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饭多多加更】景晨看清了Helena眼眸中的厉色

    41.

    景晨和Helena很快就来到了医院,在急诊室处理期间,Helena面无表情地看着正在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护士,脑海中的愠怒似乎有了实质一般要涌出了出来。

    这是在A国的地界,景晨是来找她的,这些都是大家知道的事情。现在在她的地界,景晨和她发生了意外。不,应该说是被人有预谋地谋害。

    Helena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但她毕竟是公众人物,在这个互联网时代,是没有什么可以真正地被隐瞒下去的。她需要仔细想清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如何能够让一切在自己的控制之中,还能将背后的人拽出来。

    公关树女士在听闻Helena发生车祸后,很快来到了她所在的医院。看到Helena衣服上还有着血迹,以及听闻她的妻子现在正在手术室,眉头紧蹙,她有预感,这个一向省心的女明星,这次恐怕不会像之前那样好说话了。

    “Helena。”树女士来到已经处理好伤口,正坐在位置上等候景晨的Helena身边,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抬眸看着及时过来的树女士,Helena不发一言。

    Helena的相貌并不是那种无害的类型,她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十分地冷漠。被她用这样冷淡的眼神望着,树女士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拥有这么强大的气场的。但想到今天发生了什么,她便也理解了。

    “今天我和我的妻子在船上看自由女神像时,就已经有两个歹徒前来,欲图谋不轨。但是被我妻子随行的保镖拦住了。没想到下船后,在司机正常行驶过程中,有一辆SUV由对向车道向我们驶来,司机向右躲闪后,车子失去行驶能力。对方车辆便再次加速向我们撞来,司机当场死亡。要不是景晨在第一次被袭击中将安全带为我扣上,第二次撞击我应该也不会好好地坐在这里。后续我和景晨从天窗爬出去,人群中仍有人试图接近我们。但他还没有动作时,就被景晨劈晕了过去。后续景晨的保镖过来,我让她告知了景晨家人今日的事情,并且尽可能地封锁消息。”Helena的神情毫无波澜,声调也十分平静,言简意赅地讲述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树女士哪里想到会是这样,她本以为只是普通的车祸,但明显这是有预谋的。好在她的雇主们中,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沉声道:“这件事情我们还需要和NYPD方接触,你和你的妻子能配合吗?”

    “我可以配合,她的话,不建议将她牵扯进来。她是C国人,家世背景比较敏感。”Helena的语气不容反驳。

    “好的,我知道了。”身为成熟的公关,树女士自然不会意外这点,她望着站在不远处,明显是保镖模样的亚洲女人,又道,“你心中对谋害你们的人有方向吗?”

    Helena没有说话,她只是抬眸,看了眼树女士。

    树女士了解,又问道:“需要我在你的身边安排保镖吗?”

    “不需要。后续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你只需要帮我处理好外界的情况。当时现场有许多围观群众,现场的视频应该已经流出了许多。必要时,我可以直接去联系巨量视频国际总裁。”手术已经完成,景晨换到了普通病房内,见此,Helena起身,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树女士见状,她也望向了病床上的景晨,还是又问:“如果媒体将你妻子的消息挖出来,我们需要做什么呢?”

    “目前我还不想她暴露在公众面前。”Helena落下这么一句话,起身往景晨的病房内走去。

    看着Helena步履匆匆的样子,树女士一怔,随后很快地离开医院。

    Helena和景晨封锁消息都算及时,媒体短时间内并没有太多关于她们车祸的风声传出。但当时毕竟是在新约克的街头,已经有部分不受控制的消息流出。

    景昙在得到景晨在新约克街头出车祸的消息时,正在某平台的一场十分无聊的活动现场。她的助理虽然对她的身份没有那么了解,但在看到大名鼎鼎的安舒訫前来,立刻将人带进了会场。

    此刻的安舒訫也顾不上镜头,她很快地走到了坐在一群男人正中的景昙,俯身低声道:“昙姐,景总在NY出车祸了。”

    她的话音刚落,景昙本来脸上应酬的笑容顿时消散,她猛地站起身,看向了安舒訫。目光也一改平日里的散漫与平和,变得凶狠了许多,问道:“情况怎么样?”

    景昙一边说着话,一边起身,她瞥了眼同桌的平台高管,见到对方不愉的神色后,没有任何反应,疾步就要离开。

    平台方有不开眼的想要上前,都被景昙和安舒訫当下的脸色给恫吓,停在了原地。因为景晨的境况,两姐妹顾不上那么多,但跟在两人身边的人不都是傻子,还是有人留了下来,算得上是给平台方的一个解释。

    安舒訫在来找景昙之前,已经安排好了航线。她和景昙很快地上了车,往机场去。路上,她将NY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给了景昙。

    景昙心神俱乱,安舒訫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她和景晨虽然是双胞胎,但一直以来,她都是把景晨看做和大哥二哥一样的存在的,信任和依赖着对方。也因为景晨过分强大和冷硬,让她以为景晨是战无不胜的。但几年前的事情,已经证明了景晨没有想象的冷硬。

    而今天,更是证明了,景晨也是普通人,她也是会受伤的。

    深吸一口气,她勉力压下了所有的情绪,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留在医院的保镖及时发来了最新消息,安舒訫看完,汇报给景昙:“左臂肱骨干骨折、肋骨多发性骨折,已经从处理完了,现在在普通病房。”

    听到这个消息,景昙头脑轰的一声,她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完好的妆发因为她的动作而有些凌乱,深呼吸后,她看向安舒訫,沉声:“问筝身边的保镖是谁?家里,家里现在知道这件事情了吗?”

    “她这次去A国就带了一个小叶,小叶本来是打算直接汇报给你的,但估计你当时在会场,没信号。她就打来了我这里。我看她直接汇报,感觉家里还不知情。”安舒訫跟在景晨的身边时间长,还算得上沉稳。

    小叶没有直接汇报给上级,而是直接找她。想必是景晨的交代,景昙深呼吸,稍稍平静了下,一言不发,与安舒訫踏上飞机。

    医院内,景晨的头也被缝了针,手臂和脖子都被固定住,模样看起来十分的惨。但比起她的惨状,她的神情倒还算得上放松,看向Helena的目光更是带着兴色。

    “你这么惨,倒是显得挺兴奋?”Helena刚刚交代完,一抬眼就看到了景晨眼眸的兴色,有些无奈,坐到了她的床边,问道。

    景晨笑了笑,比起那位可怜的司机,她这个伤势确实不算严重了。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Helena。

    “司机我已经安排人去处理后事了,这件事情到底是我对不起大家,后续他的妻女我都会一力承担起来。”Helena不知道自己该对景晨说什么,只能将她昏睡时候的事情告知她,“你受伤的事情我也已经让你的保镖直接汇报给了安舒訫。抱歉,我自作主张了。”

    嗓子还有些疼,景晨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虚弱地摇了摇头,手轻轻覆在Helena的手上,算作宽慰。

    “肇事司机受了伤,刚刚抢救无效已经死了。至于说被你打晕过去那个人,他咬死了自己就是看看热闹,还扬言要告你。”

    告她?景晨唇角微勾,满是讽刺的笑。

    “这世上能置我于死地的人不多。”Helena继续说道,很明显,她并没有把那个人说要告景晨的事情放在心上,“卫家是一个,Oeris家族的人是另外一个。”

    “你知道的,我父亲要求我今年就结婚,否则他的遗产会直接转到家族信托中。他的遗产没有多少,其中最重要的是我母亲去世后,他继承的Oeris家族的股份。而我,今天和你注册结婚了。”Helena自顾自地继续说着,目光却根本不愿落在景晨的脸上,“一旦我拿到Oeris家族的股份,卫家的资产就会缩水许多。所以卫家可能会对我下手。而且,正因为我拥有Oeris家族的股份,维氏总部中那些并不喜欢我的人,也会对我下手。”

    “凶手具体是谁我还在查,问筝,我会给你还有死去的司机一个交代的。”说完,Helena这才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景晨。

    景晨看清了Helena眼眸中的厉色,她轻轻地笑了下,抬手抚摸上对方的脸颊,缓慢地眨了眨眼。

    我相信你。

    这是景晨给Helena的回答。

    她当然能够相信Helena,虽然现在的她看起来已经脱离了一切那些事情,看起来比起过往好欺负得多,但是她可是长公主啊。是那个不动声色,就能强压卓舒清这样人物一头的存在。

    她怎么会解决不了这样的事情呢?

    Helena微微动了动自己的脸颊,闭上了眼睛。

    第42章 不会是Helena克你吧!

    42.

    申城到新约克的飞行距离不近,景昙和安舒訫到达医院时,景晨已经打了镇痛针睡了过去。而在她们飞行的这十几个小时内,Helena车祸的消息也传了出去,病房走廊内也有NYPD的身影存在。

    景昙这次来带了数十位保镖,有他们开路,两个人一路过来十分地顺遂。在病房前,安舒訫一眼就看到了跟在景晨身边的小叶,她看了眼神色阴沉的景昙,主动开口,再次询问事情发生时对方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在景晨的身边。

    将船上的两人交到警察局,是景晨的吩咐,保镖当然没有拒绝的权利。因她离开而发生的车祸,自然也怨不到对方的头上。两人心知肚明,只是看到病房内面色苍白的景晨,心头的怒气也不知应该发到什么地方。

    景晨正在睡着,睡梦中的她神情并不是太好,眉头紧紧地皱着,因为额头上的伤势,而裹着纱布的头,好似被汗水濡湿了一些。

    站在门口,景昙静静地望着病房内的姐姐。

    景晨不是无所不能的,她也会受伤。这是景昙很早之前就知道的事情,可是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受伤了。上一次,她因为工作躺在某区医院的病房内,那时候她的模样就如同现在一般,面色苍白,看起来是那样的脆弱。

    她以为她从队伍之中出来,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却没想到,只不过来了新约克几天,她就受到了袭击。

    咬着牙关,景昙的眸色越发凝重。就在她要对安舒訫和保镖说点什么的时候,远处Helena正好突破了层层的人群,向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景昙和安舒訫的身影,Helena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和景昙对视,四目相对瞬间,她察觉到了景晨这个妹妹身上那股压抑的怒气。很少会有人在她面前如此不加掩饰地展露自己的怒火了,原以为她会先在景晨的身上看到这幅模样,却没想到,会是景昙。

    景昙面无表情的时候和景晨的相貌还是十分相似的,她冷冷地抬眸,静静地观察着周遭,这幅样子和景晨如出一辙。

    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景晨现在躺在病床上的确就是她的问题。Helena自认这件事情因她而起,所以即便是骨子里莫名产生出了一种羞愧感,她也没有任何的闪避,反而是迎上了景昙的几乎要吃人的目光。

    沉声道:“你们来了。问筝打了镇定,已经睡过去了。”

    景昙定定地看了她几秒,过了会,瞥了眼安舒訫后,这才意味不明地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在我姐的病房前看到你。”

    “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当然一直会在这里照顾她,直到她痊愈为止。”Helena对景昙这样的阴阳怪气,不为所动,反而是极尽真诚地说道,“景昙,Ann,这次的确是我欠考虑,连累了问筝。”

    两姐妹对视,谁都没有接这句话。

    以景晨的个性,她大概率不会觉得这件事情是Helena的错的。她只会将矛头直指幕后的人。受害者都不会指责的人,她们两个哪里还有理由去多说什么。

    安舒訫知道景昙当下很难好好地和Helena说话,她主动缓和气氛,询问道:“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Helena看得出来她的意图,她缓和地笑了笑,回道:“不需要。我已经有了头绪了。”

    “外面的媒体还有网络上的那些消息,你的公关什么时候开始处理?”景昙到底是做不到置之不理的,她主动开口,询问Helena对这方面的主张。

    “这次的行为是有预谋、有针对的袭击,我当年在CA就被算计过一次,那时候也是幸亏你姐姐救了我。当年我放任了他们,本想着蝇营狗苟不足为惧,却没想到又被反咬一口。这次,我不会姑息。”Helena远远地看着病房内景晨,回答道,“肇事司机已经死亡,但是NYPD在对方的邮箱内找到了相关邮件。买凶杀人的凶手也在追踪中。”

    “是港城卫家还是你的母家?”景昙不愿和她弯弯绕绕说那么多,她不在乎这些过程,她只想要知道,Helena现在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以及她后续要如何做。

    Helena倒是没想到景昙也知道Oeris家族的事情,她略有些惊讶。

    “不是我姐告诉我的。”景昙制止住她的胡思乱想。

    在这个世界上,是根本不会有真正的秘密的。只要支付足够的报酬,什么消息都是能够换来的。

    景昙不说,不参与,不代表不知道。

    安舒訫也没想到景昙会对Helena的身份这么了解,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不同以往的景昙,转而收回了目光,看似无恙的神态。

    “主谋是港城卫家,但是Oeris家族中的某个人应当也有参与。”Helena不做隐瞒,诚实地告知对方。

    “我们给你一个礼拜,这一个礼拜内,我需要见到幕后人的下场。超过时间,如果还没有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结果的话,即便是景晨开口,也阻挡不住我的反击。”

    第一次,景昙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獠牙。

    她这副模样不要说Helena和安舒訫感到惊讶,就是听到外面声音而醒过来的景晨,在看到这样子的景昙后,她都眉头挑了下,表达了自己的惊讶。

    可能是感知到了什么,景昙说完,她就缓缓地转过了头。目光直直地与带着笑意的景晨对视上了。

    感应门打开,三人走进病房。

    “你们来了。”景晨的声音有些沙哑,开口说道。

    “我申请了航线,坐家里的飞机来的。”景昙走到了景晨的病床前,看到高大的姐姐如此虚弱的样子,她蹲下身,只露出了一个脑袋来,回答着景晨的问题,在看到了她吊起来的手臂后,还是不忍心地偏过视线,别扭地说,“你看你现在这幅模样,叶征途都快愧疚死了。”

    跟在景晨身边的那位小叶,有一个非常大气的名字,叶征途。

    景晨微微勾起唇角,或许是因为虚弱,让她的声音多了些许的温柔,她看向病房门口并不敢进来的保镖,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走进来。

    就在景晨要说话的时候,Helena的手机亮了起来,她看到来电显示的人名,发出了一声清浅的笑。随后她望着景晨,交代了一句:“我先去接个电话,你们先聊。”

    待Helena离开后,叶征途这才站到了景晨的床边。而此刻景昙已经坐在了景晨的床沿,安舒訫则是坐在一侧的沙发上,从随身包里掏出了笔记本电脑。

    “你听令行事而已,这次的事情是我们无法预料到的。即便你在场,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景晨的声音虽然沙哑,但其中带着不容反驳的沉静。

    这副语调是叶征途多年所熟悉的,从车祸发生到现在,她一直没有闭眼,因此她的眼眸满是血色,此刻听到景晨这样说,更是变得通红。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景晨。

    “回去睡觉吧,我没事。”景晨扯了扯嘴角。

    叶征途还想要说什么,可她甫一张口就看到了景晨的神情。那是曾经在队伍内,训斥不听话的她时才有的神情,她默了默,回道:“是。”

    叶征途离开了,景昙这才仔细地看着景晨的伤口。

    “皮外伤,唯一重的也就是骨折了。”景晨可不愿意自己的妹妹变成自己的妈,主动张口打断施法,“差不多你和舒訫就回去吧,我估计后天就能出院了。”

    A国这边住院的时间都不长,她这个伤势要不是Helena要求,怕是现在都已经要出院了。

    “你的年假请到了9月21日,今年中秋节是27号,我倒要看看你现在这模样怎么带Helena回家见人。”景昙知道景晨只请了半个月的年假,原本按照既定流程,她和Helena领了证后,在国内在刷几次脸,带回家吃个饭,也就算过了明路了。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却没想到横生枝节到这种程度。

    想到古代人结婚之前合八字的行为,景昙眉头皱了皱,平地一声雷:“不会是Helena克你吧!”

    正在代替景晨处理精达集团事务的安舒訫,听到这句话,猛地抬起头来,震惊地看向景昙。

    “不会,我在之前找人算过。Helena的命格天生富贵,她守着财呢。和我并不相克。”景晨老神在在的回答,“就是我们注册的时间,我都是算好了的。是一个大吉的日子,特意选在了A国C国同一天的时间段,不会有错的。”

    “有没有可能,八字本身看的是男女啊?”安舒訫在一旁弱弱地提示。

    两姐妹一起转过头来,似是在思考这句话的准确性。

    想了想,两姐妹一起点头。

    见她们这样,安舒訫有个白眼想翻。

    几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互相看了看对方,随后一起笑了起来。

    “家里人那边先帮我瞒着吧,叶征途应该没有直接向小苏汇报吧?”以景家的规矩,她出了事故,第一时间就是要报告给总部的,但这次来的是景昙和安舒訫,或许这次叶征途机灵了些。

    安舒訫摇头,回答:“叶征途直接联系的我们,应该是受了Helena的指示。”

    “那就行。”景晨点了点头,“Helena出手很快,你们帮我瞒住这个星期就好。”

    还没有怎么样呢,就冲着人说话了,景昙翻个白眼,不想理这个病号。她起身,来到安舒訫跟前,看到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工作邮件,脑瓜子嗡嗡直响,最终还是咽下了自己要帮忙处理工作的话,转而对着景晨说道:“工作就还是让舒訫处理吧,姐,给她加工资!”

    景晨一怔,随后无奈地点了下头。

    安舒訫咬牙,看着姐妹两个人,淡声:“谢谢你们啊。”

    第43章 告诉我,景晨和你交换了什么

    43.

    作为国际化大都市,哪怕是深夜,街道边也不算是多么昏暗的。只不过院区内的人比起白日来要少上了许多,月光如水,照耀在街边的树上,月华从树上流淌照耀下来,尽数落在了长椅上的女人肩头。

    女人细长的手上拿着一部手机,手机锁着屏,被她拿在手中转动,似是一个不那么好玩的玩具一般。

    “久等了。”温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像是为了自己的迟来而表达歉意一般。

    Helena听到她的声音,本就略有些压抑的内心,蓦地放松了一瞬,她转过头看去。

    卓舒清就站在长椅边的树下,一双过分好看而精明的眼眸望着她。周遭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就好似上天送到人间的、不可方物的礼物一般。

    也对,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卓舒清的确是上天送上门的礼物。如果没有她的话,就算她要下手,也免不了要引来一部分人的口诛笔伐,到那时候,可就太烦人了。

    “Catherine。”Helena站起了身,主动伸出手,表达自己的友好。

    能够得到长公主的主动示好,卓舒清眉头一挑,眼眸中的笑意明显,她递上自己的手,与她交握。随后,她坐到了Helena的身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两个人谁都没有率先说话,Helena的唇边含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与平日别无二致,只是眼眸远比当下的天色还要晦暗不明,彰显了此刻的她,并没有平日的那般自在平和。

    卓舒清盯着她看了看,抿了下嘴唇,慢慢地开口,道:“来时我听到了你和景总遇袭的事情,对你们的遭遇我感到很抱歉。”

    Helena没说话,她静静地看了眼卓舒清。

    不管是Helena还是景晨,这两个人的背景都是过分的强悍。哪怕是以疯批著称的赵壹笙,都不会轻易对这两个人下手。真的是想不出到底是谁有这份勇气,敢在新约克这么个地界对这两位下手,还直接将景晨撞进了医院。

    难道是长公主这些年沉寂得太久了,让外界以为她柔软可欺了?

    可就算长公主看起来没有曾经那么凶神恶煞了,景晨的名头难道那人背后的势力也不忌惮一下吗?不怕景晨真的发怒,像是当初吞下航运集团和现在吞下段家四分之三的财产一样,对他们下手吗?

    到底是勇气可嘉,还是实力强悍呢?

    赵壹笙对这件事情可是快要好奇死了,也引得,卓舒清对这件事情也多了几分关注。

    “我和景晨注册结婚了,现在是法定意义上的伴侣。”Helena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卓舒清应了一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见她没有说话,Helena忽地转过身,正面对着她,近距离地看着面前的人,浅色的眼眸中蕴着卓舒清觉得危险的情绪。

    “所以,告诉我,景晨和你交换了什么,她答应给Elizabeth什么。”Helena沉声问道。

    提及赵壹笙,卓舒清的眉头皱起。她愿意来这个地方,是因为Helena这个人。但这可不意味着,她能够给Helena任何的消息。她的眼眸微闪,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露出妥帖的笑容来,回道:“抱歉Helena,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Catherine,景晨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反悔。我对你们的那些事情也不是很感兴趣,我只是想要知道,景晨和你的交换,涉及赵壹笙的那部分,到底是动了哪些人的利益。”Helena开诚布公,直接将自己为何询问的原因说了出来。不愿意继续和卓舒清纠缠在这个问题上面,“我在排除凶手,还请你不要自作多情太多。”

    “Eliz得罪的人有很多,但我想应该和本次你与景总被袭击毫无关系。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事什么。”卓舒清咬紧牙关,依旧不打算坦诚告知一切,“如果你叫我过来只是为了询问这个,那么我想,我可以离开了。”

    Helena轻轻吸了口气,浅浅地思考了下卓舒清话中的含义后。她没有急着说话,只是眼眸忽地瞥向了不远处。

    循着她的目光,卓舒清看向了那处。

    一队黑衣保镖。

    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卓舒清眉头微蹙,转头继续看向Helena。

    “我和Freya认识多年,这点或许你清楚。”Helena忽然提起了别的东西。

    提到方新箬,卓舒清的心下一沉。紧接着,她又听到Helena说道。

    “段毓桓逃到港城后,按照Freya的设想,应该是想让对方钻个空子,从而让他丧命。她所仰仗的,不外乎是立法委员会的元家,好巧不巧,我在立法委员会也有些朋友,你说若是他逃不掉,以当下港城的法/律,他所受到的制裁,还会是你们想要的吗?”Helena的声音淡淡的,神色也淡淡的,远比今日挂在夜空中的月光还要冷漠。

    卓舒清咬牙,她看着Helena。拿捏不准,她这话到底只是浮于面上的威胁,还是真的不从就会这样做。想了想,她问道:“长公主,段毓桓的下场不仅是我们愿意看到的,就是你的妻子,也是想要他死的。难道你不愿顾及一下她的感受吗?”

    Helena轻笑一声,讽刺地瞥了眼卓舒清。

    卓舒清已经很久没被人像是看垃圾的眼神看过,她眉头一蹙,心下不悦。

    “卓舒清,你不觉得自从你和Elizabeth相亲相爱后,你们两个人都变得软弱不堪吗?”Helena的声音比起刚才更要讽刺,她觑着卓舒清,带着几分自己都看不出的认真,“咱们这样的人,拥有软肋后,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这番理论卓舒清当然清楚,甚至曾经也奉为圭臬,可和赵壹笙认识、相爱后,她知道,人不应该这样的。人之所以为人,当然是因为她有异于动物性的情感。但她也清楚,自己是无法说服眼前的Helena的,所以她什么都不说。

    “告诉我,景晨和你交换了什么。或者说,景晨给你了什么保证,让你能够对卫家动手。”Helena站起身,她本身就高,现在站在坐着的卓舒清面前,阴影覆盖在她的身上,极具压迫性,“只要告诉我,就可以。”

    不得不说,哪怕是见多了各种人的卓舒清,在面对这样的Helena时,还是会有瞬间的怔愣。

    深吸了一口气,卓舒清抬眸,不躲不避,认真地反问:“我告诉你,你能给我什么呢?”

    Helena沉默了片刻,忽的,她明白了景晨给了卓舒清什么。她笑了下,神情一改刚才的压迫,变回了平*日那般的动人,说道:“Catherine,你真的是个很聪明的人。”

    卓舒清眉头轻挑。想到什么,问道:“你和景总的这场事故,已经传到了国内了。”

    Helena看了眼卓舒清,示意她继续。

    “敢动你们两个人的人不多,长公主应当已经做好反击的准备了吧?”卓舒清眉眼含笑,不仔细当真还以为她是个温柔和煦的人呢。但早在卫霆鸿被打后和她接触的那次,Helena就已经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她唇角微勾,瞥向卓舒清,淡道:“我是个急脾气,没有那么多时间交给对方来等待命运的痛击。”

    也就是说,反击已经在路上了。

    “釜底抽薪才是最有意思的。”Helena起身,她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转身又道,“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做绝。你所顾忌的事情,景晨顾及不到的地方,来找我。我可以给你任何的助力,当然事情都是你做的。”

    就当是给方新箬个面子。

    Helena说完话就离开了,根本没有给卓舒清回应的余地。

    坐在长椅上,卓舒清看着Helena离开的背影,她笑了一下,掏出手机,上面是扔就在通话的界面。看着上面“景晨”的名姓,她眉头挑起,模样看起来显得俏皮异常。

    抿了下唇,压下自己的情绪,卓舒清对着电话那头的景晨说道:“景总,你听到了。可不是我主动透露的,是长公主实在太聪明了。”

    病房内的景晨无奈,她的笑声透过听筒传了过来,说道:“嗯,我听到了。”

    “还没有恭喜景总和长公主结婚之喜,等事情告一段落,我携妻子来给景总贺喜吧。”卓舒清的语气有着说不上来的放松,与过往那般正经截然不同。

    不知道是和赵壹笙呆在一起时间久了,还是什么别的缘故。

    景晨不在乎她态度的转变,想了想,回道:“按照约定,我已经把自己名下Gke的股份转给了Helena2%。你和赵壹笙可以放心了。”

    “谢谢景总的慷慨。”卓舒清的语气恢复平日那般的正经,显然对景晨将Helena绑上了Gke这条船很是满意和感激,“但请放心,我会按照约定奉上二分之一的卫家。”

    “合作愉快。”景晨已经听到了远处电梯的声音,想来是Helena已经回来了,她很快结束了和卓舒清的对话。

    卓舒清看着挂断的电话,抬眸望了眼灯火通明的医院,她唇角勾了勾,本就动人的样貌更是明媚。不多时,她悄然离开。

    第44章 你是我的妻子

    44.

    Helena走进病房的时候,景晨正在看一本书。她仔细地瞧了又瞧,问:“你在看道德经?”

    你这种商人哪来的道德,看什么道德经?

    景晨看出了她神情中的含义,她笑了下,眉眼弯弯,回应道:“是道德经。第26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①”

    Helena眨了眨眼,并不是很能够明白这句国语的意思。她甚至觉得景晨是故意在为难她这个没接受过内地教育的人。

    看着她茫然的模样,景晨解释道:“王弼给的注解是:凡物,轻不能载重,小不能镇大。不行者使行,不动者制动。②”

    不等Helena再次反映,景晨又一次开口,这次终于用通俗的话来解释了,说:“就是说,一个东西,轻的肯定是没办法载重的的,小的也没有办法压制打的。只有固定的东西才能让人动起来,而轻率急躁则会……”

    “会失去先机。”Helena打算了景晨的上课,她坐到床边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景晨,眼眸中没有半分情绪,显而易见地,被景晨刚才那一番大道理惹怒了。

    “我只是说这本书上讲的。”景晨眨了眨眼睛。她的长相偏冷,但是因为伤势,倒显出了几分楚楚可怜。

    只可惜,Helena根本不吃这套。她的神情不变,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想了想,问道:“我会对卫家下手,连带着背后的维氏制药也会受到影响。怎么,难道你觉得我这样的行为,轻率、躁动,会影响到你的利益吗?”

    她的话说得直白、不留情面,让景晨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但很快她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思绪,回道:“你有自己的行事做法,我有我的行事做法,我不会对你的动作指手画脚。”

    听到对方近乎示弱的言语,Helena的面色好看了些许,但比起平日的温柔和善还是差了许多。

    “Helena,我没有任何judge你的意思。”景晨正色,她不管不顾地坐起了身,直面Helena,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想了想说了个冷笑话,“我不是法官(judge)呀。”

    Helena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甚至就连眼神都没有任何的变化,她只是看着景晨,静静地看着景晨。

    “你不会不知道我刚刚见了卓舒清。”Helena的声音忽然响起,“我才见了她,回来你就看着这本破书,讲着一堆我根本听不懂的大道理。是为什么?”

    这番话说完,Helena的神情已经彻底变化。

    完全没有了景晨所熟悉的模样,而是完全变回了庄亦清所讲述的、记忆中的那位气势明显的长公主。

    景晨没有说话,但她的神情中流露出了一点难以察觉的笑意,抿了下唇,她微微垂首,再度抬眸时,才说道:“Helena,我并不知道你见了卓舒清。”

    “是吗?”Helena并不相信。但她也不在乎景晨到底见没见卓舒清,更不在乎景晨和卓舒清之前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她只是看着景晨,冷漠地又说,“我不在乎你们之间的任何利益交换,只是有一点,景晨。”

    “你是我的妻子。”

    Helena猛地贴近了景晨,好看的一张脸陡然放大,倒映在景晨的眼眸之中。

    你是我的妻子,就算是利益交换,你的首选,也应该是我。

    景晨明白Helena话语中的意思,她轻轻地笑了下,伸出手轻轻抚摸着Helena略略皱起来的眉头。这样笑着的景晨,有种别样的美,她道:“Helena,我们才会是永久的利益绑定的关系。其他人,都只是其他人。”

    这样内外分明的话到底是取悦了Helena,她冷漠的神情被收起,恢复了平日的那般模样。

    就在景晨看着这样的她而心动,要抬首吻上对方之际,门口忽然传来了动静。

    二人听到声响,起身,一起看向门口。

    “啊,抱歉。”安舒訫哪里想到深夜来汇报个紧急工作,差点看到老板和老板娘亲嘴啊,她咽了下口水,有些尴尬地就要离开。

    景晨和Helena对视,笑了起来。

    床边的沙发是安舒訫的位置,Helena绕到了另外一侧,坐到床边。

    “景总,国内已经报道了你和夫人车祸的事情。应该瞒不住了。”安舒訫知道这件事情没必要避讳Helena,直接将手上的平板递给了Helena,倒是让打算伸手接过来的景晨摸了个空。

    Helena划着上面零星的报道,看向景晨。

    景晨自然也看到了上面的消息,问道:“源头是哪?”

    说到这个安舒訫倒真的有些不自在了,她伸手挠了挠自己的眉头,回答:“是搬运海外媒体资讯的一个营销号,本来并不受重视的。但是,因为夫人的末日危机过两天就要在邺城首映,夫人的粉丝在下面闹起来了,热度被放大后,就有更多的账号发布了。巨量宋总那边已经尽量在压消息,但是收效甚微。”

    这件事情还真的是巧合,根本不是有心人故意做的。若不是巨量的人压着消息,恐怕传播得更加厉害了。

    景晨不动声色,Helena也一言不发。

    见这两位这样,安舒訫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昙姐打算今天就回国,主持一部分国内的工作。至于这个消息,既然压不住,便不压了。”

    “不压消息的后续呢?”景晨问。

    “夫人这边的公关团队,针对这次的事故,有给出什么具体的方案来吗?”安舒訫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转而是问起了Helena。

    Helena也清楚,这次事故发生的时候,她们两个都在车内,双方团队给出的口径必须是一致的。想了想,她把树女士给的方案说了出来:“NYPD还在追查凶手,但估计是没有结果的。我的公关团队打算直接说是交通事故,但对于为何我和景晨同时在车内,还需要双方来给个口径。”

    “代言人的合同已经准备好了。”安舒訫要的就是这句话,她很快从包里又掏出来了一个平板,调出来一个合同。

    Helena眼睛眨了眨,倒是没想到安舒訫准备这么充分。三两眼看了下合同,没有经过Jocelyn,她直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见到Helena已经签完,安舒訫和景晨简单打了个招呼后就离开了。继续任劳任怨地打工。

    看着对方行色匆匆的背影,Helena愣了一瞬,转过头询问景晨:“你这个助理,年薪多少?”

    “维氏的CEO年薪多少?”景晨反问。

    想了想去年公开披露的信息,Helena回道:“1148万瑞士法郎,折合美元的话大约1248万吧。800万都是奖金。”

    好有钱的打工人,景晨轻笑,眉头微挑,平静地说了一个数字:“2300万。基本薪资是350万,其余的都是绩效共享股票支付。”

    Helena倒吸了一口气,她没想到安舒訫一个助理的薪资,居然都比维氏的CEO高。

    “哦,是美元。”景晨又一次扔下一句炸弹。

    很好,非常好。Helena不自在地挠了挠自己的眉头,尽量维持着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咬了下嘴唇,又问:“你,你名下的资产那么赚钱吗?”

    景晨被她这个问题问得有点莫名其妙,但她还是认真地想了下,回道:“航运业务和资源开采确实还蛮赚钱的,这些年收购的和投资的公司,盈利情况也还不错。如果感兴趣,你可以去看下财报。”

    过往的噩梦忽然闪现,Helena立刻拒绝。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看财报了!哪怕让她把生物的博士读完,她都不要再看财报了!

    “那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拿到GKe的股份的吗?”Helena微微一笑,自然而然地问到了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

    “赵壹笙夺权那年,赶上她最虚弱被人打击的时候,我以私人名义注资了,并且给予了一定的保证。后来她业务拓展,缺钱的时候,我名下的金融公司也投资了。”景晨回答的十分坦然,显然对注资Gke并不认为是什么大事。

    Helena叹了口气,望向面前的景晨。忽然意识到眼前人,或许真的就是玛雅说的那种生来就适合赚钱的人。

    “怎么忽然问我舒訫的年薪?”景晨心中隐约有些猜测,望向Helena。

    “觉得她很适合做职业经理人。”Helena没有任何隐瞒,“维氏内地与港城快缺人了,本以为如果利益足够,应该能撬得动她。”

    景晨轻笑,这次的笑毫不掩饰。清冷的美人,笑容恣意,远非一般美丽的事务所能比拟,Helena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景晨,因为最近事情而有些烦乱的心情蓦地放松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Helena也淡淡的笑了起来。

    “舒訫是亦清的表妹,她有丰荣国际的股份。现在留在精达,只是喜欢忙忙碌碌的日子。港城的话,她应该不会考虑,那里太靠近丰荣了,她怕被妈妈抓回家的。”笑完,景晨还是给了Helena一个解释,。

    Helena点头,她有些累了,想要躺下,却还有些犹豫。

    见此,景晨毫不避讳地让了半个身子,完好的右手拉着Helena,躺在自己的身边。

    “出院后,安排一下我们就回申城吧。”过了好一会,Helena忽然说道。

    景晨一怔。

    “国内已经知道了,你家里肯定也知道了。再不现身,不礼貌了。”

    “好。”景晨眉眼含笑,目光轻抚Helena的额头。

    第45章 此刻的Helena,冰冷而危险。

    45.

    景晨的身体素质远非一般人能够比,这场车祸对她的影响不算严重。至少在出院时,她面上已经看不出多么明显的病色了。只是她额头还有缝针,手臂骨折,人还坐在轮椅上,多少还是看着有些凄惨。

    国内的事情到底是离不开人处理的,在景晨住院期间,景昙和安舒訫先后离去,现在的景晨身边看似又只剩下了保镖叶征途一个人,可在暗地里,景昙却把自己带来的那一队的保镖都留给了她。哪怕景晨觉得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人出来触霉头了,但景昙和安舒訫仍旧是一意孤行,留下了她们。

    “邺城的首映礼你还去吗?”重新坐在车内,景晨忽地转头问着不知道在忙碌什么的Helena。

    距离首映礼只剩下一天了,这时间都不够她飞到邺城去。Helena摇了摇头,回道:“来不及去了,我都车祸了,还让我去参加首映礼,不至于被压迫成这样子的。”

    末日危机这部电影,对Helena的意义无疑是重要的。要不是这个事故突然发生,她怎么会不去?说一千道一万,都是事故的始作俑者的错!

    垂眸看到自己骨折的胳膊还有呼吸依旧在疼痛的肋骨,景晨心头恼怒。她原本是不想掺和进这件事情里面的,但想到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惨了,好像不亲自动手,有点对不起自己。

    收起手机,Helena一抬头就察觉到了身侧的人情绪的转变。她转过头来,沉了沉眉,盯着景晨问道:“你在生气?”

    被这样轻易地看出自己的情绪,景晨有瞬间的莫名。她长睫微颤,想了想,勾起唇角,面容看似平静而掺杂着柔情,眼眸里却满含冰冷,反问道:“怎么会这么问?”

    Helena不自在地舔了下自己的牙齿,目光也转向了窗外,思考了片刻后,这才回过头,看向景晨的眼眸,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我对你的情绪变化察觉的很敏感。”

    对她的情绪变化察觉敏感?

    景晨心下一沉,对这样的话没有半分作为妻子的欣喜,反而满满的都是忌惮。

    作为景家人,她从小耳濡目染,也算习得了喜怒不形于色。而后又进入了队伍,更是算得上是接受了专业的训练。从队伍离开后,她在商界,上上下下接触的人形形色色,无往不利的最大原因就是她能够清晰地看出对方的需求,同时能够将自己真正的意图掩藏起来。

    可现在,有这么一个家世不逊色于自己的人,能力无法估量的一个人,能够清晰地看出自己面容下的真实情绪,这着实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对于敌人的忌惮和对Helena的怀疑,不知怎么的就像是疯涨的树苗一样,突然冒了头。

    景晨分明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是神情的变化都非常的细微,但Helena还是从这些细微的变化中,察觉到了景晨的意图。她落在扶手上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转而贴近了她,淡声道:“景晨,我是你的妻子。”

    至少在此刻,我们是绑定在一起的利益集合体。

    景晨神色不变,心头却在思索着什么。一方面的理智告诉她,这时候和Helena这样的人对上,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可另一方面的情绪又在聒噪,不能放任Helena一点点强大起来。

    静静地看着Helena,景晨不动声色。

    Helena没有收敛自己的气场半分,她就坐在原地,让景晨这样明晃晃地打量着她。似是对她这样的眼神毫无感知一般。

    外面的风景随着车子的行驶而一点点头Helena角色的面容穿过,景晨望着她,看着她浅色的瞳孔,忽的,松了一口气。

    “我只是在想,这次的事故,真的只是针对你吗?”景晨骤然放松的情绪,几乎令车内的温度瞬间回温。

    坐在前方的叶征途和正在开车的司机,皆是松了口气。

    见她已经恢复正常,Helena从善如流,她想了想,把自己的人最近调查出来的结果同步给景晨,说:“大概率只是针对我的行为。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你的身份。”

    景晨点了点头,但隐约中她还是觉得这次的事故有些不寻常,她又问:“船上那两个和肇事司机应该不是一伙人吧?”

    到底是专业的。Helena轻笑,她俯身靠近景晨,注意到了她略有些干涩的嘴唇。拿出了一瓶水,拧开后递给她,这才回答:“船上那两个是卫霆鸿派过来吓唬我的,肇事司机是卫家老太太和Oeris家族的小虾米一起干的。”

    “那个想要补刀的男的呢?”景晨继续问。

    “他不肯交代。NYPD那边也不好一直留着他,现在已经放了。”对这个男的的情况,Helena也着实感到头疼。这人的身份背景都干净得很,就是细小犯罪都没有,她也不好大张旗鼓地让NYPD留着这人。

    “我们什么时候回国?”景晨很清楚,这世道没有人能做到只手遮天。这个男人被放了就放了,既然已经露面了,就不怕以后抓不到把柄。与其和这种虾米死磕,不如想想自己后续的计划。

    Helena的眉梢微微挑起,仿佛是感兴趣她这样问一样,说:“你在国内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吗?”

    景晨没有说话,只是沉眸看着Helena。

    “你也派人调查了这次的事故。”她的眼睛微微眯起,浅色的眼眸背着光,显得尤其深邃,她贴近景晨,“那人不能出国来,所以你着急回去,把你知道的事情告知对方,是吗?”

    真的是十分聪明的一个人。

    在事故发生的时候,景晨掏出手机来,把肇事司机的脸还有车都发给了远在国内的沈清润。沈清润至今仍在队伍里面,手自然是伸不出来,但是她的女朋友是巨量国际的宋寺澄。

    宋寺澄这人的消息源,比庄亦清还要庞大。她想要知道的事情,没有不能知道的。这件事情让她来查证,最是合适不过了。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沈清润不会放任自己处在危险之中。而她也刚好能够恰到好处地支付给宋寺澄的报酬。

    互惠双赢才是不变的王道。

    “Helena,我不是好脾气的人。”景晨的神情算得上温柔,可她的话却和她的神情截然相反,“之前伤了我的人,基本上要么被击毙,要么在服刑。这次我这么惨,没道理放任凶手逍遥法外。”

    Helena笑起来。

    “Oeris家族你打算自己处理吗?”景晨想了想,看着Helena,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了明显关心着她的利姆与玛雅。

    “我的妻子被一个不只是什么东西的玩意给伤害了,我若是不发火,是不是显得我有点过于柔善可欺呢?”Helena看着景晨,面上已经结上了一层冰霜。

    此刻的Helena,冰冷而危险。分明不是平日里展现出来的模样,可落在景晨的眼中,却有种异样的熟悉之感。只有这样的她,才是那个能够站在她身侧的人。

    景晨的头微微低下,笑容随着她的动作,似是也藏了起来。

    “一个礼拜就要到了,你给阿昙的交代呢?”景晨又想到了什么,再度抬眸,饶有兴致地看向Helena,问道。

    Helena不答,反而又问:“你是打算亲眼见证呢?还是只想要看到结果呢?”

    “无所谓。”景晨耸肩,并不在乎这个问题。

    既然这么说了,那Helena就只能以为景晨听凭自己吩咐了。她本想让司机直接开到机场,可动作间,余光还是瞥见了景晨坐在轮椅上、手臂吊着固定带的样子,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依旧是按照原定的地点回去了。

    这次两个人并不是回到Helena上东区的顶层公寓,而是来到郊外一个庄园内。

    “小叶和小唐和我们去主楼,其余的人去周遭的房内吧。”Helena一边说着,一边将景晨从车内推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里的无障碍通道做得还是挺好的。景晨坐在轮椅上,并没有感到半分不适。她听到Helena这样说,也想到了自己这些保镖男男女女的,不适合都进Helena的房内,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景晨首肯,其他人顿时消失。只留下小叶和小唐像两个门神一样站在景晨和Helena身后。

    主楼的大门被打开,Helena转身,想要推着景晨,却见到叶征途已经握住了景晨的轮椅把手,她也不再勉强,温声道:“问筝住在左侧的卧房,你们两个自己看下自己想要住在哪里吧。”

    小叶和小唐对视一眼,点头离开。

    景晨的神色淡然,转动轮椅,看向这座巨大的庄园。

    庄园内的绿化做得很是不错,铺设的大面积的草坪经过精心修剪,呈现出一种别样的美。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此刻还没有进入深秋,所以才让草坪显得绿油油的,没有半分颓废之色。

    草坪之外还有许多树木,这些树木的年头看起来已经许久了。宽大的树干几乎两个人展臂都无法环抱得住。而在这些绿化的正中,正是欧洲中世纪花园常见的喷泉。

    景晨一直知道Helena的家族有钱,但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震撼。

    “惊讶什么,这庄园还没有你那个平层贵。”Helena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扔下了这么一句话。

    直砸得景晨说不出话来。

    第46章 Zoe,你有兴趣加入维氏吗?

    46.

    见自己说完那句话景晨就不说话了,Helena本想推着景晨进入房内的动作一顿,她走到景晨面前,蹲下身,浅色的眼眸里大大的困惑:“怎么了?”

    景晨没有回答,只是眉头紧蹙。

    “我说的话刺激到你了?”Helena轻笑着,伸手拉住景晨完好的右手,拇指在略有些粗糙的掌心蹭了蹭,“我说得是实话呀。”

    景晨略略挑起眼角,将刚才被噎住的情绪彻底咽下去,有些无奈地抬眸,瞥她:“就因为你说的是实话所以才刺激人。”都是申城房价的错!怎么能够做到一个平层比新约克郊区的庄园还要贵的!真的是很离谱!

    谁能想到景晨会因为这种话而生出这种情绪来啊?!Helena轻笑,周遭没有旁人,她直接坐在了地摊上,好笑地看着景晨,问出了自己想要问的问题:“你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难道不应该认为金钱只是自己银行卡里面的一串串数字吗?怎么还会对申城房价的高这么有微词?”

    “我可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景晨默默纠正Helena的固有印象,“我勉强只能说是被闪闪发光的小姑姑捡起来了,被她塞入口中了金汤匙。钱都是我自己加班熬夜赚的,怎么能说只能是一串串数字呢?”

    不知道为什么,从这样的景晨身上,Helena恍惚中好像看到了安舒訫的影子。

    到底是景晨影响了安舒訫,还是安舒訫影响到了景晨呢?

    见到Helena的反应,景晨也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她有些懊恼,收敛了所有的神色,压着嗓子,说道:“算了。这个地方,可以让我用来会客吗?”

    “会客?”Helena眼睛眨了眨,不知道景晨还有什么客人是需要在这种时候就要见的。反正这庄园并不是Helena常住的地方,暴露给外人也没有什么,“你想见就见。”

    景晨闻言,轻轻地笑了起来。

    到底还是个病人,景晨的精力远非曾经能比,在这里安顿下来后没有多久,她就回房间睡去了。等再次醒来,竟然已经到了晚上。

    她刚坐起身,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就看到Helena端着一杯清水站在门口。见她醒了过来,她做到床边,扶着她的身子,将水递给了她。浅浅地喝了两口,景晨疑问地看向她。

    “很巧。”Helena看着景晨,唇角似笑非笑。

    景晨一脸莫名,不明白有什么很巧的事情。但看着Helena这个表情,她总感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有点不可控。

    很快,就在景晨被Helena抱到轮椅上后,还没有来到大厅。她就听到了庄园外大门的声响透过电子屏幕传了过来,有客人来了。

    大门护栏被Helena打开,景晨的保镖们戒备。一辆车随着主干道就着庄园内的路灯,缓缓地驶入了前院。

    Helena和景晨就在大厅内,看着车子上的来人。

    车门被打开,率先下来的是穿着银灰色西裤的一个人,她一身都是西装套装,看起来就是从公司下班后过来的样子。而驾驶座上下来的女人,长发散落,不同于另外一人的西装套装,她则是穿着长裙,一双小鹿眼随着她的转身,落在了二人的眼中。

    景晨怔了一下,在看清两个人的身份后,转头看向Helena。接收到景晨的目光,Helena含着笑wink了一下,随后,她推着景晨来到主人侧。

    齐简臻和周易一进来就看到这两个人挨得极近的样子,想到最近听到的消息,二人对视一眼。随后纷纷上前,主动和二人握手。

    “问筝姐,你还好吧?”齐简臻和景晨之间合作了那么多次,虽然都是甲乙双方的关系,但也因为次数多,已经很熟悉了。来之前,她们听说了景晨受伤的消息,但也只以为是轻微伤,没想到看起来如此严重。

    “没什么事,看着吓人罢了。”景晨云淡风轻地,瞥了眼和Helena坐在一处的周易,问齐简臻,“你们怎么来了?”

    齐简臻觉得莫名,她眼睛眨了眨,看了眼一侧过分漂亮的大明星,又看了看虚弱的景晨,坦诚地回答:“我们收到你受伤的消息,想去医院探病,但那时候医院周遭都是狗仔。有人告诉我们让我们今晚来这探望你,我还以为是你传出来的消息。”

    齐简臻不是缺心眼儿的人,能让她判断为是自己的人,还跟妻子一起来的,只有Helena了。景晨无奈地笑了下,为几个人引荐,拉着Helena的手,与她看起来无比亲密的模样,说:“简臻、周易,这是我的妻子,Helena。”

    传闻知道是一回事,被当事人认证又是另外一回事。

    联想到最近外面景晨与维氏制药的风声,齐简臻心下一沉,她与Helena的手指一触即分。

    齐简臻这样的神色变化如何能够逃得掉Helena的眼睛,她瞥了眼景晨,微笑起来:“你们先聊,我去安排下晚餐。”

    说完就翩然离开,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景晨看着她的背影,牙齿轻咬口中内侧,压抑着自己激荡的情绪。收回视线时,她已经变回了平日里的景晨,看向了齐简臻和周易,问道:“你们来,不只是探病吧。外面怎么了吗?”

    谈及工作,三人都比刚才的模样要正色了几分,饶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周易,此刻神情都有些严肃。

    “我最近住院,并没有太过关注国内外消息。说吧,事情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景晨继续说道。

    景晨坐在轮椅上,病弱的模样分明应该显得弱势些,可此刻,她冷然的样子,又仿佛是回到了精达的办公室内一般。过分强势的姿态,根本无法让人想起眼前人是个虚弱的病人。

    齐简臻和周易对视,随后还是周易率先开口,直接了当地说道:“卓舒清辞职后,回到了港城。”

    这消息景晨早已经知道了,然后呢?她示意接着说下去。

    “卓舒清走了以后,高科无限的法人代表祝施休长假,而公司的事务全权由林麓处理。赵壹笙失踪了,简臻和她联系过,但目前根本联系不上。与此同时,段毓桓也逃到了港城。”

    景晨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见她这样,两个人知道,这些都在景晨的规划内。齐简臻抿了下唇,主动接替周易说道:“维氏内地,出了大麻烦。荣城市医疗保障局接到举报线索,声称维氏存在医保欺诈的行为。维氏内地的总裁汪磊已经被有关/部/门控制起来了。汪磊和港城卫家老太太的娘家有点关系,同时维氏港城也遭到了围剿。”

    这消息倒是景晨所不知道的,她眉头一挑,目光看向了回来的Helena,唇边的笑容如何都压不住。

    Helena就立在那里不说话。

    景晨都没有回避的意思,齐简臻和周易当然也不会回避,齐简臻又道:“有消息称你拿了维氏的股份,所以这次来,除了探病,还想问问你,要不要斡旋一下。”

    “你们觉得这事是谁干的?”Helena的声音忽然响起,她款款地走到沙发边,一边切着橙子一边询问两人。

    大厅内明亮*的灯光落在四人身上,哪怕见惯了美人的齐简臻和周易也不得不承认,Helena的模样当真是好看得过分。长而卷的睫毛微垂,哪怕只是在切橙子,都若有若无地透出了几分柔情来。

    接过Helena递过来的橙子了,周易轻声回道:“大概率是Cathy,卓舒清。”她的话未说明,但若有若无地落在了Helena的身上。

    卓舒清回了港城没多久,卫家就出了一堆麻烦事,现在维氏内地又出了这样大的问题。而且这行事作风和手笔,实在太有赵壹笙的风格了。很难不猜到卓舒清的身上,不过,只有卓舒清就能撼动维氏吗?

    作为伤员的景晨收到了Helena的亲自服务,她将橙子喂给了她,等到吃完这个冰凉但甜甜的橙子后,她才开口瞥向齐简臻,问:“你怎么想?”

    “Gke最新更新的股东变化,我看到了你控股的公司。问筝姐,你是打算对维氏制药下手吗?”齐简臻和景晨共事这么久,十分了解她这位看着冷淡,实际野心勃勃的金主姐姐,她深吸了口气,又道,“你名下产业布局庞大,但是医疗方向,如果你想更进一步,那我想你需要及时更换新的中介了。”

    “你不愿意插手维氏的事情?”景晨拧起眉。

    周易替齐简臻回答了景晨的话,语气沉稳,似乎根本不在乎眼前人是谁一样:“我们没办法插手。维氏制药的核心股份始终牢牢掌握在R国的Oeris家族成员手中,控股是不可能的事情。”

    听到周易这么说,再联想到之前在病房内Helena对安舒訫好奇的样子。景晨忽然明白了Helena为什么要邀请这两个人来这里了,她转过头看向Helena,示意应该她开口了。

    “Zoe,你有兴趣去读一个生物学的硕士吗?”Helena忽然提到了个不相干的话。

    这一句话,直接让在场的另外三个人愣在了原地。

    齐简臻更是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向景晨。

    景晨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HelenaOeris.”Helena微笑着,对着周易露出过分和善的笑容,“Zoe,你有兴趣加入维氏吗?”

    第47章 Helena,你当真对维氏一点图谋都没有吗

    47.

    橄榄枝来的太快,饶是见多了各方拉拢的周易和齐简臻都愣了一瞬。

    景晨听到Helena这样说,她唇角微微勾起,眸光里面的笑意比起刚才还要明显许多。她静静地觑着周易,平静的脸上莫名被Helena看出了几分八卦的神情来。

    四个过分美丽的女人就这样坐在明亮的厅堂内,安静了一会后,周易轻轻叹息了一声,回道:“Helena,我没有办法现在就回答你。给我时间考虑一下好吗?”

    既然说是考虑,那就是有希望的意思。

    Helena的面上隐隐露出喜色。

    自从周易从BGC辞职以后,她就一直在做着私人顾问的职业,再或者用自己的钱投资一些还算不错的公司。她的能力有目共睹,哪怕如今经济下行,依旧有不少的公司递给她橄榄枝。但无一例外地都被她拒绝了,安心地做她的大学老师。

    然而现在,她有意考虑维氏了。

    Helena虽然对维氏制药的权力不感兴趣,但是C国市场那样大的蛋糕,加上景晨强悍而颜色的家世背景,不愁年底分红更上一层楼。

    正事已经说完,四人来到餐厅用餐。

    Helena和她们两个不算熟悉,席间也没有说太多的话。而景晨本就不算是话多的人,要不是有齐简臻和周易这两个非常聪明而且恰当的乙方存在,这顿饭吃得肯定很难受。但至少吃完,甚至到二人离开,Helena都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舒服。

    这点,她很满意。

    饭后,Helena没有过多的话,就去洗了澡。而景晨在看到Helena去了浴室后,眼神示意小叶。

    “清润说她下个礼拜三休假,能够抽出时间来和你见面。”叶征途将消息汇报给了景晨,说话间还注意着Helena那边的动静,确保对方听不到。

    景晨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见此,叶征途再次悄无声息地离开。偌大的客厅内只剩下了景晨一个人坐在轮椅上,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Helena洗完澡出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景晨没有像往常那样看书或者是看平板,而是身子挺立地坐在窗前,像是抬眸在看着月光一样。

    一边波弄着自己的发丝,一边向她所在的地方走去。等到站到了景晨的跟前,Helena蹲下身也像她这般抬起了头。只看到了漫天的星星与月亮,是在郊外最为平常不过的景色了。

    “在看什么呢?”Helena很是稀松平常的语气,好似两个人当真是亲密无间的妻妻一样。

    景晨微侧过头,目光斜着,瞥着她,说:“这市面上那么多的人,你怎么看中了周易呢?”

    “周易不是你用得顺手的人吗?你用得顺手,我想维氏应该也能够应付得来吧。”Helena非常坦率,几乎坦率到让景晨觉得奇怪的程度。

    景晨的事业摊子很大,她又不是事必躬亲的人,所以在各个领域上都有着自己能够运用得当的人。用景昙的话来说,景晨这种人就特别适合穿越到古代做皇帝,相信一定能够构建一个河清海晏的女儿国。

    “前几天还想着挖安舒訫,今天倒好,当着我的面就要挖周易走了。”景晨的神色看不出什么来,但在月光下,她的眼眸中的光亮却十分明显,显然心情还算得上不错,“Helena你这有点过分了啊。”

    “当着你面挖人才是尊重。要不然以我的个性,直接让人去接触周易,给足利益。那不是更为简单高效吗?”Helena淡道。

    “不通过我,周易拒绝你只会花几秒钟。”景晨笑,面容中带着笃定。

    Helena也随着她笑起来。她当然知道这点,以周易现在的身价来说,能够撬得动她的利益已经不多了。她就和卓舒清一样,都因为有了爱情的软肋,变得柔弱不堪。但是和卓舒清不一样的点在于,齐简臻远没有赵壹笙那样好拿捏。

    “Helena,你是真心想要周易加入维氏吗?”

    Helena抬眸看向景晨。

    景晨只是问了她这么一句话,眼眸在明亮的灯光和温柔的月光下,已经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来。她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看的十分专注,似乎认真地在思考,如果失去了周易这个助力,她的事业原本周易负责的那部分,应该由谁来接替一样。

    对于工作上的事情,景晨都是认真的。这点Helena一清二楚,但要周易的心,她也是认真的。

    她向景晨所在的方向靠近了两步,两个人的距离本就极为接近,现在更是近得不得了。Helena几乎能够感受到景晨平稳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脸上,她舔了舔唇,收敛了一切神色,如同景晨一样,认真地看着她,回道:“是。”

    说完,她的眼眸向下微垂,瞬间后,再度抬起,整个人的气势已经与平日里截然不同。

    看着这样子的Helena,景晨微微笑起来,她想,她已经知道了长公主在工作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了。

    “维氏内地的事情,是我做的。卓舒清在处理维氏港城的事情,分身乏术,我帮了她一把。”Helena的神色冷淡,几句话就将卫家可能会有的下场说了出来,“等你伤好得差不多,我会直接回港城处理我父亲的遗产。他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他给我留了三分之一的遗产与我母亲的全部股份。但,三分之一不够。至少对我来说,完全不够。”

    话说到后面,隐约中已经带了些许的厉色。

    景晨看着这样的Helena,眼眸中的兴色一点点起来,她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示意Helena继续说。

    “三分之一是我能够得到的。而卓舒清会在我得到遗产后,将卫家彻底击垮,她以为自己能得到一半卫家。可实际上她能够得到的,只有三分之一。港城维氏是我的。”Helena当然清楚卓舒清和眼前的人有着利益交换,但是那些东西,对于维氏来说不过是蝇头小利,Helena并不在乎,她垂眸笑了笑,“港城维氏与内地维氏,我需要一个还算得上称心如意的职业经理人。本来想着安舒訫不错,但是她的薪资实在是太高了,而且你也说了,她的家世背景。那我不如退而求其次,选择周易。反正她们这帮做咨询的,最终的结果都是来打工。不是吗?”

    卓舒清忙活一通,只能拿到三分之一的卫家资产。而就这三分之一的资产,也要交给景晨一半。还真是

    得不偿失。

    舌尖微微抵住自己的牙齿,景晨低眉,细长的食指挠了挠自己的眉头。

    她第一次在Helena的身上感觉到了难缠。

    与此同时,她也有些庆幸。Helena对权柄并无意图,Helena与她利益交缠,Helena是她的妻子。

    抿了下唇,景晨缓缓地笑了起来,她回道:“周易没有制药背景,她的本硕都是数学方向的,博士是读的商科。和维氏的职业经理人所需要的背景,相去甚远。”

    在想要周易做维氏C国负责人的时候,Helena就已经想到了这点。她轻笑了一下,挑眉:“所以,我希望她去读个生物或者化学的学位。当然,不读也无所谓。只要进了维氏就好。”

    既然Helena敢这样说,显然就是她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景晨无意知道Helena到底对维氏的影响力有多大,她只是笑着,目光中满是欣赏地看着眼前的Helena。

    Helena也任由景晨看着她。

    演员这个职业,她之所以能够做得如此好。真的都要归功于当年父亲的各种逼迫,维氏制药这样的跨国企业,哪怕Oeris家族已经不怎么在集团内担任具体职务,看起来和平极了,可为了那些钱争斗也是必不可少的。Helena活了多少年,就装了多少年。

    现在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能够让家族不再找上自己,不要想着再将C国的烂摊子甩给自己罢了。

    她受够了和C国男人在饭桌子上应酬,更加受够了那些男人们明着奉承,背地里却在诋毁的丑陋嘴脸。

    时间缓缓地过去,夜色越发深沉,头顶的月亮不知何时,好像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一样。

    月色冷清,衬得身旁的美人更是动人无比。

    厅堂内通铺地毯,Helena并没有穿着鞋子。她赤着脚,踩在月光上面,似是清冷神女。

    美得醉人。

    景晨垂了下眸子,转而抬起,月光不仅落在Helena的身上,同时也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的周身因为月光与伤势,变得温婉静谧极了。

    片刻后,她站起身,向前了半步。

    影子交缠。

    “Helena,你当真对维氏一点图谋都没有吗?”景晨的目光比起刚才还要认真几分。

    Helena清楚,只要自己点头,以景晨这样的古板而认真的个性来说,她是真的能够将维氏制药收入她的囊中的。

    可是。

    她不愿意。

    她轻笑了一下,立体的五官在月光之下而生出的阴翳,因为她的动作彻底消散,她温声回道:“问筝,我是个演员。”

    对于维氏制药,她不感兴趣。也不想感兴趣。

    “我曾经主持了维氏港城的业务几年,我受够了。我不是你,坐办公室,和那些蠢钝又利欲熏心的人开会,会让我觉得恶心。”

    第48章 景问筝!你他妈看清楚,我是谁!

    48.

    人各有志,没有人是能够左右另外一个人的想法的。

    景晨当然尊重Helena的想法,她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和Helena互道晚安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色漫漫,下午时候已经睡够的景晨此刻无论如何,都无法陷入睡眠。她侧躺着,目光静静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还是那样明亮的月亮,还是那样漫天的星星。

    她清楚,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夜晚,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脑海中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晚的事情来。

    景家的家世背景几乎已经决定了景晨的职业,她和景昙不同,她没有什么理想,更没有什么梦想。她只是按照家里面希望的,学习、射箭、考第一名。甚至是报考志愿的时候,她都是报考了太爷爷和爷爷的母校,Q大。

    申城的六月天气很是炎热,那样热的天气下,景晨穿着一身白色的T恤和长裤,从外面走回来,甚至手上还拎着球包。高考对于她来说,就好像并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那天小姑姑休假,她也回来了家里。她有着一头利落的短发,分明应该清冽的气质却因为她身上的针织短袖而平添了几分柔和,但见到景晨这样,她少见地皱起了眉头。

    景晨有些不明所以,那时候的她远比现在要情绪外露得多,她歪了歪头,问道:“小姑姑,我惹你生气了吗?”

    景旻的眉头并没有因为景晨这样的问话而舒展,反而她的不满变得更为明显了。她上前几步,拉着景晨瘦弱却满是训练肌肉的胳膊,带着她来到了一侧的亭子内。

    “问筝,你报考了Q大的国/防/生?”景旻神情严肃,问道。

    景晨点头,她不明白这有什么的,她心中这样想,口中便也是如此说的:“对啊。爷爷、爸爸、哥哥们都在队伍里面,我高考的分数也够的,报考国/防/生是有军/籍的,毕业后就可以下连队了。挺好的呀。”

    听到景晨这样说,景旻的神色变得更加沉郁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抬起头,认真地问道:“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你爸妈的想法?”

    景晨的父母一个在队伍里面,一个处理家族公司。可以说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太多空闲的时间,加上景晨自小就是个十分省心的孩子,所以大学报考这种事情,他们也很是放心地让景晨自己决定了。

    景晨坦诚地摇了摇头,回道:“我自己的想法,爸妈没有说什么的。哦,也不是。阿昙报了新闻学,这个妈妈说了一句,说以后调查记者会很难做。但是阿昙说,她没打算做记者,她想要进娱乐圈,但是电影学院在申城,她想和我一块去邺城。”

    “采琴想要进娱乐圈?”景旻听到这个,眉头蹙得更深,“她想拍戏吗?”

    “没有。她就是想听八卦。”景晨摇头否认,将景昙内心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这理由,不要说景晨父母听到觉得无语,就是眼前最为开放自由的景旻都很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脸色又一次沉了下去,她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压抑地问:“问筝,你就没有什么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吗?家里面做什么和你以后想要做什么没有关系的呀。采琴想听八卦进娱乐圈,其实这很好,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你想要什么呢?”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景晨垂眸,仔细思考了一下,认真地回答,“家里面已经给了我很多了,我想要什么就会得到什么。所以,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景旻端详了景晨片刻,突然缓了下语气,说:“问筝,你得找到自己想要什么,才能够知道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可是爷爷说,服从命令才是天职。”景晨少见地反驳了小姑姑的话。

    “你是人,不是机器。你当然要有自己的思想才对。”景旻的神色古怪起来,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来,她抿了下嘴唇,整个人比起一开始还要沉郁,只是静静地看着景晨,过了好久好久,她才无奈地又道,“算了。你做了选择就去做吧,如果到时候下连队的时候,不知道去哪,可以来找我。”

    “可是,姑姑,你的单位保密程度比我爸爸还要高。”

    “那你就努力,加入我所在的单位。让你爸爸都无法轻易查到你的建制,能够做到吗?”景旻的眼里终于是染上了笑意,询问景晨。

    景晨想了想,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她点头,应下了姑姑的话。

    夜色暗沉,秋季口干,Helena并没有在房间内准备水,她无奈掀起杯子,准备去客厅接一杯水喝。

    正在她喝完水,打算回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细细碎碎的声音在深夜显得尤为明显,Helena的眉头微蹙,神情也变得紧张了起来。她拉开厨房抽屉里的夹层,拿出里面准备的手/枪,打开保险。

    缓步地向着声音所在的地方走去,她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而随着她的靠近,那声音变得越发明显了起来。

    “别……别去,别去那……大队长,你不能去……”

    “姑姑……医疗兵呢……”

    “姑姑……”

    房门并没有关紧,有月光透过缝隙透了过来。Helena站在景晨的房门口,逐渐听清了,那些细碎的声音都是从景晨的口中所发出来的。这声音十分的痛苦,中间还夹杂着不那么明显的哭腔。

    轻轻推开房门,看到景晨眉头紧紧地皱着,她已经骨折的左手现在以一种并不舒服的姿势,紧紧地拽着身上的杯子,而发丝已经全部散落在面上。冷汗遍布的额头上也沾染着她的头发。

    “你别死……”

    “求求你了……”

    她是那样的痛苦,眉头紧蹙的同时,面色变得越发苍白。

    坐在床边,Helena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处置这种情况,想了想,她握住了景晨完好的右手,脸颊贴了上去。

    外面的月光透了过来,照耀在她的脸上,如果这时候的景晨醒来,她定然会在Helena的脸上看到并没有见过的担忧与爱怜。

    身体被人触碰,深陷梦魇的景晨忽地反应了过来。她下意识地反手紧紧地抓住了Helena握着她的手掌,而后起身,丝毫不顾忌自己车祸后的疼痛,就要将Helena锁在身下。

    Helena肢体的反应比她的意识还要快,她反身一转,让景晨扑了个空,而后双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体重令景晨难以反抗。就在她以为景晨多少会因为左臂骨折而有所顾忌的时候,却没想到景晨用力一挣,直接将她彻底推开。

    这样的动作对于一个骨折的人来说到底是疼痛的,可景晨此刻就好像失去了理智一般。她右手直接扣住了Helena向后的肩头,直接将她压在了床上,丝毫不管白日里还在不断夸奖的姣好面容,因为她如此大的力气贴在床上,失去了本有的美貌。

    “谁派你来的!”景晨的声音冰冷,手上的力度丝毫没有减弱,呵斥着Helena。

    饶是Helena也有点受不住这样的力道,她毫无仪态地翻了个白眼,大声回道:“景问筝!你他妈看清楚,我是谁!”

    中文加粗口,是景晨所不熟悉的Helena。可这音色却又是Helena无疑。

    景晨松了手,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整个人就像失去了全部力气一样,突然瘫软了下来。

    见她如此,Helena翻过身,一把捞住对方绵软的身子,不让她这条脆弱的左臂再次受到伤害。她让景晨坐在自己的身上,看着她的黑发垂下,脸上满是茫然与冷汗的模样,叹了口气,从床边的桌上抽出纸巾,细细地替她擦着额头的汗水。

    “问筝。”

    景晨的眼神涣散而茫然,好像仍旧没有分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一样。她听到有人叫自己,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Helena的身上。

    “问筝,你做噩梦了。”

    “噩梦?都是梦吗……一切,都只是梦吗?”景晨的声音含糊而低沉,似是呢喃般,若非Helena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想必都无法听清她到底说了什么。

    难道,一切都是梦。

    小姑姑没有死?

    小姑姑还在申城等着她回去?

    景晨抬眸,目光中似有欣喜,她下意识地就想要和Helena的分享,可在看清了Helena的面容后,她口中所有的话语都被咽了下去。

    这是Helena,她和Helena结婚了。

    她接手了景氏集团。

    她从队伍中离开了。

    小姑姑还是在那次的行动中牺牲了。

    这都不是梦。

    一切都不是梦。

    门外的保镖们听到声响,早就立在了门口。她们见到景晨这幅模样,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除了叶征途外,齐齐背过身去,不看景晨当下如此不堪的模样。

    叶征途没想到今晚Helena也在,她想了下,刚要开口,就看到了Helena以眼神制止了她。她想了想,与众人一起离开。

    房内只有景晨逐渐平缓的喘息声,而Helena则是依旧躺在她的身下,借着月色静静地看着身上的人,彻底平复下来。

    变回她所熟悉的景晨。

    第49章 【赞赏加更】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捧着我的脸亲我

    49.

    景晨很快地就平复了心绪,目光也恢复到了往日那般。

    见此,Helena打开了床边昏暗的夜灯,随着景晨的动作,躺在了她的身侧。

    床单凌乱,仿佛两个人刚刚经历了一场还债一般。可只有二人才知,刚才的那番动作,可远比还债要激烈多了。

    景晨躺在一侧,什么话都没有说,她的眼睛闭着,手也自然地垂在两侧,没有人知道她在想写什么。而在她身边的Helena,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侧过身,身侧的人不发一言,呼吸都放得极为平缓。

    琥珀色的浅色眼眸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不喜不悲,好像根本没把景晨刚才的动作放在心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景晨终于动了一下。她慢慢坐直身,盘着腿,与Helena对视。

    她的神色很是平静,平静到几乎让Helena觉得异常的程度。可不知怎么的,她的眼眸中忽然有了水光,甚至眼角也缓慢地滑落下来一道很浅的水痕,这水痕过于的清浅,若不是Helen一直看着她,都难以发现的程度。

    在Helena的印象里面,景晨一直都是一个野心勃勃,不择手段,强大到找寻不到弱点的人。可在此刻,在月光下、在黑暗的室内,她忽然变得脆弱了许多。就连那张看似平静而冷淡的脸,都变得柔弱了起来。

    到底是妻妻,Helena虽然知道景晨危险,但也不愿意她真的有什么不测。她抬起身,双手捧着她的脸颊,柔声道:“问筝,我是Helena。你的妻子,Helena。”

    这番话不知道是怎么戳中了景晨的心,她的眼睛顿时变得通红,就像是被人欺负惨了的小可怜一样。她就这样以一双红红的眼睛看着Helena,一句话也没说。可就是这样,仍旧是让Helena心变得软软的。

    她伸手扣住景晨的脑袋,让她趴在自己的肩头,手也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没事了,没事了。”Helena并不知道如何宽慰景晨,她只能轻声这样说着。

    “Helena,如果你发现,我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强大,怎么办?”她的声音还带着不明显的哽咽,可语气却已经竭力恢复成了平日的模样。哪怕在这种时候,也不忘确认Helena的心意。

    微微推开景晨,看着她通红的眼睛,里面还带着茫然与懵懂。

    这样的景晨,让Helena的心头砰砰直跳,她顿了下,笑着反问:“你怎么会以为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强大的人?”

    “难道我不够强吗?”景晨的眼眸更红了,显然不明白Helena怎么会觉得自己不够强大,她长长的睫毛上染上泪珠,上目线瞧着Helena,看起来柔弱又可怜极了。

    Helena很后悔,很后悔。

    为什么不带手机进来把这样子的景晨给拍下来呢?

    如果拍下来,发出去,绝对是一大爆点!

    但又想了想景晨的能耐,估计还没等照片发出去,底片就消失了,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抚着景晨的后脖颈,Helena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声音也是极尽的轻柔,回道:“你很强呀,但是我并不需要你的强大为我做什么事情呀,所以,在我面前你可以不那么强大的。”

    景晨抱住面前的Helena,她的耳朵贴在对方的面颊上,微冷而柔软的触感传来,她低低地说道:“我们之间是利益交换,我要是不够强,你不会和我结婚的。”

    “这倒是。”Helena很是坦诚。

    听到她这样说,景晨那颗因为梦到姑姑的心这才重归原位,她也不那么在乎自己这样脆弱的一面被Helena看到,但想了想,还是说:“今晚发生的事情,你不能告诉别人。”

    “我妻子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告诉别人?”Helena反问,好像刚才在心里想着为什么不拿相机进来拍下来景晨这样子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还没有等到景晨的回应,Helena重新抱紧身上的景晨,喟叹道:“景晨,你我是一体的。的确你我的结合是利益驱使,但作为有信用的人,在婚姻存续期间,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的。”

    听到Helena这样说,景晨的表情一怔,随后她忽地笑了下,应声:“我也是。”

    “如果可以,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过了好久好久,久到长时间因为这个姿势,Helena的腿都已经发麻了,她忽然出声问道,“当然,你也可以问我一些问题。”

    “恩。”受过训练的景晨对长久保持一个姿势表示还好,但想到Helena应该会不适,她动了动,两个人重新躺在了床上。Helena躺在她的右侧,整个人贴近了她,从外面看去就好像她蜷缩在景晨的怀里一样。

    此刻的景晨变得温软,Helena的手掌轻轻抚摸在对方的脸颊上,怔怔地看着她,神色有种说不上来的温柔。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捧着我的脸?”景晨率先问出口。

    这件事情起身她已经发现很早了,Helena很喜欢吻上她的时候前,双手捧着她的脸,随后才落下亲吻。就好像她的脸是多么柔软的面团一样,可是,她自己也捏过了啊,连肉都没有多少。

    Helena轻笑,她捏了捏景晨的脸颊,笑道:“怕你动,所以捧着脸。”

    “我又不会躲你。”景晨不明。她要是不想让对方亲近,她根本近不了自己的身,捧脸也没有什么用处啊。

    “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就是很喜欢捧着你的脸亲你。”Helena的语气过分随意自在,没有了试探和深思,就好像没有思考后的回答一样。

    景晨笑了下,没办法,只能任由她。反正她也不排斥捧着脸被亲,甚至自己也被她养成了,捧着脸亲的习惯。

    没有什么不好的。

    “你小姑姑牺牲的时候,你在现场吗?”Helena骤然将话题引到了另外一个方向上。

    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了当,景晨的神色下意识地带了些许戾气,她咬了咬自己的口腔内侧,神色有些复杂难言。但最终看到对方的面容,知道她是自己最亲密的妻子后,抿唇,回道:“是。”

    “你觉得你想小姑姑的牺牲,是你的问题吗?”

    “不是。”景晨这次的回答很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当年的事情时至今日都是被高度保密的,作为带队大队长,小姑姑的牺牲是上下都始料未及的。哪怕是爷爷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包括当时在另外一个区域带队的景晨。她知道消息是在任务完成后,在返程的直升机上。

    “你会自责吗?”

    Helena的神情严肃,和当初因为姑姑离世,情绪发生剧烈变动,不得不休假在家,妈妈问她的话一模一样。

    景晨叹了口气,终于多说了几个字:“我会自责,但是我也很清楚,姑姑的去世并不是我的问题,当然,也不是姑姑自己的问题。”

    “这样啊。”Helena意味不明地看了几眼景晨,说道,“现在是深夜谈话时间。你告诉了我你小姑姑的事情,作为回报,我告诉你一下我妈妈的事情吧。”

    “Helena,我……”景晨轻声,想要制止,但后来想想,知道也没有什么的,她点了点头,示意Helena继续说。

    “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我很小,但那时候我会有点自责的情绪。因为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是我不够乖,所以爸爸不回家;是不是因为我的大提琴拉的不够好,所以爸爸不回家;是不是因为我的不够善解人意,所利爸爸不回家。”Helena抬眸看着天花板,思绪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不自觉地用着粤语说着,“但系我知,和我冇任何关系。”

    “系我老豆嘅问题,一切都系佢嘅错。同我冇任何嘅关系,如果系都要讲,剩可以话,因为我系女仔,佢重男轻女……”

    景*晨对粤语一知半解,但从上下的语境中,她勉强还能够知晓一些。她唇边露出一丝怅然的笑来,轻抚着她的唇边,用着万分蹩脚的粤语低声:“重男轻女滴人,就唔该活在这世界上。”

    听到她这个口音,就算想到这些沉重的事情再是沉闷,气氛也变得轻快了起来。Helena轻笑,轻吻对方的指尖,轻声:“粤语不是这样说的。”

    “我又不是港城人,不会粤语很正常吧。”景晨理所当然地回答。

    她说的很对,Helena也不是那种会出警的粤语老师,她笑了笑,又道:“所以他死了。”

    “他死的很痛苦,胰腺癌。从查出来到他死,都没有花很久的时间,真是遗憾。”Helena想起了那时候父亲枯槁的模样,“临死他还要push我拿到维氏的控股权,要我扶持他那个废物儿子。可他太不了解我了,我根本不是一个会听话的人。”

    “你做演员开心吗?”景晨想要抱一抱这样的Helena,却发现自己的手好像做不到。

    Helena见此,主动环抱上了景晨,感受着她的温软馨香。回道:“开心。”

    所以,给我股份就好,别让我干活。

    景晨松了口气,二人相拥而眠。

    第50章 我是景晨,Helena的妻子。

    50.

    次日清晨,景晨先Helena一步醒了过来。她抬手揉了揉自己太阳穴,而后因为左臂的疼痛,将昨晚发生的一切回想了过来。

    她又一次梦到了姑姑牺牲的那时候,又一次没有分清梦想与现实。

    无声地叹了口气,她转头瞥见了仍旧躺在被子里面,露出光滑莹润肩膀的Helena,神色晦暗不明,无人知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的注视,也似乎是生物钟作祟,Helena睁开了眼睛,她以手掩唇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声音都带着惺忪的睡意,问道:“你醒了?”

    “恩,比你早了一会会。”景晨点头。她没有赖床的习惯,睡醒了自然是要起床的。

    这次的车祸伤看着严重,但对她的日常生活也没有造成太多的困扰。洗漱完毕后,她重新回到卧室内,看到的是依旧躺在床上的Helena。倒是没想到她会赖床,景晨眉头挑了挑,无声地询问着对方。

    “马上就起床了。”Helena坐起身,倚靠在床头上,看着景晨挑选衣服的模样,“穿西装和衬衫吧,今天是司机的葬礼。”

    司机的死亡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但一定程度上,他的确为她们挡了很大程度上的伤害。出席葬礼是最为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景晨轻咬了下上唇,听从了Helena的建议,从自己带来的衣衫中选择了黑色的西装和衬衫。

    到底是断了一只胳膊,无法将领带自己系上。她随手将领带扔到了床上,等着Helena洗漱完毕。

    不同于景晨的西装,Helena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裙。

    从外回来,入眼就看到了景晨的西装将她的腰线勾勒出来,身形玲珑不说,过分优越的身高令她的长腿是那样的笔直修长,在黑色的西裤下,有种别样的禁/欲的美感。

    看到她穿的裙装,而自己则是穿着西装,景晨再度挑眉,似乎是在疑问,为什么不让自己穿裙子。

    Helena轻轻地笑了一下,她上前,将景晨扔在床上的领带拿起来,走到她的跟前,竖起她的领子,将领带放置在上面。极近的距离,让景晨能够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的绒毛,绒毛在阳光之下,显出金色的光芒,就像面前的女人一样,浑身荡漾着令人愉悦的气息。她的呼吸打在自己的颧骨上,不自觉地,景晨也将目光落在了她的颧骨上面。

    高颧骨在C国好像不是什么好的寓意,可是……

    Helena好好看啊。

    哪怕是脸上浅淡的雀斑,都是那样的好看。

    她真的、真的,好好看啊。

    被景晨的眼眸盯着,哪怕从小被人注意相貌的Helena,都有些吃不消。她没忍住地抬了眸,入眼的就是景晨近乎痴缠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在景晨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Helena轻咬了下自己的下唇,迫使自己激烈跳动的心跳逐渐平稳下来后,吸了吸鼻子。

    就在Helena有些受不住景晨这样的眼神的时候,景晨忽然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第一次,Helena觉得如释重负。

    她刚要说点事很么,就看到,景晨微微弯下了腰,倾身在她的面前,低声道:“Helena,你系了好久了。”

    系领带对她们两个来说都不是什么难题,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系完,那肯定是受到了什么影响。

    白色的衬衫最上方的扣子已经被系上,景晨周身的气质本就正经,现在这种情况下,更是将那种高岭之花的感觉贯彻了个十成十。

    没有回答景晨明显为调侃的话语,Helena舔了下口腔内侧,三两下将领带系上一个漂亮的温莎结。

    对于领带的样式,景晨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甚至是曾经那种拉链式的领带,直接套在脖子上,她也没感觉有什么。可不知道今天是因为领带的材质好,还是因为系领带的人太好,她居然觉得,眼下的这个领带是她人生中戴的最好看的一次了。

    她勾了下嘴唇,准备表达自己的谢意。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那颗本系好的温莎结,就被Helena握入了手中,连带着,被领带束缚着的景晨也突然被她拽到了跟前。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景晨的眼睛眨了眨,有些没反应过来对方想要做什么。

    就见Helena的眼神微微眯起,里面荡起危险的光芒,她笑了下,倾身贴近了景晨,轻吻落在了景晨的嘴唇上。

    “付费业务。”

    著名演员Helena系领带的服务,所需要的,仅仅是景晨的一个吻。

    这个认知让景晨感到喜悦,她笑了笑,笑容带动着她脸部的肌肉,就是眉眼都变得弯弯的。整个人瞬间从高岭之花,变回了人间的清冷莲花。她看着Helena,回道:“只要一个吻,就能够获得这样服务吗?”

    作为一个商人,居然主动给了让利的空间。Helena又不是笨蛋,她当然要打蛇上棍,她的手没有松开景晨的领带,迫使她依旧靠近着自己。想了想,她松开了领带,但另外一只手却也伸了上来。当着景晨的面,她将景晨完整扣好的第一个衬衫扣子给扣开,留出一定的空间,随后又重新调整了下领带的松紧。

    在她这番的动作下,本来被彻底遮挡住的白皙肌肤,露出了很小的一片。

    没有什么比将露未露更要性感的了。

    Helena当然知道景晨这人的长相有多么的戳中自己的审美,可她古板而正经的性格又不是她惯常所喜爱的。加之对方的身份,令她不得不严阵以待,思考着她话中的每一句含义。但昨晚她所流露出来的脆弱,彰显了一点。

    景晨也是正常人。

    既然是正常人,那就没必要事事严阵以待。

    她们已经是妻妻了,将对方逐步改造成自己所喜欢的模样,好像也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看着面前的如过往般正经,却因为自己一点点的改变,而变得恰到好处的性感的人。

    Helena很是满意。

    景晨看到了Helena的眼神,也隐约能够猜到她的心思,她并不戳破,反而有种隐隐的欣喜藏在自己的目光之中。

    调整好景晨的衣衫,Helena将景晨的固定带戴好,随后与她一起走出房间。

    树女士也是第一次来到Helena在NY的这个庄园,在外面的时候看到里面偌大的庭院,虽然早就知道Helena家族的有权有势,但在看到这么大的庄园时,还是难掩惊讶。

    而这份惊讶,在看到Helena与景晨一同站在厅堂内,沐浴在阳光下看着彼此的时候,更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不是说只是利益的结合吗?现在看起来,哪里像是利益结合,分明是深陷在恋爱中的小情侣才是啊!

    这一切当然只存在于树女士的吐槽之中,她下车,来到庭院中。正巧景晨与Helena向外走来,刚才在厅堂内还能好好站着的人,此刻出了房间,就好像突然变得柔弱了一样,她坐在轮椅上,面上含着淡淡的笑容,看向了树女士。

    树女士也是一袭黑色的裙装,她先是看了眼Helena,随后主动和景晨问好,说道:“我是TreeEvans,Helena的公关团队负责人。”

    景晨的神色淡然,她轻轻地握了一下树女士的指尖,淡道:“我是景晨,Helena的妻子。”

    被景晨这样自我介绍,Helena的面色一热,但神情依旧看不出任何的变化来,她的神色平静,打断了这两个人的寒暄,说:“走吧,咱们直接去葬礼现场。”

    因为景晨还坐在轮椅上的缘故,几个人出行没有选择平日里的五座商务车,而是选择了更为宽大的,能够容纳下轮椅的商务车。坐在车内,Helena瞥着景晨明明完好的腿,却依旧在装柔弱的样子,不动声色地笑了下。

    “目前的进展怎么样?”眼见景晨要闭目养神了,Helena主动地问树女士目前的进展。

    “外界的消息已经全面压下来了,目前NYPD官方给的说法是,肇事司机因为失业加上离婚的原因,心生不满,加上他幼年时期就有过犯罪,所以产生了报复社会的心里。于是挑中了在路上行驶的你的车子。”树女士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景晨的身上,似乎在斟酌是否应该真实的情况告知一样,但想到刚才对方的自我介绍,她又回道,“但这个说法是立不住的。肇事司机的账户大额资金来源,追踪到Belarus就失踪了。介于你们两个的身份,我让官方到此为止了。”

    这调查结果一点都不意外,景晨和Helena心知肚明。她们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出任何反驳的意见来。

    过了片刻,景晨忽然以普通话轻声道:“你明知道凶手是谁,为什么还在犹豫?”

    以Helena的性格,她知道凶手中有卫家,就能够直接对卫家还有港城内地下手,没道理到这时候还问着树女士官方给出的结果。除非,她想要利用这个结果做些什么。

    “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我顺风顺水的,NYPD给出的结果虽然不尽如人意,而且漏洞颇多,但对我那些对手来说,刚好。”Helena脸上笑容未散,“我说的是娱乐圈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