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赞赏加更】因为是你

    51.

    娱乐圈演员的争夺不比公司之间股份的争抢好到哪里去,景晨对自己所不了解的圈子,从来不多说什么。既然Helena心中有数,她自然也就不多问了。

    可Helena却不想景晨一知半解,她抿了下唇,解释道:“我之前在圈内一直都是用的HelenaW的名字,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的背景。你应该对这个圈子大概有些了解,如果没有背景,很多事情很难做。但这次的事故让我意识到,没必要继续藏着自己的身份了。不如借此公开。”

    公开自己是Oeris家族的人的确能够过滤掉一部分心里没点数的人的迫害,但是更多的难道不是弊端吗?景晨想了想,她看着Helena的眼睛,将自己本不应该问出声的问题问了出来,说:“现在经济下行,你的家世背景如此强悍,物极必反。舆论风评未必会按照你的想法去演化,甚至很有可能激化矛盾,反倒给你带来更多的负面影响。”

    “我知道。”Helena的目光晃了晃,她抬手想要抚摸景晨的脸,但意识到最近两个人的接触实在有些过于地多了,她又默默地将手收了回来,掩饰性地拢着自己发丝,回道,“但我的确是Oeris家族的一员,而且我已经与你注册结婚。A国是一个拥有太多移民的国家,其中想必也不乏被你收购的企业主,他们未必不知道你的背景。与其到时候被人扒出来,不如坦率一些,直接表露出来。”

    “这些年我也算是兢兢业业,没有仗着家世背景做过什么坏事。不至于全网被黑的。”说道后面,Helena还有时间来开玩笑。

    知道Helena的决定,景晨就不再言语。只是脑海中默默地在思考,或许真的要介入一下纪殷的影视制作公司,万一A国本土的资本不带Helena玩了,至少她还能够有个退路。

    “Helena,如果,我是说如果。”景晨的神色认真,她看向Helena,转回了英语,让树女士也能够听懂,道,“纪殷手上的制作公司和A国本土的NF公司,我要伸手进去,你觉得哪个会更有利一些?”

    “或许,你该问问景昙的想法。”Helena避而不答,显然,她并不想让景晨过多的插手到她的事业之中。

    成年人之间有些话自然是心照不宣的,景晨也知道自己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些冒进。可昨晚,Helena到底也算包容了她,投桃报李是应该的,她不能没有表示。

    “景晨,我和你结婚,你我的利益交换已经足够了。如果再涉及到更多的,那我会觉得过界。抱歉,我说话有些直白了。”Helena看到景晨虽然疑惑,却没有任何更改想法的模样,直接了当地将自己真实地想法说了出来,“如果你是因为昨晚,那我可以告诉你。任何人,见到你昨晚那样都不会无动于衷的,我虽然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但你到底是我的妻子,我不会弃你不顾,所以你大可不必因此来选择报答我。那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景晨的目光深邃,打量着Helena的神色,片刻后,她明白了,回道:“我知道了。”

    “问筝,我对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规划。如果有必要,我不会吝啬求助于你的。但就目前的形式来说,你确实没有必要把手现在就伸到这个领域来。”Helena瞧见她的神色有些黯然,还是没有忍住地宽慰道,“不是你说的吗?‘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怎么放到自己的身上就忘记了呢?”

    Helena说的话很对,景晨看着这样的她,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愣在原地。

    沉默了许久,景晨终于是开口了,她的目光直直地看着Helena,轻轻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了。抱歉,以后有关你的事情我会提前主动和你讲明。当然,我同样可以很直白地告诉你,影视领域虽然我的兴趣不大,但是因为阿昙还有你的存在,我势必是要插进去分一杯羹的。”

    景晨的野心从来都不是短期内收购几家庞大的公司所能喂饱的,Helena对此很是了解,她笑了笑,手轻轻拍了下景晨自然放在扶手上的手,淡笑着回应:“我等着那一天,景总指定制片人,说,除非是Helena做主角,否则项目不投钱。”

    具体项目的事情从来不会落在景晨的办公桌上,甚至连安舒訫都不会亲自处理。Helena所说的,注定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终究只是一个玩笑话,景晨也没有追究的道理,她轻轻地笑了笑表示回应。

    参加葬礼注定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过程,哪怕景晨已经送走过许多的队友,但她也无法真正意义上的适应这样的事情发生。

    从葬礼重新回庄园,树女士没有随行,车上只剩下了Helena和景晨两个人。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漫长的路途好似没有终点一般。车厢内过分沉寂的气息笼罩在头上,几乎让Helena透不过气来。分明去世的司机是自己所熟悉的人,可景晨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却远比她还要动容。她清楚,景晨或许是想起了些曾经的事情。

    正如昨晚那般。

    今天的天气变化很快,晨起的时候还满是艳阳,可此刻乌云却已经凝聚在头上了。随着车子一点点向庄园所在的郊外驶去,雨水也逐渐落了下来。

    秋雨霹雳巴拉地砸在车窗上,景晨舍弃了轮椅和保镖们。和Helena一起站在一把伞下,因为她的伤势,Helena站在她的右侧,她手举着雨伞,不动声色地挡住因风扑面而来的雨水。

    下车的地方到房内的距离不长,但就这短短的一百来米,Helena的裙角还是湿了。

    景晨和她一同站在大厅内,她盯着Helena的被雨水打湿的裙角,凝眉,盯着她的眼睛,问道:“Helena,昨晚那样的情况,真的任何一个人,你都会是那样的处理方式吗?”

    Helena脸上的笑意凝住,她不明白,景晨是怎么做到将话题又一次绕回来的。

    外面是因为雨水而昏暗的天色,而眼前则是略显苍白的景晨。或许是参加葬礼的缘故,景晨今天的妆容十分地淡,淡到Helena已经能够看到她的口红下略显发青的嘴唇了。

    “我们先洗个热水澡,然后再说?”Helena可不希望景晨在自己这被车撞了导致作弊骨折不说,还因为参加自己司机的葬礼而导致感冒。那样的话,她可实在是太罪过了。

    但很明显,景晨并不是一个会退而求其次的人。

    她就站在原地,与Helena对视,长长的睫毛在如此阴翳的天色下倒映出难看的阴影来,可就是这样的阴影都无法遮掩住她眸色中的沉郁。

    见她这样,Helena叹了口气,她有些无奈地歪了下头,反问:“你觉得呢?”

    景晨淡淡地笑了下,一点都不意外Helena会反问回来,她的目光依旧落在Helena的脸上,轻描淡写地说着:“你不会。我对你来说是不同的。”

    “你是我刚刚注册的妻子,当然是不同的。”Helena回答得十分理所当然。

    但这不是景晨想要的回答,所以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景晨,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呢?”Helena温声,询问着。

    这样的问话让景晨的心下一沉,转而则是深深的困惑。她想要的是什么呢?当年小姑姑就这样问过她,她说不知道。可她距离17岁已经过去那么那么多年了,按理来说,她应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才对。

    可是为什么,现在的她也无法回答Helena的话呢?

    自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景晨沉寂在原地,Helena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笑容,意识到了不对。她的眼底隐隐有涟漪泛起,随后,她来到了景晨的跟前,拉住她的右手,说:“问筝,我不是一个标准意义上的好人。甚至从道德层面上来讲,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

    “从道德层面上来讲,我也不算好人。”景晨下意识地接话。

    道德这种东西从来都是统/治/阶/层用来统/治人民的束缚教条,根本是无用的。如果道德真的能够作为评判的标准,这世界上大多数的男人和企业家早就被抓起来了,何至于导致成今天的局面。

    “对,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人。”Helena带着景晨来到沙发边,她静静地凝望着景晨的眼眸,认真地回答,“因为是你,所以我才会包容你。如果是别人,不要说昨晚那种情况我会怎么做。首先第一条,她就根本不可能进入我在NY郊区的庄园。其次,她也根本不会知道我的真实姓名。当然,最重要的,除了你以外,我不会和别人结婚。”

    她们的婚姻是利益的最大化,除了景晨,Helena的确想不到更为合适的人。

    这话听起来并不好听,但是落在景晨的耳中却是十分悦耳。她的唇角弧度微微勾起,似有深意地看着Helena,笑着:“所以,我可以理解为,因为是我,所以你才会是那样的反应。你在包容着我,会纵容我一些事情。对吗?”

    救命,谁告诉景晨用疑问句来表达请求的?

    压住自己心头的强烈跳动,Helena撇过眼,闷声:“是。”

    景晨刚要笑起来,她又补充道:“不要太过分!”

    “好。”景晨的笑容真心实意,不带有半分虚假。

    第52章 景晨这家伙,居然在撩自己!

    52.

    气氛静谧,空气中似有什么情绪在流动。

    景晨勾了勾唇角,不再和Helena纠缠,她起身,淡笑着:“我去洗澡了。”

    Helena看着她的背影,心头有种说不上来的痒。深呼吸了两下,随后咬牙,暗道:景晨这人手段高明,演技高超。

    绝对不能上当!

    就在Helena做完心理建设的时候,本来应该去浴室的景晨去而复返,她脖子上的领带已经稍稍松开,却没有完全解开。而衬衫的扣子更是解开了三颗,露出里面姣好完美的肌肤。

    Helena就坐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景晨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僵住了,心脏好像也不太好了,跳动的频率变得奇怪了起来。

    景晨就好似对Helena的情况浑然不觉的样子,她蹲下身子,看着Helena的脸,望着她的眼睛,上目线看起来十分地委屈,说道:“Helena,我的左手受伤了。你系的领带我单手不会解开,你帮帮我,好不好?”

    救命!

    Helena心头在呐喊。

    但她面上还是一如往常的镇定,她不自觉地放缓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奇怪后,这才缓缓地抬起手,一点点将不久前她亲手给对方系好的领带给解开。

    没有了领带的束缚,衬衫下的风景变得清晰可见。

    哪怕她已经见过好多次了,但每次她都需要感慨。上天对待景晨还是十分优待的,该瘦得的地方很瘦,而该有的凸起也很恰到好处。这么完美而漂亮的人,她的亲生父母,怎么会舍得把她和景昙扔进下水道的?

    景晨没有穿内衣的习惯,也没有贴胸/贴的习惯,她觑着Helena过分涩/情的眼神,嘴角含着笑意。盯着她,因为暖和过来而重新变得红润的薄唇微微张开,道:“Helena,你在看什么?”

    色狼被人发现,别人的第一反应Helena不知道,但是她的第一反应是,脸色爆红。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自己面颊滚烫,她不自在地摸了下自己的脸,抬眸看向景晨。

    看到她的神情后,她确认了一件事情。

    景晨这家伙,居然在撩自己!

    而自己偏偏这么不上道地被她撩到了!

    不管是不是自己会错意,Helena抬眸,双手直接勾上了景晨的脖颈,迫使她靠近自己。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她轻轻地笑着,神色要多坦然有多坦然,但是说话间,目光还不忘在景晨的脸上和胸上流连,她轻声道:“你觉得我在看什么,我就在看什么。”

    “好看吗?”景晨就像是中世纪够人心魄的女妖一样,她紧紧地盯着Helena,不让她有半分的躲闪的可能,问着她。

    Helena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舔了下口腔内侧,无奈道:“你还骨折呢。”

    如果没骨折,两个人这样后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伤筋动骨一百天,景晨整个左臂加上肋骨都有连带的伤势,这伤的修养时间估计要更长。

    “好可惜哦。”景晨笑着,似是满意了一样,她翩然离去,全然不顾Helena看到她突然离开后怔愣的反应。

    Helena看着她的背影,没忍住咬了咬牙。她着实不是一个非常有好胜心的人,但是如果好胜心被挑起来,那么就战斗吧!

    景晨洗完澡出来,Helena已经洗好了澡。她穿着一袭白色的睡袍,侧对着卧室的房门,整个人面朝着厅堂内宽大的落地窗。外面的天色昏暗,但是厅堂内的灯光却是明亮至极。她置身其中,周身都透着不一样的感觉。

    景晨站在门口望着她。

    只见Helena从冰箱里拿出来了一瓶牛奶,拧开的同时,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远处的景晨。而后,她抬起手腕,瘦削却不无力的手上拿着那瓶牛奶,而她微微扬起了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牛奶随着她的吞咽送入。

    她的动作按理来说并不能算作多么撩人的,只是很普通地喝牛奶。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景晨看着她这样,就是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口干舌燥。觉得她分外勾人,就连她所熟悉的发丝,都因为她这个人,变得性感得不可方物。

    这就是演员吗?

    景晨错开眼,吸了吸自己的鼻子,不让自己继续想那么多。

    一直注意着景晨的Helena看到了她这样的反应,她不动声色地笑了下,随后把喝完的牛奶扔进垃圾桶,而后走近景晨,笑道:“怎么?你要想要喝瓶牛奶吗?”

    果然,这女人是好胜心起。

    景晨轻笑,她的眸色中带了几分调侃,淡道:“不要了。我不需要长高了,Helena喝就可以了。”

    什么意思?说她矮?

    她1.78米!哪里矮!

    Helena第一次觉得景晨不光能够气死卫老夫人,也能把自己给气死。她咬着牙,不管景晨可能会有的反应,抓着她的右胳膊,一口就咬了下去。

    疼痛传来,景晨下意识就想要打开,可看到了Helena的下颌后,她又卸下了所有的力度,只是含着笑瞧着对方。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意味在。

    “只有小狗才喜欢咬人。”等Helena咬完,景晨这才幽幽地说道。

    Helena轻嗤一声,瞥了眼景晨,反唇相讥:“只有臭东西才会被人咬。”

    景晨挑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Helena这是在骂人还是在调情。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Helena就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根本不再给景晨继续说话的权利了。

    望着对方紧闭的房门,景晨轻笑出声,随后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个人尤其是景晨,是完全不能再A国长期停留的。所以她伤势稍稍有所缓和,众人就打算回C国了,只不过在先回哪里还有些分歧。景晨的意思先去港城,把卫家的事情处理完再回申城,可Helena却觉得景晨受了伤,她得先回家报平安才可以。

    两方纠结下,最终还是Helena更胜一筹。

    众人先回申城。

    秋季的申城落地时,依旧是一场雨。景晨和Helena都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雨可以下,好在回来之前安舒訫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两个人刚下飞机,就被景家人给接了回去。

    这次来接机的不只是司机,还有景晨的妹妹们。

    不光是景昙和安舒訫来了,就是忙得团团转的庄亦清都来了。

    Helena看到这几个女人,下意识地觉得不妙。尤其是在看到庄亦清那张与景晨有几分神似,但神情却和卓舒清那家伙很像的模样后,更是感觉不好。

    “卓舒清的动作很快,卫家已经没有什么招架之力了。”庄亦清瞥了眼Helena后,就直接汇报景晨出国前交代的事情。

    景晨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

    卫家这些年要不是Helena和卫瑾韵两姐妹撑着,早就被其他家给瓜分干净了。卫老夫人不把这两位给维护好,反而是处处限制她们,有今天的下场并不让人觉得意外。

    “维氏的股份卫家并没有多少,有消息传出Oeris家族已经打算聘请新的职业经理人了。”庄亦清想了想,还是看了眼Helena,问道:“卫家维氏的股份,这次是不是会都到你的手里?”

    Helena笑笑,并不回答。她本不想说太多的,但脑海中猛地想起庄亦清这人的难缠,复而开口:“我手里会回收一大部分,问筝也会拥有其中一部分,剩下的应该是维氏总部家族的人划分。具体是怎么划分,我还不清楚,但能流转回总部的股份不多。维氏现在股份最多的人是我舅舅。”

    “你舅舅的三儿子,参与了这次的行为。你打算怎么做?”庄亦清是真的一点面子不给Helena。

    在场众人哪里看不出来庄亦清是对Helena这次让景晨受伤不满,她们谁都没有说话。就是景晨,她都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垂眸看着外面的风景。

    Helena觑了她一眼,静了静,转而笑着问向了景晨:“你说,我应该怎么做才比较好呢?”

    庄亦清蹙眉,看着就要骂人,却被安舒訫手疾眼快地拉住,示意她安分一些。

    景晨眉眼弯弯,没有回答,将问题抛给了庄亦清,道:“亦清,要是你,你怎么做?”

    “以我的个性,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弄不死他,算是他命大。”庄亦清脸上的笑容扩大,在此刻看起来有种别样的恐怖。

    世人常以为庄亦清个性散漫,皆因为她有个强悍的家世背景,但却不知,比起散漫的个性,庄亦清这*个人为人更明显的是,她从来都是一个善恶分明的人。

    Helena或许会估计那是她舅舅的孩子,但庄亦清可不会。

    景晨好好地活着对于她们来说就已经是很好很好的事情了,当年那样沉重的事情都没有击垮她,如果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而让景晨丧命。庄亦清不介意鱼死网破。

    这点,不仅是庄亦清,景昙和安舒訫亦是。

    “那就这样做吧。”Helena轻笑,认可了这个方案。

    这倒是出乎了庄亦清的意料,她抬眸,看向了Helena。

    “他想让我死,但好可惜哦,我没死成。”Helena轻笑着,她看了眼景晨,“如果只涉及我自己也就算了,但他伤到了我的新婚妻子。作为一向脾气不好的我,弄死他也正常。”

    “就算没死,他手上的股份,也得给我吐出来!”

    庄亦清和安舒訫对视一眼,忽然明白了景晨怎么会选中这么个人。

    人以群分啊。

    第53章 问筝喜欢我

    53.

    “妈妈要见……”已经决定了后续的正经事,那么就应该讲现在的事情了。景昙看了眼Helena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她才比较好,要叫嫂子吗?可问筝是姐姐啊?

    “你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我比问筝小几个月的。”Helena很是体贴,将景昙没有说完的话给了个答案。

    景昙从善如流,她点了下头,继续说道:“爸爸今天还在外地没空过来,所以只有妈妈一个人。她已经在餐厅等着了,姐。”

    只有妈妈一个人,远比爸妈都在还要可怕。

    景晨扶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和Helena讲述自己妈妈的不同寻常。作为女儿,她不太好直接讲明,所以她只好隐晦地向Helena提醒:“我妈,她比较,比较具有好奇心。但她性格其实还挺好的,你不用担心。这次的事情,她不会多说什么的,但,但我不确定她会不会问一些让你不太舒服的话。如果她问到了,你可以装作听不懂。哦对,你全程需要用不那么流利的普通话讲话,这样才有装不懂的空间。”

    还能有听不懂这个操作?Helena眉头一挑,觉得有些意思,笑着应下。

    车内的其余几人对视,皆是笑了起来。对Helena目前还在轻敌的状态表示乐在其成,她们几个人,哪个没在舅妈的手里栽过跟头。现在轮到了别人,能够看热闹当然是最好不过。

    车子很快来到了一家餐厅,不是景晨见利姆舅舅和玛雅阿姨的西餐厅,也不是申城本地菜,而是非常另辟蹊径的火锅——潮汕牛肉锅。

    景晨也没想到,她讶异地瞥了眼安舒訫,却见到了对方心虚地瞧着地面的模样。

    几个人向里面走去,Helena这张过分貌美的模样,与景晨景昙傲人的身高,自是引来了诸多目光。安舒訫有意换条路,让大家直接进入包厢,可庄亦清却拽了拽她,制止了她这种行为。很快,她也反应了过来。

    Helena和景晨的婚姻已经是既定事实,一定程度上,外界也应该知道一些消息了。

    从大厅内穿过,Helena的目光瞥向其他人餐桌上的餐食,想了想,低声询问景晨:“打边炉吗?”

    “应该差不多吧。我吃着都是一样的。”景晨对吃食上并不是十分上心,能够给Helena的帮助也并不是很多。

    看着就清淡的饮食,一定程度上是让Helena感到满意的,她心中对这次的会面更加期待。

    伴随着这份期待,几人终于来到了卫嘉优所在的包厢内。

    包厢内站着一个人,身影笔直肃然,穿着白色的西装,高跟鞋。而在她身后的桌子上,除了已经上来的锅底与餐食,还有一个小小的盒子。

    景晨拉了拉Helena的手,和其他人一起,问好:“妈妈/舅妈。”

    卫嘉优闻声转过了头,不得不说,哪怕她和景晨没有亲缘关系,可谁都不可否认,在看到她们二人后,大家会自觉认为她们一定是亲生的母女。只因为,这对母女的眼睛与唇线在没有过多表情的时候,都充斥着强势与冷硬,就是周身那份清冽的气势,都十分的相似。

    Helena注意到卫嘉优的长相后,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盒子上。那是一份小蛋糕,过分小的蛋糕,只有4英寸。

    “问筝、采琴、舒訫来啦。”卫嘉优在看到景晨吊着的手臂,目光有瞬间的滞涩,但很快她就收敛好,转而是带着和煦的笑容,与小辈们一一问好,最终落在了Helena的脸上,笑意深沉,“Helena,你好。我是问筝的母亲,卫嘉优。”

    不得不说,Helena并没有什么和长辈相处的经验,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叫景晨的母亲。

    “不用勉强自己叫我妈妈,叫我阿姨就好。”卫嘉优很是体贴,她主动递给了Helena一个台阶。

    “阿姨好,我系Helena。”Helena面上的笑容十分乖巧,她甚至弯了弯身子,算是打了招呼。

    景晨倒是没想到Helena会这样做,听着她的“普通话”眼中的笑意明显,再次拉了拉Helena的手。

    卫嘉优将两个人的小动作收入眼中,她不动声色地抿了下唇,掩盖住自己过分灿烂的笑容。而后,声音正经地说道:“大家坐吧。”

    众人落座,景晨看了眼桌中间的大锅,眉头微蹙。想要提议换成每个人一份的小锅,可话还没有出口就被妈妈打断,她对着Helena说道:“Helena是喜欢合餐一点还是分餐?”

    Helena倒是没想到卫嘉优上来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她想了想,很是诚实地回答:“我没有过像这样,大家吃一个锅的。”

    “哦?难道卫家是分餐的嘛?”卫嘉优瞥了眼景晨,看到她很是体贴地替Helena将面前的公筷放置好,又将纸巾放到了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她眸光中的笑意更加明显,“你和问筝在一块也是分餐的嘛?”

    “妈,Helena是演员。她需要严格控制饮食的,我俩在一块都是吃草的。”景晨及时打断施法。

    卫嘉优毫不在意,她对着Helena又笑了笑,十分无害地模样:“那Helena今天试试合餐吧?就当做尝试好吗?”

    Helena并没有洁癖什么的,合餐也并不是真的没有过,毕竟是和景晨母亲的第一次见面,她也没有上来就拂人面子的习惯,笑着应下了。

    只有景晨,她咬了咬口腔内侧,不赞同地看向了妈妈,回道:“妈,她要控制饮食的。”

    “哦,好吧。”卫嘉优好像就为了听景晨这句话一样,她很快唤来了服务员,将早就为Helena单独准备好的打边炉单人小锅锅底放到了她面前,“是你熟悉的打边炉,今天吃的东西我让营养师计算过了,应该不会有太高的热量,你可以放心。”

    Helena笑着道谢。

    景昙和庄亦清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问筝上来就露怯了,等会肯定会被妈妈/舅妈逼问得很惨。

    景晨咬了下牙,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接下来可能导致的后果,只能率先做个乖女儿,下好牛肉,等待几秒后立刻捞出来放到妈妈的碗中。

    卫嘉优却没有吃,而是目光示意景晨,把那边的小蛋糕拿了过来。

    “你们的新婚小蛋糕,顺便庆祝一下你们两个在袭击中生还。”卫嘉优毫不在意地说着。

    这一句话,平地一声雷。本来还在和安舒訫抢肉的景昙,动作一滞,肉瞬间就被抢走,但此刻也顾不上了,只能隐晦地瞧着景晨的方向。

    景晨还没说话,Helena的声音就起来了,她说普通话时比她说英文的语调要轻缓许多,回道:“这次的袭击是我的错,阿姨放心,这种情况不会再有。没有告知阿姨就和问筝结婚,也系我嘅错,希望阿姨能够原谅。”

    “都已经结婚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卫嘉优神色不变,依旧是那般和煦的模样,但怎么看都看不出任何温暖神色来。

    景晨想要张口,可嘴巴刚一动,就被庄亦清火速扔进碗里的牛肉打断:“问筝,吃肉。”

    妈妈在问话的时候,最好别插嘴。除非你自己不想活了。

    这是几个人公认的定律,当然,这个定律景晨并不清楚。

    纯粹是她这个人从小到大实在是太过乖巧了,甚至可以说是乖巧到不正常,根本没有给卫嘉优空间去作弄她。本以为问筝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谁能想到,竟然能在这个时候来个大的。

    姐妹几个人的反应,好似代表着卫嘉优的问话并不是具有攻击性。虽然对方的神情并不温柔,但Helena确实也没有看出敌意。她眸光闪烁,想了想,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张口缓慢地说:“阿姨是不那么满意我成为问筝的妻子吗?”

    卫嘉优一愣,过了一会,她眉目明显柔和了几分,说:“难道你认为,我应该很满意你才对?”

    “我不是那个意思。”Helena脑中思绪飞快整理出了个理由,她回道,“只是,比起问筝曾经的订婚对象。我比他长得好看,家里也很好,当然最重要的是,问筝喜欢我。所以,我认为,我成为问筝的妻子,很正常。”

    也许是Helena从一开始给人的感觉就不那么温软可欺,所以哪怕她此刻说话的语气不那么平和,甚至带了几分不那么礼貌,也没让在座的人意外。

    “你说问筝喜欢你?”卫嘉优放下了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Helena。

    Helena想要立刻回答,但余光却瞥见了景晨的眼神。她那个眼神,好像并不是要自己将原本对好的答案说出口的样子。Helena自知自己和景晨的默契还没有达到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想什么,但没来由地,她相信这次自己的判断。想了想,她张口回道:“至少对于问筝来说,我是很特别的存在。”

    “你们的事情我大概也听说了一些。”卫嘉优笑了下,她瞥了眼景晨,叹了口气,回道,“问筝和采琴她们不一样。她这孩子从小心思就过分的明显,我本来害怕她被骗,却没想到不知不觉她已经成为了个心有城府的人。你能够获得她的认可,对她自然是特别的。”

    几人没想到卫嘉优这么轻易地放过了Helena,她们眼睛眨了眨觉得有点不公平了。

    “Helena,你家的事情我也知道。我相信你能够处理好的,对吗?”

    Helena温柔地笑着,点头。

    “那作为长辈,阿姨希望你能够和问筝守望相助,直到婚姻结束的那一刻。好吗?”

    听到妈妈这样说,景晨心下一沉。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与Helena一起,应声。

    第54章 那你和问筝,谁是top谁是bottom啊?

    54.

    卫嘉优除了一开始的时候和Helena一直说话外,席间并没有太多的话。只是问了问景晨这次的受伤情况,也大概问了下Helena后续打算如何处理。

    整顿饭来说十分的平和而安宁。

    这就导致了安舒訫、庄亦清以及景昙十分不满!为什么每次妈妈/舅妈和她们吃饭的时候都那么吓人,不让她们说出什么新鲜好玩的八卦就不允许放下筷子,怎么这次就放过了Helena!分明Helena这个大明星,她能够提供更多的素材才对的!!!

    心里不平衡那就要捣乱。

    安舒訫主动开口:“舅妈。这次问筝姐和Helena收到袭击时,身边只跟了叶征途一个保镖。我和昙姐到新约克的时候,小叶都好久没有合眼了,眼眶通红,估计哭了好久呢。看着可怜死了,我还拍了照片,舅妈要不要看看?”

    叶征途那孩子跟在景晨身边已经好多年了,卫嘉优还真没见过她哭的样子,见此,她很快地就露出感兴趣的模样,接过了安舒訫递过来的手机。不断放大小叶的眼睛,果然看到红红的,像个小兔子似的。她笑了笑,和安舒訫说道:“小叶也是不容易的,舒訫有心啦,知道告诉舅妈好玩的事情。”

    “问筝,以后你出门,身边的保镖不能少于3个人。”卫嘉优不容反驳的语气随即而来,根本没有给景晨任何反驳的机会和余地。

    景晨无奈,只能应下。

    Helena坐在她的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安舒訫这个叛徒!叛徒!!!

    景昙和庄亦清咬牙,庄亦清冷觑了眼安舒訫一眼,静了静,咽了下口水,转头对着卫嘉优说:“舅妈,我这里也有个消息。卓舒清的老婆Elizabeth已经在港城了。”

    “哦,这个我知道了。”卫嘉优神色平和,对这个自己已经知道的消息并不是那么感兴趣。

    庄亦清转了转眼珠子,想了下,又道:“问筝之前的那个下属,沈清润。她最近和宋寺澄吵架了,好像是因为宋寺澄要和她前女友元辞私下见面,被她知道了。她不高兴,申请了探亲假就出来了。结果不光没有拦住宋寺澄,还让元辞直接骑脸了。元辞直接去了宋寺澄的家里,好像是元辞的未婚妻家里和宋家有些关系。”

    “哦?是吗?”听到这里卫嘉优才感觉到有点意思,她抬眸,看向了庄亦清,示意她继续说。

    “沈清润很不高兴,她每次不高兴都会来找问筝。我感觉这两天问筝就应该能收到消息了,到时候,让问筝告诉你吧。”庄亦清很爽快地将锅甩给了还在努力吃牛肉丸的景晨。

    景晨一愣,想到自己每次见到沈清润的时候,她的确都不那么高兴的样子。她点头,看向了妈妈,说:“可以。但是她每次来都要和我打架,不过我现在的样子,我感觉自己可能打不过她了。”

    卫嘉优眉头皱着,似有犹豫。

    庄亦清这时候很想提议,“让Helena上,让Helena上!”,但又怕Helena不高兴,加上景晨还在呢,她要是跳得太明显,怕是会被打,所以只能是默默地低下头,抢着景晨喜欢吃的牛肉丸。

    没想到Helena却好像是听到了庄亦清心中的话一样,她主动说:“要不,我帮你打架?我感觉自己打架也挺厉害的。”

    高高瘦瘦的Helena打沈清润?

    卫嘉优和景昙看向Helena,目光中都是隐约的不赞同。

    不过景晨倒是没有不同意,她眉眼弯弯的,笑着说:“你想要帮我打架,那太好了。”

    之前在船上Helena说过,她不介意自己动手。那是否代表着Helena也有一定的战斗力呢?景晨对这点实在是感兴趣。当然了,要是Helena的确打不过沈清润的话,她也不介意二打一。反正面对沈清润这种头脑不那么清醒的神经病,也不需要什么规则的束缚。

    见此,这件事情算是定下了。

    知道了小叶和沈清润的事情,这让卫嘉优的唇边笑意加深,但她没有忘记其他人。她的目光落在本应该消息最多,可每次都只说些没有意思的八卦的小女儿身上,神色变得危险。

    Helena在一侧看着卫嘉优神色的变化,只觉得啧啧称奇。她好像明白了景晨说的,她妈妈不走寻常路了。

    景昙知道自己逃不掉,她放下筷子,看了眼景晨,爆料:“报告妈妈!问筝和Helena认识是一/夜/情!根本不是舒訫告诉哥哥们的什么之前见过然后就一起约会了!她们两个是几年前问筝为了收购航运集团去CA代表精达集团参加慈善晚宴后,在段毓林的局内认识的。当晚就去开/房了!”

    不讲道理的景昙!

    景晨哪里想到自己亲妹妹这么拆台,她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下意识地看向了Helena。而本来在喝水的Helena听到了景昙这话,那口水也没咽下去,也愣在了原地。

    卫嘉优将信将疑的目光落在了景晨和Helena的身上。

    她以为这俩人只是利益结合呢,没想到这么不亏待自己呢?

    想到刚才两个人若有若无的亲近,当时卫嘉优不觉得有什么,只以为两个小东西在演戏,但现在听采琴这么说,好像这两个人的氛围确实有点不对劲。

    景晨不看妈妈,也不看Helena,她只是淡定地涮肉、吃肉,好像说的根本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样。

    但刚才她的反应就已经表示了,景昙说的都是实话。

    景昙笑嘻嘻的,她也没想到景晨会有这样的反应,她揶揄地看着景晨和Helena,语气欠欠地说:“不好意思哦,问筝、Helena。我最近实在没有什么八卦可以喂养给妈妈了,只能说说你们藏起来的秘密了。”

    Helena看她这样,心里只有无奈了。她摇了摇头,抿唇,看向卫嘉优,神色认真:“阿姨,采琴说的是真的。”

    妈妈叫她采琴就算了,怎么Helena也这样叫她!

    景昙不高兴,她愤怒地看着景晨。

    可景晨就根本没看到她一样,依旧在机械地涮肉、吃肉。

    “那你和问筝,谁是top谁是bottom啊?”卫嘉优终于问出来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不仅是她,在场的除了当事人的两个人,都很想知道,景晨这种个性到底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要是和一般人,景晨肯定是上面的那个才对。但是长公主哪里是一般人了,她有的时候看起来比景晨还要凶呢。

    Helena看向景晨,目光似是在询问如何回答。

    景晨涮肉的动作一顿,时间到了本应该放在自己碗里的牛肉,不自觉地就放到了Helena的碗里。想到Helena好像整场都没怎么吃肉,她顿了下,思考要不要拿回来。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Helena已经将涮得口感正好的肉放到自己的口中。软嫩的口感让她感到欣喜,她略有些期待地看着景晨。

    景晨见状,继续自己的涮肉,只不过吃肉的已经不是自己,变成了Helena。

    两个人谁都不回答,只是吃着自己。

    得不到答案的几个人抓耳挠腮,可卫嘉优还顾及着今天是第一次见Helena不好刨根问底,一时间还真就让这两个人给躲了过去。这怎么能让景昙她们忍受!

    景昙平地一声雷,大声道:“景问筝,妈妈问你呢!”

    “问我什么?”景晨神色迷茫,抬头。

    “问你是top还是bottom。”庄亦清补刀。

    景晨缓缓地勾起笑容来,目光从景昙的身上逐渐转移到庄亦清脸上,她的眼部肌肉微微动了一下。顿时就让想凑热闹的安舒訫缩回了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吃着面前的胡萝卜。

    “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本来教给Helena的装不懂战术,此刻被景晨光明正大的挪用。

    几人倒是没想到景晨结婚后变得不要脸了,她们想要群起而攻之,可想到景晨那可怕的战斗力,只能悻悻作罢。

    没想到她家的氛围是这样,Helena抿唇轻笑,难得的感到放松。

    一餐很快地结束,三个妹妹生怕景晨饭后算账,纷纷出去表示自己要去开车,转眼就消失不见了,包厢内只剩下了景晨、Helena以及卫嘉优。

    “问筝,你先去开车吧。”卫嘉优忽然开口将景晨支使出去。

    景晨一怔,想要说什么,可想了想,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看了眼Helena,随后就离开了。

    Helena也清楚,卫嘉优不可能不单独和自己说话的。她面上保持着妥帖的笑容,看向卫嘉优,等待着她开口。

    “Helena,问筝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卫嘉优想了想,开口。

    这点Helena已经是知道的了,她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见到她连这个都已经知道了,卫嘉优觉得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她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又道:“虽然问筝和采琴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是我到底养育了她们这么多年。是她们的妈妈,我忠心地希望她能够幸福。你们现在已经结婚了,我不在乎你们的理由和目的,我只希望,我的女儿能够幸福。Helena,你能够做到吗?”

    幸福?

    第55章 我妈妈死的那天就是这样的大雨弥散的天气。

    55.

    幸福本来就是一个伪命题,到底什么幸福呢?

    幸福的来源不过是欲/望得到满足。对于景晨来说,她的欲/望是什么呢?Helena并不是很知道,她也不是十分地想要知道。

    她不能轻易地答应一个长辈的嘱托,在自己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她想了想,只能给出了一份十分保守的答案,说道:“阿姨,我并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够给问筝幸福的。我只能说,在我们的婚姻存续期间,我不会做任何背叛的她的事情,同时,哪怕存在利益上的冲突,我都会尽量以她为先。这是我所能给出的保证。”

    对于利益至上的人来说,这份保证就已经足够了。

    卫嘉优也知道这一点,她得到这份答案就已经很好了。

    她笑着,现在的笑容远比刚才的笑容要更加具有温度,她好似想要摸一摸Helena的头一样,但又好像顾忌着什么。最终只是拍了拍Helena的肩膀,淡道:“你没有和长辈相处的经验,同样的,我也没有和儿女们的妻子相处的经验。所以,一定程度上,我们是平等的。”

    这种平等还真是闻所未闻。

    但Helena却莫名地听明白了,她笑着,微微低下了头,让卫嘉优能够摸上自己的头。

    “阿姨,能够认识你我很你高兴。”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呀,Helena。”卫嘉优笑道。

    她们说完,就下了楼。

    回程大家并没有坐在一辆车内,而是分成了两辆车子。

    景晨和Helena一辆,其余众人一辆。

    回程的时候雨势小了一些,Helena转过头,看着外面虽然小了但依旧倾盆的雨水,以及透过雨水而变得弥散的光芒。她的心情有种说不上来的放松和惬意,第一次,在这样雨雾弥漫的景象中,她感觉到了惬意。

    于是,她开口道:“景问筝,我不喜欢雨天。”

    景晨对于Helena的突然开口有些惊讶,她愣了一瞬间,随后做出倾听的模样。并没有主动发问,而是静静地等着Helena继续说。

    果然,Helena继续开口了,她说道:“我妈妈死的那天就是这样的大雨弥散的天气。”

    “你知道的,我是个演员。我经历过很多种不一样的人生,好像在戏剧中人们很爱把亲人离世那天的天气写成大雨倾盆或者是积雪满地。我不懂为什么?为什么呢?为什么亲人离世的时候,就一定是坏天气呢?难道离开了人间,对于大家来说真的都是坏消息吗?”Helena的神情有着恰到好处的困惑,她好像真的不明白一样。

    “其实我妈妈离世,我觉得是一种解脱,至少对于她来说。”Helena继续说道,“我爸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他是个很传统的C国男人,只喜欢儿子。哪怕他的家业能够有今天都是因为我妈妈的母族帮助,可他也不认为这是我妈妈的功劳,而是认为这是他的能耐,是他才让卫家发扬光大。他的不自量力,导致我的妈妈婚姻不幸,导致我的童年缺失。但我并不认为我妈妈是一个受害者,不,应该说她的确是一个受害者,也不仅仅是一个受害者。对我而言,她可以说是加害者之一。”

    “我不明白的是已经知道爸爸不是好人了,那为什么不反抗呢?为什么不离婚呢?既然我爸爸那么可恶,为什么不离开他?为什么不带着我离开她?”

    “R国并不是那种十分传统的国家,离婚对于女性来说也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她为什么不离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是我比不过她的丈夫重要吗?还是说,她也认为因为我是女生,所以她才会被她丈夫这样对待,她是否也在怨恨我呢?”

    “可她到死,都没有告诉我。她死了,就那样死了。丝毫没有在乎过我。”

    Helena的话语很轻,却每一个字都砸在了景晨的心头。她从来没想过Helena会有这样的心思,至少,她没想过Helena会将自己这样的心思这样直白地告知于她。

    大雨之中,宛若钢铁森林的申城也染上了几分别样的色彩。水雾弥散,周遭的一切都变得粘稠而冰冷,在开着冷气的车厢内更显别样的阴湿。

    “Helena,你想要听我的意见还是只是想把心头想了很久的话说出来而已呢?”景晨保守地先行询问,并没有擅自开口。

    Helena微愣,随即笑着看向了景晨,说:“你随意。”

    景晨咬了下唇,她微微贴近了Helena几分,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回道:“我一直被家里人觉得对别人的情绪不那么敏感,所以自我有了自由处置自己课程的机会后,我就在不断地学习。学习微表情,学习心理学,在漫长的学习生涯中,我明白一点。”

    “感同身受这个词,都是用来安慰人的。没有人能够理解当下的你的想法,哪怕是身为未来或者是过去的你自己。所以,你不理解你母亲的做法实在是太正常了。”

    她的手并不算柔软,哪怕离开队伍多年,掌中依旧存在着常年训练而生出的茧子。但她的手却是那样的温暖,在这片大雨之下的阴冷的车内,将她的温度传给了Helena。

    Helena垂眸静静地看着景晨完好的右手,没有说话。

    “你曾经告诫我,让我不要用怜悯的眼光看你。你说,是因为有过往的经历,你才成为现在的自己。”景晨一手捧着Helena的面颊,让她直视着自己,“Helena,现在的你就很好。我很庆幸遇见的是这样的你。”

    不管外界认为是自在的、随性的Helena也好,还是那个权柄在握、气势傲人的长公主也好,千人千面,她所见到的、眼前人的一切都恰到好处。

    是她所喜闻乐见的好。

    骨折并没有将景晨的美貌折损半分,反而让她因为病弱给更添了几分不同以往的气质。C国常年以山水画为佳,素来不爱浓墨重彩。这是Helena向来不能理解的,可当下,看着眼前的人,她明白了。

    她不需要浓墨重彩,只是长身立在此地,就已经自成一画。

    景晨的眼眸深邃,看到Helena看向自己的目光,她的笑意明显,缓缓靠近了对方。

    温热的呼吸交缠,发丝也随着二人的距离勾连在一起。从外看去,是那样的亲密无间。

    因为利益而结合在一起的两个人,在此刻,无声之中好似有些什么东西已经划过了既定的边界。

    过了片刻,景晨突然开口:“其实我不喜欢大海。”

    “嗯?”Helena看着景晨,神情不变,只是发出了一声鼻音。

    “我不喜欢大海,也不喜欢任何海上的运动。但我知道你喜欢,你喜欢单板冲浪,你喜欢帆船,你喜欢潜水。我都知道,所以我之前主动提议要和你一起去海岛运动。”很多话开了口,接下来说下来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加上景晨本就不是瞻前顾后的人,她很快地就将真相和盘托出,“我在迎合你。”

    Helena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嗯?”这次轮到景晨表达自己的疑问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大海。那天在船上,你看向大海出神的目光,很明显。”Helena一副并不意外的模样,她现在的心情是真的很轻松,比起刚才见完景晨母亲后还要轻松许多。

    靠在车后座上,Helena姿态放松,她偏头瞧着景晨。

    “我很擅长观察别人的情绪。哪怕是你。”Helena补充。

    早就知道这点的景晨笑意浅浅,她与Helena对视,点头:“我知道的。我不喜欢大海的原因也还蛮简单的。”

    “大学时期,我训练去了海上。被狠狠操练了一番,那时候的结果看起来已经克服了恐惧。但我姑姑的离世,加剧了这份恐惧。”景晨的语气淡淡,目光看向外面,“知道她离世时,我在直升机上。但是见到她的尸体,是在船上。”

    “我们是陆地队伍,在某些时刻也需要和别的队伍进行合作。我家的背景在那里,能够让我和姑姑同时开拔的任务,当然不会小。那次的行动很浩大,浩大到时至今日都仍为高级保密项目。”

    “我违反了规定,突破了重围,找到了姑姑的尸体。”

    “我自以为自己见惯了生死,能够平常心地对待;自以为自己能够在海面上执行任务;自以为哪怕是姑姑,我也不会崩溃。”景晨冷笑,看起来有种破碎感,“可不是这样的。我看到姑姑那样子,我会害怕,而在害怕之外的更多的情绪,是愤怒。”

    “这份愤怒,不该是我当时的身份应该拥有的。于是,我再次突破了制度*的底线。”景晨抬眸,“我对同行人开了枪。”

    “这个错误,让我必须脱下队服。”

    “我的队友对我感到愤怒,我的上司对我感到失望,我的家人对我感到悲悯。可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是我的选择。”她的眼眸中的光芒再度亮起,“Helena,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而选择之下的代价,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担,并非不会涉及她人的。”

    景晨的话语落下,Helena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可不知怎么的,她的心头萦绕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柔软来。

    过了半晌,Helena伸出了自己的手,带着几分调皮:“付费,我保密你离开队伍的原因。”

    第56章 景晨,你早已经得到我了。

    56.

    微风吹拂,带起Helena耳侧的发丝,她用带着笑意的眼睛望着她,没有半分试探,有的只是表面浅显的调笑。

    景晨抬眸,细细地看着面前人的模样。

    她分明已经很熟悉她的样貌了,可在此刻,却恍惚中感觉自己好像第一次见到她一般。

    第一次,景晨找到了除了嗑CP外别的爱好——看着这样的Helena。

    真实的、不加掩饰的Helena。

    景晨的目光逼人,不是那种满是压迫感的逼人,而是带着浓浓的兴味的目光。这样的眼神,Helena敢保证,在自己存活的这些年里,有且仅有景晨一个人敢这样看着自己。

    出奇的,她并不讨厌。

    Helena是个有话直接说的人,所以她直视着景晨,问道:“你的目光,看起来有点淫/荡。”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形容词?

    景晨闻言,笑了起来,眉眼因为她的笑也有了细微的变化。这是和平日里不一样的变化,她变得温柔了,变得可以被靠近了,变得更加的好看了。

    Helena对于自己这个发现感到欣喜,好似发现了完美无缺的景家继承人的不一样的一面后,会得到什么有意思的奖赏一样。她跟着弯了眉眼。

    “Helena,我得承认,你过分的漂亮。”景晨贴近了Helena,她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清冽动听,但却莫名像是海妖塞壬一般,令Helena失了片刻的心智,伴随着Helena意识的飘忽,景晨下一句话钻入了她的耳中,“漂亮得让我想要……”

    想要什么?

    这个答案并没有立刻告诉Helena,因为她们已经回到了江景一号。

    从车库一路向上,二人谁都没有说话。甚至她们两个站着的距离都算不上多么得近,可二人之间总是似有若无地萦绕着一种旁人无法插入其中的边界。

    Helena望着景晨。

    外面的狂风不减,秋雨骤然敲打窗户,可身在室内之中的二人,却净身而立,清净整明。

    房间内没有了旁人,只剩下了她们。

    景晨忽地转过了身,她面上有着淡淡的笑容,目光与之前并无二致。

    Helena没有说话,她知道景晨不一会后就将告诉自己答案。

    然而,她没有想到,比景晨的答案更先来的是她的吻。

    纵使只有一只胳膊能动,景晨仍旧抱紧了Helena纤细的腰。她抱得是那样的紧,根本不给Helena任何逃离的余地。顾忌着她手上的左侧身体,Helena微微侧了侧身。在她动作之际,景晨原本落在她腰上的手逐渐落在了她的面颊之上。她的手掌托着她的面颊,发出一声呓语般的喟叹:“怎么办,我好想亲你。”

    话音落下,她火热的吻就已经落了下来。

    明明不是第一次亲吻,但是Helena还是察觉到了这次的不一样。景晨柔软的唇瓣过分的火热,几乎要将她烫伤,但Helena清晰的明白,这种都是揣测,是不可能存在亲吻中把人烫伤的事情的,没想到自己的脑子里面也会有这样莫名奇妙的情绪,她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景晨一边吻着对方,一边柔声地询问着。

    Helena没有回答,她双手搂着景晨的脊背,嘴唇微微张开,将景晨迎接了进来。

    馥郁温软的气息随着二人过分柔和的吻流转在二人之中,唇齿相缠的湿润几乎让两个人都沉醉了进去。

    她们两个已经很熟悉对方的身体了,景晨的脑子根本不需要过多的思考,她的手就已经顺着Helena玲珑的曲线向下。略有些粗糙的掌心透过了Helena轻薄的衣衫,贴合着她的肌肤,一寸、一寸,将她的一切抚摸。

    精准而极致。

    这是景晨的风格。

    Helena承受她的大胆,感受着她的掌心温度。

    但很快,随着景晨的手抚摸到她的腰间的一瞬,她想起来了,眼前的人还受着伤。

    哪怕因为过分缠绵的吻而令一时有些恍惚,但Helena的理智还是很快地上线了。她轻咬了下景晨的舌尖,对方察觉到了疼痛,微微与她分开。目光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困惑和不解,不知道为什么Helena忽然拒绝了她。

    因为秋雨而生的冷空气窜如两个人并不明显的缝隙之中,Helena深呼吸了一下,将自己的语调平缓了下来,目光落在景晨依旧吊着的胳膊上面。

    她的目光已经将她想要说的话彻底地表达了出来。

    “景问筝,你还是个手残的病人。”

    这是景晨的理解。

    但,她残的只是左手而已啊?

    景晨不依不饶,她单手勾着Helena的脖颈,高大的身子几乎彻底地挂在了Helena的身上,她又一次吻上了对方,带着一种不被满足的急切。

    Helena从来没想过会见到这样的景晨,她笑了笑,迎合上了她的吻。手掌也随着吻,抚弄上了对方的身子。景晨的体型给人一种细软的错觉,但只有深刻地与她有过接触的Helena才知道,她这方看似细软的身躯之下,是满满的、恰到好处的肌肉。

    正如景晨晓得她的所有点一样,她也是那样地了解着景晨。

    她知道哪里会得到景晨浓重的呼吸,知道哪里会让景晨不耐地想要逃,知道哪里会让景晨彻底地失去理智。

    这种掌控住景晨的感觉,让Helena几乎陷入疯狂。

    可她始终都记得,景晨的身体仍旧处在恢复期。哪怕如今她能明显地感知到她们二人的湿润、不耐,她依旧不能再进一步。

    理智与情/欲分别站在天平的两端,拉扯着Helena的心绪。

    她不得不承认,她对景晨的这具身子也是痴缠得厉害。

    这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从一开始她们两个的距离就突破了负吗?还是因为只有她呢?

    Helena并不知道,但她并没有要和别人尝试的想法,一丝一毫都没有。

    别人怎么比得上景晨呢?

    她控制着自己的身子,将景晨压在了沙发上。柔软的沙发并没有让景晨的左胳膊收到任何伤害,反倒是让她更加贴近了Helena。

    Helena将景晨挽起的长发散开,墨色的长发绽放在橙色的沙发上,为景晨凭添了几分柔软。她抚摸着对方的头,亲吻逐渐变得缓慢而轻柔,没有了一开始的势在必得和强势。

    但这样的亲吻并不是景晨想要的。

    在两人分开之际,景晨嘴巴微微张开,她轻轻地喘息着,目光之中没有半分旁的,满满的只有Helena。

    Helena稍稍挺立身子,看着因为喘息而上下浮动的景晨,她抿了下唇。

    外面昏暗的天色与此刻暖色的沙发,几乎将景晨割裂开来。Helena感觉自己的眼前好似有一层厚厚的滤镜一般,将眼前的女人衬托的是那样勾人心魄。

    她分明是低调而具有野心的强悍敌手,可在此刻,却变成了一个具有妩媚到动人的漂亮女人。

    果然,女人才是造物主所创造出来的最珍贵的存在。

    作为无信仰的人,Helena也少见地感慨了造物主的馈赠。

    她定定地看着景晨,根本没有挪开半分。

    而景晨也只是看着她,目光中饱含期待。

    诚然,她们的结合是因为利益。但不可否认,她们两个都对彼此的身躯有着莫大的吸引力。甚至对于景晨来说,这份吸引力已经快要占据了她理智的大脑,她想要对方,就现在。

    哪怕因为骨折,现在左侧身子都在疼痛。

    但她还是想要她。

    她想要看到她在自己的怀中失控,想要看到在高/潮时潮红的她,想要看到她咄咄逼人进/入自己的模样。

    她想要她。

    义无反顾,想要她。

    野心家的景晨,想要的东西目前还没有得不到的。当然,这也不排除她过往想要的都是一些死物。这个公司、那个集团,甚至就是人才,她也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心思,就能将对方收入自己的囊中,让对方为自己办事。

    那么Helena呢?

    作为同样拥有聪明与美貌的这样的女人,该如何让她真正成为自己的呢?

    自从收购了西部镍业而失去了一点点事业心的景晨,在此刻,好像找到了新的目标。

    不是某家公司,不是某个产业,而是一个人。

    一个过分美好的女人。

    景晨的眼底晕着势在必得的光芒,这份光芒几乎将她刚才的情/欲所笼罩,清晰地传入了Helena的眼中。她并不知道景晨心中的想法,但透过她这双眼眸,还是轻而易举地猜到了对方的想法。她伸出手指,轻轻抚弄着对方因为自己的亲吻而令红润晕染开来的嘴唇,轻笑着,问道:“景晨,你在想什么?”

    对敌人告知自己的目的好像不是一个很好的策略。

    但Helena不是敌人。

    她是她的妻子。

    想了想,景晨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润色了一遍,说道:“Helena,我想要得到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轻而易举地落入了Helena的心中。

    Helena愣了一瞬,随后,她躺了下来,倚靠在景晨的右肩上,声音低而慵懒,带了些许旁人无法窥见的魅惑,道:“景晨,你早已经得到我了。”

    景晨知道,她们说的得到不是一件事情。

    但没关系,以后Helena会知道的。

    第57章 问筝,你怎么会如此柔软呢?

    57.

    “你以后会知道的。”景晨一手揽着Helena,让她靠得舒服一些。

    Helena很少会和人这样的亲近,但和景晨更亲近的事情已经做过了,她也不介意什么了。索性找寻到了更为舒适的地方,闭上了眼睛,过了会儿,才低低地说道:“因为你受伤我们才没有做成,所以你欠我一次。”

    景晨瞪大眼睛,不明白这怎么还成了自己的错误了。

    “Helena!”景晨想要反驳这个不平等条约,可话刚张口,就被Helena以唇堵住。

    好吧,她除了妥协还能说什么呢?

    今天对两个人都是劳累的一天,Helena轻吻景晨后,又重新回到了自己找到的位置上。

    两个人默默闭上眼睛,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而天色则是彻底的黑了下来。

    要不是曾经在队伍里面接受了各种各样非人的训练,Helena趴在她身上这么长时间,景晨就不只是半边身子麻痹这么简单了。她像是曾经在队伍那样,克制着自己的神情,坐起了身。

    虽然表情细微,但Helena还是将她面部细微的变化看在了眼中,她抿了下唇,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没想到自己就那样睡着了。你身子怎么样?”

    景晨动了动身子,有细碎的声响,她转过头,看向Helena,看到她略有些歉疚的眼神,唇角往上弯了弯,声音促狭回道:“我还好。作为补偿,你欠我一次。”

    这是什么道理!

    Helena想要反驳,但景晨已经学会了她的招数,吻先一步到达。

    而后更是没有给Helena再说话的机会,起身,往浴室去了。

    如此,Helena只能坐在客厅内无可奈何地望着她的背影。

    过了好久好久,浴室内传来了水声。

    Helena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置身于黑暗之中,她就静静地坐在那处,一动不动,若不是她的呼吸依旧平缓,就好似整个人不存在一般。好久以后,望着沙发对面景昙的画作,她缓缓地笑了出来。

    这个结婚对象,比想象中要好太多了。

    不,应该说,实在是好太多太多了。

    想明白这点,她起身,也去了另外一间浴室。睡前的那一场,可不只是景晨湿润不堪,就是自己,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其实之前她有想过帮景晨洗澡的,她的身子有半边几乎不能动,干什么都不是那么方便。可景晨拒绝了,她不仅是拒绝了她,她也拒绝了保镖的帮助。从保镖的态度上来看,景晨好像经常受伤,这种程度的伤,并没有影响太多。所以Helena也就由着她了。

    但在之前,景晨好似说,她只有左肩膀的贯穿伤。

    热水扑撒下来,Helena拂开面上的水,眉头微蹙。

    罢了,以后再问。

    洗过澡的两个人,重新回到客厅。两个人都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二人之间的并没有太多的尴尬情绪,只有平和。

    “晚饭吃什么?草?”景晨拿起了手机,看到了沈清润发来的消息,没有点开,而是询问Helena。

    Helena思考了一下,中午吃的那餐并没有太多的热量。如果自己吃草,以景晨的性格,怕是会随着自己,她的身体还在恢复期,不太好吃那样的餐食。想了想,把自己营养师制定的食谱发给了景晨,说道:“我的营养师给我制定的食谱。你可以不和我吃一样的,毕竟身体还在恢复期呢。”

    景晨笑着点了点头。

    点好餐后,两个人靠在沙发上,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过了好一会,景晨才忽然想起来,说道:“你是不是最近就要去港城了。”

    “后天吧。后天Lucas从De国过来,正好。”Helena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她坦然到一种真诚的地步。

    Lucas是利姆舅舅的三儿子,也是这次车祸袭击的主要凶手。Helena相信景晨不会对这个人一无所知,所以并没有解释对方的身份。而景晨也正如她猜测的那般,回道:“他明知道你不会放过他,怎么还来了港城?”

    Helena挑眉,眼里带着嘲弄的笑容,看向了景晨,道:“贪心。”

    卓舒清这次对卫家的围剿,当然是影响到了维氏港城的。但维氏港城的股份目前还没有正式落到Helena的手中,加上卓舒清仅代表的事她单个家族的利益,并没有透露出半分身后景晨的消息。想当然的,Lucas觉得自己作为Oeris家族的一份子,能够从中分一杯羹。

    只是很可惜,他的想法很美好。

    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卓舒清为了Helena设计好的圈套。

    这场利益的争斗,Helena和景晨都看似躲在背后,但彼此对对方的出手都心知肚明。她们没有摊开讲,却也知道,这次算得上是她们携手让卓舒清干掉了港城卫家与维氏内地的汪磊。

    Helena对卓舒清能够从中获取的利益心里有数,她忙碌了这么久,得到的却只有那么一点点卫家。

    不得不说,这次的事情卓舒清真的是亏大了。

    虽然心中已经隐约知道了景晨能够给予卓舒清的帮助是什么,但她还是想要确认一下。于是,她转过了头,神情流露出点儿正经模样,问道:“问筝,你和卓舒清做的交易到底是什么,能让她这种人露出爪牙来?”

    哪怕不在港城,Helena对港城的那些人是什么样子还是心中有数的。

    坦白来讲卓舒清并不是一个强势的人,不光不强势,甚至可以说是过分温柔。

    但她能够做到眼前的位置,成为势不可挡的卓家的继承人,只能说温柔是她的保护色。她的底色与景晨一般,别无二致。

    危险的食人花。

    幸亏自己不用和这种人打交道了,幸亏幸亏。

    景晨并不知道Helena内心的想法,但她还是看到了Helena的表情的,她饶有兴致地瞧着对方,笑道:“你好像很了解卓舒清的样子?”

    “也没有多么了解。”Helena身子靠后,闭着眼睛,解释,“卫家选定了她作为卫霆鸿的未婚妻,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那我查查她的底细好像也没有很过分吧。”

    景晨可以想见,如果卓舒清真的想不开嫁给了卫霆鸿,以Helena的性格,这次的清算她以及卓家的下场都不会太好。但,卓舒清怎么可能会嫁给卫霆鸿那个废物呢?

    “卓舒清的性格还蛮有意思的,如果她不是个恋爱脑的话,我们之间或许还能够成为朋友?”Helena做着假设。

    景晨对此持保留意见。

    “算了,做这种假设没有意义。”Helena打了个哈欠,她感觉到了点困顿,“说吧,你到底给卓舒清了什么,让她忙前忙后的,还不图利益。”

    景晨看了会儿Helena,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也有点困了,靠在对方的肩膀上,她轻声说:“她在乎的人是赵壹笙,我只要说自己能够护住赵壹笙就够了。”

    “不管什么程度?”Helena追问。

    景晨点头。

    不管什么程度,哪怕赵壹笙彻底疯狂,动了不该动的人,景晨都有办法将她保下来。

    听到这个不出意料的回答,Helena轻笑,她摇了摇头,靠在景晨的头上,有些无奈:“你亏了啊。Elizabeth那种人,她不作妖才有鬼。”

    远近亲疏分明。

    明明Elizabeth曾经也是她的约会对象,差点成为她的女朋友。可现在,她却站在了景晨的角度上说,自己答应Helena的要求亏了。

    景晨垂眸轻笑,她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又过了好一会儿,门铃响起,是景晨定的餐到了。

    Helena起身去拿,回来将餐食放到餐厅后,她拉开景晨的座椅,等到对方坐下后,忽然又道:“你是故意的。”

    “什么?”景晨正在开餐盒,一只手到底有点不方便。

    Helena接过了景晨手中的餐盒,打开后,又将叉子勺子放在她的右手边。比起刚才的略有迟疑的语气,这次多了几分肯定,她说道:“我说,你是故意成就了这次吃亏的买卖。哪怕卓舒清什么都不做,你也会救下Elizabeth,是不是。”

    “为什么会这么说?”景晨反问对方,头略略歪着,看起来十分可爱。

    “你欣赏Elizabeth。”Helena轻笑着,她插了一颗虾仁,塞入了口中,挑眉笃定道,“你就是欣赏她的。从前给她注资,她姐死了发疯也是你出手弹压,这次的事情,肯定也有你的身影。要不然卓舒清怎么会找上你,还这样一副把你当做最后的底牌的模样。”

    “问筝,你比我想象中要……”

    Helena好像在思考着应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景晨。

    景晨没有反驳,甚至没有反应,她仍保持着笑容,看着Helena,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柔软。”

    “问筝,你怎么会如此柔软呢?”Helena有些不解的样子。

    景晨面上带着笑容,望向她的眼睛,回道:“谢谢你不是说我软弱。”

    “我不是柔软,只是,我觉得这个世界、这个社会,应该给一些人机会。”景晨的目光深邃,好似是对Helena说又好似说给别人一样,“共/和/国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阶级固化,多么无趣。”

    如果因为我的强大,能够护住她们。那么她不介意去那样做,哪怕会得罪一部分人。

    Helena听懂了她的话,目光闪烁,过了片刻,唇角勾起弧度。没有再说什么。

    第58章 你和Helena昨天聚餐的视频传疯了。

    58.

    次日,景晨要去与沈清润见面。

    Helena睡醒就见到正在穿衣服的景晨了,她睁开眼睛,替她将衬衫扣子系好,而后直接向后倒了下去,闭上眼睛。

    看着她这副模样,景晨不自觉地勾起唇角,而后轻手轻脚地离开。

    景晨和沈清润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微妙的点在于,沈清润是被她一手训练出来的,而她也是因为沈清润才彻底离开队伍的。对于离开队伍,景晨的内心并没有太多的波动。但沈清润却不这样认为,她觉得是她背叛了她们。所以每次见面,沈清润都会和景晨打一架,一般情况下都是以景晨的胜利为主,但今天显然不是一般情况。

    景晨无意和死心眼解释太多,她一屁股坐下,面上的神情十分严肃,和见Helena还有家里人完全不一样。

    这是属于队伍内的景晨才有的神情。

    沈清润也没想到见到的景晨是这副模样,手臂吊着,额头缝着针,虽然面色看着红润,可怎么看还是很可怜。她坐到景晨对面,眉头紧蹙,斟酌着分寸,不至于太过冷硬,问道:“你,你还好吗?”

    “如你所见。”景晨没有说太多,她叹了口气,“事故发生的时候我不是给你拍了照片吗,那个车子背后的人,确定了只是LucasOeris吗?”

    “确定了,有上面人的影子,但很浅淡,我查不出了。”沈清润回答,“你和那个女演员结婚了吗?”

    “她有名字。”景晨没有保持着自己的温和与亲切,气氛冷硬如刀,她凝视着沈清润。

    沈清润当然见多了景晨这副模样,可自从她从队伍离开后就很久没有见到她这一面了。没想到现在竟然是因为一个女演员,她微微皱着眉头,改了称呼,继续说道:“你是和Helena结婚了吗?”

    景晨应了一声。

    “寺澄那边压下来很多你们的消息,但有些人已经知道了。”沈清润的神情并不平和,反而带着些许的紧张,“问筝,这是你的目的吗?你要将那些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你的身上吗?”

    沈清润的话说得不算太露骨,但也已经很明显了。

    段家的四分之三被景晨吞下,现在港城也被景晨插手。她的势力扩张得实在太快太快了,足以威胁到上面的那群人的利益。不光如此,她还试图保下来赵壹笙,这无疑是在上面人的底线上横跳。

    景晨轻笑了一下,面容讽刺至极,她看向沈清润,眼眸中不带有任何温度,语气也冷冰冰的,说道:“他们动不了我。我和Helena的的消息适当让宋寺澄放出去一些,总要把把柄交到人家手里才合适。没有把柄,显得我多么不可控呢?”

    沈清润抬眸看向她。

    不得不说,哪怕离开队伍这么多年,景晨仍旧没有变。她还是那个以大局利益为重的指挥员,只不过,现如今对于她来说大局利益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问筝,你说,我……”沈清润心中有犹豫的事情,她想要询问景晨的意见。

    景晨知道她可能说的话是什么,她打断了对方的话,声音一如往常的清冷,说道:“清润,你该知道的。其实你一直都知道的,鱼与熊掌不可能兼得。”

    她和Helena的结婚是因为利益,并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可沈清润和宋寺澄却不是这样,她们两个在一起了太久太久,哪怕隐藏得再好,终究是会被人知晓的。只要沈清润想要往上走,那么她势必要和宋寺澄划清界限。而只要沈清润还存在一天,宋寺澄的巨量科技就得始终受到掣肘。

    她们一定要做一个取舍的。

    但这份取舍,景晨不想参与,也不能参与。

    景晨的话点到为止,她想了想又说:“清润,这世界不是一条直线。终点就在那里,至于你要如何抵达,完全取决于你。我知道你不能够理解我从队伍离开的缘由,也知道你始终认为我是叛徒。但我要告诉你,在队伍的那些年里,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危害集体的事情。哪怕是如今,我也不会做。”

    “这是景家人的保证。”

    她说完就离开了。

    独独留下沈清润一个人坐在位置上,不知道思考着什么。

    回程路上,景晨闭着眼睛,靠在后座上。她知道,沈清润最终会做出这个决定的。

    “我让人把咱俩的消息放出去了。”回到家后,景晨看着正在健身的Helena,告知了她。

    Helena跑步的动作不断,她没有任何反应。

    见她这样,景晨有些不自在地解释了一下,说:“这次的车祸,我找人调查了。结果和你这边调查出来的有些出入。”

    听到这个,Helena这才将跑步机的速度降了下来。她在上面缓步走着,目光澄澈,等待着景晨的接下来的话。

    “是有人给Lucas透露了咱俩的行踪,这个有人,应该是看我不顺眼的人。”景晨没有保留,她将沈清润告知她的话尽数告诉对方,“我最近的动作有点太大了,引来了人的忌惮。所以接下来,我可能会低调一段时间,并且将自己的把柄送上门。”

    “你的把柄就是和我结婚?”Helena觉得有些讽刺,这算哪门子的把柄?

    景晨点了点头。

    “好吧。我没有意见。”Helena知道景晨的想法后没有太多反应,表示了自己知晓后就继续跑步了。

    既然这样,景晨也没有太多话想要说了,她打开了好久没有打开的工作平板,将安舒訫转过来的必须由自己处理的文件处理好。等到两个人都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后,网上关于两个人的消息已经铺天盖地了。

    末日危机这部电影,Helena本来要作为主演和编剧出席的,但因为她在新约克的事故缺席。本来她在C国的粉丝就不是那么多,也没有人太过在意这件事情,可今天有人在巨量视频上发出了昨天Helena与景晨她们一起聚餐的画面。

    Helena来了C国!甚至她身边的女人还是上次在BULGARI活动现场的精达集团的董事长,几次三番两个人在一起,这对于沉寂许久的娱乐圈来说,当真是一个巨大的消息。

    霎时间消息就被顶上了热门。

    一直注意着她们两个消息的景昙,第一时间就打来了电话,语气肃然道:“姐,你和Helena昨天聚餐的视频传疯了。社交平台上关于你们的消息有鼻子有眼的,怎么处理?”

    景晨瞥了眼Helena,见她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回道:“尽量压,但不要过分压。外面愿意猜,那就让他们猜。只保留巨量的消息,其他所有平台消息直接提及我们姓名的,全部404掉。”

    巨量是个短视频平台,能够传播的消息有限。

    “已经有人知道你在C国了,你打算怎么处理自己的行程?”景晨抬眸,试探性地询问Helena。

    Helena神色坦然,显然不把这件事情当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她回道:“不怎么处理,还是按照原定行程走。”

    这是Helena能够说话出来的话。

    不等景晨再说什么,Helena忽然问道:“景问筝,这个微博是怎么注册的?”

    话音落下后,是Helena递过来的手机。景晨看着上面显示的绑定手机号,丝毫没有犹豫地输入了自己不怎么使用的另外一个手机号,待接收到验证码后,重新将手机递还给她,说:“绑定完手机就好了。”

    随着Helena注册好了微博,景昙那边也收到了景晨的消息。

    景昙略加思考后,给景晨也发去了消息,让她同步注册个微博。与此同时,她联系了平台,将两个人的认证消息处理完毕。

    短短几分钟,两个人的微博就都注册完毕。

    像每个外国人注册微博后干的第一件事情一样,Helena坐在沙发上,找了个看似随性实则十分巧妙的角度,拍下了自己过分漂亮的脸以及景晨黑色衬衫的一角,随后发出。

    「Helena」:Thankyou![photo]

    末日危机已经在国内上映,不久前突破了3亿票房,这对于萎靡的电影市场来说已经是不错的成就了。作为主演的Helena发布C国的社交媒体表达感谢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一时间她的微博消息就多了起来。

    电影方的宣发意识到这点,也及时转发了Helena的微博。

    Helena关注了这些人后,顺势搜索了景晨的名字,将她的账号也关注上。

    之前她们两个就在IG上发布了合照,如今虽然没有再次发布合照,却也巧妙地带上了对方的衣角。这对于向来擅长破案和磕糖的C国人来说,简直就是明牌操作。尤其是想起多年前,Helena曾经和女人约会过,也没有否认过自己喜欢女人的传闻,一时间关于Helena性取向的消息直逼热搜。

    这些都是在Helena和景晨的预料中的,她们并没有太多的关注,只是知道景昙一定能够将一切都处理好的。

    “去港城,我陪你去,可以吗?”景晨问道。

    Helena疑惑地瞥了眼她,理所应当地表示:“你当然要和我一起去*了。那是害了你的凶手。”

    闻言,景晨轻笑,拉了拉Helena的手指。

    Helena垂眸,看她这样子,也不自觉地笑了下。

    第59章 Helena一脚踹在了卫霆鸿的脸上

    59.

    窗外是独属于港城的绚丽夜景,窗内,光线昏暗却又恰到好处。月光如同追光一般落在长发散落的女人身上,她细长的手上拿着一把琴弓,浑厚而观光的声响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流出。

    她双眼闭着,神情沉醉,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景晨坐在不远处的阴影之中,目光一瞬不瞬地瞧着对方。似是最为忠诚的听众,听着独属于她的“音乐家”的演奏。

    可,如果房间内没有男人们的哀嚎声就更好了。

    眼神示意了一下,保镖很有眼色地将不远处两个男人的嘴巴堵住,瞬间,屋内安静了许多。

    一曲完毕,Helena放下了琴弓,睁开了眼睛。她一言不发,只是冰冷的注视着远处的两个男人。她给人的感觉过于平静,似是静默的深潭一般,充斥着危险。

    被绑住的Lucas和卫霆鸿在这样的目光中,哆哆嗦嗦地向后退去,好像这样子就能够躲闪掉Helena的目光与惩罚一样。

    很可惜,不要说他们身后还有着Helena的保镖,外面也有景晨的保镖。就是这个世界上只剩下Helena和景晨还有他们两个人,他们都无法从她们的手中逃脱。

    “说吧。你们两个都做了什么?”Helena看向他们,声音平淡,问道。

    卫霆鸿从来都知道长姐的可怕,奶奶之前说要对姐姐下手,他就犹豫万分。倒不是怕真的伤害到姐姐,而是怕有今日。要不是再三得到了奶奶的保证,说一定能够除掉Helena,他才不会那样直接地找人施障眼法。

    哪里想到,船上都有了一遭,后续竟然还是被她逃出来了。

    甚至连伤都没受!

    想到自己可能会有的下场,卫霆鸿惊恐万状,若是眼珠子能够凸出,他怕是能够当场表演个人体的奥秘。他一边向后,一边看着身侧同样惊恐的Lucas,念道:“卫瑾韶……姐,姐……”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个名字。”Helena神色阴沉,她看向了卫霆鸿。

    卫瑾韶这个名字,是她父亲给取的。可从始至终,除了安排她的人生外,她就再也没被人如此叫过。自从那个人死了以后,就再也不存在有人能够安排她的人生,自然,卫瑾韶这个人也就消失了。

    现在被提及,Helena当真不知道卫霆鸿是真的蠢还是要彻底地激怒她。

    难道,他们对自己心狠手辣程度心里没有点数?

    Lucas看起来要比卫霆鸿镇定一些,但也仅仅是有一些而已。他坚信Helena不敢对自己动手,正当她打算开口的时候,就看到Helena将大提琴放到了一边。

    眨眼间,Helena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不说吗?”Helena一脚踹在了卫霆鸿的脸上,作为富贵公子的卫霆鸿哪里受到过这种待遇,他上一次被打还是上次,但那人还是有分寸的,哪像Helena这样实诚,他感觉自己的鼻子都要歪了,当下哀嚎不止。

    “我问你答,哭是没有用的。”Helena声音冷淡,言语间还不忘抬眸看向上方的摄像头。

    在摄像头的后方,看着监视器的不是旁人,正是那位“德高望重”的卫老夫人。因为年事已高,作为十分尊老爱幼的Helena,她并没有将卫老夫人绑起来,只是让两个保镖看着对方,把她牢牢按在椅子上。

    宝贝孙子被这样对待,卫老夫人目眦欲裂,仿佛下一瞬间就要冲出去打死Helena这个不孝的孙女。可她稍稍有一点点动作,就被保镖给按在了原地,甚至迫使她继续看着监视器,一动都不能动。

    “不说吗?”Helena又是一脚踹上了卫霆鸿的肩膀,令他彻底跌倒在地上,“卫霆鸿,如果你还有点记忆,那你应当很清楚,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同时,咱俩之间的那丝丝血脉,只会让我想杀了你。所以,你还不说吗?”

    真的不是卫霆鸿不想说,实在是刚刚Helena那一脚踹在他的脸上,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肿了。嘴巴都张不开了,他倒在地上哀嚎,除了难听的嚎叫声,再也没有别的动静。

    阴影中的景晨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叹了口气。

    虽然室内满是卫霆鸿的哀嚎声,但Helena还是敏锐地听到了景晨不耐烦的叹气声,她咬了下自己的下唇。反脚踢向Lucas。

    Lucas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打了,Helena这一脚直接踢在了他的肚子上,令他疼痛不已。他立刻弓着腰抱着自己的肚子,惨叫着交代一切:“姐!你听我讲,听我讲。”

    “你讲吧。”Helena的目光锐利,缓缓地从卫霆鸿的身上落在了Lucas身上。她的目光如刀般,一寸寸地从Lucas身上割过,“你们两个,只能有一个站着出去。”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狗咬狗更有意思的了。

    她目光太具有压迫性,Lucas和卫霆鸿先后看了眼她,随后对视,后争前恐后地张口。只不过比起Lucas的口齿伶俐,卫霆鸿的声音更为刺耳一些。

    “是你奶奶,你奶奶说先找两个不入流的人威胁你,如果能够伤害到你最好,但是如果被你发现,那你应该也会放松警惕。所以有了后面的车祸,她还怕车祸不能杀死你,另外安排了人在你车祸后动手。”Lucas的语速很快,三两句就交代了一切,顺势还将自己给摘了出去。

    这计策看起来环环相扣,但实际上却也是漏洞百出。

    Helena发出一声冷笑。

    “你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Lucas心里咯噔一声,不愿意回答。要是让Helena知道了自己做了什么,再告诉爸爸,他恐怕下场不会好。

    可是他已经开口,就没有了不开口的权利。

    Helena回身,拿起了大提琴。她不喜欢这个乐器,也正好这室内也只有它用作武器。于是,在Lucas和卫霆鸿都震惊的目光中,她挥起大提琴,一把砸在了卫霆鸿的脑袋上。3公斤多重的大提琴并不算重,但砸在脑子空无一物的卫霆鸿头上还是有血流了下来。

    血液缓缓落下,可Helena没有停下动作。

    她连续用大提琴砸在卫霆鸿的头上、身上,丝毫不管卫霆鸿连连的哀嚎声,甚至在对方发现求饶不管用而变调的辱骂后,更是放弃了手中的大提琴。

    就在她找不到更为趁手的武器时,景晨及时地上来了一枚高尔夫球杆。

    这是她本来打算送给卓舒清的。

    随着景晨的出现Lucas的心跳更是变得激烈起来,在知道车祸没有除掉Helena的时候,他就已经得知当时车上还有另外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还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是在C国赫赫有名的景家人。

    这次真的是栽了。

    Lucas清楚,他唯有说实话。哪怕被打个半死,但Helena到底会顾及几分爸爸的面子,不会杀了他。

    高尔夫球杆的攻击性远比大提琴强,Helena挥杆,打在卫霆鸿的脸上。让他本就肿胀的面部,此刻更加惨烈,就是牙齿都被打断了几颗。

    Helena并不留手,狠厉的样子简直就是想要卫霆鸿的命。姗姗来迟的卫瑾韵进入监控室的一瞬间,就看到了Helena挥杆打断了卫霆鸿的腿,而后直接上脚,将对方踹到了室内的墙边。

    他的头早已经破了,血迹遍布满脸,整个人看着凄惨万分。

    卫老夫人见状,连忙要抓住卫瑾韵的手,试图让她劝劝Helena。可她还没有说出话来,就听到卫瑾韵眸色一凛,对着保镖吩咐道:“老夫人年纪大了,说不出来话了,你们当心些。”

    保镖闻言,瞬间卸掉卫老夫人的下巴。保证老夫人如同二小姐说的那般说不出来话。

    卫霆鸿的视线已经被血色覆盖,他的神志不清,大喊大叫道:“魔鬼!你简直是魔鬼!我是你弟弟啊!是你亲弟弟啊!我是卫家唯一的继承人!”

    亲弟弟?唯一继承人。

    听到卫霆鸿这时候还分不清状况,景晨已经在心头开始默哀了。

    果然,Helena因为她的话笑出了声。她走到卫霆鸿的跟前,高尔夫球杆抬起对方猪头一样的脸,冷笑道:“弟弟?我妈妈只生了我一个,你算什么弟弟?你把我当姐姐了吗?”

    “姐!姐,你是我大姐啊!”卫霆鸿虽然蠢,但也没有蠢到太过分的程度,他妄图抱住Helena的大腿求饶,可Helena哪里会给他机会,再度挥杆,让他又一次撞到墙上,“姐,姐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敢了。真的,真的,姐,你放过我吧。都是奶奶,都是奶奶安排的,和我没有关系,真的!姐你知道的,我,我从来没有对你起过坏心思的,姐!”

    卫霆鸿的鼻涕眼泪一起留下,整个人看着恶心至极。

    Helena蹲下身,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嫌弃,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问道:“说吧,你们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卫霆鸿抖若筛糠,想要再度求饶,可他看到了Helena过分冷淡的表情,只得徐徐开口:“我雇了船上的两个人,说你是大明星,可以把你绑起来,可以……可以任由他们处置。”

    “其他的呢?”Helena起身。

    “其他的都是Lucas和奶奶安排的了!我不知道,真的,姐,我不知道。”卫霆鸿以为自己交代了就会被放走,他连忙说道,“姐!我没做别的了,真的!那两个人也只是随便找的,我知道他们打不过你的。”

    Helena发出嘲讽的笑声,她紧了紧自己挥杆的手,笑道:“那还真是谢谢你呢,亲爱的弟弟。”

    她的眼神冷峻,一杆挥到了卫霆鸿的脑袋上。

    第60章 她抬脚猛踹Lucas,一下接着一下

    60.

    作为亲弟弟的卫霆鸿直接被Helena打得不省人事,一旁的Lucas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他不动声色地向后退,想要趁着Helena的注意力还在卫霆鸿身上,逃出这个房间。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胳膊骨折了的景家人站到了他的身后。

    景晨的眼神冰冷,她思考着自己动手的可能性。

    可不等她想出来,Helena那边已经反应了过来。她回过神,神色仍是那般的狠厉,她抬脚猛踹Lucas,一下接着一下,随着她丝毫没有收敛的力度,Lucas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肋骨断了。

    看着这一幕,景晨唇角微勾,挑眉看向了Helena。

    Helena却不看她,Lucas敢躲她就打得更狠。到后面更是用着带有卫霆鸿的血的高尔夫球杆,躲开他的头直直地砸下去。随着她的动作,景晨都已经听到了对方身上骨头断裂的声响了。

    好狠,好辣!

    好爱哦!

    “我说!我说,你别打我了!”Lucas也是个软骨头,他跪伏在地上,就差亲吻Helena的鞋子了,“饶了我吧,Helena,求你饶了我吧。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求你饶了我。”

    要不是有利姆舅舅这层关系在,Helena真想打死他。

    “说吧,那个司机和后续要对我动手的人,是谁找的?”Helena停了手,问他。

    Lucas咽了口口水,想着自己不交代会有的下场,他连忙开口:“司机是我在暗网上找的,你奶奶付的钱。后续要对你动手的人,也是我在暗网上发任务,你奶奶付钱的,和我真的没有关系。Helena,我不会骗你的,我没有说话。”

    他话说完,Helena就又揣到了他的身上,逼得他只能躺在地上呻/吟,他不明所以,继续讨饶:“我已经说了我知道的了,没有隐瞒,真的!”

    “暗网,你怎么会知道这个?”Helena神色阴沉,她感觉有些不受控了。

    不要说Helena心头一跳,就是景晨听到这个称呼,她也皱起了眉头。

    Oeris家族虽然在制药行业内作为龙头多年,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一些灰色产业时期,但暗网这种东西,不应该是身为五代的Lucas所应该知道的。

    Lucas快被Helena给揍得情绪崩溃了,他躺在地上不断地哼哼,犹豫着要不要交代。

    “是有人找上了你,告诉你了暗网的地址是吗?”景晨弯下腰,蹲在Lucas的身边,目光直视着他因为Helena的殴打而生出血块的眼睛,“你该能够猜到我是谁。”

    “Helena没杀过人。但我杀过,很多,很多的人。”

    Lucas的确查过景晨的背景,他知道对方有过队伍经验。他也曾在部队服役,知晓各国队伍是不同的,但景晨的这个眼神,明显和他这种义务兵不太一样。

    他的呼吸因为景晨的神色而出现了短暂的停滞,眼里满是惧怕的神色。

    Helena顾及爸爸的情面,不会动他。但是这个景家人,她之前就杀过人,现在就算杀了他,哪怕是爸爸也没办法动她的。

    “说吧,是谁告诉你暗网的地址?又是谁将我们的行踪泄露给你的。”景晨的声音似是有魔力一般,呼唤着Lucas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Lucas咳嗽一声,感觉到了铁锈的味道,他微微抬起头,看向了景晨,想要他的保证:“你,你能保证我说了,Helena就不打我了吗?”

    Helena看向了景晨,等着她看向自己,征询意见。

    然而景晨动也不动,她面部肌肉微微动了起来,露出一抹过分虚假的笑容,回道:“我不能保证。在我面前,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机会。LucasOeris,你要知道这是C国港城。”

    这是C国,她作为景家人,哪怕处理掉对方,也没人会说什么的。

    她的笑容实在是太可怕了,仿佛是撒旦现世了一般。对比起来,Helena简直如天使一般美丽。Lucas极快地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我说!我说!”

    “有个亚洲男人找到了我,他和我说Helena会和一个C国女人结婚。到时候属于Alfred姨母的股份就会交到Helena和这个女人手里,他说他可以帮我找到合适的人,给了我网址和账号。”Lucas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事发那天,也是他告诉我,你们从公寓离开去注册了。而后你们上船、下船以及去吃饭的行踪,都是他告诉我的。我从始至终只是在暗网上找到了接单的人,并且按照对方给的消息,发给接单的人。”

    Lucas这话信息量很大。

    有人知道了她们的行踪,甚至是从公寓楼开始。哪怕后来因为景晨在船上吃白人饭没有吃饱,变道去吃了粤菜,也被对方及时的获知。

    这个消息实在有些出乎两个人的意料,景晨和Helena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震惊。

    “谢谢你的诚实。”景晨起身。

    伴随着景晨的起身,Helena在Lucas惊惧和讨饶的目光中,劈晕了对方。

    而后,她转过了头,看向了摄像头。

    阴冷而狠厉的目光透过了监视器,直直地落在了卫老夫人和卫瑾韵的身上。

    卫瑾韵哪里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机密的消息,同样的,她也没想到自己会看到如此狠决的姐姐。深呼吸了片刻,她看向了因为害怕和卸掉下巴而流出口水的奶奶,眼波流转,她做了决定。

    室内的Helena和景晨切断了监控,又让保镖将这两个已经彻底晕过去的人扔了出去。

    静谧而空旷的室内只剩下了二人。

    事情比想象中要复杂,Helena那时候以为是下手的人笨蛋,不知道景晨的身份。现在看来,下手的人或许正是因为景晨在她的车上和船上才会下手。

    景晨揉了揉眉心,她很快地将自己刚才纷杂的思绪平静了下来,冷静地对着Helena说道:“抱歉,没想到是我连累了你。”

    “有什么好抱歉的。”Helena并不赞同景晨的话,她抱着臂,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无奈地叹息,“我还以为你能够在C国只手遮天。”

    “很可惜,我没有那么大的手。”景晨现在还有心思讲一个冷笑话。

    对此,Helena有些无语,她回过头,瞥向明明还吊着一只胳膊,看起来脆弱的景晨,抿唇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们先捋顺一下。”景晨十分镇定,开始复盘,“首先,我们那天去注册和去看自由女神像都是随性决定的,没道理有人知晓我们的行动才对。”

    “对,而且后续去吃粤菜也是随性而为。”Helena肯定对方。

    “我对新约克不是那么熟悉,我想知道,粤菜馆到你的公寓,我们发生车祸的地点是必经之路吗?”景晨又问。

    Helena其实对新约克也没有那么那么熟悉,所以她掏出了手机,想着那天看到的街边建筑,再输入粤菜馆和公寓的地址,发觉那天司机应该是有意规避了拥堵的道理,选择的是不那么常走的路。

    Helena的动作都在景晨的眼皮子底下,也因此她猜到了Helena犹疑的是什么,她想了想,斟酌地询问:“你的司机跟了你很久吗?”

    “很久,他是Jocelyn找到的人。从我名不经传的时候就跟在我的身边,我很信任他。”Helena并不是会感情用事的人,她理智而平静,“他家的情况那天葬礼你也看到了,他算得上是中产。没有债务,夫妻和睦,儿女都已经上了大学。女儿甚至是宾大的法律系毕业,他没有道理背叛我。而且事故发生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在规避危险。”

    “好,那我们先暂时排除对他的怀疑。”景晨声音镇定极了,她很快地想到了别的,问道,“车子车祸发生后,在哪里呢?”

    这倒是Helena没有想到的,倒不是说她忽略了这点,实在是她之前的人生相比较景晨来说还是平静许多,一时间也无法做到尽善尽美。

    “我需要问问树女士。”Helena说完,给树女士打去了电话。

    很快树女士就给了回应,Helena低声让对方去查看车子,尽快给她结果。

    挂断电话后,Helena这才抬眸,看向了景晨,回道:“车子报废了,应该在废车场。我让树女士去看,你是怀疑车子有问题?”

    景晨点了点头,解释道:“那天的行程只有你、我、小叶和司机四个人。小叶是我从新兵连开始就带着的人,她不会有任何问题。司机目前看起来也问题不大。那唯一可能有问题的就是你的车子。”

    两个人等待着树女士那边传回来的结果。

    果然,树女士的人在废车场找到车子时,从车子机箱内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定位器。

    这份专业的设备着实让Helena震惊了,她看向景晨。

    只瞧见了面沉如水的她。

    景晨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测,她抿了下唇,淡道:“Helena,以后你的行程,我让小叶跟着你,可以吗?”

    Helena想了想,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