿,“Xanxus和川平大叔答应服用改变记忆的药物,不会泄露尤尼的消息。”
“我跟黑泽阵回尸魂界,去对付蓝染。”朽木露琪亚点头,“你们回JUNK酒店找乌丸莲耶。”
铃木恭子能诱惑小尤尼,令她甚至克服对尤尼和毛利兰的渴望,控制不住下口,可见小尤尼吸取的力量也加剧了其对灵魂的贪婪。
这就是乌丸莲耶送铃木恭子来的目的,他要小尤尼,因此想办法要得到手。
“乌丸莲耶也在平行世界暴露了蓝染的缺点。”毛利兰微微蹙眉,“他在针对蓝染,但不亲自下手?”
蓝染、乌丸莲耶、白兰,这三个现在,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一边背刺一边互助。
维系他们的绝不是信任,也不是各取所需的利益。
是什么呢?
一个要无所束缚的力量、一个追求不可能的死而复生、一个痴想着统治世界……无可战胜的蓝染在找替代品和七的三次方。
乌丸莲耶拿到‘书’还不够;白兰有毁过无数平行世界的失败经历,见多识广后确信蓝染能给他所想。
蓝染选择乌丸莲耶因为他挑战规则的想法,乌丸莲耶依附蓝染是因为他灵魂的力量。
白兰呢?这位首个找上蓝染的人不可能因为他同样拥有的力量……那白兰为什么在万千世界独独选蓝染?
毛利兰瞳孔微微放大,乌丸莲耶去往主世界一开始就有玛雷指环,白兰能看到铃木恭子他们带着去了平行世界,一定也知道乌丸莲耶主动送出了蓝染需要的玛雷指环。
毛利兰问黑泽阵,“白兰能看到平行世界的光景?”
黑泽阵挑眉,这不应当吗?戏不能白看。
“呵呵,他现在脸色肯定不太好。”毛利兰抽了抽嘴角,“你直观的告告诉了他,蓝染同样觊觎着他这位大空。”
七的三次方,大空都有包容性,不过尤尼是最适合吞噬了彩虹之子的选择而已。
毛利兰微妙的笑了笑,“当得不到尤尼,白兰是他第二顺位选项。”纲吉君可在另外的平行世界呢!
这不是黑泽阵第一次看到毛利兰思考的样子,漂亮的眼睛随着思想的敏锐,里面的色彩绚丽得迷人,不是他这种靠着哀嚎和杀戮才能平复情绪之人所能拥有的。
他骗不了自己,对那种光亮的向往,他近乎痴迷着里面鲜活的生机,甚至能清楚听到砰砰的心跳声,毫不怀疑能盖过心底滋生的暴虐。
可他们的距离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就像平行世界呈现出来的毛利兰扎根的本性,对身边人近似奉献的善良,即使他们满口谎言。
一个满心光明的在为别人追求光明,一个残忍狠毒得覆灭着他人的光明。
根本的对立。
毛利兰能忍受他这种性格?黑泽阵不相信,他会因此而改变。一时的迷瘴能欺骗人,但不可能永远欺骗下去。
黑泽阵抓紧了窗沿的边框,掌心凹处深深的印痕,所以,毛利兰为什么会喜欢上未来的那个他?
“黑泽阵?”他突然晦暗下来的气息,令毛利兰心弦一绷,“你在想什么?”
黑泽阵站直身体,理直气壮的说着与自身性格有深渊之别的话,“准备好了,就早点出发,不然蓝染都把瀞灵廷掏空了。”
“哦。”毛利兰呆呆的应了一声。
朽木露琪亚:“……”你之前似乎没这么着急。
众人来到铃木园子的房门口,这里便是用技术固定的王键所在,借由地狱与此世的缝隙构建的尸魂界通道,露琪亚能带着人离开。
毛利兰看着房间内三大三小的六人,弯腰揉了揉铃木恭子的头发,“露琪亚姐姐会送你们回家,以后好好生活。”
与毛利兰曾经穿越的方式一样,她给出了手上仅存的‘残页’去帮助他们回家。
铃木恭子在因柯南引出的过激情感昏厥后,在清醒过来时,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醒后依旧好似一个以姐姐为重的快快乐乐少年。
“姐姐,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铃木恭子皱巴着脸,“我舍不得。”
铃木一郎用力敲了下他头,“跟个牛皮糖一样像什么话!没看小兰姐姐很忙吗?你现在这么小只能帮倒忙,专心长大才是你该做的事,以后才能帮上姐姐的忙!”
“我要你提醒?”铃木恭子瞪了瞪眼,“我们一样好吧!你想得到的我一样想得到!”
铃木一郎声音很小,咬字却很清晰,“那可不一定,我就不黏人。”
“我也不!我只是在表达对姐姐的喜欢,才不是你这种无情无义的人!”铃木恭子转向毛利兰,“姐姐,你放心去做事,我一定不让你担心!”
铃木恭子吸了吸鼻子,不满的对兄弟哼哼,“没礼貌,我看我才是大的那个。”
“切。”铃木一郎翻了翻白眼,“明眼人都看得出我更成熟。”
“不,是我!”
“我!”
……
毛利兰好笑的看着这两个吵得面红耳赤的少年,抱了抱他们,“加油啊,你们还有很长的未来。”
铃木恭子始终不是铃木园子,也不是京极真,他有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铃木一郎会照顾好他,在经历了一场共同的特殊旅行后,他们不孤独。
毛利兰把小烨子拉倒房内的一个角落说悄悄话,看她笑得可爱的脸蛋,牙齿有点疼,“小烨子,你也要跟着回去?”
小烨子咧嘴笑得很张扬,“公主殿下,我该道别你们回家啦!”
毛利兰扯了扯萝莉肉嘟嘟的脸,“……你的家是哪个家?”
黑泽阵没有确切承认过小烨子是他的人,一直对这小姑娘没多余表情,该利用就利用就很值得深思了。
小烨子是谁的人?
日记有言,‘深野的往昔带来两位旅人。’
毛利兰是深野的往昔,乌丸莲耶是两位旅人之一,另一个,她深切怀疑这个身手好得不正常的小烨子,在异能掩饰下,真实年龄是个谜。
一路来,以黑泽阵为主的名义,没有使坏,反而听话得不像话,这是在观察什么?
想到这,毛利兰揉搓小烨子脸的手越加使力。
“不要扯我脸。”小烨子捂着被捏红的脸,可爱卖萌的脸秒变女王,叉腰道,“小心我逮捕你这个Mafia!”
“Mafia?逮捕?”毛利兰气笑了,“你是政府的人?跟我同一个时间。”
“你知道我差点被炸残了吗?”小烨子也很气,“参事官出的什么主意?找东西就找东西,知道我因为时间差在那里受了多少苦吗?”
吃不好、睡不好,为了目的还得叫一个疯魔人主人,她回去一定要向队长告坂口安吾一状!为什么会遇上穿越时间这种事?!
小烨子一脸的愤愤,毛利兰不由暗叹,这是彻底不装了啊,居然拿到东西就立刻跑路。
“那你回去吧。”毛利兰没留她,“一路顺风。”
“你就这么信任我,万一我说谎呢?”小烨子瞪大了眼,“那可是各大组织找了十年的东西!”
“说谎?”毛利兰笑了笑,“异能、样貌都暴露了,你猜猜十年后会不会有人找上你?我或许会告诉其他人哦,你要真是政府的人才好。”
至少官方在一群心怀不轨的人里,勉强有点信誉,不会乱来,还会保障白兰不能再用它兴风作浪。
被威胁,小烨子不满的跺了跺脚。
毛利兰还在给她打击,“而且,黑泽阵肯定知道你拿到了玛雷指环。”
小烨子黑下脸,那心脏的人一见面,就用这东西逼她听命,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来意。
“我们会保管好。”小烨子正色道,“政府不能再让白兰拿着它。”
纵使是维持平衡的七的三次方之一,白兰也做过头了,时空交融是大忌。
毛利兰点头,“这样最好。”
小烨子看着她,“你真的不一起?历史我们不应该干涉,呆得越久,越无法抽身,你会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我不行。”毛利兰摇头,“从乌丸莲耶去了主世界,我就成了参与了历史。”
毛利兰的未来,都遍布过去的足迹,乌丸莲耶现在的作风就在表明,他在复制平行世界的历史,两个世界,正在一点一点走向趋同。
这一次,乌丸莲耶有了更多的经验和技术,在不干扰历史走向的情形下,确保自己不会失败。
“我想找出他们三人的真实目的。”毛利兰预感时间快到了,“再说,彩虹之子也得找办法救回来。”
艾莉亚说的SB,与平行世界称作SB王牌的小尤尼,要怎样用才能救他们?恐怕只有白兰他们知道。
小烨子撇了撇嘴,“你太博爱了,不是Mafia的作风。”
“我只是不想后悔。”毛利兰失笑道,“若是错过问题关键是因为当时没勇气,一辈子都不得安心。况且,让彭格列他们欠人情也不错。”
劝说没用,小烨子没好气的开口,“那你好自为之。”踌躇了一下,又道,“这次玛雷指环的事我欠你一次人情,以后有事可以政府找我。”
“嗯?”
“大仓烨子,隶属异能特种部队‘猎犬’。”
毛利兰愣了愣,“好,谢谢。”
临行前,不知是不是Mafia身份作祟,毛利兰忍不住在大仓烨子身边悄声说了句,“你回去先自己保管好,你们猎犬有卧底,有可能有精神操纵的异能。”
一瞬间,大仓烨子全身杀气沸腾,“你凭什么要我怀疑同伴?”
毛利兰晒笑了一下,“不是,只是叫你小心,你一回去,白兰肯定能感应到消失十年已久的玛雷指环,他那种人,最喜欢找目标身边人下手。”
不算抹黑的黑了把白兰,再在大仓烨子心底埋下怀疑的种子,但愿能拖延点玛雷指环交出去的时间。
没法,穿越毕竟跟心眼子多的人有关,毛利兰得保留余地。
至于卧底?
猎犬听说就异能高超的五人,概率没那么大吧?哪家组织能有那本事卧底成五人之一?又不是喜欢掺假酒的黑衣组织。
“小烨子,合理怀疑身边每一个人。”毛利兰努力给大仓烨子增加戒心,“特别是最亲的人,极容易被盯上,操控精神、蓝染的幻术、及白兰与玛雷指环的联系可不是说笑。”
所以,去找太宰治吧,太宰治应付【太宰治】,合该如此。
毛利兰深吸了一口气,走出园子房间,王键磁场的特殊性,外人探测不到,这下子真正的玛雷指环,现在他们任意一人都拿不到。
回到众人在客厅,川平和Xanxus守着冰雕的百慕达,在商量怎么处理这复仇者监狱首领的事。
Xanxus抽着烟道:“要不你带回去看管?”
川平坚定的摇了摇头,“复仇者监狱不能没有BOSS,再说百慕达这幅样子保持不了多久,昨日我们是出其不意才制服的他,后面就难办了。”
“一回主世界就不用管他啊,我们又没犯罪。”毛利兰出乎意料他俩的复杂想法,“他都是暗中来的平行世界,想必也会扩大声势。”
毛利兰对着冰雕里的人眨了眨眼,“里世界公认的监狱,不会自打原则,抓捕我们这群‘无辜’人吧?”
百慕达眼睛瞪得更大了,一副被气得不行的样子,显然被戳中了心思。
Xanxus嗓子咳了咳,“……习惯了。”作为杀手背地里总会有些过激点。
川平:“……”
“但是,你们后期也恐怕要小心点行事。”毛利兰提醒道,“这下复仇者会把你们盯得很紧,稍有过界,就把你们安由头关起来。”
Xanxus冷笑,“有胆就来。”
强大的底气来自实力和彭格列组织,毛利兰无话可说。
毛利兰眼神飘向不远处的银杏林,昔日的向日葵不见踪影,同样密集的金灿灿光景,唯剩萧条。
“向往光明的花朵被焚烬,代表了她的决绝。”毛利小五郎走了过来,“但银杏的寓意是永恒的爱,及对朋友一生的守候。”
“嗯。”毛利兰低声道,“黄金时代不止指政治经济繁荣的时期,也代表一生最美好的时段。”
毛利小五郎摇了摇头,“人是矛盾的,爱恨一向共同存在,一边想放下,一边又不甘心就这么简单放过,所以她把权力交给机械思考的‘铃木园子’,也是想让你来决定。”
“我做不到,我没法替代这里的自己回答。”毛利兰视线移向墓碑前的工藤新一,叹了口气,“希望他明白园子的心意。”
这是惨痛过往,唯一留下的美好。
从事情结束,工藤新一至今不敢出现在毛利小五郎面前,毛利兰三个字已经在他心底埋上了阴霾。
“哼,两个小子我都不喜欢。”毛利小五郎手背在脑袋后,转身迈着八字踏回写作的爱伦坡桌边,贱兮兮的出着主意。
毛利兰无奈的笑了笑,“爸爸~”
窗外一阵风吹来,毛利兰拢了拢耳发,扫了眼站在工藤新一背后默默守候的侦探团成员,她嘴角浮起浅笑,“新一,不要再后悔。”
像是听到女子的声音,那道寂寥的背影转过身来,毛利兰遥遥对着他招了招手,笑容明艳。
“你不恨他?”琴酒挑了挑眉,“在那一系列的死亡后。”
毛利兰翻了翻白眼,难得贴心的没指明父母,“我不是她。”没有那么深的爱,怎么恨得起来?
琴酒点头,插着兜悠悠道:“你的确不是,因为她笑着却像在哭。”工藤新一占据了她整颗心,所以才会遭致那么严重的反弹。
“你这口气,是想跟我来谈心?”毛利兰纳闷道,“你是这样的人,我怎么不知道?”
琴酒额角一跳,“……我还是难以想象你会这么了解黑泽阵,我是看在你帮我把麻烦带走的份上,送个好东西给你。”
“你有好心?”毛利兰强烈质疑,心里呵呵两声,“不用卖关子,我们心中有数。”
他们谈论那么久乌丸莲耶的话题,并且是熟知这里事情的乌丸莲耶,而琴酒没有给过一丝疑问。
琴酒知道乌丸莲耶到了主世界,然而还毫不在乎。
对于毛利兰的防备,琴酒骤然一笑,笑得很愉悦,“不用这样,这是妃英理没用到的血清,你应该懂怎么使用,这是我给你们添的砝码,世上仅有的一份。”
“砝码?”毛利兰看着提纯后晶莹剔透的液体,总有些不安。
“我向来守诺,她赢了就归她,现在交给你也一样。”琴酒唇角咧开,“你会用到它来救命。”
毛利兰声音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突然,空间开始扭曲,毛利兰知道铃木恭子他们已经回去,他们身边的混乱磁场在归位,要回去了!
“你们走后,政府会烧毁这里,两个世界将不再有交集。”琴酒笑声很大,“你们对乌丸莲耶有个致命的错误认知,我太高兴了!”
【蓝染和白兰都会成为他的实验品。】
第155章 深野往昔:牢笼(一)
所有人回到黑暗的拍卖场时, 脑子还嗡嗡的有点乱,世界抽离的感觉纵使是他们这种健康体魄来体验,难受程度也不低。
“好奇怪, 我似乎回到了十年前!”
“我也是, 太奇妙的梦了!”
“做梦吗?好真实啊!还是同一个梦!”
“处于同一个环境的原因?难道现场的拍品有那方面东西?”
“哪种?你不会是说……”
“对啊, 你们没发现那些手上有火苗的人, 像不像传说中的黑、黑……”
“我懂, 害怕不用说出来。”
……
琴酒最后的话什么意思?!
毛利兰晃晃头, 就近扶住一张椅子撑住身体, 胃里翻涌的不适感方才消减。
平行世界大半个月的旅行,主世界不过短短十五分钟, 整场穿越下来,拍卖会仅仅过去三四个小时, 竞拍人员在十年火箭炮的奇特经历后, 爆发了又一轮的拍卖热潮。
“尤尼!”经历了最漫长十五分钟的伽马冲了过来, 上上下下打量尤尼好一会儿才松口气, “没事就好。”
“伽马, 你也太紧张了。”尤尼无奈道,“安心,我没——”
骤然,尤尼死死捂住自己的胸口, 宛若岩浆的灼烧撕痛每一寸皮肤,冷汗大滴大滴落下——
“尤尼!”
身边人的呼喊像是离尤尼远去,颤动的蓝眸里只印下了一段未来。
天空艳红如血, 一栋别墅伫立在荒漠之上, 下方网状血管攀爬向浩瀚的红色河流,无数灵魂翻腾着哀嚎不休。
一人披着白色羽织横躺在高高的窗沿上, 鸳色瞳孔中倒映着滴血的红色书籍,上挑地唇角带着数不尽的恶意。
时间在往前走。
窗户拉长的倒影里,一人坐在沙发上,身子微微前躬欣赏桌上的棋局,一手撑着脸,一手落下一颗黑子。
下一瞬,四颗白子纷纷落地,清脆的敲击声回响在房间。
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捡起白子放入棋盘,手持纯白色的书籍落座,毡毛帽下的红瞳笑意荏苒。
“你是谁?”
“困住你的人。”
坐在阴影里的人翘起了腿,沙发旁的拐杖哐当砸地,同色的书籍垫着沙发腿,“我无罪,也不惧罚,费奥多尔。”
“世上并不存在无罪的人。”费奥多尔指尖捻起一枚白棋,堵住黑棋的路,唇角微扬,“凡人皆有欲望。”
“我是凡人。”他笑着回道,“所以趁着你即将被抓前,来看看你这个依靠白虎的特殊性,制造出失败品的人。”
“失败品?不哦,虽然出现了杀死龙的意外,但涩泽龙彦是在特异点上被现世的人所杀。”费奥多尔咬了下指甲,而后一枚白子入局,“我给了他生命,也定下了他的死亡。”
“错了,是龙死亡的瞬间,诞生异能本源的规则被短暂打破,涩则龙彦才会死。”乌丸莲耶打量着棋盘的黑白子,“不是因为自诩为神的你。”
费奥多尔微笑道:“你是在告诉我有能战胜‘书’的办法。”
“它们势均力敌。”乌丸莲耶摩挲着冰凉如玉的棋子,“然而四年后,你才会有机会见到它的真面目,那才是属于神明的伟力。”
费奥多尔支起下巴笑了,“听起来你是个跟我一样的好心人呢~”
“又错了,我是个纯纯的坏人。”乌丸莲耶收起一颗颗黑子,“来这只是为了嘲笑你,早在六年前,我已经先于你创造了死而复生的神话。”
费奥多尔顿住,“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
乌丸莲耶抓起一把黑子举在半空,手微松,黑子啪嗒啪嗒地砸在棋盘上,“他就在横滨,可你这个失败者没有机会再见到。”
横滨的雾气还没散尽,港/黑大楼的一间办公室里,坐着一个衣冠整齐的人,与这一晚被自己异能折腾得狼狈的横滨人大相径庭。
“作为异能你有点特别,为什么?”黑泽阵吐出一口烟,也没指望说话的对象回答,“没有伤我。”
他不远处,淡蓝色透明身体的休闲装女子趴在窗前,清风吹动长长的黑发,神情迷离的看着黑红光芒消失之处。
就在黑泽阵呆不住,想出去寻几个人来消消戾气的时候,女子突然指着天空,“龙死后被流放入了地狱,可断界永远不会让他来到这个特异点。”
“龙、白兰、蓝染、露琪亚的莫比乌斯环困住了他。”样貌模糊不清的女子转过头,轻柔的嗓音带着怅然,“他恨着这个世界,恨着‘书’。”
突然,尤尼眼中似有火烙了上来,她看见躺在窗台上的死神大笑起来,苍凉的笑声携着阴鸷的暴风雨,“哈哈,我们一起来入这场死局!”
不要、不要、不要——!
恶臭粘稠的黑暗包裹着尤尼,四面八方刺来尖锐的指甲,拉扯着她沉入浓郁得发黑的血海,耳畔质问的悲鸣凄厉声太熟悉……
“尤尼!醒醒!”
“她的生命力在被其它奶嘴吸收!我们忽略了阿尔克巴雷诺的光芒太暗淡!它们要保持平衡!生命力吸收完了就会轮到灵魂!”
“先让开!把这个给她注射进去!”
同伴的声音逐渐听不见,意识消散前,一剂冰凉的液体瞬间从大动脉涌向四肢,急速燃烧的火焰像是被抽走了助燃剂,慢慢延缓了下来。
……
“先生,要超时了,您还不落子吗?”羽田浩司正襟危坐,指着面前的三盘棋,“分心是竞技类比赛的忌讳。”
“不好意思。”乌丸莲耶依次拿着三个不同形状的棋子,放入三盘不同的棋局中,“晚上老人总容易犯困。”
两人面前同时摆着三种不同类型的棋盘,盘面局势厮杀得激烈,同下三盘棋,需要他们精神高度的关注。
在半个小时后,棋局的胜负终于见了分晓。
羽田浩司微微鞠躬,“原本能多撑一会儿时间的局势,在您的分神下,提早收了场。”
“总归结局都一样。”乌丸莲耶缓缓把西洋棋、将棋的棋子收进棋盒,指着中间的拿盘棋,“幸好我简单的五子棋没下得那么难看。”
“今天是第一次有人找我同下这三种棋。”羽田浩司双手插进宽大的和服衣袖间,“算上您,已经来了四位。”
“一样是攻杀为主的棋,往往将棋二十子易攻难守,象棋棋子较少反而更考验人们运筹帷幄的计算力。”乌丸莲耶笑笑,“五子棋思考简单,却能在最短时间内一击即胜。”
乌丸莲耶把棋收好,交给身后的人,“羽田棋手,不知愿不愿意帮我复盘下,您赢过的另外三个人?”
这点小事,对羽田浩司无伤大雅,“胁田兼泽先生总想多占一子半子,急功近利;吞口重彦先生静不下心,下棋时总被旁边棋盘的局势干扰,注意力不够。”
“暴躁、易被诱惑。”乌丸莲耶点了点桌面,“古川善治呢?”
“他下棋很稳,总能一步看三,是个不错的棋手。”羽田浩司眼里闪过遗憾,“但他时常抚着额头,看得出身体不能支撑棋局下完。”
乌丸莲耶摸摸下巴,“古川善治身体细胞衰老得快啊,因为过度开发大脑制作软件?”
他淡声道,“做个新的蓝本,改名板仓卓,诱导他继续用制作软件开发大脑,让……贝尔摩德观察他制作进度和精神状态。”
陪同的枡山宪三立刻回答:“是,大人。”
这怪怪的话令羽田浩司稍作诡异,但也提醒了他下棋时的莫名感,“我习惯观察每个人下棋的姿势、棋子在指尖的动向,他们竟然跟我记忆里逝去的三人一模一样。”
“你很敏锐。”乌丸莲耶接过手下递来的拐杖,“他们或许分享同一种计算方式。”
“计算方式?”羽田浩司起身给他开门,“是说他们很多想法、行为模式都相似?”
“差不多,就好似子承父。”乌丸莲耶背朝他站住,“再像都没有一样的灵魂、一样的大脑,纵然身体数据一样,死去人的灵魂终究回不来。”
“先生,人或许能借医疗手段慢慢将人的寿命拉长,通过保养和运动等方式使人看起来健壮如初,可表面再光鲜,里面的衰败是必然,死亡是不可避免的终点。”
羽田浩司审视的盯着他,“长生不老或许能行,但死而复生违背自然发展规律,就比如落地的水珠永远无法重新拾起。”
乌丸莲耶转身,细细打量他,“难怪你不同,看待事物的确比常人通透,可惜还是没跳脱规则的范畴……”
“我不信‘死’是命的终点,谁让灵魂都能转生呢?循环往复才是真理。”乌丸莲耶神情诡秘的一笑,“这是蓝染教会我的道理,神啊,尽管幽默,世界也令你向我透露了你可爱的悲悯。”
羽田浩司一愣,“蓝染?神?”
乌丸莲耶笑着摇头,反倒说了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神也说你今晚会死,也不知你能否抓住这一丝悲悯……”
“死?”羽田浩司惊住,“你……”
“纵然发展过程不一样,但你会用死来促成一场同盟。”乌丸莲耶又重复了一遍,“这次与你谈话很愉快,所以我慷慨一次。”
羽田浩司谨慎道,“您说得很笃定,但是说这类话的人一般都参与其中。”
“严格说是命运的指引。”乌丸莲耶摇头笑笑,由着枡山宪三给他开门,“老人比不上年轻人会熬夜,我该离开了。”
“老先生,等等!”羽田浩司叫住了他,“您说的神是谁?还有命运?”
“神是人,我喜恶并存,也不会对他俯首称臣,因为他难逃命运的桎梏。”乌丸莲耶声音很平淡,“命运是世界测算的最正确道路,但这条路对我非常不善。”
乌丸莲耶望着长长的走廊,拄着拐杖步履蹒跚,“我实在好奇,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打破命运的束缚?逼得世界退步,主动投诚。”
羽田浩司皱眉,“先生,你在说笑话?”
乌丸莲耶叹道,“你的话证明了你是个遵循命运之人,可怜,你今晚注定会死。”
羽田浩司:“……”
乌丸莲耶出门很久,羽田浩司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羽田浩司瞟了眼时间,居然才九点,想了想还是拿着今天下棋的录像带反复观看,很久后脑子还是很清醒,没有一丁点睡意。
“嘟嘟嘟”
轻轻的敲门声一响,羽田浩司心蓦然一跳,不等慌张,一道温和的女妇人声音传来,“羽田先生,睡了吗?”
羽田浩司心一松,“休斯夫人,这就来。”
果不其然,打开门,白发苍苍的贵妇人笑容和蔼的看着他,“我就猜到羽田先生还没睡。”
作为粉丝的阿曼达·休斯在羽田浩司邀请下进门,过百的苍老面容也显出了些兴奋,“明天你就要参加比赛了,我心情跟你一样激动,你一定能拿到十六连冠!”
“过奖了,夫人。”没说真正失眠的原因,羽田浩司端了杯茶水过来,“今天您也想看看我下过的棋?”
“是啊,白日我跟保镖们下棋,他们总是比不上你脑子转得快。”阿曼达·休斯失望道,“还是看你下棋有意思,这么晚会不会打扰你?”
“不会。”
正巴不得有人陪伴的羽田浩司笑了笑,拿出播放器,播放今日的录像,一帧帧画面掠过,随着棋局的讲解,心里的不安似乎都被抚平。
应该是他想多了,阿曼达·休斯的保安众多,他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羽田浩司松懈下来的瞬间,忽略了阿曼达对于录像过度的专注,以及眼中稍纵即逝的震惊。
次日清晨,服务员的尖叫声响彻十七楼。
毛利兰等人从拍卖场回来的时候,走廊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警察,客房里的住客这时已经全站在了外面,挨个接受警察的盘问。
毛利小五郎凭借职业优势,很快就获取了消息,“羽田浩司和阿曼达·休斯都死了。羽田浩司房间很乱,有打斗过的痕迹;阿曼达·休斯则安顺的躺在床上,房内干净整齐。”
与平行世界一样的案子发生了,在他们不在的时间里。
毛利兰问道:“也有暗号?”
“UMARACASA。”毛利小五郎眉毛可以夹死苍蝇,“平行世界的是UMASACARA,都写在镜子上。”
“出了UM,其它都是字母顺序倒着来,是指平行世界的乌丸莲耶?”毛利兰不解,“不应该,知道这件事的就我们几个,还都不在现场。”
毛利小五郎把案发现场的照片拿了出来,“U是后来人添上去的,真正的暗号是MARACASA。”
毛利兰望去,化名索尔·怀特的白兰对他们这群人笑了笑。
爱伦坡转了转眼珠,“是他吗?哪里怪怪的。”
诚然,侦探们破解出暗号的罗马译音是乌丸莲耶,也始终没抓到凶手,这桩案件又成了悬案,直到毛利小五郎在回东京前,来见了毛利兰一面。
“我要回去复命,你以后小心。”毛利小五郎从裤兜里掏出琥珀色的石头,给她,“这是你喜欢的小说,还有8号拍品,我在自己房间找到了它。”
交待完物品,毛利兰还在出神,毛利小五郎又犹豫的搓搓手道,“那个,爸爸的私房钱……”
毛利兰:“……我还给别人了。”
“什么——!”毛利小五郎顿时哀嚎,“我存了一年才那么点啊——!”
毛利小五郎的眼神像是在控诉什么大恶人,毛利兰只好摸了摸鼻子,“……十年后,我加百倍还给爸爸。”
“你保证!”
“嗯!”
反正后期通货膨胀厉害,毛利兰答应得丝毫不虚。
目送爸爸离开,毛利兰这才低头凝视手中的指环,端详着里面模糊的一团,对着灯光照了照中心,“很黑啊……又不像是黑色……”
“小姐,很漂亮,它与您的眼睛颜色很像,很适合您?”
突然的男声冒出,穿魔术师服的黑羽盗一刚从表演场出来,立刻对毛利兰手中的石头产生了兴趣。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唐突,黑羽盗一忙道,“我家里也收藏了不少珍宝,个人对稀有的宝石很感兴趣。”
“你能看得到?”毛利兰惊到。
“珍稀矿石能隔绝空气的腐蚀,也能避免光线的探测,只能借由一种温和的散射光线来观察。”黑羽盗一笑着指指黑漆漆的天空,“譬如月光出来时你就能见到它的实貌。”
毛利兰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毕竟这指环……“今晚没月亮。”
“家传秘技。”黑羽盗一神秘的笑笑,“它很罕见,接近黑色的深蓝中心含有一点紫芒,使得整颗宝石散发出一种诡秘艳红的惊心动魄之美。”
毛利兰:“……你以后小心些,少对别人说这个。”
黑羽盗一:“……”
毛利兰摇摇头走远。
因为杀人案的发生,将棋比赛也被迫中止,两天内JUKE酒店的客人陆陆续续地退了房,热闹的酒店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而尤尼则由于一下子被吸取了大半生命力,一直呆在房间修养,身体绵软得动弹不得,伽马昼夜不停的照顾着她,Xanxus也充当起了临时保镖。
川平带着百慕达回了复仇者监狱,想办法让他能多被冻会儿,免得很快跑来找麻烦。
不知怎地,毛利兰最近心跳得很快,这两天被案子和尤尼的事绊住了脚,也不知道黑泽阵他们在尸魂界如何了?
明明按计划来,蓝染的目的不会成功,可心里总很恐慌。
毛利兰也叮嘱了露琪亚如果可以,不要使用崩玉……历史还会如约而至吗?
突然,进入房间的毛利兰顿住。
“兰小姐,你好。”
沙发上坐着的一个身形在黑暗中显露了身形,“百年未见,你漂亮依旧。”
毛利兰心底一沉,“乌丸莲耶。”
她想象过很多次面对乌丸莲耶的场景,但从没想过来得如此突然!
白兰也坐在沙发靠背上,悠闲的荡着腿,“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玛雷指环?”
“在露琪亚那里,只要阻止了蓝染,我们就还给你。”毛利兰努力平复心态,“相信你也不想蓝染太过强大吧?”
“我的火焰能调和他混杂的能量,这件事的确是个隐患,但谁说我在乎这个?”白兰轻轻嚼着棉花糖,“他是神这点,足以我抛弃他。”
毛利兰禁不住后退,“现在帮助他不是你的目的,你们来这里,是……我?”
乌丸莲耶突然抬起了手,房间中陡然出现一圈的黑衣人,全朝着毛利兰或举枪或举刀,“兰小姐,羽田浩司和阿曼达·休斯的死你有什么看法?”
“不是你杀的吗?”毛利兰手心出汗,“他知道了你的身份。”
“是,我也提醒了他,可他还是没能走出命运。”乌丸莲耶遗憾道,“如果他选择离开酒店,就碰不上阿曼达·休斯,试问一个年轻人从哪里认识我呢?当然是从过百年龄的老人这里。”
“鸟取县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乌丸莲耶拐杖撑地,“没有黑泽阵,暗号仍在,呵呵……没关系,她都死了。”
“……你们用蓝染调开黑泽阵。”
“大概?”
乌丸莲耶走过来,笑着抬起了她手里的地狱指环,“罪孽之角,他果然给了你;蓝染正在与他对抗;再过两分钟,一切时机都会具备。”
毛利兰面色发白,尤尼告诉她的预见加剧了心底的不安。
乌丸莲耶坐回沙发,心情很好的像是某个人在询问自己。
“为什么是平行世界的时间走在前面呢?为什么走入绝路的一直是平行世界?是主世界想经由平行世界的灾厄得出最优的危机解决办法吗?”
毛利兰绞尽脑汁想找机会逃跑,但白兰虎视耽耽,四周全是杀伤力大的武器。
这是一场死局。
乌丸莲耶道:“当最后一位七的三次方回归,在平行世界记忆否冲击下,大空的彩虹之子会做出什么事呢?她会得知牺牲自己就能救同伴,只要她有足够的力量,救还是不救?一个从未见过光的彩虹之子。”
“神明的悲悯给了你,世界又不允许七的三次方崩溃,那我想知道,你们是否能给我找出个办法——死而复生。”
乌丸莲耶笑笑,“这是两组对照实验,活人与死人,神明与命运。”
突然,白兰打了个响指,“纲吉君回来了哦~”
第156章 深野往昔:牢笼(二)
尤尼做了很漫长的一场梦, 【尤尼】在继承基里奥内罗家族后,受到杰索家族威胁,灵魂飞往了另一个世界寻求帮助。
纲吉君是个讨厌战斗的人, 但为了保护同伴和身边的人, 一步步踏上了彭格列十代目的位置, 成为了一个受人爱戴的首领。
在与【白兰】的争夺战中, 彭格列站到了【尤尼】一方, 拼命训练, 在里包恩叔叔他们的引导下获得了I世代家族的承认, 第二次前往平行世界。
而后……
白兰出现在了彩虹之子面前,艾莉亚妈妈牺牲了, 新生的她被带到了那个与地狱接壤的世界,里包恩叔叔他们来救她, 落入了蓝染的圈套。
尤尼看着他们一点点被抽干血液、看着阿尔克巴雷诺的光芒一点点被吞噬又被重新点亮、直到他们彻底变成阿尔克巴雷诺。
没有人能救他们, 除了等, 在黑暗里看不到尽头的等待。
白兰问:“你恨他们吗?你被独自留下。”
尤尼不知道, 她不知道什么是恨, 她只知道叔叔阿姨们在面前受折磨时,看着她的眼神是带着笑?安慰?胸口有什么在翻滚。
“你在哭?”白兰似乎感到惊奇,“在这个世界,你应该来不及继承你母辈的记忆, 纯白如初生婴儿的你,也会感到难受?是博爱的本能?”
尤尼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脸上的湿润一直都在, 这是哭泣?
有东西在擦着脸, 冰冷淡漠。
白兰道:“你恨不起来,那就去祈求, 祈求你们能活到那一天。”
活到哪一天?尤尼听不懂。
可是不由自主的,尤尼对‘活’这个字感到喜悦,很长一段时间,靠着这个字坚持了下来,她要活。
直到那一天,有个人死去。
猩红满地,黑色的丝线密不透风的围裹着她,橙色的奶嘴饥渴地吸收着缝隙泄出的能源,源自同一个灵魂,在同一道意念的牵引下汇合。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她们悲鸣着,哀嚎着,像溺死的人在拼命抓住漂浮地枯草,在尤尼耳边用着同一个声音发出近似质问的祈求。
‘我要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
……
‘你要活下去——’
橙色的火焰照亮了漆黑的房间,浮在空中的奶嘴耀眼刺目,一样的光芒却不再温热,它似是能冻住一切,连同流逝的生命。
白兰的声音又出现了,“她符合标准了哟~”
“汇聚了无数平行世界死去的意念,你同源的灵魂替你增加了力量吗?”一个不带丁点感情的声音响起,“你会回去,与他一起。”
跟着那道声音,尤尼来到了一座黄金之馆,几乎同时,欢欣喜悦在细胞里流淌,她眼前出现了一幅幅预见的画面。
尤尼曾亲眼见证了死亡的人,会来到她面前,是那个世界的主世界之人,自此,四个世界的时空扭曲、彻底融合。
“最稳定的数字是‘三’。”陌生的声音在道,“‘四’便是变数。”
尤尼猛地睁开眼睛,平行世界的记忆冲击着灵魂,她近乎麻木的拖着身体,跌倒在地,取出所有的阿尔克巴雷诺,放入水晶瓶。
唰——
匕首割开手腕,鲜血一点点注入瓶中,浸没它们,目睹这些血细胞在药物作用下离体后没有立刻死去,反而因为找不到宿主,选择注入了奶嘴,连同那份生命力一起。
阿尔克巴雷诺微弱的光,在肉眼看不见的变化下,以着极其缓慢的方式增长。
血液的流失令尤尼脸色苍白,但她没有放弃,琴酒给的那管药减缓了身体细胞的衰弱速度,给了尤尼足够的时间。
还有一分钟,收拾好记忆的伽马就会闯进来,确认她的身体和精神状态,进而阻止她。
平行世界带来的记忆是复杂的,虽然尤尼现在梳理不了其中的各种关系,但也让她看清楚了自己力量的使用方法。
大空的彩虹之子真正的能力,传自血脉和灵魂,一个真正从阿尔克巴雷诺诞生的彩虹之子。
更远的未来涉及禁忌,尤尼看不到,然而仅几分钟的未来她能看得清清楚楚。
尤尼深吸一口气,左手狠狠扯出一颗眼珠,“啊——”
疼,好疼,但这一点疼痛比不上心口的难受。
“尤尼!”伽马闪身过来,惊慌失措的看着尤尼手上的眼球,颤抖着握住她的肩膀,嘶哑着道,“我求你,尤尼,不要这样……不要伤害自己……”
“尤尼,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Xanxus揉了把头发,焦躁的道,“我们可以马上去找十代目!玛蒙这家伙不需要你做出牺牲!”
“没用的……”
尤尼撑起全身力气,抱紧了阿尔克巴雷诺,橙色的火焰骤然在房间燃烧,逼退了他们。
“尤尼——!”伽马惊叫着。
Xanxus也在火焰形成的结界下,靠近不得,“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那个【我】拯救彩虹之子后肉身消亡,阿尔克巴雷诺仍在。”尤尼失却了眼睛的脸上缓慢溢着血,狰狞的模样不吓人,却使人心慌。
他们的彩虹之子不像平行世界那样还保有光彩,是因为只失去了肉身,但主世界把事情做绝了。
尤尼笑得泣不成声,“所以我知道肉身换肉身,灵魂换灵魂。”
尤尼站在火焰中心,看着不顾火焰攻击也要闯进来的伽马,笑了,“伽马,我跟她不一样,她是在你照顾下成长的,亲近你自然而然。”
“我知道!”伽马咬着牙,“我不在乎那些!我只想你好好的!你给我出来!”
伽马第一次失了恭敬,拍打着结界的手冻得快要麻木,“我不允许你这样做!”他的声音透着哀求,“谁都可以……你不行……尤尼……”
“伽马,放弃我吧。”尤尼脚步不断后退,仅有的那只蓝眸颤动着,“我回不去了……这火焰,便是证明”
在尤尼接受那股属于自己灵魂的阴暗时,她就再也回不去了,“我半只脚跨进了绝对禁止的世界……”
尤尼让自己的灵魂脱离身体,灵体打开了一本书,将肉/体和阿尔克巴雷诺一起收了进去,“我要去收回自己的力量。”
尤尼想要活下去,但拯救彩虹之子已经成了她的本能,她不知道自己的清醒能坚持多久,她得趁那股求生欲还没占满身心时,做好自己的工作。
爱伦坡的小说隔绝了对本身的探测,尤尼抓住手里的颗眼睛,它会下意识去寻找同源的宿体。
“尤尼!你要去哪!”
“找蓝染。”
尤尼转身,灵体朝着牵引的地方而去,消失在守护她的人眼前。
尸魂界,流魂街78区\"戌吊\"。
黑泽阵正带着清醒的死神收割着一条条性命,虚化的死神和游魂在斩魄刀下逐渐堆积成山,染红了这一界清澈的河流。
朽木露琪亚与被黑泽阵控制的日番谷冬狮郎一起,迎战蓝染。
“呵呵,你们带来的假尤尼,确实加剧了我能量的暴/乱。”蓝染撩起头发,整个身体发出光,下一秒出现在朽木露琪亚身后,“辐烈破——”
蓝染看着地面的大坑道,“但也增强了我的力量。”
两个同系死神加在一起的厚厚冰墙挡住了这道攻击,朽木露琪亚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我耗也要耗到你身体撑不住。”
朽木露琪亚抬头,蓝染灵体上不断外泄的灵力证实了她的话,“蓝染,你回灵王宫还能接着修复身体。”
“笑话,我出来了就不可能回去。”蓝染斩魄刀一甩,更加强烈的攻击向着两人而去,“看看是日番谷成神更快,还是你们死得更快。”
“根本不给自己失败的选项吗?”黑泽阵把刀从杂鱼身上拔出,“你比我狂妄。”
黑泽阵对这遍地被控制的人可没有同伴情,杀他们是毫不心软,甚至眼底流露出的情绪是兴奋,兴奋能名正言顺杀死这群满口守护和正义的人。
他很久没尝试过这样随心所欲的杀人了,长得再像人,心里住的也是野兽。
它在鼓噪着——撕碎他们!
“心狠手辣成这样的人也能成为队长,是他太会装,还是你们太白痴。”
蓝染嘲笑着不敢往黑泽阵看过去的朽木露琪亚,“我知晓尸魂界一草一木,他过去斩杀的虚好些都是幻境引诱下偏离了轨道的灵魂啊。”
朽木露琪亚握着刀的手发紧。
蓝染讥诮的话还没完,“你说,现场会不会有还清醒着的人,在黑泽阵的诱导下,‘符合’规定的被斩杀?”
朽木露琪亚顿时一分神,下一瞬,手臂被斩断。
对此,黑泽阵眉一挑,“你挑拨的本事也不小啊?他们能变成虚是因为自己本性不坚定。”他说得冷漠也残忍,“承受不了诱惑的人,总有一天会背叛。”
朽木露琪亚竭力把心神放在对抗蓝染上,持刀砍向他,“卍解,白霞罚——”
日番谷冬狮郎同时道,“四界冰界——”
两道同样强大的冰系灵力涌向蓝染,从脚底缓缓往他身上蔓延着寒冰,“我果然,很讨厌你们名为同伴的默契,可是——”
蓝染看着流魂街蜂涌不断的人,“这些死去的灵魂也会源源不断的为我舔砖加瓦,形成新的虚,为它们的王献祭,操控新的死神。”
黑泽阵看着身边的死神眼神挣扎,瞬间果断的刺穿他,接着刀向另一个死神刺去,却被一道寒冰挡住,“日番谷,还有意识?”
不知何时瞬身过来的日番谷冬狮郎挡住了攻击,死死咬着出血的嘴,“不、许。”
朽木露琪亚一惊,“冬狮郎!”
黑泽阵冷笑,名为鸦杀的刀扎向松本乱菊的肩膀,“你说,你要死,还是活?”
“我……”松本乱菊抓着头,血顺着被抓破的头皮流了下来,鸦杀的刺痛带来了那道浅紫色的身影,“我、我绝不做蓝染的傀儡!”
“杀了我!”与日番谷冬狮郎越亲近的人,遭受的控制越深,松本乱菊能深切感受到,“队长……露琪亚……”
……
朽木露琪亚提着染血的刀,站在日番谷冬狮郎面前,“蓝染对虚有绝对的控制能力。”
染上同伴的鲜血又怎样?朽木露琪亚早已深处地狱,她拉也要拉着蓝染一起生不如死!
日番谷冬狮郎眼中一片死寂,意识再次被压下去,麻木的成为一把合格的武器。
“有一个死神,我可一点没动手脚。”
蓝染嗤笑一声,手一扬,一个带着队徽肩章的死神飞刀霎时斩向朽木露琪亚,“对、对不起……是你、是你要杀乱菊……能救的、一定能救……”
“雏森。”朽木露琪亚踉跄了一下,闭上眼,刀背用力将她撞远,“我不杀你,是得要你活下去分担冬狮郎的灵力,不能让他超过限定值。”
四枫院夜一把将雏森桃提远,看向正在用灵子锁缠向蓝染的浦原喜助,“蓝染控制不住自己的灵力,快点,把他送到原来的王键里去!”
一根通天的圆形柱体立在街道上,这是浦原喜助在发现蓝染异状时赶制出来的王键,通往旧灵王宫,一个完全与尸魂界隔绝的地方。
浦原喜助苦笑,“京乐总队长真会安排,他们去布置结界,我来干这种苦力……”
“废什么话!”四枫院夜一怒道,“你以为囚禁蓝染的结界好布置!那可是灵王!会要半条命!”
浦原喜助拉扯着锁链,感觉灵体都快破碎了,M的,能利用这边的动静让队长们察觉不对,当机立断的做出决策,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蓝染眯着眼,尸魂界这群人的默契真的很令人厌烦啊!
“不过呢,我也不是一个人,虽然结盟不那么可靠,但……”蓝染冷冷一笑,“毋庸置疑,他们浑水摸鱼,制造大麻烦的本领一点不差。”
蓝染望向控制日番谷冬狮郎的黑泽阵,“冷血理智得我敬佩,可是没有你控制,他会加速吸收这里的灵子……”
半个身体被冻住,镜花水月在旁边漂浮起,灵子托起它猛然朝着黑泽阵飞过去——
“黑泽阵,小心!”
“你以为,一把刀就——”
黑泽阵话没完,震惊的看着用来抵挡地鸦杀转瞬间消失,一手握了个空,“怎么会……”
噗嗤一声,镜花水月穿透黑泽阵的灵芯,黑泽阵设下的压制在消失,身边的死神一起向着他攻来……毛利兰……
“本能,你控制不了它。”
……
鸦杀幻化的光幕突然出现在房间,阻止了袭向毛利兰的刀刃和子弹,手里的罪孽之角瞬间炸裂,在手心割出道道血痕。
绚丽色彩的宝石亮起地瞬间就消散,尖锐的角端深深扎进掌心,随着天边冉冉出现的一轮红月一起,刺痛她的眼睛。
“这罪孽之角留有一丝残魂,是他保有记忆的原因。”乌丸莲耶略过她泪流满面的脸,“你看,无论他心底多么不承认,他的本能也选择了保护你。”
“感人至深。”白兰笑嘻嘻的道,“尤尼要的力量也会被打断。”
乌丸莲耶望着红月,笑道:“我们可以是羊,也可以是狼。”
这时的尸魂界,突然出现的尤尼正把手插进蓝染心脏汲取力量,黑红的光芒在接壤处漫出,一只缠绕着绷带的苍白手掌同时搭在了两人身上。
“请问,这里是……亡者之地?”
蓝染力量消散的瞬间,浦原喜助迅速将他拖进了王键,而后抓住了头,有什么在撕扯着他的大脑。
朽木露琪亚跪倒在地上,崩玉已经嵌进灵体,她看着徐徐朝自己而来的人,浓重的黑暗仿佛与他融为一体,自己会付出什么代价?
还有尸魂界……
随着蓝染的被关押,铺天盖地的的雪花落入尸魂界,这是日番谷冬狮郎逸散的灵力攻击,渺小而没有杀伤力。
在一片雪白的地方,忽然出现的人脚下却仍是站在血谭里,他微微动作,脚触的雪花就消失成斑斑点点的灵子。
“美丽的小姐,这么好看的手染上鲜血可不值得。”他笑眯眯地抬起尤尼的手,扯下脸上的绷带,一点点将她掌上的血擦去,“脏兮兮的。”
尤尼不敢动,因为她观测到的接下来将发生的事,浑身颤栗着想要逃离,可是她没有力气。
“为什么要发抖呢?我问话很温和哦~”
染在绷带上的血幻化成一张残破的纸,他把纸放进朽木露琪亚手里,递出笔,“来,我善待女士,你来写。”
【太宰治】环顾了下四周,捡起一把刀指着一只炸毛猫的脖子,歪了歪头道,“我是个心软的人呐,不对同类下手哟~”
寒凉的笑眼下,朽木露琪亚一笔一划的写上他的话,“流魂街78区\"戌吊\"红月夜,此处之人会忘记【太宰治】的出现。”
求生的意志撑着尤尼把一本书砸向【太宰治】,却绝望的发现一点作用都没有。
“哎呀,稀奇的东西,异能力‘莫格街的黑猫’。”【太宰治】跟个没事人一样翻着看了看,随后收进裤兜,欣喜的看着在场人,“你们就像个大宝库。”
战事过后,他们成了待宰的羔羊,迎来了一头狼。
第157章 深野往昔:牢笼(三)
“活着杀人无数, 死了也用自己的方式屠戮灵魂,兰小姐,应该开心, 开心那灵魂的死亡带给其余人和平。”
白兰笑得惬意, “他是魔鬼哟。”
乌丸莲耶挥手, 让一众手下隐去, “蓝染的要求我做到了, 令人惋惜的是自由得等到未来兑现, 而你……玛雷指环会有现世的一天。”
“我也没想到呢。”白兰耸了耸肩, “过分啊,一个两个都馋我的东西。”
乌丸莲耶打量了会儿到手的罪孽之角, 确认没有光泽后,顺手转给白兰, “给你, 这是确认实验进程的工具。”
“哈哈, 你明明帮助掌握了事情发展方向, 却又不说隐患, 坑得蓝染狼狈收场。”白兰把玩着指环,“一副随时可以抽身的样子,不由让我也有些许担心啊。”
【小尤尼】和新的崩玉,是蓝染没料到的意外。而这是同时接触过平行世界和毛利兰的乌丸莲耶, 都清楚的东西。
“合作,不是当爹当妈倾情奉献,只是基于自己利益来提供帮助。”乌丸莲耶表情不见动容, “白兰, 这点我们早就有共识,就像你们也看着我死去。”
白兰跳起来, 在门口站立,“你总是说得我没法不认同呢~”
白兰和乌丸莲耶离去一段时间后,空荡荡的房间里,一声声压抑的痛苦抽泣从唇间溢出,仿佛灵魂深处也在哀鸣。
“是我的错……我应该回去……不该留下……”
毛利兰蜷缩着身体,身子无意识的颤抖,悲痛和自责填满她整颗心,“是我……”
刻骨铭心的痛悔贯穿灵魂,毛利兰无法忍受自己被利用来对付同伴,曾经的奢望成真,变成了忘不了的痛楚……
“对不起……”
沙哑的声音回荡着,嗓子哽咽得无法呼吸,过往的记忆在脑海一一闪过,喜乐中无可奈何掺进了苦涩。
“我早该知道,你的弱点……”
毛利兰亲手手刃了黑泽阵不假,从那个时候,黑泽阵就允许了她干涉他的生死,赌一份他们都不确定能走多远的感情。
他们不否认这份吸引,也不想放弃自己的本性,都在各自寻找着能完全容纳彼此的路。
黑泽阵认同不了善,毛利兰竭力不让自己坠入恶。
天平的两端怎样才能持平?就像善与恶、爱与恨、相信与猜疑……和生与死……
毛利兰颤巍巍的起身,胸腔的疼痛提醒着这已成定局的事实,“我会把支点移到最合适的地方。”
毛利兰不懂乌丸莲耶为什么确定她能找到方法,但自己的存在和历史的前进,一一在告诉她——
死而复生。
黑泽阵死过两次,他会有第三条命。
房间门被打开,青涩稚嫩的彭格列十代目冲了进来,带着一群惶恐焦灼的守护者。
沢田纲吉带着几欲惧怕的表情,“尤尼去了哪里?!”声音暗哑而揪心,“老师他们……”
毛利兰站在窗台上,回头望了眼悲伤的人群,蓝紫色的眸空洞无神,“彭格列首领,想办法把复仇者监狱的狱卒引走,你就能见到尤尼。”
她脚下一瞪,迎向红月,“我们都在寻找死而复生的路……”
白兰用来拖延彭格列一群人的玛雷指环是什么?迷惑了平行世界那群来帮忙封印它的彩虹之子,那枚会被【太宰治】用来盛装一半‘心脏’的指环。
“那是雷属性的玛雷指环,白兰从一个平行世界带回来的自己,所拥有的指环,来到这个世界后,排异性致使蜕变成了雷属性。”
朽木露琪亚看着流魂街熊熊燃烧的灵体,眸中火光清晰,“里面含有白兰的火焰和气息,而这个世界其它属性的玛雷指环,在白兰得知同伴会背叛时,就吸收了那些指环,成为唯一。”
朽木露琪亚转身,望向抱着个死气沉沉灵体的毛利兰,“真要这样?这是我们向来否认的领域,死而复生这件事太异想天开。”
尤尼抱着腿,坐在悬崖边,看着死神们灵体在火焰下消散,默默的想:活人和死人真像,除了组成成分不同,一样有血有肉,有生有死。
活人死了入尸魂界,死人死了转生成活人,这样生命的循环有什么差异呢?
哦有,记忆,而这些,在尤尼身上都虚浮得像一个泡沫,轻盈易碎,她一面能真切的感受到那些情感,也一面质疑着那是不是她本人。
当两个个体出生时间、触碰的人、看到的世界甚至灵魂都判若云泥,就很难欺骗自己。
求生是本能,救人也是本能,似是将灵魂撕咬成两半,乃至尤尼只要一想到有人觊觎她的命,就产生种吞噬他人的欲望。
尤尼想要逃离这种欲望,说的话不知是对着自己还是在点评毛利兰的臆想,“不要冲动。”
朽木露琪亚也道,“救黑泽阵吗?兰,你……”
毛利兰把黑泽阵的灵体锁进爱伦坡的小说里,爸爸给她们的六本,已经用掉了一半,这样方便隐藏的东西得省着用。
爱伦坡可不好说话,毛利兰其实很怀疑乱步君算到这一步,所以用赠送的书来给她灵感。
朽木露琪亚见她这幅模样,道,“我欠他人情,也相信你能做到不可能的事,可把魔鬼拉回人间,不是简单的恐怖游戏。”
毛利兰看着尸魂界萤火虫般的夜景晃了神,复又坚定的道,“我选择了他。”
既然选择了,毛利兰就会一条道走到黑,她已经学会了坚强,变得坚韧。
固执也好,自私也罢,毛利兰不肯放弃所有在乎的人,哪怕是一个为世人不容的人。
所有人都可以不相信他,但是毛利兰不能。
“偶尔,我也想像黑泽阵那样,做事不要那么畏首畏尾,胆大包天一次。”毛利兰垂下了眼,“万一,我做到了呢?”
尤尼一怔,“豪赌吗?哪怕明知这是白兰他们的陷阱。”
“万事没有绝对。”想到记忆里卷天卷地的人,毛利兰下意识嘟着嘴道,“他都没有认输过,那我也不能。”
类似小孩子赌气的话,尤尼压在心头的某种情绪像是被安抚住了,遽然一笑,“你很乐观。”
这句话表明了尤尼的态度。
朽木露琪亚哑然,半响后道:“好,一起去复仇者监狱,白兰若真的出现,我会想办法帮你拿到罪孽之角。”
虽然毛利兰说的计划不太靠谱,匪夷所思的加入?白兰的中二病晚期又不会降低智商?
可……那种遗失很久的勇气,朽木露琪亚很想找回来。
“每个人都抱有各自的目的,他们随时可能是盟友,也可能是敌手,在蓝染被算计后,白兰疑心病会加重。”毛利兰道,“这次尸魂界的后续,白兰会很关注。”
“露琪亚,尸魂界现如今变化都集中在你身上。”
毛利兰复杂的看向朽木露琪亚,她曾常隐含悲伤的神情在淡去,“露琪亚,不止尸魂界的人在渐渐忘记你,连你都在忘记自己。”
“你们我还记得清楚,可涅茧利做手脚的只有冬狮郎。”朽木露琪亚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崩玉还是你说的那个人的关系?”
尤尼也道:“之前一个与露琪亚关系较远的死神,甚至在问她是谁?而这样的人,慢慢的在变多。”
朽木露琪亚笑道:“其实也不错,至少给我种找回久违的青春感,用生命来对抗敌人,本该是死神的归宿。”
朽木露琪亚撑不了多久,是显而易见的事实,蓝染汲取力量给她身体带来的损伤巨大,这也是明明都有成神的资质,蓝染反而选择比较麻烦的日番谷冬狮郎的原因。
虽然记忆的不稳定性,加大了面对白兰的难度……
毛利兰感受到了她们的隐忧,“白兰的确是拥有记忆最多那个,没有说起来那样的好对付。”
白兰窥见过无数平行世界,也亲自毁灭过不少世界,也一手安排了一些世界与另一界的接触,很积极的寻找着通向成功的最佳办法。
蓝染身上有,所以他帮助融合了尸魂界;乌丸莲耶身上有,所以毛利兰他们的世界参与了进来;而【太宰治】,是以蓝染为向导出现的意外。
白兰是根源,毛利兰不怀疑【太宰治】会对付他。
“我也不怀疑他会平等的报复每一个人和世界。”毛利兰低声道,“你们都不记得他。”
在毛利兰赶到尸魂界时,【太宰治】就不见了踪影,而在场的人也仅仅知道战斗的经过,知道朽木露琪亚用崩玉对付了蓝染的事。
毛利兰对着两人道,“那个他会做些事,对白兰不利,或许会有些帮助。”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若你们因此命在旦夕,就逃,逃去横滨。”
尤尼愕然,“横滨?异能者最普遍的城市?”
“他不会接近那个地方。”毛利兰咬着唇,“里面有他忌讳的人们。”
因着那些,她们三人中朽木露琪亚会是最危险的一个,这是无法化解的死结。
毛利兰甚至有种打电话去横滨求助的冲动!可那边现在刚经历史上最惨烈的龙头战争不久,警备心和排外性都达到了最高。
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过去,最有可能是先被送去审讯室。
“露琪亚,你小心。”
“即便我记不太清,我也有常年作战的经验。”朽木露琪亚笑着道,“而且你们不是说,我要死都会是死在黑泽阵手上吗?放一百个心。”
尤尼:“……”
毛利兰:“……”
突然很复杂,要去救杀死朽木露琪亚的人,当事者还以此为依托,得到一丝安慰?
毛利兰沉默了一会儿,把药放到露琪亚手里,“新版的APTX4869,这是应对白兰最有用的东西,弄不死他,也能膈应死他。”
三人中,在纲吉君回来后,尤尼易暴露他行踪;毛利兰敏锐且能力未知;只有露琪亚例外,记忆不清又体弱,是有用的接触对象。
若罪孽之角反应了黑泽阵彻底斩断完与现世的所有联系,成为真正的死者,他最应该的归属便是地狱。
复仇者监狱是起点,地狱是目的地。
在出发前,朽木露琪亚最后去见了死神朋友们一次,途中在真央灵术学院碰到了一个面带笑容的新晋死神。
或许是记忆流失的后遗症,见到这人自来熟的笑容,朽木露琪亚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安,“你是?”
“我啊,一年级的新人?”他状似苦恼的道,“基本的鬼道都学不会,太失败了。”
朽木露琪亚安慰道:“新人迈出第一步是有点困难,没关系,我以前也是这样,多加勤练总会有收获。”
“不愧是擅长鬼道的朽木队长呀。”他赞叹的鼓起了掌,又道,“我也快要去现世执行番队的考核任务了,朽木队长,有没有什么便利的鬼道能在现世使用啊?我身体弱、灵力低,怕遇到人找麻烦。”
尸魂界是有些需要接触活人的调研任务,期间穿戴了的义骸与活人很接近,义骸受的伤,虽致不了命,死神也会感到痛,于行动会造成麻烦。
面前死神眼睛受了伤,缠满绷带的身上还在隐隐渗血,俊秀柔弱的少爷脸,加上一看就很瘦肉的躯干,确实现世随便一个人就能撂倒的样子。
义骸根据灵体现状变化,而现世也不是每个人都好说话,恃强凌弱的混混不少,他这样很容易被勒索啊。
朽木露琪亚想了想,建议道,“其实不是那么绝对,灵术你都可以使,我们攻击的是灵魂,会令人产生被攻击的痛楚,虽然这痛小一点瞬间就能不见,严重睡一觉就会好,也能给我们脱离义骸的时间……”
蓝染就是发现他引以为傲的高级鬼道在活人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才会极度厌憎此世的束缚。
“灵体活人看不见也摸不着,很安全。”朽木露琪亚有些操心的添加了一句,“武器不要用现世的,死神自身的灵子会造成失灵。”
“朽木队长是个大好人啊。”他微微一笑,很绅士的把一颗紫色球球放入朽木露琪亚手心,“这是我的谢礼哦~”
在旁人眼里亲切交流的一幕,没人看到,男人的笑意不达眼底,那颗紫色发光的晶体一入朽木露琪亚手,便渗入掌心。
“做死神真难,还是入水简单。”
而全程,朽木露琪亚神情呆滞,从恍神中回过神来时,方才请教的死神已经离去,“入水?”
朽木露琪亚摇了摇头,手不自觉往衣袖伸,摸到一个小巧的荷包,里面一堆恰比形状的蔗糖,眼睛一亮,“对,这是我拜托管家帮忙做的糖!”
“露琪亚!”
青梅竹马的阿散井恋次突然叫住了她,“你又要跑现世?不是刚结束战……”他卡了下壳道,“任务,你不休息休息?”
蓝染成为灵王的事在人们记忆里淡化,连同流魂街的战斗,也开始演变成死神的反叛,朽木露琪亚不清楚是不是自己身在其中的原因。
“我约了朋友。”朽木露琪亚道,“恋次,你不会也想去吧?这可是女孩子的约会,你一个大男人……”
“啊?没没没,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阿散井恋次以为是跟井上一起,“……我快被文件淹没了。”
那晚流魂街活下来的人,依旧在医疗部接受治疗,队长们也因灵力损耗过大昏迷不醒,现在护廷十三番都由副队长管理着。
朽木露琪亚没解释这次约见的人不同,“时间到了,就回来,要拜托你帮我照顾兄长了。”
阿散井恋次沮丧道,“……好。”
他眼巴巴的神情透着不舍,因为露琪亚成为队长来真的很少呆在瀞灵廷啊!
“恋次。”朽木露琪亚突然道,“我很开心有你们这群同生共死的朋友,就算我不在尸魂界,你也不能懈怠,要成为一个优秀的死神。”
阿散井恋次笑着拍了拍胸脯,“我可是以队长为目标的死神,你才是要小心被我超过啊!露琪亚!”
朽木露琪亚愣了一下,随后扬起个融化冰雪的阳光笑容,成为阿散井恋次漫长人生中忘不了的一抹色彩。
“加油。”
……
“严格上讲,你还是活人,所以即便是灵魂状态,你也能被现世的人看到,不用使用义骸。”浦原喜助给尤尼包扎着眼睛,“也就意味着,你受伤会反馈给你的肉身,小姐,请爱惜自己。”
四枫院夜一叼着个吊坠过来,玻璃罐里面封装着本体的眼睛,“收好,不能弄丢了,血肉的一部分,也是生命的组成。”
尤尼把吊坠挂在脖子上,“以后蓝染会出来,实力大降时,我要靠着它找他。”
浦原喜助手一顿,“蓝染的力量很驳杂,你吸收时会不可避免沾上其它,阿尔克巴雷诺会服帖于你,但虚和死神,那是死者的力量。”
“大空的属性很温和,但暴烈的能量会损坏身体。”浦原喜助摩擦着指腹上的血,须臾便消散在空气中,“这是另外一种,很淡却不容忽视。”
尤尼受伤的地方,缓缓蔓延着血色的裂痕。
四枫院夜一皱眉,“它在破坏你的灵魂。”
“它像是受着外界的吸引,妄图逃窜出来。”浦原喜助道,“蓝染应该是也被这种力量搅得难受,但不知为什么,他没有理智的放弃。”
因为蓝染放弃不了‘书’,与‘书’融合的污浊就难以割离。
毛利兰头痛,这是港/黑的绝密,外人知道都得死。
如果不是毛利兰异能来源特殊,恐怕也没资格知道这种核心人员才能知道的机密。
“浦原先生,你没办法?”毛利兰还抱有小小的期待,“你那么聪明!”
浦原喜助微笑:“……你CPU我没用。”
CPU?毛利兰抽了抽嘴,你还挺与时俱进啊,“我听说有一种魂魄异物提取介质……”
“只能提取有形物品,它无形。”浦原喜助继续微笑,“前提也是尤尼小姐先死一死。”
毛利兰想摔桌,她不想去求太宰治!哪一个都不行!这两个现在绝对会趁尤尼在用命复活彩虹之子时做手脚,完全灭口还不留痕迹!
尤尼凝视着手,呆了呆,她似乎……
“兰小姐,你知道内情吗?”浦原喜助好奇道,“我可以保密。”
“……呵呵。”毛利兰冷笑,“你先去死,我就告诉你。”
浦原喜助:“……我现在相信你是里世界的人了。”
毛利兰偏过头,拒绝跟人精交谈。尤尼的问题最好等彩虹之子复活后,再出面与人交易。
当黑崎一护和日番谷冬狮郎带着朽木露琪亚出现时,她的状态震惊了大家。
“兰、尤尼,我来了!”朽木露琪亚一脸的老派严肃,眼底却是跃跃欲试,“我们快出发!”
朽木露琪亚整个表情像是要暗戳戳憋什么坏。
尤尼一震,“露琪亚?”
毛利兰一懵,“是本人?”
黑崎一护脸色很难看,“露琪亚只记得要跟你们找人的事,蓝染这个人都忘记了,再久以前的事都记不清。”
日番谷冬狮郎是最先醒来的队长,他现在不太想呆在尸魂界,迫切想找点事做,他要变强,要弄明白敌人的真实目的,因此跟上了露琪亚。
然而……日番谷冬狮郎咬着后槽牙,“她经历的事情变得模糊,只记得重要人的名字。”
浦原喜助眉头一皱,拉着朽木露琪亚在一旁检查,“崩玉的颜色变了,不再是单纯的蓝色,亮得发黑发紫,就像是里面吸入了各种各样的魂魄。”
黑崎一护立即道:“不能取出来?”
浦原喜助摇头,“崩玉牢牢盘固在灵芯,以露琪亚现在的身体状态,取它相当于当场毙命。”
“可恶!”黑崎一护用力砸了一下墙,瞪向浦原喜助的眼睛发红,“又是崩玉!你到底造了个什么东西?!”
“……抱歉。”
浦原喜助只能无力的说着这两个字。
朽木露琪亚疑惑,“一护?”
浦原喜助声音有些低沉,“崩玉变强了,这有点像它在吸取露琪亚的意识,所以记忆流失在加速。”
“我脑海中关于露琪亚的记忆也在加速减少。”日番谷冬狮郎揉着头,“它吸取的是所有人有关露琪亚的意识。”
毛利兰看向另外的人,除了制造者浦原喜助,及特殊真血的黑崎一护,他们脸上的头痛都很清晰。
“是崩玉的原因,造成了露琪亚的问题。”毛利兰想起一个问题,“蓝染的崩玉你们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毛利兰没记错,朽木露琪亚使用的本来是她带过来的那颗。
“蓝染体内封印的崩玉,链接了他的灵魂。”日番谷冬狮郎很确定,“就算蓝染厉害,能短暂拿出来使用,也会回归本体。”
“除非……”毛利兰呆住,“封印解除?”
短时间不动声色的偷拿东西,且具有解除效果的本事,毛利兰只知道一个人——【太宰治】。
他图什么?
第158章 深野往昔:牢笼(四)
想破头都想不出办法, 崩玉层面的知识,连制造者都只有一种浅淡的认知:打破某种界限或者按照使用者的意愿发展。
朽木露琪亚会想忘掉自己?毛利兰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因为过去的确给她带来难以弥补的悔恨。
“若果真是这样, 我们更该赶快出发。”朽木露琪亚对要办的事很积极, “不能被私事耽误。”
一群人中, 朽木露琪亚的表现就像在验证那种猜测, 善良重情义的她努力提供协助, 拂去了眉宇间的沉重。
毛利兰观察了下在场人的表情, 一一收敛于心, 附和了露琪亚的话,“我们走。”
日番谷冬狮郎想说什么, 黑崎一护对他摇了摇头,“冬狮郎, 听露琪亚的。”
黑崎一护转向浦原喜助, “浦原 , 这件事……”他声音夹着微不可闻的期盼, “要我做什么都可以……露琪亚不能……”
浦原喜助苦笑, “我尽量。”
他站在原地,看着这行人走远。黑崎一护跟在露琪亚她们旁边,带起勉强的笑容陪着说话,日番谷冬狮郎抱着胸走在后面, 眼神没了温度。
四枫院夜一跳上他肩膀,“很明显,不是吗?”
“他没真正接触过露琪亚。”浦原喜助转过身, 翻找出埋没很久的研究, “我现在该专注的是崩玉。”
“很难救。”四枫院夜一知道里面的艰难,“就连蓝染本人都没利用崩玉来得到梦寐以求的自由, 无疑他并非全然相信这个自己的造物。”
浦原喜助拍了拍纸页上厚厚的灰尘,“有意识的东西蓝染不会信。现阶段来看,它不仅贪求灵魂还有一种更深层的意念,超越我们认知的界限。”
“你当初创造它,是因为迫切想要打破死神与虚的界限,而蓝染创造的那颗,也是由于内心的渴望……”四枫院夜一发现种不好的走向,“你们不约而同的造出了一模一样的东西。”
是巧合和?
四枫院夜一不自觉压低了声音,“它真的是第一次被你们研发?”
浦原喜助默然,他也不得不考虑另外一种可能,“它出现的历史或许早得远超我们想象。”
光是尸魂界数万年的历史都没有记载,浦原喜助已经不敢确定崩玉的真正来历。
浦原喜助如今只能仅凭借现有的结果,得出些微猜想,“崩玉想要自我,所以依凭露琪亚的索求,吞噬有关她的意识,想据为己有。”
四枫院夜一的爪子在桌上抓出深深的刻痕,“这听起来就很……”
“邪恶。”浦原喜助首次用上这个词,“我们不能让它成功。”
四枫院夜一猫身一顿,“他会不会也想……”
“他拿不到。”
忽然,应声而来的是一个出现店门口的瘦削身影,他站在太阳下片刻,抬起手遮了遮阳光,呆愣了一会儿,便走入屋檐。
“浦原喜助,我可以帮你保留住朽木露琪亚的意识。”他在笑,“但你得替我办件小事。”
四枫院夜一猫毛炸起,“你是什么人?”
“【太宰治】。”他的笑容分明很亲近,却杂糅着令人颤栗的残忍,“一个乐于助人的死神。”
浦原喜助不禁把手放在了红姬上,“小事?”
“朽木露琪亚死后,不举行魂葬,她的灵体归我。”【太宰治】眉眼弯弯,“请放心,我很绅士,不会做出任何违反伦理的事。”
你这要求就很反伦理啊!就这样给露琪亚判了死刑吗?
浦原喜助寒声道:“我不可能答应。”
“你会答应。”【太宰治】说得笃定,就像是已经看到了那一幕,“到时候,我会来取。”
黑色的死霸装在曜日下衬出一片阴影,光影摇曳间,衣袖和领口裸露出的绷带渐渐泛红,主人却半点没放在心上。
浦原喜助突然道:“你对崩玉怎么看?”
“颜色很丑的球。”【太宰治】转身离去,步履散漫,“不是我的品味。”
浦原喜助:“……”
果然是知道崩玉的人,露琪亚的异状来自他?什么时候尸魂界出现了这样一个死神?
浦原喜助低头,握在红姬上能明确感受到震动,不会错,斩魄刀在……害怕?
见【太宰治】消失,四枫院夜一看浦原喜助脸上的神情不像是轻松,反倒是严肃得厉害,“你也觉得他很危险。”
“确切的说,他不像是人。”浦原喜助翻动着资料,神思却没在上面,“活人或是死人该有的情绪,他都没有。”
崇尚暴力和鲜血的黑泽阵尚且还可以找到方式‘和平’相处 ,但这人?浦原喜助只感受到一种异于常人的平静,平静得犹如一具空壳。
温和的表皮下有种掌控大局的领导力,仿若他手下的棋子都能按照算计好的位置一一落下,精妙的朝着预想的方向发展。
“至少,他听起来在意露琪亚?”
“夜一,你在讲一个恐怖故事。”
……
浑然不知自己被盯上的朽木露琪亚正拉着黑崎一护到街边一家制作棉花糖的小摊上,央求老板把她随身为数不多的糖绞成了十来朵大大的棉花状。
朽木露琪亚一一给大家分了份,剩下的全让黑崎一护帮拿着,“我拖管家做的糖,味道还不错。”
尤尼看着手里云朵一样的棉花糖,把它当成某个人吧唧吧唧的咬着,入口即化的绵软硬是啃成骨头模样,“白、兰。”
“抓到白兰的话,你想怎么处置他?”毛利兰舔了口甜滋滋的棉花糖,“关起来?”
“如果事实真如你们所说,杀了他最安全。”日番谷冬狮郎凝视着手里的糖,眼神晦暗,“一劳永逸。”
“没可能。”毛利兰一秒否决他的话,“不提对付白兰的艰难程度,就算七的三次方平衡摇摇欲坠,规则也不容易打破。”
之所以生与死的界限牢固非常,皆因为所有融合的世界里,‘书’有两本。
“你想要复活黑泽阵,不就是在打破它。”日番谷冬狮郎说话就跟带着冰碴子一样,“但愿你分得清复活一个死人会给世界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后果?”毛利兰眼睫毛轻颤了一下,轻喃道,“我见过。”
日番谷冬狮郎一怔,毛利兰这句话隐含的晦涩,像是真亲眼看到过这样下去的恶果,“那你还——”
多少次,尸魂界的战争都是由一些破坏规定的人发起,日番谷冬狮郎极其厌恶这种自私自利、枉顾他人,追求私欲的想法。
在这方面,蓝染屡次三番再犯,念及此,日番谷冬狮郎握拳的手背青筋突起,“我不会让危害到尸魂界的事发生。”
这是日番谷冬狮郎的底线,触线的人他不会放过。就象蓝染和白兰,前者再如何恨入骨髓,他都可以忍住;后者他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
“日番谷队长,我知道用空洞的语言不能让你相信一个刚见面的人。”毛利道,“但我还是想挣扎一下。”
她有私心,也有不可逾越的底线,可以伤人,但也绝不能毫无缘由的伤人,既已选择踏入这样一个颠倒无序的世界……
毛利兰看向他,“假如因为我的私欲危害到现世和彼世,你可以杀了我。”
毛利兰的眼神坚定如磐石,毫不闪躲的直视着他,清澈地眸里诉说着不可动摇的信念。
日番谷冬狮郎摸了摸胸口,无尽的黑洞将带给他终生的痛苦,“我会做到,哪怕是杀一个好人。”
“冬狮郎,你怨露琪亚吗?”黑崎一护不由自主的跟露琪亚一起,嚼着棉花糖,“她跟蓝染……”
“她是同伴,尽到了死神的职责。”日番谷冬狮郎随手将糖转给他,“一护,失责的是我。”
作为负责瀞灵廷治安的十番队队长,他察觉到了露琪亚频繁进出忏罪宫,忽略了过去;他也信错了人,掉进蓝染的陷阱,遭致同伴们牺牲。
被背叛和失去同时压在饱受折磨的心上,日番谷冬狮郎从没觉得这样难受,他曾一瞬间有过用死逃避的懦弱想法,可不行……
作为灵王的备用选项,若是蓝染后期出现问题,日番谷冬狮郎必须得活得好好的,尽完所有的剩余价值。
“如果有拔除根源的一天,我也会竭尽全力。”日番谷冬狮郎道,“只要白兰不再踏入尸魂界,我们会将他交给现世的人处置。”
这是他代表的尸魂界给予的妥协,哪怕隔着生死血仇,死神们照样以维护安宁为己任。
毛利兰心一怔,不掺丑陋的大义啊,很难不让人动容,她低低一笑,“我想,这就是原因……”
蓝染之所以选择日番谷冬狮郎成为灵王,是因为天资卓越的他变强大时,尸魂界众人不会警惕那份过分强悍的力量。
意大利的复仇者监狱倚着一片海域,怪石嶙峋的包围下,一座散发着阴森气息的大型牢笼伫立着,主要由七名强悍的复仇者驻守。
“川平调查过,复仇者们是这里曾经实力最强的人。”毛利兰道,“靠着强烈复仇心态活下来地以前的彩虹之子。”
“碍于限制,没法交战。”日番谷冬狮郎瞟了眼留意露琪亚的人,“他们中随便哪个,一根手指头都能按死一护。”
黑崎一护:“……”
“有人可以提供帮助。”毛利兰看向大石头后面的人,“纲吉君,你把复仇者们都引走了吧?”
尤尼一颤,抬眼望去,褐发褐眼的少年一如记忆里温暖耀眼,背负彭格列的黑暗,依旧固守本心,愿意对身边的每一位同伴伸出手,是一位能包容一切,亦能吞噬一切的大空。
尤尼学着记忆里那样,扯起一抹腼腆的笑容,“纲吉君,我很好。”
“尤尼……”沢田纲吉尽力不让自己看起来难过,尤尼身上的伤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沢田纲吉强令自己转移视线,看向毛利兰,“川平大叔控制着复仇者们的首领,其余六位分别被基里奥内罗、加百罗涅和波维诺家遭神秘人暗杀的消息引往了外地。还有些复仇者前往了东京……现在牢里只留下基本的看守人员。”
“东京?”毛利兰没想到事情进展得那么顺利,“这么多事同时发生,他们都没疑心消息的真假?”
沢田纲吉迟疑了一下,道,“骸他,又越狱了,复仇者们怀疑是他暗中作怪,便去捉拿他。”
越狱成功过的人,再度越狱,无疑是挑战复仇者监狱的权威。
六道骸剿灭黑/手党的理想在内部不是秘密,彭格列又放出那些骇人的消息,惊动领导层顺理成章。
“关押级别不低的犯人又一次成功出逃?”毛利兰又感受到了那种被人安排的忐忑,“纲吉君,这不是刚回来的你们能部署的吧?”
“骸枭传来消息,有人给他送了封信,写着‘小心,有人要你的轮回之眼。’”
沢田纲吉肩膀在颤动,他在极力压制满腔的怒火,“老爸说,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突然失踪了。”
他们是六道骸即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的人。
“骸一得到消息,就立马逃狱去查探犬和千种的下落,发现留在黑曜中学里的二人仅仅是幻影,在我们从平行世界回来的那个晚上就消失了。”
“幻影?蓝染?!”
如此巧合的时间,毛利兰只能想到同一夜被封入灵王宫的蓝染,以及知晓蓝染部分行动的人,“露琪亚,你送的信?”
“我送信?”朽木露琪亚也一愣,“是这样吗?我不记得了……”
“可恶!”沢田纲吉咬紧牙关,“我们连他们什么时候消失?现在在哪里的线索一点都没有!”
沢田纲吉猛地砸向身旁的大石,狂暴的火焰让周围的石头卷起飓风,而身处中心的他却仿若静止,“告诉我,朽木露琪亚,你知道多少?”
恐怖的愤怒使得这片天地都黯然失色,锐利得像刀子的声音让朽木露琪亚不由得退到黑崎一护身后,“我、我真的不记得。”
“但是他一定知道……”
朽木露琪亚怯怯的声线一转,抱紧黑崎一护猛然倒向眼前奔腾的水流,“破道之四白雷——”
“破道之四白雷——”
一男一女的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白色的闪电朝着水花溅起的地方而去,眨眼间,噼里啪啦的闪电在水面炸裂。
火光和雷电连绵不断,彭格列守护者们从沢田纲吉身后跳出,围绕着电击的中心站定。
“你们走!”
日番谷冬狮郎一左一右地拎起毛利兰和尤尼的后领,往后跳出攻击范围,带着二人瞬步向复仇者监狱深处。
“哈哈,纲吉君,用这么大的阵仗迎接我,我该感到荣幸呢~人海战术?”
白兰戏谑的目光从怒火滔天的彭格列一群人身上下移,低头看着手中因呛水咳嗽不停的朽木露琪亚,“不愧是朽木队长啊,清楚黑崎一护是我假扮的。”
“咳咳咳——你、你根本没打算隐藏。”朽木露琪亚呼吸困难得快要昏厥,“白兰,失去了玛雷指环的你,是没办法抵挡彭格列的。”
库洛姆·骷髅死死瞪着水面上的男人,“把犬和千种还给我!”
“他们在哪里?”沢田纲吉冷声道,“白兰,你难道还没放弃毁灭世界这种幼稚的想法?那么多的教训还不够吗?”
“啊?纲吉君,幼稚的是你们哟~”白兰紫瞳里泛着愉悦的笑意,“毁灭太低端,我要的是创造、创造一个合我心意的世界。”
“你——”
“顺便说一句,那两个人我还真不清楚,世上只有蓝染知道他们在哪里?那可是他留的后手啊~谁让六道骸的软肋那么好抓?”
白兰耸耸肩,“纲吉君,你父亲对他做的承诺可没做到呢~你们彭格列还能抓住那道本就虚实不定的雾影吗?”
“而你、”白兰闪身站在库洛姆身前,手将将碰到怒不可遏的紫发少女,被沢田纲吉反手一折,带着火焰的拳头迎面擦过脸颊。
“呵呵。”白兰偏头摸了摸脸上的青肿,笑容反倒愈发张扬,“幻觉制造的内脏可是再脆弱不过,纲吉君,要保护好这唯一还联系着你们雾守的纽带哦~”
“混账!”
“你想对骸大人做什么?!”
“啧啧,人类无穷无尽的探索,是那么令人惊艳!”
白兰不准备跟这群人硬刚,搂住朽木露琪亚迅速向后一倒。
“白兰——”
众人尖利震怒的声音渐渐远去,两人随着波涛汹涌的水流沉入深不见底地海沟。
暗沉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底,涌动的水声震得耳边轰鸣声不断,白兰周身裹着微微泛白的光晕,携着朽木露琪亚缓缓游动。
复仇者监狱这片水域为了防止外人闯入和水牢犯人越狱,不仅设了结界,还施加了阻力,每游动一步,就似在刨动千斤重的铅球,艰难无比。
难怪六道骸只能靠幻术迷惑复仇者的眼睛逃出来?没个强健的体魄,一碰到这里的水就能被碾碎。
不知道游了多久,终于月光透过海浪照清水下的人,突然,白兰身体不受控制的僵住。
‘缚道之一 塞’
没晕!
不可能!
白兰猛地睁大眼睛,转瞬间海水灌进眼喉口鼻,将四肢重重地压入深处,直至深蓝的海水卷着挤压出的血液消失……
脱离义骸的朽木露琪亚游向复仇者监狱,朝着冬狮郎他们等待的水牢而去,不多时,就到达了灵压传来之地。
另走一条路,早早来到监狱的黑崎一护看着露琪亚手里的指环,震惊不已,“露琪亚,你怎么……”
“我只是在赌。”
在死气弥漫的深海处,缚道之一的灵子能与环境融为一体,能不被察觉的施加给人,得到种类似身体抽搐的微小作用。
朽木露琪亚仰起头,成功了。
云端之上,活人肉眼看不见的大门缓缓打开,地狱之意形成的刀刃仿若从天而降的巨柱,扎入烟波浩荡的海水。
朽木露琪亚将指环交给毛利兰道:“一护,你带着她们快进去!”
“我跟冬狮郎暂缓这扇门的关闭!虽然地狱与现实的时间差很大,但你们也得抓紧!我们两人最多撑半小时。”
“好!”
三人一走,两人立即结阵。
“露琪亚,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的记忆?”日番谷冬狮郎始终难以置信。
“我的确不记得过去了,但白兰我绝不会忘,另外、”朽木露琪亚抑制着起伏不定的内心,“冬狮郎,那是一种欺骗之举。”
欺骗世界的眼睛,以微不足道的影响,令世界误认为白兰死于意外:被围困、主动入水、在危险之境力竭或是分神而亡。
“也就意味着,她的想法切实可行。”
日番谷冬狮郎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漂浮在水下,看着牢笼中人为制造的身体,嗓音冷凝,“露琪亚,这是禁忌。”
会引发混乱,甚至毁灭。
“相信她吧。”朽木露琪亚闭上眼,“冬狮郎,善与恶本就不绝对。”
救尸魂界冒着打破地狱的风险;想两全其美却害得他人的世界损毁;蓝染要自由反被禁;白兰力求创生却被毁……他们好像都在深陷这个名为报应的怪圈。
“乌丸莲耶真的给黑泽阵制造了身体放在复仇者监狱。”朽木露琪亚凝视着眼前的银发青年,“那白兰……”
基于他对死神的大意,及蓝染都逃不脱规则制裁的信任,朽木露琪亚才能拐弯抹角地杀了他,第二次,就不容易了。
“这个给你。”日番谷冬狮郎将一本书扔给露琪亚,“GHOST在里面。”
朽木露琪亚愕然,“你们这都偷到了?”
“毛利兰说,乌丸莲耶不会明目张胆给他制造活体,太醒目。”日番谷冬狮郎至今弄不明白事情的走向,“就只剩下他自己带回来的那一具。”
从平行世界带回来,没有意识的白兰同位体,GHOST。
“他们……”
“露琪亚,现在的世界,太多聪明的人了。”
蓝染为防计划失败,提前掳走了六道骸在意的人,最后不是乌丸莲耶帮他回归,就是六道骸迫于形势站队,随之而来,彭格列的态度就得暧昧了。
白兰以备意外,也准备了第二个自己。
观之毛利兰和尤尼也……
“药都喂下去了。”日番谷冬狮郎沉声道,“你的半颗给了白兰,尤尼的半颗给了GHOST。”
无论白兰选择哪一具身体,APTX4869都会在他复活的时候生效。
倏地,朽木露琪亚心里浮上另一层隐忧,“我记得,以前乌丸莲耶一直被蓝染牵着走,但是现在他变太多。”
会是毛利兰说的那个人?一个不知不觉牵着人走的操心师。这样可怕的洞察人心本事,他们分辨得出其中的利弊吗?
越接触,就越发觉对于这群人,游走在规则边缘简直就跟喝水吃饭一样轻易……
波浪撞击海峡边,披着黑西装外套的少年蹲在一块巨石上,等着手下们将水流冲来的尸体打捞起。
“莫西莫西~BOSS~今天运气不错,捡到一个好东西,跟意大利那边换三四条宝石线路绰绰有余啊~活的还是死的?”
“切~活的会不带小矮子来?虽然死亡很美好,但复仇者监狱的海域可是名列我禁止入水名单的榜首~”
他举着个手机,翻身跳下石头,俯视着狼狈的一身白,懒洋洋道,“死于重力,好难看的。”
他挂断通话,抬头望向天空,一向平静如死水的眼底竟然渐渐带上微不可察的惊讶。
“太宰大人,接下来去哪里?”一无所觉的手下小心的上前,生怕惊扰到少年,“已确认身份,白兰·杰索,密鲁菲奥雷家族家主。”
少年置若罔闻,脑袋缓缓下移,视线望向月光下阴暗的海峡对面,长久都没有移开眼神。
属下们跟着看过去,连根杂草都不长的石头秃得发亮,海浪撞击声、风呼声争相入耳,逼得他们在冷风的呼啸下不禁打了个哆嗦。
在莫名的沉寂里,一种噤若寒蝉的死亡阴影缠绕在身侧,令人不敢妄动。
大人在看什么?
“呀~这样啊~”少年突兀的一笑,打破了沉寂,黏腻的口吻配合着语焉不详的话语,将他们的恐惧推至巅峰,“见鬼了呢~”
有鬼?!!!
抬着尸体的属下们头皮一麻,腿下意识的发软,但在又一次晃过来的鸳色瞳孔下强行站定。
不不不,太宰大人比鬼更可怕!
少年抬手摸了摸光滑白皙的稚嫩脸蛋,颇有些自豪的道,“大人,就是丑。”
月光隐入云层,漆黑的海峡两岸边,两双一模一样的眸色深处,对着同一副面孔,滑过同样的恍如深渊的厌憎。
“贱卖给彭格列。”少年转身,嘴角带着乖巧的笑意,步履轻快的再次打了个电话。
“喂喂~BOSS,很想要阿曼达·休斯的遗产吧?哎呀呀,太简单啦,调队人去东京的绫辻侦探事务所,对了,不要发育不良的矮子哦~都说了我不是歧视,是明示啊!”
横竖那笔钱迟早落入黑心医生手里,他用起人来理直气壮得很。
太宰治掏出另外一部手机,滑到黑名单那一页,把那个号码拉出来,“侦探侦探,我有个委托~完成了我把爱丽丝做成玩偶送给你哟~安啦~那群特务科有人帮你甩开~”
“——美国,羽田浩司被杀一案的真凶。”少年拉远与属下们的距离,声音轻柔得诡谲,“我要她死。”
第159章 深野往昔:牢笼(五)
地狱大门背后, 上上下下都遍布纯白的立方体魔方,有的三两一块浮在空中,有的则组装成更大形状的方块。这些叠放的立方体被一条条蓝色大道纵横贯穿, 延伸至望不到尽头的海洋。
与地狱骷髅主体的悚然门扉相比, 里面的景象都和四四方方屏幕里的数码方块如此相似, 干净、简练、整洁、冷冰冰得不带一丝生气。
层层叠叠的立方块和蓝色跑道上都有着不少人, 镣铐锁住手脚腕, 锁链穿透胸膛, 身着白色单衣的他们便是此处的咎人。
咎人们有些瑟缩在角落麻木的呆立、有些狂奔在道路上逃窜, 躲避着倏然而起地遮天巨兽的撕咬和啃食。
“地狱之意形成的怪兽,会在这片区域不断撕裂咎人的身体。”黑崎一护在立方体上跳跃着, “咎人会被撕咬致死,死后又不停复活, 如此循环往复的折磨, 直至锁链吞没灵魂, 放弃抵抗后被拉入地底, 最终消亡、回归成地狱之意。”
尤尼跟着往前一跃, 怪物的身躯庞大而结实,骷髅头颅嘎吱嘎吱地嚼着一具具身体,“失去求生意识,就会被地狱消化?”
“这里全是普通的咎人。”毛利兰越过又一具怪物, “具有特殊能力、抑或体格稍好的人都能躲过这些折磨。”
不说本身的特异能力,单凭死神轻盈的身体都能避开。
尤尼道:“白兰不在。”
“地狱之意刺中的罪人,会径直将人带入自身难以挣脱的地方。”黑崎一护停下, 望着眼前寂静无波的海面, “跳下去,会链接另一层。”
“它会把我们送往心中所想的地方。”黑崎一护转身, 面向二人,“因为我们三个算不上咎人,也没有真正意义上脱离自己的世界。”
尤尼和黑崎一护都活着,身为死神的毛利兰属于尸魂界。
“我们都是界外人。”毛利兰听见了他语意下的严肃,“地狱不可能真顺我们的心意。”
黑崎一护上次来地狱,是为了夺回被掳走的亲人,于地狱一方来说,顺从黑崎一护的愿望帮他们离开,也是有助于地狱排除‘杂质’。
然而这次,三人是为了窥探地狱的转生之道而来,是一种侵犯行为。
“露琪亚有说,地狱是汇聚万千世界恶念之处,不归任何一界管辖。”毛利兰眺望着死寂的海平面,“也可以说,地狱与所有世界都有联系。”
尤尼吸了口气,瘴气对灵体的侵害还在可以忍受范围,“包括我们各自的平行世界。”
露琪亚经由地狱去往了另一个横滨,【毛利兰】亦能来到地狱。
尤尼道:“我曾经在地狱之门开启的瞬间,感受到了其他世界的我。”
“地狱不止存在咎人。”黑崎一护不觉得尤尼能达到罪大恶极标准,事实上,黑泽阵此人,他都认为不算。
据以前的护廷十三队记录,黑泽阵生前鸟取县的居民,骄奢淫逸者数不胜数,够得上死有余辜。
而在那个战争频发的年代,生命淡漠得可怕,许多人都因着各自的理由手染鲜血,无须说在乌丸莲耶阴影下度过的黑泽阵。
父母血仇和那些人体实验下,黑泽阵的报复符合为人的性格,不到泯灭人性的地步。
在尸魂界,不管黑泽阵是否做有手脚,瀞灵廷都得承认,他杀死的全是虚,完全在死神的职责范围内?
再说,黑/手党间火拼死亡的人,很多都是由死神们进行的魂葬啊!现世中的里世界,达到地狱‘招收’标准的人,好像真的不多。
出于双方本心认同的争权夺利,本就同意了对彼此的生死予夺。
“我们对地狱的了解很少。”
黑崎一护肯定道:“尸魂界记载,咎人赎罪,守门人等待轮回转生,但是我们从未见到过那些守门人。”
地狱广阔无边,深不见底,能看见的身影除了饱受磋磨的咎人就是那些一板一眼的怪物。
尤尼目光流露出疑惑,“守门人?”他们从进入到现在一个影子都没见到,她道,“真的存在吗?”
“另外一个世界的琴酒不具有幻术天赋,唯物主义的世界不需要,但是由于四个世界的融合,他有了异变。”毛利兰戴上尖角状的指环,触手冰凉光润,“罪孽之角与他的灵魂一出生就相连。”
第一次,毛利兰用斩魄刀导致它有了裂纹,断绝了黑泽阵灵魂与身体的关联,第二次,乌丸莲耶带来的死神攻击下,宝石裂开,斩断了灵魂与世界的关系。
“他的灵魂来自地狱。”毛利兰凝视着戒指上彻底一分为二的宝石,“地狱指环出现于人们发现死气之炎前面。”
比作为世界基石的七的三次方更早,显然不是那个世界的产物,正如其名——地狱。
突然,尤尼呼吸变得急促,“地狱之眼、撒旦之徽、失乐、骨残像、美杜莎、罪孽之角,地狱指环有六枚。”
“对。”毛利兰跟她想到了一起,“六道骸的轮回之眼,有六道轮回。”
黑崎一护:“……6?”他怎么听不懂?
“6层?6个地点?还是6个流程?没人清楚。”毛利兰道:“它们全与幻术有关,幻象、精神、情绪、意志?它们作用于灵魂,灵魂反哺活体,甚至以虚代实,化作的刀能切出伤口、幻化的人亦被影视传播、内脏代替活生生的器官……”
“你说一个人虚假的器官都能支撑人活命?”黑崎一护震惊道,“岂不是说心、肝、脾、肺这些都能……”
这才是不科学吧?!!!弄假真能成真!
“库洛姆就是例子。”尤尼手心出汗,“乌丸莲耶也察觉到了这点,他找到了很准确的研究方向。”这是他们未曾考虑到的。
黑崎一护嘴巴微微张开,“我们这个世界真是强大……”他现在有种奔回去检查黑泽阵活体的冲动,那躯壳内的五脏六腑还完不完整?
尤尼告诉两人,“六道骸在水牢封闭着关押十多年,肉/体早已成了空壳。”
六道骸没死,反而凭着幻术师的身份,在现世活得游刃有余。
“蓝染证明了灵魂足够强大,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活’。”毛利兰盯着宽阔的水平面,“轮回之眼、地狱指环都在指向这里,地狱里诞出的‘生’与众不同,超越了我们的常理。”
“似乎你们猜对了……”
黑崎一护抽出背后的大刀,对着密密麻麻围过来的怪物一挥,黑色刀刃截断高大的躯干,轰隆倒地。折成两半的豁口处血肉蠕动着重新聚合,再次逼近三人。
“打没用,我们跳下去!”黑崎一护拉住两人,朝着水面一跃——
冰凉刺骨的海水霎时淹没三人,这一瞬,毛利兰清清楚楚的看到海水刹那间那变红,周遭的水像是加了黏合剂,粘稠、无丝无缝地按压着他们。
手脚动弹不得,黏糊糊的液体封闭了每一个毛孔,呼吸变得困难,明明在水下,眼睛却奇异的睁大,针尖擦过眼膜的细密刺痛中,一幕幕绮丽诡诞的画面在鲜艳的海面划过:
四条胳膊的男人穿着女士和服,男士腰带松松垮垮的系着,没缝合的腰侧伸出一对手臂,女人和孩童的残肢攀爬在他身上撕咬……他却弯起了四只眼睛在狂笑……
高专校服的青年诅咒着没有尽头的世界,躺坐在树枝上眼神无光……
撑船的三无少女步入漫山遍野的彼岸花;肤色苍白如纸的高挑男子疯狂地在花丛里寻找,念叨着“青色、我要青色……”;过腰长发的妩媚女子轻轻敲着烟斗,抱胸站在一旁……他们都黑发红瞳……
一位高中生少女捧着一颗人头,呆呆地站在巨大的御神木下,纯净明亮的紫色光芒挂在颈间……
毛利兰瞳孔一缩,那是——
【毛利兰】不断向着前方行进,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转动了僵硬的脖子,对着她张了张口,沙哑得几不可闻的嗓音却一字不差的传到耳畔。
“抓住他。”
抓住谁?
银色长发的青年踢开尸体,拔起的长刀上鲜血滑落,他转身踏过满地尸骸,抬脚把一头黑色斑纹的白虎踹进水里——
水面卷起旋涡,红彤彤的月亮下,一抹白影冲入深处,托起三人跃出泥泞如沼泽的血河。
“咳咳——”
一上岸就被甩到地面的三人剧烈地咳嗽着,方才的溺水感还呛在喉咙上。
一道白光乍然亮起,白虎变成毛利兰特别眼熟的一个人,“【敦】?”
黑色的长风衣外套,高高的衣领,冷冰冰的表情,与成人礼那场爆炸上的人毫无二致。
“你……”毛利兰欲言又止。
【中岛敦】接口,“我利用蓝波的十年火箭炮来到十年前,这时候主世界有【我】的灵体存在,因此只能在这里等你。”
“不是只有5分钟?”毛利兰可记得这个限定。
“在5分钟内离开主世界,时间就抓不到我。”【中岛敦】想扯出个笑容,可惜失败了,“没想到,我最先等来的是黑泽阵和白兰。”
“你把他们捞起来的。”毛利兰视线扫过前方,正在与地面冒出地毒蛇虫鸟兽和腐尸战斗的人,“【敦】,你对地狱很熟。”
【中岛敦】不说话,指缝间冒出刀刃,断开缠在他们身上的锁链后,黑崎一护立即加入战斗的行列,减轻黑泽阵他们的负担。
地狱像是被他们惊动,不断从这片疑似岩浆炙烤的大地下面,走出一个个畸形犬兽,张着血盆大口,朝众人扑来。
周围的空间被急速缩小,一行人的脸色都透着疲惫和苍白。
白兰身上的刀伤还在留着汩汩鲜血,“它们在逼我们再次融进血海。”
“融?”尤尼没想到自己还有和白兰并肩作战的一天,“什么意思?”
【中岛敦】道:“属于地狱的灵魂,淌进它后,会很快分解,与里面的各种情绪融合,混为一体。”
“三途川听过吧?它就是。”白兰青着张脸,“世人对于地狱的印象,导致转生之道的显形,不过没有船,要‘游到’对岸,才能成功转世。”
尤尼一愣,“你怎么知道?”
“呵,我生来便有记忆,自然知道灵魂产出的地方。”白兰脸上有一丝狰狞闪过,喷薄的恨意震得尤尼心间一滞。
白兰的灵魂怎么会也来自地狱?
毛利兰转头,蜘蛛网结构的红色河水,全都向着不远处奔腾的血海集合,弥散的哀嚎得令看的人油然而生退缩之意,“你们不想转生?”
“转生的是这片血海升腾到一定高度的意识,不会是我。”黑泽阵有些焦躁,“你不该来这里,我的事会自己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杀出去?你在异想天开!”毛利兰忍住想吵架的冲动,“灵芯都碎了,一缕意识的你能杀到地狱门口,算我输!”
“你!”黑泽阵喉咙一哽,脸色沉得可怕,“你在步入陷阱,这不是明智的行为。”
毛利兰梗着脖子道,“见招拆招,我不信有完美无缺的计谋!”
黑泽阵讥诮的一笑,“你怎么知道那缺漏不是故意让你看见?”手中的刀到扬起,恶狠狠劈向她身后的恶兽,“你的性格表现太明显。”
毛利兰努力摆出和善的微笑,“我性格很好,能忍受你这样的脾气,足以见得我性格的优秀。”
“优秀?女孩,你是很善良,但我不需要这份善良。”
“你管这叫善良?你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魔鬼本性吗?”
“既然知道,那就明白救我没好处,我不会感激,也不会成为你心里那样的人。”
“我想救就救!脑子再弯我都得让你掰直!”
“不会,我比你还清楚自己的想法,你在做无用功。”
“那也得我做了后再说,不需要你指手划脚我的决定。”
毛利兰很久没被这人的固执气得牙痒痒了,若不是现在的处境,听着他平静的反驳,真想扇他一耳光。
“你们能不能专心应敌?”两人的吵嚷在这里真刺耳,白兰磨着后槽牙笑道,“等出去再‘打情骂俏’。”
闻言,毛利兰和黑泽阵同时瞪向他,扫过他胸前碗大的疤,眼里明晃晃的写着:你能出去再说,拖后腿的存在。
白兰险些咬碎压根,如果不是你们算计用他来开地狱之门,他至于受这么重的伤吗?
乌丸莲耶为什么会认为毛利兰能救黑泽阵?她自身都难保。
忽然,【中岛敦】面色一正,“来了。”
漫天的锁链拔地而起,朝着众人劈头盖脸地砸下,土地开始裂开,自地下喷出沸腾的红水,染红本就暗沉的天空,转瞬间,承载他们的地面变成红河,涌向血海。
“抓紧我!”
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带着宛如恐慌的急切,冰冷的怀抱拥紧了她,身旁急速剥落地血肉令心口的温度骤然下降。
他们沉近呼号的血海,【中岛敦】立在水平面上,淡漠空洞的眼睛睨向毛利兰。
斜刘海的少年眼神无波,眼帘微微下垂,雪白的书籍自他手中落下,掉进这血色的深渊,一点点将其侵染上与地狱同色的色彩。
时间静止,海浪停顿。
毛利兰仿佛整个人都融化进粘稠的血水,思绪变得混沌,双手茫然的伸向前方,挣扎、窒息、无法描述的畏惧侵蚀灵魂……
分辨不出男女的和音在耳畔。
【恐惧、愤怒、憎恨、残暴、绝望和不幸的孤独都在这里凝聚,汇成人心的汪洋血海,长于无穷无尽的欲望。】
漫长而黑暗的历史,人们畏惧死亡,渴求永恒的生存,贪婪造成残忍,一个个生命困于暗无天日的牢笼,挣扎不出。
他们走进,剥开鲜红的皮肉,研究肌肉纹理,宛若手下不是与他们一样的生物,拼凑着肢体、注射病毒、手术台上制作人形武器、抹消意识……
【无数世界汇合的负面情绪,咎人为燃料、守门人为造物,我是地狱之意,是对世界的杀戮和毁灭。】
【地狱之意变幻莫测、自由无拘,遇见光,审判光,也审判自己。】
高大的男子下意识喂给青少年药物,少女直面危险后去寻找他。
异色瞳孔的男子俯地而跪,虔诚的献上指环。
下弦月,漆黑的干枯森林爆炸,黑暗的灰色中,大雪卷起冰暴,令灵魂颤栗的怒吼声咆哮着,金发青年背刺同伴,终囚地底。
上弦月,填满青黑色液体的球体红光乍现,哀嚎和悲鸣的震颤中,传出心脏的搏动,橘发少年取下礼帽,宣誓忠诚。
白发青年被少男少女的温柔拯救,他的背后睁开滔天的怒火。
……
【地狱之意与世界诞生之初曾共同定下准则——自由无绝对,命运允许救赎。】
厚重的黑色窗帘遮盖住阳光,他半跪在漆黑的人影面前,听从一个又一个命令,低下头颅去共同守护这座城市。
一个不说、一个不问,交托信任的背后,天堑的隔阂在产生。
毛利兰再次听到了那道温柔醇厚的嗓音,“是因为我不是人,所以才看不懂他当时心底的真实想法吗?”
【深野往昔,野兽的孩子,你是他渴求的人心。】
心脏疯狂鼓动,绵长而悠远的万般滋味在蔓延。
【根植泥泞黑暗的人,你要怎么给他生?给彼此认同?】
侵染鲜血的书籍在毛利兰面前打开,翻看着她过往的一幕幕:倒在湖边,伤势回转;经历爆炸,迅速恢复健康;情绪感知的不断增强;灵魂影响义骸,血清中自带的强效愈合力能治疗少年的黑泽阵……
【中岛敦】道:“他把这份无与伦比的生命力赠予了你,兰小姐,你是新的特异点。”
“没有基石的世界不安定因素太多,若走向毁灭,连轮回都没法拥有,你跟我都得回去。”
两人共同前往,想脱离地狱,就得满足隶属于【中原大人】的地狱之意,这是【中岛敦】来此的原因,“兰小姐,我们都想两全其美。”
【中原中也】想救世界,也想救【太宰治】;毛利兰不想放弃本心,也不想放弃黑泽阵。
“读心。”毛利兰失笑,酸涩涌上眼眶,“打破与身边人的隔阂吗?”
她拿起黑泽阵手中的刀,插入灵体,将其内的灵芯一分为二,“黑泽阵,用这份力量回到现世。”
打造一个心脏,原来是这个意思……
明明【中原中也】拥有的力量能穿过血海,回到现世活着见到搭档,却选择拿来救她,为什么?
【太宰治】引她来地狱,想通过毛利兰回应什么?
两全其美,彼此成全。
毛利兰将重新焕发光芒的罪孽之角给他,“我部分灵魂会成为你的心脏,我能感受到的情感,你也能通过它感受。”
毛利兰推开血海,去够‘书’的手被挣脱禁锢的黑泽阵拦住,低沉的嗓音隐隐颤抖,“你在做没有意义的事!”
要拍开那只手很容易,她被允许活动,“是我欠那份恩情,我不能让他想保护的世界消失。”
毛利兰拿住‘书’,握住【中岛敦】伸出的手,转头最后看了一眼嘴角咬出血的男人,兀的一笑,笑容明艳亮眼,“黑泽阵,我会回来。”
【灵魂相连,生死与共,你能察觉我的生命状态。】
【我所求不多,答应我,不伤及无辜之人。】
【你会做到。】
或许时间会很长,但毛利兰无法拒绝,黑泽阵也不得不配合那个算无遗策的人,完成对蓝染和白兰的报复,中间人的尤尼,那人会帮忙。
“毛利兰,我不会放任你离开我的视线,你给我等着。”
黑泽阵看着二人进入‘书’后,阴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站立在岩石上的男人,“你太碍眼。”
他鸳色的眸子在这地狱,艳红如血,“黑泽君呐,你想寻回她,要对付的人是另一个我。”
红色的血海再度翻腾,将黑泽阵淹没,同一时刻的复仇者监狱,他重新睁开了墨绿色的眼睛,满是戾气。
第160章 深野往昔:牢笼(六)
被留在原地的尤尼惊愕地看着闲庭信步之人。事情发展太快, 她脑子还没转过来,微微张口,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黑色死霸装的青年就近找了块石头坐下, 露出的脖子和手腕跟左眼一样缠上了绷带, 他仰头遥望着被血海分割的红月, 沉默得如同幽灵。
白兰昏厥在地;黑崎一护一边紧张的东看西看, 一边又惊异着他们四周的血水退出这块岩石, 他可是看见了, 这个人走走就弄出了一圈空地。
尤尼跟黑崎一护一样, 很多疑问堵在喉咙里,企图得到答案, 但在见到他微微侧过来的脸庞时,本能的僵住了身子。
那是种什么样的表情?
蓬松的黑发在额前落下一缕, 俊美的侧脸隐没于红光之下, 半勾起的薄唇透着无奈, 长长的眼睫毛眨动, 眉眼间流动着的笑意却转瞬裹上坚冰。
仿佛有什么沉甸甸的, 逼得人透不过气的东西压上心头……
青年用好听的声音,轻飘飘的说出残忍的话,“有所得,就会有所失。”
他的脚随意往前一跳, 挺直修长纤瘦的身材,将血红的书籍扔进汪洋大海,“兰小姐不会回来了哟~神助她救所爱, 她则偿还恩情。”
“不可能!”尤尼拒绝相信他荒谬的话, “兰不会令她爱的人伤心!”
平行世界的惨剧历历在目,她怎么可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她还要打败乌丸莲耶, 给亲朋一个安全无虞的生活环境!
“她是往昔,未来在黑泽阵身上延续。”他微笑道,“这里可不像平行世界哦~她带着爱离开,所爱之人只会释然,报救命之恩与对世界和自己的厌弃可是大大的不同啊~”
人心就是这样,同样的结果,过程和目的的不同,就会产生截然相反的化学反应。
【太宰治】在心底嘲讽着,拥有后又失去的恶鬼会暴怒的想将所有人拉下水,可只要给他掉块肉,恶鬼也会流着口水不敢咬下,哪怕它腐烂发臭。
“尤尼小姐,你应该很能理解那种心情。”他贴近尤尼耳侧,笑声愉悦,吐出的气息冰凉刺骨,“牺牲一个自己,就能拯救身边的人。”
“兰最后会怎么样?”尤尼嗓音发颤,“缺乏基石的世界不稳定,除非……”
“她会成为那个世界的特异点,借助地狱之意寻找新的基石,稳固世界。”【太宰治】笑了一下,“活着,成为另一个世界的人,被主世界遗弃。”
“她明明是在帮助他人!”不想承认这个最合理的答案,尤尼说话都带上了气音,“为什么?!”
“世界有着他冷漠的公正。”【太宰治】道,“一样的世界碰撞,会引来两个世界的崩塌,它会拒绝她的进入。”
毛利兰与敦不一样,敦与【敦】相遇时,【敦】已经死亡并且属于尸魂界,一生一死,共同成为一个特异点,允许呆在一起。
而毛利兰是死后来到三途川,在地狱之意的帮助下复生,选择成为另一个世界的特异点;黑泽阵则因她的力量来复活成了一样的存在。
毛利兰与黑泽阵,在平行世界与主世界,世界默认不同世界的他们是一样的个体,不会允许相遇。
呵,他不舒服,谁都别想好过!
“特异点是什么?”尤尼沉声道,“死而复生?”
【太宰治】瞟了她一眼,“两种相斥属性的结合,黑与白中间的灰色,一种冲破禁锢的存在,力量极强。”
“例如地狱之意与人类基因完全融合的人,生与死。”他望着咆哮却无声的血海,淡声道,“地狱之门拉入死去的罪恶之人,渡过三途川,就是地狱6种纯粹情绪形成的意志,它们唯一通往生者世界的门,一扇出去的门。”
随着他的解释,眼前的血海慢慢转变为一扇通体莹白的门,尤尼顿时明白这是随人心所想的转变。
“6种?”
“通常情况下就6种。”他偏头,意味深长地扫过白兰和尤尼,“好似被抹消的愤怒和不幸的孤独。”
尤尼一震,白兰是所有平行世界里那个被【白兰】抹消的同位体意识!
“怎么可能?!!!”
“每一个曾抹消他意识的同位体,都在很早的时候虏来了另一个自己,抹消他。因为同位体感激你们的拯救哦~七的三次方,所以他要你被抛弃,要沢田纲吉品尝失去的痛苦。”
“可我们不是那些——”
尤尼反驳的话突然戛然而止,双手掩面,“纲吉君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
“我懂,谁会想到被抹消的没有消失。”少女的悲泣没有令他动容,“存在过就不会消失,地狱就是因这些不被世界接受的东西而产生,它只是一抹愤怒的意识,杀死他无所谓嘛~”
“这是恶性循环……”
“他伤害了你的同伴,接下来也不会放过沢田纲吉。你们想守护世界,他就要毁灭世界,因为你们守护的世界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他要自己创造世界。”
“不……”
“你想用你同位体的办法,用温柔去包容他?不不不,这只会令他厌恶。”
地狱近在眼前,非人的蛊惑萦绕在耳边,“他是非不分,对错乱扣,受害者成了加害者,尤尼,世上没有绝对完美。”
“就像哪怕你站在人群中,独自死去的孤独永远不会结束,这一次,你不会让伽马陪你,因为你也想他活。”
尤尼的脸被手掩盖,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待得乏味了,【太宰治】伸了个懒腰,似要离去。
黑崎一护终于开了口,叫住他,“通常情况下有6种,不通常呢?”
【太宰治】打了个哈欠,“怎么说呢?这些情绪酝酿到一定高度,都会造成两种后果,那是被这些地狱之意共同催生而出的新意志。”
“杀戮和毁灭,平等的恨着世上每一个人类。”【太宰治】笑嘻嘻道,“算了算了,你们没这么倒霉。”
不管哪个世界,果然还是想他死啊。
【太宰治】一走,黑崎一护想拉着尤尼和白兰往那扇白色的大门而去,却发现怎么都靠不近。
黑崎一护道,“不行,我们必须马上回去。”
近在咫尺的门在渐渐化成血水,照这速度,很快就会再次涌向他们。
“可是白兰……”
“kufufu~尤尼,可以交给我哟~”
“骸!”
尤尼惊喜的叫声下,黑崎一护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与刚刚那人一样,能给人杀不死的感觉。
“kufufu~你们两个可以自行走出去,白兰就由我来。”六道骸显示着六的红色瞳倏地转为五,黑色斗气从中溢出覆盖住白兰,不祥的荷花缠绕住他,“人间道,我最不喜欢用呢~”
俊逸的脸上,红色右眼长出的粗壮的根枝,不消片刻,布满全身,左眼呈现的竖瞳仿若地狱凶兽在俯瞰。
六道骸将感知屏蔽开到了最大!
“你不要命了!”尤尼想要打断他,“完全放开轮回之眼,你会死,就算要救白兰也——”
“救他?kufufufufufufu~”六道骸挑眉打断她的话,看着白兰的眼神颇为阴沉和嫌弃,“我是在救我自己。”
他道:“尤尼,纲吉君可以净化人间道里的浊气,他在监狱外面等着我们。”
“纲吉君?”
尤尼愣住,六道骸没多说,赶紧带着他们向出口飞去,地狱的瘴气对活人的身体是剧毒,他撑不了几分钟。
一行人一出来就从天而降,幸亏有沢田纲吉安排人接住六道骸,不至于砸成肉饼,因为轮回之眼使用到极限的他昏了过去。
尤尼道:“纲吉君,快点给骸治疗!”
沢田纲吉刚要说点什么,黑崎一护就拉着尤尼不带丝毫停留的赶往监狱内部。
“露琪亚!”黑崎一护大喊,“有件很重要的事,立刻、马上、必须处理!”
满面的焦急在看到露琪亚和冬狮郎后惊住,二人举着斩魄刀,维持着戒备的攻势,但眼前却找不到一个敌人。
他们眼里全是震惊和骇然。
“怎么了?”黑崎一护担心的叫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黑泽阵、黑泽阵……”朽木露琪亚苍白着脸,带着恐惧,“死了……”
“什么?”黑崎一护愣住。
日番谷冬狮郎声音很冷,“黑泽阵杀了这里所有的犯人。”
尤尼浑身一凉,脑袋懵住,“不是、兰她、黑泽阵怎么……”
黑崎一护也顿了顿,但是心底压着更大的事,他只能强行撇在脑后,双手抓着头发,来回焦躁不安的走着,这件事必须压下去!
黑崎一护用力把手按在露琪亚和冬狮郎的肩膀上,力图让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所有人忘记一件事?”
“兰出错了?”朽木露琪亚一呆,“不可能啊,她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黑崎一护摇头,“不,她复活人的办法无法复制,就连六道骸使用轮回之眼也会受身体限制,他能复活的人不会多于三个,而且被复活之人都必须是处于地狱的人。”
六道骸愿意复活的人,没一个符合地狱标准。
“那你在紧张什么?”日番谷心并没有放下,能让黑崎一护都觉得很严重的事……“是什么?”
“死——”
“等等,一护,蓝染不能知道?”朽木露琪亚止住他的话,“人知道的越少越好?或者危害到尸魂界?”
黑崎一护连连点头,在场死神的脸色都很不好。朽木露琪亚带着尤尼走出去,不问他们发生了什么,给黑崎一护和日番谷冬狮郎解释的可靠环境。
朽木露琪亚道:“你跟冬狮郎说,说完我们马上去做。”
“说。”
“冬狮郎,黑泽阵是特异点,死神代理也全是特异点,结合了生与死的力量,他能杀活人,也能杀死神。”黑崎一护急得快冒汗,“但是死神对付不了活人,单方面的屠杀。”
黑崎一护道:“尤尼和一个不知名的死神都知道这件事。”
日番谷冬狮郎脸色骤变,尸魂界会乱!
“不行,不能泄露这个消息。”一瞬间,日番谷冬狮郎都升起了对那二人的杀意,冷静,不能动七的三次方。
再造一个崩玉?不,时间来不及,损耗太大,尸魂界刚因为蓝染失去了很多灵魂,而且崩玉……
“黑泽阵肯定也知道。”日番谷咬牙,看着水流冲过来的红色,“他去了哪里我们都不清楚。”
两人带着一致的暗沉表情走出监狱时,朽木露琪亚就知晓严重性,“尤尼,拜托你随我们去一趟尸魂界,找六道骸的那两位同伴。”
朽木露琪亚的心沉到谷底,“我知道,该怎么令人忘记同一件事。”
尸魂界。
护廷十三队的队长们都还没醒,蓝染事件的后续也没来得及处理,忏罪宫里他留下的王键通道还未毁。
王键是双向,即使无法连接到平行世界,也能改动一番,令蓝染通过王键,意识降在朽木露琪亚身上。
“露琪亚,蓝染受了重伤,一开始你能趁他占据你身体时,反向窥探他的记忆和控制他的身体,但时间很短,他醒悟过来后就再难抵挡。”
浦原喜助想喝口酒冷静,麻烦事情是一桩接一桩,“灵魂的联系建立后,就无法切断,露琪亚,你只剩一条路——死。”
他们站在曾经关押蓝染的无间地狱,崩溃和绝望交替闪现在脸上,这次黑崎一护都找不到借口去阻拦露琪亚。
“一护,我早就接受结局。”
熟悉的压制感传来,蓝染似乎很高兴他们的妥协,露琪亚顺着灵魂的方向,来到他的身体。
不带犹豫插向蓝染的心脏,忍着同体的痛,沾着血的手指,一点点在地面书写下规则,恍然间,露琪亚有种错觉自己做过同样的事。
“黑崎一护因地狱所见所闻心生恐惧,求助朽木露琪亚……毛利兰穿越时空的经历,取之以其同位体所在世界的历史代替;
毛利兰穿越时空所遇之人,他们脑海中的记忆,亦被各自同位体记忆取代;
这段历史中毛利兰参与的存在痕迹,被想要隐瞒自己来历的乌丸莲耶抹去,他要确保自己能成功取代自己的同位体。”
鲜血书写的因果浮起在空中,脑海中毛利兰的面容开始模糊,露琪亚就知道生效了。
污浊抵触吞噬它的人,蓝染无法动用的规则之力,朽木露琪亚能用,‘书’分辨的可是灵魂。
霎那间,蓬勃的怒气从灵魂另一端产生,蓝染觉察到受了伤!
朽木露琪亚被逼回自己身体时,迅速拉住尤尼,吃力的道,“尤尼,你是因兰回来,规则的逻辑硬伤,答应我,你自己补全逻辑,不向任何人透露这段过去。”
尤尼被解释过了严重性,特异点能轻易制造的事必须瞒下去,尸魂界一毁,灵魂会没有着点,“我会暗示自己不去探寻模糊的记忆,是因为一直在实验室的后遗症。”
“好。”朽木露琪亚捂住嘴,不让吐血的难看样子暴露,“他们在虚夜宫。”
“快走!”
“露琪亚!”
蓝染的意识追过来了,朽木露琪亚推开眼前这群人,朝着现世而去,她不能再留在尸魂界,一护他们也下不了手。
黑泽阵……
朽木露琪亚跑出忏罪宫的时候,没注意到身后那群人逐渐停顿的脚步,慌不择路的撞到一个死神后,道完歉继续朝现世奔走。
出来散步的山田花太郎愣愣地看着跑远地背影,“……她是谁?怎么穿着队长的服饰?十三队的队长不是在千年血战中战死了吗?京乐总队长正在筛选合适的新队长啊?”
山田花太郎摇摇头,转身走向面面相觑的死神们,“日番谷队长,你在忏罪宫的禁闭结束,京乐总队长对流魂街78区"戌吊"惨案的调查有了结果,要你去找他。”
“惨案?”浦原喜助有了不好的预感,特别是日番谷冬狮郎死死皱起的脸,更加深了不安,他试探道,“露琪亚?”
“浦原喜助,你带陌生人来忏罪宫做什么?”日番谷冬狮郎步步紧逼尤尼,“这里不是闲杂人等能来玩耍的地方。”
黑崎一护怒道:“冬狮郎,你发什么疯?我们明明是跟露——”
“不,我朋友,她迷路了。”浦原喜助掐断黑崎一护的话,带着两人告别,“我们马上走。”
用惨案形容那场战斗,而且只有他和夜一、黑泽阵杀那些死神的痕迹,简直不要太糟糕!冬狮郎被控制的手法很粗糙啊!
浦原喜助用地狱蝶通知夜一赶紧搬家,有过逃亡经验的他们,这次撤离空座町很快。
第二日,黑泽阵和浦原喜助、四枫院夜一被宣布叛逃,尸魂界满世界通缉三人。
“空有宝山却不去挖掘,他们真失败。”乌丸莲耶在桌上摆弄着五子棋,“世人为着特异点汲汲为营,没想到方法如此简单。”
“有一句话叫‘灯下黑’,黑崎一护常年在空座町和尸魂界来回跑,这对彼此来说习以为常。”【太宰治】躺在懒人沙发上晒太阳,“不是特异点的活人看不见死神。”
“毛利兰被‘书’抹消;露琪亚除了崩玉制造者和特异点外,也被忘却;蓝染会被斩断最后一丝与外界的联系;白兰可记不得自己死过,但见过他尸体的人都知道他死而复生的奇妙。”
乌丸莲耶好奇,“你要怎么报复他们?视死亡为祝福的你。”
“不想被人惦记,就自己关好自己。”【太宰治】半抬起眼,“老鼠会很喜欢他们。”
活体的‘书’和特异点。
“可是当他们被释放的时候,‘书’不再是‘书’,特异点满大街。”乌丸莲耶摇头笑笑,“你很恶趣味的给世界埋下了炸弹。”
“没有什么能使你动摇的吗?明明知道特异点能释放不属于世界的怪兽。”
“没有。”
【太宰治】闭上眼,“我的部分已经结束,接下来浦原喜助和尤尼救走那两人后,被困同一个地方的【敦】也会出来,我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收集‘书页’,等待死亡。”
乌丸莲耶接到一个电话,眉头一皱,“若狭留美失踪了。”
“因为她想替你隐瞒身份,杀了羽田浩司,正在被追杀。”【太宰治】翻了个身,敛去眼底的冷意,“放心,她会回来。”
此时在美国出差的中原中也很懵逼,一个妙龄少女以着800米冲刺的速度兴奋地朝他跑来,半途被井盖绊倒,在他面前头朝地,砸出满地西瓜汁和一个大坑。
中原中也:“……”
他僵硬地转动脖子,看看四周流浪狗都不会光顾的小巷,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证人,只有一死一伤、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鉴于中原中也的黑/道背景,他默默思考了几分钟,需要毁尸灭迹吗?
这姑娘头铁得不正常啊!
他再也不能直视那些粉丝追星的激动了!
中原中也捡起飞到脚下的照片,眼神一利,“朝我来的?”
照片上,人头攒动的街道,中原中也被遮盖得只剩下的一丝轮廓上,被画了一个圈。
中原中也拿走这人的身份证明,打电话叫手下来收拾现场,回去叫情报部的人好好查一查。
这几天,黑泽阵在唐人街漫无目的游荡,会叛逃尸魂界很正常,规矩太多,他就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想来,走之前酣畅淋漓的杀了场也还好?
走到一家安静的酒吧,随意点了杯酒坐下。
【银发是天生的吗?好漂亮,这样稀少的发色很少见呢。】
【帅哥身材真好,要不要去搭个讪?来个一夜情也不错啊!】
【眼神深邃,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唇形,至少一米八五,搭配及腰的漂亮银发,危险又迷人,极品!】
……
黑泽阵揉揉额头,在这些人想要靠过来时,侧过身躲开,麻雀声太多,吵得头疼,忍无可忍之下,干脆离开。
好废的异能,他怎么会有这么废柴的异能?没有助力不说,杀伤力还全对着自己!
他不需要读心都能分析出这些人的心理!
走出酒吧,回到黑泽阵在城郊给自己购置的一栋别墅,本该黑漆漆的屋里灯光明亮,他下意识的把手伸到腰间,以备随时能取到手枪。
“帅哥,不用那么警惕我。”金发碧眼的女子笑嘻嘻倚在门口,那张妩媚动人的脸经常出现在各大荧屏上,“我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黑泽阵凝视了她几秒,墨绿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克丽丝·温亚德,你越界了。”
“那么严肃干什么?前晚上你可不是这个态度,分明看到我杀人,在我重伤后,不也火急火燎的把我送医院?”克丽丝挺起丰满的胸脯,撩了撩长发,“我喜欢你漂亮的银发,交个朋友呗。”
暗示意味很浓厚,黑泽阵却想吐,乌丸莲耶都对她做了些什么?他现在有点替克丽丝恢复记忆的念头了,届时那张脸一定很滑稽。
至于救她?呵呵,黑泽阵不补枪都不错了。
完全是这两天有点不对劲,就跟他刚逃出复仇者监狱,想杀朽木和日番谷一样,每次下刀总是会偏,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
他心里一直在想,杀不得,还不到杀的时候。
轮到克丽丝就更离谱了,觉得不对劲的黑泽阵决定在旁边看她的血一点点流干净,却在她呼吸将停时,脑子一空,等醒神,克丽丝就在医院了。
黑泽阵当即打算查查这段时日接触的人,看看他是不是中了什么异能?
“哎,想什么呢?”克丽丝唤回他神志,“不待见我,也用不着把我当空气吧。”
“我不欢迎不请自来的客人。”黑泽阵径直抽出门口信报箱里的报纸,来到大厅沙发坐下,自然而然的看了起来。
克丽丝从他后面走过,瞟了眼,“实时经济政报?你爱好很古板啊。”
黑泽阵在一则著名人物的讣告上停留良久,阿曼达·休斯死了就代表黑衣组织浮出水面,但不对劲,她的生平……
幼时被拐至鸟取县,后遇到好心人,搭乘当时维斯巴尼亚女王的专机回国,幸运的避开瘟疫,之后展现商界奇才,一路高歌猛进。
他为什么要让维斯巴尼亚那女人接路边的棋子走?
按照他脑子的想法,随便找两三个路人洗洗脑,弄个僻静点的林子丢进去,听天由命,等以后看谁合适再拿出来用。
茱莉亚·维斯巴尼亚,明摆着在告诉乌丸莲耶是他干的好事!达不到‘惊喜’的效果,还能把自己搭进去。
不对,他既然这样操作就一定有理由,他要确保是阿曼达·休斯活下来,为什么?
他想不起这个原因。
黑泽阵眸底晦暗,很好,不是中了异能,是有人动了他的记忆。
“喂,从我们见面,你就不停忽视人,这是对待女士的态度吗?”克丽丝秀眉一扬,“我有那么难看?”
黑泽阵淡淡瞟了她一眼,随即大步踏出别墅,“这房子我已经卖了,下次不用再来。”
克丽丝一愣,“什么时候?”
“刚刚。”
他要回国,记忆不对,但阿曼达·休斯该留下的东西还是会留下,死后遗产带进坟墓,这是他定的规矩。
一个人的记忆问题排除法有三种,乌丸莲耶、尸魂界、异能。
黑泽阵当然要从最便捷的方法找起,选一座最高的大厦,灵力探查——
“呵呵,一找一个准。”
闪着微光的飘带在周身扬起,深浅不一的红色、淡淡的白色、以及深蓝。
三种不同的灵络缠绕,黑泽阵果断沿着蓝色的灵络追踪过去,不会惊扰死神和复仇者监狱的那根,从没见过的灵络很近,就在美国。
随着同源的亲切感越来越近,黑泽阵不待见的异能终于有了点长进,及时听到些有用的东西。
【谁这么想不开?袭击中原大人!不知道大人从无败绩的吗?】
【我们港/黑的重力使是那么好接近的?!看看这幅惨样!中原大人下手真狠啊!】
【难道是听到了那位要升干部消息,中原大人脾气变暴躁了?】
黑泽阵顿住,不再靠近,麻烦人物啊,港口Mafia的重力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