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天空……发生变化了？”
安倍晴明从天而降落进战场之中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数道漆黑的斩击——但这攻击显然不是冲着突然出现的她来的，漆黑的斩击在到达她的面前之前就已失去了维系其本身存在的力量，消散在空气之中。
然而——安倍晴明已被这攻击激起了怒气。
“我生气了。”安倍晴明语气平缓地陈述, 魔力自自然中向她汇聚而来, “世界尚幼稚, 如浮脂然，如水母然，漂浮不定之时, 有物如芦芽萌长……苇原中国既成, 八百万神明相继恭贺；万物有灵, 万物皆为此世之主——”
“此为万物『妖鬼』宴饮之邀——”
『百鬼夜行「hyakkiyakou」。 』
空中出现的桔梗印散发着微弱的荧光,为安倍晴明扣开了英灵座的大门——并且在世界意识提供的援助下,让地域判定为『日本』的众多非人类从者如同泄洪一般回应召唤出现在了这片战场之中。
“速战速决快点搞定吧。”
“可以盛大地款待一下对手吗？”
“让汝等领教真正鬼的模样吧！”
“那么，就拔刀吧。”
“稻穗若微风，柔和地平复下来吧。”
…………
『 Ae·AnS ：开完宝具我就会强制遣返你们,就算有世界意识的协助，同时维持这么多从者现界的魔力消耗量还是很多——就算没有解决对面也没问题。 』
“白鹭之城，守护四方的清净结界。此乃隐秘统治的高津鸟,吾即为八天堂。百鬼夜行的刑部姬，千年复千年永恒辉煌！”
“死了也不错呢——千紫万红·神便鬼毒。……呼。连骨至髓全都是妾身的。”
“咯咯……以奸计而断，失而复得的右臂化为怪异！疾驰吧, 丛原火！罗生门大怨起！”
“尘世与黄泉, 于此边界，知晓脆弱无常之事吧。神威拔刀，『神剑·草那艺之太刀』。”
“跋扈于此世之诅咒邪魅, 以吾之镇石净化消除。水天日光于此现身！”
随着玉藻前宝具的光辉照过战场中的每一寸区域，安倍晴明在废墟的断壁残桓上发现了和涉谷特异点中如出一辙的漆黑物质——在镇石的光辉照到它们的时候,如积雪在日光下消融一般，消失在了安倍晴明的眼前。
趁着第二轮宝具轰炸的开始，安倍晴明终于略微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开始回顾出发前简单列下的几个任务目标——根据此前在涉谷特异点中探索获得的情报，迦勒底的众人为这个世界的发展做过相当简单粗暴的总结。
——解决羂索和那个疑似神明两面宿傩的家伙，足以让这个世界能拿来推进主线剧情『 Main Story 』的矛盾全部消失了。
“……这算是幸福美满的结局？”戈尔德鲁夫以一种怀疑的目光在其他几位所长身上来回打量。
“只要故事不开始，就不会走向悲剧的结尾『Bad Ending』。”兰瑟梅罗理直气壮地回答戈尔德鲁夫，“就好像亚瑟王不拔出石中剑……不，只要梅林不存在，圆桌骑士的故事根本无从开始——因为没有梅林存在的话，亚瑟王什至无法出生。”
“不会走向坏结局『Bad Ending』，何尝不能算是一种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直到永远呢？”马里斯比利支持了兰瑟梅罗的观点，“就好像人人都知道童话故事的结局是公主与王子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但谁会在乎故事可能的后续呢？”
“人们所读到的故事就到此为止，所以童话的结局当然是——永远幸福快乐。”
“确实，毕竟诅咒的问题其实更像是必须的背景设定……”罗曼打开了另一份文档，标红了藤丸立香提交的涉谷特异点探索报告与新打开的文档中的某段段落，“就像是我们的世界永远困扰在神秘消退的问题中那样。”
——诅咒从人类源源不断的恐惧中诞生，无法被彻底消灭；然而只有咒术师可以祓除诅咒，控制住自身产生的诅咒不成为咒灵。
——隐藏是魔术的本质，越多人知道和使用，力量就会越分散和弱化，所以魔术师会竭尽所能地使魔术保持神秘；但就算竭尽所能，随着文明的发展、科技的进步，人类这一群体未知的知识越来越少，神秘也早晚有一天会在文明的发展中彻底消退。
“在某种意义上，这两个问题都算是无解的。”达·芬奇趴在所长席的椅背上，伸出手戳了戳罗曼，指挥他打开了记录了重建世界计划的文档，“除非像我们这样直接从头重新建设，也许还有改变的可能。”
“但如果是已经发展到一定程度了的世界的话——除非出现人类恶，否则永远无法解决……或者说，人类永远无法跨越这个问题。”
“神秘消退的问题倒还是好说，毕竟随着科技进步，人类的文明、人类的社会、灵长的未来至少在可确认的范围内是在不断变得更好的——”兰瑟梅罗无奈地叹了口气，“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出现持有『神秘』作为兽理的人类恶。”
“除非随着神秘消退，大地已不再适合人类生存——那么就会出现那样的人类恶，为了让人类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所以对那样的生活露出了獠牙。”
“我倒是觉得那个世界里肯定有已经满足了成为人类恶的条件的存在。”藤丸立香走到所长们的身边，抬手指了指在离开原本的星球之后，所长席修改为世界树系谱的电脑桌面，“但是……只有型月下辖的众多分支世界里才会出现人类恶。”
“这是独属于我们的世界的系统——和别的世界完全不兼容啦。”
“所以……”藤丸立香从桌上抽走一份资料，语气笃定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这个人才会迎来那样的结局吧——毕竟，如果是我们的世界的话，不管是反英雄还是别的什么，只要原本的出发目标是为了拯救什么、保护什么的话……”
“都会被阿赖耶打包抓去当人理守护者的。”
“当然，当着当着后悔了想把过去的自己杀了杜绝这个未来也是常有的事。”
藤丸立香晃了晃手里的资料，顺手递给了站在马里斯比利身后的基尔什塔利亚——基尔什塔利亚一低头，就看见一张和涉谷特异点中羂索占据的尸体一样的面容被印在上面，以及一些特别加粗的属于少年时期的天真理想。
——咒术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
——『弱者生存』，才是应有的社会形态。
“哦呀……这可算是被阿赖耶的雏形亲自点名认证了的足以成为人类恶之人啊。”
“ Lord 。”基尔什塔利亚平静地翻看着手中的资料，用拇指拂过其中一行代表逝者数量的文字，“如果那个世界能够兼容我们的世界『系统』的话——您认为他会成为阿赖耶的守护者，还是会成为必须由人类跨越之恶？”
“他会成为人类恶。”兰瑟梅罗顿了顿，提起英灵座中由同一个人发展而来的两个截然不同的未来，“就像卫宫和卫宫·Alter一样——如果是在他还未曾扭曲自己的信念之前，我认为他可以成为守护者。”
“只是，如果在那之前没有成为守护者的话，一旦他的信念发生不可逆转的扭曲，就只能朝着人类恶的方向前进了——倒不如说，正因为他还爱着除了咒术师之外的人类，所以他最后才会选择这样的死亡。”
“明明深爱着那样的人类，却极尽一切手段和话语来贬低他们——但他为什么在那之后几乎没有主动杀过人呢？要知道，就算是魔术师，如果要杀光全世界的非魔术师的话……也是能用魔术很轻松达成的事情。”
——因为人类凭借科技制造的武器已足够毁灭世界千百遍，而阿特拉斯院的七大兵器则代表了以魔术毁灭世界七次的能力。
“那么，作为『天』的你，又是怎么看的呢，基尔什？”
“……总之，第一优先事项是处理羂索——”安倍晴明晃了晃脑袋，结束了第一宝具的持续展开，将自己的思绪重新收回到面前的战场之中，“话说回来，这里……是哪里？对了，世界意识呢？”
『晴明公——』世界*意识的声音带着微弱的哭腔在安倍晴明的脑海里响了起来，『那个……我家的孩子，已经死了——就在您进入这个世界的同时。另外，凶手刚刚被您解决了……凶手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
“原来这就是你们世界的两面宿傩吗！？不，不对——”安倍晴明迅速移动视线，在被各路从者宝具轰成废墟的战场中四处搜寻人类的痕迹，“你家的孩子死了？那不就是任务还没开始就失败了吗！！！骗人的吧！！？”
突然，安倍晴明的视线在移动到某个方位之后停了下来——一具只剩下腰部以下的尸体，正直挺挺地站在废墟之中。
“那个……就是你家孩子的尸体？”
『啊，是的，他被诅咒之王两面宿傩腰斩了。 』世界意识对眼前的情况也有些六神无主，『我是不是该送你回去……？ 』
“不，等我摇个人。”
安倍晴明一边灵子化离开战场，一边打开被她置顶的冠位聊天室，对留在迦勒底里的同僚们发去信息——
『C·AnS：来得晚了，要救的那位刚好死掉，灵子转移救一救。 』
第122章
『C·AG：了解, 我去莱昂纳多那边拿上便携式灵子转移设备。 』
“……就在这里开始吧。”安倍晴明在郊外随便找了个地方停下脚步，顺便指挥仍旧六神无主的世界意识继续配合行动，“迦勒底掌握的技术中,有一项技术名为灵子转移系统——使用灵子转移,能够让我们从『现在』变成灵子,转移到『过去』。”
“简单来说，就是时光机，时光旅行那样的东西——至少目前的情况,我们只需要知道灵子转移能从现在送人回到过去就足够了。”安倍晴明在面前的土地上勾画出召唤从者的法阵, “既然人已经死了——那就只有回到过去改变过去才能连带着扭转现在『未来』已发生的事实吧！？”
“世界意识『阿赖耶』, 准备开门。”
『宣告。
汝之身躯居吾麾下, 吾之命运寄汝剑上。
若愿从圣杯之召唤, 遵此意，顺此理，则应之。
于此立誓。
吾乃成就常世一切善行之人,
吾乃弘布常世一切邪恶之人。
汝为三大言灵缠身之七天，
自抑止之轮而来，天秤的守护者啊——！ 』
“……先汇总一下现状。”
兰瑟梅罗在现界的第一时间,先对安倍晴明画在土地上的召唤阵进行了毁尸灭迹——与此同时，安倍晴明正忙着和世界意识说明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变更。
“诅咒·两面宿傩已经死亡。”安倍晴明顿了顿，抬起头看着兰瑟梅罗, “那不是什么疑似鬼神两面宿傩的存在,那就是这个世界的两面宿傩本身。但是，现在的状况比之前的涉谷特异点还要严峻……”
“说到这个，其实这次示巴的观测并没有变得模糊——”兰瑟梅罗用投影魔术在安倍晴明面前展现出管制室对这个世界的观测报告, “所以，我们推测这里和涉谷特异点的情况不同。虽然世界意识说要救的人已经死了, 但被主世界判定为能继续维持整个世界存在的主角并没有死去。”
——在涉谷特异点中，进入现场的咒术师，除了咒术界的最强·五条悟之外，全员阵亡。
“如果是这样的话……”安倍晴明陷入沉思，神色微妙地瞥了像个漩涡一样飘在边上的世界意识，“就不只是改变过去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啊——怪不得世界意识一开始和我们说的就是让平行世界和主世界分离……”
“我不会让藤丸用本体过来的——最多就是从者召唤。”兰瑟梅罗瞬间就看出了安倍晴明在想些什么，当即就否定了这种操作方法，“虽然这个世界如果要和主世界分离的话，用人理再编当然可以解决祂的问题，但是——”
“我不觉得祂会想让诅咒彻底消失。”
咒术世界和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柯学世界的情况完全不同——那个柯学世界虽说因为主世界的影响使得人与人之间的恶意被放大到一点小矛盾都足以引发凶杀案的地步，但严格来说，柯学世界还是被算在无异能力的非战斗类日常世界里的。
至于咒术世界——先不提本身的力量体系就是依靠诅咒存在的，单就说世界分类明确是在非日常类战斗世界里的这个情况……
——人无法让他人自发放下手中已经掌握的武器，除非你有着足以压制所有人的力量。
“……那确实，在不能使用人理再编的情况下——灵子转移是最适合处理这件事情的手段。”安倍晴明很快就理解了兰瑟梅罗的意思，简单地交代了一下自己接下来的安排，“虽然有你进行灵子转移改变过去，但我准备在这边继续寻找羂索。”
“至少在你确定从那个时间点开始改变足以完成世界意识的委托之前，我不会停止我的行动。”
“那么，相应的。”兰瑟梅罗开始调试便携式灵子转移设备，向安倍晴明提出要求，“因为仪式的特殊性，我的御主姑且算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所以，等到我确定那个时间点足以扭转一切之后，你就要听我的安排行动。”
“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么，你打算转移到什么时候？”
“那当然是……凭千里眼来确定停止的时间啊！”
兰瑟梅罗启动灵子转移设备，对着安倍晴明露出了那双灰色的千里眼——这个世界过去的一切都将被她收入眼中。
时间飞速后退，兰瑟梅罗在时间的洪流中看到了万圣节的涉谷，却没有在那里停下——在安倍晴明面前被两面宿傩腰斩的人是五条悟，这就证明了五条悟在涉谷之后还是被本世界的人想办法从狱门疆里放了出来。
——那涉谷的节点就已经失去了干涉的必要。
那么，在更早的时候，有没有能直接改变安倍晴明所在的现在『未来』的节点呢？
“那团脑花是占据了别人的尸体在行动吧……？”兰瑟梅罗看着眼前的景色飞速后退，想起了那个被藤丸立香点评为足以成为人类恶的人，“我记得，他是在2017年12月24日死去的——有什么办法，能让一个心存死志的人，强制他活下去呢？”
——履行罪人的约定吧，这是真真正正最后的机会了。
贝狄威尔的死亡是基于他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燃尽一切后必然到达的结局。
然而，只要三要素的任何一角没有化作燃料消失殆尽——圣剑会强制让每一位持有者的状态停留在他们拿到圣剑的那一刻；无论身受多么严重，多么必死的伤势，都无法死去，只能苟延残喘地活着。
只是除此之外，圣剑并没有治愈的力量——那是属于剑鞘『阿瓦隆』的力量，并非是星之内海『阿瓦隆』锻造的圣剑所能持有的力量。
但有些时候，只要不会死去——这个结果就已经足够了。
“看来那把曾经射落月神的神弓可以在这里派上用场。”兰瑟梅罗在黄昏天色中现身，像一只灵巧的鸟雀一般落在铺满青瓦的屋脊上，“虽然可能恶劣得像是诅咒一样——但既然这里是诅咒的世界，濒死的时候被人诅咒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对吧？”
临时投影的螺旋状的黄金箭矢经由埃癸斯·食射出，精准地没入了正在做临终告别的诅咒师和咒术师之间的墙壁上。
——咒灵？不，不对……咒力的运行模式和咒灵完全不一样。
“……悟？”
身受重伤的夏油杰勉强用仅剩的那只手撑起自己的身体，和五条悟一起，将实现转到了不远处高专的屋顶之上——那里正站着一个人类模样，却全身都是由咒力组成的少女。
“爱丽丝·阿瓦隆·勒·菲——试问，你是我的Master吗？”
虽然这样问了，但兰瑟梅罗没有半点准备等待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回复——她只是拿着与自己的身量并不匹配的黄金之弓从屋顶上轻飘飘地跳了下来，同时用一种相当冷漠的目光开始评估那位靠在墙边的诅咒师。
“你的愿望很有意思——我听见了。”神弓在兰瑟梅罗的手中变化成和梅林曾经制造的银之臂如出一辙的形态，少女的脸上显露出与妖精国的皇女如出一辙的戏谑笑容，“ Servant·Caster ，遵从召唤而来——此后，吾之剑与汝同在，汝之命运与吾共存……”
“你要是这么狼狈的死掉了的话，我可是会很困扰的啊—— Master 。”
以埃癸斯·食改造的银之臂在魔术的效果下和夏油杰的身体进行对接，缺失的那一点肩膀则用魔法重塑——虽然能用第三魔法直接把人救下来，但第三法制造的躯壳是会死的，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还是用圣剑达成无法死去的效果更符合她的需求。
——再说了，反正还要继续回溯，早晚有一天会让这个路线也从未来消失的。
“那么，再见了—— Master 。”
兰瑟梅罗抬手压了压乐园妖精礼服配套的帽子帽檐，语气愉快地用幻术在两人的面前化作花瓣消散。
而与此同时，安倍晴明所在的时间——
“羂索的定位发生改变了！？”安倍晴明看着飞在自己前面引路的千纸鹤突然转向，迅速用符纸折了一只新的用来寻找夏油杰的位置，“她去做了什么啊——等等！被羂索看上肉、体作为自身容器的那个人活下来了！？”
世界意识：『呜哇，好多之前会死的人都活下来了！我们一鼓作气把羂索解决了吧！ 』
“看起来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啊……”
而兰瑟梅罗也在新的时间节点中停下了脚步。
看着面前巨大的白色大蛇，站在树梢上的兰瑟梅罗沉默许久，在低头看到地面上的两个咒术师狼狈逃窜的时候，她果断打开了冠位聊天室，学习安倍晴明的经验开始摇人——
『C·AG：道满，过来帮忙。 』
『C·AD：了解。 』
“缚！”在芦屋道满现界的同时，他就用阴阳术将在山间肆虐的大蛇束缚了起来，并救下了已经在逃窜过程中受了重伤的两个咒术师，“虽然听她说过涉谷特异点的情况，但咒术师原来是这么高危的职业吗？”
“我还会继续往前寻找时间节点来一举扭转结局……”兰瑟梅罗顿了顿，看向芦屋道满，“但这里距离安倍所在的时间相差十年，我不确定只是救下这一次的话，就足够让这个改变延续到未来的时间。”
“那就用纸人替身吧。”芦屋道满飞速折了两个纸人出来，放在被阴阳术强制沉睡的两人身上，眯起眼笑着看向兰瑟梅罗，“好歹算是多了一条命——再加上这次凭空捡回来的命……我想，总没有人会这么不长眼，在短时间内策划第二次这样的计划了。”
“……我不觉得这种程度的敌人是只派两个学生就足够处理了的。”
“我当然知道。”
第123章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通过与人偶身体同调把意识投射进咒术世界的藤丸立香看着眼前虽然有些过分冷清,但却和日本大部分校园没有显著差别的建筑，陷入了沉思之中。
“……请称呼我为Lord·埃尔梅罗二世。”埃尔梅罗二世对被高专现任校长派出来负责接待他们的魁梧男性如此开口，下意识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胃部, “根据此前双方的约定、立下的束缚、签订的自我强制证文中的内容——”
“在我们离开这土地『星球』之前, 我们会与你们共存, 会作为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老师和学生存在，也会作为咒术师参与行动……术师评级则以魔术协会通行的位阶版本进行等价替换。”
“除此之外，也会负责为高专招揽学生——详细的条例复述就到此为止, 如何？”
“我的名字是夜蛾正道。”夜蛾正道对埃尔梅罗二世伸出了手, “那么,正如我们之前所沟通的那样——高专会将一栋单独的教学楼交给你们菲尼斯·迦勒底使用。同时,希望你们尽早提交所有成员的评级结果,最好的话，请提供一份魔术协会的位阶分类表格。”
“这是当然的。”埃尔梅罗二世回答。
这是兰瑟梅罗通过灵子转移前往的最后一个时间节点——在安倍晴明所在的那个未来的十一年前，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都还没有入学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时候。
埃尔梅罗二世唯一知道的就是, 在兰瑟梅罗通知迦勒底可以和这个世界进行连接之前，她先后喊走了芦屋道满和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
虽然芦屋道满也很擅长进行谈判，但根据离开的时间、先后顺序和写在自我强制证文里的内容,就能判断出负责和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进行谈判的人是威廉——只有曾经的犯罪卿才能让双方的契约以一种近乎完全不对等的状态被确立下来。
总之，执行计划所需的前置条件在这次谈判中算是基本全部达成了——而且世界意识也没有对此提出异议……那么，不论这个发展有多么匪夷所思,他们要做的也就只有按照计划制定者的安排去完成任务罢了。
埃尔梅罗二世跟着夜蛾正道来到高专分配给迦勒底使用的教学楼内的时候,他就看见了唯一没有被遣返回迦勒底内部的威廉正和兰瑟梅罗站在一起，小声地讨论着什么；而当埃尔梅罗二世进入到兰瑟梅罗的视野之中的时候——
“维尔维特！”
——不出埃尔梅罗二世的所料，他直接被兰瑟梅罗叫住了。
——毕竟Lord·兰瑟梅罗一向很会使唤人。
“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Lord ？”
“是位阶名单的问题。”兰瑟梅罗随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毕竟……虽然说会把魔术师的位阶等同于咒术师的等级,但迦勒底里毕竟还有普通的技术人员——而且，魔术协会的位阶和咒术师的等级不一样，不是成为了魔术师就会拿到位阶的。”
埃尔梅罗二世：“但咒术师的等级不也只有在总监会承认范围内的咒术师才能取得吗？”
“咒术总监会实际上的管理范围只有日本——而魔术协会虽说是三个学院共存，但时钟塔在现代已被当做了协会的本部……”兰瑟梅罗看了埃尔梅罗二世一眼，“简而言之，就是魔术协会的管理范围比咒术总监会的范围更大，但实际上取得位阶的魔术师人数甚至比全日本在职的咒术师还要少。”
“所以我本来是想问你——虽然说短时间内不会有全体基础科『密斯提尔』举办授予位阶的正式仪式，但你对你的学生们有没有粗略的位阶预判？我对你的那双眼睛还是期待很高的。”
“……您要是只让我一个人加班也就算了。”埃尔梅罗二世狠狠皱眉，“但您居然还打起了那些不成器的家伙们的主意——”
“我只问你，除了明确拿到位阶的毕业生古拉雪特之外——莱妮丝、格蕾，还有艾斯卡尔德斯。”兰瑟梅罗抬头，直直地看着埃尔梅罗二世，“这三人，如果要授予位阶，会拿到怎样的位置？”
“你其他的学生们或许没有多少机会离开这里，但这四人……不，还有另外几人的情况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件事情，还是等等再说吧，Lord。”
“听起来你们好像没有多少人拿到评级。”夜蛾正道走在埃尔梅罗二世的前面，带路去往教学楼里配套的教师办公室。
“正好之后没有什么事情，就顺便和你说一下吧。”埃尔梅罗二世叹了口气，下意识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装着雪茄的盒子，“有关于我们魔术师的位阶——冠位『 Grand 』、色位『 Brand 』、典位『 Pride 』、祭位『 Fes 』、开位『 Cause 』、长子『 Count 』、末子『 Frame 』。”
最高位是冠位，最低位是末子——但正如咒术师的评级一样，一般都是将一级咒术师、色位魔术师视作事实上的最高位；也就是说，在魔术的世界中，一位最优秀的魔术师一生所能到达的极限，也就是色位了。
冠位的家伙都是破格的存在——虽然不是设立后几乎就没被授予过的位阶，但就算是已知的冠位位阶获得者，也很少有普通的魔术师能够目击到他们的身影。
“虽然我不敢说我不是普通的魔术师，但我确实见过不止一位冠位魔术师——而在某种意义上，这两位在时钟塔里也算得上是风云人物。”在办公室里坐下之后，埃尔梅罗二世慢条斯理地剪开一支雪茄点燃，“尽管在这世上活着的见过她们的人里，已经没有一个人能算是和她们之间没有联系的了。”
“那位最先来到这里的Lord ，她的家系已经被排除出君主『 Lord 』的行列，但连三大贵族都得低头承认她把君主的称号加在自己的名字前面。”埃尔梅罗二世捏着雪茄，缓缓吐出一口烟来，“她的位阶就是Grand 『冠位』。”
“而与另一位不知所踪的冠位相比，我与Lord之间的联系还要更加紧密。”埃尔梅罗二世自嘲地笑了笑，“Lord在作为天体科『阿尼姆斯菲亚』一员，成为迦勒底的管理层的同时——也是埃尔梅罗家的债主。”
『维尔维特，夜蛾在你那边吗？ 』兰瑟梅罗发来灵子通讯，『名单写完了，让夜蛾过来拿去给校长。 』
“最后是怎么写的？”埃尔梅罗二世出于老师的身份，合理地关心了自己的学生们的情况，“你不会给每个没有拿到位阶的人都写了吧？那样的话，先不说现代魔术科『诺利吉』的埃尔梅罗教室里的学生……”
『迦勒底里也有普通人的技师——我记得我已经和你说过这一点了吧？ 』兰瑟梅罗挑了挑眉，『不放心的话，就自己过来确认吧。 』
“出于魔术协会的惯例，最终名单是这样的——”
『冠位：爱丽丝·玛格丽特·兰瑟梅罗
色位：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奥尔加玛丽·亚斯密雷特·阿尼姆斯菲亚、莱妮丝·埃尔梅罗·阿奇佐尔缇
典位：斯芬·古拉雪特、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奥菲莉娅·法姆索罗涅、芥雏子、斯堪的纳维亚·佩佩隆奇诺
祭位：Lord·埃尔梅罗Ⅱ、玛修·基列莱特、卫宫士郎
开位：藤丸立香、远坂凛、卡多克·泽姆露普斯
长子：戈尔德鲁夫·穆吉克…………
末子：罗玛尼·阿其曼…………』
夜蛾正道：“……我记得你们的人数远超名单里的数量。”
“告诉校长，魔术协会惯例——”兰瑟梅罗仗着迦勒底成员基本都已经不在乎时钟塔了，就当着对魔术世界一无所知的夜蛾正道的面开始胡扯，“除非是君主家系的继承人，或已经继承了家系的魔术师之外，没毕业的学生不会被授予位阶。”
“很遗憾的是，毕业标准虽说是由所在学科的Lord制定的——但连维尔维特的标准都达不到的话，让这样的学生直接毕业就是在侮辱教师本人的名誉了。”
“你，应该还记得我和校长之间立下的束缚吧？”
一提到那份匪夷所思的束缚，夜蛾正道就只能接过迦勒底这边已经经过最终确认的名单，回去找校长进行报告了；而迦勒底绝大部分的成员们这时才依次涌进了这栋教学楼里——况且，虽说在拿回来给己方传阅的自我强制证文上面写的是埃尔梅罗教室以及阿尼姆斯菲亚教室……
“但很显然，我亲爱的兄长大人。”莱妮丝从埃尔梅罗二世手里拿走了自我强制证文，“阿尼姆斯菲亚那边只是个摆设——你还是得和过去一样同时负责所有人的教学问题。对了，我听说位阶名单已经经过了几位所长的全面认证……我们这边有留备份吗？”
而在不远处，埃尔梅罗教室的学生们聚集在一起，对被天体科的魔术师们拿来的名单进行讨论——
“没想到远坂的助手居然被天体科认可为祭位了啊……”
“因为，副所长说祭位是给予持有有别于通常魔术师的能力，以及那些必须进行评价的特殊技能或实绩的魔术师们的名誉位阶。”藤丸立香想了想自己看到的英灵回忆，语气微妙地提出，“年轻的卫宫先生就能靠投影魔术对阵吉尔伽美什王了——虽然按时钟塔的判定，他应该和我一样算是初代魔术师……”
“但我们现在没必要守时钟塔的规矩吧？”
第124章
2004年的年末,全国统一的升学考试已经在一个月以前落下了帷幕——哪怕是对偏差值几乎没有要求的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也已经通过咒术界特有的渠道拿到了明确确认有着咒术师天赋的初中生们的成绩单。
当夜蛾正道在校长室里领取接下来那一届学生里唯一的一个非术师家庭出身的学生的资料，并开始计划外出招揽的同时——罗曼在迦勒底所有人的注目下修改完了一份灵子转移适应性检测报告的数据，并将整份报告打印了出来。
“……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埃尔梅罗二世在看到藤丸立香拿到报告瞬间变得满意了起来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 “话说回来,你们是什么时候拿到的血液样本？我记得因为近段时间咒灵不多，所以高专还没来要求我们出动——你们应该基本都留在这里，没出去过才对。”
“咳,关于这个,你就要问奥尔加当年为了补足灵子转移适格者的名单都做了什么了。”站在边上的兰瑟梅罗心虚地清了清嗓子。
“我当年就是被伪装成献血车的迦勒底职员骗到迦勒底里的……”藤丸立香看了看站在另一边的迦勒底职员们,语气微妙地提起了在她进入迦勒底之前发生的事情, “嘛,总之，这回的血液样本也是靠伪装成献血车的模样收集过来的。”
“……所以，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这是以防万一。”藤丸立香严肃地回答了埃尔梅罗二世, “万一夜蛾正道不能说服夏油杰呢？虽然在可见的未来里，夏油杰绝对会进入高专成为咒术师——但考虑到世界意识交给我们的委托……”
“干涉入学邀请是我的决定。”兰瑟梅罗笑了笑，轻轻地把说了一半就开始卡壳的藤丸立香按到椅子上坐下, “但我要你们改变的是这个邀请的过程，而非最终结果——时间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我们当然得利用好每一个能进行改变的节点。”
——这就是夜蛾正道在出发去和夏油杰约定的见面地点的时候, 还额外再带了四个人的原委。
“……这家店——”
“见面地点其实也是你们那边选的。”夜蛾正道停稳汽车, 在发动机熄火之后拿起了校长转交给他的那份夏油杰的资料，“校长把资料交给我的第一天，你们那边就给了我这样的要求——如果夏油杰同意面谈的话, 把谈话地点定在这家店里。”
“但我从来没在东京见过这家咖啡店。”
——那当然了，毕竟这家店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
埃尔梅罗二世腹诽道。
藤丸立香已经推开车门下车了——显然就是始作俑者之一的橙发少女面上一派天真烂漫之色,仰起头看着咖啡店的招牌，将应付高专教师的苦差顺理成章地丢到了埃尔梅罗二世的身上；藤丸立香在店门前停下脚步，回过头笑着看向车里，这么说——
“这家店可是莱妮丝小姐发现的超级稀有店铺哦！”
“……我的义妹向来喜欢亲自去寻找符合她的口味的店铺。”坐在副驾驶的埃尔梅罗二世顶着夜蛾正道怀疑的目光为藤丸立香圆谎，在后排的格蕾和卫宫士郎先后下车之后果断把夜蛾正道一个人丢在了车里，“这家卡美洛咖啡店就是她在探索过程中发现的店铺。”
卡美洛咖啡店，是远离街角闹市的隐藏名店——当然，比起这样的描述，对于迦勒底的成员们来说，更符合印象的描述应该是——每年白色情人节时期就会特别开张一日的，由异世界的骑士王、奥斯曼狄斯与帕拉塞尔苏斯共同经营的咖啡店。
“同步，开始，基本骨架，解明——”
卫宫士郎站在店外，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店铺的构造——他当然知道卡美洛咖啡店的存在，但还是得确认一下这是仅此一次的『奇迹』，还是迦勒底未来会一直固定使用的据点。
“卫宫前辈。”藤丸立香伸手打开店门，伴随门铃响起的清脆声音喊住卫宫士郎，“我们要见的那个人，是个咒术师。”
——这是为咒术师特备准备的会面地点。
“夜蛾老师……还没有下车？”
格蕾跟着埃尔梅罗二世，先一步从藤丸立香打开的店门里走进了卡美洛咖啡店之中。
“因为不论是魔力、灵力，还是咒力，它们本身都是同一种力量。”埃尔梅罗二世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了下来，一边为格蕾进行补充说明，“所以，咒术师大概会把这里当成是一个咒灵吧——普通人也没有发现它的存在，那就更像是咒灵了。”
夜蛾正道在迦勒底的四人都进入了卡美洛咖啡店之后，犹豫许久还是下车跟了进去——再怎么说，既然迦勒底是把这里当成了一家普通的店铺……那就算出现意外，也应该在他们能处理的范围之内吧。
“这是你们点的餐，请慢用。”
虽然说店员和店铺本身都是因为任务需要才临时赶在圣诞节这天额外增加了一天的营业时间，但显然从者们也没有真的想要在圣诞节营业的想法——仅有的三个店员轮流接待店内唯一的一桌，法老之前负责了点单，现在过来送餐的人就变成了炼金术师。
唯一一个暂时还没有露面的成员不仅是店长，显然还是得到了御主的命令，才安分地留在了吧台后面的厨房里面。
而在帕拉塞尔苏斯将众人的饮品送到桌上的同时，卡美洛咖啡店门口的门铃又一次响了起来。
“欢迎光临。今日来访是有何贵干？”
“打扰了，我和人约了在这里见面。请问——”
“时间正好。”藤丸立香看着帕拉塞尔苏斯将托盘内的最后一杯咖啡放在桌上，出声提醒队伍里唯二的两个成年人，“人到了。”
夏油杰其实是提早到的——不让他人等待自己，尤其是在与地位比自己高的人进行会面的时候，早到是一种“优等生”必须遵守的规则。
为此，夏油杰甚至在前几天就开始利用课余时间在东京里寻找这家店铺了——然而，在前几天连续一无所获的情况下，这家店却在今天凭空出现在了这里。
卡美洛咖啡店——在夏油杰的视角里，这家店几乎完全是由咒力构成的。
——简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咒灵。
时间则在夏油杰反复犹豫是在会面前先把咖啡店咒灵解决，还是在会面结束后解决咒灵的过程中飞速流逝——以至于夏油杰最后是踩着点推开了卡美洛咖啡店的大门。
但直到夏油杰被店员带到店内唯一一桌坐了人的圆桌边上的时候，他暂时还没能从这家咖啡店连店员好像都是人形咒灵的奇妙情况里反应过来。
夏油杰进入咖啡店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先到的五人的注意——只是在夏油杰被身为店长的亚瑟·潘德拉贡带到他们这桌的时候，迦勒底的成员们都选择了沉默，把第一次交谈的机会交给了夜蛾正道。
“初次见面，夏油君。”夜蛾正道看着夏油杰在这张桌子的唯一一个空位上落座，“我是之前负责和你接触的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老师，夜蛾正道。边上的几位是高专的老师和学生——既然是要考虑入学，那直接看一下在校生的情况作为参考会比较好。”
——夜蛾正道意外地为他们准备了出现在这里的借口『理由』。
藤丸立香看了眼夏油杰，不动声色地使用权能* 接通了现场的迦勒底成员们的潜意识——
『那么，直接见过了之后……二世老师、格蕾和卫宫前辈对对方的印象怎么样？ 』
『到目前为止，对我来说他都还只是个和其他日本人一样——处于我讨厌的范围里的人。 』埃尔梅罗二世抿了口手边的黑咖啡，看着学生们表面上无视了正在谈话的两人，开始切分店铺提供的圣诞蛋糕，『再说回来，立香你不是已经下过判断了吗？ 』
『但现在的夏油杰可是仍有着无穷无尽未来可能的状态。 』藤丸立香伸手摸了摸放在身后的那份文件袋，『之前的判断简直就像是还在人理烧却的时候，只根据卫宫先生个人提供的生平来反推卫宫前辈能有怎样的未来一样。 』
『因为已知的内容是已经确定「成立」的一个未来，所以不管怎么判断，都无法脱离那个未来的影响。 』
『唯独在这种地方我不想被你拿出来举例啊……』卫宫士郎在脑海里对藤丸立香抗议，『但是，我记得你对这家伙的判断是足以成为人类恶之人——现在的他意外地看上去只像是一个普通的优等生而已。 』
『倒不是像优等生。 』埃尔梅罗二世看了眼夏油杰所在的位置，『在他进入高专之前，或者说直到他从高专叛逃之前——夏油杰肉眼可见的有着优等生、好孩子之类存在特有的行为习惯和处事态度。 』
『就像当初阿赖耶提供给我们的某个没有迦勒底存在的平行世界里的间桐樱发生的变化一样。 』藤丸立香晃了晃手指，『——但我记得，按照马里斯比利所长的记录，在他参与的那次圣杯战争里，远坂前辈的妹妹也在朝着这个方向异化吧？ 』
『……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不得不承认是我们世界的运气足够好。 』卫宫士郎无奈地对着藤丸立香晃了晃手，『虽然冬木市和十年前一样又爆炸了一次，但意外地几乎没有伤亡……连参战御主的名单里也只有两位彻底消失。 』
『那么，格蕾怎么看？ 』
『……我感受到他的身体内部存在灵的力量。 』格蕾神情严肃地拧着眉毛想了想，『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晴明大人一样。 』
第125章
『像是安倍晴明一样？ 』
『啊,这个的话，大概是他的术式的带来的影响吧。 』藤丸立香想起了管制室所长席上曾经摊了一桌子的资料，『「咒灵操术」 ,可以将降服的咒灵收归己用……某种意义上和晴明大人的第一宝具·百鬼夜行很像。 』
『因为, 被「咒灵操术」降服的咒灵的咒力, 和夏油杰本人是不同的——就像晴明大人的魔力和那些家伙也完全不同一样。 』
『说起来，我记得「咒灵操术」是很罕见的一种术式吧？ 』埃尔梅罗二世喝了口黑咖啡，看着夜蛾正道和夏油杰的谈话非常和谐地进展到提供学校资料的环节, 『一般被咒术师们称作“式神使”的咒术师,持有的术式并不是这个。 』
『其实按判定看的话,夜蛾老师也算是“式神使”的一种吧。 』藤丸立香开始解决自己面前的那份圣诞蛋糕, 『「傀儡操术」 ,可以控制咒术师自己制造的傀儡进行战斗行动——如果说「咒灵操术」是晴明大人的百鬼夜行；那么「傀儡操术」就是道满的纸人式神。 』
『话说回来，那边的谈话好像快结束了。 』一直注意着另一边的谈话进度的卫宫士郎适时提醒了藤丸立香，『立香,你那份灵子转移适应性的报告还用得上吗？ 』
『副所长说用得到，那就肯定会用到——我是如此相信着的。 』藤丸立香回答。
『原来这个方案是Lord提出的吗……』
“……夜蛾老师，我已经看完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资料了。”夏油杰合上手里的资料,抬头看着夜蛾正道，“正如您所说的，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是一所非常适合我前去就读的学校——”
“你能选择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就读这一点,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夜蛾正道在谈话将要结束的时候终于放松了下来,将迦勒底的几人都抛到脑后，“那么，我就期待着你来高专报道了。”
“另外, 因为你还是未成年的学生，决定升学方向这种事情, 最好还是和父母说一声会比较好——”
在听到夜蛾正道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夏油杰收拾资料的动作微微一顿——与此同时，藤丸立香放下了手里的叉子。
“看来要告知双亲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很麻烦啊——夏油同学。”藤丸立香单手支着脑袋，对顿在原地的夏油杰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那么，夏油同学……要不要换一个考虑的方向？”
“初次见面，我们是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菲尼斯·迦勒底——驻日本分部。”
时间回到夜蛾正道刚刚被校长安排了接触夏油杰的任务的那一天。
在属于菲尼斯·迦勒底的教学楼内，最初属于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菲尼斯·迦勒底的成员们难得地单独聚到一起开会——而同样难得的是，这次会议的主导者并不是各位曾经担任过或者现在仍在担任所长职责的所长们。
与埃尔梅罗二世后来的推测相反，本次迦勒底的行动方案基本都是由这次会议的主导者——藤丸立香一个人决定的。
早在一个月前，全国统一的升学考试刚刚落下帷幕的时候，藤丸立香就从兰瑟梅罗那边得到了新的课题——即，使用迦勒底独有的资源引导夏油杰选择入学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加入迦勒底／进入埃尔梅罗教室』。
“虽然可以找基尔什他们帮忙，但我想你应该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吧？”兰瑟梅罗单手叉腰，笑着看向刚刚接到新课题的藤丸立香，“啊对了，最好不要找埃尔梅罗教室的人帮忙哦——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瞒住维尔维特。”
在这样的要求下，当夜蛾正道从校长那边领到任务的同时，藤丸立香也完成了她的课题——这次的会议虽说是安排接下来的行动，但因为时钟塔的各个学科基本在外面都能混一个老牌大学的身份，这次会议被唯二两个为藤丸立香提供帮助的成员总结为课题汇报。
“我没想到Lord会给立香安排这样的课题。”
“毕竟立香是『人』的一角嘛——更何况在爱丽丝特异点结束之后，她的力量就已经完整地超越我和Lord，先一步到达新的阶段了。”基尔什塔利亚无奈地笑了笑，在奥尔加玛丽的身边落座，“玛丽，你看过完整的方案吗？”
“不。”奥尔加玛丽摇了摇头，“立香之前说是来求助我，也只是问了几个有关在她来到迦勒底之前的迦勒底的情况的问题而已。”
“这样啊……”基尔什塔利亚移开目光，微微沉吟，“她在我这边也只是问了点过去的A组的情况而已。”
“安静。”后排坐在马里斯比利和罗曼中间的兰瑟梅罗轻声提醒前面的两个学生，“会议要开始了。”
“咳。”藤丸立香清了清嗓子，抱着她打印好的纸质方案走上了讲台，“关于接下来的行动，我根据2016年人理烧却开始之前的迦勒底做了相关计划——世界意识对我们发起的委托中，在这个时间段内一共有八人的命运轨迹需要改变。”
“本次干涉行动选择的切入目标是——拥有术式『咒灵操术』的夏油杰。”
这份计划虽然说是被兰瑟梅罗以课题的形式交给了藤丸立香负责制作，但迦勒底的大家显然都知道，这不是一份普通的计划——或者说，既然这份计划被交给了藤丸立香，就不允许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人都能随手制作出来的计划。
那么——根据已知情报，夜蛾正道接下来负责的这一届学生里，只有夏油杰出生于非术师家庭。
切入点是这样决定的；而计划的本身，则是根据藤丸立香曾经经历过的事件决定的。
——夏油杰是个怎样的人？
这是从涉谷特异点结束后，在探讨咒术世界的特性的时候开始——藤丸立香就在询问自己的问题。
——他是足以成为人类恶之人。
这毫无疑问，曾经提出过『咒术师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弱者生存」，才是应有的社会形态』的这个人——他甚至在叛逃后的主张是『创造一个属于咒术师的乐园』……
“……你是想说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很符合人类恶的定义吗？”在藤丸立香制作这份计划的过程中，基尔什塔利亚除了回答藤丸立香的提问以外，还顺便为她当了一回资料搬运工，“但是，我们所知的内容只是他这样走完一生之后的薄薄一页资料。”
“毕竟人类恶正是人类爱，人类恶会威胁到人理的存续，归根究底也是因为他们想要获得更美好未来的精神。”藤丸立香放下手中的钢笔，偏过头去看站在书架边上的基尔什塔利亚，“再说了，看杀生院祈荒就能知道，所谓的人类恶对人类的爱——”
——是只要爱着被他们认定为人类的存在就足够了的。
——而在叛逃后的夏油杰的视野中，非术师已经被他排除出了人类的范畴。
“但说到在进入高专之前的夏油杰的话……”藤丸立香看了眼被自己一直放在手边的另一份参考资料，“果然也还只是个普通人——就像被卷入第五次圣杯战争之前的卫宫前辈，还有来到迦勒底之前的我一样。”
“看来你已经决定好要怎么做了。”
“嗯，既然已知的路线是扭曲理想，足以成为人类恶的路线——那么，这次的路线就是成为『正义的伙伴』，或者救世主『人类最后的御主』的路线。”
“……基于以上理由，我需要一份夏油杰的灵子转移适应性报告。”藤丸立香闭了闭眼，将PPT翻到下一页，回答了下方迦勒底成员们的疑惑视线，“不，不是真的要出具一份夏油杰的灵子转移适应性报告——”
“我的计划是，无论夏油杰本身的报告结果是什么样的，请修改成我的报告结果。”
——这就是藤丸立香选择使用的迦勒底所特有的资源。
“血样采集可以和我进入迦勒底之前的时候一样，伪装成献血车进行血样采集。”藤丸立香看了眼在管制室爆炸后幸存下来，陪伴她一路走到现在的迦勒底职员们，“献血车那边我会留一个触发性的暗示魔术，方便诱导夏油杰进入献血车。”
“这就是本次计划的前期准备。”
“那么，你有多少把握在面谈的时候说服夏油杰？”兰瑟梅罗坐在下面，对着讲台上的藤丸立香笑了笑，“在夜蛾和他的谈话中，他最多会因为升学变化需要告知父母而产生犹豫——但加入高专，对他来说本就是可以帮助他人的一个选择。”
“藤丸，你能在夏油杰的面前展现出选择迦勒底和选择高专之间的不同吗？”
“这当然了。”
“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菲尼斯·迦勒底，是为了防止人类灭绝『Bad End』，各国共同建立的特务机构。”
——这就是菲尼斯·迦勒底和高专之间最大的不同。
再说了，世界意识也会配合他们的计划进行行动。
“你的灵子转移适应性是罕见的100% 。”藤丸立香将身后的文件袋递到重新坐了下来的夏油杰手里，“与高专不同的是，菲尼斯·迦勒底因为和联合国、各国政府、以及各国大学都有着良好的关系——”
“你如果选择加入迦勒底的话，接下来的升学可以根据你个人的情况进行量身定做——请放心，我们的合作大学都是世界知名大学。”藤丸立香微笑着把迦勒底的优势列到夏油杰的面前，接着解决他发生犹豫的原因，“同时，我们会负责和你的双亲进行沟通，并取得许可。”
“毕竟，作为普通人的父母，最大的希望，大概就是自己的孩子能去往好的学校就读，并作为一个成功人士出现在这个社会之中吧。”
第126章
和夏油杰之间的会面结束之后,在众人回到高专停车场的同时，另一辆车也在他们的边上停了下来。
“欢迎回来，罗曼医生。”藤丸立香下车后就笑着对那辆车里的驾驶员招手, “是有什么工作需要出门吗？”
“看来你们那边的情况也很顺利。”罗曼熄灭发动机, 对藤丸立香笑了笑, 走下车看向面色有些微妙的夜蛾正道，“夜蛾老师，我们把你的学生带回来了——按照校长的吩咐, 我们把稀有的能使用反转术式治疗他人的那个孩子接回来了。”
“家入同学,这位夜蛾老师就是你在接下来的高专生活中的班主任和授课教师。”马里斯比利向刚刚从后排下车的棕发少女介绍, “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去找他——之后也让夜蛾老师来带你熟悉高专吧。”
“藤丸, 维尔维特。”最后一个下车的兰瑟梅罗关上车门, 偏过脸看向站在原地的四人，清了清嗓子，“回去开会。”
“是。”
于是迦勒底的七人就把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扔在原地, 先一步离开了停车场。
“欢迎回来。”
在属于迦勒底的教学楼底层守候外出者归来的两人是奥尔加玛丽和莱妮丝。
“先去会议室。”兰瑟梅罗言简意赅地下达指示。
当属于迦勒底的六十二人与少数几位从者在这座教学楼中用来充当会议室的阶梯教室里全数集合之后，这场有关最初一步行动执行结果的汇报就开始了——首先是藤丸立香，她的计划课题汇报……或者说是她的那场答辩还没有结束。
在今天的会面结束之后,藤丸立香将在这里，用事实来完成自己的答辩收尾。
“首先，本次的行动,以夏油杰同意加入菲尼斯·迦勒底为结尾。”藤丸立香闭了闭眼,站在讲台上向所有人进行汇报，“虽然还有收尾的工作需要完成，但夏油杰已经签下了契约——所以暂时不需要急着完成收尾工作。”
一张普通的迦勒底入职合同在藤丸立香的手中一晃, 就变成了一张内容截然不同的羊皮纸契约。
“……这准备得也太周到了一些。”埃尔梅罗二世在座位上小声吐槽，一边用魔术强化视力去看羊皮纸上的文字内容, “奇怪，那上面的文字是——”
“你最好还是别继续看了。”罗曼看了眼埃尔梅罗二世，打断了他的行动，“立香比副所长和基尔什塔利亚都更早踏入了成为无形之存在的下一个阶段——普通人，不，公元后的魔术师是无法直视那样的文字的。”
“那是阿赖耶的守护者才会签下的契约——对于从者来说，不用看都能感受到这份契约的意义。”
“原来如此——这是她新掌握的一份力量，这样的话，夏油杰就无法违背他今天做出的承诺了。”兰瑟梅罗平静地看着藤丸立香收起那份契约，开始讲述收尾工作的要求，“用普通人的想法去应对普通人……这还真是阿赖耶——不，应该说是藤丸会做的事情吧。”
“毕竟，从过去开始，她就是那样的人啊。”
“……综上所述，我希望由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负责和夏油杰的父母进行接触。”藤丸立香将视线落到会议室角落里金发红眼的数学教授身上，“另外，之后的计划还未完成——但初步计划是让夏油杰加入埃尔梅罗教室的课程。”
“这方面就希望埃尔梅罗教室的大家能配合我的计划了。”
“以上，就是本次行动的全部报告内容。”
“那么，接下来的议程——”罗曼站起身来，接替藤丸立香走上讲台，“是关于提前入学的反转术式持有者，家入硝子的干涉计划。”
家入硝子，在迦勒底已知的情报中，以及在与咒术世界完成连接后，用迦勒底亚斯和透镜·示巴对咒术世界的平行世界进行观测得到的情报中——她是咒术界中少有的能够使用反转术式治疗他人的咒术师。
因为家入硝子的术式就是反转术式，所以她并没有战斗能力——但咒术界的上层很注意她的个人安全，因此没有战斗能力这一点足以被直接无视。
“用游戏职业来说的话，就是个完全没有攻击能力的奶妈。”
——重度电子游戏爱好者·埃尔梅罗二世如此点评。
而迦勒底这次的主动外出，正是在为干涉家入硝子的行动计划做前期准备。
不过，这次与家入硝子之间的接触，还让他们得到了一些意外的发现——
“在对家入硝子的干涉计划进行初步讨论之前，我认为有件事情必须事先告诉大家。”罗曼用投影仪把一份示意图投影到荧幕上，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这是根据我们近段时间接触到的咒术师绘制的咒术师咒力流动示意图与魔术师魔力流动示意图的对比图。”
“左边逆时针旋转的示意图是咒术师，右边顺时针旋转的示意图是我们魔术师。”
“力量流动的方向是相反的……？”卫宫士郎坐在远坂凛的身边，看着荧幕上的示意图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会有这种差异？我记得迦勒底的报告里提过，魔力、灵力、元素力……还有咒力，本质都是相同的力量吧？”
“但是，迦勒底的报告里还写过……”远坂凛迅速往回翻了数页笔记本，向卫宫士郎指出其中的一段内容，“咒力是来自于人类负面感情的力量，咒术师则会训练从微小的感情中提炼咒力——咒力，也就是这个世界的诅咒，来源于人类溢出的负面情感。”
“人类的感情确实能够提炼出魔力……但魔术师不是只能提炼负面情感进行使用。”
“……打个简单的比方吧。”坐在最后面一排的兰瑟梅罗看着荧幕上的示意图，随手指了指卫宫士郎的手臂，“魔术师使用魔术，需要使用魔术回路输出魔力——而咒术师使用咒术的过程看上去虽然同样是在往外界输出力量……”
“但实际上，他们的回路是逆行的。”
——所以，只有足够的重压能够使用逆行的回路，强行向外界泵出力量。
——只不过，使用得越多，整个人就越容易出问题罢了。
“再说了，一个显而易见的差别就是魔术可以治愈伤者，而咒术不能治愈伤者。”基尔什塔利亚摊了摊手，接着兰瑟梅罗的话继续往下说去，“魔术师们只要学会治愈的魔术就能使用，而咒术师必须学会反转术式才能治疗自己，并且少有能够治愈他人的咒术师存在。”
“话说回来，我记得家入硝子能用反转术式治愈他人的咒术师吧？”
“好，接下来是家入硝子的咒力流动示意图与魔术师魔力流动示意图的对比图。”罗曼等到坐席上的讨论声渐渐平息之后，更换了投影仪中显示的内容，“和前一张对比图一样——左边的是家入硝子，右边的是我们魔术师。”
“从这张对比图中可以看出，家入硝子的力量流动方向和我们是一致的。”
“接下来的会议，会以此为前提进行。”
事实上，因为家入硝子在平行世界的经历基本没有任何差距——哪怕她的两位同期都已经撒手人寰，她仍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迦勒底的众人在最初的时候是犹豫过家入硝子算不算在世界意识的委托范围之内的。
最后是藤丸立香给出的判断让他们把家入硝子划进了需要干涉的范围之内——
“如果故事已经开始，那么幸福美满的结局『 Happy Ending 』绝不是只有一个人留在世上。——家入硝子的两个同期都是特级，那么我相信她也绝不只是留在高专里充当医护人员的反转术式持有者而已。”
“家入硝子，她肯定会希望自己能够战斗——不说和自己的同期并肩，她至少会希望能够自己保护自己。”
于是迦勒底趁着夜蛾正道去找夏油杰面谈的时候，取得校长的同意，去接提前入学的家入硝子了——这就是迦勒底为了干涉家入硝子的命运而做的前期准备。
幸运的是，命运『 Fate 』好像总是在偏爱着他们——他们不仅成功拨动了夏油杰与家入硝子的命运丝线，同时也在家入硝子的身上发现了意外之喜。
家入硝子体内存在因为天生能够治愈他人的反转术式而造成的与其他咒术师截然相反的咒力流动方向——因为与魔术师的魔力流动相同，给迦勒底提供了新的干涉切入点。
“我能先说一句吗？”藤丸立香在这个时候举起手来，对着讲台上的罗曼歪了歪头，“那个……因为我们之前在停车场直接扔下了夜蛾老师和家入硝子——罗曼医生，副所长这么做真的没有问题吗？”
“关于这个的话……”罗曼在讲台上笑了起来，“毕竟我们不能表现出我们在主动对他们进行干涉——虽然和高专达成了协定，但至少在必要的时候，我们还是得低调行事。所以，只要是家入硝子主动来找我们的话，高专那边就没有理由来阻拦她与我们进行接触了。”
“总结一下就是在学习太公望啦——愿者上钩不是吗？”
“初步计划就这样吧。”兰瑟梅罗敲了敲桌面，看着荧幕上还没有被罗曼收起的对比图，“关于家入硝子的后续计划，我稍微有点想法——她的力量流动方向和我们是一致的，那她是不是可以学习魔术？”
“这次就不交给埃尔梅罗教室了——我想让喀戎、阿斯克勒庇俄斯和南丁格尔，还有其他几位来负责家入硝子的教学内容。”
第127章
“硝子, 这边是高专为你准备的工作地点。”夜蛾正道走在前面，为家入硝子推开了一栋空置教学楼的大门，“校长特别空出了这栋教学楼交给你使用——一层用来停放咒灵案件中死者的尸体；二楼用于治疗伤者；再往上的楼层就交给你自由支配了。”
“你应该已经和总监会的高层见过面了吧？”
“嗯, 那边的意见是希望我能立即投入实际工作。”家入硝子跟在夜蛾正道的身后查看早就在总监会安排下被打通改造成停尸间的一层, 一边漫不经心地打量自己未来的工作环境, “对了，夜蛾老师，我能先问一下——我这一届会有同期生吗？”
——咒术师的人手常年不足, 更别说分别入读京都校和东京校两边的学生人数能有多少了。
虽然家入硝子对同期的人数会有多少不抱希望, 但她想总得有一个同龄人可以和自己沟通——对了, 之前在停车场里, 和夜蛾正道从一辆车上下来的那个被兰瑟梅罗称呼为“藤丸”的橙发少女, 看起来就很符合她的期望。
“硝子。”夜蛾正道在停尸柜前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着身后歪头打量悬在解剖床正上方的无影灯的家入硝子，“既然你是那边『迦勒底』的人接回来的,我想也许可以先和你说一些在高专里已经发生的变化。”
“但首先——他们对你做过自我介绍了吗？”
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菲尼斯·迦勒底——是为了能够使人类历史能悠久而又强韧地延续下去，聚集了全世界各个领域的研究者的研究所兼观测所；为了防止人类迎来灭绝『Bad End』，而由各国共同建立的特务机构。
——这是在去往高专的路上, 来接家入硝子的三人对她给出的自我介绍。
“……他们和我说过。”家入硝子伸手抚上崭新发亮的解剖床，仰起头看着夜蛾正道，“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菲尼斯·迦勒底。”
“那解释起来就方便多了。”夜蛾正道顿了顿, 沉吟许久对家入硝子指出了一处异常, “虽然高层对你的期望只是希望你能在后方负责治疗在任务中受伤的咒术师，以及处理被咒灵杀死的普通人尸体和咒术师死亡后的遗体而已——”
“但你应该能分辨人类、咒术师和咒灵之间的区别吧？”
家入硝子的动作微微一顿。
“来接我的这三人——负责开车的罗玛尼·阿其曼，我从他身上看到的咒力构成, 像是介于人类和咒灵之间的混合物；坐在副驾驶的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我看到的咒力构成是和咒术师一致的；最后就是Lord·兰瑟梅罗, 虽然不知道名字，但她的咒力构成……”
“是咒灵的模式，但是气息感觉却更像是自然中诞生的精灵那一类的东西——她对人类没有像是所有咒灵本能一样存在的强烈恶意。”家入硝子将手从解剖床上移开，撇开视线向雪白的墙壁上看去，“另外，我直觉他们的咒力运行方式应该和我是相同的。”
“天生的反转术式？”夜蛾正道帮家入硝子启动了停尸柜，“但我从校长那边得到的信息是，他们和你不一样——你只能输出反转后的咒力进行治愈，而他们可以使用咒力进行攻击……并且在校长的要求下，我用自己制造的咒骸与Lord·兰瑟梅罗战斗过。”
“至少以战斗中的情况来看，他们输出力量的模式和咒术师没有差别——这就不符合天生反转术式的情况了。”
“我们上楼吧——再说回之前的话题。”夜蛾正道带着家入硝子向二楼走去，“关于那些已经在高专里发生的变化，都是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菲尼斯·迦勒底所带来的。”
兰瑟梅罗最后一次灵子转移停留的时间点实际上是2004年的秋天——夏天刚刚结束，咒术师们疲于奔命的加班时间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
就像是在2017年12月24日的逢魔之时落在高专的屋檐上那样，兰瑟梅罗的这一次停驻同样轻盈灵巧——但因为一开始的地理位置定位就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内部，所以很不幸地触发了高专结界的报警机制。
于是在咒术师们赶到兰瑟梅罗所在的位置之前，兰瑟梅罗先用手中的魔杖敲开了英灵座的大门——冠位魔术师想了想自己过去堪称经典失败案例的多次谈判经历，最终还是低头从迦勒底里找了专业人员帮忙。
虽然一开始考虑的人选就是住在贝克街221B的那几位，但——首先，在迦勒底里经营相谈所业务的莫里亚蒂教授显然不是个好的求助方向，这一点只看他处理过的咨询事件到了最后都算是失败结尾就能明白了。
其次，还只是大学生状态的莫莉莉也不是个好的求助方向——要兰瑟梅罗说，莫莉莉就是和她一样只擅长在完全压制对面之后进行情报灌输以及强制签订条约的这种不平等场景，还得是自己占上风的那种情况才行的类型。
再次，新来的夏洛克已经是被评价为可以对应他出身的世界名称得到一个『扰民的福尔摩斯』的绰号的侦探了——之后就只剩无论何时在贝克街221B都显得是最靠谱的那位华生医生、身为所有侦探起源的那位顾问侦探，还有新来的犯罪卿先生了。
在最后剩下的三人中，华生医生率先被排除出了最终候选区——就算不考虑华生对自身的评价，单看华生的英灵资料中登记的内容，就注定了他会先一步退出。因为华生是侦探『福尔摩斯』的助手，在人际方面，他擅长的仅是协调福尔摩斯和其他人之间的关系而已。
当排除进行到这一步的时候，兰瑟梅罗就已经完成了限制条件的附加，在身边敲开了英灵座的大门——最后的条件限制就是与兰瑟梅罗『召唤者』之间的相性；毕竟前面的限制条件都是业务能力方面的限制，那么在最后的条件就是为了配合她接下来的行动所必须的高相性。
——只有相性相合，才能让御主和从者发挥出更大的力量。
所以最后回应召唤现界的人就是——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
“ Lord·兰瑟梅罗是最早出现在高*专的迦勒底成员。”夜蛾正道站到二楼走廊的窗边，望向迦勒底据有的教学楼所在的方向，“在高专的咒术师们找到她之前，她先带着同样更像是咒灵的一位男性找到了校长。”
“而当我们找到她的时候，他们和校长之间的谈判已经结束了——谁也不知道校长为什么会答应那样一份完全由迦勒底主导的束缚。”
“所以，迦勒底对高专提出了什么样的要求？”家入硝子一边给二楼的房间开窗通风，一边向夜蛾正道询问更详细的情况。
“不，在某种意义上，写在纸面上的束缚内容大部分都是对高专更有利的。”夜蛾正道皱起眉来，“迦勒底会帮助高专祓除咒灵，也会对教学工作进行辅助，同时也会帮助高专招揽新生……他们需要的却只是高专为他们提供一个简单的落脚点和教学地点而已。”
“但不论多么奇怪的契约，只要能够成立——”家入硝子停下脚步，顺着夜蛾正道目光的方向向外看去，“就意味着对于提出者来说是有利可图的。但迦勒底真的因为这份契约得到了什么好处吗？”
“……”夜蛾正道顿了顿，表情微妙地把话题岔到了另一个方向，“你应该记得当时在停车场里，我是和接你的那辆车一起停下的吧？他们是出去接你回高专，而我这边的工作则是——招收富有潜力的咒术师入学高专。我正好和可能成为你的同期的咒术师在外面面谈。”
家入硝子：“这和迦勒底有什么关系？”
“其实，如果迦勒底没有出现在高专里的话……”夜蛾正道看了家入硝子一眼，“你和你的同期大概会成为高专有史以来最有天赋的一届新生——你知道五条悟吧？我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劝他来东京这边入读了。他讨厌京都那边，有很大概率会来东京……但会不会留下来是另一回事。”
“哦哦，御三家之一，五条家的那个同时持有六眼和无下限的神子啊。”家入硝子伸出手掰起指头来，“这样的话，确实我这一届的术式稀有度和天赋强度都很高啊——话说回来，夜蛾老师，不会你之前去见的那位……”
“那个咒术师是非术师家庭出生，所以是普通学校招生的流程。”夜蛾正道简单地为家入硝子解释了一下，但很快就难以抑制地露出了心痛的神色，“他的天赋绝对不亚于你和五条悟两人——”
“他的术式是什么？”家入硝子颇感兴趣地挑了挑眉。
“和你们一样，非常稀有——五条家的家传术式『无下限』本身并不少见，少见的是六眼；而如果要把那个术式和你的反转术式相比的话……”夜蛾正道叹了口气，“说不准会是他的术式在稀有度方面更胜一筹——你应该也知道高层为什么会重视你，不是因为反转术式少见，而是能治疗他人的少见……”
“同时，治愈能力永远比攻击类的更加吸引人。”家入硝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所以——”
“那个人的术式是『咒灵操术』。”夜蛾正道垂下了自己的目光，避开家入硝子的视线，无奈地回答了家入硝子好奇的问题，“但是，迦勒底看准了他发生犹豫的那一瞬间，将本来已经答应了入学高专的他拉到了迦勒底。”
第128章
“结果这不是当晚就摸过来了吗！？”
“……所以？”埃尔梅罗二世看了眼自己稍显失态的学生,手里捏着未点燃的雪茄向几位当事人询问现场情况，“既然准备开会，那不是计划提前完成,就是出了意外吧——那么,昨晚家入硝子摸过来之后干了什么？”
“不——”比起埃尔梅罗二世稍微早到了一些的兰瑟梅罗露出了微妙的神色,看向昨晚值班的伪·末子成员们，“比起说是这两种发展的其中一种……倒不如说是提前完成了任务，但稍微偏离了一点我们原本的计划。”
“……你确定那只是稍微偏离了一点？”昨晚在威廉边上负责整理傍晚和夏油杰父母之间进行的电话沟通情况的罗曼不赞同地看了兰瑟梅罗一眼。
“还是我先把事情说一下吧。”威廉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会议室门口的人越围越多, “在昨天晚上——”
夜蛾正道昨天在带家入硝子参观她的独栋工作区域的时候,提起夏油杰的事情绝对不是希望看到现在的这种发展的——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想让目前唯一一个确确实实属于他的班级的学生不要随便靠近迦勒底而已。
——但夜蛾正道绝对没想到在他提醒完家入硝子的当晚……家入硝子就跑去了迦勒底那边。
“但你别说。”坐在基尔什塔利亚身边的藤丸立香顿了顿, 相当心虚地开口，“其实就算是我们这边，也没想到这个发展吧？”
昨晚直接找到迦勒底这边的家入硝子有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特性——她在当夜负责值班的罗曼和威廉的办公室门口,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想来迦勒底。
“你们都当着夜蛾老师的面抢他谈好的新生了，也不差再加一个持有反转术式的咒术师吧？”家入硝子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挑起眉看着罗曼难掩惊愕地放下了手里的马克杯, “我都背着夜蛾老师自己跑过来了，你们不会在这种时候拒绝我吧？”
“她真的知道夏油杰签的是什么东西吗？”坐在前排的卫宫士郎想到英灵座里来自各个平行世界的自己的一大家子，感到了一些窒息, “不是,再说了——她一个反转术式的咒术师，来凑当阿赖耶守护者的热闹干什么！？”
“我倒不觉得她是来凑这个热闹的。”坐在最后一排的兰瑟梅罗看着威廉在讲台上为所有人讲述昨晚的情况，轻轻敲着身前的桌面, “而且不擅长战斗的也不是不能当阿赖耶守护者……莉莉安不就是一个再典型不过的例子吗？”
莉莉安·阿瓦隆·勒·菲——是在第一特异点法兰西中不知缘由被藤丸立香召唤出来的第一个从者，同时也是兰瑟梅罗在泛人类史的同位体；不论是实战还是本人自述, 与其他阿赖耶守护者相比，莉莉安都相当不擅长战斗。
“只要成了英灵，就算生前掌握的武艺只能说是普通——”活了许久又见过许多故人变成英灵的芥雏子斜了前一排的卫宫士郎一眼，“在成为英灵之后都会得到强化。如果生前就在某个技艺上专精钻研的话……”
“典型案例就是冲田小姐的宝具——或者说个大家都更熟悉的。”藤丸立香看着卫宫士郎的背影，“那就是卫宫先生。虽说卫宫前辈现在的投影魔术已经比过去更熟练也更强力了，但显然还是比不过成为英灵的卫宫先生啊。”
“所以，既然家入硝子不是来凑这个热闹的话……”埃尔梅罗二世回头看向坐在后面支着侧颊的兰瑟梅罗，“难道她看上了魔术吗？我记得目前应该没人在她的面前用过魔术吧？最多也就是在夜蛾正道面前用过——啊，我明白了。”
他们昨天在停车场里就把家入硝子扔给了夜蛾正道——而家入硝子在罗曼和威廉面前还特地提及了她是背着夜蛾正道过来的。
“事实上，在你们过来之前，我刚刚和高专的校长签下自我强制证文之后——”兰瑟梅罗想了想发生在秋天的事情，大概明白了夜蛾正道为什么会和家入硝子提到魔术，“高专的校长请我和夜蛾老师去高专的实战场地打了一场。”
“我很怀疑您是不是给他留下了过于深重的心理阴影。”埃尔梅罗二世语气微妙地指出了一种可能，“我不觉得您会明白什么是点到为止以及适可而止， Lord 。”
虽然说魔术师的专业是研究魔术而非使用魔术战斗——但这里是迦勒底。
人理保障机构菲尼斯·迦勒底本就是利用魔术来达成目的『保障人类未来』——而非研究魔术的机构。
更别提现在的迦勒底已经跨越了人理烧却以及人理漂白，从观测所与研究机构彻底转变为了专业的救世组织——为了保证救世主的安全，他们最近就算还在做魔术相关的研究，研究的也不是如何到达根源，而是如何创造出具有更大的杀伤力而魔力消耗更小的魔术了。
“……维尔维特。”
“咳。”并没有去讲台的另一位当事人罗曼坐在马里斯比利的身边，无奈地清了清嗓子，“有没有可能，就像我们能发现咒术师的力量运转方向和我们不一样一样——咒术师也能发现我们和他们之间的不同？”
“我不觉得。”
兰瑟梅罗和埃尔梅罗二世异口同声地否决了罗曼的意见。
“咒术师专精的方向是战斗，而不是研究——”埃尔梅罗二世中肯地给出了自己的理由，“他们忙着和咒灵战斗，已经人手不足到了一种日常超负荷运转的地步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再专门腾人手出来搞研究。”
“我倒不这么觉得。”兰瑟梅罗看了眼远坂凛的背影，很快就收回目光，用笔在手中的笔记本上画出简单的示意图，“咒术界存在御三家——仅凭这一点，就足以确认在咒术界中，更主要的力量还是咒术师的家族。”
而且咒术师家族的传承方式又和魔术师不同——至少在校长提供给迦勒底的情报中，咒术界的御三家都非常人丁兴旺。
咒术师的术式是随着血缘流传的，所以虽然继承人只需要一个，但御三家五条、禅院、加茂在不同的家族策略下，都选择了尽可能增加有着同血缘后代的人数——就算这些后代不可能人人都继承到家传术式，但只要是咒术师，对于家族来说就是有利的。
魔术师的家系是以一子相传的方式继承的——只要一个继承人就足够维持家系的存在，甚至因为继承的本质是继承魔术刻印，魔术师当家族里不存在血缘相连的继承人的时候，还可以选择收养合适的继子来继承自家的魔术刻印。
“咒术师是只要有咒力就能成为的——比较像还没有把自己花费锻炼固定一生的神秘变成魔术刻印的初代魔术师。”兰瑟梅罗指了指藤丸立香，又指指基尔什塔利亚和奥尔加玛丽，“而御三家的咒术师就像是至少有了十个世纪以上积累的魔术师名门出身的魔术师那样。”
“这样的魔术师家族的刻印积累了相当浓厚的神秘，就像是流淌在家族咒术师身体里的血液那样。”兰瑟梅罗用笔敲了敲自己的本子，“但是，在上级机构『魔术协会和咒术总监会』这方面，两边存在着相当大的差距。”
魔术协会『时钟塔』虽说以十二君主的站队而在政治立场上分裂了三个派系，并且在兰瑟梅罗脱离封印指定后变成了四个政治派系——但不论怎么说，正因为魔术师是在对魔术进行研究，所以无论政治方面有多么混乱，时钟塔的魔术研究绝对是世界最尖端的。
甚至时钟塔存在着相当大的能够调动全世界魔术师的权利。
而咒术总监会——虽然显然也存在各个家族代表的政治立场不同，但对于时钟塔出身的魔术师们来说，咒术总监会看上去就像是个咒术师家族之间为了争权夺利而匆忙建立起来的空壳组织那样。
虽然咒术师和魔术师的成长方向显然不同，但咒术总监会在这方面得到了这样的评价却并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只是因为在魔术师们眼中应当和时钟塔『七十又五座城』等同的高专的教学设施实在是不足以担起这样的重任。
时钟塔『七十又五座城』是全世界最高的魔术学府——而高专看上去却只像是咒术总监会随便一拍脑袋搞出来的玩意而已。
高专还没被咒术总监会取缔，可能只是因为家族咒术师发现虽然学生少，但高专的大部分学生都是非家族出身的咒术师，所以在发现了新的使用方向——培育非家族出身的咒术师代替他们送死之后，继续维持了高专的存在。
甚至为了掩饰自己的目的会送几个家族咒术师来高专就读——但这对于魔术师们来说显然只是掩耳盗铃而已。
可能还不如直接表露出自己的真实目的来得在魔术师们这边印象好——毕竟魔术师也不是什么存在道德底线的生物。
“那么，对于家入硝子——”马里斯比利偏过头看向兴致缺缺的兰瑟梅罗，“您有什么想法吗， Lord ？”
“虽然我本来是想找个机会把夏油杰也给夜蛾老师塞回去的——我又没有随便抢人学生教的爱好……”兰瑟梅罗摸着下巴沉吟，视线不受控制地偏向了窗外，“但是，既然家入硝子主动找过来了，那我们就稍微修改一下之前的计划好了。”
“再说了，高专和咒术总监会之间的关系确实会很让人担忧……”兰瑟梅罗收回目光，为更改计划简单地找了个借口，“新的目标——就先把夜蛾正道的三个学生全部拐过来吧。”
第129章
当家入硝子再一次背着夜蛾正道摸到迦勒底所在的教学楼里的时候,迦勒底已经接着之前那次会议的成果给之前的计划打好补丁了——于是本来在办公室负责和夏油杰父母电话联系沟通顺便值班的威廉更换工作地点，把值班办公室留给了迦勒底的所长们。
这一次，家入硝子打开办公室大门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迦勒底的所长们围在一起规划新学年安排的场景。
“……别找我,我不上课。”拉来椅子坐在罗曼边上的兰瑟梅罗正好背对着门口,面不改色地拒绝了正在排课表的达·芬奇的试探，“当家庭教师已经是极限了——我是挂了魔术教师的职务，但你看巴瑟梅罗敢让我真的去上课吗！”
戈尔德鲁夫：“诺利吉那边不是——”
“现代魔术科『诺利吉』不在讨论范围之内。”马里斯比利清了清嗓子,露出了一个相当微妙的表情, “毕竟你们都知道埃尔梅罗教室那边收了多少别的学科受不了被赶过来的学生——埃尔梅罗教室的双璧,还有矿石科的灾难……”
“其实去掉这类大头,我记得还有别的学科派去的间谍来着。”奥尔加玛丽摸着下巴想了想,看向坚定拒绝了去当老师教课的兰瑟梅罗，“我记得伊薇特就是吧。”
兰瑟梅罗：“严格来说……其实我也能算是吧？”
罗曼：“嗯……怎么不算呢？”
“打扰了。”家入硝子敲了敲已经打开的门板，叉着腰拖长了声音,看向办公室内的众人，“那么，我之前的提案,老师们考虑得如何了？”
随着家入硝子的声音响起，办公室内的情况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静止了下来——最后还是站在兰瑟梅罗椅背后面的奥尔加玛丽最先缓缓转身扭向门口，带动着整个静止的办公室再次动了起来。
“先把这份契约签了吧。”坐在最里面的达·芬奇打开抽屉, 迅速抽出了一份内含保密条约的迦勒底通用职工合同, “夜蛾老师应该也和你说过我们跟高专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很多东西得等你签下契约之后才能说。”
家入硝子简单查看了一下合同上印着的内容，就从桌上拿起一支笔在指定的位置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么，首先——你应该已经听夜蛾老师说过他还去五条家多次劝说六眼入学了吧？”兰瑟梅罗在用眼神狠狠警告达·芬奇自己不上大课之后,转动座椅朝向家入硝子，“关于这件事情,我们要和你说的就是……在五条悟入学的时候，我们会想办法把他也带进迦勒底。”
“至于你关心的那些问题……还是在路上一边走一边说吧。”
“我带她去找人。”
罗曼听到兰瑟梅罗的话音落下，明白办公室这边的任务已经暂且告一段落——于是他从家入硝子的手中拿走她已经签好字的合同，在合同上补敲了一个迦勒底医疗部的章，然后转手交给了坐在对面的马里斯比利。
“你为什么会主动想来我们这边学习？”罗曼带着家入硝子上楼，在一片沉寂的黑暗中与家入硝子进行沟通，“就算我们来接你的时候对你做了迦勒底的介绍，但作为稀有的能够治愈他人的咒术师——你难道不该按照总监会给你安排好的路去走吗？”
——当然，人永远不可能在一条被人安排好的路上分毫不差地走着。
但对于罗曼来说——他现在还在学习怎么做一个普通人的路上，于是理所当然地对人类的好奇心产生了兴趣。
“因为夜蛾老师提到，你们能够做出攻击。”家入硝子看向走在前面的罗曼，“虽然夜蛾老师以这一点否定了我的推测，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们的咒力运行方式，和我的运行方式，应该是一致的。”
“……你先跟我去一趟医务室吧。”罗曼停下脚步，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就带着家入硝子朝楼下走去，“本来是想先带你了解一点基础知识再去那边的——嘛，不过他们应该也会和你说那些东西的……”
“毕竟在你上次来过之后，我们就已经为这一切做好准备了。”
罗曼在推开大门的瞬间，毫不意外地在医务室里看到了一幅相当混乱的场景——今晚在医务室值班的是阿尔戈号的船医，在骚扰值班人员的人自然是不知为何正在大哭大喊的阿尔戈号船长，而其他阿尔戈号的船员们则纷纷扭开了视线假装自己不认识这位金发的船长。
“咳咳。”罗曼只能站在门口，无奈地清了清嗓子提醒室内众人，在看着船员们合力把船长绑到了船医的面前之后，他才再一次开口询问现场的具体情况，“所以，这里是什么情况？怎么人都挤到这里来了？”
“只不过是伊阿宋大人在宴会上喝错酒了而已。”紫发的公主笑盈盈地代替自己已经醉得神志不清的爱人向站在门口的医疗部部长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我们已经不像过去一样那么热衷宴会了，但今晚是那位——”
“他居然不叫我！？”罗曼在领会了美狄亚· Lily的未尽之意后立刻发出了尖锐的爆鸣，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避开了美狄亚· Lily和身后家入硝子打量的目光，“不是，所以为什么他会到这里？我记得医疗部的其他人都在你们那边吧？”
忒修斯：“喝醉了的伊阿宋几乎得罪了医疗部所有剩下的人。”
阿塔兰忒：“虽然也有没得罪的……但是这个状态把他放到南丁格尔小姐那边的话，我们都很怀疑明天还能不能见到他，所以就只能来找阿斯克勒庇俄斯了。”
“还是我来解释一下吧。”波鲁克斯简单安抚了一下自家因为历史遗留问题经常容易情绪激动的哥哥，为罗曼和家入硝子让出足够进入医务室的空间来，“我们都不算是主动陪着伊阿宋过来的，但是——伊阿宋在宴会上喝醉了之后，被那位王直接扔到了我们的区域里。”
“……是他干得出来的事情。”罗曼想了想这位同行者的情况，对伊阿宋的遭遇给出了中肯的评价，“而且，严格来说，管都不管才是他的常规情况——所以，阿斯克勒庇俄斯是准备给伊阿宋解酒……还是干脆打晕等他自己醒？”
“你也被那两个家伙污染了啊。”阿斯克勒庇俄斯扫了罗曼一眼，注意到了站在罗曼身后的家入硝子，“怎么把人直接带到我这边来了？不是说要先带去埃尔梅罗家的那个君主那边了解一下基础再过来吗？”
“我准备给她做个检查。”罗曼挤过阿尔戈英雄们聚集的区域，操作医务室里装载的迦勒底管理系统，调出平时用来检测从者能力属性波动的那套仪器，“家入硝子说她靠直觉认为我们的力量流动方向和她是一样的。”
“那确实，查这么细的东西还得是来医务室开仪器。”阿斯克勒庇俄斯将伊阿宋强制拖到最后的区域，把伊阿宋随手扔到了病床上，“要是别的什么的话，千里眼和启示多少都能用一用就是了——结果出来让我看一眼。”
——这是2004年12月26日晚上，迄今为止三个多月前发生的事情。
在那之后——总之，不知道迦勒底又做了什么，但夜蛾正道对在夏油杰之后，连家入硝子都跑去了迦勒底这件事情看上去好像终于没有那么不爽了；夜蛾正道甚至能和迦勒底心平气和地谈及迦勒底甚至想在新学年开始后把五条悟也带走的这件事情。
而家入硝子也得以如愿——在除了咒术总监会强制下达治疗任务需要执行之外的时间，她每天都相当积极地来迦勒底报道；并根据迦勒底成员的时间安排，随机触发希腊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希腊名师·喀戎、迦勒底医疗部负责人·罗曼和阿尼姆斯菲亚家庭教师·兰瑟梅罗的教学课程。
而现在，尽管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地处东京郊区几乎杳无人烟之处，但附近也顺应季节开满了粉色的樱花——就在这样樱花飞舞的新学年开学第一天，已经提前入学高专并开始加班的家入硝子终于迎来了已经注定成为她的同期的咒灵操使。
——至于夜蛾正道和迦勒底都信誓旦旦绝对会来的五条家的六眼？
一大早就等在校门口，就接到了大包小包提着行李过来的夏油杰一个人的家入硝子表示，她连六眼的影子都没看到呢。
“咒术师的人数还真少啊——”夏油杰跟着家入硝子把自己的行李提进校门，挎着书包向迦勒底所在的教学楼走去，和家入硝子交谈的语气中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心虚，“你就是夜蛾老师今年负责带的学生吗？”
“猜错啦！”家入硝子笑眯眯地转过身来，对着夏油杰歪了歪头，“夏油同学——我也在迦勒底哦。不然，我为什么要来接你呢？另外——今年夜蛾老师说不好会连一个学生都没有哦。本来如果没有迦勒底在的话，在夜蛾老师的计划里，他是能收到三个学生的。”
“三个？”
“嗯，而且我们都能算是很稀有的咒术师——你是咒灵操术，我是反转术式，剩下的那个家伙嘛……”
家入硝子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扭头看向不远处在高专屋顶上凝聚起咒力的白发蓝眼咒术师——
“这不就来了吗？五条家的六眼神子。”
第130章
“如果说是五条悟的话——他肯定会在入学的第一天, 就动手的。”
“硝子，你需要知道一件事情——对于这种突破了常识的家伙，想要他们愿意看到你, 首先要引起他们的兴趣。”
“啊……引起兴趣？这种问题去问藤丸,她会告诉你要怎么做的。”
——这是家入硝子已经和迦勒底众人混熟之后,得到的迦勒底对于五条悟的推测。
“我记得，按照夜蛾老师原本的计划，你们这届应该是有三个人吧？”藤丸立香打开易拉罐,喝了一口其中的咖啡, “那么,在入学日就会出现两个分支——其一,五条悟来、或者不来高专；其二,夏油杰比五条悟早到、或者晚到。”
“首先，你和五条悟相同，因为稀有度, 所以在整个咒术界中的知名度都很高。”藤丸立香顺手又扔了一罐饮料给家入硝子，在窗边的长凳上坐了下来，“所以比起出身非术师家庭的夏油杰而言, 五条悟会更了解你。”
“虽然也不会了解多少，但好歹是比完全没听过的夏油杰会更熟悉。”
——就像是在她未曾见到的过去里的吉尔伽美什王和西杜丽小姐一样。
藤丸立香下意识在心底感慨。
“那么，这两个分支会有什么不同吗？”家入硝子接住藤丸立香抛来的饮料,在她的身边坐下,顺口吐槽了一句，“分支……这个说法听上去就像是在玩文字冒险游戏一样——不，对于你们来说,要做的是无论哪个分支都能把五条悟留在高专的结局吧？”
“说是分支，是因为未来对于我们来说, 确实就是像树状分支一样的。”藤丸立香在指尖凝聚魔力，依照过去得到的教导用魔力在空中勾勒出树样的图案为家入硝子解说，“过去是沙状的；而未来是以现在为起点，或者说根部而发展出的枝丫。”
“某种意义上确实和文字冒险游戏一样，未来会根据不同的选择发生完全不同的改变。”藤丸立香叹着气挥散其中一半的枝丫，“严格来说，我提到的两个分支是都有可能发生的——但基于过去对现在的影响，五条悟不会来高专的可能性已经非常微弱，相当于不存在了。”
“为什么？”家入硝子下意识追问道。
“因为前面的基础都是夜蛾正道一个人打下的——五条悟最初是觉得夜蛾正道有趣，才会允许他一直来找自己，劝说自己，但从来不明确给出回答的哦。”藤丸立香在自己的脑海里扒拉了一圈，发现乌鲁克组确实没有什么适合对应夜蛾正道的家伙后，相当简单粗暴地给家入硝子扔出了结论，“这么说吧，除非真的有诅咒师能完成对六眼的刺杀悬赏，或者五条家拦得住他……”
“不然他绝对会来高专的——我记得他还不会反转术式。”
“而在高专的你会。”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促使五条悟来高专的吸引力已经足够了。”家入硝子打开易拉罐，喝了口里面的咖啡，“所以你们的任务是制造出足够让五条悟选择长期留在这里的吸引力——怎么像逗猫棒一样。”
“……我也觉得很像——但考虑到杀伤力，或者可能是逗那种大型猫科动物也说不定。”藤丸立香视线乱飞，大脑又一次不受控制地闪现了吉尔伽美什王的面容，“但不管怎么说，当五条悟关于夜蛾提到的高专和你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之后，如果没有其他的东西吸引他的注意……”
“他绝对会转身就走的。”藤丸立香露出了深恶痛绝的表情，想起了飘在星海里装了一大群英灵的迦勒底本部，“我拿我的经验发誓——他绝对会转身就走的！！！”
“那么，看起来第二个分支才是真正的重点吧。”家入硝子看着突然浑身发散出暗沉气场的藤丸立香，表情微妙地往长凳的另一头挪动了一些自己的位置，“夏油杰比五条悟早到，或者比五条悟晚到——这两个走向的不同，会造成什么很重要的影响吗？”
“呃……严格来说，影响的是你接下来的课程安排？”藤丸立香摸着下巴想了想，最后给了家入硝子一个模糊的答案。
——这是上一学年的第三学期结束后，2005年3月初的时候，藤丸立香和家入硝子之间发生的谈话。
然而在事实上，家入硝子在接下来不足一月的短短春假内得到了迦勒底的针对特训——甚至是包含了两个可能走向的特化课程，而非单一分支的针对性特训。为此，迦勒底甚至接手了咒术总监会交给家入硝子的治疗解剖、还有处理咒术师尸体的工作。
而现在，五条悟出现在高专的屋顶上，正准备向家入硝子和夏油杰所在的位置发起攻击——
“『苍』。”
蓝色的咒力弹呼啸而来，夏油杰下意识就想召唤自己的咒灵来拦，却发现家入硝子抬手按住了他，甚至不紧不慢地叼了根烟在嘴里——然后，在夏油杰的注视下，家入硝子以一种他完全无法看清的速度抬起了手。
『固有时御制，启动。 』
等到咒力弹带来的遮挡视线的硝烟散去——五条悟发出的攻击就这样奇妙地在家入硝子的指尖消失了。
“呼……”家入硝子伸在身前的那只手却突然像是脱力一样不受控制地垂了下去，而她同时也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扭过头对着目瞪口呆的夏油杰笑了起来，“说起来，我应该对你做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绍吧？”
“『反转术式』持有者家入硝子——顺带一提，刚刚的技巧是* 第一次在外面『迦勒底以外』使用。”
时间回到半个月前——那时的迦勒底正在想办法让家入硝子做到哪怕只有她一个人在场也能解决五条悟的攻击的成果。
于是早就没什么人还在继续的魔术研究就又被他们这群比起魔术师更贴近魔术使的家伙重新拎了起来。
“阿其曼，我记得你给家入做了全套的检查吧？”某一天的下午，兰瑟梅罗突然推开医务室的大门，找到了正在和魔法☆梅莉聊天的罗曼，“帮我看一下她的起源是什么——普通的魔术现在没什么进展，我想看看从她本身的属性里能不能找到什么突破点。”
“我看看……”罗曼切掉梅林以网络偶像口吻新发来的消息，开始给兰瑟梅罗查找属于家入硝子的那份报告，“话说回来，就算硝子的力量流向和我们是相同的，但她毕竟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啊，有了。”
“是什么？”
“起源和属性都很特殊——对了，我建议你最好还是把卫宫家那几个都叫过来一趟比较好。”罗曼看了眼站在身后的兰瑟梅罗，在读懂她眼中暗含的想法之后果断地给出了建议，“对了，如果要往那个方向发展的话，可以让玛丽所长来看看，因为特莉夏施展过这种魔术嘛。”
“毕竟你也知道，本来更有参考价值的那个孩子的属性不仅已经被改造了，同时她不是埃尔梅罗教室的学生，也不在我们的成员里面。”
——家入硝子的起源是『时间』，属性是架空元素·虚属性。
“有些话想稍微和你们谈一下。”兰瑟梅罗出现在一间拉满了窗帘，将桌椅都堆在教室后面空出一大片地板的教室里，看着通过架设在教室内的召唤阵出现的从者们，“是关于卫宫家的魔术刻印的事情。”
“我准备把卫宫家的刻印移植给家入。”
当埃尔梅罗二世和莱妮丝也加入了这场本应只有卫宫家和兰瑟梅罗之间的谈话之后，兰瑟梅罗直截了当地在卫宫家魔术刻印的末代持有者·卫宫切嗣面前如此通知。
“等等等等！”作为Assassin现界的卫宫切嗣还没发言，远坂凛却先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卫宫家的魔术刻印——因为卫宫的传承断绝了所以他们家的资料在时钟塔内姑且还算能了解的部分……我记得他们的研究是和时间有关的吧？”
“不，这种非常规的神秘，能移植给异世界的人吗！？”
“不，严格来说，只要Assassin的卫宫先生点头，我就可以直接去医务室转移刻印——”兰瑟梅罗看着室内众人难以理解的目光，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慢吞吞地瞥向埃尔梅罗家的两人所在的位置，“那个，我假设你们在迦勒底里应该都了解过埃尔梅罗的刻印了？”
“我记得是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近乎彻底毁灭了吧？”远坂凛皱着眉回忆更加久远的过去中在时钟塔内流传的消息，“虽然时钟塔对埃尔梅罗的刻印进行了提取和保存，但在2003年之前——莱妮丝还是得定时定期去接受调律师的调律……但那种程度，起码得是修复师才能解决的问题了。”
“但在远坂你去时钟塔留学的时候，莱妮丝应该就已经不需要去调律师那边接受调律了才对啊。”卫宫士郎为远坂凛指出了不正常的地方，“既然说是近乎彻底毁灭，那为什么会在2006年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
“事实上，在2003年魔眼列车事件结束后就已经恢复正常了。”埃尔梅罗二世平静地转了转手里的雪茄，为他的学生们说明过去发生的事情，“事实上，如果单纯只是债务问题的话，就算是再恐怖的天文数字，也不至于让一个君主的家系能够将自己视作某人的附属物。”
“在魔眼列车上，Lord向我们提供了完整的埃尔梅罗家的源流刻印——而相应的，在那之后，我们就彻底站到了Lord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