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一世人两兄弟16
热气升腾, 烟雾氤氲，偌大的露天温泉池中，浸入一只硕大的白胖肉丸。
月月坐在温泉池附近的屋顶吹风, 山风裹挟着温泉潮湿的热气将她包围，也算有幸泡了遭“温泉”。
“老实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有等别人泡澡结束的一天。”结束一周天的敛息运功后, 月月忍不住对系统吐槽一句。
她所在的位置可以将温泉池内的一切尽收眼底，不过温泉池内并没有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有的只是一颗肉丸泡汤。
这颗肉丸正是月月此行的目标安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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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隆人称“四川胖贾”，“四川”指的是他老巢，“贾”指的是他的商贾身份，而“胖”说的自然是他的体型了。
他是一个又高又大又白的胖子，两只手在他庞大的身体衬托下显得格外短小，走起路来就像一颗肉球在移动，其余的身体部件好似他那颗大圆肚子的陪衬。
作为天莲宗的宗主，正在泡澡的安隆身边却没有任何服侍的人。
不是安隆不喜被人服侍，而是因为他正借助温泉水修习天莲宗的无上心法“天心莲环”。
月月找到安隆的时候, 他就已经在温泉池中。她不欲与一个果男相对, 只能静待安隆泡澡结束。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人泡了一会儿澡, 竟然在里面练起了武功。
安隆两只肥胖的短手划了一个整圆，张口吐出一口浊气，他今日的修习终于宣告结束。
他睁开双眼，灵活地在温泉水中游动, 朝着池边摆放的召唤下人的金铃处游去。
当安隆与岸边距离仅三尺之距时, 他猛地一拍水面，一道水箭直射岸边金铃。
“噗噗噗”连响三声, 安隆射出的水箭未至岸边就遭遇突袭，倏而溃散成一粒粒水珠，落入池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作为魔门八大高手之一，内功极为深厚的安隆清晰地看见水箭溃散源于一枚极薄的冰片。
在他刚看清冰片的同时，他突然感到后背的心俞穴、中枢穴被冰了一下。
“是哪位朋友造访天莲宗？为何不现出真身，以便安某人好好招待你一番。”安隆伸手朝岸边一抓，摆放在岸边的浴袍无风自动。
与此同时，安隆从水中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转三周。
待安隆落地时，他的身上已穿好了浴袍，变成了一只肉馅白汤圆。
安隆眯起本就被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屏住呼吸，环顾四周，却未发现任何风吹草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朋友再不现身，可别怪安某人不客气！”安隆冷声威胁道。
不过，他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其实内心早已暗潮汹涌。
只因在他腾空而起的瞬间，从四面八方又飞来九片与方才如出一辙的冰片，片片命中他身上各处要穴。
虽然这些冰片触体即融，但是安隆却无法就此放心。
敌人隐藏在暗处，但他或他们只用这一种攻击手段对付他，安隆认为这些人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一袭黑衣的月月翩然从屋顶落下，对安隆道：“久闻安宗主气势非凡，沉着冷静，今日一见，果如其言。”
安隆见她飘然而至，不由神色一凛，只因月月方才藏身之处他早已释放内力扫视多次，却并没有发现有人隐藏在那里。
月月用黑色面巾蒙住眼睛往下的所有面部，安隆此时仅能看到她的一双眼睛。
“阁下来自西突厥……还是东突厥？”安隆仅凭月月易容后远比中原人深邃的眼眸，试探她的来处。
“安宗主觉得呢？”月月说着隋朝的官话，咬字不带任何口音，根本不给安隆猜度的机会。
她越是这样表现，安隆越是在心中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阁下远道而来，安某忝为此间主人，自当扫塌相迎。”安隆对着月月露出和善的笑容。
“扫塌就不用了，我也没兴趣坐。”月月干脆拒绝。
“那阁下造访天莲宗有何贵干？”安隆问道。
“我听说你们天莲宗不仅是一群商人组成的门派，还是魔门两派六道之一，可有此事？”月月问道。
安隆笑道：“看来阁下对我天莲宗有些了解，的确如此。”
“那你们魔门诸派间还有联系吗？”月月又问。
安隆不知她这般问是何意，斟酌道：“这……自然是可以有，也可以没有。”
“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找阴癸派所在，安宗主可知阴癸派总部目前在何处？”月月与安隆寒暄几句，已觉甚是无趣，直接开门见山道。
“阴癸派？”自安隆初初见到月月发出的冰片以来，他早已在脑海中构想出各种可能，只是他没想到月月竟然只是为了寻找阴癸派所在。
他在心中暗骂一声晦气，面上仍然保持着笑意：“说来惭愧，本宗虽然与阴癸派同属魔门，但是关系并不紧密，日常也无联系，阴癸派现址在何处，安某并不清楚。”
“你不知道，那就去查。”月月倚着廊柱，一双乌黑深沉的眼睛凉凉地看着安隆。
身为一宗之主的安隆听见她这命令式的口吻，气笑道：“安某人见你是个小辈，给你几分脸面，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安某人无状！”
说罢，安隆两只宽大的衣袖无风自动，整个人忽然如陀螺一般开始高速旋转，他在旋转的同时，将双手高举于头顶，双腕并在一起，手掌作莲花势。
只听一道道气旋炸裂声响起，一朵朵随着炸裂声盛开的无形莲花向月月印来，这正是天莲宗的顶级武功“天心莲环”。
随着第一朵莲花劲气的飞速靠近，月月顿觉身边的气温陡然升高，她张开双臂倒退着向后上方飞去。
跃起的同时，她伸手朝着热气升腾的温泉抓去，温泉水腾空而起，在空中凝成一片片圆形薄冰片，片片飞向安隆送出的莲花劲气的莲蕊之上。
冰片触及莲蕊的瞬间，发出“滋滋”响声，被安隆掌控的朵朵无形莲花忽而在半空中爆裂，留下一缕犹若无物的白雾，继而消失在空气之中。
安隆吃惊地看着自己费心送出的莲花劲气全部消失，瞳孔震动，顿觉身体发凉，凉中又钻出一丝痒意。
等他觉察不对时，痒意已席卷他全身，从皮肤渗入骨髓，似乎在下一秒就会进入他的筋脉之中。
安隆咆哮着跳入温泉池中，溅起一朵巨大的水花。
热乎的温泉水给安隆带来一瞬间的舒适，紧接着痒意如同附骨之蛆再次向安隆涌来，甚至比他跳入温泉池前还要凶猛。
安隆忍了又忍，想尽各种办法想缓解身体的痒意都不得其法，最终只能选择人类对付痒这件事最原始的方法——挠。
指甲划过身体的瞬间，安隆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他从未想过用手抓痒是件这么舒服的事。
可惜舒服的时间太过短暂，他的指甲与肌肤分离不过一秒，痒意又再次袭来。
于是他再次挠了一下发痒的部位，收获了非常正向的反馈。
有一次便有第二次，随着抓痒的次数变多，安隆抓痒的频率和力度开始逐步加快、加深，不知不觉间，他白嫩的肌肤被他的指甲挠破，丝丝缕缕的鲜血融入温泉池中，将原本乳白色的池水染上淡淡的红色。
安隆一边抓挠，一边不受控制得吼叫，像一只没有理智的兽，在水中胡乱扑腾。
他不加克制的声音自然瞒不过守在附近的天莲宗弟子，但因为安隆在天莲宗积威慎重，规矩严苛，根本没有人敢在他泡温泉时打扰他。
在温泉池中疯狂抓挠的安隆突然怒吼一声，接着便失去意识，不再扑腾，如一只煮熟的肉丸漂浮在水面上，等人捞取。
一位天莲宗弟子在安隆的咆哮结束后，试探着走进院中，正好与站在温泉池边看着安隆的月月四目相对。
“有事？”月月瞥了一眼对方。
那弟子悄摸摸看一眼浮在池面的处于昏迷状态的安隆，颤声道：“没、没事！我什么都没看到！”
说完，他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好似身后有鬼正在追他。
［这个人怎么走了？］系统疑惑道。
“啧，”月月嘲讽着笑道，“这里可是魔门之一天莲宗，不大难临头各自飞，还指望他们团结一心、不离不弃吗？你不觉得这两个词听着就和他们毫无关系吗？”
系统不得不承认月月说得没错。
*
安隆应该庆幸他泡的是天然的温泉池，所以他昏迷了这么久，醒来依旧是一颗热气腾腾的肉丸。
“安宗主，你醒了？”月月半蹲在温泉池边，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看向安隆。
刚刚苏醒的安隆大脑一片空白，氧气随着他的呼吸进入大脑，昏迷前的记忆随之回到他的脑中。
安隆骇然地看向月月，扑腾浸在水里的四肢，试图远离这个可怕的女人。
“你想要什么，我、我都全力配合。”发现自己根本无路可逃的安隆哭丧着脸向月月举了白旗，承认自己的失败。
“我要什么？”月月站起身，俯视安隆道，“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我要知道阴癸派现在在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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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一世人两兄弟17
安隆对上月月那双不带丝毫情绪的黑眸, 身体不自觉开始颤抖，他向来喜爱的温泉水因为他的动作轻轻波动，以往温暖的触感此时却让他有种发痒的疼痛。
“小人只知道阴癸派的总部在洛阳附近, 具体在何处还得细查。”安隆缩着脖子，努力给出一个还算妥帖的答案。
月月听后轻轻皱眉：“太笼统了，三日之内, 你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三日！”安隆颤声道，“这、这也太短了吧！？”
浸在温泉池中的他仰着被他挠的满是抓痕的脸，小意赔笑：“您能否宽限些时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就两日之内，”月月冷声道，“再说废话就再减一日。”
温暖池边除了放有方才被安隆穿走的浴袍，还摆放着用冰镇着的来自西域的葡萄酒。
月月隔空吸取置于高脚玻璃杯中的紫红葡萄酒液，当着安隆的面将其凝成一片淡紫色的圆圆薄冰片，啾地一弹，射向安隆。
根本来不及闪躲，也不敢闪躲的安隆只觉得脑门一凉，并无其他感觉。
但他不敢因此掉以轻心, 他深刻地记着, 刚才也是同样冰凉的薄冰片射入他的身体，他刚刚才会感受到百爪挠心的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是生死符, 种了此符，既能感受到万蚁噬心的痒，又能感受到千万根针刺在身上的疼，”月月耐心地为安隆解说生死符的效果, “刚才只是让你轻微感受了一下它的效果, 若你下次发作时没有服下我给你的丸药，可就不是只难受着一会儿功夫了。”
安隆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自然懂得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果断低下属于天莲宗宗主的高贵头颅，对月月道：“天莲宗愿供主人驱使。”
“只是天莲宗？”月月意味不明道。
安隆咬咬牙，重新道：“安隆愿为主人效犬马之劳！”
月月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三日之内，给我阴癸派的准确地址。”
话说完，月月闪身从安隆眼前消失，今晚看到的一切她都觉得辣眼睛得很，她这双眼睛得好好保养一番。
*
三日后，月月再次来到天莲宗，一身富贵的宗主安隆亲自站在山庄门口迎接她的到来。
月月看到他一脸谄媚的笑容，问道：“看来你这三日的试验出结果了，怎么，找到能解除生死符的人了吗？”
安隆赔笑道：“主人武功盖世，寻常人岂有本事破解您的武功。”
他承认得十分自然，因为他心知自己若说没找人帮忙解除生死符，月月也不会相信，不如坦诚相待。
月月满意地点头：“我最喜欢你们魔门的就是这点，识时务。说吧，阴癸派现在在哪儿。”
安隆老老实实将他辛苦三日调查出的结果呈到月月面前，小心探问：“主人要阴癸派所在，可是为了也将其收入麾下？”
月月瞥了一眼小心思无数的安隆，问道：“怎么，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安隆道出他思忖三日才准备说与月月的话：“阴癸派如今由祝妖妇统领，此人的天魔大法已练至第十七重，武功深不可测，主人切切要小心行事。”
“同时魔门中人，你竟这么爽快地承认修习一辈子‘天心莲环’的你不如她？”安隆如此直白地倒戈，倒是有几分出乎月月的意料。
说起阴癸派掌门阴后祝玉妍，安隆的眼神中带着狠决：“不怕主人知道，只要能让那祝妖妇不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想让她不好过？”月月似笑非笑地向安隆伸手，“把天莲宗的‘天心莲环’拿出来让我看看，总不能让我为你白费功夫吧。”
“这、这……”安隆忍不住掏出一块白手帕擦拭额头流出的汗。
月月往前伸了伸细白的手掌，冷声道：“你是让我等你吗？”
安隆回忆起三日前在温泉池中的痛苦，努力克制住发颤的身体，对月月躬身道：“小的即刻去取。”
点了自己极为信任的手下作陪，安隆急匆匆离去，去为月月取得仅有天莲宗宗主才有资格翻阅的天心莲环秘籍。
*
待安隆取秘籍归来，月月已坐在安隆处理天莲宗帮务的书房将天莲宗的核心帮务翻阅了大半。
天莲宗的生意远不止安隆在外面展露出来的酒水生意，其实各行各业都有天莲宗的身影。
“你这天莲宗辛苦买卖，供养的却不止你自己一家啊。”月月合上一本账册，神色淡漠地对安隆道。
安隆做生意的时间和月月做生意的时间相比，实在不值得一提，月月仅从她翻过的账册中，就能发觉无数隐藏的信息。
安隆瞪了一眼把月月带进书房的手下，讪笑道：“毕竟天莲宗也是魔门的天莲宗。”
月月用手支着下巴，看着安隆道：“魔门以邪帝阴后为尊，先前你在言语中对阴后祝玉妍颇为不敬，想来也是不会花钱供养阴癸派的。那你供养得是邪帝石之轩？可他不是失踪小二十年了吗？”
安隆听见月月随口道出的分析，表情一瞬间变得惊恐万分。
他正庆幸自己一直低着头，月月无法看清他神色的变化，殊不知他不自觉抖动的双颊已将他想要掩饰的所有情绪暴露无遗。
“看来石之轩并不是真的消失，只是隐于人后，而你与他还有联络。”月月对自己的猜测做出总结。
安隆皱着伤痕未祛的圆脸道：“小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说。”
月月漫不经心地用手指点着安隆的紫檀木书桌桌面：“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没把邪帝石之轩叫过来找我麻烦。”
邪帝石之轩，如无意外，他的武功应该是位列魔们两派六道之首，不是现在的月月能够战胜的人物。
当然，她要是强行提升自己的实力，达到破碎虚空的水平，自然能够战胜石之轩。
但是在那之后，修炼不到家的身体根本无法承担这种如此强大的灵魂，她的灵魂必然会被月儿的身体排斥。
可是她寻找月儿妹妹弯弯的任务还没有完成，灵魂被身体排斥出去，她又如何能继续任务呢？
“小的既然认您为主，又怎会做这种事呢？”安隆腆着脸笑道。
他根本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受制于月月。
或许石之轩知道情况后，会为他这个鞍前马后服侍他的小弟出头，但这也意味着至此这世上又多了一个知道他弱点的人。
一个人若是被众多人知道自己的弱点，那他必将从步难行。
出于这种私心，安隆并未将自己中了月月生死符一事告诉任何人。
出于对安隆这种识时务的态度的满意，在他奉上当世仅有一本的《天心莲环》时，月月将一只小小的瓷瓶递给他，里面装的是能令生死符半年不发作的阶段性解药。
［嘀，扫描开始。］
扫描，分析，分解，重构。
在月月一页页翻阅《天心莲环》时，系统同步开始扫描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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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心莲环》扫描完成，恭喜宿主获得100000积分！］
当月月正好翻到书册正中时，系统宣布扫描结束。
月月翻书的手指顿了一下，又继续开始阅读，直到太阳西坠，安隆的书房蒙上一层暗色，她才翻至《天心莲环》最后一页。
“好好收着吧。”在安隆诧异目光中，月月将他原本以为拿不回来的《天心莲环》扔给了他。
安隆的目光太过直白，月月一下子就读懂了他目光里蕴藏的意思。
“你不会以为我打算学这个吧？”月月撇撇嘴道，“你练了这武功这么些年都打不过我，我为什么还要费心练它？”
安隆心说，月月三日前那是偷袭取胜。
但他思及自己过往未尝没被其他人偷袭，但那些人武功皆不如月月，没有一个偷袭成功的。他也曾嘲讽过那些人武功不到家。
如今胜负逆转，似在说明，无论是偷袭还是正大光明的决斗，武功高的那一方大概率都不会是输的那一方。
安隆笑着附和月月说的极为有礼，得了延缓半年生死符的解药的他积极为半年后的自己谋划：“主人，除了搜集阴癸派的情报，小的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刚才我看了一些放在这书房的账册，天莲宗似乎与突厥颇有联系？”月月问道。
安隆悄悄看了一眼面容明显带着契丹人特色的月月小心回道：“天莲宗做四方生意，自然也做突厥的生意。”
月月点头道：“既然本就有生意联系，那就好好做，争取做大做强，让突厥离不开天莲宗的生意。”
安隆试探道：“除此之外还需要小的做什么呢？”
曾在西域生活多年，对那里的情况颇为了解的月月思考良久，才道：“多在突厥收购些羊吧，多多益善为好。”
羊不仅可以用于吃肉，还能用羊皮做冬衣，防御冬季呼啸的冷风。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羊吃草和牛马不同，它们永远是将从草连根拔起来吃的。
只要突厥养羊的牧民足够多，草原上牛马的生活空间就会被进一步挤压，可食用的草量减少的同时时，获得食物的概率也会降低。
牧民在利益的驱使下，弃牛马选羊，长此以往，可供突厥军队使用的战马将进一步缩减。
这对一直在提防突厥南下的中原大地来说，绝对是件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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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一世人两兄弟18
即便中原大地烽烟四起, 但是仍在隋炀帝牢牢掌控中的东都洛阳依旧歌舞升平，繁华如旧。
月月乘船行至洛水西岸，看到远处巍峨的三座并排耸立的山峰, 立刻拎起手中的包袱，脚踏甲板，飞身上岸。
一路向西疾行, 月月越过无尽的密林，终于在山坡尽头隐约看到一个个排列整齐的屋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当月月站在高处看清村中房屋排列而成的八卦阵，她便知自己没有找错地方，这里正是安隆告诉她的阴癸派所在。
欣喜一闪而过，月月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异常，此时已近黄昏，村中既无炊烟升起，也无鸡鸣狗吠之声，空荡荡如同空无一人的荒村。
“系统，帮我探测一下这个村子。”月月对系统道。
她警惕地看向眼前的村子，并不着急冲上前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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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生死握于她手中的安隆出卖她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月月也无法全然信任他, 冒然进入这座看起来就异常荒凉的村子。
在月月支付积分后，立刻开始工作的系统很快就将探测的结果告知月月。
［根据分析, 住在这个村子里的人已搬走至少半年，这里目前没有人的活动迹象。不过村子惊门处有一屋内有人，请宿主小心行事。］系统将运算出的结果告知月月。
“有人总比没人好，”月月对这个结果已十分满意, “至少还能打探些情况。”
她将包袱牢牢系在背上, 朝着村子的大门飞去。
落地近看，这个村落更显荒芜, 村口的杂草已是十分茂盛，在这燥热的盛夏时节，深绿的叶子长得已有半人之高。
月月谨慎地走入村中，只见道路两排的屋舍都门窗紧闭，不见丝毫慌张忙乱，一看便知村人离开之时一片井然有序。
见此情景，月月更是确信自己没有来错地方，寻常百姓居住的村子她去过许多，和这个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这里更像是某个家族或组织避世隐居的住处。
只不过安隆日后还是要挨罚，谁让他提供的消息是过时的消息，让月月白白扑了个空呢？
因为有系统的先一步探测，月月没有仔细从众多废弃的屋舍中搜寻可能存在的线索，直奔系统提及的有人在的那处房屋。
这处房屋是整个村子最左边临街的一处二层小楼。
当月月距离小楼还有三丈之遥时，便见一位身着白衣的赤足少女正侧坐于二楼栏杆之上，一双明眸隔着长街，与远道而来的月月遥遥相望。
“此地早已空置，姑娘缘何来此？”少女檀口轻启，温软、轻柔的声音如一股清泉缓缓从月月耳畔流过。
月月抬起头，看向眼前约莫十五、六岁的秀丽少女，诚实作答：“我来寻人。”
“哦？”少女一双漆黑的眸子染上一抹雾色，“姑娘是来这里寻什么人？”
“我的妹妹，”月月答道，“有人告诉我，她有可能在这里。”
少女的一双赤足轻轻摇晃，她对着月月露出甜美的微笑：“这位姐姐，你大概是被人骗了，据我所知，曾经住在这里的人都无父无母、无亲无友，自然不可能有你的妹妹。”
“人不可能天生天养，他既然出生，便会有血亲存在，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月月回应少女道。
少女双脚晃动地更加频繁，她歪着头看向月月，十分不解道：“难得我今天心情好，好心提醒你几句，让你速速离去，你为何不听呢？”
她的声音陡转阴沉：“既然你不愿意听，那就把命留下吧。”
她道出最后一个字的同时，白色的宽袖中突然飞出白色丝带，伴着强劲的气劲直击月月面门。
在丝带的最前端即将触及月月的那刻，月月猛地抬手抹去蕴藏其中的气劲，迅速将其握于手中，用力向后一拉。
她这天生巨力随着穿越世界的增多，已变得无比强大。
少女这个丝带的主人在月月的巨力下，完全对丝带失去了控制，身体随着月月的力量向前倾倒。
在少女觉察到这一变故的瞬间，她迅速将身体往后一仰，赤着的左脚如千斤压顶般向月月踢来。
月月把手中强韧无比的丝带向少女的身上一抛，这股将她二人连为一体的力量顿时消解，少女的攻击立时失去了方向。
待少女在下一刻反应过来之时，白色的丝带已如绳索般将她这个主人完全套牢，其强韧的特性使她根本没有挣脱的机会。
着一身白衣的少女重重地落在地上，惊起地上的灰尘无数。
灰尘模糊了少女与月月之间的对视，她在这迷蒙间突然张开檀口，一道气劲如暗器般飞向月月。
少女层出不穷的招式令月月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她最烦的就是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不给人沟通机会的人。
很显然，少女完全符合这个特质，若非月月武功比少女高出许多，她早已成了少女手下一个不值钱的亡魂。
闪身躲避少女的攻击后，月月用右手食指对住少女，使出六脉神剑中的商阳剑，隔空将其点住。
“若非我瞧着她甚为眼熟，我早就给她种下生死符了。”月月收回手势，对系统道。
［宿主觉得她眼熟？］系统仔细观察了一番少女，确信她并不在自己的数据库中。
系统会向宿主遇到过的人录入数据库，这些人同样属于系统对这个世界探索的组成部分之一。
同一种类型的人身处不同的世界，会因为环境的差异而成为不同的人，他们的数据同样可以帮助系统了解这个世界。
“嗯，”月月走到被点住的少女面前，蹲下身子解开绑住少女的白色丝带，直接卷起她的右肘观察，“你懂吗？就像照黄铜镜子时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少女的右肘白皙干净，没有一丝痕迹。
这干净的手肘无声地告诉月月，她猜错了。
“你想要做什么？”少女感受到自己喉咙处的哑穴被月月轻抚了一下，接着她就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我的妹妹右手手肘处有一个红色的月牙胎记，我看看你有没有。”月月紧盯着少女道。
少女轻蹙眉头，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自己的右臂：“你找人都是用这般无礼的方式吗？”
月月耸肩道：“你不是要我把命留下吗？我总得想办法自救吧？”
虽然没有与师妃暄交过手，但是月月感觉她见过的与少女差不多年纪的人中，只有慈航静斋的大弟子师妃暄能与她匹敌。
不要怪月月没将石青璇列于其上，因为石青璇虽然容貌能与师妃暄，以及眼前这个被点住的少女不分轩轾，但她的武功与另外二人还存在较大的差距。
少女被月月噎了一句，但她很快调整好心态，表达了自己的好奇：“除了胎记，你还有别的线索吗？”
她明明躺在满是灰尘的地上，神色却没有丝毫不虞，就好像她此时此刻正躺在一床蓬松轻盈、无比柔软的蚕丝被里。
“我与她分开的时候，她只有四岁，如今我们已经分开了十二年，这十二年间我一直在找她，可惜见过的人无数，却没有见到她……”月月无奈地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推心置腹意味地对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女道出自己这些年来寻人的艰辛。
少女对月月这些年的经历不置一词，只好奇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会分开呢？”
月月回道：“她是被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女子抢走的，那人当时把我打成重伤，若非我侥幸被路过的猎人发现，我在十二年前就是个死人了。”
人在江湖，早晚有一死。
月月并不避讳死亡，她坦然地面对自己距离死亡仅半步之遥这件事。
“你的故事很好，但是漏洞太多了。”被月月随意扔在少女身上的白色丝带无风自动，突然朝着月月飞来。
原本被定住的少女借此机会向月月射出一道气劲，趁着月月应付她的偷袭的机会，立刻向远处飞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闪过少女攻击的月月接住缓缓从空中降落的白色丝带，凝注着少女逃走的背影，并未立刻追击，只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她远去的身影。
直到少女的身影完全从月月的视线中消失，她才道：“弯弯，我可是一个字都不曾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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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的声音将月月从沉思中唤醒，她顺势瞥了一眼从0%跳至50%的任务进度，已然确信自己找对了人。方才那个逃走的白衣少女，必是月儿的妹妹弯弯无疑。
至于弯弯右手手肘的红色月牙胎记为何不在？
其实易容术集众家之长的月月一眼就看穿了弯弯手肘处涂抹了用于遮盖胎记的药粉。
与其直接点明弯弯的刻意隐藏，倒不如给她提供一些线索，让她在探究真相中慢慢接受现实。
月月会选择采取这种方式认亲，自是因为弯弯方才身处绝境仍然坚强寻求自救，不放弃任何机会的表现。
向弯弯这样性子的人，若是将一切真相都摆在她的面前，她反而会有各种质疑，试图寻找其中的不合理处。
对付这种人，还是让她自己去探索、去挖掘、去自己说服自己为上上策。
此处为阴癸派曾经驻地，弯弯又与师妃暄的相貌、智谋、武功不相伯仲，那她的身份其实已呼之欲出……
“安隆提供的线索不错，”月月将弯弯留下的白色丝带装进包袱里，心情愉快地对系统道，“他这次提供过时消息的惩罚就免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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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一世人两兄弟19
是夜, 电闪雷鸣，暴雨如注，乡村野店亮起孤灯一盏。
一个狼狈的身影闯进客栈一楼的饭铺, 被大雨浸湿的衣裙很快在地面留下一圈水渍。
“店家，还有客房吗？”少女双手抱胸，环着被雨水浸成深蓝色的衣裳, 颤声询问坐在老旧的木制柜台后，单手撑着下巴，昏昏欲睡的店家。
头发花白的店家听见响动，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哑声道：“下雨客满，小店没客房啦。”
“可、可是……我……”少女没想到好不容易寻到的一处光亮处，竟然没有供她栖身一夜的方寸地，一时手足无措。
在大雨骤降前赶到客栈，要走最后一间客房的月月正坐在靠墙的桌边喝胡辣汤。
热辣辣的一碗胡辣汤下肚，足够温暖雨夜赶路人的肠胃。
“姑娘若不嫌弃，可以和我在一间屋子挤挤。”月月放下汤碗, 看向在原地踯躅的少女。
“我可以吗？”少女迷蒙的双眼瞬间迸发出亮光。
“当然可以。”月月肯定的语气, 使少女相信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月月走到柜台前，敲了敲桌面, 对店家道：“烦请烧些热水，我的这位朋友需要洗个热水澡，这些都算我的账上。”
少女咬咬唇，期期艾艾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些, 晾一晾也就干了。”
月月抬眸看向客栈敞开的大门, 正巧外面的天空噼下一道紫色的惊雷。
“若是盛夏骤雨，或许这雨很快就会停歇, 但是现在正值梅雨季，这雨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月月对少女道。
少女知月月是纯然的好意，微微低下羞赧的粉颊，应下月月这份体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
深夜，当店家关上大门，月月也回到自己的房间。
刚刚沐浴结束的少女脸上还带着淡淡的被热气熏过的红，窈窕的身段将月月的青色外袍撑起一番独特的韵味。
月月此时方才细致打量了一番少女的模样，解除狼狈的少女露出粉嫩白皙的肌肤，颇有几分秀色可餐。
“我还没有收拾好。”少女慌忙捡起搁在桌上湿漉漉的衣服，轻声向月月解释。
她正在清理沐浴后的狼藉，一听见月月的敲门声就急忙上前开门，屋内的一干物品还没有收拾妥帖。
“没事，”月月转身关上房门，“我需要的地方并不是很大。”
拿着湿衣服的少女连忙退后，怕它们把月月身上的干净衣服弄湿，她的动作有些着急，腰带、荷包、坠饰等一连串小物件落在地上，发出哗啦的响动。
双手空无一物的月月比手上满是东西的少女快一步捡起地上的东西，她将它们拢在一块，把它们放在桌上，并对少女道：“你不必如此慌张。”
少女的坠饰与桌面相碰，发出一声脆响，月月的目光从上面掠过之时，突然在其中一块晶莹洁白的玉上停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块玉你是从哪儿来的？”月月拎起成年男子拇指大小的玉坠，问少女道。
玉坠在摇曳的烛光下熠熠生光，它的材质是羊脂玉，用料十分讲究，雕刻的刀工颇为稚嫩，但是也能看出一些功底。
羊脂玉月月其实见过很多，但是其上刻有“寇”字的可就不多见了。
更何况这是寇仲自己刻的玉。
少女不明白月月为何会对这块玉如此在意，但是月月先前的善意之举给她留下了极好的印象，所以月月的问话虽然有些生硬，但她还是软声回答：“这是我的小兄弟寇仲送我的。”
“寇仲？”月月用手指沾了些茶水，在桌面写出“寇仲”二字，问少女道，“是这个寇仲吗？”
少女惊喜地点头：“姑娘，你也认识小仲吗？那你也认识小陵了？”
“当然，我名叫徐子月，是徐子陵的姐姐。”在月月道出自己与徐子陵的关系后，对月月全然敞开心扉的少女便将她和寇仲、徐子陵相识的经过告知月月。
少女名叫素素，是瓦岗寨大龙头翟让的独女翟娇的侍女。
不久前，她的主子翟娇得知天下第一才女尚秀芳要在历阳登台唱戏，想去看个现场。
结果不知何时泄露了行踪，主仆二人未到历阳就遭遇袭击，素素不幸与翟娇失散，一人流落至新安郡附近的曾家村。
月前历阳失守，杜伏威的绿巾军扫荡至曾家村，素素因为貌美被这队绿巾军的军头看重，想要欺辱她。
路过的寇仲、徐子陵路见不平，三人就此结识。
“以我对他们两个人的了解，他们不会任你一个姑娘家独自上路寻人的。”月月思及素素一人出现在这洛阳城外的荒村野店，十分不解。
她其实已全然相信素素所言，一是因为寇仲自己刻地那枚玉坠。二是因为她扬州的生意由于寇仲、徐子陵被通缉而查封，她在与他们二人的分别前，把他们指派去了新安郡老实练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过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月月还是决定问清楚。
素素轻叹一口气道：“我们为了逃避绿巾军的追击，一路北上，到了丹阳城附近的县城。结果在城中遇上了杜伏威手下由一众武林高手组成的‘执法团’①，同行的李靖大哥为了保护我们身体多处重伤。小仲和小陵为了帮我和李大哥引开追兵，故意制造慌乱，助我们出城。我们原本约定在高邮汇合，可是久等他们不至。高邮的大夫无法医治李大哥，我又着急回来寻找小姐，请她提醒老爷李密包藏祸心一事，就没有继续等待，与李大哥一同乘船来到洛阳，准备从洛阳走陆路返回瓦岗寨。”
“李靖？”素素说话间，又引出来一个新的月月不曾听说的名字，月月不禁感慨道，“看来他们两个一路上交了不少好朋友。不过你既然说你和李靖一道过来，那他人在何处？”
素素低下头，垂在腰间的双手死死握成拳头，嗄声道：“李大哥说，瓦岗寨危险重重，一直劝我不要回去。可是小姐与我情同姐妹，我怎能明知危险却不向她警示？”
“于是你与李靖谈崩了，想自己赶回瓦岗寨。”月月接过素素的话道。
素素点点头，承认道：“是这样没错。”
素素待她小姐极为真诚，月月对此挑不出什么错处。
但是正如李靖分析的那样，瓦岗寨如今因为李密势如中天，大龙头翟让已逐渐失去对瓦岗寨的掌控，素素此时跳回这艘迟早要沉的大船实属不智。
素素未必不知前路危险重重，但她愿意以此成就她与翟娇的主仆之情，无可厚非。
可是月月思及将自己随身玉坠都赠给素素的寇仲，以及与他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徐子陵，深觉素素不是一人跳回火坑，而是用一根无形的绳索拉着寇仲、徐子陵一起跳进去。
在月月问及李靖时，素素用极为简单的语言描述了一下李靖。她虽然说得极为克制，但是仍然描摹出一个武艺高超、胸有沟壑、深谋远虑的英伟形象。
正是因为如此，月月更觉得这样的李靖绝对不会放任辛苦照顾受伤的自己一路的素素重回险境。
“李靖现在人在何处？”月月再次向素素问出这个问题，“你刚才说在高邮你们没有找到能治好他的大夫，那在洛阳找到了吗？”
素素黯然道：“他、他应该很好。我们北上的路上遇到一个姐姐，对他很是照顾，他身边有我没我都能过得很好。”
素素此言一出，月月便是她对李靖确有一段神女有梦、襄阳无心的暗恋。只可惜在两人逃亡的路上，李靖遇到了另一个人，素素只能黯然退场。
这或许也是促使她除了要向翟娇报信预警外，执意前往瓦岗寨的另一个原因。
月月沉思片刻，对素素道：“你与你家小姐失散已有几个月，应当不急着这几日与她相见吧？”
被月月戳破借口的素素深吸一口气道：“我确实没那么着急。”
“好，”月月用手指富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并对素素道出她的安排，“我准陪你去瓦岗寨，待你与你家小姐说明情况，我便为你赎身，助你脱离奴籍。”
“这如何使得？”素素慌忙摇头，再次强调她与翟娇之间的情谊，“我与小姐情同姐妹，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与她分开的。”
若不是为了寇仲和徐子陵也不会多这个事的月月嘴角抽搐：“也行，你不愿意就算了。”
她接着道：“不过再送你回去之前，你得先带我去找李靖。”
“为什么？！”素素惊叫出声，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从李靖身边离开，她一丁点儿都不想再去见他。
“你不是说李靖伤势严重吗？”月月复述素素刚才对李靖受伤情况的那段描述，“我在治疗外伤方面颇有些研究，说不定能治好他的伤处。李靖既然是为了救你们三个受伤，我身为寇仲、徐子陵的姐姐，怎么坐视不理？他的伤势已经耽误了这么久，再拖下去还不知道会是什么个情况，我们得先以他为重。”
素素到底还是担心李靖情况，被月月这么一说，她终于松口同意领着月月折回头寻找李靖，以及陪在他身边的侠女红拂。
此时月月才从素素口中得知那位与他们在逃亡途中相遇的女子是谁。
不过李靖、红拂这两个名字组合在一起，怎么这么耳熟呢？——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①出自《大唐双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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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一世人两兄弟20
李靖, 唐朝开国名将，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戎马一生, 战功卓绝，实现南灭萧铣、东破辅公祏、北灭□□、西定吐谷浑的伟大壮举，为李唐王朝收拾破碎河山, 实现隋朝之后的又一次统一，立下赫赫战功。①
根据野史记载，其妻子擅使红拂，故名红拂女。
回忆起自己在上个世界看过的《唐史》，月月已然确定素素对李靖的这份恋慕注定失败。
人家既是生死相依的恋人，又是志同道合的盟友，虽然素素也曾与李靖有过一段同生共死的经历，但是和这段被他人记入书中流传千百年的爱情比起来，就显得不值一提。
月月一般不掺和别人的感情事，除非一方是她的弟弟妹妹，而另一方有些让人无法接受的问题, 比如上个世界的林诗音和李寻欢。
更何况她也没干过按头让两人在一起的事, 她一出手都是拆人姻缘。
素素与月月年纪相仿，在她向看起来就成熟稳重可靠的月月吐露心扉后, 她在路上曾多次想要与这个同龄人聊一聊。
她说的绝大多数话题月月都有回应，但当她一提到她的少女心事，月月就默默绕开话题。
几次之后，素素也就明白月月的意思, 不再主动提及。
*
梅雨季来临, 虽然月月和素素原路返回寻找李靖，但是连绵不断的雨阻碍了两人的脚步, 素素原本只走了两日的路，她们走了五日才到达。
寻人的结果在月月的意料之内，李靖和红拂并没有在原地停留，转道去了其他地方。
“他们走了啊。”原本不想与他们再见的素素发现这一情况，失落地垂下头。
在她心中发闷发涩之时，月月已经向他们之前投宿的客栈的掌柜、伙计打探到了李靖和红拂的去处。
“走，我们去洛阳，”月月拉着发呆的素素走出客栈，去车马市买了两匹快马，“他们去洛阳求医了。”
素素作为瓦岗寨大龙头独女翟娇的贴身侍女，经常随她走南闯北，为了能够随时照顾主子，类似骑马这种基础技能素素也是十分熟练。
月月和素素骑着两匹快马，一路不歇地进入洛阳城。
东都洛阳，气势恢宏、巍然屹立，如梭的船只，流水的车马，如织的游人，自是一派盛世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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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城门口，月月甚至有种自己其实已经进入了下一个没有战乱的安稳世界。
将载着她们跑了一路的两匹马卖入洛阳的车马市，月月便带着素素走进旁边的客栈投宿。
离车马市最近的客栈，是绝大多数初入此城的旅人的第一选择。
由于李靖腿上有伤，不宜移动，月月估计红拂带着他来洛阳求医，马车应该是交通工具的首选项。
根据素素提供的消息，李靖的伤势较为严重，将其治愈的时间无法预估。
那么为了省事起见，月月觉得李靖和红拂大概率会选择卖掉马车，说不定会直接在旁边的客栈投宿。
听了月月的分析，觉得十分有理的素素快步迈入客栈大门，直直地朝着掌柜所在的柜台冲去。
当她走到掌柜面前，正准备向掌柜描述李靖和红拂的样貌，询问他们是否来此投宿之际，她的余光突然瞥见柜台旁边的桌前坐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客官是准备打尖，还是住店？”掌柜拨弄着算盘随口问道。
素素对掌柜的声音充耳不闻，满脑子只有眼前的李靖。
她慢慢走到正坐在桌前等着伙计上菜的李靖身后，颤抖着声音道：“李、李大哥……”
早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只是不想表现出自己的严重警惕心的李靖听见耳熟的声音，立刻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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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素素的那刻，李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素素，还没回荥阳（瓦岗寨所在）？这真是太好了！”
他高兴地猛然站起身，下一刻，从腿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立刻返回现实。
“李大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素素连忙伸手扶住快要歪倒的李靖，撑着他坐回原位。
“李靖，你怎么这么不注意，昨天大夫说的话你都忘了！”拎着几袋药从客栈外面回来，正巧看到这一幕的红拂怒斥李靖道。
“红拂姑娘，这不关李大哥的事。”素素慌忙为李靖解释。
素素出声后，红拂才将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
“素素，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红拂把药往桌上一撂，双手握住素素的肩膀，细细将她打量一番后才道，“你先前不辞而别，把我和李靖吓了一大跳，今早我们还说不知你现在如何呢！”
素素听着红拂一口一个“我们”，言语间早已将她和李靖归为一个整体，早就觉察到他们之间暗流涌动的她，心口不由又是一痛。
认清现实的她控制着情绪，努力不让李靖和红拂看穿自己此时的真实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拉着站在一旁的月月，向李靖和红拂介绍她：“李大哥，红拂姑娘，这位是小仲、小陵的姐姐徐子月。我是在返回荥阳的路上遇到她的。月月的医术很好，她听说李大哥伤势未愈，让我一定要带她过来找到你们。”
红拂用狐疑的目光看向月月，谨慎询问：“姑娘真的是寇仲和徐子陵的姐姐？”
月月失笑道：“我竟从未想过，自己还有需要证明身份的一天。”
她向着李靖伸出右手，朝着虚空一抓，问他道：“我听素素说，李大侠与他们两个交流过武功，不知道这是否能作为一个凭据？”
李靖见她看似随意，其实包含着无数武学道理的一抓，温声道：“若这天下仅有小仲、小陵会的天山折梅手不能证明，还有什么能证明呢？”
月月收回手，笑道：“下次我一定让这两个小子准备些东西给我，方便我证明和他们的关系。”
由李靖这句话，一旁的红拂终于放松紧绷的身体，招呼月月和素素入座：“二位辛苦赶来洛阳，先好好吃顿饭，歇一歇吧。”
月月欣然在李靖身边的凳子坐下，并招来伙计：“正好我有些饿了，给我说说你们店里有什么特色菜。”
*
饱餐一顿后，月月便提出要查看李靖的伤势。
“昨日我们看了洛阳的大夫，他说让李靖先养五日，然后再为他接上那根将断不断的腿筋。”红拂为月月介绍她和李靖昨日的问诊成果。
李靖见月月和素素听后神色都十分凝重，故作轻松道：“别担心，那大夫只是说的吓人，我这腿筋不是还没断吗？”
“是还没断，”红拂冷笑着揭破李靖的伪装，“若不是你下着个大雨非要冲出去追人，又摔了一大跤，你那腿筋也不至于断到只有一线相连。”
一听红拂这般说，素素身体一震，她完全听明白了红拂的意有所指。
“红拂，你多什么嘴！”李靖怒斥红拂道。
红拂切了一声，别过头拒绝陪李靖粉饰太平。
素素死死地咬住唇瓣，直到唇上沁出鲜血，才嗄声道：“李大哥，你是因为我才加重伤情的对吗？”
李靖忙道：“没有的事，素素你不要多想……”
素素白着脸，眼泪已盈满眼眶：“李大哥，你不要再骗我了！素素不是傻子，能分辨什么是事实！都是我才害得你伤势严重到现在这个地步的，都是我害的！”
她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往客房门口退：“若不是月月要求，我原本打算不再出现在你面前的。现在这种情况，我更是没脸与你相见。我们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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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就转身打开客房大门，径直冲了出去。
坐在床上的李靖起身欲追，正好瞧见月月正在收回她指向敞开房门的食指。
月月看向站在一旁一动未动的红拂，客气地发出请求：“红拂姑娘，烦请你帮忙把素素带进来，多谢。”
红拂放下环在胸口的双手，快步走出客房门，把刚出门就被月月用六脉神剑的商阳剑定住的素素搬回客房，并将客房门重新关好。
月月微笑着提醒素素道：“素素姑娘怕是忘了你我要一同前往瓦岗寨的约定，你可不能现在就抛下我，独自上路啊！”
确定素素完全听进去这句话，月月方才解了她的点穴，并示意她待在一旁等候自己。
李靖听到月月也准备前往瓦岗寨，不禁皱眉道：“徐姑娘也准备去瓦岗寨？你可知如今因为李密近期连续为瓦岗寨立下几个大功，是使他的声望已超大龙头翟让，如今翟让的身边甚是危险？”
月月点头承认：“自然是知晓的。可是我总不能看着小仲、小陵如此在意的素素姐姐孤身返回这龙潭虎穴吧？”
她这么一说，李靖看向她的目光里的温和又增加了一些：“难得徐姑娘这般为他们筹谋，可叹李某与小仲、小陵、素素相交一场，却因伤势未愈，还得依赖你们替我奔波，实在惭愧。”
他始终觉得护送素素回瓦岗寨是自己的责任，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竟因为伤势的拖累，差点没有尽到该尽的职责。
如今月月主动承担这份责任，李靖没有不再需要担负责任的解脱，有的只是对月月浓浓的感激——
作者有话要说：
注：
①出自百度百科李靖
第246章 一世人两兄弟21
准备手术一干用品花去一日时间后, 月月在与李靖和红拂相遇的第二日，为李靖做了手术。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即便李靖是习武之人，身体比一般人强壮, 也比一般人容易恢复，但他的腿筋不是受伤，而是差一丁点就断了, 所以作为他的主治大夫，月月对他提出的要求是必须躺在床上休养一百日以上。
李靖自然不愿意，但是月月发话的现场还有红拂和素素，她们一个态度强硬，一个泪水涟涟，李靖在这两种不同风格，却目标一致的压制下，只得老老实实接受医嘱。
“我在洛阳有间小宅子，你们若不嫌弃，这段时间就在那里住吧，总比住在客栈自在。”月月认真提议道。
此时正值隋末, 隋朝的统治即将进入尽头, 有李靖这样的人在，说不定能早日终结群雄逐鹿的混战。
“这……”李靖有些犹豫, 他知道月月是好意，却也无法做到坦然接受。
“那就麻烦徐姑娘了，日后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红拂干脆接受月月的提议, 并主动作出允诺。
月月已经找到弯弯, 在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需要李靖和红拂去做的事，但经过短暂的相处, 她已看出红拂并不想与她接触过多，便应下她的允诺：“这样吧，我把这个机会留给小仲和小陵，日后看他们需要请二位帮忙做什么事。”
把李靖和红拂带到自己多年前在洛阳城购置的那套小院子安置好后，月月便与他们告别，即刻与素素一同前往瓦岗寨。
*
“月月，你也觉得李大哥和红拂姑娘很相配吧……”自被月月点过穴后，就一直很沉默的素素在两人离开后洛阳后，借着停下来吃饭的功夫问月月道。
月月慢慢咀嚼好口中坚实的面饼，把它咽尽肚子里才道：“说实话，我没关注李靖和谁相配的事。只是若让我站在李靖的角度，你那天在客栈不管不顾要跑回瓦岗寨的举动，在我这里就直接宣布没可能了。”
“为什么！？”素素惊叫道，“我知道我是冲动了，但你为什么因为这件事就判我没可能？”
月月看她还没有发现问题的关键，只觉得十分头疼：“先前大家都和你提过，瓦岗寨如今形势非常复杂。你和瓦岗寨其他人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你是翟娇的侍女，是绝对属于翟让这边的人。你在瓦岗寨，就是一个很好的李密试探翟让的突破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小小侍女，出了什么情况都不打紧。你说你家小姐待你如同姐妹，那么告诉我，无论你们遇到什么情况，她都能把你的遭遇看成她的遭遇一般吗？
我们不想你一个人回去，都是因为担心你。先前最重要的事是处理李靖的伤，但是你非要跑出去，给大家添麻烦，你觉得这是一个识时务、懂大局的姑娘能做出来的事吗？”
素素听到月月这么说，眼泪瞬间充满她的一双明眸，大颗的泪珠簌簌落下，哭得好不可怜。
她哭得这么惨，月月反思之后，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火：“抱歉，是我说话不经考虑，有些口不择言。”
素素一边抹泪，一边摇头道：“你说得没错，我只是个小婢子，说话做事想不了这么深远，不仅配不上李大哥，还给你们添了麻烦。”
月月想说，考虑多少也不是身份的问题，有的人出生虽好，却也不会考虑这些。
但她思及素素的主子翟娇就是个明明她爹翟让此时已处在风雨飘摇的危险困境之中，她还能为了看尚秀芳的表演离开她爹专门为了设置的保护圈涉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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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就这一件事，就足以说明翟娇是个想法很单纯，被翟让保护得很好的大小姐。她一点都没有考虑到她作为翟让的独女，她自己的安危已足够作为旁人威胁翟让的资本。
为了避免让素素以为自己是在讽刺她的主子，月月最终选择闭嘴。
她只能承认有其主必有其仆这句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素素有翟娇这么个主子，能长成现在这副模样已十分不错。
“你还年轻，现在开始改变也来得及。”想起寇仲专门将自己的雕刻的玉坠赠予素素的这份在意，月月好心多提醒素素一句。
素素黯然道：“可是我再怎么做，也做不到你和红拂姑娘这般。”
月月无语道：“你为什么要与旁人比较，只要你比原先的自己有进步不就行了？”
*
荥阳作为东都洛阳附近最大的城池，因其位于黄河与其他河流交汇处的绝佳地理位置，即便是才经历易主之战，依旧有着仅逊洛阳一筹的繁华。
自李密率瓦岗军攻陷荥阳城后，入主荥阳的翟让便将原先的太守府改为自己的大龙头府。
翟让早年丧妻，并未续娶，夫妻二人仅得翟娇一女，因此整个大龙头府的内务皆由翟娇掌管。
素素作为翟娇的贴身侍女，在大龙头府的中自是独得一份体面。她虽随翟娇赶赴历阳许久未归，但当她刚在大龙头府现身，立刻就得到了众人的热情问候。
“小姐还未归来？”经过与暂代翟娇管理大龙头府的翟让心腹屠叔方的交谈，素素才知翟娇仍未回到荥阳。
屠叔方回道：“小姐与你失散后，所幸被祖君彦寻到，他此时正陪在小姐身边，你大可放心。”
素素忧心忡忡地回到自己住处，与她同来的月月正在屋中等候。
若非素素在大龙头府还有几分薄面，月月作为一个侍女的朋友，本是没有在不经过层层考核后，就直接进入大龙头府的资格的。
作为借素素的面子得到一份优待的月月坐在靠窗的木凳上，开口询问：“大龙头府的情况如何？”
素素颓然地在床边坐下：“小姐仍在外面游玩，归期未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此番急着回来，就是为了能见到翟娇，请她提醒翟让提防李密的狼子野心。
如今翟娇不知何时归来，没有资格面见翟让的素素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焦灼在此时没有任何意义。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月月问道。
她虽然对大龙头府有几分好奇，但这份好奇实属有限，她不可能为此陪素素一直等不知归期的翟娇的。
素素此刻也甚是头疼，她烦恼地皱紧眉头，一时找不到解决的好方法。
“月月，你现在已完成把我送回来的任务，不用继续陪我等下去了。我也没有别的本事，离开小姐什么也不会，倒不如继续陪在她的身边，继续做她的侍女。”良久之后，素素给出自己的选择。
月月诧异地看着嘴角露出淡淡微笑，看起来态度十分坚定的素素道：“你没事吧，放着良民不当，非要当下人？”
素素笑道：“当下人很好啊，我自幼便被卖给小姐，我很喜欢陪在她身边的日子。从前的十几年我都是这样过来的，继续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一般这个时候，月月都会选择尊重个人选择，但是为了寇仲和徐子陵，她决定多问一句：“那小仲、小陵怎么办？”
“小仲、小陵……”被月月这么一提醒，与寇仲、徐子陵、李靖相处的短暂时光瞬间出现在素素的脑海中，他们虽然一直在逃命，但是待在一起的快乐却是极其真实的存在过。
素素回忆起这段时光，仍觉得是场虽然惊心动魄，却让她不愿醒来的幻梦。
“他们两个日后一定能成为了不起的大英雄，有没有我在都不会影响他们，”素素勉强对着月月挤出一个微笑，“月月，请你告诉他们，他们若是经过荥阳，随时欢迎他们来找我，往后的路，我就不跟他们一起了。”
她还是决定留在翟娇身边，做她的贴身侍女。
虽然这样的日子自由有限，但是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月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道：“你刚回来就做出这个决定，未免有些冲动。我给你十天的时间，一切以你十日后的回答为准。”
说完，她就大步走出了素素的房间。
*
荥阳城作为交通要塞，四处开店的月月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地方。
她开在荥阳城里的铺子是间普普通通的药材铺，店里各种药材齐全，与城内各大医馆都有合作。绝大多数病人在医馆看完病后，都会拿着方子来这里抓药。
月月单从药材铺里的买进卖出，就能大致看出先前李密率领瓦岗军攻陷荥阳城时荥阳城的伤亡情况。
和翟让相比，李密不论是用兵能力，还是心机程度都远超翟让，本就知晓历史的月月十分清楚李密迟早要篡位。
她明知素素作为翟娇的侍女不可能不受牵连，又怎么看着素素陷入危及，却不管不顾？
且不说她过不过得去寇仲、徐子陵这关，就是她自己的良心这一关，她都过不去。
因为此事心情烦躁的月月在夜探翟让的大龙头府和李密的蒲山公营后，选择坐在大龙头府附近的一棵大树上吹风。
一阵清悦的银铃声被夜风送入月月耳畔，她回身望去，却见一个白衣少女立在枝头，手持一串银铃，肆意晃动，完全不管大龙头府近在咫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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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一世人两兄弟22
一轮圆月悬在白衣少女身后, 柔和的月光洒在衣袂飘飘的少女身上，恍惚间，让人感觉似有月宫仙娥降临人间。
“好久不见。”月月对白衣少女露出微笑。
“不巧, 我今夜是来寻你的，”白衣少女赤足点在树枝上，飞到月月面前, 伸出细白的右手道，“把缎带还给我。”
那日她与月月交手，将自己的随身武器“天魔缎带-白云飘”落在了月月这里，今日白天在荥阳城中见着月月，特意挑了夜晚寻她。
没成想她竟扑了个空——月月晚上并没有在屋中好好休息。
白衣少女回忆起她与月月相逢那日，月月曾向她透露的，自己寻找妹妹时常夜探众多势力府邸的往事，于是就跑来翟让的大龙头府碰碰运气。
果不其然，白衣少女踏着月色刚到大龙头府附近，就感应到了与她有着精神连接的天魔缎带就在不远处。
顺着与天魔缎带逐渐增强的感应，白衣少女顺利地找到月月所在。
白衣少女看到月月时, 她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 背后背着一只小小的包袱，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屹立在前方的大龙头府。
白衣少女在偷袭正神游天外的月月, 和正面向她讨要天魔缎带之间犹豫一瞬，最后选择了后者。
月月盯着白衣少女近在眼前的手，对她说：“缎带可以给你，但我有个条件？”
白衣少女轻哼一声：“你还有条件？”
“你我已是第二次相见,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不过分吧？”月月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天魔缎带, 放入白衣少女手中，“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徐子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知道你叫徐子月，”白衣少女收回缎带，随意地在手里缠了几圈，扬着下巴道，“本姑娘叫婠婠。”
“婠婠？”坐在树枝上的月月仰头看着婠婠问道，“怎么写呢？”
“你把手伸出来。”婠婠示意月月把手举高。
月月依言行事，婠婠的食指落下，如有一根柔软的羽毛在她手心轻挠。
“女官婠，”月月念出婠婠在她手心留下的无形字，“原来是这样写的。”
婠婠眉毛轻挑：“不然呢，你以为该是怎么写？”
月月收回手掌，将婠婠留下的字牢牢握于手心：“我倒希望是月儿弯弯的弯弯。”
婠婠上次从月月口中听过这个属于她妹妹的名字，这次听她再次提起，倒也不觉得意外，只道：“你想得到挺美，我师父说‘婠’有美好之意，我觉得我的名字更好。”
月月也不跟婠婠在此争执名字的优与劣，她收回凝注在婠婠身上的目光，看向前方的静默无声的大龙头府：“都可以，你又不是我的妹妹，你喜欢什么名字我都没有意见。”
不等婠婠发表自己的意见，月月又道：“不过，我妹妹不喜欢这个名字我也没有意见，名字就只是个代号，只要人好好的就行。”
本想和月月抬两句杠的婠婠听到后面，闷声道：“你的要求倒是不高。”
月月轻笑道：“一开始我的期望倒是挺多，只是找人找了这么些年，我也就只有希望她好好活着一个心愿了。可是生逢乱世，这个心愿听起来也很是困难。”
“所以你今天是来瞧瞧你妹妹是否在翟让府邸的？”婠婠问道。
月月看了一眼在她身边坐下，肆意晃动赤足的婠婠道：“你这么说也可以。”
“那你找到了吗？”婠婠问得随意，不过仅凭她说话的口气，月月就知她早在心中有了答案。
“自然没有，”月月诚实地给出答案，“如果找到了，我也不至于刚刚一个人坐在这里。”
“你若真想寻人，就不该这么随意地广撒网，应该有针对性地找，”婠婠看着夜色下的大龙头府道，“翟让作为隋朝叛将，虽然建立了一方势力，但和其他老牌势力比起来，底蕴太差，麾下人手的实力也实属有限，其中的女子便是到了今日也达不到当年掳走你妹妹的那个女子的武功水平，况且瓦岗寨成立的时间与你妹妹被人掳走的时间也对不上。”
婠婠虽然在语气上是在谴责月月的盲目，但是她的分析足以说明她是在认真从月月的角度考虑。
月月听见婠婠的分析，脸上不自觉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喂，我说得更好笑嘛？”婠婠愤怒地质问月月。
“不好笑，”月月试图收敛笑容，但她仍旧笑得十分灿烂，“我只是开心你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所有话。”
婠婠别过头，哼了一声道：“我不是特意记的，只是我这个人天生记忆好。”
“哇，”月月配合着欢呼道，“那能不能麻烦婠婠姑娘行走在外的时候，多帮我关注一下我妹妹的行踪？”
婠婠扔给月月一个白眼，不过美人投掷白眼，自带一种别样的风情：“你是谁，也配让我给你找妹妹？”
“你都帮我分析了翟让的大龙头府，多分析几处也不差什么吧？”月月打蛇上棍道。
“你见到谁都这么厚脸皮吗？”婠婠问她道。
月月腆着脸道：“当然不是，只是看你比较亲切。”
“怕不是因为我和你妹妹的名字读音相近，你才会觉得亲切吧。”婠婠不屑道。
“怎么会，”月月把脸凑到婠婠面前，“你没有觉得我们长得有几分相似吗？”
婠婠转回头，看向近在咫尺的月月的脸，不由心神一震。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观察月月的长相，她不得不承认她们的长相确有许多相似之处。
“那有如何，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并不少见。”婠婠故作平淡道。
“但是这世上千千万万人，能遇上就是一种缘分，”月月认真说道，“婠婠姑娘能与我姐妹二人相遇，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从未见过比你更厚脸皮的人，”婠婠一字一句道，“如果你是男子，我早就直接打死你这个登徒子了。”
“嘿呀，”月月倚着树枝，表情懒散，“可惜我是女子，当不了登徒子。”
婠婠被月月噎得胸口不住起伏，试图压住因她产生的一口郁气。
“反正婠婠姑娘今夜无事，不如就帮我分析一下吧。”月月倾身靠近婠婠，再次提出请求。
她上次和婠婠说的只是大略，这次能在间隔如此短的时间里再次与婠婠相逢，她只想把握住与婠婠亲近的机会，主动让婠婠了解她缺位的这些年，自己是如何度过的。
婠婠脑海中自有一张隋朝疆域图，她听到月月这些年的行动轨迹，嗤笑道：“你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瞎找，难怪找了十几年都没找到人。”
“那婠婠姑娘有何高见呢？”月月态度诚恳地请求婠婠支招。
“首先，你妹妹是在十三年前被人掳走的，那么这些建立不满十三年的势力，你都可以划去，”婠婠用手指点了点前方的大龙头府，说道，“你今天跑这一趟，就是在白费力气。”
“我不觉得白费力气，”月月认真道，“我今天不来这里，怎么遇上你呢？”
“你在说什么废话？”婠婠没忍住又对着月月翻了个白眼，“我今夜本就是来寻你的，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得到。”
“其次，以你形容的那位掳走你妹妹的那位白衣女子的武功，现如今能达到这个水平的人也是寥寥。你应该打探清楚如今有哪些势力的中年女性武功十三年前就有如此水平，这样你搜寻的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婠婠几句话直接为月月缩小了范围。
她见月月一脸认真地倾听，表情却无甚变化，不由怒道：“这些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
月月点头承认：“想是想到了，但是我之前武功太过低微，去哪里都是任人宰割的命。我虽知慈航静斋与阴癸派可能性最大，但是根本找不到这两处地方的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去其他地方找找。”
“以你现在的武功，你还会怕？”婠婠想起月月上次一出手就将她制服的武功，表情甚是古怪。
“现在倒是不怕了，”月月淡笑道，“其实我才从慈航静斋回来。”
她从慈航静斋回来却仍在找人，此举足以说明慈航静斋并没有她的妹妹。
“至于阴癸派……”月月故意拉长声音，等婠婠的注意力被她吸引过来后，她才道，“上次我们相遇的荒村不就是阴癸派旧址吗？你我在哪里相遇，你难道不知哪里的原主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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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婠笑道：“我还真知道。”
她倏地站起身，俯视着月月道：“因为我就是阴癸派的人。阴癸派驻地向来只有本门中人知晓，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从哪个渠道获取的驻地所在？”
“我不能说，”月月并没有出卖安隆的打算，只道，“你只需知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就行了。”
她卖的这一小小关子，成功令婠婠气笑：“好得很，便是你不肯说，我也能查得到。只不过届时查出那人是谁，我就不会轻轻放下了！”
婠婠的声音刚落，她便嗖地一下从月月身边飞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说的就是如她这般肆意妄为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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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一世人两兄弟23
婠婠走后, 月月左手握拳，挡住即将溢出嘴角的笑，心情愉悦地晃动双腿。
［宿主, 你刚才性情变化有些大，要不是我是你的系统，我都要怀疑你换了个人。］系统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是吗？”月月看向前方漆黑一片的大龙头府, 总觉得这座令她不甚喜欢的府邸也顺眼了不少，“我只是觉得用这种方式与她相处更合适一些。”
婠婠刚才分析得这么直白，月月如何猜不出十三年前打伤月儿、掳走弯弯的正是如今阴癸派的掌门人阴后祝玉妍呢？
月月也不知祝玉妍是怎么把婠婠养成现在这个性子的，让月月找不到任何与她相处的参照模板，只能依凭自己的直觉行事。
她觉得比起泪如雨下地姐妹相认，或者姐姐无私地向妹妹奉献自己的一切，婠婠可能更喜欢她们现在的这种相处方式。
经过两次试探，月月认为自己的直觉没有问题。
其实拥有一个性格如婠婠的妹妹，即任务对象，月月反而觉得轻松许多。
其实想也知道，婠婠就算是从小作为阴癸派接班人被祝玉妍培养, 身在情况复杂的魔门, 遇到的麻烦绝对不会少。但是婠婠并没有养成苦大仇深、敏感多思的性格。
她傲娇率真得令不用过多考虑妹妹是否心灵脆弱的月月感觉十分舒服，忍不住刻意地分寸进尺一些再一些。
*
进入荥阳城的第二日, 月月就收到了寇仲和徐子陵的来信。
他们会知道月月在荥阳，自然是月月在洛阳城为李靖治伤时，就通过自己铺子所有的特殊渠道给他们送信。
不管寇仲、徐子陵身在何处，只要他们走进月月的铺子, 就会收到她的信。
寇仲和徐子陵从信中得知李靖正在洛阳养伤, 又得知素素已被月月送回荥阳城，便立刻回信给月月, 约定他们在洛阳相见。
“小仲和小陵给你的信。”收到信的当晚，月月便穿着夜行衣造访素素在大龙头府的住处。
素素仔细地读完信中的每一个字，将信纸放于自己胸口，兴奋地对月月道：“太好了！他们两个都没事，这真是太好了！”
“信你看完了？”月月问她道。
素素连连点头：“当然！”
“他们应该和你约定在洛阳汇合的事了，你看怎么办？”月月直白问道。
素素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我知道你们是好意……”
“但你还是要留下来？”月月出言打断素素的犹犹豫豫。
素素摇了摇头道：“我也想和小仲、小陵生活在一起，但是我与小姐相伴多年，临走之前我是一定要与她好好道别的。”
月月无奈道：“你家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素素垂下头：“我也不知道，我一个小婢子，怎么能知晓小姐的行踪呢？”
有意敲打她两句的月月道：“你前两天还说你与她情同姐妹呢。”
素素被她一句话说得双眼泛红，低声道：“月月，有没有人说过，你有时候说话很残忍。”
素素想不明白，这些隐而不宣的事实，月月为什么可以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呢？一点都不给人隐藏的余地。
“等赎走你的卖身契，去官衙将你的身份变更成良民，你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和她姐妹相称了，”早已给素素准备好出路的月月道，“只有身份平等，互称对方为姐妹才不突兀，不是吗？”
素素抬起头，呆呆地看向月月，眼神有一丝松动，她不得不承认，她内心的天平已完全倒向了月月描述的那个世界。
“你不是说等我十天吗？”下定决心的素素道，“距离你说的十天还有八天，八天之后我就和你走。”
听到素素这话，月月终于长舒一口气，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算把素素拖离翟让这个大火坑了。
*
之后的八天，月月绝大多数时间都藏身在大龙头府内。
瓦岗军作为如今反隋义军中势力较大的一伙，翟让的大龙头府和李密的蒲山公营的库房可以说是藏宝众多。
月月这几日都在待在这两处的库房，一边用扫描加速器扫描翟让和李密的收藏，一边打坐练功，努力提升自己的武力值。
在月月与素素约定的第九日，月月已成功将翟让和李密的收藏扫描完毕，人也移动到了素素的房间，等待第十日的到来。
“你家小姐在外面玩得倒是挺开心的，”盘腿坐在素素房间里的小塌上，月月问因为即将离开大龙头府而分外焦灼的素素道，“你说她明天会回来吗？”
对此已不报任何期待的素素瞥了一眼随口就是一句扎心之语的月月，委屈道：“我知道她明日回不来，但我还想等完明天一日，至少我问心无愧。”
像她这种自幼跟随主子的侍女，早已将事事以主子为先刻在了骨子里。
这次与翟娇失散，独自开始一段新的冒险，对素素而言可谓是人生的重大转折。
不是每个人站在这种转折点时，都能果断地接受改变，犹豫不决才是人之常情。
素素承认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她有着所有普通人都会有的情绪，贪恋过往，抗拒新生。
即便她心里清楚只要往前走一步，新的生活定会比原来好上许多，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生出想继续在原处停留的心思。
“好，那我们就等明天过完，再去找屠叔方提赎身的事。”月月不在乎这一天两天，她愿意等着素素完成她的问心无愧。
素素开心地笑了，并表示：“我就知道月月你没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素素的笑容。
她疑惑地与月月对视一眼，时至黄昏，她不明白为何有人会在这个时间点寻她。
“素素，你在屋子里吗？”一道来自中年妇人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我在！”素素立刻应了一声，接着便看向月月坐的小榻，却发现整间屋子都已没了她的踪迹。
放宽心神的素素打开从屋内销上的房门，只见大龙头府的一位女管事正站在门口。
“王婶，这个时间找我是有什么事吗？”素素问女管事王婶道。
“快快快，”王婶一把拉着素素，将她拽出房门，“老爷今夜要款待手下，前院缺个侍宴的丫头，左右小姐不在，你现在没什么事，快快去顶上！”
“侍宴？”一听到要侍候一群大老爷喝酒吃饭，素素就不自觉皱起眉头。
翟让并非一开始就统领这么多人的，在他起义初期，亦有一段英雄无名的时光。
即便素素是翟娇的贴身侍女，在翟让刚刚发迹时，偶尔也是要出来侍宴的。
这种场合侍宴的婢女被揩油在所难免，不是姑娘家想避就能避开的。所幸众人皆知素素是翟娇的贴身侍女，就算是在酩酊大醉的场合，他们也保留着一丝不能动她的清醒。
虽是这般说，但是素素对这种场合也是能不去就不去，她并不喜欢看到男人在酒桌上的各种丑态。
不过自从翟让的势力越来越来，作为他独女的翟娇的地位自然也是一等一的高，素素作为她的贴身侍女，也沾了几分鸡犬升天的光，再也不用被拉出去侍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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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今日王婶亲自过来请她帮忙，而她因翟娇不在大龙头府的确没有什么事，出于站好最后一班岗的心思，素素点头应下：“王婶，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到。”
“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还收拾什么，快跟我走！”王婶攥着素素的手握得极紧，根本不给她挣脱的机会，拉着她就走。
素素无奈，只勉强关上了房门，就被王婶拉去了前院。
素素被王婶拉走后，月月方才从房梁上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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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头府的侍女这么少吗？竟然连翟娇的侍女都得顶上侍宴？”月月对此十分不解。
为了能保障素素在大龙头府这些日子的安危，月月放弃了舒舒服服的房间，躲在犄角旮旯里，随时准备接应可能遇到危险的素素。
守护了这么多日，她又怎会看着素素被人拉走，而当作没看见呢？
轻手轻脚地跟上素素和王婶，月月成功来到翟让宴请手下的现场。
坐在大堂中的军汉们此时正推杯换盏，一派哥俩好的热闹，中间有如云的侍女穿梭，为他们倒酒添菜。
素素作为翟娇最看重的侍女，在这种场合同样有着不一般的待遇，她被安排侍候大龙头翟让。
翟让这个看着素素从小长到大的大龙头，对素素这个女儿的侍女同样不错，举止间十分干净大气，并没有任何不冒犯的行为。
只用侍候翟让一个人的素素举止也是颇为自在，尽心尽力地为翟让倒酒添菜。
“大龙头，蒲山公带人来了！”气氛正热之际，大龙头府的护院急急来报。
“还不速速请密公进来！”翟让拍桌吩咐道。
他的话音刚落，李密便带着一干手下进入大堂。
趴在屋顶，只掀开一片瓦观察下方的月月一眼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长发披肩的男子走在最前方，身后跟着多位武将，这其中尤以一位紧跟在他身侧，身材窈窕、风姿绰约、目光流转间溢出无数智慧的女子最为惹眼。
根据月月掌握的有关李密的情报来看，此人应是李密麾下第一谋士，“俏军师”沈落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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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得见，方知此女确有沉鱼落雁之貌，“落雁”之名恰如其分。
第249章 一世人两兄弟24
李密带着他的一干手下在翟让的招呼声中很快落座。
许是没有料到李密今日会带如此多人赴宴, 原本充馀的侍宴侍女一下子变得不足，连原本只需要侍候翟让的素素，也得分神侍候几人。
酒宴正酣, 刚给翟让满上酒杯的素素莲步轻移，走到沈落雁身边，为她斟酒。
“大龙头, 这位姑娘我瞧着眼熟，好像是小姐的贴身侍女？”沈落雁看了一眼素素，问翟让道。
翟让捻须道：“哈哈，俏军师果然好眼力，素素这丫头从小跟着娇儿，一转眼也从个小丫头片子长成大姑娘啦！”
沈落雁细细看了一遍素素，点头称赞道：“小姐将她调教得极好，我今天一见到她，就觉得眼前一亮。”
说完这句后，沈落雁并没有再继续和素素有关的话题，而是主动引到其他话题上。
莫名成为众人关注焦点的素素感受到大家都收回了放在她身上的视线, 悄悄松了口气, 对着沈落雁感激一笑。
沈落雁对着她轻轻点头，以作回应。
素素还有其他客人需要侍候, 自然不会在沈落雁身边停留太久，她拎着酒壶向右一转，给坐在沈落雁身旁的王伯当斟酒。
王伯当身形魁梧，骁勇善战, 擅使弓箭, 是瓦岗军当之无愧的神箭手，武功仅在翟让、李密之下。
素素虽然跟在翟娇身边学了些粗浅的武功和骑术, 和寻常女子相比，身体要强健一些，但是站在大马金刀坐在席间的王伯当身边，看起来仍是小小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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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素素为我倒酒。”王伯当举起酒杯，朗声对素素道。
他一口饮尽杯中酒，示意素素再为他倒上一杯酒。
一想到因为沈落雁的随口一提，自己竟被参宴众人记住，素素就觉得头皮发麻。
她故作镇定地为王伯当倒满酒，便匆匆回到翟让身边，努力做个隐形的工具人。
月月通过瓦片的缝隙看着翟让与李密把臂同饮的和谐画面，忍不住和系统吐槽：“他们可真会装啊！明明恨不得对方当场暴毙身亡，表面上却能装成你是我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没这个本事，怎么能逐鹿天下呢？］系统觉得这实属正常。
“有时间我还是看看小仲、小陵他们两个洗洗眼吧，”月月已经在规划之后的生活了，“至少他们两个主打一个真实。”
李密和他一众手下虽然是这场宴席的客人，但是因为他们刚刚立下对瓦岗军而言极大的战功，此时隐隐有成为整场宴席主角的趋势。
“伯当，这次战役能取胜，属你功劳最大，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定会满足！”聊起刚获得的大胜，兴致正高的翟让阔气许诺道。
王伯当闻声站起，并道：“能为瓦岗冲锋陷阵，是伯当的荣幸，我岂有其他要求。”
“嘿，你小子说这话就太过无趣了些，不要吞吞吐吐的，想要什么快说。”王伯当是李密的学生，是他最亲近的手下，翟让是决计不会坐实他口头的推辞之语。
王伯当犹豫片刻，瞥了一眼站在翟让身后的素素，才道：“属下想要素素姑娘。”
“你说什么？”翟让听到王伯当的要求，只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王伯当既已开口，便不再顾及，干脆地大声重复道：“属下想要素素姑娘！”
默默当了一晚上隐形工具人，只想站好临走前最后一班岗的素素瞪大双眼，怎么也想不到王伯当竟会提出如此荒谬的要求。
今夜这种场合，王伯当不管是要官职、钱财、兵器、房屋，素素相信大龙头都会毫不犹豫地满足他。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王伯当提都没提这些，却提出要这个从价值角度来算，完全不比那些东西值钱的自己。
素素慌张地看向前方翟让的背影，只希望他的出面替自己拒绝。
虽然她知道自己和李靖没有缘分，但她也不想成为王伯当的女人。
被王伯当这个出人意料的要求弄得一愣的翟让用力捏了捏手中的酒杯，努力收敛自己的表情，问王伯当道：“你确定你只有这一个要求？”
王伯当果断点头：“我确定。”
翟让沉吟道：“你立下如此战功，要一个侍女也不是不可。但是素素是娇儿的侍女，我这个做爹爹的也不好越俎代庖……”
“伯当别无他求，”王伯当抱拳道，“便是不能拥有素素姑娘，仅享□□愉我也情愿！”
如此一来，素素仅需陪同王伯当一夜，之后仍然是翟娇的侍女，并不会影响翟娇的饮食起居。
翟让见王伯当退让至此，也自是无法拒绝，便对素素道：“素素，今夜你便随伯当去吧。”
当然，身为瓦岗军的大龙头，翟让自然不能真的让王伯当用如此战功仅换取素素一夜，他一同许出了官职、神弓，以及荥阳城内的一处豪华大宅。
听到自己的清白身子变成赏赐的素素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她突然觉得在场所有人都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其他人对王伯当什么都不要只要红颜的调侃灌入素素耳中，她却只觉得浑身发寒。
她慌乱地看向先前对她释放善意的“俏军师”沈落雁，却见她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允诺把自己一夜赏给王伯当的翟让，一双美眸闪过算计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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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被满屋酒气熏得有些发懵的脑袋突然清醒，她突然意识到今夜沈落雁突然在众人面前点出她这件事本身，或许就是一场算计。
沈落雁和王伯当作为李密的左膀右臂，今夜的言行举止都是在试探翟让。沈落雁特意点出自己，或许就是为了告诉王伯当，她就是最适合用来试探翟让的人。
即便素素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但她还记得这是翟让宴请手下的现场，她作为翟娇的贴身侍女，一切都要以主子为重，切不可因为自己的缘故，当众丢了主子的颜面。
*
酒宴将尽，神思不属的素素还记得翟让的命令，没有和其他侍宴侍女一同返回内院，而是被喝得醉醺醺的王伯当半搂半抱地离开大龙头府。
“伯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小子今早就好好享受吧。”李密拍了拍王伯当的肩膀，与他擦身而过。
“素素小美人，你听到了密公说的吗？春宵一刻值千金，今夜你可得让我好好享受享受。”话说着，王伯当就对着素素粉嫩的脸颊吮了一大口。
小只如素素，根本挣脱不了王伯当的束缚，被他一把抱上马，牢牢纳进怀中，一边忍受着他的嘴唇在自己颈间逡巡，一边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远离大龙头府。
明明、明明……明天过后她就要离开心里了啊，为什么要让她在今天遭受这一切？
素素无声地流下眼泪，质问命运的不公。@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极速奔跑的马儿突然惊叫而起，两只前蹄高高跃起，令马上的王伯当和素素差点从马背上飞出去。
“什么人？”沉醉于美人肩的王伯当猛然抬头，神箭手的利目直射前方。
前方树林幽幽地走出一道身影，正是穿着一身灰色长衫，在这凄迷的月色下如同一鬼影。
“是我。”月月回道。
王伯当一手揽着素素的腰，一手握紧缰绳，谨慎道：“姑娘为何深夜阻拦王某去路？”
“缺个处子炼丹，”月月随口胡诌个理由，“今天正好遇到了，就把你怀里的人给我交出来！”
“拿人炼丹？”王伯当冷哼一声，“你想都不要想！也不打听打听荥阳城是谁做主，你竟敢违背城规，肆意杀人！”
他并不是真的顾惜素素的性命，而是因为翟让只允了他素素一夜，明天一早他还得将素素全茉全样地送回大龙头府呢！
“姑奶奶是在通知你，可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一条麻绳随着月月的说话声飞向王伯当。
只听“啪”地一声脆响，被王伯当躲过的麻绳圈住了他怀中的素素。
完全不具备反抗能力的素素被麻绳卷住纤腰，直接从王伯当怀里腾空而起。
王伯当脚踏马背，飞身朝着月月袭来，握于掌中的双尖矛直射月月面门。
握着麻绳的月月将绳子往空中一甩，另一头的素素顺势被扔在树上，与此同时，她闪身躲开双尖矛的矛间，上前两步冲到王伯当的面前，一掌击向他的胸口。
王伯当来不及掉转身体，硬生生受了月月当胸一掌，整个人腾空而起，像一只折翼的大鸟，从高空坠地。
月月靠近倒地不起的王伯当，对着他的□□狠踹一脚：“你不是说我想都不要想吗？你怎么不起来阻止我呢？敢和我抢人，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完，她并没有给王伯当说话的机会就径直走远，走到素素所在的那棵树下，连人带绳一起带走。
此时突然升起一阵浓雾，包裹住目睹这一切搭发生的月亮，包裹住倒在地上的无法移动的王伯当，也将结伴离去的月月和素素完全包裹，强制性地解决发生过的“素素争夺战”。
第250章 一世人两兄弟25
“你还好吗？”月月把素素带回客栈, 扶着她在桌边坐下，倒了杯水递到她手中。
素素握着小小的白瓷杯，垂眸看着里面七分满的水, 低声道：“看来我这次是不想走也得走了……”
她的眼睛一酸，泪珠一颗颗落入杯中，溅起一朵朵透明的水花。
“本来是想好好道别的……没想到竟这么难……”素素哽咽着说道。
虽然荥阳对素素来说是个陌生的城池, 但是大龙头府里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她从小认识的人。
在她眼中，有这些人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即便她清楚跟随月月离开，日子会比继续待在这里好很多，但是舍不得抛却往昔是人之常情，她也难以免俗。
要论素素最舍不得的人，当属她从小贴身侍候的小姐翟娇。
可是翟娇一直在外游玩，不知归期，原本还对能与翟娇见上一面一事报有期待的素素在今夜之后，已知此事绝对没有可能。
“谁也没有想到，李密会在今夜试探你家老爷啊。”月月在她身边落座, 也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不擅长在言语上安慰别人, 所以干脆放弃在这个赛道上努力，转而选择转移话题。
果不其然, 月月此话一出，原本还处于惊惶、后怕、伤感等一干情绪混杂在一起的素素立刻被吸引了注意：“今天李密有在试探老爷吗？”
月月看了一眼此时仍然不知自己就是那个被李密用来试探翟让的人的双眼通红的素素，好心解释道：“王伯当作为武功在瓦岗军排行第三的大将，你觉得他真的急色到在大龙头设宴当场向他讨要他独女的贴身侍女？我告诉你, 这是无论放到哪里都是顶顶的冒犯！”
“你的意思是, 我代表的不是我自己，而是我家小姐的脸面？”话到这里, 素素的思绪总算从被王伯当选中，并被他轻薄过的屈辱感中抽出来，情绪慢慢趋于冷静。
“对啊，”月月点头道，“如果你家老爷仍然是瓦岗寨说一不二的大龙头，今日王伯当第一遍提出那个要求时，他必然会黑着脸一口拒绝。正是因为他底气不足，才会允你陪王伯当一夜。”
很显然，翟让清楚自己的现状，才会下意识的选择退让。
可惜退让并不能让李密就此收手，只会助长他的气焰，令他行事更加肆无忌惮。
素素被月月点拨后，旋即也意识到其中的关窍，皱眉道：“那老爷岂不是即将陷入危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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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忧心忡忡的表现令月月心头一凛：“你不会打算回去提醒他吧？”
素素自嘲一笑：“我一个小婢女哪有提醒大龙头的资格？”
她从来都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所以在最初决定返回荥阳提醒翟让小心李密时，也只是想着将话传达给翟娇，由她来提醒李密，并没有生出任何越级上报的打算。
今夜宴饮，王伯当提出要她之时，翟让的随口应下，更是加深了素素对自己身份的认识。
她不恨翟让像赏赐玩意儿一般将她赏出去，她只是清楚认识到自己在翟让心中的位置。
心中对翟让的敬畏之情减淡后，素素看他时情绪也比以往清明：能做上大龙头的位置、统率瓦岗军的人物，会连她这个小婢子都能看清的事都看不清吗？
“我只是担心小姐，”素素向月月剖析自己的想法，“我从小就伺候小姐，她是个很好的人。待我也极好，我真心希望她一生无忧，不要有任何烦恼。”
“这是她爹该考虑的事，不是你一个侍女该考虑的事。”月月劝她认清自己的定位。
“我知道，”心知自己是自不量力的素素苦笑道，“今天之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月月，谢谢你救下我，”缓过劲儿来的素素对月月真诚道谢，“今天若不是有你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当她被王伯当带走时，当她与王伯当共乘一骑只能被迫承受他的任意施为时，她才深刻意识到自己的孤立无援。
如果她不是意外与寇仲、徐子陵相识，如果她不是在洛阳城外与月月意外相遇，她根本无法逃脱侍候王伯当的命运。
诚然王伯当作为瓦岗军的神射手、顶顶有名的一员大将，很是得城中一干婢子的倾慕。但是素素不喜欢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她不仅不喜欢王伯当这个人，更不喜欢自己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只能任由别人决定的无力。
向月月倾吐完心中感谢，本就因为被突然喊去帮忙侍宴忙碌了一整晚的素素面具疲态，对月月歉然道：“我好累，想好好睡一觉。”
月月自然应允，起身离开了这间原本属于她的房间，找了个能看到这个房间的树，在树上打坐至天明。
*
等素素醒来时，已经到了翌日晌午。
素素发现天边立在头顶的太阳很是吃惊，毕竟在此之前，她从未睡过懒觉。
天亮后又给自己重新开了一间房，将自己洗漱整理一番的月月给素素端来一份早加午餐。
素素十分不好意思道：“抱歉，我睡得忘了时间。”
“这有什么，”月月无所谓道，“小仲和小陵不耐烦读书的时候，捧着书都能睡着。”
虽说寇仲和徐子陵极爱读书，但是真压着他们为科举努力死记硬背，他们两个拿着书的时间一长，也会昏昏欲睡。
素素不知内情，听到月月这般说寇仲、徐子陵，还好心为他们说话：“我看小仲、小陵脑子灵光，又爱学习，定然不是故意睡觉的。以他们的聪慧、努力，将来一定会做大官、大英雄的！”
她虽然与寇仲、徐子陵相处时间极为有限，但她认定他们两个会成为了不起的人物。
“希望如此，”月月忍不住笑道，“我们到时候一起看着他们成为大官、大英雄。”
“一起”这两个字一下子触动到素素，她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可是我的卖身契还没有拿回来。”
“那就不要了，”月月随意道，“这东西在太平年间能定人一生命运，在乱世就是一张废纸。等隋炀帝一死、隋朝一亡，他隋朝的卖身契凭什么决定新朝代人的命？”
“这话可不敢胡说！”素素神色一变，试图捂住月月这张口无遮拦的嘴。
月月躲过她伸过来的手，不解道：“你原先的主家就是义军，你居然还怕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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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一脸正色道：“话虽如此，如今我们已和瓦岗寨无关，若是被隋军发现你有此等言论，谁能在背后保你？我们背无倚仗，还是老实一些为好。”
她的话音刚落，楼下就有一阵嘈杂声传来。
“是出了什么事吗？”素素担心道。
“没什么，”月月神色自然道，“王伯当赴宴归来当晚突遭夜袭，荥阳全城戒备理所应当。”
话说着，月月又瞥了一眼素素继续道：“更何况还有一名翟娇的贴身侍女失踪。这两件事加在一起，还不值得荥阳城的一把手、二把手兴师动众地全城搜查。”
素素看了一眼导致这两件事发生的月月，着实想不明白她如何能在如此紧张的时刻如此淡然的。
“开门、快开门！瓦岗军检查！”一阵框框砸门声响起，砸得门不住晃动。
“怎么办？”素素慌张地站起身四处寻找可以让自己立刻消失的方法。
“不要着急，你先回床上躺着，其他事都有我。”月月安抚她道。
一时想不到什么好法子的素素选择听从月月的话，飞速钻进被子里，假装自己还在沉睡。
砸门声还未停歇，月月起身走到门口，为前来检查瓦岗军兵卒开门。
见到开门的人是月月，为首的人不由一愣：“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月月提醒他道：“一个时辰之前，你们查过这个房间，当时就是我开的门。”
听她这么一说，对方立刻收回已在嘴边的问话，转而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多问。还请姑娘多加小心，荥阳城里来了个四处抓女子炼丹的老太婆，我们军中如今已少了一人。”
少的那一个人此时正躺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生怕来人走到床边，突然一把掀起她盖在身上的辈子。
此时她已做好决定，如果被人发现她的踪迹，她就承认一切均是她所为，定要把月月摘出去。
并不需要素素做出此等牺牲的月月已凭借自己的口才与钞能力把前来检查的兵卒哄走了。
等了许久只听到关门声的素素，紧张地露出双眼，看向月月，试图确认她是否无恙。
“我没事，”月月张开双臂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笑道，“他们都说了掳人的是个老太婆，我具离熬成老太婆还有三四十年，明眼人谁能把我当成了老太婆？”
素素算了算了月月变成老太婆的时间，不得不承认月月说得十分有道理。
“好了，这件事我们先放在一边，”月月取出寇仲、徐子陵先前写的信，递给素素道，“据说天下三大高手之一的“散”真人即将到达洛阳，将他三年前从慈航静斋借走的和氏璧物归原主。因为任何人都可以去洛阳碰碰运气，看自己能否被和氏璧择主。小仲和小陵也打算赶去凑这个热闹，看看自己是否能得和氏璧青眼。我们约定届时就在城中汇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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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一世人两兄弟26
素素虽然只是一个侍女, 但因为她瓦岗寨大龙头翟让独女翟娇最倚重的侍女，她的见识远比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都要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类似和氏璧在这个世界的独特作用，她亦知晓。
“小仲、小陵他们想去争夺和氏璧？！”素素惊叫出声。
她先前虽然说想要看着寇仲、徐子陵当大官、大英雄, 但这只是她对他们的一个美好愿景，并不曾生出必须要看着他们实现的执着，她只是希望他们心想事成而已。
但是争夺和氏璧这件事却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期, 作为争夺天下的义军之一的瓦岗寨的一员，素素自然知晓争夺和氏璧有角逐天下之意。
“有什么问题吗？”月月见素素如此惊诧，便问道。
素素神色几经变幻后才道：“我只是觉得他们的步子迈得有些太大了。”
她觉得以寇仲、徐子陵的现状，得到和氏璧还是做梦比较快。
素素此生并没有什么宏图大志，她所求不过是与她在乎的人一起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
从前是常伴小姐翟娇左右，后来遇上寇仲、徐子陵、李靖，也曾想过与他们相伴一生。
她对未来的落脚处，一直都在具体的人身上，并不曾延展出虚幻的梦想。
月月的看法与她不同：“这有什么，他们想去做就做呗，正好荥阳距离洛阳很近, 省得我们奔波。更何况小仲、小陵性子不同。小陵或许可以寻处地方安稳度日, 但是小仲却是不甘寂寞，一定要出人头地的性格。你你想要他依照你的想法静下来, 是绝对不可能的。”
“行、行吧。”到底与月月没有共患难的经历，素素总有些憷她，不敢对她的话产生过多的质疑。
月月见素素对寇仲、徐子陵的认知算不上清晰，好意为她解释：“虽然小仲、小陵才开始练武不久, 但他们和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不同, 他们内功的基础是武林四大奇书之一的《长生诀》，这就注定了他们武功增长的速度不可以常理论之。你和他们相识之初, 正好是他们的武功最微末之时，因而你总觉得他们武功平平，若是今日你再见他们，定会发现他们已有了极大的改变。所以你莫要觉得他们在痴心妄想。”
素素听完月月的话，脸上露出真心的喜悦：“这是大大的好事啊！”
“那你呢？”月月问素素道，“生逢乱世，会些武功总比不会强，你要不要跟我学些武功？”
“我可以吗？”素素不好意思地攥紧双手，“我的年纪比小仲、小陵还要大些，也没有他们那么好的习武天赋。”
从前的素素对习武没有多少兴趣，但是昨夜被王伯当困在怀中无力挣扎，又眼见月月一掌将她完全抵抗不了的王伯当击倒，她心中自然升起一个名为“若是我能如她这般就好了”的念头。
“不能和他们相比，但是比原先的自己强大，这难道还不够吗？”月月反问她道。
心中已有答案的素素抬起头，直视月月的眼睛：“我想学。”
月月对此十分满意：“好，等我们出了荥阳城就开始练起来！”
*
因为王伯当夜晚遇袭导致的荥阳城戒严，并没有影响本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月月。
她给已经记入失踪人口的素素易了容，顺顺利利地通过城门守卫的盘问，带她离开了荥阳城。
若说此行的遗憾之处，除了素素倒霉地被王伯当轻薄一番外，还有就是她没有与翟娇正正经经道别，并赎回自己的卖身契。
素素本想好聚好散，可惜上天不给她这个机会，只能作罢。
两人出了荥阳城，一路向西，直奔洛阳。
这条路她们才走过不久，没想到十几天之后，又踏上了同一条路。
几日之后，她们便来到繁华依旧的洛阳城，与仍在此地养伤的李靖以及一直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的红拂汇合。
“宁道奇不日将带着和氏璧来洛阳，把它交还给慈航静斋这一代的传人师妃暄？”李靖坐在放于院中的塌上，听着月月的转述，点头道，“这个传言我们在洛阳城也有所耳闻。”
“据说得到和氏璧除了是皇权的信物，对习武之人也另有妙用，这才使得宁道奇专门造访慈航静斋，请求借璧三年。”月月对在场的三人道。
“慈航静斋选中并赐下和氏璧的人，就一定是天下真主吗？”红拂知李靖有匡扶社稷的志向，故有此一问。
“据说几十年前，隋朝开国君主杨坚便是得慈航静斋赐予和氏璧，才有了正名。”作为曾经踏足过慈航静斋“藏典塔”的月月，对这段历史自然有所了解。
“如今宁道奇将携和氏璧前往洛阳，想来有意角逐天下的英豪这段时日也会汇聚与此了，”红拂转头看向李靖道，“你若是有意，正好可以与他们接触一番。”
月月看着眼前这位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问道：“李大哥可有意属之人？”
本在杜伏威的绿巾军任职，后因目睹绿巾军将领烧杀抢掠、欺辱百姓，救下寇仲、徐子陵、素素三人后，与他们一同逃亡的李靖早已放弃了与杜伏威的绿巾军类似的众多义军，他眼下更倾向于本就佣兵自重的世家门阀。
听了李靖的想法，月月念叨着他为数不多的几个选择：“独孤阀、宇文阀、李阀、宋阀……看来李大哥心中早已有了倾向。”
李靖笑道：“哦，你觉得我倾向与哪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李阀，”月月直接报出历史上的李靖最终的选择，“独孤阀和宇文阀，一个是隋炀帝的母族，一个是隋炀帝的走狗，真论起名声，他们甚至连众家义军都不如。争天下亦缺不得民心，但他们显然没有。至于宋阀偏安岭南，想要占据南方一片土地倒是可能，但是逐鹿天下还是不太现实。”
“李渊并非良主。”李靖提醒月月道。
李渊雄才伟略不多，但是毛病不少，且都是诸如优柔寡断、胆小怕事、贪花好色等不利于成为英主的毛病，着实令想要投奔他的人犹豫。
“他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他的二子李世民倒是不错。”月月诚恳推荐道。
李靖点头赞同道：“李世民自然是不错，可惜他却是李渊的二子，李渊即便成事，如何能越过长子李建成，立李世民为继任呢？”
不是李靖不看好李建成，实在是李渊、李建成一脉下来，李阀的前景也无甚明朗。
可是李世民面对眼前的困境，又该如何破局呢？
这就是处在观望中的李靖犹豫的原因。
反正他因为腿伤还需要继续休养，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好好考虑。
*
与李靖和红拂简单交谈之后，月月便带着素素告辞离去。
即便李靖再三挽留，并表示他们这两个借住的客人哪能让主人家离开的道理，但是月月依旧坚定地带着素素离去。
当月月带着素素住进她在洛阳的香药铺子对面的客栈后，沉默许久的素素才对她轻声道谢。
她虽然已经认清了自己与李靖不可能的现实，但是亲眼瞧着他与红拂对视一眼就能明了对方心思的默契，还是会觉得心痛。
月月摆手道：“这有什么，那处院子太小，我本身也不喜欢和不怎么熟悉的人挤在一处，每日寒暄就足够令我头疼了。”
月月说的是自己的真实想法，但素素总觉得不止于此。
月月对上她盈满感动的双眼，毫不客气地打破现状：“反正等小仲、小陵他们到来也是等，不如你从明天开始加大训练，到时候可以给他门展示一下你天翻地覆的变化。”
素素一想起月月严苛的训练，不由瑟瑟发抖。
但她清楚月月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她好，所以她虽然害怕，但仍然选择咬牙坚持，不辜负月月的费心，也不辜负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
毕竟这个世界习武的人虽多，但是主动提出要教她武功的，也就只有月月一人。
从未受过如此重视的素素，自是分外珍惜这种特殊待遇。
*
月月在洛阳城的生活十分规律，每日根据素素前一日的练功进展教授她新的武功、处理手上生意、在幕后指导新成立的情报势力发展事业，以及定期为李靖检查伤腿的恢复情况。
这日夜间，她正盘腿坐在床上打坐练功，就听见耳畔传来一阵银铃声。
好巧不巧，这银铃声她听着甚为耳熟，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铃声，一道人影也随之在她眼前浮现。
“婠婠，好久不见。”月月睁开眼睛，对赤足踏月步入她房间的婠婠露出微笑。
婠婠今夜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裙衫，与今晚的月色相得益彰。
“是好久不见，”婠婠点头道，“真没想到这么短的时日，你竟然又回了洛阳，还似乎打算在这里常住。”
她瞥了一眼隔壁素素的房间，继续道：“还似乎养了个似乎比你都大的徒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没有收徒弟的打算，”若非眼前的人是婠婠，月月是不会向其解释过多，“我只是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在这乱世生存不宜，教她一些武功，让她过得容易些。”
“你倒是好心，”婠婠轻哼一声，“你对谁都这样好吗？”
“当然不，”月月郑重其事地给出回答，“亲疏有别，我自然对自己的妹妹最好。”
第252章 一世人两兄弟27
［宿主, 你说这种话时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系统忍不住出声道。
月月嘴角的笑意一僵，指责它道：“你帮不上忙的时候就不要出声！”
所幸婠婠并没有发现月月这一瞬间的变化，她施施然在桌边寻了个位置坐下, 听见月月堂而皇之地表达对自己妹妹的不同，抬眸看她道：“你还没找到妹妹呢，就敢这么打包票, 万一做不到你该怎么办？这个‘最’字较起真来，可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月月走到婠婠身边坐下，右手托腮，看着她道：“我觉得我妹妹应该不是这么较真的人吧？”
婠婠“哼”了一声，反问道：“万一她就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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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倒了杯水，递到婠婠面前：“那就请婠婠姑娘费心教我了。”
婠婠却不接茬，只道：“每一个人的标准不同，你如何能仿照我的要求来满足她？你还是先找到你妹妹再说吧。”
“是是是，”月月连连赞同道，“待我寻到她，自当是直接向她问询, 如何做才能令她满意了。”
“冒昧一问, 婠婠姑娘可知我妹妹是否在阴癸派？”月月特意加问一句。
婠婠把玩着月月递给她的杯子，随口道：“我的事情很多, 哪有空一个个帮你问？”
月月也不恼，只道：“那待我查到阴癸派如今所在，我再造访一下。”
早就从月月口中听说过她的“造访”方式的婠婠面容一肃，把杯子要桌上一放, 冷声道：“你我若是在驻地碰上, 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月月眉毛一挑，笑道：“那我尽量注意。”
“你就不该去。”婠婠一字一句道,
“不行，”月月摇头道，“我既知她有可能在阴癸派，我就不能不去。除非在我去阴癸派之前，我就已经找到她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月月特意看了婠婠一眼，等她的下文。
“随便你，反正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婠婠猛地起身，走到窗边，回身看向月月。
“最近洛阳城因为和氏璧的事风起云涌，你出门最好小心些。”说完这句话，婠婠身体一闪，跃窗而出。
月月没有去追，手执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摇头轻叹：“可惜啊，我来洛阳就是为了和氏璧。”
*
“这几日洛阳城的形势越来越复杂了，你们两个最好减少出行。”李靖面色紧绷地对前来做客的月月和素素提醒道。
如今他的伤势已基本康复，目前能够逐鹿天下的势力为了和氏璧齐聚洛阳，他亦如和氏璧一般期待择一明主。
“该遇上的事情总会遇上，岂是小心谨慎能够躲避的？”月月谢过李靖的好意，但她并不打算遵循。
“李大哥你有所不知，小仲、小陵他们在南边成立了一个小帮派，名字叫双龙帮，也打算参与这次和氏璧的角逐。今明两日，他们帮派打头阵的帮众应该也就到了，我还得去接应。”寇仲和徐子陵的消息都是月月带给李靖的，她也是刚刚得知他们在分别的一年多时间里成立了一个帮派，于是今日相见，就把此事分享给李靖。
“他们两人也有此意？”李靖大感诧异，“我观小陵的性子，不像执着于此的人……”
“所以这是小仲的主意。”每日忙着提升武功，没时间咀嚼失落的少女心事的素素对李靖的情丝被时间冲淡了许多，她终于可以以较为平静的心态面对李靖，以及坐在他身边的红拂。
前些日子她还和月月聊起过这个话题，只是没想到短短时日不见，寇仲和徐子陵二人已将属于自己的小小势力建立起来。
李靖对寇仲、徐子陵的做法并不认可，皱眉道：“他们两个还太年轻，双龙帮的规模也太小，若是早生十年，甚至五年，未尝没有争雄的资本。只是时间不等人，如今的他们且不说与四大门阀，便是和瓦岗寨、杜伏威、窦建德等人相比，也如蜉蝣撼大树一般艰难。”
“那倒也未必，”红拂难得这次与李靖提出了相反的意见，她看了一眼月月，才继续道，“我听说了一个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发现到她的目光的月月问道：“这事和我有关？”
红拂点点头：“有一点吧，这是还得请你向我们说明真假。”
“若我知道，我定然回答。”月月回道。
红拂这才道：“现在江湖都在传言，寇仲、徐子陵与之前几次三番刺杀杨广的高句丽罗刹女关系甚近，而罗刹女已将杨公宝库所在告知他们二人。”
相传杨公宝库乃是隋朝开国大将杨素私囤财宝兵器粮草之处，数量之丰，足以令一个一方势力立刻获得称霸天下的资本。
杨素逝世后，隋炀帝杨广曾多次派人搜寻杨公宝库可能之处，却一直都无功而返。
直到一年多以前，有人将被杨素抄家的隋朝另一位开国大将史万岁的随身宝玉拿去典当，杨公宝库才有了一丝下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而根据多方调查，最终确定当时拿着史万岁的这块宝玉进当铺的人，正是与寇仲、徐子陵交好的高句丽罗刹女。
此女月月自然认识，她就是月月先前从宇文化及手中救下的寇仲、徐子陵认下的娘，她唤之为婥姐的高句丽“奕剑大师”大弟子傅君婥。
“我不曾听过杨公宝库的传言，”月月很遗憾地对等着她确认此事真假的三人道，“傅君婥我确实见过，我只能确定我与她见面那次，她没和小仲、小陵说起过杨公宝库。”
她轻叹一口气，继续道：“我不清楚小仲、小陵如今是否知道杨公宝库所在，但我知道想让天下人觉得他们知道杨公宝库所在的人是谁。”
“那会是谁？”素素好奇问道。
“宇文化及，”月月吐出四个字，“当初他奉杨广之名前去扬州取得《长生诀》，小仲、小陵意外得到《长生诀》，他一路都在追杀他们。我便是从他手中救下带着他们逃命的傅君婥的。”
只知道月月医术高明，却不知她的武功究竟如何的李靖、红拂看向她的目光终于有了变化。
天下谁人不知宇文化及是宇文阀除家主宇文伤之外排行第一的高手，更是年轻一代第一个练成宇文家家传秘技“冰玄劲”的人。
月月能从他手中救出傅君婥，她的武功之高可以想象。
“你们别用这么奇怪的目光看我好吗？”月月神色不自然道。
她知道自己的武功在这个世界确实称得上不错，但还没到一骑绝尘的地步，还是得勤加修习，才能更好地应对来自不断招惹是非的寇仲、徐子陵带来的麻烦，以及与身处阴癸派的妹妹婠婠相认可能会遇到的麻烦。
“只是没想到你年纪轻轻，武功竟高到如此地步，”李靖感慨道，“我虽痴长你几岁，但是相比之下，武功还是弱了许多。”
月月心说，你练武多长时间，我练武多长时间？
若论起习武走过的弯路，月月月可比李靖多多了。
更何况李靖还有出色的军事天赋，这点月月可比不过。
说起军事天赋……
月月觉得作为寇仲的姐姐，她得在寇仲不在时，为他争取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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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哥谬赞了，我也只是侥幸得了些天赋而已。”月月说得可不是假话，若月儿的身体如白月月一般筋脉滞塞，她便是知晓如何破碎虚空，身体也无法支持她做到。
原主带来的身体天赋不认不行，瞧瞧与月儿同父同母的妹妹婠婠，不也是因为天赋绝伦被抢回阴癸派，成为阴癸派用来与慈航静斋对抗的重点培养对象？
素素在一旁认真点头：“月月的天赋确实很强。”
“但是人生却不只有习武这一件事，”月月接着素素的话道，“像你在操持家务上就很有一套，我却不行。而李大哥的能力更是体现在行军作战上，这一块我更是力有不能及。”
李靖因为受伤而长期躺在床上无法晒太阳而捂白的脸颊上清晰地出现一抹红：“这不过是我的自我感觉，如今我还未在战场上建立功业，可不敢将此话说得过早。”
他并非对自己没有自信，只是他却是被月月的习武天赋镇住，不想将话说得太满。
“李大哥若是心中还没有决定，不如先到双龙帮帮帮小仲、小陵？”月月图穷见匕道，“我听素素说，你曾传授过他们你的绝技‘血战十式’，你难道不想与他们并肩作战，看看如今他们修习的成果吗？”
李靖因月月的话陷入沉思，而在一旁静听的红拂在此时突然出声道：“李靖他是想择一明主，助其谋得大业，成就一番功业的，不是陪孩子玩耍，随便打打闹闹。”
“红拂姑娘，你怎能说小仲、小陵是打打闹闹呢？”素素皱着眉反问她，“他们两个想做成一件事，就会竭尽全力去做，岂会如孩童一般随性而为？”
月月也在一旁点头附和：“素素说的不错。红拂姑娘，你先前不曾见过小仲、小陵，等见过他们之后，你就会知道素素说得不错。”
已在心中几经斟酌的李靖没有注意月月三人刚刚的对话，他只是谨慎开口：“月月你不是说小仲、小陵不日便会到达洛阳吗？请等我与他们见面之后，再给你答复。”
月月知李靖这般说，便是有了一些意向，她笑着对他道：“想着争霸天下的可不是我，届时李大哥直接答复他们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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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一世人两兄弟28
“月月, 你为什么要和李大哥提议让他去双龙帮帮小仲、小陵啊？”与李靖、红拂道别后，自月月向李靖提出这个建议后就一直没有出声的素素声音艰涩道。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月月领着素素一路朝着城门走去，随口问道。
素素犹豫再三, 不知如何开口。
她最初认识寇仲、徐子陵的时候，他们两人是刚习得武功，准备闯荡江湖的毛头小子, 心中并无什么明确的目标，只吵着嚷着做大官、当大英雄。
然而相聚的时间短暂，他们在四人约定一同北上的途中，为了引开前来追杀的杜伏威手下，不得已与她和李靖分开，至此失去联系。
等到素素再次得知寇仲、徐子陵的消息，已是她在荒村旅店的雨夜偶遇月月之时。
那时素素依旧没有听说他们生出什么大志，也是时至今日，才从月月口中得知他们有了争霸天下的想法。
“我觉得像假的。”素素目带迷茫地叹息。
街上的行人很多，月月见素素心不在焉，便将她拉到里侧, 护着她前行：“但是事实就是你想的那样, 顺便说一句，有这个意图的人是小仲, 小陵也不过是在帮他的忙。”
诚然寇仲、徐子陵两个人天天嚷着“一世人两兄弟”，但是两兄弟也不可能一世都不分开，两个人对生活的追求不同，终有朝着各自的目标而去的一天。
这倒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天下共主的位置只有一个, 若是两人都想要，难不成兄弟倪墙？
素素幽幽叹了口气, 连月月这个姐姐都对此没有意见，她这个半路与他们相识的人，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们想做什么都好，”想清楚这件事的素素神色终于开始轻松起来，“我都支持他们！”
“那就好，”月月拍拍她的肩膀，“我们现在就要去做一件支持他们的事。”
“什么事？”素素问道。
她们今日离开李靖和红拂暂住小院后走的路和以往并不相同，素素早就发现了这一点，但是她相信月月不会把她卖了，所以并没有多问一句。
“方才李靖没有答应我，所以我就没多说，今日就是双龙帮打前站的人到达洛阳的日子。我们去南城门那边接应他们。”月月答道。
“那小仲、小陵到了吗？”素素双眼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怎么会，”月月失笑道，“我都说了是打前站的人，自是他们手下的得力干将。他们两个人几日后才会到达洛阳，左右不会错过和氏璧的争夺就是。”
两人说话间已来到洛阳城的南城门，然后附近并没有有出现如寇仲在信中提到的四人模样。
“他们是还没到吗？”素素伸着头四处张望。
月月没有立刻回答，在周围转了一圈，最终在城门附近的一处民宅外墙前停下。
“是有什么发现吗？”追上她步伐的素素问道。
月月手指画在墙角的两条交织在一起，形似永不分离的双龙的曲线，对素素道：“他们已经到了。”
“那他们为什么不等等我们，”素素跺脚嗔道，“有我们指引，总比他们在洛阳城和无头苍蝇般瞎转强。”
“你说得倒是不错，”月月认可地点点头，“不过你忘了一点，眼下洛阳城正是形势复杂之际，他们四个一看就是从外地赶来的习武之人在城门口逡巡，如何不引人注意？”
此行无功而返，月月倒也不甚在意，径直拉着前往按照距离远近依次前往早前她为双龙帮看好的可做洛阳城驻点的几处宅院。
她本打算直接将宅院买下，省得寇仲、徐子陵费心，然而寇仲特意在信中提及，此事乃是双龙帮的帮务，而非他个人的需求，无需月月破费。
更何况寇仲、徐子陵自得了《长生诀》后，无论走到何处都惹一堆麻烦、牵扯出一堆事，他们知道月月还在寻找妹妹弯弯，并不想月月因为此事暴露了与他们关系，也被牵扯进麻烦之中，误了她的大事。
洛阳城自夏朝以来，便被多个朝代定为都城，其建筑规模可想而知。
月月为双龙帮择选的驻点数量虽然只有五处，但是彼此之间都有不断的距离，等她带着素素第三次扑空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去。
“是先找个地方吃些东西，还是走完最后两处？”月月将选择权交到素素手中。
“还是走完最后两处吧，”素素抿唇一笑，“他们四人定在剩下两处之中，说不定下一处就是他们选定的落脚点，我们去了正好可以邀他们一起共进晚餐。”
月月自无意义，拉着她一同往第四处院子走去。
*
双眼刚看到第四处院子的轮廓，月月便听见有刀剑相击的声音从那里传出。
“不好，出事了！”月月立刻对素素示警，“你小心躲好，我去看看情况。”
素素紧跟在月月的身后，并不打算听从她的吩咐：“我和你一起去，多个人多把手。”
“你去了我还得顾着你。”不想耽误时间的月月说的直白而冷酷。
素素被她说得一愣，她旋即意识到自己和月月在武功上的差距，放缓了脚步：“你说得对，我会小心藏好的，你千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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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应了一声，提气往前一跃，直接跳上发出刀剑争鸣之声的墙头。
只见院子正中间有四位约莫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背对背围成一个圈，手持兵器正在与一群围攻他们的黑衣人作战。
这四人中，有一人身形修长，相貌英俊，手持一柄长剑，双唇开开合合，俨然在指挥同伴行动，月月猜测此人应是寇仲在信中提及打前站的人中智谋最高的段玉成。
站在段玉成身侧手持大刀，身材短小精悍，刀势迅猛无比，一招一式隐隐有几分“血战十式”影子在的应是四人中武功最好的包复志。
包复志对准敌人斜噼一刀，他身边一个满脸痘痘，动作极为灵巧的男子趁此时机左右开弓，各抛出五枚铁弹，射向远近十个黑衣人，阻碍他们动作。此人应是四人中擅使暗器的麻贵。
另一个身影单薄的男子借着敌人动作受阻的时机，手持轻｜薄长刀唰唰唰几刀给数个敌人身上留下伤口，此人正是徐子陵特意为寇仲培养的最后一人石介。
四人平日一同在寇仲、徐子陵处受训，同出同进、配合默契，虽然面对远超几方人数的敌人，但他们并不畏惧，隐隐有压制敌方的趋势。
“别和他们磨叽了！既然不能把他们都带走，直接下手便是，最后留下一个能喘气的，带回去审问！”立在一旁一直没有动手的一个黑衣人见几方行动迟迟不见进展，直接改变主意，沉声命令手下道。
原本动作颇有几分顾忌，与段玉成等四人打得你来我往的黑衣人得首领命令，立刻改变风格，招式狠辣，招招对准段玉成等四人的死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眼见段玉成等四人不敌，本在观察情况的月月立刻飞身而下，衣袖一卷，挡下对准麻贵脖颈砍下的长刀，将对方甩到墙上。
有月月加入，战局立刻得到惊天逆转，她虽不杀人，但是一招一式皆是对黑衣人的绝对压制。每与其中一人对上一招，就有一人失去战力。
段玉成等四人毫不客气地趁机补刀，没过多久黑衣人就死伤大半。
“但叫我来会会你！”为首的黑衣人亮出握在手中的龙头钢杖，猛地向下一顿，地面登时发出神似地震的嗡鸣。
段玉成等四人不敌如此气劲，瞬间东倒西歪，连站立都成难事，身体立刻被瞅准时机的黑衣人留下几处伤口。
月月守在他们身边，护持他们重新站立之际，黑衣人首领的龙头钢杖已舞到她的面前，杖上龙头直直地朝着她的面门袭来。
月月身体立时向后一倾，给黑衣人首领当胸一脚。
黑衣人首领胸口往后一缩，躲开月月这致命一击。
哪知月月突然旋转身体，飞空一脚踢中他握持龙头钢杖的右手。
此劲之大，完全超出黑衣人首领的预料，他尚未有时间反应，龙头钢杖已脱手而飞，重重地砸向屋顶，落入屋中。
失去武器的黑衣人首领见一击得手的月月向自己袭来，立刻往天上抛出一支烟花，低吼道：“撤！”
接着便运转轻功，扭着突起的肚腰率先飞走。
月月见那烟花升空，虽无法猜测其中含义，但知此地不宜久留，忙对侥幸逃过一劫的段玉成等四人道：“此处不能再待下去了，你们能否行动？”
伤势最轻的段玉成对着月月抱拳道：“敢问姑娘可是寇、徐两位帮主的姐姐？”
月月点头道：“我是徐子月，现在不是寒暄的时间，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她对着自己来时的方向吹了声口哨，婉转且别具一格的口哨声是她和素素约定的暗号。
原本躲在一旁乖乖藏好的素素听见响动，知道是月月召唤自己，忙跳进院内。
“这是什么情况？”突然直面一地的黑衣人，以及勉强支撑着自己站立的段玉成四人，素素忍不住低呼出声。
“来不及解释了，”月月提着四人中看起来体重最轻的石介，放到素素身边，“等下你用轻功带他走。”
说完，她一手提一个伤势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的包复志和麻贵，问状态最好的段玉成道：“你现在能自己用轻功跟在我身后吗？”
段玉成抿着因失血而苍白的嘴唇，点头答道：“当然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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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一世人两兄弟29
靠近客栈, 月月很想不管不顾地带人进去，要求伙计再开四间客房。
但是她已从段玉成口中得知，刚才围攻他们的人是洛阳城的地头蛇帮派洛阳帮帮主上官龙及其手下。
这些人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走他们四个中的任何一个, 所以一见面就自报了家门，要求四人初来乍到的外地人跟他们走。
段玉成他们四个自然没有同意。如果他们愿意跟着走的话，月月也不会撞到他们被围攻的现场。
把手上的包复志和麻贵放到地上, 月月径直走进客栈，接着打开了她的房间的窗子，直接飞了出来，重新回到素素、段玉成等五人面前。
“今夜不宜打草惊蛇，只能让你们从窗户走了。”月月对仍然保持清醒的段玉成道。
“很好了。”段玉成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三个字。
先前他虽然与包复志等三人配合默契，但是他们正式习武的日子毕竟是在遇上寇仲、徐子陵之后。
即便有徐子陵专门为他们每个人量身定制了一套适合他们的武功技法，可他们习武的时间到底短暂，比不过对手们经年累月的积累。
若是不能在短时间内突围，他们最终避免不了死伤或被俘的下场。
作为寇仲和徐子陵的心腹手下，他们自然知道两位帮主有一个姐姐。
起初被洛阳帮帮主上官龙带人围住时, 段玉成等四人还在庆幸他们尚未来得及与月月这位寇、徐两位帮主的姐姐汇合, 不至于将她牵扯进如此困境。
那时他们决计没有想到，月月能如天神降临般将他们从水火之境解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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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先把伤势最重的包复志和麻贵从窗户带进房间, 接着再把段玉成和石介拎进屋子。
紧跟在她身后进来的素素回身把窗子关好，看着倒了一地的伤员，问月月道：“我现在能做什么？”
“去楼下找伙计要五坛烈酒，我得给他们的伤口消毒。”月月一边为最是悍勇拼命而伤势最重的包复志检查伤口, 一边对素素道。
等到素素拎着五坛烈酒回来, 眼前的血腥场面令她当场惊住。
她不是没有见过别人身受重伤的样子，当初李靖的伤势甚至比包复志还重。只不过她当时满心满眼都是对李靖的关心与在意, 来不及关注其他。
此时面对只能算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的段玉成等四人，从小侍候翟娇大小姐，被隔绝在危险环境之外的素素头一次面对这些躺在地上等待救治的伤员。
“别愣着了，快来帮忙。”已经从随身包袱中取好伤药的月月呼唤吭声的素素。
素素应了一声，以自幼侍候人的专业素养，开始为月月打下手。
两个时辰之后，她们终于将四人身上的所有伤口清理、包扎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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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素素已经跟着月月练武几个月时间，但是她面对如此高强度的工作还是有些吃不消。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受伤如此严重的情况下坚持这么久的。”素素想起段玉成等四人身上的伤口，还是忍不住替他们感觉疼痛。
其实在月月赶到时，四人都已经受了不少的伤，所谓的势均力敌，不过是他们拼尽全力，而黑衣人为了能俘虏他们收着打的原因。
“要么死，要么被俘虏，这两个结果他们都不想要，不就只能坚持吗？”月月一边用烈酒冲洗用于缝合伤口的细针一边回道。
她见素素皱紧眉头，叹道：“生逢乱世，又有几人能平安无事地度过余生呢？”
素素思及自己的经历，吐出一口长长的气：“你说得对，生逢乱世，谁都逃不脱。”
“去楼下吃完面吧，消耗这么久你也该饿了。”月月拍拍素素的肩膀，催促她下楼。
人在饿肚子的时候，思想用免不了朝消极的方向跑。填饱了肚子，很多烦心事也就没那么令人心烦了。
“那你呢？”素素问道。
“我不饿，等你回来我再去吃，”月月指指房中躺着的四个伤员，“总得有人看着他们吧。”
素素本想说“我留下，你先吃”，然而她话未说完，就被月月推出了房间。
待素素下楼后，月月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窗边，打开了紧闭的窗户，与坐在客栈外生长的高大梧桐树树枝上的身着白衣的赤足少女对视：“我早知道上官龙的烟花会引来什么人，只是没想到来的人是你。”
婠婠歪了歪头，温婉清丽的脸上浮现俏皮的笑容，意味深长道：“我也没有想到你还是寇仲、徐子陵的姐姐。”
她早听月月说过她名叫徐子月，但她见月月和徐子陵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又听月月说自己这些年一直走南闯北寻找妹妹，就没往他们会是姐弟这件事上想。
当然，她也不否认她打从心里拒绝这种可能。
但她今晚根据上官龙留在段玉成等四人身上的印记，亲自追到月月面前，她就算想骗自己月月和寇仲、徐子陵无关，也骗不过自己。
“当年我被掳走我妹妹的人打成重伤，是上山打猎的徐子陵的父亲救了我，我才侥幸活到现在。”月月对婠婠道出她不曾对她说过的过去。
“你当时的伤势很重吗？”婠婠忍了又忍，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月月不喜欢把一切辛苦都往肚子里咽的人设，坦白道：“养了十几年都没好，直到寇仲和徐子陵误打误撞得到《长生诀》。”
“是他们用《长生诀》的真气治好了你？”曾经扮作不会武功的寻常美女，诱使寇仲、徐子陵发动《长生诀》真气救她，试图杀死耗尽真气而无力反抗的两人的婠婠旋即反应过来。
“并非如此。”月月摇头道。
婠婠皱眉道：“那你就不要卖关子，不然就别怪我对你动手！”
她从袖中拔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对着月月示威。
月月右手捂着心口，倚着窗沿，半闭着眼道：“就因为这个你就要对我动手？我的心好痛。”
婠婠刷地一下飞到月月面前，站在延伸出来的屋嵴上，伸出细白的食指戳了戳月月贴在心口处的右手手背：“是真的疼吗？”
月月反手握住婠婠的手，抓着她的手，让她亲自感受自己心脏的跳动：“是不是很不对劲？”
婠婠感受着掌心强而有力地心跳，冷笑道：“你骗人的花样可真是不少！”
她此刻与月月的心脏距离如此之近，只要稍稍发力就能轻轻松松取得她的性命。非常清楚这一点的婠婠此刻难得有几分犹豫，她不知自己究竟该不该动手。
在婠婠还没有作出决定时，月月突然松开了按住她手背的右手，往后退了一步，笑道：“机会没有了。”
反应过来的婠婠气笑道：“很好，下次我一定直接动手。”
往桌边走的月月回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的。”
不等婠婠反唇相讥，提着茶壶与瓷杯的月月再次回到窗边，将一杯水递到婠婠面前：“在外面等了这么久，你应该渴了吧。”
婠婠低头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杯子，眉毛一挑：“你这是扇个巴掌给个甜枣？”
月月摇头道：“我从没想过扇你巴掌，更何况一杯水也称不上甜枣。”
她的表情如此认真，婠婠觉得自己如果不是才被她逗过，肯定会信以为真。
婠婠噼手夺过月月手中的瓷杯，杯中水一饮而。
温热的水温让婠婠立刻意识到，月月在倒水的过程中，已贴心地将冷水用内力烘热。
武功达到婠婠这种水平，热水、温水、冷水对她来说已无区别，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心还是因此起了些微的变化：“这次我就暂且放过他们，你和寇仲、徐子陵最好庆幸他们下次别落到我手里。”
撂下这句话，婠婠转身就飞离客栈。
“我能痊愈，是因为我也学了《长生诀》呀！”月月看着婠婠远去的背影，用传音入密的方式解答了她先前的提问。
修习过《长生诀》的人能对彼此有所感应，方才婠婠将手贴在月月心口，犹豫着运功之时，月月已经从她的内力运转方式中感应到了《长生诀》的存在。
而婠婠又透露她知晓《长生诀》的真气能替人疗伤，这足以说明她已经与寇仲、徐子陵打过照面，并从他们那里获取到了《长生诀》的运转方式，吸收内化成自己武功的一部分。
月月举起茶壶，往自己口中倒水，滋润早已干涩的喉咙。
把壶中水饮尽，月月抹去残余嘴角的一滴水渍，望着斜挂在婠婠方才坐着的那棵梧桐树，对系统叹道：“老实话，我现在只希望她和小仲、小陵的梁子不要结的太大。”
系统把跳至63%的任务进度条对着月月闪了闪，并道：［宿主没有跟在他们三个身边，就不要想着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了，至少你的任务进度在不断推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面对帮不上一点忙的系统，头一次陷入这种家庭纷争的月月叹息道：“话是这样说，但是我真的很不想处理这种麻烦事啊……”
第255章 一世人两兄弟30
这年头不装聋、不做哑开不得客栈。
所以第二日客栈甫一开门, 伙计看到包了两间上房已有几个月的客人突然提出再开四间上房后，明明一楼大堂没有新的面孔路过，上房里却真真实实出现了四位陌生客人, 也当作一派正常。
一锭五十两的银元宝推到伙计面前，抵在上面的修长手指的主人正是为段玉成等四人定了房间，没有急着上楼的月月。
“客官有何吩咐？”懂行的伙计一把将银元宝塞进怀中, 压低声音探问道。
“洛阳帮。”月月别的没说，只说了三个字。
伙计摸了摸怀中沉甸甸的银元宝，侧头看了一眼无人的大堂，定下心神，将他所知道有关洛阳帮的一切告知月月。
洛阳帮，帮如其名，创帮之由就是为了统率洛阳除朝堂以外的所有事宜。
它既有如此想法，自然会与同在洛阳城的其他从事不同生意的帮会产生冲突。
但是因为洛阳帮背景雄厚、作风强硬、高手众多、资金雄厚，其他帮会不得不避其锋芒，按月孝敬。
甚至如做客栈生意的，每月不仅要给所属的帮会交钱, 还得另给洛阳帮上供一份银子。
月月现在住的客栈当然也是其中之一。
“不知上官龙帮主现居何处？”月好奇询问。
这件事伙计自然知晓, 他的手指往南边一指：“就是新中桥口最大的那间宅子，客官一去便能看见。”
他的眼中充满了对能住在那里的上官龙的羡慕。但也只是羡慕, 因为他和上官龙之间的距离犹如天堑，他连嫉妒之心都产生不了。
“那里岂是我等普通人能随便进入的，”月月笑道，“我只是好奇那般人物能住在何处。”
伙计忍不住摸了摸怀里的银子, 真诚地附和月月的胡诌之言。
*
等月月再次回到客房时, 段玉成等四人均已苏醒。
“多谢徐姑娘昨夜倾力相助！”月月前往他们所在客房查看他们伤势时，都得到了同样浓厚的感激之情。
帮着月月给他们换完要的素素跟着月月回到她的房间, 忍不住问出她昨夜就想问的问题：“月月，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李大哥？”
诚然月月供李靖和红拂现在借住的小院并不是很大，但还是能收拾出来一两间房子用于安置段玉成他们四个伤员的。
素素想不明白为什么月月没有把段玉成他们带去李靖处，反而冒着可能会暴露段玉成等四人的风险，把他们带回客栈。
住在客栈不用烧水做饭在仅有她们两人时十分方便，但是从照顾伤员的角度来说，绝对称不上便利。
甚至段玉成等四人分处不同的房间，万一洛阳帮的人前来偷袭，她们想同时护住四人也绝非易事。
“为什么要去找他？”月月反问素素道。
和月月相处这么久，素素自然明白她是在有意锻炼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改变主家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服从心理。
于是她支支吾吾地按照自己的想法说出一二三点。
说完后，她抬眸看了月月一眼，等着她一一否定自己的说辞。
然而月月却点点头，赞同了素素的话：“你考虑得都没有错……”
素素的脸上却没有露出喜色，因为她十分清楚月月在后面定然还跟着一个“但是”。
“但是你忘了一点，”月月继续道，“李大哥并不是双龙帮的人，这是双龙帮自己的事，我们不该让本与这件事无关的他和红拂卷入其中。”
说起来，月月和素素也不是双龙帮的人，但是以她们和寇仲徐子陵的关系，视若无睹才奇怪。
“其实是因为红拂姑娘吧，”素素本不欲提及这位一出现就夺走李靖所有注意力的姑娘，但是话到这里，她还是决心继续往下说，“李大哥与我们一同患过难，他和我一样，都与小仲、小陵相处时间虽然有限，但早已是生死之交。若他得知双龙帮的弟兄受伤，绝对不会计较卷入不卷入的事。”
“是这样没错，”月月点头道，“有她在，我们如何能不考虑她的想法呢？”
月月由衷怀疑，如果不是她中途出现，以李靖和红拂相同的报国理念，他们此时或许已经加入了李世民旗下，成为他手中强兵良将的重要
组成部分。
素素默然良久，她承认月月说得没错，但这并不影响她因为与李靖的渐行渐远的难过。
“我去借下客栈的厨房给他们熬药。”素素匆匆跑下楼，拒绝继续思考。
月月关上房门，盘腿坐于榻上，再次开始打坐练功。
素素的那些考量虽然都有道理，但是月月知道洛阳帮的人暂时是不会跑来偷袭他们的。
其一是帮主上官龙被她重伤，洛阳帮此时顾不上继续找双龙帮麻烦。
其二却是因为昨夜被上官龙的烟花信号唤来的人是婠婠，这足以说明上官龙，乃至整个洛阳帮背后的势力正是阴癸派。而作为阴癸派的核心弟子的婠婠昨夜已表示放过他们，那就是真的放过了。
月月相信婠婠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故意诓她。
*
待到段玉成等人能够自主移动后，月月便领着他们搬进除了那个遭遇上官龙围攻的宅院外，剩下三个候选项之一的宅院。
此时距离段玉成等四人抵达洛阳城已过去六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心中都只有一个问题：寇仲、徐子陵两位帮主究竟什么时候能到？
“到地点了，我们进去吧！”双龙帮四人中伤势最轻，已经可以自如行动的段玉成正蹲在院子里，守着三个炉子为包复志、麻贵、石介三人熬药，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道爽朗、浑厚的男声。
他扔下扇火的扇子奔向门口，猛地打开大门，正好与准备推门的寇仲四目相对。
“帮主，你们终于来了！”死里逃生的段玉成一时无法控制情绪，热泪盈满眼眶。
寇仲拍了拍他的肩膀，调笑道：“玉成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见到我还红眼了？”
段玉成一时说不出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些情绪，才迎着寇仲、徐子陵进门：“两位帮主快快进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徐子陵一眼就瞧见院中正在熬药的炉子，皱眉看着他道：“你在熬药，是谁受伤了？”
段玉成苦笑道：“是我们都受伤了。”
寇仲闻言急急道：“受伤？你们遇到什么事了？他们人在哪里？”
段玉成指着里面的房间道：“他们都在里面躺着呢，不能出来迎接，还请两位帮主恕罪。”
“恕什么罪？”寇仲撂下一句话，人已经冲进了包复志等三人所在的房间。
出于方便四人相互照顾的考量，段玉成他们四个搬进来之后，直接选了间大点的屋子，四个人同住一屋。
所以当寇仲推门进屋后，一眼就看见他最看重的四名手下之三身上缠满纱布地躺在各自的床上。
能与寇仲再次相见，包复志、麻贵、石介三人亦是十分激动，你一言我一语表达着自己的心情。
落后一步地徐子陵手掌按在段玉成的肩上，催动《长生诀》为他检查身体，顺便疗伤。
“看来是有人救了你们，他是谁？”徐子陵问道。
“小陵！”段玉成正要开口回答，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女声打断了他的话。
拎着大包药材的素素惊喜地看着侧身站在段玉成身边，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徐子陵，惊喜出声。
“素素姐！”徐子陵亦是心中一喜，收回搭在段玉成肩上的手，快步向她走来。
徐子陵早就从月月送来的信中得知她将素素也带至洛阳城。
但是从信中知道，和亲眼所见到底不同。
自从修习《长生诀》后情绪波动日益减少的徐子陵此刻也不免激动。
*
“寇仲和徐子陵已到洛阳城。”
月月坐在酒楼一楼大堂点菜，吩咐酒楼的伙计将菜送到段玉成等四人所在的双龙帮洛阳城驻地。
伙计刚走，一袭白衣的婠婠就出现在月月的面前，施施然在她对面坐下。
重拾情报工作的月月得知此事的时间并不比出身阴癸派的婠婠慢到哪里去。
确定好新的驻地选址后，月月就将段玉成等四名双龙帮帮众送入驻地居住，但是她和素素依旧住在原先的那间客栈。
她对这间客栈十分满意，尤其是她在故意试探这间客栈的伙计，以确认他们是否是洛阳帮的耳目。得到否定答案后，月月对客栈的满意又加深了一些。
客栈的服务和立场都值得月月继续为他们贡献营业额，然而他们唯独饭菜的质量实属平平。所以在得知寇仲、徐子陵今日必到洛阳城后，月月便前往洛阳城最有名的酒楼点菜，要求他们送菜上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只要有钱，让磨推鬼都不是问题，更何况只是让他们送菜上门呢？
这间在洛阳城甚为高贵的酒楼本无送菜上门的先例，但是在银子面前，这又算什么事呢？
“婠婠姑娘不是说暂且放过他们吗？”月月给婠婠倒了一杯她刚点的大红袍，递到她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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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婠这次并没有接茶杯，冷笑一声道：“我虽然可以暂时放过他们，但是阴癸派可不止我一个人。”
“这个无妨，”月月不甚在意道，“我能得你一句话便足以。”
“你就不怕我是哄你的？”婠婠眯眼道，低声恐吓道，“我在这里稳住你，另派他人对你院中那小猫两三只下手。”
月月“嘶”了一声，面露惊惶：“怎会如此！这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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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一世人两兄弟31
婠婠看着月月微微颤抖的身体, 惊慌失措的目光，没克制住自己的表情，白了她一眼, 十分犀利道：“演！你继续演啊！就你这演技，若是入了我阴癸派，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月月收回自己假假的演技, 对婠婠调侃道：“看来你们阴癸派收人的标准还挺高。”
婠婠冷笑道：“不是阴癸派的标准高，而是不会演的人死的早。”
月月听后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脸正色地对婠婠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抱歉，是我用词不当。”
“无趣，”婠婠见月月如此反应，嗤笑一声，继而站起身，俯视着她道，“你去找你的好弟弟们吧。”
说完，她腰肢一扭，倏地从月月眼前消失。
月月没有去追, 摇着头给自己杯中蓄满茶水。
“客官, 您订的菜肴已经备齐喽！”酒楼的伙计双手举着一只叠得高高的食盒，送到月月面前。
“需要我帮您送过去吗？”伙计殷勤地询问点了今日的大客户月月。
“不用。”月月起身单手提起偌大的食盒, 轻轻松松地走出客栈。
*
“没想到《长生诀》不仅能治疗内伤，竟然连外伤都能治。”提着食盒来到双龙帮洛阳城驻地的月月看着脸色明显远比她昨日来时好上许多的段玉成等四人，忍不住感慨道。
这也是寇仲、徐子陵两人合力才能产生的神奇效果，仅有一人的月月自是无法做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月姐！”正在为因为伤势最轻排在最后的段玉成疗伤的寇仲、徐子陵甫一收工, 就看见了为了保持菜肴热度一路提着食盒赶来的月月, 同时迸发出惊喜的目光。
时间过得飞快，扬州一别, 他们姐弟三人竟有两年时间不曾相见。
一转眼两年前比徐子陵矮上半寸，在三人中身高最矮的寇仲，如今也比月月高出一大截，长成一副英挺魁梧的模样。
“别光顾着激动，”月月举起手中的食盒，“菜要趁热吃。”
八人正好坐满一张八仙桌，难得相聚一堂，八人美美地享用了一顿洛阳城最美味酒楼的菜肴。
饭毕，已和段玉成等四人交流过的寇仲命他们好好休息，与月月、素素、徐子陵去了另一间屋子好好诉求分开这些时间的经历。
“月姐找到弯弯了吗？”这是寇仲、徐子陵问月月的第一个问题。
他们与月月相识十四年，每次与她分别都是因为这个原因，也知道这是她此生最在意的事。
被问及这个问题，月月的表情一时有些古怪，这个看似极好回答，只需答有或没有的问题，竟令她有些迟疑。
“可以说找到，也可以说没找到。”月月耸肩道。
“这算是什么回答？”寇仲挠头不解道。
月月解释道：“如果她希望我认出她，那我就是找到了。如果她希望没认出她，那我就是没找到。”
徐子陵笑道：“看来月姐是已经找到人了，只不过对方还不知道月姐已经知道她知道自己是月姐的妹妹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月月与徐子陵相视一笑：“对，现在就是你说的这种情况。”
听了全程的素素一脸茫然道：“那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徐子陵侧头为她解释：“素姐，月姐这是把选择权交到弯弯手中了，她在等着弯弯做决定。”
说起“弯弯”这个名字，徐子陵不自觉抿了抿唇，因为他想起了他和寇仲遇上的与弯弯的名字相同念法的阴癸派妖女婠婠。
他和寇仲在婠婠手中吃了几次大亏，甚至差点死在她的手中。这种经历和体验，也不是一般人能带给他的。
徐子陵第一次听到婠婠之名，又见她年纪与月月失散的妹妹相仿，自然想过她是否是月月的妹妹弯弯的念头。
这种想法刚一升起，徐子陵就有后背冒汗之感。
不是他自私地不愿再多出一人与他分享月月这个姐姐，实在是……婠婠……还是算了吧。
寇仲一开始没听明白月月所言，但是经过徐子陵这么一解释，他对现在的情况也已清晰，他大笑着举起方才在四位伤员面前没好意思举起的酒杯，朗声道：“希望我们兄弟姐妹几人早日欢聚一堂！”
月月见寇仲、徐子陵将杯中酒喝个干净，这才开始询问他们在分别后的种种无法在信中详说的细节。
“小仲，你是怎么有了争霸天下的念头的？”月月对此十分好奇。
毕竟她认识寇仲前十二年间，只听他说想要干大事、做大官，没见他生出要当皇帝的念头。
“我只是觉得上天给了我这般天赋，又给了我学习《长生诀》的机会，我为何不能如他人一般成就千古功业，受万人敬仰？”寇仲眼睛放光道。
他的目光一如月月两年间见到的那般闪亮，但她总觉得这深处沉淀了一些她不知道的情绪。
“你开心就好，”月月对着寇仲举杯，“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们会一直支持你！”
一旁的徐子陵插嘴道：“月姐你别太惯着他了，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想过的生活。小仲就答应我，等找到杨公宝库后，就任我自由自在地活着。”
他虽然和寇仲是顶顶亲密，比许多同父同母的血脉兄弟还要亲密的兄弟，但是他仍然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他不会因为寇仲的胸有大志，而将自己完全与他捆绑，他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因为他有这种想法，所以他并不赞同月月所说的“一直支持”。
一直支持，该是怎么支持呢？
难道要因为寇仲的梦想，而放弃自己的想法吗？
如果寇仲有需要，徐子陵确定自己一定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身边，与他并肩作战。但是在其他时间，徐子陵就只是徐子陵，而不是陪着寇仲的徐子陵。
坐在月月身边的素素低声道：“其实我也就想找个地方，过安安稳稳的日子。”
她与寇仲、徐子陵初相识时，他们两个对自己的人生还没有任何规划，对素素的这个想法自然没有意见。
但是随着这两年因为武功迅速增长，又闯过了种种寻常人难以想象的难关，寇仲和徐子陵的心态与原先平稳度过十几年的自己已有了极大的不同。
总而言之，他们虽然还是他们，但他们已和素素认识的他们有了天翻地覆的差别。
如果说素素在见到他们之前，还以为他们还能继续她想象中的生活，但是在见面之后，她已十分清楚这些已变成不可能。
距离素素与寇仲、徐子陵分开，其实也过了接近两年的时间。在分开的日子里，她整个人同样有了极大的变化。
别的不说，至少再面对王伯当，她亦有了逃脱的能力。
“这么说来，还是素姐的愿望最容易实现，”徐子陵含笑道，“不如我们先帮着素姐实现心愿？”
“这简单，”寇仲干脆道，“我在双龙帮的地盘上给素姐安排个院子，素姐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月月赏给他一个白眼：“你这是在糊弄谁呢？若是你这么安排素素，但凡关注你的人，都会分些注意到她身上，你武功高你能跑掉，别人捉了她该怎么办？”
若说素素对寇仲的提议有过一丝心动，等月月把话说完，这点心动也被风吹走了。
她觉得月月描述的情景极有可能成为现实，这样的生活直接与她渴望的安稳背离。
“素素你细心又肯干，若不是你先前一直打算与小仲、小陵一道生活，其实我早就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做我名下布庄的掌柜了。”早已为素素安排过退路的月月时至今日方才开口。
“我、我可以吗？”心动的素素低声问道。
她在很多时候想法都很简单，不会往深处去想，但是她与月月相处这么久，她还是能感觉月月其实对她不甚满意。
早前因为素素脑子拎不清而对她有点意见的月月根本没有想过遇大事脑子不甚清楚的素素竟然对人的情绪如此敏感，不过早已对积极改变的素素改观的她真诚点头：“你当然可以啦，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
“月姐打算把素姐安排到哪里？”寇仲好奇问道。
“不如就洛阳城的布庄吧，”月月轻松敲定方案，“不管谁主政洛阳，也舍不得对这座可做都城的城池烧杀抢掠的。”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想到了历史上有个人这么干过，见在场的另外三人没有想起来这件一点，她便神色淡然地转移话题：“你们若是得空，不如就去看看那布庄如何？”
寇仲、徐子陵，以及此事的主角素素自然应允，于是他们四个人便组团去参观了将由素素出任掌柜的布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既然说要送素素一份安稳，月月自然不会吝啬，她并不是定下素素做布庄掌柜，而是将这个布庄连同地契房契一起赠予素素。
“好啦，好好研究你的铺子吧！”月月拍拍素素的肩膀，示意这位新出炉的布庄主人好好看一看她的布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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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一世人两兄弟32
素素看着眼前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布匹的大堂, 训练有素的伙计，眼睛一酸，心中泛起种种滋味。
她最终垂下眼眸, 轻声对月月道：“我觉得我可能做不到。”
她从小到大，只学过怎么做一个听话的小婢子，并没有学过怎么经营一间铺子。
月月双手搭在素素肩上, 认真且郑重地对她道：“你不亲自尝试，怎么就说自己做不到呢？”
“这是你的铺子啊。”责任感让素素惴惴不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月月摇头道：“是你的铺子。”
她捉住素素的右手，帮着她将手掌握成拳头，对她道：“只要你愿意握住，它就是你的。”
“其实我不是打算让你做这个布庄的掌柜，我是打算直接将它送给你，”月月道出自己的真实想法，“给你这间铺子，是希望能够实现你的心愿，让你安心过好你的生活，而不是想要给你增加负担的。”
“可是……”素素觉得这份礼物太重, 她无法坦然接受。
“那你又想要去做什么呢？”月月反问她道, “生逢乱世，又有几人能随意选择自己的人生？”
她想起寇仲、徐子陵私下里对她说的话, 其实他们和素素刚一接触时，心中便自然生出一股浓厚的亲切感，如果不是已经有月月这个姐姐，他们是很想认素素做姐姐的。
月月是一个占有欲不强的人, 便是寇仲、徐子陵当时依从自己心中想法, 认素素做姐姐，她也不会在意。
然而他们却没有忽略她的想法, 而是特意考虑了她的感受，这反而让月月觉得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①寇仲、徐子陵如此待她，她定是要回报于他们的。
这不是客套、更不是见外，只是她发自内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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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和徐子陵虽然性格不同、志向不同，但是他们在面对素素时，都希望她能过得好好的。
这个愿望，月月正好可以达成。
“我也没想怎么选择，”素素轻声道，“我从一开始就只是希望能和小仲、小陵找处地方，安稳地度过余生。”
“老实说，这个愿望太难实现了。”月月诚实回答。
“为什么？”素素不解道。
“因为小仲、小陵是两个独立的人，他们自出生以来，基本上就没有与对方分开过，可是他们依旧无法要求对方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尊重、在乎一个人，就是支持他按照他自己的意愿度过一生。”月月对素素诉说自己的想法。
就像李寻欢和林诗音，如果说他们心中没有彼此，那才是假话。
可是他们的心一个在江湖漂泊不定，一个在李园渴望安稳，除非一人为对方放弃自己的心之所向，否则别离总是在所难免。
“我从来不将别人纳入自己的人生计划中，我只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月月与素素分享她这些年形成的想法，“不苛求他人，自己才会快乐。你好好想想你想要的是什么。”
素素愣在原地，久久才回神道：“我还是觉得这间铺子太贵重了……”
“你该知道，不管是小仲，还是小陵，他们都在做很大、很麻烦，会招惹许多仇家的事，如果让别人知道他们很在乎你，那么你就成了别人随时可以用来威胁他们的武器，”月月道出实情，“你希望别人用你来威胁他们吗？”
“那你……”素素想说，她觉得寇仲、徐子陵更在乎的人是月月，但她思及月月的武力值，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那其他人已经注意到我了吗？”她皱着眉，小心地问出自己第二关心的问题。
但凡有一点可能，她都不想给寇仲、徐子陵添麻烦。
“如果有人注意到你，也是觉得你是我的人，而不会觉得你与小仲、小陵有关。”月月回答道。
“那就好，”素素长舒一口气，红着脸颊对月月道，“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这间铺子了。”
翟让的妻子去世后，后宅诸事他都交由翟娇管理，素素作为翟娇的贴身侍女，跟在她身后得到的锻炼不比翟娇少多少。
管理铺子对素素来说，实在称不上难事。她的推拒从一开始就是因为觉得这份礼太重。
*
安置好素素后，月月便独自返回双龙帮的洛阳城驻地。
“月姐这样安排甚好。”徐子陵十分赞同月月的布置。
他用柔和的目光看着月月道：“都是我们两个不懂事，让月姐为我们费心了。”
“说起来，寇仲去哪儿了？”月月一进门就只看到徐子陵一人，并未看到与他常年形影不离的寇仲。
“他去见王世充了。王世充得知他到达洛阳城，特意派人寻他。”徐子陵告知月月寇仲的动向。
自隋炀帝杨广死于宇文阀叛乱后，东都洛阳便被杨广曾经的得力干将王世充收入囊中。
王世充拥立杨广的孙子越王杨侗为主，其实洛阳城真正说了算的人是他自己。
江湖中人人人皆知寇仲、徐子陵身负武功绝学《长生诀》，又从神出鬼没的高句丽罗刹女傅君婥口中得知杨公宝库所在，不论他们身在何处，都有无数人注意着他们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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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这次寇仲、徐子陵进入洛阳城时，本已是极为小心谨慎，却还是逃不过王世充的耳目。
月月带着素素出门没多久，王世充便派人前往此处，邀请寇仲、徐子陵两位双龙帮帮的帮主前往他的尚书府。
礼貌却迅猛的敲门声响起后，听见动静的徐子陵立刻隐藏起来，留寇仲一人应付，自己随时接应。
与他配合默契的寇仲顺顺利利地糊弄住王世充的手下，自己一个人随王世充的手下去尚书府赴会。
“原来如此。”月月淡定地在徐子陵身边落座，拿起一块摆在盘子里的芝麻酥，咬了一口。
“月姐不多问几句？”许久未见月月，徐子陵原本以为他们会有数不尽的话要说，但是他们真正相处时，却是一派安静。
有些话可能并不必多言，只要他们聚在一起，知道彼此过得很好便已足够。
徐子陵明明知道这个道理，可他却还想月月为他和寇仲多操心几句。
“你既然放心寇仲一人前往，显然你们早已了解王世充其人，甚至与他之前便已有联系。既是如此，我又该问什么呢？”月月咽下口中的芝麻酥道。
徐子陵举着茶壶给月月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仲少确实在此前便与王世充有交集，王世充起过把他的外甥女董淑妮许给仲少的念头。”
“看来这两年多你们确实在外面闯出了一些名头，”月月点点头，又提出一个疑问，“不过仲少？”
徐子陵失笑道：“这个仅存于我和他之间的称呼倒是不曾在你面前提过。从小寇仲觉得我们俩能闯出一片天，至少也能当个少爷。便与我私下里互称仲少爷、陵少爷。小孩子做事颇为幼稚可笑，倒是没脸和你提及。”
虽然在月月的事业上帮不了什么忙，但是寇仲、徐子陵心里明白与他们年龄相差无几的月月一人将他们拉扯大是多么不容易，自然不会将小孩子幼稚的妄念在她面前暴露。只是在心中认为，他们若是两个大少爷，姐姐是不是也就不用这般辛苦。
“所以你们成事之后就把对彼此的称呼简化成了仲少、陵少，”月月笑着对徐子陵道，“陵少，我这般猜测可有问题？”
“自是没有。”徐子陵的脸上也浮现出笑意。
月月点头承认：“仲少、陵少比较起来确实比小仲、小陵合适，以后我也如此唤你们吧。”
她敲定的事，徐子陵自然没有意见。
月月旋即又将自己对素素的安排解释给徐子陵听，徐子陵赞同道：“这处是我们考虑不周，未曾考虑到素姐的实际情况，月姐能为她筹谋个安稳的环境，庇护她一世安稳，这事极好。”
月月却道：“能否护她一世安稳可不在我，只要寇仲得到这江山，素素的安稳自然不是问题。”
“月姐支持他？”徐子陵问道。
“难道你不支持他？”月月反问他道，“从小到大，我反对过你们什么吗？”
徐子陵认真回忆之后，发现除了他和寇仲的不合理要求外，月月也只是应他爹的遗愿，不允许他和寇仲习武。除此之外，她向来对他们放任自流，从不加以限制，主打就是放管养弟。
“有件事忘了说与你们听。”月月便将李靖也在洛阳城一事告知徐子陵，中间穿插了他和红拂、素素之间的种种故事，以及他准备择主辅助其谋得江山的打算。
“你们在说什么？”从王世充的尚书府归来的寇仲拿起桌上的水杯一口饮尽后，胡乱抹了抹嘴唇问道。
“在说如何能让你们的李靖大哥助你谋得天下。”月月简单总结道。
寇仲听后两眼发光，双手抱拳，对着月月连连道谢：“多谢姐姐为我操心！”
“那我们何时去拜访李大哥？”一旁的徐子陵问道。
李靖是与他们共同患难，又将自己的“血战十式”倾囊相授的好大哥。这一点，他帮不帮寇仲打天下，都不会改变。
“先别急，”寇仲却意外没有与徐子陵同步，而是问在场的姐姐和好兄弟，“你们可知王世充找我有什么事？”
徐子陵抬眸瞅了一眼寇仲，催促道：“你最好有话快说！”
“他让我帮他把和氏璧偷到手。”寇仲扔出一道惊天大雷。
第258章 一世人两兄弟33
“王世充知道和氏璧在哪？”徐子陵问道。
寇仲点头道：“他知道, 也不知道。”
“别卖关子，快说。”月月一掌拍寇仲头上，示意他赶紧。
寇仲却道：“我还得喊个人, 王世充让指定让我们三个人去。”
月月挑眉道：“没想到你是这么听话的人。”
徐子陵幽幽道：“王世充有意让他当自己的外甥女婿，仲少要想抱得美人归，可不就得听话一些。”
“王世充的外甥女？”月月回忆曾经看过的目前各大势力的资料, 向寇仲、徐子陵确认道，“莫非是传言中‘花容月貌，国色天香，艳盖洛阳’①的董淑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徐子陵瞥了寇仲一眼，笑道：“正是这位董淑妮董姑娘。”
“你浑说什么呢！”寇仲毫不客气地给了打趣自己的好兄弟一拳，正正经经地对月月道，“我要喊的这个人，是我和陵少一同结识的、共历生死的好兄弟，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让月姐你见见呀！”
寇仲此时的表情，正像个认识了新朋友，要把他带到家长面前炫耀的孩子。
“行啊, 那你就快些联系他吧。”月月对此并无意见。
寇仲愉快应下, 并对徐子陵道：“我们分头找老跋，找到他就把他带回来。”
“老跋？”月月问道。
“哈哈, ”寇仲挠挠头道，“忘了和你说，我们这个朋友就是从突厥过来的跋锋寒，他在江湖上挺有名气, 不知你是否听过。”
月月掀了掀眼皮道：“人家跋锋寒成名可比你和小陵早, 若非我是你姐姐，先听说的也该是他的名字。”
寇仲挺胸道：“那又如何, 现在天下英雄，又有几人没听说过我和陵少的双龙之名？”
“别翘尾巴了，”徐子陵走到寇仲身后道，“再拖延下去，若是没找到老跋和氏璧就已经择主，我看你上哪哭去。”
寇仲收起架势，乖乖应了一声，赶紧随着徐子陵一同出门。
离开时，他猛地转头对月月道：“月姐，等我们带老跋回来给你看！”
“赶紧去吧。”月月摆手示意他快走。
［宿主……］听完全程的系统默默上线。
“你有事？”月月一脸冷漠道。
［和氏璧诶……］如果电波能够表达系统此时的心情，那一定是振幅、频率的变化都是非一般的大。
光听和氏璧之名，就可以想象它至少价值十万积分。
月月却兴致缺缺道：“老实说，我不想去找它。”
［为什么！］系统急急道，［我们不是一起探索世界的好搭档吗？！］
“万一它又是个世界物品怎么办？”月月皱眉道，“我可没那么多的积分给它扣的。”
她此前就被两个世界物品“重水之精”和“长春之源”赖上，被系统扣除了巨额积分。
想起这件事，月月仍然为失去的积分感到心痛。
目前这两个世界物品因为吸收了她之前破碎虚空溢出的能量，正处于黑不黑、白不白、灰不灰、完全没用的状态，月月想起它们就觉得头疼，她可不想这次又被强买强卖一个和氏璧。
［不得不说，宿主你想得还挺美的，］系统吐槽道，［世界物品多么可遇不可求，你走狗屎运遇上两个，还嫌弃上了！再说了，有谁和你说和氏璧是世界物品了，人家就算是，它有说要跟你走吗？！］
月月摸摸鼻子道：“我只是先给你说清楚，我不想跟和氏璧有接触。”
［宿主你忘了一件事，根据系统规则，你想带走第三个世界物品的前提，是你的余额能有1000000000积分。］系统认真提醒月月道。
十亿积分月月自然是没有的，但是她因“长春之源”被扣除一千万积分后，又曾经历过三个世界，加上本世界探索所得，磕磕跘跘刚到一亿积分。
“幸好一千万积分的一百倍是十亿积分。”月月故意对着系统松了好大一口气。
“好不容易和你的好弟弟们相见，你为什么在这里叹气？”一道白色的身影悠然迈进屋中，这位不请自来的访客正是婠婠。
月月四下张望一番，确定段玉成等人为了给两位帮主和帮主的姐姐充分交流的私人空间，并未出现在附近，才对婠婠道：“你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他们两个的？”
“都可以，”婠婠飘然落座，莹莹目光落在月月身上，“我很好奇，你们一见面说了什么。”
“只是说了些这两年的经历。”月月答道。
“哦？”婠婠问道，“他们没说遇上了个魔门妖女？”
“老实说，没有，”月月摸了摸鼻子，岔开话题道，“我觉得你今天过来应该不是专门为了问我这个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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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婠深深地看了月月一眼，暂且放过她：“我想再问他们最后一次，到底要不要和阴癸派合作。”
“和阴癸派合作？”月月疑惑道，“你们要合作什么？”
“自然是阴癸派助他们登临帝位，他们投桃报李，将魔门视为正统，助阴癸派统一魔门。”婠婠傲然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虽然没有当过皇帝，但是辅助过皇帝一统山河的月月此刻不问寇仲和徐子陵的意见，都知道他们不可能答应婠婠的要求。
哪个有本事的帝王，会允许别人的思想凌驾于自己的意志之上？
或许有皇帝真会如此，但这一定不包括每一代开国帝王。
“阴癸派为什么要找别人合作，自己打天下不行吗？”月月认真发问。
婠婠眨眨眼睛，她得承认这确实是个她没有想过的道路。
但是……
“我们找人合作，是为了一统魔门，合成《天魔策》十卷，修得破碎虚空之法，对打天下没有什么兴趣。”婠婠完全没有隐瞒阴癸派计划的打算，对月月直言相告。
月月眨眨眼睛，她总算弄懂了婠婠、乃至整个阴癸派的打算。他们是想找个类似寇仲这样想要争霸天下的合作对象，实现如徐子陵心中所念的武道极致。
助人统一天下是实现目标的手段，破碎虚空才是阴癸派的最终目的。
想到这里，月月忍不住摇头。
虽然阴癸派的最终目的不是渗透进整个国家的政权，然而真正有机会修习《天魔策》，并且能达到破碎虚空之境的又有几人？
那些无法修习《天魔策》的阴癸派，乃至魔门弟子难道能做到安安分分，不在朝堂、江湖搅风搅雨、惹事生非吗？
魔门之所以被众人称为魔门，可不止是因为他们没有如佛门、道教一般得当权者的青睐，成为正统。而是因为他们行事诡谲、出手狠辣，引起公愤的缘故。
便是如全由商人组成的天莲宗，也不是事事都按商人规矩做事，恶意竞争导致对手家破人亡的事情也少不到哪里去。
“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破碎虚空呢？”月月将问题抛给婠婠。对于一个成功破碎虚空过的人，她并没有觉得生活因此产生了什么变化。
“谁不想对武道的极致一探究竟呢？”婠婠目光灼灼，瞥向月月的眼神中透露着“你不懂”的含义。
月月确实不懂，由于她还未与婠婠正式相认，她也不好对她说：我这里有比《天魔策》更容易实现破碎虚空的《战神图录》，不如你按照这个来练，实现目标的可能性更大。
“这事你得问寇仲，”月月手一摊，“我可做不了他的主。”
“你这个姐姐当的也没什么权威啊。”婠婠意味深长道。
“是啊，”月月神色淡然道，“毕竟我绝大多数精力都花在找我妹妹上了，对他们家两个都是放养。”
“我看你在洛阳城待了挺久，莫不是你妹妹在这里？”婠婠问道。她几次与月月在相遇都是在洛阳，这使得她不得不认为每次都口口声声称自己在找妹妹的月月已经有了目标。
“她可能在，也可能不在。”月月一脸“我不好说”的表情。
婠婠的手指轻点桌面道：“你在这附近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人，或许她根本就不在这里，我劝你还是早点换个地方去找吧。”
有些话她不好对月月直说，比如寇仲和徐子陵再拒绝她的合作邀请，下次来的可就不是她，而是她的师父阴后祝玉妍了。
打从一开始，祝玉妍给婠婠下达的指令就是杀死寇仲、徐子陵，后见他们有了争霸天下的资格，才暂且止住对他们的杀心，探问合作的可能。
如今婠婠多次邀请，寇仲、徐子陵皆不同意，那么引得祝玉妍现身取他们性命，就是必然的结果。
婠婠年纪尚轻，虽然她的武功在同辈人之中已属顶尖，但是在她的师父祝玉妍面前，仍然如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虽然婠婠知道月月的武功远在她之上，但是以她目前的眼力，还无法看出月月和祝玉妍武力值的差距。
婠婠不希望月月因为寇仲、徐子陵与祝玉妍对上，所以她希望能将月月引走，免得她白白牺牲性命。
“可是我不知道还能去哪儿找她了，”月月手托腮，把问题抛给婠婠，“说起来，你有帮我看看她是否在阴癸派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4-27 23:54:17~2023-04-28 23:57: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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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一世人两兄弟34
“我没空！”婠婠甩下一句话便又一次从月月眼前消失, 十分得肆意且随性。
［宿主，你的任务进度停滞了。］系统提醒月月道。
“她不想和我相认，我能怎么办？”月月神色淡定地反问系统道。
她见过的人即便不足一万, 八千也还是有的。根据她的阅历，婠婠绝不是那种强行点破彼此关系，她就会与你相认的人。
过犹不及, 把人惹急了可不是好事。
“感觉小仲、小陵到达洛阳城，就如暗潮汹涌的江河平静的水面被丢进两颗石子，使得洛阳城的局面一下子翻涌起来了呢。”月月低声叹道。
“徐姑娘搅弄风云的本事可一点不比令弟差。”一个面白无须、容貌俊逸、气质卓然的中年男子着一身文士长袍，手持一柄折扇，款款从院外走来。
月月抬眸看了他一眼道：“今日这小院着实热闹了些，客人接踵而至，不见断绝。”
她缓缓起身，走至门口，看着负手立于院中的男子道：“不知阁下是……”
“在下阴癸派边不负，”边不负淡笑道，“我今日此来, 不过是为了看一看是何人引得我师侄女一而再、再而三地往返洛阳城。”
他扫了一眼这套看起来不算很大的院子, 继续道：“本以为她是被哪个俊俏小伙引诱，没想到这里竟藏了个如你这般的美人儿。”
他说话的最后一个字微微上扬, 有隐隐约约的挑逗之意。
月月抬手抚摸脸颊，老实说，她除了注意面部整洁干净，极少去花时间关注原主的容貌。
几十年一换的身体与容颜, 于月月而言不过是皮囊。
“早就听说阴癸派长老‘魔隐’边不负之名, 今日得见，果然非同一般。”月月跨出门槛, 与边不负同处院中，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丈，举手投足间对对方均有威胁之意。
这种感觉，边不负是在月月慢慢靠近他的时候才有所感觉。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似乎小瞧了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阴癸派此代最出色的传人婠婠在她面前，仍有不小的差距。
如果说修习《天魔秘》的婠婠举手投足间自带魅惑，月月就如一阵清风，她似乎从你的身边吹过，又好像一直远远的存在，并未与你相逢。
她给人的感觉太淡了，完全游离于他人之外，似乎不仔细注意一番，都无法觉察到她的存在。
然而这并不是真正的没有存在感，月月不过是将自己的气息收敛成一个完美的小点，除非武功达到一定的水平，否则仅以寻常人的目光观察她，只能如镜面反射般看到一个寻常的她。
边不负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月月的身上，他的眼睛如同带着透视功能一般，可将月月身体的所有数据纳入心中。
这种带着审视和品赏的目光实在为人不喜，月月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隐隐怒意：“你看够了吗？”
“没有，”边不负轻摇折扇，“美人如花，岂有赏够的时候？”
“很好。”听了边不负的回答，月月点了点头。
在边不负的注视下，她取出一双白金丝织成的手套，仔细妥帖地套进她修长纤细的两只手上。
“阁下今日造访想来不光是为了瞧一眼与婠婠相会的是何人吧？”月月慢声慢气道。
边不负大方承认道：“这是自然，与你相见不过其一，另外一件事，便是为了杀寇仲、徐子陵。”
他的师姐是阴癸派掌门人阴后祝玉妍，她在阴癸派众人面前有着绝对的权威，她要寇仲、徐子陵去死，那他们就一定得死。
阴癸派派出婠婠未能成事，那自会有其他人前来实现。
边不负并非阴癸派嫡传弟子，他虽然因为自己是阴癸派元老级的高手而有幸一观天魔秘技，但是和自幼修习的婠婠在内功心法上仍有极大的差距。
所幸他远比婠婠丰富的人生经验弥补了武功上的差距，这才使得他今日站在月月面前。
月月着实不明白阴后祝玉妍为何要非要杀死寇仲、徐子陵，但是她有此一令，他们就必然会站在对立面上。
“想要动寇仲、徐子陵，得先过我这一关。”月月冷然道。
边不负哈哈一笑：“好啊，你若是今晚若是愿意陪我，我这次倒是可以放过他们一马。”
“这个提议我不喜欢。”月月直接开口拒绝，她的掌风随着声音同时落下，直击边不负胸口。
边不负轻抖长袖，两只银环滑入他的手中。
他的右手环挡住月月的攻势，左手环如残影般切入月月的脖颈。
月月伸出右手往颈侧一抓，边不负的左手环便被她握住手中。
两人同时握住这只直径仅有半尺的银环，完全不同的两股内力在银环之间激荡，令这只边不负加入特殊材质炼制的银环微微扭曲变形，失去了原本的形状。
月月身体一扭，带动银环以及同样抓牢银环的边不负一块腾空而起，倏而又重重落地，直直地便地面砸去。
边不负手执右手环，令它先一步落在地面，借此将月月的巨力传导入地面，砸成一个深入地底的坑。
他借此机会松开左手环，运转内功引它高速旋转，迫使握住它的月月不得不松手。
银环腾空的瞬间，边不负施展内力将其吸回自己手中，同时身体速速朝着远处退去。
借机脱离月月掌控的边不负双手各持一只银环，不再给她先出手的机会，银光如浩荡江河般连绵不绝地朝着月月袭来，这正是他的绝技“魔心连环”。
漫天银环铺天盖地，虚虚实实难辨真假，除了边不负自己，无人能猜到这些银环哪些为真、哪些为假，哪些是他手中银环留下的残影，哪些是他制造的幻境。
月月看着眼前的一道道银环，忽而想起上次与安隆交战时，他施展的“天心莲环”。
只不过安隆的“天心莲环”每一朵莲花都是安隆用真气幻化而成的莲花劲气，每一朵的攻击力都真实有效，而边不负的魔环却是实体幻化，未曾试探，不知虚实。
“当当当”，月月无心试其真假，一边向后退，一边十指齐飞，同时发出数道六脉神剑，道道射向半空的银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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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不负的环影出现的瞬间，六脉神剑的剑气便随之而来。
两者相撞，发出阵阵嗡鸣。
极速向前的边不负还未杀到月月面前，他引以为傲的“魔心连环”就被月月破开，身体同时中了数道六脉神剑，属性不同的剑气在他体内肆意破坏，使他飞在半空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砸向地面。
“还打算让我陪你一晚吗？”月月走到边不负旁边，发出一道少阳剑击中他的鼠蹊穴，疼得他嗷嗷直叫，不复先前的风度翩翩。
“我就这么陪你一晚如何？”一道商阳剑击中边不负的膻中穴，令他心神涣散，两眼上翻，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
月月的目光在边不负身上逡巡，试图在他身上做各种六脉神剑与人体各大穴位碰撞的尝试。
被她不停折磨的边不负眼中流出一丝怨毒，用嘶哑的声音吼道：“要杀要剐你来个痛快，折磨人算什么本事？”
“算什么本事？”月月哼笑道，“算我高兴！”
“月姐在高兴什么？”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寇仲和徐子陵满脸疲惫地归来，走在前面的寇仲进门时正好听到这一句，便有此一问。
“欸，这里怎么躺个人？”月月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寇仲便看到躺在地上、被月月定住的边不负。
“边、不、负！”跟在徐子陵后面进来的一个相貌英俊，面部线条清晰，与寇仲、徐子陵同样狼狈的突厥人咬牙念出边不负的名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寇仲、徐子陵听见他准确念出边不负的名字，注意力登时也被他吸引。
徐子陵看了一动不动的边不负一眼，走到月月面前，仔细检查一番问道：“月姐，你没事吧？”
边不负贪花好｜色的恶名远播，他生怕月月在他们不在时出现什么意外。
“是啊月姐，你没事吧？”寇仲也跟着问道，虽然输家明显是边不负，但他们觉得仍有必要问上一问，“边老贼这个家伙甚是龌龊，连婠婠那个师侄女都想下口，恶心得不得了。”
寇仲爆出一个阴癸派的惊天大瓜，令月月直接惊在原地：“你说什么？！”
“我说了什么？”寇仲疑惑地将自己刚说过的话又重复一遍，便看到月月一脚踩在边不负的男性第一性征上，还故意用鞋底碾压。
“你可真是不要老脸！”月月根本不管边不负用鼻腔哼出的痛苦呻｜吟，勉强发泄了心中郁气，才收回了脚。
“徐姑娘可否将他留给我？”和寇仲、徐子陵一同归来，也是第一个认出边不负身份的突厥人问月月道。
月月的视线因此转移到他的身上：“你是……老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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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寇仲、徐子陵出门本就是为了找这位来自突厥的朋友。
这位发丝凌乱，额前碎发用一根红布固定的突厥人对着月月轻轻一笑，自我介绍道：“在下跋锋寒，早听他们说起过你，今日得见，果然非同一般。”
第260章 一世人两兄弟35
的确, 能在洛阳城中无声无息地制住边不负这种级别的高手，用“非同一般”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月月踢了地上的边不负一脚，成功将原本仰躺着的他翻了个面, 变成脸朝地的姿势。
不用继续看他这张老脸，令月月的心情好了一分，她这才有闲心回应跋锋寒进来以后说的第一句话：“你要这又老又丑的东西做什么？”
“我要他死。”跋锋寒瞥了一眼地上的边不负, 神色漠然道。
“你和他……”月月拖长音，等着跋锋寒解答。
“我答应琬晶，要了结边不负的性命。”跋锋寒并无隐瞒之意，干脆地为月月解释了其中隐秘。
跋锋寒口中的“琬晶”全名单琬晶，是位于琉球专司兵器制造的门派东溟派掌门人东溟夫人单美仙的女儿，人称东溟公主。
而边不负这个看似中年，其实已至老年的家伙，正是单琬晶的生父。
老少配虽然不常见，却不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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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边不负与单美仙这个组合的特别之处就在于：边不负是阴癸派掌门人阴后祝玉妍的师弟，东溟夫人单美仙却是祝玉妍的亲生女儿。
单美仙委身边不负并不是心甘情愿，而是被边不负半引诱、半胁迫, 再加上少女对母亲的逆反心理, 才酿出的苦果。
单琬晶并没有因为边不负是她的生父，而对他产生什么女儿对父亲的仰慕。在与她另有一份渊源的跋锋寒询问她有什么心愿时, 单琬晶只提了一个要求：她要边不负去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是单美仙和她母女二人共同的心愿，然而她们的武功和边不负之间存在着较大的差距，且因为种种原因使得她们不能对边不负出手，所以单琬晶才请跋锋寒帮她达成心愿。
“既然如此……”月月沉吟之后, 爽快地将边不负踢给跋锋寒, “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了，记得速战速决, 不要拖拖拉拉。”
她本还在思考如何处置边不负，放过他她不甘心，杀了他她又觉得边不负不配让她花费四十万积分。
跋锋寒的出现，直接解决了月月本在烦心的事。
这让她对跋锋寒的印象一下子就提升到一个很高的高度。
徐子陵发现月月看向跋锋寒提着边不负的背影的目光中异彩连连，担忧问道：“月姐，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他不是那种看不得姐姐与他人相恋的自私弟弟，而是因为跋锋寒这个人无论是当朋友，还是当兄弟，他都是无可挑剔的那个，可一旦涉及男女之事，徐子陵觉得他实非良配。
“你胡说什么？”月月直接拿白眼对着徐子陵，“我只是觉得他来得很及时，本来我还在烦心怎么处置边不负。他一来，这个烦心事就被带走了，而且处理的方式很得我心意。”
“原来如此，”徐子陵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我想多了。”
月月拍拍这个思虑过多的弟弟的肩膀道：“行了，别在这件事上纠结了，和我说说你们此行的情况吧。你们三个人看起来都很狼狈，可是出门遇上了什么事？”
早就瘫坐在椅子上的寇仲激动道：“月姐，你绝对猜不到我们遇见了谁！”
月月思及他们此行的目标物品和氏璧，随口猜道：“师妃暄？”
“不不不，”寇仲故作高深地摇头，“这次月姐你可就猜错了。”
他伸出小指，笑着对月月道：“给你一点小小的提示，这个人可比师妃暄可怕多了。”
“那是谁？”月月好奇地列出几个人来，“邪王石之轩？阴后祝玉妍？还是慈航静斋斋主梵清惠？”
“我就知道难不倒月姐你，”寇仲拍桌道，“正是婠妖女的师父阴癸派的阴后祝玉妍！我和陵少刚与老跋汇合，就和她碰个正着……”
他们三个人联手对战阴后祝玉妍，并且能全身而退，这件事在他们这个年龄段无疑是一件说出去能感到骄傲自豪的事。
“你们确定没被她伤到吧？”月月将手伸向寇仲，专门为他号了一下脉。
脉搏强劲有力，比他开始练武之前不知强了有多少。
“月姐，我们准备入夜就去净念禅院把和氏璧偷回来。”同样被月月检查一遍的徐子陵在月月收手后对她说道。
净念禅院位于洛阳城南郊，它和慈航静斋一样信奉佛法，两者向来关系紧密。
王世充推测师妃暄十有八｜九将宁道奇归还的和氏璧暂存于净念禅院之中，这毕竟比她将和氏璧带在身上在洛阳城四处游走方便。
是的，根据众多势力的线报，师妃暄已至洛阳，此时正在洛阳城各处寻觅她认为是天命归属的真龙。
寇仲、徐子陵、跋锋寒根据王世充的这一推测，已去净念禅院探查消息真伪。
曾与试探宋阀二公子宋师道的师妃暄隔门接触，感知到她携带的和氏璧存在的徐子陵已在净念禅院的铜殿之中感知到它的存在。
谁都不知道师妃暄什么时候会从净念禅院取走和氏璧，他们三人觉得宜早不宜迟，既然知道和氏璧所在，不如今晚就行动。
此次行动的方案是徐子陵定下的，听完全程的月月觉得确实靠谱。
根据王世充提供的情报，和氏璧除了是皇权的象征，其自身还蕴含着特殊的能量，这股能量强弱不定，难以捉摸。
但是徐子陵却根据与和氏璧这一两次短暂的接触，推测出了其能量的变化似与周天星斗有关，而今夜正是一个好时机。
“净念禅院的和尚可不是好对付的。”月月认真提醒跃跃欲试的三人。
徐子陵却道：“月姐放心，老跋和仲少都答应我绝不伤净念禅院一个和尚的性命。这样我不能就算盗不得和氏璧，也不至于与他们结成死仇。”
“要不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去吧，”月月思来想后，还是不能接受眼睁睁看着他们冒险，自己却在家中静候，“多个人多个帮手。”
徐子陵摇头道：“你们与和氏璧之间并无感应，便是进入铜殿也无法感知它的存在。所以我只打算一人潜入铜殿寻找。”
归根到底，此次行动的主力只有一个，那就是徐子陵。寇仲和跋锋寒前去，不过是接应，起不了大用。
“反正除了你之外，别人都是辅助，那多我一个也不嫌多，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月月拍板道。
寇仲和跋锋寒对此本来就没有什么意见，徐子陵知道月月脾性，怕自己不同意她却悄悄跟上，本不想让她牵扯进这等麻烦事的他最终松口。
*
月上中天，四人一同来到净念禅院附近的山坡上，这里可以鸟瞰整个净念禅院，看清它的整体布局。
徐子陵感应到的存放和氏璧的铜殿就在整个净念禅院的正中心位置，净念禅院的其他建筑物都围绕着它而建，这足以说明铜殿的核心地位。
“小陵，确定真的在里面感应到了和氏璧吗？”月月不放心地询问。
徐子陵含笑道：“我确定无比。”
于是他便带着月月专门给他制作的□□，穿着一身她专门给他配置的衣服，像一只飞鸟一般借着夜空潜入净念禅院。
“月姐别看了，你这个样子好像担心雏鹰起飞的鹰妈妈，陵少这么大人了，他自己有分寸。”寇仲知道月月不放心，故意这般说道。
“小陵做事向来比你靠谱，”月月点头承认寇仲的话，还未等他撇嘴，月月又接着道，“但其实他的胆子和赌性比你大得多，一旦行动就会将自己的安危抛之脑后。”
有寇仲和徐子陵这两个性格不同，惹出来的麻烦种类也不同的弟弟，月月觉得她除非脱离了这个世界，否则是不可能全然不管这两个小子的。
“反正在这里等着也无聊，我准备进净念禅院看看。”月月拒绝等待，并对寇仲说道。
“不行，”寇仲直接说了，“我和陵少最怕就是连累你，你不能去！”
“你要拦我？”月月眉毛一挑，问寇仲是否确定。
“寇仲，让你姐姐去吧，”围观群众跋锋寒说了句公道话，“她一个人就能稳赢边不负，这世上可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件事的。”
来净念禅院之前，跋锋寒便将边不负宰了，他此刻的最是平静不过，作为旁观者看事情也最是客官，不向寇仲关心则乱。
月月对跋锋寒主动站在自己这一头十分满意，干脆地飞走，留下在留守此处的等候的寇仲和跋锋寒。
方才俯瞰净念禅院全景图时，月月便已将它的地图收入囊中，成功获得与探索慈航静斋时获得了同样的积分。
既然慈航静斋她能随意进出，那净念禅院自然也难不倒她。
慈航静斋既有藏典塔，净念禅院自然也有藏经阁，月月此行就是为了查看清楚藏经阁的具体位置，已便她日后潜入阅读。
迅速搜寻一圈归来，月月便听见禅钟连响三生声，这分明是在提醒净念禅院的和尚们有人潜入了铜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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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少被发现了！”原本和跋锋寒选了个位置藏好，静待徐子陵归来的寇仲猛地起身，不愿意继续在这里等候——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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