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一世人两兄弟36
“你别慌, ”跋锋寒抬手按住寇仲的肩膀，“你得相信徐兄。”
寇仲着急地望着被一众大和尚包围的铜殿，深吸一口气, 喃喃道：“是我关心则乱，这世间若我都不相信他，还有谁相信他呢。”
跋锋寒凝注着立于净念禅院正中, 被一众和尚包围的铜殿，神色紧绷。
“寇兄，你的姐姐在哪？”跋锋寒问道。
在他看来，他们这剩下三人中最有可能扭转徐子陵此时的困局的人必然是武功最高的月月。
寇仲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月姐一定会想办法救陵少的。”
有跋锋寒先前那么一拦，寇仲的理智也跟着回归。
他凝注着铜殿外不停诵经的和尚们，沉声对跋锋寒道：“老跋，我们现在帮不上什么忙，还是按照原计划到和陵少约定的地方接应他吧。”
其实现在的情况早在出发前便已提及，目前种种并未超出他的预料，所以他们自然得按照先前的约定行事。
*
跋锋寒和寇仲正在讨论的月月此时正站在藏经阁的楼顶, 凝视着徐子陵方才潜入的铜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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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殿所在的由白石砌成的广场上立满穿着灰色僧袍的僧人, 他们一只手持着木棍，一只手竖在胸口, 口中念着经文。
他们一字不停的诵经声，如同一张细密的网，将整个铜殿完全包围。
如果诵经声有实体，那么潜入铜殿的徐子陵绝无逃脱的可能。
“唉, 本想以后再来造访藏经阁的。”月月暗道一声可惜后, 便毫不犹豫地溜进藏经阁中。
撬开高高矗立在净念禅院东南角的藏经阁最高层的窗户，月月成功进入这层便是净念禅院最核心弟子, 也要一层一层闯关才能进入的核心藏书区。
最高层的守关和尚甫一听见动静，便立刻闪现到月月面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此处不是施主该来的地方，还请施主速速离去。”
守关和尚双眉皆白，满脸皱纹，但是脸上散发着淡淡光辉，双目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见月月不告而来，也没有动怒，而是认真劝她主动离开。
本就是故意前来试图引起骚乱，为徐子陵分散火力的月月怎会因为守关和尚的好言相劝离开。
她摇了摇头道：“我好不容易来此一趟，岂能无功而返？”
说完，她便施展轻功，如轻烟一般窜进了层层书架之中。
“既然如此，施主请勿责怪贫僧手下无情。”守关和尚俯身行礼后，脚步不停地跟在月月身后，对着她的后心排出一掌。
月月身体一扭，侧身躲过守关和尚一击，惊诧于他不似老年人的灵活，同时抛却先前的游戏心态，认真对待这位按照原本计划她本不会遇上的老和尚。
由于藏经阁中藏书众多，书架皆为木制，无法遭受重击，守关和尚的每一掌都精准且克制。
刻意收力的他惊诧地发现，眼前这位潜入者竟然躲避了他全部的攻击，甚至还一点一点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带着守关和尚绕着这一层转了五圈的月月无趣极快地询问系统：“这么长时间过去，你有没有找到这一层最有价值的书册？”
［从左往右属第三排书架的第五层，宿主直接拿最中间的几本。］在月月遛守关和尚期间，一直在扫描本层书籍的系统经过分析后，报出符合月月需求的书籍。
月月来不及多想，故意带着守关和尚绕了一个大圈，突然变道钻进系统提示的书架前，双手同时抬起，抱起它指点的那几本书就跑。
本着出家人慈悲为怀的心态，没有对月月下死手的守关和尚见她目标精准地取走整个藏经阁最贵重的几本书，瞬间目眦具裂，对着月月悍然出手，毫不留情挥出一招推山掌。
掌风未至，能够听声辩位的月月依凭本能使出凌波微步，再次躲过守关和尚的攻击。
守关和尚使出这一招，本是抱着一击必胜的决心，根本没有收势的打算。
他这一招不中，连反悔的机会都无，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掌击中书架。
已有几百年历史的木制书架经此一击，发出“吱呀”一声惨叫后，摇晃着向后倒去，溃散成一堆残渣，原本整齐摆放于其上的书籍散落一地，地面一片狼藉。
月月借着守关和尚愣神的瞬间，立刻抱着怀中的书册从原路飞出藏经阁。
回神的守关和尚见状，猛地向上排出一掌，原本悬挂在顶端的硕大铜钟应声而响，钟声响彻整个净念禅院。
［《净念禅书》扫描完成，恭喜宿主获得100000积分！］
……
［《闭口禅》扫描完成，恭喜宿主获得70000积分！］
［《无念禅功》》扫描完成，恭喜宿主获得90000积分！］
……
月月抱着书册逃跑的同时，系统同步扫描她正接触的几本书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根本来不及细听书籍名字的月月只听见系统报出的十万积分，就知自己怀中的书册中必然有净念禅院最核心的武功秘籍。
果不其然，位于藏经阁最高层的铜钟声一响，原本包围白石广场正中铜殿的和尚当即分成一半，如潮水般向藏经阁涌来。
严阵以待的铜殿之中，也旋即分出两个武功绝地等闲的老和尚朝着月月飞来。
三个武功高强的和尚一右一左一后，配合默契地同时向月月进攻，两个后至的和尚挥动手中禅杖，以降妖伏魔般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月月重重袭来。
月月毫不留恋地将怀中书册分别向三人甩去，投鼠忌器的三个老和尚神色一变，来不及在意能否抓住月月这个偷书贼，当即扭转攻势，将蓄满力的招式朝着一旁的空地砸去。
古朴的书册飘飘然然，再次回到净念禅院的三个老和尚手中。
在他们伸手去接书的时候，月月已趁此机会，将轻功发挥到极致，顺利从因她故意隐瞒轻功水平而估算失败的三个老和尚的包围圈中脱身。
她用余光记下因为她这般祸水东引而顺利逃出铜殿的徐子陵逃跑的方向，故意选择与他相反的方向，逃出生天。
*
等到月月重回他们四人约定的集合地点时，并没有在那里发现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中任何一个人的存在。
不过灌木丛中被人来来回回踩踏后的脚印，足以说明负责接应的寇仲、跋锋寒曾经来过这里。
月月站在寇仲原本战过的地方，在确定净念禅院所在的方向后，当即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去。
等到她借助系统的指引，一路向东有了五十多里，终于在一处山巅的背阴面，找到了盘腿列阵坐在一块巨石之上的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三人。
徐子陵坐在最前面，双手牢牢握紧一块纯白无暇，仅有一角以黄金镶嵌的玉璧，其上雕有盘龙，下方用篆书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毫无疑问，这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和氏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坐在徐子陵身后的是跋锋寒，他此时正将双掌贴在徐子陵的后心，而寇仲正坐在他的身后，与他动作保持完全一致。
他们三人都紧闭双目，正沉浸在只属于他们三个人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月月已出现在他们身边。
［宿主，他们没带你玩。］系统见状忍不住调侃道。
“那等他们醒来，我就惩罚他们。”对此时并不在意的月月随口道。
她绕着三人转了一圈，确定他们同时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容不得他人参与的奇妙境界后，便走到徐子陵面前坐下，从系统商店花费50积分购入隔空扫描工具，让系统在她不接触和氏璧的情况下，扫描它的所有信息。
［嘀，扫描开始。］
闲来无事的月月一直在观察徐子陵手中的和氏璧，直到她将刻于其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每一个笔画都记在心中，系统提示扫描完成的系统音才姗姗来迟。
［“和氏璧”扫描完成，恭喜宿主获得100000积分！］
对和氏璧的价值早有预料的月月十分淡定地笑纳这笔积分。
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收敛脸上的笑意，就见徐子陵原本白皙的面容变成了诡异的青色，与此同时，有无数冰冷的寒气从他的每一个毛孔往外冒。
知道他们正在运功的月月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自己此时若是插手是对是错。
只听“噗”的一声，坐在徐子陵身后的跋锋寒突然喷出一道血雾，不仅染红了徐子陵的后脑的头发、后脖颈、后背的衣衫，没被徐子陵挡住的鲜血向前飞了一段，全部落在与徐子陵面对面而坐的月月脸上。
太阳穴因此一阵乱跳的月月抽出袖中手帕，胡乱地将挂在脸上、睫毛上遮挡住视线的来自跋锋寒的鲜血抹去，赫然发现就在这短短瞬间，徐子陵的面色已恢复了正常，而跋锋寒也不再喷血。
她立刻猜到这是坐在最后的寇仲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使得和氏璧与三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第262章 一世人两兄弟37
处于这一平衡最核心位置的和氏璧突然迸发出奇异的彩色光芒。
随着时间的推移, 和氏璧周身的亮度越来越高，宛如一座迷你的灯塔，将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三人精心挑选的被附近茂盛树木包围的小小藏身地完全照亮。
“这个和氏璧是想做什么？”月月见状, 立刻皱起眉头。
虽然此处距离净念禅院已足够遥远，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万一真有哪个和尚顺着这个道亮光找来该如何是好？
仅有一人月月自然对付得来, 但若人数众多，她怕是难以完全护住正在入定的三人。
未免这一情况发生，月月当即引周天星斗为棋，回忆《战神图录》的四十九幅浮雕图所绘图样，由近至远锁定徐子陵、跋锋寒、寇仲周身气机，用内力将他们完全包裹，自成一个世界。
和氏璧原本溢散出来的能量因此被月月尽数收拢，原本安静悬挂在她胸口的“重水之精”与“”长春之源”的混合球体如同失去重力般缓缓飘起，将月月不自觉收拢的和氏璧能量尽数吸收。
*
不知过了多久，将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三人包裹的内力世界突然爆炸，原本紧密相连的三人被炸得四散开来。
月月连忙收回内力, 她在睁开双眼的同时, 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也同步睁开眼睛。
“你们真的好臭啊！”看着表情痴呆、全身布满腥臭泥污的三人，月月捏着鼻子对他们道。
四仰八叉跌落在地上的三人傻愣愣地看着月月, 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就被她提醒着闻到了彼此身上散发的恶臭。
“哕”寇仲忍不住呕吐一声，指着跋锋寒道：“老跋，你怎么臭成这个样子！”
跋锋寒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捏着鼻子道：“你以为你比我好在哪里？”
跋锋寒说完这句话的同时, 他的短暂失忆状态也跟着消失。记忆迅速回笼的他当即盘腿运功，使用内视之力查看自己身体的经脉。
发现自己体内经脉已尽数得到拓宽的跋锋寒欣喜地睁开眼睛, 忙将自己的收获分享给大家。
“没想到和氏璧另有如此神奇之效，你们经此一遭，习武之路也将更加顺畅。”月月发自内心地为他们感到喜悦。
“月姐对不起，我们当时不知此举是否会存在危险，没有等你就进行尝试，不然你的经脉也能拓宽了。”寇仲耷拉着脑袋，小心地说着抱歉。
本想揉揉寇仲头发的月月看到凝结在他头顶的泥污，默默蜷起手指，认真表示：“我的身体你们是知道的，可遭不住这么粗暴的拓宽，下次再有这种‘好事’也不必带上我。”
得了月月这句话，寇仲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寇仲转头想要和徐子陵对话，却见他目光呆滞、一动不动地坐在不远处，于是他立刻向徐子陵跑去。
“陵少，你没事吧？”寇仲焦急问道。
徐子陵摇了摇带着从他体内排出的泥污，以及跋锋寒喷出的鲜血的脑袋，声音沙哑道：“我很好，什么事都没有。只不过这个出了点问题……”
话说着，徐子陵举起原本紧握和氏璧的双手，当着聚到他面前的月月、寇仲、跋锋寒三人的面缓缓打开。
只见这块于春秋时期被卞和在荆山发现，几经流转由秦始皇下令雕篆成传国玉玺，继而经历秦、汉、三国、南北朝、隋多个朝代更替的和氏璧，如今已化作湮粉。
一阵风吹过，白色的粉末朝着半蹲在徐子陵面前的月月飞扑而来。
一道寇仲、徐子陵、跋锋寒看不见的光芒闪过，和氏璧的粉末全部被“重水之精”和“长春之源”的混合球体吸收。
“月姐，你还好吗？”徐子陵把当年因和氏璧被汉孝元太后王政君摔破一角而补于其上的黄金往边上一扔，慌忙捧起她的脸，试图吹去迷住她双眼的粉末。
已经无事的月月连忙按住徐子陵道：“好了，我没事了，你们赶紧找条河把自己洗洗吧。”
寇仲弯腰捡起被徐子陵丢在草丛里的那块黄金，用自己的衣服擦了擦，递给月月：“月姐把它收好，这可是和氏璧上的黄金，不知道盖过多少圣旨，有来头着呢！”
被他这么一说，这块可以任人揉捏成各种模样的黄金确实拥有了完全不一样的身份。
何况现在和氏璧已不复存在，它从和氏璧的一角摇身一变成了传国玉玺仅存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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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月月从寇仲手中取走这一小块黄金时，系统音同步响起：［“传国玉玺黄金余角”扫描完毕，恭喜宿主获得50000积分！］
在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三人结伴寻找可以清洗身体污渍的水源时，留守原地的月月一边把玩手中的黄金，一边感慨道：“真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还能二次提供积分。”
［此事可遇不可求，宿主莫要因此怠惰。］系统认真提醒，生怕向来能懒则懒的月月至此投机取巧。
“和氏璧一个世界至多一块，有的世界甚至根本不存在和氏璧，你这也担心得太早了吧。”月月稍微用了些力，把手中的传国玉玺余角捏成一颗圆滚滚的金珠子。
她举起金珠子，看它在阳光下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辉。
“月姐你在做什么？”第一个洗完澡的寇仲甩着满头的水珠，蹦跳着朝月月跑来。
月月一抬手，将金珠射向寇仲：“拿去吧，这世上应该没人能认出它曾是传国玉玺的组成部分了。”
*
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三人结伴，先月月一步返回洛阳城。
坠在他们后面的月月看着寇仲被城门口的守卫请走，一点不觉得惊讶。只因这一切早在寇仲预料之内，这守卫必为洛阳城目前的实际掌权人王世充的手下。
和氏璧极有可能被师妃暄暂存于净念禅院的消息便是王世充告知寇仲的，此时天色已亮，想来昨夜和氏璧被盗的消息至少已传遍整座洛阳城。@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王世充告诉寇仲这一消息的当天和氏璧便失窃，他若是不特意派手下蹲守寇仲，了解具体情况才是怪事。
徐子陵和跋锋寒并未与他同行，他们依照自己定好的计划各自去了。
月月等到从城外赶来进城的做买卖的人到了，才跟着他们一同进入洛阳城。
这是寇仲和徐子陵共同提出的建议，他们认为月月作为他们的一张底牌，暂时不暴露于人前，对他们来说总归是件好事。
当然，也有他们自知自己的招麻烦体质，想着月月能远他们一分便远一分，省得莫名其妙受他们牵连。
这拳拳爱姐之心月月自然笑纳，她按照他们两人的安排进城后没有回投宿的客栈，而是径直去了已赠与素素的布庄。
“你叫我当没听到这些事？”刚安排好开门一应事宜的素素听完月月的转述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月月在后面补充的那句提醒。
素素攥紧拳头，不敢置信道：“别人冤枉小仲、小陵偷走和氏璧，我难道要装作一无所知，不为他们辩驳吗！？”
在前往素素布庄的路上，月月顺道去了她开在洛阳城的脂粉铺子。
像她这种在多个世界建立过情报组织的人，虽然在这个世界布局较晚，但仍然能很快将这个势力发展起来。
比如在月月方才询问和氏璧相关情况时，脂粉铺子兼职情报工作的掌柜便将净念禅院今日天未亮时便放出消息称和氏璧已被寇仲、徐子陵、跋锋寒联合盗走。
“确定是他们三个人吗？”月月问掌柜道。
掌柜十分肯定地表示，这就是净念禅院自己爆出来的情报。
月月虽然不解他们为什么没有向外公布当时还有个盗书贼，但是作为本该对此事一无所知的月月自然要保持这种无知状态，就没有特意深究。
按照他们四人在进城前商讨的计划，和氏璧被徐子陵孤身潜入净念禅院的铜殿盗走一事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
问就是“和氏璧不在我们手中”，这句话答得绝对理直气壮，这个世界的和氏璧都化成粉了，从今往后再无得到它的人。
虽然他们与素素关系极近，但为了素素的安全考虑，月月、寇仲、徐子陵一致决定将她也划入需要对其隐瞒的一人一列。
对于实力不足的人来说，无知是福真的是句真理。
“就是因为怕你情急出错，我才特意在听说此事后跑来告诉你。”月月认真对素素道。
“和氏璧被盗一事与他们无关，对吗？”素素睁着盈盈水眸，想向月月讨个答案。
月月答道：“我听他们说，在收到和氏璧可能在净念禅院的消息后，他们三个确实跑去净念禅院探查。只不过刚到那里就被净念禅院的和尚发现行踪，思忖之后便逃走了。和氏璧现在确确实实不在他们手中，这是事实，他们没有必要骗人。”
素素松了口气：“既然事实如此，那就有能说清的机会，我相信这天下不缺明辨是非的人。”
月月应了一声：“正是这个道理，所以你尽可以放宽心，安心做你的掌柜。”
这就是她和寇仲、徐子陵对素素最大的期许。
第263章 一世人两兄弟38
一颗金珠能换什么？
换不到洛阳城一间铺子, 但是能租赁其一日却已足够。
月月处理完手中诸事，根据寇仲传来的消息，出现在一间名为“河洛酒铺”的馆子里。
此时夜色已深, 距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
月黑风高杀人夜，一阵疾风忽从月月面前掠过，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手持一根乌木棍的魁梧大汉冲破不远处一处房屋的屋顶, 一飞冲天，遁入黑夜。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繁华如洛阳，从不缺少恩怨是非。急着与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三人相见的月月来不及关注此人行迹，确认与己无关后，她便继续前行。
抬头凝视着眼前破了个大洞的屋顶，月月真诚地向坐在一片废墟里的寇仲、徐子陵、跋锋寒发问。
这间酒铺不仅屋顶破损，大门也被人从外面轰碎，里面的桌椅板凳亦是多有损伤，一看就是经过不止一场恶战。
寇仲抬起握在手中的长刀井中月，指向仍然在卧躺在桌面上休眠的徐子陵道：“陵少说方才那个黑衣人的真实身份是‘影子刺客’杨虚彦。”
这杨虚彦自然是月月来之前造访此处的最后一位客人。
“我听说净念禅院已放出风声, 要求你们在今夜子时之前归和氏璧。”这就是月月赶来的原因。
寇仲皱着脸, 无语道：“他们放出风声要我们归还我们就得归还？我们也得有东西还啊！”
他说的倒是没错，和氏璧现已不复存在,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人能变出一整块和氏璧交给净念禅院。
“是啊，没有的东西上哪儿能换呢？”月月摇头叹道，“可惜净念禅院并不是你说你没有和氏璧, 他们就会相信的。”
跋锋寒嗤笑一声道：“净念禅院能这么好说话, 他就不是净念禅院了。更何况此事的主导权根本不在他们那里，而在一逢乱世就出来搅风搅雨的慈航静斋的这一代代表师妃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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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师妃暄的名字, 月月不由神情一动。她自然想起来那个得知她来寻妹妹，友善地将她领入斋中的出尘少女。
月月其实对师妃暄感官不错，只可惜彼此立场不同，再次见面实难有第一次见面时的和谐。
不论是寇仲、徐子陵造成的和氏璧失窃事件，还是师妃暄与婠婠命定的正魔之争，月月都必然得站在她的对立面。
“说起来，慈航静斋已经选定了她们觉得可以一统天下的真主，”寇仲冷哼道，“月姐能猜到是谁吗？”
“李世民？”没经思考，月月直接报出来答案。
毕竟上一代慈航静斋的代表梵清惠最终选定的是隋炀帝杨坚，如果慈航静斋真有些预测能力，选的应该就是史实人物。
寇仲和跋锋寒同时看向月月，目光颇有几分奇异。
月月见状，诧异道：“怎么，难道她选的是李渊？我记得李渊并不在洛阳啊。”
“就是李小子，”寇仲叹道，“月姐是怎么猜到的？”
“纵观现状，你们觉得有比李世民的综合能力最强的人存在吗？他最大的短板，应该就是他并非李渊的嫡长子，上面还有一个比他更名正言顺的哥哥李建成吧。”月月答道。
寇仲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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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承认李世民确实有些本事在。
“即便慈航静斋选的人是他，我也不认输！”寇仲傲然表示。
月月知他性格，自然不会劝他认命：“你想做就去做。只是慈航静斋已选定李世民的消息放出，李阀在这场天下之争中一下子占据了名正言顺的位置。留给你的时间也就不多了。”
见寇仲陷入思考，月月没有去打扰他，而是走到一直处于睡眠状态的徐子陵面前，问跋锋寒道：“小陵这是在做什么？”
“徐兄从进酒铺之后就开始睡了，”跋锋寒道，“今夜难免有一场恶战，若是有有心人在，首要针对的就是他。”
毕竟徐子陵才是昨夜偷走和氏璧的人，若是中途有人认出了他的行迹，自然会提出与他交手，一辨真假。
静卧、睡眠是徐子陵练武的最佳方式，大战即将来临，他自得拿出自己的最佳状态。
更何况他才吸收和氏璧里的能量不久，万一师妃暄有区分和氏璧能量的本事在，他必须得将和氏璧的能量与他体内真气完全融为一体，方能避免在与她交手时露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想明白这层关键的月月走到徐子陵躺着的桌前，轻声道：“小陵，我有事和你说。”
对外界仍有感知的徐子陵闻言睁开双眼：“月姐有何事？”
月月一把将寇仲提到自己身边，对他们两人道：“平日我不愿插手你们的习武进程，但是今夜情况紧急，先把你们两个体内的和氏璧真气炼化吧。”
不带上跋锋寒，是因为他修习的并非《长生诀》，月月在这件事上帮不上忙，与和他不熟无关。
“劳烦帮我们掠阵。”月月对跋锋寒点头道。
跋锋寒自然没有意见，他握着斩玄剑在门口坐下，并道：“你们尽管放心，这里有我守着。”
于是月月、寇仲、徐子陵三人围成圈在酒铺中间坐下，均抬起双臂与另外两人对掌，同时运转《长生诀》。
《长生诀》奇异的先天真气在三人之间不断流转，这种真气交换的特殊运功方式寇仲、徐子陵已经尝试了不知多少次，自是熟练无比。
月月虽然是头一次参与其中，但她熟知《长生诀》所绘七种真气运行方式，以自己为桥梁，带动寇仲、徐子陵体内一寒一热两种《长生诀》真气加速融合他们刚吸收不久的和氏璧能量。
在月月辅助他们的同时，两人体内的和氏璧能量同时也在冲刷着作为桥梁的月月的经脉，使得并未吸收和氏璧能量的她经脉也意外地得以拓宽。
守护在他们身边的跋锋寒敏锐地发现月月、寇仲、徐子陵三人自成一片天地，其中气机翻涌，似乎另有一番玄妙。
他光是感受其中的能量涌动，便得了一分领悟。
“他们两个可真是好运！”跋锋寒一边擦拭手中的斩玄剑，一边感慨道。
半个时辰过后，觉察到寇仲、徐子陵已经将和氏璧能量完全吸收的月月撤回与他们相贴的双手，缓缓睁开双眼。
寇仲立刻弹跳起来，双臂张开，伸了伸懒腰道：“好舒服，甚至比今天早上还舒服！”
徐子陵最后一个睁开双眼，他深吸一口气道：“多谢月姐相助，我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一种新的境界，对武学也有了新的感悟。”
他一开始只是为了协助寇仲才会参与此事，意外发现和氏璧的奇异作用，他才对谋得和氏璧一事上了心。
徐子陵本以为吸收和氏璧的能量已是此行的最大收获，时至此刻他才方知最重要的机缘在此。
月月笑道：“那你可得好好感悟一番了，同样修习的是‘武林四大奇书’，难道《天魔策》和《慈航剑典》能使修炼者达到破碎虚空之境，《长生诀》就不能吗？”
更不消说，她在辅助寇仲、徐子陵炼化和氏璧能量时，觉察到它奇特的能量似乎能引动《战神图录》，便顺带着将自己修习《战神图录》的感悟也传给了寇仲和徐子陵。
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①，她已将自己在习武这件事上最大的财富传授给他们，之后他们的武功能达到什么水平，就看他们自己了。
徐子陵听了月月的这番话，不由眼前一亮，追求武学的极致正是他的人生目标，今日得此机遇，他必得好好感悟，不断向上争取。
“子时的天津桥决战，月姐你莫要参与。”徐子陵沉声对月月建议。
“为什么？”月月不解道。
徐子陵解释道：“你是我们最后一张底牌，底牌怎可轻易动用？更何况今夜决战，我们并不是为了与慈航静斋结下深仇，仲少想要争霸天下，不说与她们交好，结仇实非必要。我和仲少、跋兄会尽力斡旋，得一生机。”
被他说动的月月勉强退让一步：“好吧，不到生死关头，我不会出手。”
徐子陵知道让月月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是件不可能的事，能得她如此让步，他已然满足。
他另外还有一点没有说出口的私心，那就去睡不愿月月涉险对付武功远超他想象的师妃暄。
徐子陵知道月月的武功在他和寇仲，甚至跋锋寒之上，但他对月月的武功的衡量标准仍停留在她与宇文化及对掌后吐血那次。
至于在此之后月月的武功有多少增长，徐子陵并无多少把握，他只能以自己武功的增长程度来衡量月月的。
子时的梆子声响起，终于到了他们与净念禅院约定的时间。
“保住性命为先。”月月留下这句话，依照徐子陵的要求从与废墟无异的酒铺消失。
徐子陵从酒柜抱出一坛酒，又取了三个酒杯，将它们倒满后，先看了一眼跋锋寒，又看了一眼寇仲，说道：“痛饮这杯酒，把臂过难关。度过这个考验，我们都会朝着各自的梦想前进一大步！”——
作者有话要说：
注：
①出自《英雄大八义》五二回
第264章 一世人两兄弟39
一个着一身淡青色文士长衫的女子正负手立于洛阳城的天津桥之上。
夜风吹来, 她头上用于束发的发带与长衫一起随风而动，有一种说不清的洒脱与飘逸。
潜伏在河岸大树上月月虽然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但是因为见过真人的缘故, 她早已认出此人正是师妃暄。
不到子时，师妃暄便已出现在天津桥上，她自然是在等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三人的到来。
月月环顾四周, 并未发现这附近和平日有什么区别，但是屏息静听，亦可通过感觉觉察出这附近有多少人潜藏在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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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现在和她一起隐藏在这棵茂盛大树枝叶间的正是师妃暄命定的对头——婠婠。
发现迟来的月月和自己选中了同一棵树，不能出声的婠婠只能用盈满双眼的怒火表达对月月的不满。
“不要激动，看到我藏在这里的人绝对不会少，你该不想把自己也暴露出去吧？”月月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将自己的声音收束成线，传入婠婠的耳中。
婠婠愤怒地瞪了月月一眼，扭过头去拒绝看她。
知道自己不能出声的月月只是在嘴角带了些许笑意，注意力也跟着转移到立于天津桥上的师妃暄，以及她今夜的对手寇仲、徐子陵、跋锋寒。
长剑出鞘的瞬间, 师妃暄已与她选定的对手徐子陵交手, 他们一人持剑一人以手掌相对，在天津桥边打得异常激烈。
师妃暄的色空剑在月光下闪烁着璀璨的银光, 剑光如天上银河倾泻，环绕着徐子陵的周身。
徐子陵的双手时而握成拳头，时而摊成手掌，时而以指为兵, 招招皆拼尽自己的全力, 不留任何余地。
两人越打越烈，极速变幻的招式已非寻常人用视线能够捕捉。
徐子陵这个习武才区区几年的家伙能与慈航静斋精心培养的最核心弟子过这么多招, 实在超出在场一众观众的认知。
就在这时，只能“砰”地一声，徐子陵的手指与师妃暄的剑锋相撞，两人同时倒退。
腾空飞翔的徐子陵退到桥头方在停下，师妃暄仅是倒退三步便已停止。
这一点，已是足够说明此次决战的胜利方是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婠婠与师妃暄实力相当，她一眼就看出师妃暄虽胜徐子陵一筹，但是她自己也并不是全然无事。
心知这是个好机会的婠婠迫不及待地准备如离弦之箭般飞向师妃暄。
一只轻柔却有力的手不知何时落在婠婠的肩上，等她发觉时，已是无力挣脱。
“你做什么？！”婠婠怒斥手的主人，也就是和她潜伏在同一棵树上的月月。
“你要偷袭师妃暄？”月月皱眉瞅她，“这也太没面子了吧？”
作为慈航静斋这一代的代表，人家师妃暄刚光风霁月地战胜了疑似偷盗和氏璧的嫌疑人徐子陵。@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而阴癸派这一代的代表，却在潜伏在暗处观察这场战斗，并在师妃暄内力受损后出来偷袭……
这未免也太没有排面了些。
“你不让我出手，那你去对付师妃暄，”婠婠毫不客气地低语，“但凡她有一战之力，她都不会放徐子陵他们离开。想也知道了空和净念禅院四大护法金刚这五个秃驴肯定也埋伏在暗处。”
对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做事风格并不甚了解的月月搭在婠婠肩上的右手不自觉往上抬了一些：“他们不至于如此吧……”
婠婠抓住月月这一刻的分神，毫不犹豫地纵身飞出，根本不给月月反应的机会。
“阿弥陀佛，就由贫僧来讨教跋施主的剑法。”净念禅院的禅主了空大师道了声佛号，含笑看向早就抽出斩玄剑在一旁等候的跋锋寒。
经过稍微的静立调息已暂且平息与徐子陵交战造成的冲击的师妃暄施展轻功，朝着站在桥头的徐子陵飞去。
从树中钻出的婠婠从素白的衣袖中甩出天魔缎带，带着噼空之力朝着师妃暄袭来。
与此同时，她空闲的另一只手甩出四柄飞刀，分别朝着徐子陵、寇仲、跋锋寒、了空射去。
婠婠此番举动完全在师妃暄的意料之外，但她的神情远比在场的其他人镇定。
师妃暄轻抬手中的色空剑，正好点在婠婠的天魔缎带的端头。
一正一魔两种截然不同的内力在半空中相接，一圈圈向着四周扩散蔓延。
观者不过轻轻一眨眼，师妃暄与婠婠便已腾空而起，悬置于半空之中。
婠婠长达三丈的天魔缎带漫天飘飞，汇成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圆圈，师妃暄的色空剑剑光闪烁，每一剑都点在圆圈之中，破开婠婠的天魔真劲。
两人自成一个世界，旁人无论再怎么焦急，也不敢卷入其中，作为习武之人灵敏的感知觉，他们心知武功如自己一旦搅进其中，非得献出血肉方能逃离。
这是力量的差距，不是逞强就能僭越的鸿沟。
寻常人稍微顾忌，但是热衷于追求武道巅峰，且不似徐子陵般暂时处于虚弱状态的跋锋寒不在此列。
他提着斩玄剑往后退了一步准备起跳，谁知交战异常激烈的婠婠和师妃暄突然分开，师妃暄飘于天津桥正中的桥栏之上，而婠婠的一双赤足点在桥头的石柱之上。
原本隐藏在暗处，阻止无关外人参与此战的净念禅院四大护法金刚朝四面八方涌来，同时舞动禅杖，结成阵法攻向婠婠。
他们的单个势力远在婠婠之下，但是从小一同长大，配合默契的他们面对婠婠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禅杖砸向婠婠的瞬间，她突然腾空而起，手中天魔缎带兀自转成圆圈，将她完全护在中央的同时，无声且强劲的天魔真气将四大护法金刚弹飞。
婠婠借此力道腾空而起，赤足轻点桥畔屋檐，转瞬之间，已从众人眼中消失。
婠婠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行踪不可捉摸，无人能探明她此行有何寓意，只道她是借师妃暄与徐子陵交手之际，趁人之危，果真是魔门妖女。
与婠婠交手后师妃暄的脸上泛起一道不自然的红晕，她手持色空剑对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三人行了一礼：“今日之事延缓追究，改日我们再细细论说。”
说完，聚在她周围、以她为首的了空、四大护法金刚同时对着寇仲三人念了声佛号，随着师妃暄一同离去。
待到他们六人走远，隐藏在树间的月月方才现身。
她将手搭在徐子陵的天宗穴上，输以《长生诀》真气为他疗伤。
“这样的结果，可是你想要的？”月月问徐子陵道。
徐子陵轻轻一笑，表情比之与师妃暄决斗之前，已是轻松许多。
“和氏璧之事经此一战已成定局，下一战想要再续绝无可能。”徐子陵老神在在道。
和师妃暄一战，徐子陵觉得自己的收获远超损失，他自是满意至极。
师妃暄作为年轻一代的战力巅峰，徐子陵与她交手之后，已然明了自己与她之间的差距还有多少。
不像绝大多数习武之人开始练武时内功心法催生出的是内力，徐子陵修习《长生诀》，直接超脱了这个阶段，体内充盈的尽是先天真气。
光是这一点，就超出这世上九成九的习武之人许多。
而他昨夜又得和氏璧的能量拓宽了体内经脉，这一收获不仅短时间内提升了他的武力值，后续还有诸多好处等着他研究。
要不是净念禅院这么快找上门，他若是能多些时间消化和氏璧能量，今夜之战的结果未尝没有改变的可能。
徐子陵清楚，现在的他缺的只是时间，只要时间足够，他的武功就能有无限大的进步。
“月姐，婠婠就是弯弯吧。”徐子陵突然转头看向月月，随口说道。
“什么婠婠、弯弯？”跋锋寒皱起眉头，完全没有听懂徐子陵在说些什么。
而与徐子陵心有灵犀的寇仲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他苦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月月道：“月姐，这不会是真的吧？”
月月反问寇仲道：“你觉得呢？”
寇仲拒绝回答，他表示自己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在婠婠冲出来与师妃暄交手前，就因被师妃暄击退而远离战圈的徐子陵清楚地看到婠婠是从何窜出来的。
徐子陵确信自己的记忆力没有问题，他刚才清晰地看见月月也是从同一棵树飞出来的。
“你们在打什么哑迷？”跋锋寒困惑道。
寇仲揽着跋锋寒的肩膀，叹息道：“老跋你别问了，我不想听、不想知道……”
“行吧，我不问还不行吗？”跋锋寒退步道。
疗伤结束，月月收回贴在徐子陵后背的手，对寇仲、徐子陵、跋锋寒道：“师妃暄已走，想来你们这一劫已安然度过。我还有事，天明再见。”
说完这句话，月月便飞身离开，离去的方向正是婠婠方才离开的方向。
这一点寇仲看得分明，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哀嚎：“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们怎么会和婠妖女有同一个姐姐呢！”
徐子陵和他比起来着实淡定太多：“我以为你在知道她叫婠婠起，就应该预料到这件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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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一世人两兄弟40
清风拂过水面, 凝于洛水之上的月亮摇摇晃晃，倏而破碎，倏而聚合。
“你不去关心你的好弟弟死活, 跑来追我做什么？”婠婠静立在河畔，没有回头。
“徐子陵虽然受伤，但他身边还有寇仲和跋锋寒。”月月站到婠婠身侧, 与她共赏水面虚幻的月景。
月月动作自然地牵起婠婠的手，与她十指紧扣、掌心相贴。
《长生诀》的先天真气源源不断地通过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的掌心，滋养婠婠与师妃暄交手后受损的身体。
“你也会《长生诀》？！”莫名在这凄迷月色下有些神智不如寻常敏锐的婠婠默许了月月靠近，完全没有料到还有意外发现。
她曾经伪装成不会武功的受伤女子诱使寇仲、徐子陵给她输送《长生诀》真气给她疗伤。
因此她对《长生诀》真气的熟悉程度虽然不能与寇仲、徐子陵相比，但绝对比这世上的其他人了解《长生诀》特有的真气。
月月的真气甫一进入婠婠体内，她就立刻辨认出了这真气的来历。
“我既然是寇仲、徐子陵的姐姐，会《长生诀》很奇怪吗？”月月反问婠婠道。
“不奇怪，”婠婠阴阳怪气道，“毕竟你们才是同气连枝的姐弟。”
“这你就说错了，”月月矫正她的说法，“我是徐爹捡回来的孩子, 和我同气连枝的只有我的亲妹妹。”
“哦, 是吗？”婠婠语焉不详道，“那你成天在外面勾三搭四, 找到你的亲妹妹了吗？”
月月晃了晃她们交握的双手，对着婠婠笑道：“我这不是找到了吗？”
“你！”婠婠惊讶地睁大双眼，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月月竟会在此时此刻戳破这层窗户纸。
但是不管婠婠再怎么难以置信，月月确实在刚刚揭开了这个她们对彼此一直隐而不宣的秘密。
“我什么？”月月问她, “你觉得我还应该假装不知道你知道你是我妹妹这件事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婠婠垂下眼眸, 试图挣脱月月与她十指紧扣的手。
“这两三年间，你与寇仲、徐子陵交手多次, 我不信你没有调查到他们会易容术一事。”月月引出另一件事。
这件事婠婠还真就知道。
听到月月专门提及此事，婠婠不由问道：“你是想说，和《长生诀》一样，他们会的你也会？”
月月笑着指出：“易容术不是我也会，是他们的易容术就是我教的。你说我知不知道原本在你右手手肘的月牙胎记是你特意遮住的？”
婠婠拢了拢衣袖，故作淡定道：“我手上哪有什么胎记？”
月月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瓷瓶，举到婠婠面前：“口说无凭，除非你用这个在你右手手肘处抹一抹，若是维持原样我就信你。”
婠婠怒视月月手中的小瓷瓶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月月晃了晃她们交握的手道：“那我就一直缠着你，寸步不离，直到你答应试一试为止。”
“你无赖！”婠婠怒道，作为别人口中的魔门妖女，她第一遇到比她还难缠的角色。
其实她也清楚用“难缠”二字形容月月太过夸张，因为她十分清楚月月今日敢在她面前如此蹬鼻子上脸，实属她纵容的结果。
婠婠心里清楚，若是她真的表明自己不愿，月月大概率也不会继续勉强，可她又不想两个人极有分寸的礼来我往，不复现在的亲近。
纠结万分的婠婠和平日果敢的她完全不同，她实在不知自己和月月今日相认是不是个好时机。
有些事未相认时还能装聋作哑，一旦相认，就得剖开说明了。
婠婠享受每次与月月插科打诨般的短暂相处，但她又不想背负相认后的需要面对的种种难题。
她不想面对，但是月月却觉得随着寇仲逐渐进入争霸天下的核心圈，她已经没办法继续在婠婠面前装傻充愣下去了。
本来她和寇仲、徐子陵就站在对立面，若不在矛盾彻底激化前改变现状，之后的麻烦只会更大。
现在阴癸派正在与铁勒人以及杜伏威合作，据月月所知杜伏威没撑到隋末混战的大结局就降唐了，谁知道阴癸派之后会改换目标支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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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可不想事到临头才解决这个难题。
并且她由衷觉得阴癸派不是什么好地方，婠婠若是能从中脱离更好。
当然，月月知道婠婠脱离阴癸派的可能性未必有寇仲统一天下的可能性大。
月月歪着头，凑到婠婠耳边道：“若是你右手手肘上没有我说的胎记，你为什么不愿意试给我看呢？”
婠婠侧头瞪了一眼月月：“好，我就试给你看！”
“拿来。”婠婠手心朝上，伸到月月面前。
“什么？”月月故意问道。
“你的瓷瓶，”婠婠黑着脸道，“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月月心知自己距离惹毛婠婠只有一步之遥，哪里敢再皮下去？
她殷勤地将小瓷瓶放到婠婠手心，贴心地询问这位大小姐是否需要她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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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哼了一声，自己卷起素白的广袖，露出纤细的皓腕，食指轻点几滴小瓷瓶里月月特制强效卸妆水，用指腹慢慢在自己的右手手肘处画圈。
随着指腹与手肘摩擦的时间加长，婠婠雪白的手肘慢慢出现一抹红，等到她停止动作，一枚鲜红且小巧的月牙赫然出现在她和月月眼前。
婠婠高高举起右臂，把手肘处的月牙对准，对着月月挑了挑眉：“对你看到的满意吗？我的姐姐。”
［恭喜宿主，任务进度100%，任务完成！］系统音在月月耳边响起。
月月轻叹一口气，卷起左边的袖子，露出带有月牙胎记的左手手肘，将左臂与婠婠的右臂摆在一起：“你看，一模一样。”
婠婠露出恶劣的笑容：“你不怕我这胎记是故意画上去的？要知道你可是寇仲和徐子陵的姐姐，我这么做很可能就是为了获取你的信任，进而从他们手中谋取《长生诀》和杨公宝藏。”
月月心说：系统都宣布我的任务已完成，你玩这招可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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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可不是能说出口的话，把婠婠惹毛了给她一脚飞踢可不是好受的。
要知她这一双赤足，踢起人来甚至比那些穿厚皮靴的踢人还要可怕。
与婠婠贴得极近的月月身子微微往后仰，试图将这个姑娘的表情看个周全：“你难道不知道除非出来没有练过武功，否则修习《长生诀》前必得将之前所习武功废除干净？
更何况杨公宝库里的那些东西，除了财宝你们可以收归己用，那些兵器肯定是给兵卒用的凡铁，你们拿去又无甚用处。我观你们合作的铁勒人与杜伏威如今声势已弱，绝非获得一批兵器就能恢复盛况。而且杨公去世已有多年，里面的粮草能不能吃，吃下去会不会伤害身体还是个问题。”
“你到底想说什么？”婠婠黑着脸道。
“我只是给你分析，你若只是因为《长生诀》和杨公宝库接近我，没什么意义，”月月耸肩道，“更何况寇仲、徐子陵也不是傻子。”
月月也是后来才知道，得知寇仲有争霸天下的决心后，一直在尝试使用各种方法刺杀杨广的傅君婥特意去寻了他一回，将杨公宝库的具体位置说与他和徐子陵听。
坊间传闻寇仲、徐子陵知道杨公宝库的位置是真的，但他们并不知道杨公藏在宝库的宝藏具体在哪。
据傅君婥所说，潜入杨公宝库的她只看到当年杨素抄别人家时获得的各种财宝，以及数量称不上巨大，甚至已经生锈的凡铁。
这和坊间流传的诱人无比的杨公宝藏差距过大，傅君婥虽然怀疑自己找到的并非杨公宝藏的核心所在，但是以她的所掌握的机关术，也只能到达那里了。
杨公宝库里究竟藏了哪些东西？
现如今已经完成刺杀杨广的任务，返回高句丽向她师父傅采林复命的傅君婥表示，就看她的两个好大儿有没有本事找到了。
明明月月说的是事实，但是婠婠越听越觉得生气，看向月月的目光里盈满愤怒的情绪。
月月装作没有看见，重新和婠婠贴近，并在她耳边低语：“你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呢？不妨说给我听，我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婠婠没好气道：“你刚刚一通分析，把我们的百般筹谋批得一无是处，现在又给个甜枣，你是觉得我很好糊弄吗？”
“好，那我就说了，”婠婠毫不客气道，“我要寇仲、徐子陵与我们合作，我们助他们成事，事成之后他们助我们统一魔门两派六道。”
“所以你们参与政局，是为了统一魔门两派六道？”月月抓住重点询问，“可是你们阴癸派不已经是魔门最大的门派了吗？统不统一那些根本没几个人的小门派很重要吗？”
婠婠认真道：“当然重要，我们统一魔门两派六道的目的就是合成魔门至宝——十卷《天魔策》，修成‘道心种魔大法’，实现破碎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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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一世人两兄弟41
“你绕了这么一大圈, 其实你们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破碎虚空？”月月总结道。
“可以这么说，”婠婠点头道，“习武之人追求武学巅峰,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月月回道，“我只是觉得你们绕的圈子太大了些, 你们直接找拥有《道心种魔大法》秘籍的邪极宗不就行了吗？”
婠婠苦笑道：“除非争得天下，统一魔门，不然邪极宗又怎会将镇派心法《道心种魔大法》交出来呢？”
月月想说：手段强硬些不就行了吗？反正阴癸派又不是那种光风霁月，不会使任何手段的门派。
便是众人公认、与阴癸派正好对立的名门正派慈航静斋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令人烦不胜防。
但月月终究没深究这一点，她相信如果可以直接抢邪极宗手里的《道心种魔大法》，阴癸派也不会迂回着跑去助人争夺天下。
“不过，”月月摇头道：“我还是觉得争天下和统一魔门之间不是必然的关系。”
“你忘了一点，”婠婠提醒月月道，“如果我们不争得天下就统一魔门，那么得慈航静斋支持统一天下的君主必然会大力支持慈航静斋, 助她们剿灭魔门。”
说到底, 魔门中人虽然自私自利，却也没到为了自身利益完全视整个魔门发展为无物。
魔门想要统一, 自然会有大量的流血伤亡，兵不血刃地实现统一是件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
所以魔门信奉的是攘内必先安外的原则，需得把外面的敌人解决掉，再来处理魔门内部的分裂。
“你说的也有道理, ”月月勉强接受婠婠的说法, 不过她并没有因此支持她继续这么做，“但是寇仲和阴癸派合作这件事, 我觉得没戏。”
阴癸派行事太过狠绝，光是和他们沾边，就会让旁人觉得这支势力不会有容人雅量、宽待百姓，便是日后真的统一天下，也很难实现政通人和，说不定天下百姓活得还不如隋炀帝暴｜政时期。
以月月对寇仲的了解，他宁可不要阴癸派的支持，也不愿意和他们扯上一点关系。
所以婠婠说的合作，根本不可能成真。
“如今慈航静斋的师妃暄已经选定了这一代的天下真主，你们只要不让她选定的真主所在势力一统天下，他们自然也就不可能在你们统一两派六道时插手了。”月月给婠婠提供了另个思路。
“可是不实现一统天下，如何向其他一派六道证明我们阴癸派的实力呢？”婠婠反问道。
“莫非魔门有这么一条规定，必须得统一天下的门派，才能获得其他门派的支持吗？”月月好奇问道。
“这倒没有，”婠婠诚实作答，她蹙着眉目对月月道，“我得好好想想……”
说完这句话，婠婠就自顾自地走了，全然不顾她和月月这对亲姐妹刚刚才相认，姐妹情谊需得细细维护和巩固。
*
月月返回洛阳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双眼无神、一脸痛苦的蹲坐在角落长蘑菇的寇仲。
“仲少爷，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愁眉苦脸的？”月月迈进屋中，看他如此表情便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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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竖起爪子向月月提问：“月姐，那位婠大、婠婠真的是你的妹妹弯弯吗？”
月月淡定地在桌面落座，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道：“可能你不能接受，但她还真就是我的妹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苍天呐！”寇仲向后一倒，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真没想到我竟然有天会和她攀上亲戚。”
月月见他这副模样，失笑着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腿：“戏演过头了，你是你、她是她、阴癸派是阴癸派，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顾忌我。”
“我真的可以毫无顾忌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寇仲一骨碌爬起来，向月月确认她所言之真假。
月月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你真觉得以你现在的情况能耐她何？我的底线就是她活着，不过凭你的本事想要她的命，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呢。”
听到月月的话着实松了口气的寇仲作西子捧心状，对她哀嚎道：“月姐你找到妹妹就不管这个弟弟了，我好心痛。”
“演一场就得了，你怎么还接着往下演呢？”月月又踢了寇仲小腿一下，语气是实打实的冷酷无情，“不好意思，本人名叫徐子月，和你寇仲一文钱关系都没有。快说，我的好弟弟徐子陵去哪儿了？”
寇仲抱着腿弹跳两下，在月月身旁落座：“你随婠婠离开后，我便去寻了王世充，小陵跟着老跋一道走的，说老跋好像去找他从突厥来的仇人了，他不放心，就偷偷跟着去了。两个人到现在也没回来，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在等待徐子陵和跋锋寒回来的时间里，寇仲对月月细细说了昨夜天津桥附近无人经过，是因为王世充对整个洛阳城下了戒严令的缘故，又说了这可能是猜到和氏璧被他们所得的李世民对王世充提出的要求。
李世民和王世充这么做，是为了让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三人与和氏璧画上等号，务必要使天下人相信和氏璧就在他们手中。
“李小子做事可真绝啊！”寇仲回想起来，仍觉得他和李世民初见时聊得不错，没想到李世民会如此对他。
寇仲虽是这么吐槽，但是他若是站在李世民的角度来看整件事，又是可以理解他的行为的。
毕竟师妃暄若是真的当着全天下的面将和氏璧交到他手中，这就代表最权威的正道势力认可他、认可李阀的天命所归。
日后他们行军作战都将是师出有名，重视正统的天下有识之士或许不用招揽，自动就会前来投奔。
对李世民来说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可以凭此消弭他因为比李建成晚几年出生而造成的继位劣势。
即使李渊态度强硬地要按照嫡长子继承制立李建成为太子，李世民也可以用慈航静斋将和氏璧交与他来说事。
然而师妃暄代表慈航静斋取和氏璧认定天下真主一事，却因为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三人将和氏璧盗走而被搅黄，眼看着即将到手的利好之事消失于无形，猜到是他们三个所为的李世民怎么可能不报复一二？
寇仲想到这里，又觉得李世民此举颇有几分情有可原。
更何况盗走和氏璧一事，他和徐子陵、跋锋寒三人确确实实得了极大的好处，又没遭受太大的损失。
寇仲觉得自己可以理解李世民此举。
“所以人家是天生的军事家，你心肠软比他软，又比他讲义气，很多时候斗不过他实属正常。”月月听完寇仲的话，冷笑着道出寇仲和李世民的差距。
这天下既了解寇仲，又了解李世民的人，多月月一个不多，少月月一个不少。她自问不如那些练就一双利眼的人一般慧眼如炬，但是凭感觉还是能描述个大概的。
“月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寇仲问道。
月月叹了口气道：“我是想再和你确认一下，你真的要参与争夺天下这件事吗？”
“当然！”寇仲极为肯定道，“我怎么会在这件事上开玩笑，这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月月心说，我看你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瞎忙，很难不怀疑你是在过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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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你就得好好筹谋一番了，”月月认真给出建议，“王世充和李世民虽说联合给你下套令人不耻，你除了记下这件事，也得反思为何他们能成功，而你却真的入了他们的圈套。”
寇仲皱着眉思考良久，说出几条在月月看来无关痛痒，不过确实能看出他有在认真思考的原因。
“你没有想过，你们会忽略掉这么多细节，而他们能如此缜密地预测到你们的所有反应，是因为他们手下有一套班底为他们出谋划策，而你们只是靠武功和本能莽过去的。”月月点出事实。
“好吧，”寇仲长叹一声道，“这确实是我不如他们的地方。昨日我和陵少见了先前在独霸山庄认识的虚行之，他得知我们是从王世充处得知和氏璧在净念禅院的消息，暂时不能让旁人知道这一点，就提出祸水东引之策，让别人以为我们是从你先前重伤的阴癸派安插在洛阳帮的上官龙处得知此事。这计策若非他提出，我们是万万想不到的，谋士的脑子果然和我们得不一样。”
“你将他收入麾下，那他的脑子不就可以为你所用了吗？”月月建议道，“李世民可以建立天策府，招揽众多人才为己所用，你为什么不行呢？只不过创建了班底就要为他们的前程负责，你得想清楚才好。”
“我仲少岂会亏待了手下人？”寇仲大笑一声，对着月月认真行了一礼，“多谢月姐教我，我这就把虚先生请来助我！”
“别忘了你的李大哥，”月月提醒寇仲道，“他若愿意助你，你成事的概率会大大增加。”
第267章 一世人两兄弟42
听到月月提到李靖, 寇仲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
徐爹去世的早，寇仲和徐子陵对他都只有一个模糊的男性长辈印象。
自徐爹去世后，他们两个就一直跟着月月讨生活, 人情世故见过不少，但是对他们真诚相待的年长男性却是一个都没碰到。
寇仲和徐子陵虽然被月月送到扬州名儒田文先生处学过几年诗文，许是他们相性不合, 并没有产生什么师生相得的情分。
认真算起来，李靖绝对是第一个对他们真诚相待的年长男性。
他与寇仲、徐子陵初初相识，就将自己行军作战悟出的最有用的十式刀法教与他们。
寇仲的刀法如今能达到这般水准，与李靖当初的倾囊相授绝对分不开。
不论是寇仲，还是徐子陵，他们对李靖的好感度都是极高的。
然而他们两人如今对李靖都颇有芥蒂，这真是因为中间还夹着一个比李靖先与他们相识几个时辰的素素。
在寇仲和徐子陵心中，素素的重要程度远在李靖之上。
都是一起经历逃亡的好队友，但是毕竟比他们三个都年长不少，给人的距离感也很强。寇仲、和徐子陵虽然很崇拜他，但对他仍然十分陌生, 远不如与素素相处时的亲切。
如果顾忌月月这个姐姐, 寇仲和徐子陵其实是很想认素素当姐姐的。
正是因为更亲近素素，寇仲和徐子陵考虑问题自然会从素素的角度出发。
早在相识之处, 他们就已看出素素心悦李靖，后来几人失散，又是基本不会武功的素素带着李靖逃亡，一路上对他悉心照料。
可以说如果没有素素, 李靖早就死了, 根本等不到红拂的出手相助，使李靖的伤势恢复。
在得知李靖就在洛阳城后, 寇仲和徐子陵没有立刻去见他，就是在为对李靖痴心一片的素素鸣不平。
明明是先遇到的，明明对他的恩情一点都不比红拂少，为什么他就这么选择了红拂，而不要素素呢？
在有的人看来，这根本不是问题。
李靖喜欢谁，想要和谁在一起，那是他和女方的事，旁人没有资格干涉一句。
大家相识于微末，又有相同的志向，不如携起手来一同打下这片大好河山。
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但是寇仲不是。他是真真切切把素素的想法放在了心上，始终顾忌着她的态度。
或许有人会认为寇仲这是妇人之仁，没有行大事的气魄，成不了事。
但这就是寇仲啊，讲义气、重朋友的寇仲。如果他变得杀伐果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他就不是寇仲了。
是人都有不完美的地方。
有句话说的好，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只要寇仲夺取了最终的胜利，那么他的这个在旁人看来很成问题的地方，都会成为他值得夸赞的优点。
所以月月也没有要求寇仲改变，也没有强行要求他接受李靖，她只是给出她的建议：“如果你实在拿不定主意，可以去问问素素的意见，旁敲侧击一下现在她对李靖是个什么看法。不过你得快些行动，毕竟你们已经到达洛阳一事已经传遍洛阳城的大街小巷，李靖必然已经收到消息。你若是一直不去见他，以他的敏锐度必然能明白你的拒绝之意。”
至于寇仲如果一直没有行动，李靖极大可能会选择加入李世民阵营这件事月月就没提了。
人家是要实现自己的大志的，难道因为你寇仲不用，就甘愿平凡一生吗？这又凭什么呢？
“好，等小陵回来我就和他一起去找素姐。”寇仲做出决定。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说话声，转眼暂代看门之责的段玉成便领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素姐，你怎么来了？”刚准备去寻她的寇仲见素素突然造访，不由得惊讶出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匆忙赶来的素素在月月和寇仲面前站定，抚着胸口深深地呼吸几次才道：“我方才遇上我家小姐了！”
素素的小姐是瓦岗寨前任大龙头翟让的独女翟娇。
因为先前李密叛变，翟让被杀，翟娇也不知所踪，没想到她几经辗转竟然也到了洛阳。
时光荏苒，这对当初一同前往历阳准备听一场天下第一才女尚秀芳唱的戏的主仆，因为战乱失散，后来又历经种种波折，最终竟在洛阳城相遇。
“小仲，小姐是听说你在洛阳城，专门过来找你的。”这就是素素专门跑来这里寻找寇仲的原因。
“翟大小姐找我做什么？”寇仲皱眉道。
先前李密叛乱，翟娇被翟让先一步送走，在逃亡路上正好被北上的寇仲、徐子陵遇上。
当时翟娇一行人正在与追兵鏖战，寇仲、徐子陵见他们一行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并且因为带着“拖油瓶”而逐渐处于下风，便跳出去出手相助。
待击杀的追兵，互相交换了姓名后，寇仲和徐子陵才知道眼前这位粗眉浓发、魁梧雄壮，脸上涂着厚厚脂粉的女子，原来就是素素心心念念的主子翟娇。
怎么说呢？
翟娇的形象和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彼此交换信息后，翟娇才知道她那个被人掳走，被众人认定为早已死去的贴身侍女素素其实已被人救下，如今活得还算不错。
心里向着素素、一心要为她鸣不平的寇仲、徐子陵毫不客气地将素素失踪当晚发生的一切告知翟娇。
翟娇得知素素侍宴，以及被要求陪王伯当一夜都是李密阵营筹谋后对自己父亲的试探后，她对李密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
寇仲、徐子陵与翟娇短暂相逢后便各奔东西，翟娇便将他们这两个除了样貌其他都看起来实属平平的小子抛之脑后。
后来翟娇与翟让发觉李密有背叛之心后专门为她布置的退路汇合，一群人计划寻个势力为翟让复仇时，已经成立双龙帮、占据梁都城的寇仲便进入了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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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手下人因寇仲势力太弱，无法与李密抗衡而提出过异议，但是翟娇觉得与其和全然陌生、只重利益的其他势力合作，不如选择本就相识，又很有义气的双龙。
这位大小姐向来说一不二，护送她一路逃亡、对寇仲、徐子陵印象不错、在这支复仇队伍有相当地位的原大龙头府总管屠叔方便顺着她的想法提出可以先找到寇仲、徐子陵，试探他们是否有资格与他们合作后再做决定。
翟娇和其余的翟让旧部都接受了屠叔方的提议。
得知寇仲、徐子陵似乎得到了和氏璧一事后，本就倾向于和他们合作的翟娇更加坚定了决心，于是她便带着复仇小队的几个核心人物赶赴洛阳，准备寻找寇仲、徐子陵商议合作事宜。
没想到他们还没有找到寇仲、徐子陵的藏身处，翟娇就意外与失散许久的侍女素素相逢。
翟娇与素素自幼相伴，她对素素可以说是一点都不设防。
她又知素素与寇仲、徐子陵相识，便将自己的计划一股脑儿地告诉素素，跟在她身边的屠叔方连阻止都没来得及。
一如翟娇相信素素那般，素素也对她有着同样的信任。但是她好歹跟了月月几个月，在月月的耳濡目染下，素素对什么能告诉翟娇，什么不能告诉翟娇还是有分寸的。
所以她才专门找来这里，亲自将她和翟娇的对话告诉寇仲，而不是直接把翟娇带到寇仲和徐子陵面前。
这可真是瞌睡给了个枕头，刚刚月月还在和寇仲讨论他手下缺人的事情，翟娇就带着人找上门，说要和他商议报复李密的事。
李密背叛旧主，人品不行，但是他手下能人如云。若是能借助与翟娇合作一事谋得瓦岗军，那么手下无人的寇仲的一大短板将立刻被补齐。
“如无意外，翟娇和屠叔方这两日就会登门，你自己斟酌时间。”这毕竟是寇仲打天下，而不是月月打天下，她更无意左右寇仲的决策，提醒至此已是足够。
寇仲闻言，转头看向素素，拉着她的衣袖道：“素姐，我有事想要问你。”
素素的少女心事月月这几个月听了太多，没有兴趣再听她剖析一遍，于是她便向寇仲、素素道别，先一步离开这套作为双龙帮洛阳城驻地的小院。
*
［宿主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当月月漫步在洛阳城热闹无比的天街时，系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杨公宝库还没去过你就打算走？这不是你的作风啊！”月月调侃系统道。
系统好奇道：［你不觉得这个世界的情况很复杂吗？］
它觉得以月月怕麻烦的性子，任务完成了应该很想跑路才是。
“那也得做好善后工作吧，我这点责任心还是有的。”月月认真表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在下房玄龄，不知姑娘可是徐子月徐姑娘？”一个中年青袍文士拦住月月的去路，向她拱手行礼，温声询问。
房玄龄这个名字月月如何不知？
早就发觉此人目标是自己的月月抬眸看向这位刚投奔李世民不久的天策府第一谋士，开口答道：“我是徐子月，房先生有事寻我？”
房玄龄笑道：“秦王想与徐姑娘一会，特请在下相邀，还望姑娘应允。”
月月的行踪向来不定，今天的她都不知道明天的她会出现在哪里。
她估计李世民应该是临时兴起瞧见了她，才会令房玄龄请她一会。
要说月月对这个世界的李世民一点都不好奇，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明知这个世界的李世民和寇仲注定敌对，但她还是决定与他见上一面。
第268章 一世人两兄弟43
曼清院, 洛阳最有名的青楼。
自从月月得知这个世界的原主月儿生活的时代大概是在隋末，她就设想过万一有天她和李世民相遇，这个地点会是哪里。
但是她想破脑袋也决计想不到, 他们的见面地点会是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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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并没有将这种奇异的情绪表现在脸上，但是李世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带着点不好意思的愧疚：“在下久闻徐姑娘大名，一直未曾得见, 刚才凭窗外望偶见姑娘身影，故托房先生邀请姑娘上楼一会，事出突然，未曾寻到适合相见之地，冒昧之处还望海涵。”
论心机、智谋，月月再多经历几个世界也不是李世民的对手，但她面对李世民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优势，那就是她认识另一个世界已是完全体的李世民。
而她不巧在那个世界是托生为祝英民的李世民的亲姐，更是他又一次夺取天下的死忠派，那个李世民自是从来没有对她设防过。
所以，眼前这个还处于成长体阶段的李世民的一举一动是出自真心, 还是只是假意, 根本逃不过月月的眼睛。
李世民说什么因为事出突然才约她在作为青楼的曼清院见面，不是故意冒犯之类的话, 听听也就得了，根本做不得真。
要知以李世民周全而妥帖的性子，他若是真心想要与人相见，便是下一刻就要见面, 他都能寻到和对方身份最相称之地与其相见。
他楼上说是没有寻到地方, 其实就是没把月月当回事，只是突然看到她了, 一时兴起想要与她见上一面。
若是不知道他性子的人，听了他的礼貌道歉，定是会感念他的礼仪周全，心中不满尽消。
看破他本质的月月暂时也没有揭穿李世民的意思，毕竟她确实对这个世界的李世民很好奇。
“能与秦王一会，实乃鄙人荣幸，”月月略略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这也是我第一次踏入青楼，也算是一段新奇的经历。若非秦王相邀，我可能此生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徐姑娘说笑了，”李世民笑道，“我这里停留，是因为这里是洛阳城最繁华之地，诸多集会都在此处开展。徐姑娘虽然不曾踏入此地，但是百灵阁的探子应该没少出入此地。”
“看来秦王殿下对我颇有几分了解。”百灵阁是月月汇集名下商铺，组合后发展起来的情报组织，被李世民道破她暗地里的布置，月月的表情依旧淡定。
李世民叹道：“徐姑娘生财有道，同时能具备收集情报之能，寇仲能得徐姑娘相助，真是令我眼红。”
“秀宁公主智计超群、德才兼备、武艺高超，秦王得此英雌相助，又何须羡慕旁人？”月月真心实意道。
“没想到徐姑娘对秀宁竟有如此高的评价。”听到别人夸奖与自己向来亲近的亲妹妹，李世民脸上的笑意也多了一些真实。
“说起来之前秀宁在飞马牧场遇险，还是令弟寇仲、徐子陵出手相救，她才平安归来。今日我以茶代酒，略表谢意。”说罢，李世民举起白瓷茶杯，一饮而尽。
月月略略听寇仲提过他对李秀宁的求而不得，心知他会救李秀宁乃是从心之举，和她是李阀嫡公主，亦或是李世民的妹妹完全无关。他们救人时没有考虑过李阀、李世民，如今也不需要李世民的这声感谢。
月月回了李世民一杯茶，她听寇仲、徐子陵说过，李世民喜欢的是喝酒，所以李世民今日以茶代酒显然也是打听过月月不饮酒的习惯。
所以说，这个人想妥帖的时候，真的是能让人感觉熨帖至极，不会产生任何不虞。
“秦王今日寻我来此做客，应该不只是为了道谢吧？”月月开门见山道。
“我听闻徐姑娘作为辛苦将寇仲、徐子陵拉扯的长姐，他们二人向来听你的话。今日邀你前来，是想问一句，你们可愿为我李家出力？我李世民愿以项上人头作保，必将厚待三位。”李世民目光真诚道。
月月听到这里不免有些诧异，她没想到李世民竟然将她也记入其中。
“还望秦王恕罪，此等大事我无法替他们应下。而我更是自由惯了，不喜拘束，只能对您的邀请说声抱歉了。”月月颇为遗憾地表示。
至于月月到底遗不遗憾，她和李世民心里都很清楚。
“徐姑娘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其实以李世民的性格，月月这般拒绝他便不会再问，但是他也不知怎的，挽留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月月凝注着李世民的眼睛，说道：“我这两个弟弟有什么想法、会做出什么决定，我向来不会多问。最多只会在他们需要我的时候帮一帮。秦王殿下若是想找个说客，那我绝对不是合适的人选。”
说完这句话，月月便认真地对李世民提出告辞。
“徐姑娘莫要着急，我李世民邀你做客，岂能让你只饮了一杯茶就走？”慷慨好客的秦王殿下表示这不是自己的作风。
说话间，他击掌两下，一群抱琴、持笛的姑娘鱼贯而入，在厅前坐定，一曲清雅的乐音紧跟着响起。
又有各色茶点一碟一碟摆放于桌面，每一个都精巧诱人，散发着属于食物的馥郁香气。
丝竹之声盘旋于耳畔，精致的点心一口一个……沉浸于其中的月月不得不承认，曼清院能成为洛阳城名气第一的青楼，确实有它的道理在。
抛开立场，只是闲谈，李世民惊喜地发现平民出身、以商贾发家的月月竟然能完全接上他的思路。
不论他提起什么话题，她都能随口接上，完全没有绞尽脑汁思考的痕迹。就像那些需要时间、阅历、兴趣积累的东西本就尘封在那里，只是之前不曾被人打开一般。
无论是他喜爱的书法、强弓，还是烈马，月月都能自然地对答，并且不是附和，而是有自己的想法。
两人从青天白日聊至夜幕降临，和月月浅略地交换了政治见解后，李世民忍不住再次追问道：“你真的不愿意助我吗？”
月月笑道：“这个问题，秦王不是已经回答过了吗？我的答案不变。”
她已经协助过李世民一次过了，开创了一场盛世。
重复的人、重复的经历有什么意思？
“我承认在习武一途我不如寇仲，但在其他方面我自问要比他强得多。”李世民目光灼灼道。
月月却道：“但是这一次，我是寇仲的姐姐啊。”
说实在话，月月还是那个对当人姐姐没有什么兴趣的月月。
只不过这次的不同之处在于，她成为寇仲、徐子陵的姐姐，不是系统和原主的选择，是她自己的选择。
从善良且潦倒的徐爹选择救下重伤的她起，她便自主选择了这三个亲人。
*
月月提着一只做工精巧的梅花盒走在灯火通明的天街，热闹非凡的街市完全不似昨夜的安静与静谧。
“大晚上的出来闲逛，这不是你的风格啊。”月月侧身避让对面的行人时，一道带着清浅香气的身影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行。
月月提了提手上的梅花盒，对走在她左侧的婠婠道：“曼清院的白案师傅做的点心，有没有兴趣尝尝？”
“你去青楼？”婠婠看向月月的目光里充满谴责。
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进青楼，还是被李世民请去的月月认真地给婠婠解释了一遍，又得到她一句新的质问：“你居然背着寇仲、徐子陵去和李世民见面？！”
婠婠用一副被月月背叛的表情道：“师妃暄选择了李世民，你明知道我和她是敌人，你还和李世民见面？！”
“那我要怎样？”月月真诚发问，“对他说滚一边去，你配和老娘说话吗？”
婠婠嘴角抽搐：“倒也不至于如此。”
“我只是好奇慈航静斋到底选了个什么样的人做天子，你不必这么大反应。”月月给婠婠喂下一颗定心丸。
她再次提了提手中的梅花盒，问道：“曼清院的点心真的不错，李世民送了我一盒，你要不要尝尝？”
婠婠拒绝道：“我不要，谁缺这些点心啊。你也不怕李世民在点心里下毒。”
没有拒绝掉李世民的热情相赠，自信这世上根本没人毒得了自己的月月讪讪道：“你不吃就算了，我拎给寇仲和子陵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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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婠柳眉一竖：“呵，我就知道你刚刚问我吃不吃只是客套，你本来就打算拿给他们吃的。”
“我不是！”月月连忙否认。
婠婠冷笑一声，早就看清了月月本质的她拉着月月熟门熟路地走向双龙帮在洛阳城的驻地：“是吗？那我们现在就去和他们当面对峙，讲清楚你是选他们还是选我！”
觉得婠婠向来神出鬼没、无法确定行踪，确实没想到要把点心留给她的月月不敢挣扎地跟着婠婠朝小院走去，她绷着一张脸，大脑抓狂般向系统求助：“系统，我接下来该怎么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边建议宿主直接离开这个世界呢，］系统分析出最有效率的答案，［新世界的原主已经选好了，是某国的公主呢。］
第269章 一世人两兄弟44
“不就是一盒点心嘛, 多大点儿事，分着吃不就行了，”寇仲打开梅花盒, 捏了一颗极漂亮的海棠酥递给婠婠，“你要不要来一个？”
婠婠盯着他掐在海棠酥上磨出粗茧的手指，蹙起细眉, 一口拒绝：“我不要。”
早就猜到她答案的寇仲耸耸肩，对站在一旁的月月和徐子陵挤挤眼，啊呜一口把一整个似真花做成的海棠酥吞入口中。
“你也不怕被李世民毒死！”婠婠见他这般狼吞虎咽，忍不住出言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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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抹了抹嘴角的碎渣，含糊道：“我觉得李小子不至于想出这么笨的方法。”
“你说谁笨？”婠婠瞪他。
寇仲痞痞一笑：“谁应声就是说谁喽？”
婠婠冷冷一笑，抬起右臂，甩出藏于袖中的天魔缎带，直击寇仲面门。
寇仲拔出井中月，挡住天魔缎带的端头，倒退一步后，怒道：“婠大姐, 你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
婠婠收回天魔缎带, 冷然道：“你出言不逊，还不允许我教训你吗？”
看出婠婠没使全力, 故而没有在她动手那一刻出手阻拦的月月拉着婠婠道：“气也出了，可以坐下了吗？”
婠婠应着月月的话坐下，慢条斯理地理着自己的广袖道：“我这人好说话的很，就不跟某些人计较了。”
寇仲拱了拱手, 嘻嘻哈哈道：“那就谢谢婠大姐啦。”
适才帮着跋锋寒调理内息的徐子陵收回贴在他后背的手, 睁开双眼，看向月月道：“月姐给我们带了什么好吃的？我肚子都饿了？”
婠婠从寇仲手中夺过装点心的梅花盒, 递到徐子陵面前：“李世民给的曼清院出品点心，你要来一块吗？”
“月姐你去了青楼？”徐子陵睁大眼睛，脱口而出道。
“你还知道曼清院是青楼？”月月的眼睛微眯，“说你和寇仲还去过哪些青楼？”
徐子陵忙举起双手道：“我们去了青楼就倒霉，可什么都没干啊！”
婠婠把梅花盒往桌上随手一放，哼笑道：“能总结出来这个经验，看来你们没少去青楼啊！”
身受重伤，经过寇仲和徐子陵的连番梳理，刚有一份活气的跋锋寒听见婠婠的质问，刚想问一句“去青楼怎么了”，还没开口就被徐子陵一掌拍在肩上，吐出一口鲜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们不是一直在帮他运功疗伤吗？怎么还在吐血？”月月避开跋锋寒喷出的血雾，一边为其诊脉，一边问道。
心知徐子陵刚才那掌并未使力，只是因为自己身体太虚弱承受不了一点外力碰撞才导致吐血的跋锋寒嗄声道：“我没事，刚刚吐出的是一口瘀血，现在感觉好多了。”
寇仲、徐子陵的《长生诀》真气能为人疗伤，月月的自然也能。
比起他们一热一寒属性明显的真气，月月的真气显得更加平和中正。
当月月的真气在跋锋寒体内流转，细细缝补他受伤的身体时，他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
婠婠好奇地走到浑身是伤的跋锋寒面前，问扛着他回来的徐子陵道：“你们出去做了什么，他会伤成这个样子？”
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三人交手与婠婠交战不止一次，婠婠对跋锋寒的实力自然有所了解，在她看来这世上能把跋锋寒伤成这样的实属罕有。
因为问话的是婠婠，所以徐子陵犹豫着没有回答，倒是闭着眼睛调息的跋锋寒直白地给出答案：“我杀了突利。”
“东突厥的突利？”婠婠听后眼前一亮，“你的本事挺大嘛。”
自隋炀帝杨广去世后，整个中原大地分崩离析、征战不休，内患不歇，外患仍存。
杨广三征高句丽失败后，隋朝国力大幅度降低，原本向其臣服的东、西突厥均脱离它的掌控，成为中原腹地的最大威胁。
东、西突厥互相对立，同时又都会中原虎视眈眈，各自派人前往中原搅乱风云，试图从中牟利。
跋锋寒马贼出身，他虽然是突厥人，但是既不属于东突厥，也不属于西突厥。
今日被他杀死的突利是现如今东突厥的大汗颉利可汗的侄子突利可汗。
突利武功高超、用兵如神。他此来中原，是因为东突厥出于搅乱中原战局之由，将他派去协助向东突厥称臣的李渊反隋，进而入主关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跋锋寒和突利之间仇怨很深。
其一是因为跋锋寒杀死了东突厥第一高手“武尊”毕玄的大弟子颜回风，突利奉东突厥上上任可汗始毕可汗之命将其捉拿归案。期间跋锋寒与突利以及他带领的手下有过无数次交战，跋锋寒不知杀了突利多少手下，两人的过结便越结越多。
其二是因为跋锋寒在逃亡期间擒住了随突利一起追杀他的突利未婚妻芭黛儿，并与她发生了关系。两人一起流亡了好一阵子，直到跋锋寒抛弃芭黛儿。
这两种仇怨叠加，使得跋锋寒与突利成为无法和解的宿敌。
跋锋寒和寇仲、徐子陵一起偷走和氏璧一事已传遍中原，正在中原活动的突利自然收到了消息，便带人赶到了洛阳城，寻找一直在他追杀名单上的跋锋寒。
跋锋寒正好也有解决这个宿敌的想法，所以在协助寇仲、徐子陵应付完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有关和氏璧一事后，他便自己找上了突利，想与他做个了结。
正是因为他心知自己的武功与突利不相上下，与他决战后前路实在未明，所以才被心思细腻的徐子陵捕捉到他情绪上的波动，决定偷偷跟在他的身后，以防不测。
幸好徐子陵这里跟了上去，要不然因为得到和氏璧能量拓宽经脉和内力后武功高出突利一筹的跋锋寒就算杀死了突利，身受重伤的他大概率也会被随突利一同前往洛阳，因为被跋锋寒抛弃而对他怨恨极深的芭黛儿补刀杀死。
婠婠眸里的精光一闪即逝，完全隐藏在她看好戏的表情里，她转头看向寇仲道：“这下你和李世民梁子结得更大了，听说突利协助李阀攻打关中期间，和李二公子关系最好。而你和跋锋寒又是众所周知的好兄弟、好伙伴，哼哼……”
已处于虱多不痒状态的寇仲又吞了一块梅花盒里的驴打滚，无所谓道：“管他呢，我肯定选老跋。”
跋锋寒看了寇仲一眼，笑道：“没想到我在寇兄心中这般重要。”
寇仲朝他龇牙笑：“那你要不要考虑留下来帮我？”
“不要，”跋锋寒一口拒绝，“追求武道巅峰才是我的梦想，帝王将相不在我感兴趣地范围。”
“你怎么和陵少一个样子，”寇仲嘟囔道，“没有你们相助，我可真是太可怜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寇仲理解并支持徐子陵和跋锋寒的选择，正如他们支持做出不同选择的他一样。
寇仲十分清楚，只要他需要帮助，徐子陵和跋锋寒不管身在何处，都会赶过来帮他的。而他亦如是。
“可怜虫，我帮你好不好？”婠婠俯下身子，问装可怜的寇仲道。
寇仲猛地一激灵，身体迅速向后仰倒，质问婠婠道：“婠大姐，你又有什么阴谋，我说了不跟阴癸派合作就不会和阴癸派合作！”
他们此刻能同处一屋交谈，不是因为他们原谅了婠婠先前的所作所为，只是因为婠婠是月月的妹妹，他们在不打算动手的前提下，勉强给月月一个面子，不代表就接纳了婠婠这个魔门妖女。
“你又想设计什么？”徐子陵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婠婠。
婠婠瞥了他一眼，嗔道：“我还什么都没说陵少你就问我要设计什么，你是不是对我有偏见啊？”
“哎哎哎，”寇仲把手伸到婠婠面前上下晃动，“你不是在和我说话吗？跑去招惹小陵干嘛？”
“他有问题我就回答喽，”婠婠摆弄着手中的天魔缎带道，“我心情好给你们面子好好说话，你们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哦！”
话说到最后，婠婠眯起眼睛，有利光一闪而过。
寇仲霍然起身，跳到月月身后，伸出头对着婠婠做了个鬼脸：“有月姐在，我不信你能伤得了我。”
月月一掌糊到寇仲脸上，把他推远：“只要你不挑事，我一定帮你。”
“徐子月！姐姐是你这么当的吗？”婠婠质问她道，“你不该无条件地站在我这边吗？”
月月无奈扶额：“你都喊我徐子月了，我又怎么好越过徐子陵呢？”
她推了推一旁看好戏的徐子陵道：“陵少，你还不快说句话。”
在场众人的目光在这一刻都集中在了原本已置身事外的徐子陵身上。
他看向婠婠道：“婠婠姑娘，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明说，我和月姐、跋兄都可以为仲少做个参谋，若是合作可行，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寇仲悄悄用胳膊肘捣了捣徐子陵道：“可不能跟她合作，她上次在飞马牧场杀了商家二老，商秀珣要是知道我们和她合作，肯定不会卖马给我们。”
飞马牧场位于竟陵郡的西南方，此地四面环山，水草丰茂，是一个外人难以入内的养马胜地。
飞马牧场的场主名叫商秀珣，先前婠婠被寇仲、徐子陵，以及商家众多高手围攻时，她一举击杀被商秀珣甚是倚重商家元老级高手商鹤、商鹏，成功吸引商秀珣百分之百的仇恨，并且该仇恨长期有效。
选择马匹供给商，还是姐姐的妹妹？
寇仲十分清楚这两个选项他只能择其一，而他自然是坚定选择靠谱稳重的马匹供给商商秀珣。
至于婠婠……
那就教给月姐安抚啦！——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5-08 22:36:42~2023-05-09 22:34: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0章 一世人两兄弟45
月月头痛地按了按额角, 她没想到皮球踢来踢去，又踢到了她这里。
“马又不止飞马牧场有，婠婠且说说你想怎么与小仲合作吧。”虽然身处的世界不同, 但是马匹的产地大抵相同，月月原先能为祝英民弄到大量马匹，现在自然也能为寇仲弄到。
“阴癸派可以全力支持你登上帝位, 但是在事成之后，你得助我们统一魔门，集齐《天魔策》十卷。”婠婠对寇仲道。
寇仲连连摆手：“很遗憾，我并不想要阴癸派的支持。”
他甚至一点都不想和阴癸派扯上关系。
“至于助你们统一魔门……”寇仲冷笑一声，“光你们一个阴癸派就不知多祸害多少人了，真要让你们统一了魔门，那还得了？这罪过我可承担不起。”
“你！”婠婠一扬手，几经克制才没让这一巴掌扇到寇仲脸上。
“你怎么看？”婠婠看向月月道。
月月表示她根本不想看。
“这世上希望魔门统一的人应该不多吧？”月月询问婠婠道。
躲在月月身后的寇仲嗤笑一声道：“哪里是不多，除了阴癸派根本没有。”
“寇仲，你以为我能忍你几次？”婠婠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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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撇嘴道：“婠大姐你都不让人说实话，还有什么合作的必要？”
“我们统一魔门只是为了集齐《天魔策》十卷, 对当皇帝没有兴趣, 你们不必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婠婠深吸一口气道，耐着性子解释。
“《天魔策》十卷归一后, 是魔门人手一份，还是只有你们阴癸派高层才有资格学习？”徐子陵反问婠婠道，“如果你和你师父跑去修习《道心种魔大法》，那么其他人若是仗着曾对仲少有过帮助而肆意妄为该如何？要知魔门中人多肆意妄为、行事狠辣。届时仲少不仅得分心处理他们惹出来的麻烦, 说不定还会留下过河拆桥的骂名。老实说, 你们和杜伏威合作这么长时间，我也没看出你们对他的帮助有多大。”
徐子陵的话说的直白且尖锐, 婠婠听后胸腔起伏不定。
“你们就因为这样未成事实的推测质疑我的合作邀请吗？”婠婠质问他们道。
“至少从目前来看，阴癸派并没有给出对小仲利好的合作条件啊，”月月认真提醒婠婠，“好处没有看到，但是与阴癸派合作后会遇到什么麻烦，大家却能看得分明。这样的赔本买卖，小仲为什么要答应呢？得拿出切实的好处，大家才能坐下来谈合作，比如阴癸派能解决马匹供给的问题？还是金钱、粮草的问题？又或是能不能寻来出谋划策、行军作战的人才？”
“我得好好想想。”婠婠垂下眼眸，开始思索。
作为阴癸派新一辈的代表，婠婠向来拥有着高高在上的资本，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少数武功比她高出许多的人才能让她不得不低头。
她自看出杜伏威这艘船迟早要沉后，就一直在为阴癸派寻觅新的合作对象，寇仲的梁都城虽然在这个各方势力混战的时代一点都不起眼，但是婠婠还是决定押宝这个并不具备门阀、门派底蕴的初出茅庐的少年。
寇仲是月月弟弟这件事，只能说是令婠婠更加倾向于选择他的砝码，却不是决定性因素，她看中的一直是寇仲本人。
*
婠婠是一个像风一般自由，永远不会被人抓住的少女，所以当她决定好好思考一下时，她直接运转轻功飞走了。
确认她真的离去，一直神经微微紧绷的寇仲彻底摊平在桌上，直嚷嚷着：“老天，她可算是走了！”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意识到婠婠的亲姐姐还坐在这里。
寇仲忙不迭直起身子，期期艾艾蹲到月月身边，小心翼翼询问她的想法：“月姐，我拒绝她你不会介意吧？”
一直没怎么参与他们的对话，直到最后才说了几句的月月疑惑道：“我为什么要介意？这是你要打天下，为自己的想法事业负责不是应该的事吗？老实说，我也没看出来和阴癸派合作有什么好处。除非到了要和慈航静斋支持的李世民明着打擂的时候接受阴癸派的合作有那么些许意义，现在谈及此事还为之过早。”
寇仲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道：“幸好，你不是无脑支持她的一切决定。”
“我难道什么都不顾地支持她，你就会答应和阴癸派的合作吗？”月月好奇问道。
“怎么会？！”寇仲跳起来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不就行了，”月月故意松了口气道，“这说明你还有那么一点成大事的模样。”
“对了，今日翟娇和屠叔方不是过来找你了吗？你们的合作谈的如何？”比起与阴癸派无甚意义的合作，月月显然更关心此事。
如果此事真的能成，那么寇仲吞下瓦岗寨后，他的人才库立刻就能得到极大的补充，真正拥有一套争霸天下的班底。
寇仲细细讲述了他与翟娇、屠叔方商讨出来的细节。
要知翟让才是一手建立起瓦岗寨的大龙头，李密这个篡位的后来者虽然现在成了瓦岗军的老大，但是现如今的瓦岗军大多数还是翟让留下的老班底。
即便李密把他们踢出了瓦岗军的决策核心，但他们仍然是瓦岗军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些人虽然没有明着反抗李密，但是对他不满的绝对占据绝大多数。
翟娇现在的计划就是与寇仲合作，联合瓦岗军内部的这些人，一起击杀李密及其党羽，为父报仇。
至于失去李密的瓦岗寨，清楚自己并不具备争霸天下之能的翟娇愿意在事成后将其送给自己的盟友寇仲。
效率很高的寇仲在见完翟娇后，又拜访了同在洛阳城的虚行之、李靖，前者对寇仲的邀请自是欣然应允。
当寇仲向虚行之提及他准备稍后去拜访李靖时，从他口中得知李靖之能的虚行之提出要与寇仲一同前往。
有与寇仲共同患难的情感加持，以及虚行之的游说，等了寇仲许久，如今整日被红拂劝说投效李世民的李靖决定暂时加入这个小兄弟阵营。
之所以说是“暂时”，是因为如今已与他定情的红拂对如今要人没人、要城没城、要钱没钱的寇仲不甚看好，深觉李靖加入寇仲阵营实属埋没他的才能。
李靖既然同意加入寇仲阵营，自然不会反悔。之所以将他定义为“暂时”加入，是寇仲见红拂对他质疑颇多，主动提出愿被嫂子考验。
红拂一口应下，表示就以这次与翟娇的合作作为考验，寇仲若成功她随李靖一同加入寇仲阵营；若他失败，她和李靖若遇良主，寇仲得无条件放行。
寇仲当时应得干脆，回来之后就开始对着月月、徐子陵、跋锋寒哀嚎，表示大家都是兄弟姐妹，要他们一定要助他。
原本打算陪他找到杨公宝库后就此归隐山林，追寻武道巅峰的徐子陵思及此事涉及到能否让李靖、红拂全心效忠寇仲，心软同意了他的请求：“一世人两兄弟，仲少爷既然开了口，我又如何能拒绝？”
一旁一直在运功疗伤的跋锋寒睁开紧闭的眼睛，也表示自然要支持寇仲这一趟。
寇仲此行少不得要杀人，还是没有杀人念头的月月提出她可以做好后方的所有支持，钱、粮、装备、药品等一应物资寇仲都不用操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寇仲自然对月月的想法表示尊重，欣喜地感谢月姐的支持。
“李密手下良才众多，除了他的死忠外，这些人能争取过来的千万不要放过。”月月取来纸笔，将瓦岗军归唐后仍然大放光彩的众人名字一一写下，用以作为寇仲招揽人才的参考。
其中排在第一位的赫然是寇仲现如今最缺乏的谋士人才魏征。
“此人在瓦岗军并不受重用，待你得胜后可别遗漏了他。我听说他说话十分耿直，但言之有物，你若打算用他，需得有‘有容乃大’的包容心，”月月将写满名字的纸递给寇仲，提醒他道，“名字记熟了就扔掉吧，万一日后发现瓦岗军还有被我遗漏的人才，被人知道我写的名单不合适。”
寇仲看着满满一张纸的名字，惊诧道：“瓦岗军有这么多人才吗？老翟当年究竟在干什么，手下这么多能用的人还能被外来的李密搞死。”
他的吐槽可谓是诚意满满，见跋锋寒听后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月姐这么做，是因为不打算参与攻打瓦岗军一事吗？”徐子陵看着月月悉心布置一切，不由问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呀，被小陵看出来了，”月月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听说你们知道杨公宝库的具体位置，想趁着李世民在洛阳的时候给你们探探路。”
这些年她的生意虽然铺得开，但是她的心思并没有全力放在赚钱上，账上的钱虽然有，但却无法无限制地支持寇仲起兵。
如果杨公宝库真如传言中那般藏着杨素为密谋造反准备的大量财宝，倒是可以一解寇仲的拮据——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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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一世人两兄弟46
寇仲听后眼前登时一亮：“娘返回高句丽前确实把杨公宝库的位置告诉了我们, 只不过她也只进入了最外层，只说里面机关重重，让我们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月姐你有心帮我们探路自然再好不过, 只是你并无机关术的经验，恐难成行。我和陵少手里有‘天下第一巧匠’鲁妙子大师的遗作，你先拿去参阅, 进去之后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切记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话说完，寇仲和徐子陵同时开始掏他们一直随身携带的鲁妙子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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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妙子的遗作被他们一人用一块鲁妙子特制的防水布包裹着带在身上，等他们摊开防水布露出里面的书册时，月月和跋锋寒同时露出震惊的表情。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绝对想象不到寇仲和徐子陵居然每天把这么多书藏在怀里。
“这些书估计都能当铠甲使了，你们两个真是人才！”跋锋寒忍不住感慨道。
寇仲和徐子陵没搭理他，认真为月月拣选需要阅读的机关术书册。
耳朵里嘀嘀嘀想着系统音的月月上前一步，对他们两个道：“我对鲁妙子大师的其他着作也很感兴趣，你们介意把它们全部借给我吗？”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寇仲、徐子陵大大方方地把鲁妙子的遗作全部递给月月。
“月姐你想看尽管看就是，只是你既然打算先去杨公宝库, 还是先把机关术的书看完再看其他, 保证自己的安全为先。”徐子陵贴心提醒道。
寇仲抓了抓头发，一边点头赞同徐子陵的话, 一边惊讶感叹：“月姐你居然对鲁妙子大师的遗作感兴趣，我认识你这么久从没见你看过一本书，还以为你对看书不感兴趣呢！”
装点心的梅花盒盖子在寇仲话音落下前便向着他砸去，寇仲左躲右闪, 还是被木制的盖子砸中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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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 寇仲宽阔、饱满的脑门登时肿起一个青紫的大包，英俊的模样不再, 看起来倒像个大鹅。
“该！”徐子陵见状，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和跋锋寒一起哈哈大笑。
*
月月用梅花盒装着十本鲁妙子的遗作，提着它们回了她这段时间居住的客栈客房。
“这么珍贵的东西，只有这两个心大的孩子能全部给我。”月月一边认真翻阅鲁妙子有关机关学的着作，一边等待系统将鲁妙子的遗作扫描录入数据库。
嘀嘀嘀的扫描成功提示传入月月耳中，她专门查看了一下系统的文字提示。
只见十本遗作中涉及园林、建筑、机关、兵器、历史、地理、术数这七方面鲁妙子认为自己钻研最精深的学问撰写而成的七本都给月月带来了十万积分。
而他没那么擅长的天文、兵法、易容三方面虽然没有达到十万积分的满额奖励，但同样都给了月月八万积分。
这摞可以被人随随便便提走的书，一共给了月月九十四万积分。
若不是考虑到迅速把书还回去会引起寇仲、徐子陵的疑惑，月月其实更愿意在系统将书扫描完后立刻物归原主。
于是在寇仲、徐子陵联合翟娇准备覆灭瓦岗军的时候，月月一个人踏上了前往长安的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想要进入杨公宝库，第一站就是前往建在长安城内横跨永安渠的跃马桥。
跃马桥的正中间有六个用石头雕刻而成的龙头望柱，需得潜入桥底解开六个龙头望柱对应的钮锁，再折回桥面将六个龙头都向右拧整整一圈。
如此一来，位于长安城内独孤阀所有的西寄园北井中的杨公宝库入口就完全被打开了。
这是傅君婥早已探好的前路，月月无需费心琢磨，只是选了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完成这一操作，便成功进入了杨公宝库的入口。
入口长廊上镶嵌了十二颗熠熠生辉的夜明珠，照亮了来访者的前路，路的尽头是一道钢门，门上被傅君婥用匕首刻着“高丽罗刹女曾到此地”九个字①。
月月解开门上的机关后，厚重的钢门在她面前徐徐打开。
即使她不曾研读过鲁妙子所着的《机关术》，以她在机关一道上的知识储备，同样能看出门后长廊里的机关重重。
她不欲花费时间探究其中的机关奥秘，直接对系统道：“帮我开启探测圈，直接提示这里机关。”
花钱购买服务的月月没有触发任何一个机关，顺顺利利地走到了傅君婥告诉寇仲、徐子陵她走到的最远的地方。
月月看着面前摆放的十几个装满奇珍异宝的箱子，以及几十个兵器架和上面布满铁锈的兵器，只觉得这些若是杨公宝库的所有，那可真对不起它宝库的名头。
待系统将十几箱奇珍异宝扫描完毕，绕着这里转了几圈的月月问它：“探测到其他暗室了吗？”
［这里的墙壁都很厚，建议宿主加大探测圈的探测范围。］系统答道。
在这个关键时刻花费积分，月月向来是舍得的，她干脆地同意系统扣除积分，并表示如果探测范围仍然不足，不用和她商量，继续按照规定扣除便是。
根据系统的指引不停移动，月月最终停在了她曾经过的一面前：“你是说密室就在这面墙的后面？”
系统道：［是这样没错，但是具体怎么打开这里的机关，还需要宿主自己努力。］
“幸好我早有准备。”月月直接从怀里取出她特意带过来的鲁妙子所着的《机关术》，现场按照大师的指引寻找机关所在。
幸好杨公宝库正是鲁妙子所见，月月拿着《机关术》便如同拿着说明书一般，虽然有些吃力，但在系统的辅助下，还算顺利地进入了整个杨公宝库的机关主控室。
站在机关主控室之中，月月再次开启探测圈请系统帮忙探测整个杨公宝库。
当系统将探测圈的范围扩大至整个杨公宝库后，隐藏在杨公宝库东区的藏宝地赫然出现在月月眼前。
月月开启前往东区的密道，最先进入一间正圆形的石室，石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正圆形的石桌，其周围按照东、东南、南、西南、西、西北、北、东北八个方位摆放着八张石椅。
圆桌的桌面上清清楚楚地刻着杨公宝库的地形图，甚至还有杨公宝库上面对应的整个长安城的情况。
图的旁边还有详尽的文字说明，连如何将藏于宝库之中的黄金财宝、各种兵器运出宝库都有安排。
［“杨公宝库地图”扫描完成，恭喜宿主获得100000积分！］
“一个杨公宝库的地图也能值十万积分？！”这点完全超出月月的预料，她能猜到杨公宝库地图的价值一定很高，但是没想到系统竟然能给出满额积分奖励。
［此间想要争夺天下的人中，无一人不想得到杨公宝库里的财富，并且此宝库由天下第一巧匠鲁妙子亲手打造，宿主协助系统将其探索完成，这些积分奖励是你应得的。］系统认真回复。
月月将围着石室一圈建造的四间藏宝石室都转了一遍，只见其中一间存放了大量的黄金，另外三间都摆放着各种适用于军队作战的各种甲胄、兵器。
这些甲胄、兵器都采用特殊的方法贮藏，即便委托鲁妙子建造杨公宝库的杨公杨素已去世多年，这里的甲胄、兵器依然锋利如昔。
月月随手取出一支箭查看，铁制的箭镞在夜明珠的冷光下闪过一点锐利的寒芒。
“可惜如今李阀已经占据长安，不方便有大动作，难以按照鲁妙子所写的方法将物资一次性运走。”现场查看了鲁妙子为了将一干物资送出宝库而专门打造的车轨、铁车，月月忍不住感慨道。
“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月月眸光一闪，她突然想起这条通往城外的出口不远处正是通济渠，“只要我把这些物资运出去的同时安排货船接应，未尝不能把它们送去梁都！”
月月一边往回走，一边思索把这些物资运出去的方案。
大致定好方案后，月月兴奋地拍了拍身旁的石墙，自发现地图后已经关闭探测圈的她突然想起自己如今身处的正是机关林立的杨公宝库，赶紧收回了不安分的手。
收回手后，她突然觉察出几分不对：“系统，我怎么感觉刚刚敲的地方好像是中空的，难道那里还有鲁妙子没有画在地图上的密室？”
［宿主可再次开启探测圈探测。］系统建议道。
“大头都已经靠你的辅助探测完了，这个地方还是让我试试自己阅读鲁妙子的《机关术》都成果吧。”月月这一次选择自己动手。
因为月月意外碰到了隐门所在，等于提前知道了密室的位置，手握指导资料的她很快寻到了打开密室的方法。
隐门开启，一间仅有方才那四间存放黄金、甲胄、兵器的屋子八分之一大小的密室出现在月月眼前。
密室里面摆放着八个桃木箱，月月打开后发现，里面有两个箱子存放着各种价值连城的珍宝，五个箱子装着各式神兵利器，还有一个箱子里放着两张□□，以及改换身份需要的衣物、配饰。
听着积分因为这一发现嘀嘀嘀上涨，月月的表情甚是愉悦，她从兵器箱子里取出一柄百炼钢制成长剑，敲了敲光可照人的剑刃对系统道：“这些才是杨公宝库最珍贵的宝贝。有了这些，足够用来小仲这次收下的李密旧部后，作为接纳他们的赏赐。如此一看，他们心甘情愿跟着小仲的概率就会大。”——
作者有话要说：
注：
①出自《大唐双龙传》
第272章 一世人两兄弟47
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个不在石桌地图上的密室, 月月回到位于整个杨公宝库中心的正圆形石室的石桌前，又一次开启探测圈，想要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惊喜等着她。
系统再次将整座杨公宝库里里外外扫描一遍后, 对月月道：［除了本就在绘制在地图上，作为障眼法设置在入口宝箱处的一个宿主未曾去过的小型武器库外，系统并未探测到其他密室。提醒：刚才宿主发现的密室, 在宿主发现之前，系统未曾探测到。］
月月摸了摸鼻子，质疑道：“你不是高科技产物吗？”
系统道：［科技不能解决一切，要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喂！倒也不用和我讲这种道理！”月月用力拍了拍石桌的桌面，一道极轻极微的吱呀声传入她的耳中。
她用眼睛观察了一下左右的情况，镇定自若地询问系统：“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好像是什么碎掉的声音。］系统回答道。
月月立刻蹲下去查看石桌，并未发现它的身上有任何断裂的痕迹。
“不会是嵌入地面的某个部分断了吧？”月月锁眉思考，“可是一张石桌嵌入地面的不应该还是石头吗？”
她旋即意识到这张石桌下面定有异常情况，于是迅速站起身，双手握住桌面边沿, 慢慢将其抬起。
待到整张石桌升高约两寸高度时, 月月感受到石桌上升的态势出现凝滞，只听“咔”地一声脆响, 石桌再不能向上搬动。
月月根据手感估摸了一下，如果她强行用力，这石桌未必不能继续往上抬，但是这样的举动无疑会破坏石桌连接的机关。
是的, 这张绘制了整个杨公宝库地图的石桌不止这一个作用, 还有其他的用处。
很少有人会在设置机关时，将同一样东西赋予多种功能, 但鲁妙子绝对是个例外。
正是因为他拥有许多常人完全想象不到的奇思妙想，他才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巧匠。
根据鲁妙子的《机关术》的记录，月月分析出此机关定是要左旋或者右转才能打开，那么是左还是右呢？
月月其实不怕试错，也不怕选择错误会引发什么要命的暗器，她只怕设置机关的鲁妙子只给她一次选项，一旦选错，再无选择的机会。
［所以宿主打算怎么做？］系统见月月久久未动，好奇问道。
月月看了看左手，又看了看右手，突然想起陪伴自己走过每一个世界的月牙胎记，答道：先试试往左转吧，感觉‘左’更像我的幸运方向一点。”
此事毕竟是由月月亲手操作，系统一点忙都不帮出上，连抬一下桌子它都做不到。
控制住力道，慢慢向左旋转石桌，月月把石桌旋转了约120度，石桌右侧的一块地砖慢慢下沉，露出一个长宽约一尺半的长方体方洞。
月月伸头去看，只能看到黑黢黢的洞里安静地窝着一只约莫一尺高的铜罐。
完全把手臂伸到里面，月月才将将能够触碰到铜罐把手。
试着提着把手将铜罐从方洞中提出来，没有使出全力的月月在将其转移出来的时候，也忍不住和系统吐槽一句：“也不知道这里面究竟装了什么，居然这么沉！”
［嘀，扫描开始。］
扫描，分析，分解，重构……
“你重构结束没？”月月捧着铜罐坐在石椅上等了许久，也不见系统出声，忍不住问道。
她轻轻地戳了戳铜罐的盖子，对系统道：“你再不出声我就打开它了。”
［别……］系统赶紧出来阻止她。
“这里面究竟装了什么？”月月举起铜罐，放到耳边晃了晃，隐约能听出里面有液体流动，以及物体碰撞的声音。
［“邪帝舍利”扫描完成，恭喜宿主获得100000积分！］系统扫描结束的声音姗姗来迟，直接给扔给月月一记惊雷。
“你说这里面装的什么？”月月上下打量着这个看起来不大，实则重达百斤的铜罐。
作为阴癸派这一代代表婠婠的姐姐，以及天莲宗宗主安隆的主人，月月对魔门的了解远比一般人要多得多。
类似“邪帝舍利”这种魔门重宝，她自然是有所耳闻。
但是耳闻不代表非要得到，这种东西她也就当听个故事。
就像在徐子陵去偷和氏璧之前，月月也从来没想过她居然有机会触碰到和氏璧，并亲眼见证它碎成粉末的一天。
邪帝舍利之所以名为邪帝舍利，是因为它是创造出《道心种魔大法》的邪极宗第一代邪帝谢朓在探访一座春秋战国的古墓时从中发现的陪葬品①——一个可以吸收或储存真气的黄色晶球。
谢朓之后的每一代邪极宗都按照他的遗讯临死前将全身的真气都注入邪帝舍利之中，然而他们只知道存储，不知道如何提取，邪帝舍利因此储存了大量真气。
直到魏晋南北朝时的邪极宗邪帝向雨田意外悟出了从邪帝舍利中提取真气的方法，邪帝舍利的方才变成了一个存取两用的真气储存介质。
月月其实是听过向雨田这个名字的，只不过不是在这个世界，而是在她进入战神殿，从中获取到《战神图录》的那个世界。
向雨田这个名字，是作为邪极宗邪帝墨夷明的徒弟传入月月耳中的。
此人最特别之处就是他的身世，他出自生活在塞北大漠的秘族。秘族人因为生活环境恶劣，人口长期保持在一千人以下，行踪又长期被随时移动的黄沙掩盖，最是神秘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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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时的月月已无暇去关注这个邪极宗的继承人，她当时已临近破碎虚空的状态，可以说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已如蝼蚁一般，她随时可以让他们死去。
不过从安隆口中得知向雨田一直活到隋朝，月月还是十分惊讶的，掰着手指头算他可是活了有两百多年。
只可惜等月月再次听说向雨田的名字时，这位非常长寿的老人据说已经实现魔门中人的夙愿，成功破碎虚空离开了这个世界。
正是因为有了向雨田的成功，原本修习各自武功心法的魔门两派六道都想要得到邪极宗的《道心种魔大法》，实现武道巅峰，破碎虚空而去。
月月眼前的这只铜罐里的邪帝舍利就是修习《道心种魔大法》的重要辅助物，也就是魔门中人除了《道心种魔大法》外，最想得到的物品。
“这倒是个不错的礼物，”月月捧着铜罐十分满意道，“送给婠婠正好！”
说完这句话，月月又抿了抿唇，否定了自己最初的想法：“不行，我要是把它交给婠婠，她说不定把它整个就交给祝玉妍了。”
月月如今已有九成九的把握相信当年一掌把原主月儿震死的白衣女子就是婠婠的师父，阴后祝玉妍。
有句话说的话，养恩比生恩大。
即便祝玉妍对婠婠好的初衷动机不纯，但是婠婠在她手下生活的这些年享受的资源绝对超过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
因为她是阴癸派倾力培养出来的对抗慈航静斋的这一代代表。
李世民是门阀世家李阀的嫡子，他享受的一切够好了吧？
但是真要论起能够享受到的有利资源来说，他还是难以与婠婠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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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上面还有一个和他同父同母的大哥，下面还有两个同父同母的弟弟、一个同父同母的妹妹，以及一干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
偌大的李阀资源被分割，即便李世民享受到的依旧是这个世界的顶级资源，但与婠婠享受到的还是存在差距。
这么一分析，祝玉妍对婠婠是不是很好？
月月不想赌、也懒得赌婠婠对她和祝玉妍分别有多少在意，如果真的放到一个天平上比较，这两份在意究竟孰轻孰重。
所以她选择从头开始杜绝这个隐患的发生。
“还是让婠婠和寇仲、徐子陵他们三个人平分邪帝舍利里面的能量吧。”月月颠了颠手里的铜罐做出决定。
她挑剔地看了一眼铜罐，试图透过外面的金属铜，以及里面将邪帝舍利与外界隔绝的神奇液体看到邪帝舍利，认真提出疑惑：“不过说是里面蕴藏着历代邪帝的真气，但是向雨田既然没有死，他作为邪极宗邪帝的这一两百年间估计没往里面注入过真气，说不定还提取出不少。也不知道这里面还能剩下多少，够不够三个人分的。”
她旋即想起那些往邪帝舍利里输送真气的邪帝真气并非如和氏璧能量那般纯净，大概率还有诸多杂质，一时不免对其有些嫌弃：“这东西作为礼物究竟是好是坏，会不会拿不出手呢？”
［这可是价值100000积分的礼物，怎么会拿不出手呢？］系统道，［建议宿主取出邪帝舍利时注意一下时间和地点，鲁妙子既然使用多重防护隐藏邪帝舍利的存在，一定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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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点头应是：“你说的对。魔门中人最想得到的除了《道心种魔大法》外，就是它了。而且一旦吸收邪帝舍利里面的真气，体内的真气含量就会大提高。像慈航静斋、净念禅院这种经年累月与魔门对立的正道应该也会对它非常关注，他们肯定不希望魔门中人凭此再出个向雨田级别的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
注：
①出自《大唐双龙传》
第273章 一世人两兄弟48
默默将杨公宝库里的宝贝搬空后, 将其陆陆续续转移至寇仲掌控的梁都城后，月月再次出现在了寇仲面前。
“月姐你可算回来了！”大半年的时间时间未见，寇仲狂放英伟的脸上又增加了许多历经世事的沉稳。
他抬手给月月倒了杯紫红色的酒, 热情招呼道：“我知道月姐你甚少喝酒，不过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的来自西域的葡萄酒，醇厚甘甜, 有一股果香味儿。”
“寇少帅日理万机还能想到给我留杯酒，这等情谊我岂能辜负？”月月举起酒杯，打趣道。
寇仲舒展手脚，这个在属下面前尽量展示自己英明强悍一面的少帅军首领，终于有机会在亲人面前复现自己懒散的一面。
“陵少本是答应陪我一同去探秘杨公宝库后，再跑去潇洒的。但是月姐你说了要去，他说姐姐已带弟弟服其劳，帮我夺了瓦岗军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了。要不是你这是传讯说要在我这里见他，他还不知道在哪个深山老林里乐不思蜀呢！”寇仲嘀嘀咕咕地向月月抱怨徐子陵的冷酷无情，越说越觉得孤独的自己凄凉无比。
月月瞥了一眼这位如今掠走瓦岗军大半势力, 又从他便宜老爹杜伏威中得到江淮军四分之三领土的寇仲, 对他言语中的“孤独”程度，最多、最多只信三分之一。
“寇少帅会寂寞吗？”月月望向敞开的大门, 用轻功飞进来时，她在这座府邸看到了一个颇为眼熟的身影，仔细回忆之后，发现是曾在岭南槐园见过的宋阀二小姐宋玉致, “我问得瞧着府里还有佳人相伴呢？”
寇仲的眼神飘忽, 左右看过一圈后，突然指向刚踏进门口的徐子陵, 挤眉弄眼道：“月姐你问他，他可是和箫艺大家石青璇……”
被寇仲的眨眼示意油腻到的月月看着徐子陵，顺便洗洗眼道：“看来摆脱了缠人精小仲，小陵整个人的神色都好了许多。”
寇仲忍不住瞪大眼睛，委屈道：“月姐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们一个二个都不愿意陪我，还不允许我说两句了吗？”
徐子陵噗嗤笑道：“仲少你够了啊，再演就戏过了。”
寇仲抓着徐子陵的手臂：“我不管，你这次来了可不能待上两天就蜻蜓点水地走了，得好好陪陪我。”
“寇少帅日理万机，有时间和陵少单独相处吗？”一身白衣的婠婠赤足踏入房中，带着一阵香风施施然然坐在月月身边。
她的另一边是徐子陵，对面正好是此间的主人家寇仲。
“婠妖女，你怎么也来了？”寇仲指着婠婠，怪叫道。
婠婠将头倚在月月肩上，斜眼睨他：“我亲姐姐回来了，我这个做亲妹妹的不来，难道让人一个人霸占她吗？”
甫一被婠婠贴近，月月难免有些紧张和诧异，毕竟这是婠婠第一次主动与她贴这么近。
虽然是为了像寇仲示威，但也说明她在婠婠心中也算有了些份量，不是吗？
婠婠见月月坐在原地发愣，没有帮着她说话，用细细的指尖戳了戳她道：“不是说给我准备了礼物吗，怎么还有他们两个人在？我难道不够资格得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吗？”
“独一无二的礼物自然也有，”月月安抚她道，“但是这个东西我想不出给你们中的哪个，不如就由你们平分吧。”
月月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她随身带着的铜罐。
沉重的铜罐被月月放在木桌上，只听木桌传来一阵酸涩的吱呀声，显然是在对承担这份原本不该由它承担的重量提出抗议。
寇仲好奇地触碰铜罐的盖子，问道：“这几年装的是什么啊？还要我们三个人分。”
他对和徐子陵分享一事没有任何意见，但是婠婠……
如果不是有月月这个连接他们三个人的存在，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和婠婠保持单纯的敌对关系，不然也不至于每次见到这位大小姐，还得顾忌着她的身份，不能把她得罪死。
月月捉住寇仲的手腕，阻止他打开铜罐：“你这地方不够隐蔽，最好能找个不容易被外界发现和打扰，具有隔绝作用的地方再打开。”
“月姐，这铜罐里究竟放了什么？”知道月月肯定给他们带来的好东西，却无法对这个好东西的价值进行评估的徐子陵凝注着铜罐，试图感应到里面装着的物体。
徐子陵伸出手，掌心与铜罐表面贴合，霎时间无数血腥、恐怖的场景冲入他的大脑，与之同时袭来的还有各种凄绝的嘶吼。
“小陵！你怎么了？”寇仲第一时间觉察到徐子陵的异常，慌忙拉着他的衣袖，试图将他唤醒，“小陵，快醒醒啊？”
坐在徐子陵另一侧的婠婠握住徐子陵的手，直接将他的手从铜罐表面拿开。
“你们这么一折腾，我就是走上黄泉路也得被喊回来。”徐子陵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两人，语气无奈。
重新捧起铜罐的月月将其上下打量，不解道：“你刚才究竟是怎么了？我一路带着它赶回来，也没见它有什么异常啊？”
“可能是我的感知是异于常人的敏锐。”神色恢复如常的徐子陵向在场三人描述了一遍他刚刚看到、听到的画面。
“月姐，这铜罐里究竟装了什么？”徐子陵眉头紧锁，“它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婠婠听到徐子陵的描述，福灵心至联想起一物：“这里面可是我魔门之物？”
不能月月回答，她便斩钉截铁道：“装在里面的东西是邪帝舍利！”
“邪帝舍利！？”寇仲和徐子陵同时惊呼出声。
寇仲是纯纯的疑惑，徐子陵却是真的对其有所了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婠婠注意到他的表情，眉头一挑：“邪帝舍利的消息甚是隐秘，徐子陵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段时间你又偷偷接触了谁？是魔门中人，还是师妃暄？”
“都不是，”徐子陵在婠婠的质问，以及月月和寇仲好奇地目光中赶紧解释，“我是从石青璇那里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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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他游走于临近长江北岸的一座高山之中，意外碰上四个邪极宗恶人围攻石青璇，于是他便出手相助，而后得知了邪帝舍利的隐秘。
这个消息不方便用书信传达，所以还未与他再次相见的寇仲并不知晓此事。
“石青璇……”婠婠听到这个名字，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你既是从她口中得知此事，这就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了。”
“为什么？”寇仲自从得知了徐子陵对石青璇的隐秘心思后，就对这位行踪神秘的箫艺大家甚为好奇。
他除了几年前曾和徐子陵偶然听过她不露面奏过的一曲箫外，真的和她一点交集都没有。
想打听这位好兄弟心动对象的消息，都找不到任何途经。
不是寇少帅人脉不够广，实在是石青璇本身就不怎么出门，根本不给别人打探她消息的机会。
“魔门中的邪王指的是所有魔门的男子中武功最高的那个，这一代的邪王你们可知道是谁？”婠婠卖了个关子，压低声音道。
徐子陵刚要作答，就被本就注意着他的婠婠瞪了一眼，立刻噤声。
他身边的寇仲身体往前倾，好奇心全部被婠婠引了起来。
“石之轩？”不料百灵阁阁主、正正经经的情报头子月月立刻给出答案。
好不容易营造的神秘氛围感被破坏，婠婠一下子泄了气，直接往下道：“对，就是石之轩。他是这一代花间派和补天道的掌门。”
说到这里，她特意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徐子陵才继续道：“他同时也是石青璇的父亲。”
寇仲闻言，立刻大力拍打徐子陵的后背：“陵少了不得啊，有这么个厉害的老丈人！”
他一想起徐子陵说不定会因此在情路上吃不少苦，便看好戏似的哈哈大笑。
“你们还要不要听我说！”婠婠冷声喝道。
“听听听，”全场知道消息最少的寇仲赶紧讨饶，“婠大姐你快说，我正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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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婠对着寇仲翻了个白眼，继续道：“魔门中人谁不想统一魔门？我师父想，石之轩自然也想。他早就盯上了储存了邪极宗历代邪帝真气的邪帝舍利，希望吸收里面的大量真气，一跃成为魔门中武功最高的人，继而统一魔门。”
“你不是说他已经是魔门一堆男人中武功最高的那个吗？怎么还需要邪帝舍利？”寇仲想不明白。
“武功最高，不代表能禁得起围攻，”月月对寇仲道，“我猜石之轩更希望能将魔门中所有对他不服的人用绝对的武力镇压。”
“石之轩之所以是魔门中最神秘的人，就是因为他在二十年就为了寻找邪帝舍利隐藏了起来，无人知晓他的动向，”婠婠伸手触碰装着邪帝舍利的铜罐感慨道，“真没想到，石之轩寻觅良久的邪帝舍利竟然在这里！”
月月看出婠婠眼中的兴奋，不免有些紧张。
既然邪帝舍利是邪王石之轩想要的东西，难道阴后祝玉妍就不想要了吗？
她可真不想面对让婠婠二选一的局面。
第274章 一世人两兄弟49
婠婠瞥了一眼兴致勃勃盯着铜罐的寇仲, 肃然道：“姐姐方才说得对，你这地方确实不行，想要打开它得换个地方才行。”
她认真对月月道：“邪帝舍利本归邪极宗所有, 他们宗门自有感应它的方法。我猜石之轩十有八｜九已从邪极宗人口中获取了感应之法。既然邪帝舍利这么些年一直被隐藏于杨公宝库之中，你一路从长安带回来又不曾被人发现，想来这铜罐以及装在其中的液体居大功。谁都不知道邪极宗的感应之法对感应距离的要求是多少, 开启它的地方得仔细选择才行。”
“你有什么建议吗？”对邪帝舍利的了解在在场四人中也就比寇仲多些的月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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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婠素手轻抬，指向寇仲：“仲少是此间主人，这事应该问他，而不是问我。”
她噼里啪啦报出来诸多条件，让寇仲自己选个合适的地方拆礼物。
“你可得仔细选呦，”婠婠轻轻踢了寇仲一脚，“我们现在待得可是你的地盘。若是选址不当，被石之轩、我师父、慈航静斋、净念禅院，还有其他人发觉邪帝舍利的存在，把你的地盘打得破破烂烂，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
“你不告诉你师父？”徐子陵疑惑道。
婠婠托着腮问他, 婉转的语调富含深意：“怎么你是有计划通知石青璇, 还是师妃暄啊？”
听出她打趣的徐子陵脸颊泛起薄红：“我没有。”
“你没有，那我也没有, ”婠婠低头把玩着手中的天魔缎带，“你难道不知我魔门中人最是自私自利，邪帝舍利这种好东西，要不是姐姐非要你我他三人平分, 我肯定独吞。”
她将自己的意图说得明明白白, 深知她一身魔门习气的徐子陵连指责她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徐爹活着的时候，他和寇仲一直得爹爹庇护。后来徐爹去世, 便是他救回来的月月接手了兄弟两人的抚养责任。
在得到《长生诀》之前的十来年时间里，徐子陵和寇仲一同过了许多苦日子，但是前面有为他们支撑前路的人，他们自是有一份浑不怕的底气在。
徐子陵性子比寇仲沉静得多，为人淡泊、不慕名利，但是心中自有成算，实际上要比兄弟两人中事事做主的寇仲难糊弄得多。
因为他轻易不做主，一旦做主，不管是寇仲，还是月月都会接受他的意见。
徐子陵十分清楚婠婠和好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他实在没有办法厌恶她。
不是因为婠婠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清雅容颜，也不是因为她变幻莫测的《天魔大法》，更不是因为她超群的智慧、毒辣的心肠，只是因为她是月月的亲妹妹。
自从得知婠婠的身份后，徐子陵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不是他和寇仲拖累，也许月月早就找回了婠婠。
他相信在月月的教导下，婠婠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月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徐子陵始终坚信这一点。
他和寇仲占据着婠婠这份亲情十几年，这份出于自身良心而产生的愧疚情绪，让徐子陵实在没办法和其他正道人士一起站在她的对立面。
如今听到婠婠这般说辞，徐子陵甚至还生出一种“啊，她竟然还愿意跟我和仲少分享”的惊喜。
一旁挑选开启铜罐地点的寇仲自然不知道好兄弟徐子陵在这短短时间内还想了这么多，好不容易找到合适地方的他欢呼着举着地图冲回来：“你们看这里行不行？”
“太湖？”三双视线同时凝注在寇仲所指之处。
寇仲点头道：“鲁妙子大师曾在太湖底建造了一个机关密室，如果不是后来决定在飞马牧场归隐到老，他是准备在那里老死的。密室上方有类似杨公宝库的水环境，可以起到阻隔邪帝舍利能量的作用，同时又具备一定的攻击力和防御力，距离此地又不算太远，是我能找到的最佳地点。”
此地是寇仲从鲁妙子的《园林术》中看到的，他隐而未提之处是鲁妙子确实曾打算死在那里，但却不是老死，是打算和与他有仇的阴后祝玉妍同归于尽的。
只不过他后来侥幸逃过祝玉妍的追杀，便将此地弃而不用，只是在着作中略略提及此处。
因为在场还有位祝玉妍的徒弟，寇仲就没提此事。
其实知道祝玉妍和鲁妙子有旧怨的婠婠默契地没有多在此事上纠结，她仔细听了寇仲对鲁妙子建在太湖底的机关密室的描述后，对月月道：“我觉得这地方选的不错，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在场四人中，只有寇仲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自然是要紧着他的时间来。
所幸最近战事并不吃紧，他这个少帅还能抽出个十天半个月处理自己的私事。
少帅军如今文有魏征、虚行之，武有李靖、红拂、秦叔宝等人，便是寇仲一时不在，也并无大碍。
拍板做出决定后，四人兵分两路赶往太湖。
至于如何分这两路？
自然是寇仲一人一路，月月、婠婠、徐子陵三人一路。
不是他们不带寇仲玩，实在是他自打学武有所成后，每每和徐子陵一同出门，都能弄出惊天动地的动静。
自寇仲与徐子陵上次分别后，他基本上都在带兵作战，纷乱已久的江湖因为双龙分开，已经比原来平和许多。
如今双龙聚首，又一同外出，有心之人难道猜不到他们会搞出大动静？
与其等他们搞出事再去凑热闹，还不如直接跟上他们，分第一杯羹。
更何况就算寇仲因为月月已经如果杨公宝库一探究竟，早就把自己本计划亲身前往杨公宝库探秘一事忘个干净。
但是江湖、朝堂都有众多对杨公宝库垂涎已久的人，他们一直都等着寇仲动作，准备做那捕食螳螂的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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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寇仲和徐子陵这次前往太湖并不是为了杨公宝库，他们又岂会相信呢？
更何况邪帝舍利的用处虽然杨公宝库里杨素的宝藏适用范围广，却仍然是个众人稀罕的宝贝。
*
五日之后，先一步到达太湖的月月、婠婠、徐子陵终于等来了稍慢一步的寇仲。
“你后面没人跟着吧？”婠婠向寇仲确认道，
寇仲扬着下巴道：“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就是有人想跟着我，他也能跟上啊！”
合力布置了一些障眼法后，一行四人便跟随精通鲁妙子机关术的寇仲进入他生前布置的密室。
去过杨公宝库的月月发现，太湖底下的密室整体要比杨公宝库小上许多，但是整体的构造类似，第一层都是布置了许多迷惑敌人的障眼法。唯有找到活墙，才能进入密室的第二层。最终找到整个密室的中枢。
这里的中枢区域仍旧是间正圆形的石室，只是这次没有石桌地图和宝藏静候来人，有的只是布满机关的八间石室，和隐藏在其中只有一个的出口。
此时月月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就坐在整个太湖密室最安全的中枢石室之中，四人围成一个圈，存放邪帝舍利的铜罐就摆在他们的正中间。
“你确定这样真的能防止会邪极宗秘法的人感应到邪帝舍利？”徐子陵不放心地询问婠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当然不确定，”婠婠答得直白，“但是能普天之下能比这里安全的地方也没几个了。只要我们把里面的能量吸收完，就算别人发现此地，邪帝舍利也和他们没关系了。”
“这次说的话我爱听！”寇仲难得和婠婠统一战线，他看向徐子陵道，“陵少你想着这么多干嘛呢？我们既然都到了这里，抓紧时间吸收邪帝舍利的能量才是正事。”
和忧心忡忡地徐子陵说完话，寇仲咧着白牙，看着月月道：“月姐你觉得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特意花积分想系统检测一遍整个密室里的机关能够正常使用的月月听到寇仲提起她，这才回应他们的对话：“小仲说的对，他一个大忙人抽空过来已是不易，我们就不要耽误他的时间了。”
一手扶着铜罐，一手抓紧盖子，月月稍稍一用力，就拧开了这个尘封几十年的铜罐。
只见罐内的液体在火折子的火光中闪着点点银光，原来将邪帝舍利与外界阻隔的神秘液体就是液态金属水银。
“怎么把里面的邪帝舍利取出来？”寇仲挠头道。
婠婠指着他腰间的长刀井中月道：“用你的刀把它挑出来不就行了？”
寇仲立刻护住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宝贝刀道：“你怎么能打它的主意？”
婠婠赏了他一记白眼：“那你自己想办法。”
“你也可以把水银倒地上。”月月又出了个主意。
确实他们一行人光考虑吸收邪帝舍利能量的场所需要的安全性了，完全没想过到地方后如何取出邪帝舍利。
寇仲纠结再三，还是拔出腰间的井中月道：“还是用它吧，说不定邪帝舍利的能量吸收不完，还需要继续用它存放呢。”
话说着，他便将井中月伸入铜罐中试图挑出藏于其中的邪帝舍利。
第275章 一世人两兄弟50
散发着暗黄色光芒的邪帝舍利随着寇仲的动作在四人面前现出自己的模样。
这个有承成人拳头大小的黄晶球体在暗暗火光中发出奇诡的光芒, 它的内部似乎不是凝固的固体，像是掺杂着血丝的晶黄液体在里面缓缓流动。
在众人为犹如活物的邪帝舍利的惊讶不已时，正与邪帝舍利隔着井中月接触的寇仲原本红润的脸庞已经变成了青紫色。
尘封已久终于出世的邪帝舍利通过井中月将其蕴藏的阴寒奇诡的至阴之气毫不客气地冲入寇仲体内。
本就修习《长生诀》寒气的寇仲发现自己全力抵挡这股邪帝舍利的至寒之气, 也不过是杯水车薪，邪帝舍利的至寒之气很快便已摧枯拉朽之势冲入他的体内。
“小仲！”
月月和徐子陵异口同声呼喊他的名字，几乎同时冲到寇仲面前。
月月双手贴着寇仲的后心, 将体内中正平和的《长生诀》真气传入寇仲体内，助他抵抗邪帝舍利至寒之气的冲击。
至寒之气被步步逼退，直至缩回邪帝舍利。
徐子陵一掌拍在黏在井中月刀锋之上的邪帝舍利，试图切断它与寇仲之间的连接。
怎料他的真气刚一接触邪帝舍利，邪帝舍利就像一块具有强大吸力的吸铁石，疯狂吸收他体内的真气。
一寒一热两股系出同源的《长生诀》真气在邪帝舍利中不断流转，化作阴阳两极，几经变幻之后重新流入寇仲、徐子陵体内。
同时回到他们体内的不止他们原本输进邪帝舍利的能量，还有数倍的邪帝舍利原本的能量。
“婠大姐，你干站着干嘛，还要不要里面的真气了？”寇仲在月月的辅助下已与邪帝舍利形成平衡, 他抽空睁开眼睛, 见婠婠还立在原地，立刻朝她吼道。
“你确定要拉我一起？”婠婠皱眉道, “我修习的可不是《长生诀》。”
以她的眼力，自然能看出寇仲、徐子陵与邪帝舍利之间此时已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她无法保证自己参与进入能否不破坏这种平衡。
但是实话实说，这也是她的礼物，不存在她站在这里干看着寇仲、徐子陵把邪帝舍利中的能量吸干, 自己不原地不动的可能。
“没事, 我修习的是《长生诀》，”放下贴在寇仲后心的双手, 月月走到婠婠面前，执起她的右手问道，“信我吗？”
婠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字的回应：“信。”
“那就好。”月月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在婠婠耳畔低语几句后，与她十指紧扣来到邪帝舍利面前。
两人空出来的手同时向邪帝舍利输入真气，邪帝舍利内部因为寇仲、徐子陵的《长生诀》真气形成的平衡瞬间被打破。
邪帝舍利中的至寒之气立刻失去控制，横冲直撞地朝着四人袭来。
“汇聚真气，攻入其心。”月月朗声提醒弟弟妹妹们，凝神于悬在半空的邪帝舍利之上。
四道各不相同的真气冲入邪帝舍利之中，与其他三人真气并非同源的婠婠脸上青红之光来回变幻，神色十分痛苦。
专心控制邪帝舍利各种乱窜真气的月月重新搭建好其内部的平衡，立刻分出心神到与她十指紧扣的婠婠这边。
她和婠婠两人并做一人，月月把与寇仲、徐子陵输同源的《长生诀》真气输送到邪帝舍利之中，邪帝舍利将能量反馈到婠婠体内，婠婠难以立刻消化的能量再溢出到月月身上，由她消化后再输送给邪帝舍利，形成“月月——邪帝舍利——婠婠——月月”这样一个内循环。
这种奇异的平衡不知过去多久，因众人的内力托举而悬浮在半空高速旋转的邪帝舍利突然停止转动，溢散的暗黄色光芒猛地闪烁一下，接着彻底失去光辉，暗淡落地。
邪帝舍利咚地一下落地，咕噜咕噜地滚到月月脚边，溃散成粉末，消失得无影无踪。
月月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右脚，寇仲、徐子陵、婠婠三人看不见，但邪帝舍利粉末被重水之精和长春之源吸收的场景，她确实看得一清二楚。
“这两个家伙怎么什么都吸？”月月看向在系统里高速旋转的混沌球体，对它们总是吸收废料一事表示难以理解。
［宿主有没有想过，跟着你的这个世界物品已经不是它们，而是它了呢？］系统提醒月月道。
月月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你是说原本花了我一千零十万积分的两样东西，现在变成了一样？”
她觉得自己亏大了好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月月还没来得及和系统就此时多讨论几句，坐在她身边盘腿调息的婠婠突然吐出一口鲜血，面色在青紫间不断变幻，没有定数。
婠婠微微睁开双眼，虚弱地对月月道：“好撑，好难受……”
她的眼中闪过一道紫光，接着便一头倒进了月月怀中。
月月赶紧将真气输送到月月体内，查看她的身体境况究竟如何。
“小仲、小陵，你们怎么样？”月月见寇仲、徐子陵也有了动静，忙开口询问。
率先梳理完吸收进体内的邪帝舍利能量的徐子陵吐出一口气，双眼从迷蒙转为清明：“幸好我和仲少之前已将经脉拓宽，不然真的承受不住邪帝舍利的能量。”
他和寇仲正是因为先前吸收了和氏璧的能量，全身的经脉才得以拓宽。但是和氏璧被他偷得一事既是秘密，自然不能对婠婠提起，所以他便简单略过。
他看向月月的时候，自然也注意到了她怀中的婠婠：“她这是？”
月月苦笑道：“我忘记了她没有你们的奇遇，经脉虽然因为修习《天魔大法》比寻常人宽，但还是不能与你和小仲相比。”
她没有说的是，和氏璧的能量不仅冲刷、拓宽了寇仲、徐子陵的经脉，还与他们体内《长生诀》真气结合，使他们体内的真气变成一种玄而又玄，自带宁神安定的效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使得他们在吸收邪帝舍利里历代邪帝输入其中的真气后，能同化它们，洗净它们的邪气，变成属于自己的真气。
但是没有吸收过和氏璧能量，本身修习的又是《天魔大法》的婠婠并不具备这种能力。
阴癸派的《天魔大法》虽然和邪极宗的《道心种魔大法》一样都被魔门归于《天魔策》十卷之中，但是作者不同、来历不同，使得它们都系属魔门，却存在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天魔大法》是正儿八经的魔功，《道心种魔大法》修炼到极致，却能使人由魔入道，进入新的境界。
邪极宗邪帝向雨田借助邪帝舍利修炼后，吸收其中蕴藏的历代邪帝修习一辈子魔功后注入的真气，成功由魔入道。
但是婠婠却无法凭这一遭由魔入道，没有办把邪帝舍利反馈给自己的真气炼化成自己的真气，反而加深了体内的魔气，以至走火入魔。
“看来我这是好心办坏事了。”月月苦笑道。
她光想着邪帝舍利里面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却忘记了这是魔门产物，副作用十分明显。
“你们两个感觉如何？”月月揽着婠婠，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舒服些，询问寇仲、徐子陵道。
寇仲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回道：“感觉浑身上下有着使不完的劲儿，我觉得自己现在一拳就能把这里的石墙砸个洞。”
徐子陵听后太阳穴忍不住跳动：“仲少，你不要随意搞破坏，这毕竟是鲁妙子大师的遗作。”
寇仲嘿了一声：“别较真，我就是说着玩儿的。”
寇仲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婠婠，向月月提议道：“月姐，婠大姐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我们不如先离开这里。反正邪帝舍利已经没了，谁都追查不到我们这里。”
*
寇仲的建议得到了一众赞同，于是一行四人便一同离开鲁妙子亲手打造的太湖密室。
月月起身的同时，直接将虚弱的婠婠背在了身后。
“月姐你快放下她，有我们在这里，哪里需要你亲自背人？”寇仲见状赶忙道。
还保有一分清醒神智的婠婠默默收紧了环住月月脖子的双手，同时听到月月的回答：“这妹妹我这辈子都没背过几回，好不容易背上一次，你还想抢？”
寇仲挠了挠头发道：“我这不是怕你辛苦嘛。”
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一想法十分可笑。
他月姐是谁，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姐姐。
寇仲认识月月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月月解决不掉的事情。
自打得到《长生诀》，意外开启习武之路后，寇仲习武的进度用飞快二字都不能准确表达。
无数在他看来遥不可及的武林高手，没过多久就被他超越，并且远远甩在身后。
即便是传说中的阴后祝玉妍、邪王石之轩等人，他亦与之有过交手的经历。
这些对手虽然仍是现在的他不可企及的存在，但是他已然看清自己与他们的差距，十分清楚假以时日自己必然能够超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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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月月在寇仲眼中与这些人的不同之处在于，她的武功似乎只比自己高出一些，但是不论自己自己怎么进步，她还是比自己高些，永远走在自己前面。
不过寇仲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他并没有觉得月月一直比自己强这件事有什么异常。
离开的路，一行四人走得要比来时的快。
刚从隐蔽处冒出水面，他们隔着茂盛的芦苇荡，清楚地看到有一个着一件黑底银纹锦袍、两鬓花白的英俊男子负手立于东岸的沙洲之上。
第276章 一世人两兄弟51
徐子陵见到看清此人样貌后, 不自觉瞪大双眼。
他久久才缓过神来，对聚在他身边的月月和寇仲用唇语念出三个字：“石之轩。”
来人正是邪王石之轩，他绝对不可能认错, 因为他长得有几分肖似石青璇。
这句话说得不够准确，是石青璇长着一张与他相似的脸。
石青璇是徐子陵的心上人。既然是心上人，自然是将她的一眉一目、一颦一笑放在心上。
平常看到与她有几分神似的人都忍不住分神到对方身上, 何况今日看到的还是人家的正牌老爹？
月月曾在独尊堡见过石青璇，还是石青璇指路，她才寻到慈航静斋所在。
徐子陵道出石之轩之名后，月月只消一眼，便确定他所言无误。
石之轩的目光在整个太湖逡巡一番，最后停留在鲁妙子打造的位于太湖之下的密室所在。
当他的目光掠过芦苇荡时，月月、寇仲、徐子陵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生怕被他发现他们的藏身地。
真要打起来，他们几人联手未必没有与石之轩一战之力，但是月月还背着一个半晕的婠婠，谁都不敢拿婠婠打这个赌。
所幸在发现石之轩的那一刻, 月月便封住了婠婠的几处大穴, 避免无暇专心控制自己气息的她被石之轩发觉。
虽然无人上前验证，但月月、寇仲、徐子陵都相信石之轩定如婠婠若说那般, 已从邪极宗获取了感应邪帝舍利之法。
邪帝舍利的能量余韵还在太湖密室回荡，但是它的本尊因为被寇仲、徐子陵、婠婠三人吸干的缘故，早已不复存在。
他们不担心因为邪帝舍利泄露自己的行藏，只要躲过石之轩这一轮巡视便可。
毕竟石之轩已感应到邪帝舍利在此地, 如果再被他发现行踪, 以他的智谋第一时间就会猜到邪帝舍利与他们有关。
如今寇仲、徐子陵身上已经背着一个永远不可能归还的和氏璧了，可不能让其他人认为他们将邪帝舍利也给独吞了。
虽然这确实是事实, 却也不至于公之于众。
所幸石之轩并未将注意力放在周遭，他的心思都在搜巡邪帝舍利所在上。
立在原地许久，石之轩突然施展如鬼魅一般的幻魔身法，眨眼间没入水中，直奔太湖密室入口而去。
“月姐，你带着人快走！”四人中最清楚鲁妙子所建密室构造的寇仲估算了一下石之轩到达入口位于太湖底部的密室的时间，催促月月等人赶紧离去。
仅和石之轩打了一个照面，就知自己其实具备与他一战之力的月月神色古怪地看向寇仲道：“你们不和我一起走？”
与寇仲心意相通的徐子陵立刻道：“我们虽然已将邪帝舍利里面的能量全部吸干，甚至邪帝舍利已不复存在。但是密室中残余的邪帝舍利能量足够让石之轩猜到刚才发生什么。我和寇仲有把握能从石之轩手下逃走，但是婠婠是阴癸派的人，石之轩若是知道她的存在，九成九不会放过她。月姐你快带她走吧！”
“你们真有把握？”活了这么久头一次最临阵逃走的那个人，月月十分不习惯。
寇仲拍了拍徐子陵的肩膀道：“这位可是石之轩的未来女婿，他只要还念着自己女儿，就不会对他下狠手。”
月月呵了一声：“那你可得注意了，你可没有石之轩那样的老丈人。”
思及婠婠如今走火入魔亟待救治，月月最终还是背着她与寇仲、徐子陵分别，顺着他们的心意消失。
寇仲和徐子陵看着她们远去，旋即运转轻功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去。
他们是打算让月月带着婠婠先逃，却也不代表自己就要留在原地等石之轩找他们麻烦。
如果他们四人都能逃走，那才是最好的结局。
*
修习魔功的人却无法消化体内的魔气，这话说来可笑，却结结实实发生在婠婠身上。
并非魔门中人的月月除了用体内《长生诀》真气为婠婠疏导，一时想不出来其他更合适的方法。
还是偶尔清醒的婠婠告诉月月，像他们这些修习魔功的人，走火入魔达到自身无法化解的程度，必须前往极寒之地，借助万年不化的冰雪之力，达到心寂归一之境。
暂时没有其他方法的月月立刻拍板决定带着婠婠前往位于天山的极寒之地。
彼时寇仲、徐子陵已从石之轩手中顺利逃脱，她分别给他们留书一封，便带着婠婠奔赴天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赶路的人都知道，如果路线合适，走水路远远要比走陆路快得多。
由长江取水路一路向西，月月和婠婠终于在蜀地靠岸。
婠婠因为体内庞大且暴虐的邪帝舍利能量，身体如今已变得十分脆弱，每日都依靠月月日夜不歇输送给她的《长生诀》真气维持正常的生命体征。
她当年与寇仲、徐子陵初见时，还佯装自己是不会武功的柔弱少女。现在她不用伪装，也比当初要楚楚可怜得多。
“向雨田临死前只将如何从邪帝舍利中提取能量之法告诉了我师父，没有告诉他的徒弟。他这么做实在是包藏着巨大的祸心，他的意图并非是让魔门借着邪帝舍利发展壮大，而是为了通过此鹬蚌相争之法毁灭魔门，让那群自诩正道的假正经之辈渔翁得利。”婠婠头倚在月月肩上，向她诉说自己的猜测。
先前寇仲和徐子陵通过将自己的真气输送到邪帝舍利之中，误打误撞提取出其中能量的方法，与向雨田教给祝玉妍的方法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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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经历这种能量冲刷痛苦的婠婠十分清楚，就算是她的师父祝玉妍亲自提取邪帝舍利中的能量，也免不了遭受这一遭。
因为平和自然地缓步接受邪帝舍利蕴藏能量的炼精化气之法，向雨田只传授给了他的四个徒弟，而没有告诉祝玉妍。
如此一来，日后不管是祝玉妍，还是他的徒弟得到邪帝舍利，都无法发挥邪帝舍利的最大作用。
婠婠本是为了向月月倾吐她猜测的向雨田覆灭魔门的祸心，不料月月听后却有了新的主意。
“你的意思是说，向雨田的徒弟知道如何炼化邪帝舍利能量的方法？”月月向婠婠确认道。
婠婠笑了：“若是向雨田的徒弟不会，那这世上也就没人有资格会了。”
“我听小仲、小陵说石之轩应该也知道如何炼化邪帝舍利能量之法，他一个花间派和补天道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得知呢？”这些事情其实徐子陵都清楚，但是他此番与月月见面后还未说上几句话就与她分别，月月因而得到的信息并不完全。
而这类隐秘之事，因为知道的人甚少，时间又比较久远，刚成立的新兴情报组织百灵阁自然无法轻易获取。
“天莲宗宗主安隆是石之轩的死忠，他与向雨田的弟子尤鸟倦关系甚密，想来石之轩是通过他获取到邪极宗秘法的。”婠婠说出她认为最合理的一种可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安隆？”月月没想到竟从婠婠口中听到这个她几年前收服的手下的名字。
说是收服其实也并不准确，安隆愿意向月月低头，可不是因为她有着如石之轩那般令他信服的人格魅力，纯粹是因为生死符的缘故。
月月十分清楚，如果她善心大发给安隆解开生死符，也不可能得到安隆的真心归顺，只会得到他变本加厉地复仇。
想也知道，安隆对她的怨恨在生死符每一次发作时都会向上累加，但他偏偏因为需要月月定期提供的解药而不得不对她低头。
怨恨没有地方发泄，必然会越累积越多。
一旦暴发，将不可收拾。
安隆如今还在评估，现在他没有一举将月月击败的能力，只能安静地蛰伏。
说不定他此时正等着石之轩得到邪帝舍利，炼化其中的能量，助他这个为他鞍前马后奔波劳碌的小弟实现摆脱生死符束缚的愿望。
月月对安隆的了解多也不多，她承认安隆在做生意敛财一途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她为寇仲起事提供的大量军费，除了从杨公宝库收获的黄金奇珍，大多是借助安隆遍布中原乃至世界的商路实现的。
比如寇仲因为婠婠是月月妹妹之故，不得不忍痛放弃与飞马牧场的合作后，就是月月借助安隆的商路，从西域源源不断为寇仲输送马匹，武装他的骑兵队伍。
但是安隆这个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月月就无从得知了，她甚至猜不到安隆是否已将她给他种下生死符一事告知石之轩。
如果安隆说了，那她必然也是在要被石之轩处理的名单之中。
现在月月明面上并没有感知到来自安隆，甚至石之轩对她的恶意，所以她选择忽略这一潜在的危机。
月月站在码头辨明方向后，对婠婠提出自己的想法：“此地距离成都不远，不如我们先去天莲宗拜访一下安隆，再前往天山，你看如何？”
安隆的酒铺隆和兴就在成都城南市之中，勤快的伙计站在门口迎来送往，嘴角的酒窝里流淌的都是精纯的酒香。
月月和婠婠刚靠近酒铺，伙计就立刻迎了上来：“二位客官需要什么酒？”
月月将一枚刻有莲花的玉牌交给他：“我来找你们老板。”
第277章 一世人两兄弟52
如果给安隆选择的机会……
算了, 安隆仔细想来，他似乎从来没有选择的机会。
“您是说让我找到尤鸟倦问出邪极宗心法？”安隆一张胖脸皱在一起，十分为难。
月月环抱着婠婠, 疏懒地坐在圈背椅上，熟练地为她输送真气，淡漠的目光投注在躬身立在她面前的安隆圆润庞大的身躯上：“我听说你和尤鸟倦很熟, 难道你问不到吗？”
安隆从来没有见过像月月这般轻飘飘就要人门派核心武功的人，老实说他做石之轩小弟这么些年，为他做过的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是这么难为他的还是头一回遇到。
“这么心黑手毒居然不是魔门中人，到底是哪里培养出来的奇葩。”安隆在心中腹诽，脸上却露着苦笑。
“小的虽然和尤鸟倦相识，但我们不过是因为有共同利益而产生的合作关系。正如他从我这里问不到天莲宗心法一样，我也问不到邪极宗的心法。”安隆坦诚地告知月月事实。
月月轻抚婠婠宛如黑瀑的长发，轻声道：“当初我找你要《天心莲环》的功法，你不是也给了吗？”
安隆举起衣袖，悄悄擦拭从额头流下的汗：“这、这怎么能一样呢？”
“你把尤鸟倦喊来, 我若是问到了邪极宗秘法, 也赐你一份便是。”月月随口许诺道。
安隆立刻明白月月是准备用和当初制服他一样的招数制服尤鸟倦，他绝口不提尤鸟倦和他的性子完全不同, 月月采取相同的方法可能会适得其反，故作对《道心种魔大法》十分渴求的表情，应下了这份差事。
旁听完月月和安隆全部对话的婠婠在安隆走后方睁开紧闭的双眼。作为出身阴癸派，和安隆、尤鸟倦自带深仇的婠婠对于两人的本姓都十分了解。
“姐姐, ”婠婠轻声在月月耳畔低语, “尤鸟倦外号‘倒行逆施’，行事向来与常理相违背, 与常年行商自有一份规矩在的安隆完全不同，切不可将他们一概而论。”
婠婠的关心成功取悦到了月月，她捏了捏婠婠的这段时间因为邪帝舍利能量折磨而瘦到贴骨的脸蛋，笑道：“不用担心，不疯魔不成活，只要尤鸟倦有执念，我就有对付他的方法。”
她这语焉不详的一句话，让婠婠很想详细探问。但是她的心思大都放在用天魔真气炼化邪帝舍利能量上，能够抽出用来思考的心神着实不多，只能放弃询问。
*
安隆的办事效率非常出色，月月向他提出要见尤鸟倦的五天后，尤鸟倦便出现在了月月面前。
尤鸟倦是个身形瘦高，满脸皱纹的老头，看着完全没有与他同辈的富态安隆显得年轻，他的身后背着一个约莫有几百斤的独脚铜人，明显比他大只。
“就是你这个小娃娃让安胖子找老夫的？”尤鸟倦声音尖细，让都快忘记自己前生种种的月月立时想起读书时老师的粉笔刮在黑板上的令人寒毛直竖的摩擦声。
他冷亮的目光扫过坐在圈背椅上一动不动的月月，和乖巧依偎在她怀中的婠婠，扯出一丝笑意：“你这丫头和老夫一样，喜好和常人不同。”
已从婠婠口中得知尤鸟倦性别男、爱好男的月月对他的话语已然能淡定视之。
“是我找你过来的。”月月坐在原地，并无起身的动作。
尤鸟倦一甩宽大的衣摆，随意地坐下。
他打量着富丽堂皇的大厅，以及大厅中除自己之外的另外两个人——月月和婠婠道：“安胖子怎么回事，把我喊过来之后，人就没影了？”
尤鸟倦运用内功发出的声音能够穿越空气和墙壁的阻碍，扩散到很远的地方。
隐藏在暗处悄悄观察月月与尤鸟倦会面的安隆并没有因为尤鸟倦的一句问话而现身，依旧待在原地，品一壶他刚命人从酒窖里取出来的美酒。
“尤帮主，找你过来的人是我，你急着找安隆做什么？”面对尤鸟倦的无视，月月表现得十分平淡。
因为月月这个小辈对自己说话不客气而懒得理会她的尤鸟倦冷哼一声，再次用尖利的声音道：“安胖子，老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再不露面，别怪老夫拆了你的天莲宗！”
月月信手一捏，一枚薄薄的生死符出现在她的拇指和食指的指腹之间：“提醒尤帮主一句，这是我的天莲宗，不是安隆的天莲宗。你想拆了天莲宗，得问过我才行。”
“呵，”尤鸟倦冷笑道，“这么多年过去，安胖子还是这么窝囊，舔石之轩这么些年没舔出什么用，连手里的天莲宗都保不住！”
魔门虽然四分五裂，但是魔门中人对整个魔门还是有一份莫名的荣誉感。
和安隆因为合作关系有几分交集的尤鸟倦虽然心里不怎么能看上石之轩的一号舔狗安隆，但是他更不允许月月这个一看就不是魔门中人的人接手魔门两派六道之一的天莲宗。
他站起身，反手握住背在背后的独脚铜人一只手臂，如刑天舞干戚般舞动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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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轻踹地面，她身下的椅子立刻载着她和婠婠向后退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存于月月手中的生死符同时被她发射出去，薄薄的冰片似利刃般点在被尤鸟倦舞动得只剩残影的铜人手臂之上。
舞动着铜人将大厅中的一切都破坏殆尽、正极速靠近月月的尤鸟倦只听见“叮”地一声，就见他手中的铜人整只飞了出去，将大厅的天花板砸出一个大窟窿后消失在了远方，只留下一只铜手臂还被他握于手中。
高手过招不过瞬间，尤鸟倦只愣了一瞬，就见一朵带着灼热劲气的透明莲花慢慢向他靠近。
明明莲花前进的速度极慢，以至于能看清它的每一处变化，但是尤鸟倦仍惊恐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逃离这朵莲花劲气的机会。
炙热狠辣的莲花劲气甫一沾染尤鸟倦的身体，便摧枯拉朽地席卷他身体的每一处经脉，不计后果地破坏他的身体。
原本就长着一张蜡黄脸的尤鸟倦此时脸上看不到任何血色，他青着一张脸半跪在地上，抖着完全失去血色的嘴唇道：“你、你竟然也能使出‘天心莲环’！”
尤鸟倦虽然没有生受过安隆的“天心莲环”，但是以他比安隆高出不少的武功，他还是能大致猜到安隆使出的“天心莲环”能对他造成怎样的伤害的。
他十分肯定，与他交手的人若是安隆，他绝对不会落下现在这副田地。
怎么也没料到安隆不仅连天莲宗都没保住，还把《天心莲环》秘籍交出去的尤鸟倦颓然地扔掉握在手中的铜人手臂，目光黯淡道：“你究竟想怎样？”
“终于能正眼看我了，是吗？”月月漫不经心地看着他道。
尤鸟倦转了转眼珠子，在地上盘腿坐下：“安胖子什么都没说就把我叫来，我能来这儿已经是给足他面子了，还要我怎样？一见你就俯首称臣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若非势不如人，他有岂会如现在这般？
尤鸟倦一双眼睛如利刃般一寸寸剐过婠婠的身体，誓要把她每一处特征记在心上。
他自知自己就算在练上十年也未必是月月的对手，但是报复一个人本就没有规定只能对本人下手，不是吗？
听完尤鸟倦的话，月月没有生气，反而点了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这杯茶水就赏给你了。”
她随手对着尤鸟倦泼了一杯茶，洗洗他看向婠婠的刻毒眼神，同时将整杯茶水炼成一枚枚生死符，注入他体内。
月月既起了惩罚尤鸟倦的心思，生死符的效果自然是发作得极快。
尤鸟倦刚一感受到冰渣般的茶水，茶水触及之处立刻泛起不容忽视的痒麻之感。
安隆曾经饱尝的痛苦，尤鸟倦这一魔门中人终于有了相同的感受。
不像正道中人修行时注重培养自己的忍耐力，向来随性逍遥，肆意惯了的魔门中人根本不具备任何忍耐力。
尤鸟倦发疯般地抓挠身上的痒处，尖利的指甲划破肌肤，留下一道道渗着血丝的抓痕。
全程没有动过一根手指的婠婠目睹尤鸟倦的惨状，忍不住对月月道：“姐姐，我怎么感觉你才是魔门中人呢？”
月月没有搭理她的打趣，只是在尤鸟倦快要把自己折腾残之前，排出一招天山六阳掌，暂时免除了他的痛苦。
她也不跟尤鸟倦废话，直接道：“我要《道心种魔大法》和感应邪帝舍利、炼化邪帝舍利能量的秘法。”
对邪帝舍利势在必得，誓要自己修习《道心种魔大法》，达成破碎虚空之境的尤鸟倦喘着粗气道：“我呸！你想都别想！”
“一个时辰后，生死符会再次发作，你自己考虑清楚。”此处大厅被尤鸟倦毁得去龙卷风过境，月月也无心在这里多待，撂下这句话，就揽着婠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躲在远处的安隆看到月月和婠婠离开的身影，这才遛遛达达地出现在尤鸟倦面前：“老尤，你现在感觉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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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一世人两兄弟53
躺在地上的尤鸟倦直接对着安隆啐了口浓痰：“安胖子你勾结外人对付我, 真是无耻之极！”
安隆闪身躲避他的唾沫攻击，把月月方才坐过的，也是厅中唯一一张完好的椅子拖到尤鸟倦面前坐下：“老尤你莫要怪我, 她那生死符你也尝过了，谁能顶得住呢？更何况这又不止一次，没有她的解药, 往日的岁岁年年都得与这种痛苦长伴。”
尤鸟倦顶着张布满血丝的脸，目光阴狠道：“你就没想过动动脑子制服她？”
安隆哂笑道：“制服她？老哥你是当逆行派帮主当太久，忘了这个世界不是绕着你转了吧？我若是有本事对付她，你我还会是今天这副模样？”
“没用的东西！都说你是暗害了你师父，抢来的天莲宗宗主之位，我看一点都没错！抢来的东西在你这儿不值钱，随随便便就送人！”尤鸟倦叱骂道。
安隆面色一寒：“你胡沁什么！师尊他是修炼‘天心莲环’是自己走火入魔的，关我什么事！哼哼，我好心劝你你不听，她逼人就范的手段多得很，你自己挨个受吧！”
安隆霍然起身, 径直离开, 把身受重伤的尤鸟倦丢在原地。
尤鸟倦勉强支着手肘坐了起来，开始运功治疗自己被月月用“天心莲环”打出的内伤。
还有不足一个时辰月月就会出现, 他恢复一些气力，才能更好地应对。
*
一个时辰刚过，铺天盖地的钻心之痒再次席卷尤鸟倦全身，真可谓分毫不差。
尤鸟倦咬紧牙关苦苦支撑, 他倒要看看月月还能如安隆所说一般使出什么招儿。
然而他等了许久, 月月却一直没有现身。
安隆临走前对尤鸟倦说的话不过是恐吓，因为月月根本不需要使出其他招数, 一个生死符已然足够。
当尤鸟倦再次品尝犹如万蚁噬心的痒痛，却无一招天山六阳掌将之暂停时，越痒越挠、越挠越痒、越痒越清醒的他终于慌了。
“我愿意给，我什么都愿意给！”魔门中人向来能屈能伸，他坚持到现在这个地步，屈服又怎么了！
尤鸟倦嘶吼得嗓子都快哑了，安隆晃着圆滚滚的身躯出现在他的面前。
“老尤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挨一下才松口。”安隆将一粒止痒丸塞进尤鸟倦口中，解除了他此时此刻的痛苦。
尤鸟倦直直地躺在地上调息许久，嗄声道：“她不是要《道心种魔大法》吗？人呢！”
安隆打量着挂在尤鸟倦身上被他自己扯个稀烂、沾满血迹的青袍，再看他一副神似刚从炼狱爬出来的模样，直白地提醒他道：“我劝你还是先收拾一下自己吧，这副鬼样子谁想见你呢？”
尤鸟倦很想辩一句他尤鸟倦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何曾在乎过别人怎么看自己。
然而月月那双淡漠无情的眸子却闯入了他的脑海，人在屋檐的尤鸟倦不得不选择低头，但是嘴里还嚷嚷着：“不是我肯给她，是她不想现在要的。”
安隆好脾气地应是，吩咐下人扶着尤鸟倦休息、梳洗。
等到尤鸟倦的身影完全从他的视线里消失，安隆才收回他挂在脸上的笑容，冷笑道：“一个丧家之犬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偌大的邪极宗被你们师兄弟四人折腾得四分五裂，居然还觉得自己挺有本事。真以为多挺这么一时半刻能长脸？主人她可是更喜欢识时务的人呐。”
安隆自己悟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会告诉尤鸟倦，他先前确实跟他有些合作，不过这早就随着他被月月收入麾下而结束了，只是尤鸟倦自己不知道而已。
*
［《道心种魔大法》扫描完成，恭喜宿主获得100000积分！］
［《邪帝舍利感应法》扫描完成，恭喜宿主获得20000积分！］
［《练精化气大法》扫描完成，恭喜宿主获得50000积分！］
……
不堪忍受生死符带来的痛苦的尤鸟倦把邪极宗传承几百年最珍贵的秘籍全部吐露干净，这些秘籍被送到月月面前，令她成功收获近二十万积分。
尤鸟倦拿到能推迟生死符半年发作时间的解药，总算松了口气。
他捏着这粒小小的看不出成色的丸药，自嘲一天前的自己绝对想不到此刻的自己竟然为了一粒并不能完全解毒的解药如此卑微。
“我听说你们邪极宗最开始是研究医术的，那你们门派应该还有很多医术典籍喽？”收获颇丰的月月忍不住想再挖一挖邪极宗这个宝藏。
作为将一个邪极宗分裂成四分的元凶之一，尤鸟倦神色淡然道：“那东西有是有，不过分家的时候没人要，应该都还在旧址放着……”
话说到这里，尤鸟倦便闭口不问，一双发亮的眼睛看着月月，摆明告诉她，自己需要被利诱。
“找到医书的第一时间，我立刻就为你治疗被‘天心莲环’打出来的内伤。”月月摆出自己能提供给尤鸟倦的好处。
尤鸟倦皱起眉头，额头纹路犹如裂谷般纵深，显然月月的允诺并不是他意属的那个。
月月难道不知他想要的是什么？
可惜他想要的她不可能给。
“不愿意就算了，”月月收回投在他身上的目光，“你可以离开了。”
尤鸟倦哼了一身，转身就往大门走去。
一步一步走到门口，屏息静听的他却没有听到月月发出任何声音。
本就准备待价而沽的尤鸟倦定力自然比不得月月，他站在门边扭头问月月道：“治好我的伤你得要多久？”
对尤鸟倦折回头一事一点都不觉得疑惑的月月随口道：“反正要比你自己慢慢治疗要快得多得多。要知道我也没有多少心思耗在为你疗伤上。”
别的话尤鸟倦不信，但是最后一句他相信月月是发自肺腑的。
“好，我可以带你去，”迫切想要恢复健康的尤鸟倦选择贡献出邪极宗的医术典籍，“但是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月月回道。
“你让安胖子诱骗我来此，可是为了寻找邪帝舍利的下落？”他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月月，对于本就拥有《道心种魔大法》的他来说，邪帝舍利才是他突破的重要关键。
这一点，他的另外三个同门也持同样的观点。
他们都对邪帝舍利持一种势在必得的态度，决计不会允许有外人也想从中分一杯羹。
尤鸟倦此刻身中生死符，又曾清楚地体验过月月的武功之高，但他还是不死心地想要再确认一次。
虽然月月不回答这个问题，尤鸟倦也不能把她怎样，但是这个问题于她而言回答起来没有任何压力。
“还真不是，”月月忍不住笑出声，“这个真的只是附带问问。”
毕竟她一个早就找到邪帝舍利的人，何必再去追求一个已经不复存在的物品的感应方法呢？
因为实在想不到月月骗自己的意义，更清楚她没有骗直接的必要，尤鸟倦便向月月表示，他随时可以带月月前往邪极宗遗址。
虽然得到了邪极宗珍藏的《道心种魔大法》，但是婠婠体内的邪帝舍利能量仍然需要前往极寒之地炼化，继而压制，所以月月只是在成都暂时停留，最终还是要带着婠婠前往天山。
邪极宗的遗址整好在成都前往天山的路上，所以月月随尤鸟倦前往此地并不会影响她的行程。
确定好出发时间后，月月便将住准备出行一应事宜的工作交给安隆来办。
“《道心种魔大法》你应该自己留了一份吧？”让尤鸟倦回去疗伤，留下安隆的月月直白问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安隆的胖脸一时间笑得有些尴尬。
像他这样久经商场的笑面虎。脸皮早就修炼得比城墙还厚。但他并不敢在月月面前展示他厚如城墙的脸皮，只能努力表达自己的真实情绪，做到返璞归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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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应允要给你一份的，你既然手里已经有了，就不用我再给你了。”月月觉得这样也挺好，满意地摆手让安隆离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清楚月月行事作风的安隆此时松了口气，心安理得地摸了摸怀里的《道心种魔大法》抄本，要知魔门中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得到这本武功秘籍。
甚至不知是魔门，连正道都想要得到它。
虽然他们口中说着正魔不两立，但是正道魁首慈航静斋的镇派心法《慈航静斋》，可就是慈航静斋创派祖师地尼看完邪极宗第一代邪帝谢朓所着的《魔道随想录》后书写而成的。
“主人，您说尤鸟倦给的《道心种魔大法》是真的还是假的？”安隆见月月验都不验尤鸟倦给的《道心种魔大法》，揣着抄本的他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有专业系统帮忙确认的月月道：“是真的，他知道生死符的解药是暂时性的，每隔半年还得来领取解药。若是给了本假的，日后见面岂不是会很尴尬？”
所以识时务的尤鸟倦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道心种魔大法》的秘籍内容上做手脚。
第279章 一世人两兄弟54
曾经的邪极宗建在毗邻河西走廊的祁连山, 尤鸟倦和他另外三个被向雨田从四处搜刮来的薄情寡义、冷情冷血的师兄弟，便是在此处学艺。
他们对邪极宗祖传的医术都没什么兴趣，他们的师父向雨田也不勉强他们学习, 仅遵循师父，教授后辈修习《道心种魔大法》。
所以那些医术典籍一直就如同摆设一样，直到向雨田去世, 邪极宗被他的四个徒弟一分为四，也不曾被人翻阅过。
尤鸟倦领着月月来到宛如废墟一般的圣极殿，从一堆乱石中找到开启地下书库的机关，将尘封已久的石门打开，指着黝黑的洞穴，用尖细的声音道：“你要的那些医书应该就在里面。”
“你先下去探路。”扶着婠婠的月月用下巴指了指入口，对尤鸟倦道。
尤鸟倦用诧异的目光看向她：“你不怕我偷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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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试试，”月月冷笑道，“安隆手里的推迟生死符发作的解药不超过两粒，你就算全抢走，也得想想自己的忍耐力有多强。”
尤鸟倦眼睛一转, 一声不吭地先一步走入书库。
火折子微小的火光将黑暗的书库照亮, 透过尤鸟倦不甚高大的身影，隐约能看见书架上密密麻麻的书籍。
“书还在, ”尤鸟倦返回地面，对月月道，“现在可以兑现你的承诺了吗？”
“我说话可是算话得很。”月月揽着婠婠走到立着一块平坦大石处，扶着她坐稳后, 走到尤鸟倦面前道。
如今婠婠已经开始修习《道心种魔大法》, 即便月月在一段时间内没有给她输送《长生诀》真气，她也能短暂控制住体内四处乱窜的邪帝舍利能量。
一股精纯的《长生诀》真气注入尤鸟倦体内, 他那被“天心莲环”重伤的蜡黄脸色旋即变得好看许多。
感觉自己身体舒服许多的尤鸟倦当着月月的面活动了一下筋骨，一个闪身冲到盘腿坐于大石上的婠婠面前，一手扯着她头发，一手扣住她的咽喉，对月月露出充满恶意的笑容：“快把生死符的解药交出来！否则我现在就掐死她！”
婠婠艰难地睁开眼睛，对着月月左右摇晃眼球，示意她不要答应尤鸟倦的要求。
然而月月并没有理会她的暗示，面上焦急的神色不改：“行，我答应你，只要你放开她，我立刻就把解药给你。”
“别废话，快把解药拿出来！”尤鸟倦收紧捏在婠婠喉咙的手，对着月月吼道。
“我现在就给你！”月月从怀中掏出瓷瓶，朝着尤鸟倦抛了过去。
尤鸟倦放开扯着婠婠长发的手，高高接住抛向他的瓷瓶。
当他正准备在下一刻捏碎婠婠的喉咙时，五道无形的剑气先后射中他的膻中穴、中脘穴、关元穴、气海穴、巨阙穴。
尤鸟倦根本来不及反应，人就轰然倒地，筹谋之事绝无半分行使的可能。
将瓷瓶抛出的瞬间，利用五根手指分别射出五道六脉神剑的月月见状立刻收回手，冲到婠婠面前，检查她被尤鸟倦捏青的喉咙，柔声询问：“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婠婠摇摇头，哑声道：“没事，他还没来得及使力。”
“还没来得及使力？”月月看着她脖子上的一圈黑怒道，“这不叫使力又叫什么？”
倒在地上，甚至还被跑过来的月月踩了一脚的尤鸟倦只觉得自己身上哪哪都疼，一时都不知道去感知哪处伤痛。
这时，一股酸、痒、麻、痛的奇异感受从指尖传入他的大脑，他勉强把手伸到面前，惊觉自己方才捏住婠婠的手如今已整个变成乌青色，甚至这颜色还有修炼向上蔓延的趋势。
“你们！你们好毒！”尤鸟倦抖着手吼道。
婠婠揉了揉还在犯疼的喉咙，嘲讽道：“许你做初一，不许我做十五？真不愧是‘倒行逆施’尤鸟倦。”
她首先是阴癸派这一代最杰出的弟子，后来才与月月相认成为她的妹妹。
别以为她这些时日因为无法完全控制体内邪帝舍利的能量安静了许多就转变了性子，她依旧是令众人生畏的妖女婠婠。
从尤鸟倦靠近她的瞬间，她就已经在他身上下了毒，便是月月没来及发出六脉神剑，尤鸟倦也甭想趁着她虚弱的机会杀了她。
“本来见你这么配合，还想对你客气些，但是你刚才干出来的事让我很难办啊。”月月一脚将尤鸟倦踹远，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和月月相处这么久，已然清楚她不喜杀人的婠婠松口放了尤鸟倦一马：“你还不快滚，非得我们现在就杀了你吗？”
稍稍恢复了一点力气，在犹豫是悄悄逃走，还是与月月、婠婠同归于尽的尤鸟倦闻言，立刻连滚带爬地逃离两人的视线。
“就这么放他走了？”月月觉得还不够解恨。
婠婠挑眉道：“那你再把他叫回来？”
“还是不了，”月月赶紧拒绝道，“就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虽然她刚才发出的五道六脉神剑都没对尤鸟倦下死手，但是叠加婠婠给他下的毒后，他其实已经没多少进气了。
真要把尤鸟倦叫回来，他的命十有八九就留在这里了。
这要因为他死了被扣除四十万积分，月月觉得可不值当。
还是让他保留一线生机地离开，这样他日后是生是死都与她无关。
*
地下书库的石门洞开许久，里面的空气已与外面进行了完全的置换后，月月才扶着婠婠一起走进这个邪极宗废弃的藏书库。
月月一边开启扫描加速器让系统扫描医书，一边感慨道：“其实邪极宗研究医术这么些年，完全可以凭借医术享誉人间，何必要走现在这条路。”
婠婠却道：“因为汉朝独尊儒术，其他学说都是旁门左道，不堪大用。我们这些被归为偏门的各类道派，最终在那些所谓正道的抹黑中变成了魔门。不是要走这条路，而是被人推着只能走这条路。”
“这和魔门中人肆意为恶、杀人无数没有任何关系吗？”月月并没有因为婠婠的一句话，就认为魔门无辜。
她是一个有眼睛的人，就她所知尤鸟倦干出来的那些事，被人归为魔门一点都不为过。
自己手里都血债累累，被众人认定为杀人如麻的婠婠陷入沉默。
好吧，她承认最开始的魔门中人或许只是一群无法宣扬自己主张的失意人。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群人逐渐开始自暴自弃，真的如将他们归类为邪魔外道的正道人士所想，成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魔头。
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的婠婠席地坐下，开始按照邪极宗传下来的练精化气之法炼化邪帝舍利的能量，顺便缓解一下气氛。
*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听到系统已将这里的藏书扫描完毕，月月便对婠婠说道。
婠婠见月月两手空空地准备离去，疑惑道：“你什么都不带走？”
月月晃了晃双手道：“我应该带走什么？我们可是要去天山的，难道背着这些书上天山？”
她觉得此事着实没有必要。
婠婠看着满架子的书，困惑道：“那你走马观花地看两眼，又能记住什么呢？”
若真如此，她们这一趟跑的实在没有必要。
“等到我们回程的时候，我安排人过来搬书。”月月为了圆谎，紧急想出一个解决方案。
她这个人四处扫描别人的藏书、珍宝已成习惯，并没有生出全都带走的心思，没有想到差点在心思细腻的婠婠面前暴露异常。@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月月带着婠婠离开了邪极宗的地下书库，直奔天山而去。
*
走过东突厥的边缘地带进入西突厥后，月月和婠婠一路向北，终于来到婠婠所说适合压制她体内邪帝舍利能量的符合条件的雪山之上。
婠婠被月月裹了一件大氅，盘腿坐在冰天雪地之中，开始利用冰雪的力量，协助梳理她体内暴虐的能量。
月月正在收拾位于婠婠发作不远处的一处山洞，这里将作为她们这段时间的临时住处。
刚将杂乱的山洞归置整齐，月月就看见一道宽厚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洞口，堵住了漫天的风雪。
此人拥有一头雪白的长发，一张长而宽的脸上，长着一双修长而神秘的眼睛，眼周细密的纹路，似在诉说他曾经度过的无边岁月。
“你终于现身了。”月月直起身子，神色平静地看向来人。
“你什么时候觉察到我的？”白发男子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许久不曾与人有过交谈。
月月仔细回忆了一下，答道：“大概是走出邪极宗地下书库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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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时就察觉到附近有人，但是此人什么都没有做。
本着静观其变的打算，月月并没有暴露自己已经知晓的事实，继续带着婠婠前往天山。
只是她没有想到此人竟然跟了一路，一直跟到天山。
“邪极宗？”白发男子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大殿匾额上的字吗？”
“你是说‘圣极殿’？”月月向他确认道。
“嗯。”白发男子回道。
“我知道你是谁了！”月月眼睛发亮道。
“哦，那你说说我是谁？”白发男子直接发问。
“只有邪极宗的人才会在乎自己的门派是叫邪极宗，还是圣极宗。而你的武功又远在尤鸟倦之上，绝无是他师兄弟的可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邪帝向雨田！”月月的语气十分肯定。
第280章 一世人两兄弟55
向雨田放下盖住头顶的兜帽, 将满头银丝完全暴露在月月眼前：“你知道我？”
“邪帝向雨田去世不过几十年，你的四位弟子都还在世，偌大的江湖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将你的名字忘记。”月月回道。
她目光直白地把向雨田上下打量一番后, 目露困惑：“你还没有破碎虚空吗？”
这个世界的江湖，有人传言他已破碎虚空而去，也有人传言他寿命已尽, 自然死去。
知道他已活过两百多年的月月自然更倾向前者的结论。
只是现在看来，他似乎正处于第三种状态。
向雨田原本还算放松的表情突然变得紧绷：“怎么，有很多人说我破碎虚空了？”
“你的徒弟们都这么执着于找到邪帝舍利，不就是因为他们认为你能破碎虚空不仅是因为修习了《道心种魔大法》，邪帝舍利也是不可或缺的因素吗？”这是月月第一次与向雨田见面，但是用她阅人无数的双眼，足够确信他不是一个甘于平静的人。
这个人就算是死遁后找了个地方潜修，也不会完全与这个世界失去联系。
要不然怎么尤鸟倦刚带着她去了邪极宗旧址，这个人就发现并且跟上了她呢？
“我确实是故意让他们这么认为的，”向雨田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筹谋，“我曾答应过我师父, 无论如何都要把本门的道统心法传下去。收下这四个生性自私凉薄的弟子, 再在他们眼前吊着圣舍利，足够让他们自相残杀, 无暇祸害别人。”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收几个好人呢？”月月不解道，“这样不就能将圣极宗的道统好好传下去了？这么多的医书没人传承，真的很可惜。”
“就现在魔门那群人，我要是收个正直、善良、正义的徒弟, 早就被他们算计没了吧？”向雨田摆摆手道, “没有那个必要。何况那些医书我都没看过。”
他最开始是打算让人以为他的修习《道心种魔大法》走火入魔而死的。但到后来，他又觉得如果不用破碎虚空这个无数习武之人追逐的梦想吊着四个徒弟, 以他们的心性，半途放弃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是他们放弃追逐邪帝舍利，跑去为恶一方，那不就成了他向雨田的过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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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雨田不想替人背锅，所以他必须要让四个徒弟一心扑在寻找邪帝舍利上。
想起邪帝舍利，向雨田叹了口气道：“我本以为圣舍利藏得足够隐秘，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外面那个小姑娘一身的圣舍利能量，明显吸收了不少啊。鲁妙子还说会帮我好好藏好呢，现在看来他的水平也就这样。”
一想到自己的布局仅维持了几十年就被人破坏，向雨田的语气有些差。
向雨田整个人其实已经临近破碎虚空的边缘，似乎只差临门一脚。
月月站在向雨田的对面，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体内浩瀚无垠的真气被他完美收敛于体内。
向雨田隐藏的本领极佳，如果是寻常人见了他，或许都有可能认为他只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普通人。
但是他的隐藏瞒不住月月，正如月月此时也瞒不住他一样。
正是因为向雨田发现月月如今的状态与他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他才没有任何架子，用和同辈对话的姿态面对她。
这是月月用自己的实力挣来的与向雨田平等对话的资格。
“三分之一，”月月将向雨田的话补充完全，“她吸收了邪、圣舍利三分之一的能量。”
向雨田皱眉道：“我观她的运功轨迹，她是阴癸派的人？”
他在死遁前还算计了阴癸派阴后祝玉妍一把，引起阴癸派与邪极宗的对立，所以他和祝玉妍的关系自然说不上好。
“是……”月月面色一紧，“怎么，阴癸派的人不能吸收圣舍利的能量。”
“那倒不是，”向雨田回道，“我看你体内一点圣舍利的能量都没有，那剩下的三分之二能量，不会被祝玉妍吸收了吧？”
不是邪极宗自己的人，不用遵守先祖立下的规定，向雨田毫不怀疑得到邪帝舍利的人会涸泽而渔，吸干邪帝舍利里蕴藏的所有能量。
“不是祝玉妍，”亲自从杨公宝库取走邪帝舍利的月月告知向雨田这个邪帝舍利的前主人它的下落，“另外三分之二被两个并不是出生魔门的少年吸走了，圣舍利如今已经碎成粉了。”
不是月月不想撒个谎把向雨田糊弄过去，而是她觉得以向雨田的智谋与能力，他迟早能将她费心隐瞒的一切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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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等他进行一系列刨根问底的动作，把事情闹得满世界皆知，还不如直接告诉他第一手真相。
如果他当场发难，月月现在正好可以与他一较高下。
“这真是……”向雨田听完月月的诉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他连连摇头数次，失笑道：“圣舍利碎了？它竟然碎了？”
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真心以为邪帝舍利作为邪极宗的圣物，会永远留存于世，没想到它竟然在他活在这个人世的时候就碎了。
月月后退一步，已然做好向雨田发难的准备：“是碎了，里面的能量一吸空它就碎了。”
她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向雨田的眼睛：“你别紧张，它碎了就碎了，我不会因此把你们怎样的。”
早知道他可是好好地把邪帝舍利传下去的，是他那四个徒弟不争气，自己找不到邪帝舍利，还被其他人抢先拿走，瓜分了里面的能量。
这是徒弟的过错，向雨田可不会拿此事折磨自己。
反正他自己做到了对师父的承诺，他自己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对此事定性十分明确的向雨田甚至还有心思询问月月：“你怎么只把外面的小姑娘一个人带过来，另外两个人吸收这么多能量不会走火入魔吗？”
因为向雨田友好的态度，月月便将寇仲、徐子陵修习的是与《天魔策》同属武林四大奇书的《长生诀》一事告知于他。
向雨田活了两百多年，自然听说过《长生诀》的名字，他甚至还在亲自翻阅过这本奇书。
只不过那时他已经明确了属于自己的破碎虚空之路，着实没有废去武功，重新按照《长生诀》上绘制的道家行气方式修习。
“没想到《长生诀》竟能直接炼化圣舍利里面的能量。”向雨田最终只感叹了这么一句。
如果邪帝舍利还在，这倒是条可以供后人参考的经验，眼下邪帝舍利已碎，此事对向雨田而言不过是增长的一点见闻。
月月见向雨田接受如此良好，不免有些诧异：“你不觉得我是在哄你吗？”
“哄我？”向雨田重复月月的说辞，“我觉得你没有这个必要。圣舍利的能量你都没看上，何必在此事上欺骗我呢？”
向雨田若是气势汹汹地站在月月的对立面，月月是不惧与他斗上一场的，可他偏偏是现在这副完全不介意的态度，令偷走邪帝舍利的月月良心有些不安。
“你找到破碎虚空的方法了吗？”从未与第二人提起的事，月月竟升起想要告诉向雨田的冲动。
向雨田一双利眸凝注着月月的眼睛：“听你话里的意思，你知道？”
月月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有可能能进入传说中藏有《战神图录》的战神殿。”
向雨田的双眼立刻暴发出精光：“你知道战神殿所在？！”
月月点点头，努力回忆起她当初与孙恩打斗时坠入的山崖，以及她从战神殿离开后的那条河流。
“在留马平原之中，附近有山、有谷、有河流，具体位置可能要你自己寻找了。”月月将自己所知的信息告诉向雨田。
具体涉及各人行踪的信息她就没有提及，她怕自己说得太详尽，会让向雨田以为她曾去过那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向雨田深深地看了月月一眼，如她期待一般没有去探究她是如何知道此处的，仅仅问了一个问题：“你既然知道战神殿所在，为什么不去一趟？”
正如月月能看出他临近破碎虚空，他也能看出月月距离此境界亦不甚遥远，但他观月月的言行，似乎并没有要去寻找战神殿的打算。
月月透过挡住山洞入口的向雨田看向在风雪中打坐的婠婠道：“可能是我还贪恋这个人世，没那么着急寻找破碎虚空的方法。况且我听说那里危险重重，没有完全的把握，我不想冒这个险。”
比她大上两百多岁，并没有一副年轻身体继续在这个尘世游走的向雨田从月月处得知此事后，便决定立刻前往留马平原寻找战神殿。
明明他与月月是第一次见面，他却莫名相信月月所说的话，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
向雨田一生经历过无数危险时刻，对危险的直觉助他逃过一次次危机，这一次他仍然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月月带给他的信息能够让他实现破碎虚空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