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皇后姐姐, 朕写完了。”宇文洛提着他的卷子跑了过来。
司云琴接过去看了看,又给他圈出来一些错误,给他再次讲解了一遍太傅教的那些东西的意思。
她说得简单易懂, 以一种少儿的思维方式给宇文洛解释的。
宇文栖玥在旁边听着, 发现司云琴教导宇文洛当真是耐心。
给宇文洛讲解完,卷子还给他:“好了, 我们的皇帝陛下还有一日时间可以好好玩玩了, 明日争取不被太傅训斥了。”
“朕, 朕才不会, 太傅夸朕很聪明。”宇文洛不服气地反驳她。
司云琴嘴角微微上扬:“哦, 那上次是谁说太傅问的问题答不上来?”
小破孩还挺要面子,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那,那是朕没准备好。”
“好了,好了, 知道了,行了去玩吧,你的小伙伴今日会进宫来陪你玩是吧?”司云琴记得沈言心允许那些伴读在规定的时间入宫陪伴宇文洛的。
当然之所以下了这个规定也是因为司云琴说的,小孩子还是应该多和小孩子玩耍,沈言心权衡之下便下令允许伴读入宫。
而自从多了些伴读之后, 宇文洛确实快乐了不少。
若是依照先帝的教导, 本是不应这般的, 先帝与沈言心所说的都是帝王应当无情才能保持理智。
可沈言心见多了宇文洛开心的模样之后便终究是不忍心对一个孩子如此苛刻。
“皇姐,那朕走了哦。”宇文洛还跑过去抱了下宇文栖玥。
宇文栖玥笑着点头:“陛下去吧。”
目送着小人儿跑远了,司云琴吃着瓜果, 对宇文栖玥说道:“走, 找师姐和宸妃姐姐打麻将去,明日就不得空了。”
“太后明日又有吩咐?”宇文栖玥想不通除此之外司云琴有什么好忙的。
“不是, 是熹太妃明日要考我的画技。”司云琴愁眉苦脸:“我哪有画画的天赋啊。”
“我瞧着云琴这画也挺不错的。”这里是司云琴平日里教宇文洛的地方,没事也会在这画画看书,所以桌案上倒是摆了几幅司云琴的画。
宇文栖玥拿起其中一幅画:“云琴妄自菲薄了。”
司云琴吃完最后一颗水果:“我这画都是套路,师姐的画才叫好。”
尤其是那人物画,简直一绝。
当然这话司云琴也就自己心里说说,断然不可能给宇文栖玥说的。
“风雨的画?倒是没见过。”宇文栖玥合上画,面露好奇。
“改天带你去看看。”司云琴伸了个懒腰:“好了,打麻将去。”
司云琴让人收拾了果盘,拉着宇文栖玥就去了宣明宫。
至于为什么去宣明宫,主要是宣明宫偏僻,在那里做什么都没什么知道,就算是大声吵闹也吵不到别人。
宇文栖玥跟上她的步伐,风风火火地去了宣明宫。
她们到的时候,奚风雨和宣明宫中的另一位妃子在下棋,宸妃还没有过来。
下的是围棋,才开局没多久,两人也就围了过去。
秉持着观棋不语的美好品德,司云琴倒是和宇文栖玥攀谈了起来。
“栖玥姐姐怎么会这时候回宫?最近宫里也没什么大事吧?”司云琴假装不知情的询问宇文栖玥。
“皇后不知道?”和奚风雨下棋的那位妃子倒是讶异。
“我该知道什么?”司云琴一副好奇又迷茫的样子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父皇在世之时给我和文氏长子定下了婚约,待我年满十八便完婚,如今我已经年满十八,自然要回宫履行婚约。”宇文栖玥倒是坦然地回答了她的话。
司云琴一副刚刚知道的样子,又一脸好奇地问她:“那文氏长子是何模样?”
宇文栖玥似乎被她问到了,轻轻摇头:“不知。”
“啊?你们没见过?”司云琴故作惊讶,奚风雨都想给她鼓掌,戏班子少了她可真是少了个唱戏的好苗子。
“自是不曾的,婚约是父皇与文氏家主所定,我那时年幼,不可出宫自然不曾得见,且三书六礼未至私相授受不合规矩。”宇文栖玥微微偏头看向司云琴,似乎不解她为什么这么惊讶。
司云琴轻嗤了一声:“这规矩可真不合理。”
“确实不合理,婚前不得见,嫁的是人是鬼都不知道。”门口传来宸妃清脆的声音,宸妃并非大家族出身,也不曾读过什么女戒之书,对这些规矩向来嗤之以鼻,以前不识字看的书不多就讨厌这些规矩。
如今看了些书,更是不喜这些。
“宸妃姐姐来了。”司云琴笑着看向她。
“风雨说今日她的小厨房有好吃的,让我来吃早饭,我这不就来了。”
司云琴眼眸一弯:“巧了,我也是来蹭饭的。”
话刚说完一会,就有宫女来请她们去用膳。
奚风雨和宫中妃子的棋局还没下完,两人对视了一眼:“那就先放着,吃完再来。”
“好。”
宇文栖玥也被拉着一起去吃早餐。
吃饭的时候司云琴还不忘打听宇文栖玥婚约的事。
其实也挺简单的,就是先帝当年欠文氏一个人情,然后文氏长子和宇文栖玥前后相差两个月出生,就此定下了娃娃亲。
这不就是拿女儿还人情么?
司云琴格外地嫌弃这种做法,不仅她嫌弃,奚风雨也嫌弃,不过内心嫌弃,说还是不能说的。
谁知道隔墙有没有耳。
“栖玥姐姐自己想嫁吗?”司云琴目光真挚地看向宇文栖玥,很认真地询问她的想法。
宇文栖玥被她这么一问,愣了下,随后摇了摇头:“此事也由不得我想与不想。”
司云琴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不说其他的,不权衡利弊,不考虑大局,只说你想不想嫁给那文氏长子?”
宇文栖玥放下筷子,优雅地擦了嘴,似乎陷入了沉思。
但良久之后还是迷茫地看向司云琴:“我不知道。”
“不嫁与他不也是嫁与其他人,我的婚事也由不得我自己做主。”宇文栖玥轻声说道。
“嫁给文氏长子至少能让洛儿获得文氏相助,文氏乃是五姓之一,太|祖爷爷当年也是靠文氏起家”
“打住。”司云琴摆了摆手:“不说这些,这些谁都知道。”
“说好了,不考虑这些,单纯地说,你想不想嫁这个人。”司云琴再次问道。
宇文栖玥沉默了,她忍不住去想早上司云琴说的那些话。
若是遇不到那个能让她心弦颤动之人,便不愿意将就去给人相夫教子一辈子。
“好了好了,这事啊,不是一时半会说得清的,不是来打麻将吗?开始啊。”宸妃笑着岔开了话题。
奚风雨笑了笑:“莫急,等我下完这一局棋。”
“我说师姐,明日不妨带你去熹太妃宫中,让她和你讨论画画,我看你有天赋做熹太妃的关门弟子。”司云琴笑吟吟地给奚风雨提建议。
奚风雨忙摇头:“我那些画太妃看了怕不是要将我赶出宫门。”
她的画可不是那些文人墨客喜欢的高雅的画,十幅画至少有六幅画是暧昧缱绻的床笫之私,还都是女子之间的欢好。
虽说司云琴被沈言心抓包了还活得好好的,但司云琴是司云琴,奚风雨是奚风雨,这两者在沈言心那里的分量可完全不一样。
“你不画那些不就好了。”司云琴没好气地说道。
“那你下次可别催我。”奚风雨凉凉的看了她一眼。
司云琴掩唇轻咳:“那还是不行。”
不催更,她看什么?
“你们俩说什么哑谜呢?”宸妃问道。
司云琴笑着摇头:“没事,既然师姐要下完,那就等等吧。”
她倒是没兴趣观棋,在旁边的书架上取下来一副扑克牌,拉着宸妃和宇文栖玥玩起来了扑克。
等奚风雨和宫中另外两位妃子一起过来,司云琴和宇文栖玥以及宸妃已经脸上都挂彩了。
又不玩钱,但输了总要有点惩罚,司云琴出主意说画王八,宇文栖玥一开始拒绝,后来还是被说服了。
她也没什么想法,就是觉得宇文栖玥太循规蹈矩了,连画个脸都觉得逾矩,遑论让她决定自己的婚事。
堂堂长公主养成了这样的脾气可不合适。
听闻文氏长子不日即将进入天照城,而后就会入宫下三书六礼,正式约定婚期。
司云琴也不着急,她都想好了,等文氏长子进了天照城,先带着宇文栖玥出宫看看这人到底怎么样,值不值得托付终身,宇文栖玥会不会喜欢他。
当然这也要沈言心同意才行。
带着宇文栖玥在后宫混了小半个月,宇文栖玥肉眼可见地开朗了许多。
跟着司云琴和后妃们搓麻将,打太极,讨论指甲发饰妆容,又或者聊聊民间故事。
宇文栖玥才发现,父皇的妃子们竟也有这么有趣的一面,可父皇在世时这后宫根本没有这样的欢声笑语。
司云琴给她的解释是,人啊只有获得了自由才会快乐。
虽然在后宫之中得不到真正的自由,但太后不会管后妃们的私下生活,自然快乐了许多。
“太后保下所有人,又护了后宫众人周全,如今除了她自己大家都过得挺悠闲,太后真乃伟人也。”司云琴本意是内涵沈言心太惨了。
当然也是想宇文栖玥明白沈言心对后宫众人无恶意,对宇文栖玥也没有恶意。
“太后…”宇文栖玥地喃了一声,随后笑了笑揶揄道:“云琴看起来很喜欢太后?”
司云琴撇撇嘴:“谁都可能喜欢她,我绝对不可能!绝无可能!!!”
要不是沈言心她能进宫吗?要不是沈言心她能这么忙?
恰巧路过的沈言心听着小皇后斩钉截铁的话陷入了沉思。
第42章
司云琴和宇文栖玥此刻是走在回宫的路上, 沈言心是从奉宁宫去御书房面见朝臣,今日难得绕道走了走,没想到会遇到司云琴和宇文栖玥。
宇文栖玥听到司云琴说的话, 笑了笑:“我以为云琴与我说了那么多, 是觉得太后人还是挺好的。”
司云琴点了点头:“她人确实挺不错的,有能力也不是个暴君, 也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只不过喜欢和觉得她人不错是两回事。”
听到她的话, 沈言心微微弯了下嘴角。
蓝汐在她身边都能感觉到沈言心的心情还挺不错。
“我今日去问问太后, 等文氏长子入了天照城能不能带姐姐一起出去, 好歹也要你先看看他长什么样, 为人如何是吧?”司云琴轻声说道。
宇文栖玥愣了下:“可就算是他并非良配,我也并不能因此而拒婚不是吗?”
“既然如此那看与不看又有什么意义?”宇文栖玥还是有些沮丧地说道。
司云琴对着她摇了摇头:“你要是完全不争取,又怎么会知道行不行呢?”
话倒是这么说, 但宇文栖玥还是有些迟疑,司云琴倒是替她做了决定:“好了,没事啊,看看又不吃亏,再说去找太后的是我, 不会让姐姐自己去的。”
“我也要回宫准备点东西讨好一下太后了, 姐姐回去休息吧。”司云琴笑得轻松, 让宇文栖玥竟然不自觉地选择相信她。
“那就辛苦云琴了。”
“不辛苦,我也想出去,关在宫里都关疯了。”司云琴对她挥了挥手告别。
看着司云琴离开了, 宇文栖玥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问她太后为什么会放她们出去, 这可是违反宫规的。
实在是司云琴一天天地给她的刺激太多了,宇文栖玥一时都不能反应过来那么多。
“算了, 明日再问。”
等宇文栖玥也走了,在另一条道上的沈言心才出声道:“本宫倒是好奇她要拿什么讨好本宫。”
蓝汐看着沈言心嘴角上扬的样子,不用猜都能感受到太后的愉悦心情,还有那份期待。
那日面见沈言心的朝臣也沾了司云琴的光,没有被训斥得太狠。
见过朝臣之后沈言心就回了奉宁宫,还让宫人将奏折也搬了回去。
司云琴回去准备了一些糕点小吃,提着就去了奉宁宫,这些可是她让厨子新研制出来的甜点,自己尝过之后觉得会符合沈言心的口味就带上了两盒去了奉宁宫。
她去奉宁宫的时候沈言心正好回来了没有多久,难得没有批阅奏折而是在看闲书。
司云琴忽然想沈言心不觉得这种日子太无聊了吗?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也没几个体己说话的人。
想想也挺不容易的,司云琴老老实实地过去给沈言心行礼,沈言心看到她手里的食盒,示意她在自己对面坐下:“坐。”
沈言心面前还摆着一盘棋,看到司云琴忽然心血来潮:“皇后来了,那正巧,陪本宫下一局?”
司云琴看着面前的棋盘犹豫了下还是点头:“那臣妾就献丑了。”
“无妨,本宫本想去找元德太妃的,但想来从奉宁宫过去也有些路途,便作罢了。”沈言心抓了几颗棋子在手中,轻声说道。
随意地看了一眼司云琴,今日的小皇后依旧穿着她最爱的粉色衣裙,当真是偏爱粉色了。
“小厨房新做了些点心,臣妾想着太后可能会喜欢,便想给您送些过来,那不然边吃边下?”司云琴试探着问道。
沈言心轻笑了声:“也好。”
司云琴还奇怪沈言心怎么今天没有开口就问她过来干嘛的,她可不信沈言心真会相信她就是简单地过来送温暖,沈言心敢相信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不过沈言心没有直言,司云琴也就没有在这时候提,老老实实地陪着沈言心下棋,她的棋艺算不得多好但也不算是多差,还是能陪沈言心玩玩的。
前有太傅精心教导过,认识奚风雨之后,奚风雨也喜欢下棋画画,平日里看看她也有点长进。
“太后您尝尝?味道还不错的。”司云琴陪着沈言心下棋,但又总想吃点什么,可是沈言心不动她也不敢自己先吃,这该死的规矩。
沈言心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笑了笑,伸手拿了一块糕点张嘴咬下,那味道确实还不错。
甜而不腻还有淡淡的清香:“皇后这小厨房倒是会研究吃食。”
司云琴也拿了一块:“是吧,我也觉得挺不错的。”
沈言心嘴角的弧度就没怎么下去过,司云琴陪着沈言心下了一下午的棋,直到天色快暗了才不下了。
聊的不是宫中的事,也不是政事,沈言心难得和司云琴聊了些奇闻异志,都是天下各地的东西,聊这些司云琴还是乐意聊的。
沈言心看着她那神采飞扬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她能永远保持住她的笑容的想法。
司云琴见沈言心看着自己,莫名地眨了下眼睛:“太后您为何这般看着臣妾?”
沈言心擦了擦嘴,随后伸手指了指她的唇角:“有碎屑。”
司云琴脸上露出一丝窘迫,伸手去擦自己的嘴角,却没有落在点上。
看她擦了几下,沈言心瞧着她那笨拙的模样,伸手拿了帕子给她擦了一下。
司云琴都愣住了,她看向沈言心,随后匆匆道谢。
“在奉宁宫用了晚膳再回去吧。”沈言心好像全然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
司云琴其实想说自己不饿,她真的吃了挺多的。
但沈言心开口她还是留了下来,也不知道今天是沈言心反常还是她反常,就是觉得沈言心一个人在这偌大的皇宫当真是孤家寡人。
虽说她和几位太妃的关系好像也都不错,但沈言心忙得很,也少有时间去各个太妃宫中闲逛。
想着陪着她吃个饭就吃个饭,当然看到桌上的菜的时候,司云琴还是觉得她能吃。
吃完了之后沈言心才笑着看着司云琴:“说吧,今天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司云琴轻咳了声还有些不好意思,好像她没事就不会来找沈言心一样,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的。
沈言心没事也不会找她啊,大家都一样,大哥不说二哥。
“就是,文氏长子过几日不是要到天照城了吗?”司云琴还是决定如实开口。
“嗯,本宫知道,然后呢?”
“您不是让我帮忙考察一下文氏长子是否值得托付,我就想着这毕竟是长公主自己的婚事,肯定还是要她自己考虑一下,就算是旁人觉得是良人,她实在是不喜欢,婚姻大事不能勉强,否则后半生岂不是一辈子的怨侣。”司云琴倒也诚实,如实说了。
沈言心微微点头:“确实如此。”
“婚姻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后倒是不同。”
听着沈言心的话,司云琴权衡了一下,觉得沈言心定然是不支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话的,不然也不会让她帮忙给长公主做参考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确实不太赞同,婚姻是自己的,若是不喜欢,余生都是互相折磨,当然门当户对我还是赞同的,门不当户不对就算是在一起了,后续也可能出现很多问题。”司云琴当着沈言心的面,也不和她虚与委蛇说一些场面话了。
“此言有理,那就依皇后所言。”沈言心微微点头:“文氏长子后天便会入城,你就带着长公主一起去吧。”
“多谢太后。”司云琴倒没有显得太过兴奋,举止端庄地对着她行了谢礼。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回去吧。”沈言心开始赶人,司云琴老老实实的应下。
还没走出去就听到沈言心和蓝汐说让她将奏折搬到卧房去。
太惨了还要加班。
等到司云琴走了,沈言心回到卧房,蓝汐先帮她取下了头饰,随后沈言心才开始批阅奏折。
等到夜深人静之时清理完桌上的奏折,沈言心伸了个懒腰。
抬眸看向天边的明月,想着司云琴今日说的那些话。
入宫后已经很少有人会和她说实话了,还是这种实实在在的心里话。
自从入了宫,旁人与她说话,一句话都要修饰好几遍绕许多弯子,久了她自己也变成了这样。
可如今她也习惯了不将心思显露,是司云琴的到来让她回想起来曾经她也不是这样的,这世上也是有真诚的,与她相处不必时时刻刻算计。
司云琴次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宇文栖玥,宇文栖玥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也问了司云琴太后为什么会愿意放她们出去。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不说也罢,不过太后愿意让您悄悄出宫和文氏长子接触接触,至少也说明,她希望你能嫁给自己心中的良人。”司云琴还是记着自己的任务的,让宇文栖玥知道沈言心的好。
不仅记得还在很努力地完成任务。
宇文栖玥听完之后果然愣了下,随后温和地笑了笑:“应该吧。”
到了文氏长子入宫的那日,司云琴一大早就打扮好了,依旧假装成了司空府的表小姐,她还带上了奚风雨。
至于宇文栖玥肯定不能再假扮司空府表小姐了,最后想来想去,司云琴让她女扮男装,又在妆容上做了些手脚。
奚风雨本就擅长画画,加上司云琴在旁边出主意,倒真的将宇文栖玥打扮成了一个温文尔雅的翩翩佳公子。
两人自己也不戴面具了,各自在脸上弄了一道伤痕,虽不至于丑陋不堪,却也不太好看。
装扮整齐三人就出宫了,而此时文氏长子也刚好入了城。
第43章
出宫之后三人先是去了司空府, 司云琴有些时日没有见过家中父母还是颇为想念的。
宇文栖玥和奚风雨跟着司云琴回家的,看到司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两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羡慕。
一个是因为离家太远回不去, 另一个是因为从未享受过这些所以心生羡慕。
当然司云琴也只是简单地抱了一下自家母亲和姨娘。
至于渣爹, 就没有那么的热情了。
她也没说宇文栖玥到底是谁,司岩看到宇文栖玥还愣了下, 司云琴对着他微微摇头, 司岩也就没有多问了, 这些事不管是司岩还是程宛都清楚不可多问, 而且也相信自家女儿不会太过于胡来。
司云琴也没有在家中久待, 过了会就拉着奚风雨和宇文栖玥去了天照城最大的酒楼, 酒楼之中正好有说书人在说书。
宇文栖玥觉得有些稀奇,她自小长在深宫之中不曾见过这些,故而事事都觉得有些好奇。
两人跟在她的身侧, 一口一个公子,宇文栖玥手中握着折扇,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不过如此。
三人面生,可看衣饰穿着又格外贵气,故而不少人常客投来好奇的目光。
不过不消多时便了然了, 三人是从司空府的马车上下来的, 也不曾遮掩什么。
径直上了三楼, 没想到言钰升竟然已经在等着她们了,还有她的好友。
“言钰升怎么也在?”奚风雨小声问司云琴,司云琴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我叫来的, 言钰升还没有正式册封官职, 但如今也算是我父亲门生,阿姊说他如今在天照城的文人士子之中也算是有些名气, 找她一起好办事。”
奚风雨了然地点点头:“确实有她方便些。”
“两位来了。”言钰升和她们也算是相熟了,没有那么生疏。
司云琴和奚风雨和她打了个招呼,言钰升看向宇文栖玥:“这位是?”
“哦,这位是奚公子,也是我阿姊未婚夫邱兆白邱公子。”这是三人出宫之前想好的说辞。
司云琴给宇文栖玥装扮完之后就觉得这人生得过于俊俏了,就算是男子身份出去也难免有城中贵女青眼有加,但人出门在外也不能总是戴着面具。
这天照城的贵女们行事,司云琴可是见过的,和宇文栖玥这个温柔守礼的长公主可全然不同。
尤其是那些武将之女,当街抢人的事都做得出来,她曾经就目睹过好几次。
武将之女很多都彪悍得很,司云琴可是自愧不如的,最后一合计觉得让奚风雨和宇文栖玥假扮未婚夫妻。
当时奚风雨问她:“为什么不是你?”
司云琴轻咳了声:“不合适吧?”
“万一太后知道了呢?不合规矩。”司云琴随口胡诌。
奚风雨才不相信她的鬼话,太后又不是她什么,知道又如何了,解释一下就好了,说什么规矩,宇文栖玥和她假扮未婚夫妻就合规了?
不过奚风雨懒得和她争辩,她倒是无所谓地应下了,就是宇文栖玥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就像此刻司云琴介绍完了,奚风雨也伸手牵着宇文栖玥对着言钰升见礼:“言公子许久不见。”
“司琪小姐许久不见。”
“先入座吧各位。”那荥阳郡守之子赵世然跟在言钰升身后温和的请她们入座。
五人一同入座,小厮过来上茶,言钰升说不用帮忙泡茶,他们自己来就行了。
之所以约在这地方,只是因为这地方视野不错,且也是城中文人士子都喜欢来的地方。
听闻这文氏长子的好友便常喜欢来这茶楼听曲看戏。
故而过来碰碰运气,若是那文氏长子不来,也不亏好歹带宇文栖玥出来玩了一次。
再者这文氏长子也不是就来这么一天,估计这次待的时间还挺长的。
沈言心甚至都告诉她了,这个文氏长子大概会在下月十二求娶长公主。
这样算的话时间充足得很,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去接触这文氏长子。
倒是没有聊其他,司云琴只是问了下言钰升关于封赏官职的事情。
赵世然倒是不替言钰升担心:“言兄殿试表现极好,想来会有个不错的官职的。”
“过几日便是官方文书下来的日子,不着急,总会知道的。”言钰升自己也不急这不骄不躁的态度,司云琴还是挺欣赏的。
随口聊了些其他事,也不知怎么地聊到了关于世家门阀之事。
言钰升倒是大胆地说觉得世家门阀势力太强,若是不加以遏制早晚影响到天子威望。
赵世然听她这么说,忙压低了声音:“话可别这么说,听闻文氏长子今日一进到了天照城,此次前往天照城可是为了求娶长公主殿下。”
“先帝在位时都不敢多动世家门阀,太后当政又岂敢与世家门阀对着干,要知道当年太|祖皇帝起家可是受了世家不少协助的。”
司云琴倒是意外这两人竟然这么敢说。
不过想想又觉得也不是很奇怪,赵世然虽说是荥阳郡守的儿子但荥阳郡守与世家并无多少关联,他也是草根起家,虽不是武将出身但一身傲骨也是出了名的。
赵世然耳濡目染了之下对世家门阀不满也有可能。
至于言钰升,她都敢以女子之身女扮男装参加官员选拔,这胆子本身就不小了。
宇文栖玥听到二人所说的倒是微微蹙眉:“世家门阀也未必不会扶持天子,天子给予其优待,自然也是利益一体。”
司云琴却嗤笑了声:“邱公子此言差矣。”
说着她再次压低了声音:“世家门阀势大,天子若是行事不合其心意,自然是只要姓宇文即可。”
宇文栖玥连忙捂住她的嘴:“此话可不能乱说。”
“但却是事实。”言钰升轻声道。
宇文栖玥沉默下来琢磨了起来。
司云琴有意点醒她,宇文栖玥愿意嫁给文氏长子更多的还是站在宇文家利益的角度,觉得文氏能给宇文洛提供支持。
可她要明白,一个三岁的小皇帝,是随时可以被当做弃子的。
历史上这样的事不要太多,联姻真的是很脆弱的关系。
人要的都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
若是文氏长子真的能和宇文栖玥心意相通,那就是另一回事,若是不能,宇文栖玥也需要有断了这段婚姻的决心。
这也算是沈言心交给她的任务,除此之外也不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更多的还是为了宇文栖玥考虑,毕竟沈言心要真是和世家作对了,文氏长子又不喜欢宇文栖玥,那她就只能是个牺牲品。
“好了不说这些,我看今日这台上的戏倒是不错。”奚风雨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而后一行人一起吃了饭,文氏长子果然没有来茶楼,不过司云琴也不是多在乎。
吃过饭后回司空府休息了一会,司云琴又拉着宇文栖玥一起出去逛街。
宇文栖玥可没有这样在街市上逛过,看什么都新奇。
不知不觉的街市都要收摊了,天照城还是有宵禁的,除了特别的日子允许开放夜市,其他时日都是不允许的。
直到收市三人才依依不舍地回宫了。
回宫之后宇文栖玥下了马车,还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司云琴:“明日可还能出宫?”
司云琴嘴角微微上扬:“自然是可以的。”
晏可依旧是作为护卫跟着三人,除了她还有两个暗中的暗卫,这个奚风雨和司云琴都知道,也没有反感,毕竟身份特殊,万一出点什么事,两人可都担待不起。
司云琴回宫之后熟悉完毕,将今日的事简单记录了下来。
没有直接呈给沈言心,她准备五天一报告。
第二天三人再次和昨日一样出了宫,先是去了司空府,今日她阿姊也在,她姐夫云奕倒是在宫里值守,去的时间早,遇上她二哥巡城回来。
司元驹怀里还抱着一包糖炒栗子,直接被司云琴拿走了。
“你倒是不客气。”
“和二哥有何客气的。”司云琴嘴角微微上扬,抓了两颗剩下的给了宇文栖玥:“邱公子不用客气。”
司元驹看到宇文栖玥还愣了下,转头问司云琴:“这位是?”
“司琪阿姊的未婚夫啊,兄长忘了?”司云琴嘴角微微上扬。
司元驹:……
实属问了寂寞,他压根就没有什么司琪表妹,又哪来的表妹夫。
看起来司云琴是不愿意给她说对方的真实身份,既然如此他也就不问了,毕竟亲妹妹身份特殊,能出宫都已经是不符合规矩了。
微微抬手见礼:“表妹夫好久不见。”
“不知兄长和文氏长子可熟悉?”司云琴直接问他。
司元驹想了想摇了摇头:“并不熟悉,也未曾见过,你们想结识他?”
他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打量,总不能是看上了那文凯,毕竟司云琴身为皇后,奚风雨是先帝妃子,至于这位是男是女他都不大分辨的出来。
“是,兄长可能帮帮忙?”司云琴撑着下巴问道。
“这倒是不难。”
“那就有劳兄长。”司云琴完全不和自家兄长客气。
“有什么好处?”司元驹扫了她一眼,还是小时候一个德行,没好处不办事。
司云琴眼眸一转:“前些日子得了一把上好的弓。”
“成交。”司元驹抬手和她击掌。
司云琴抬手和他击了一下掌。
司元驹办事倒是快,下午就带着她们出去了,这速度司云琴很满意。
第44章
“荣王世子今日在城中酒楼宴请文氏长子, 更是请来了倚芳阁的姑娘们,不是什么正式场合,带你们去看看也无妨。”司元驹说道。
“多谢兄长。”司云琴欢喜地与他道谢。
一共两辆马车, 司云琴和司元驹一辆马车, 宇文栖玥和奚风雨一辆马车。
上了车之后司云琴的笑容收敛了许多:“二哥,三哥那边如何了?”
司元驹轻叹了口气:“暂无消息, 可我与父亲在京中也不可轻举妄动, 父亲虽说掌管天下兵马, 可朝中势力水太深, 小妹比我清楚。”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南越之地天高皇帝远, 父亲在朝中必须与各方势力交好,也不可表现得太过心急,毕竟若是有心人一定要拿你三哥的事做文章, 用你三哥的命挑拨父亲和太后的关系,就更加麻烦了。”
这些司云琴清楚,所以她答应沈言心的要求,也是想和她打理好关系。
“元祐初上战场父亲又不在身边,本是想让他多加历练, 可不承想南越战事突然而至, 好在如今已经有人去寻了。”司元驹垂眸, 他如今领了守卫天照城的职责,也不能擅离职守,否则落人话柄更让司元祐处境困难。
“好了, 前方战事自有父亲去管, 你我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好。”司元驹笑着看向司云琴。
司云琴微微点头:“兄长变了许多。”
往日的司元驹可没有这般的沉稳,意气风发纵马天照城, 当然也是个纨绔子弟。
“总不能身为兄长连自家妹妹都不如。”司元驹半开玩笑道。
“云琴能出宫也是为太后办事?”司元驹猜测道。
“是,太后欲动士族,也不怕兄长知晓,只是万不可与旁人说。”
司元驹面露不解:“太后欲动士族,那你找文氏长子作何?”
“文氏长子不是不日就要与长公主定下婚期?文氏不该是太后的助力吗?”
“方才还说兄长成长了,这会还是收回这话吧。”司云琴有些嫌弃地说道。
“咱们家除了你和母亲,谁能想那么多。”司元驹倒是大方承认自己不如司云琴。
“文氏是五姓之一,五姓利益一体,怎么会成为太后的助手,娶了个长公主就是皇室的人了?天真。”司云琴嫌弃的解释。
“那倒也是,太后难道想让长公主嫁过去做眼线?”
“你也真敢想。”
司云琴真的嫌弃自己这兄长,脑子和她父亲一样,一根筋,她父亲要不是有她母亲帮衬,慢慢地也学了些心眼,哪能位列三司之一啊。
“不能和你说太多,你也别问。”司云琴警告司元驹:“更不能与旁人说。”
“行吧。”司元驹摊手。
到了酒楼前,四人一同下马,司元驹带着人进去,他和荣王世子关系倒是挺好的,毕竟都是当年一起踢蹴鞠的狐朋狗友。
进去之后司元驹只说带两位表妹来见识见识,荣王世子也没说什么,甚至对司云琴和奚风雨还挺热情的。
那文氏长子文凯也在,司元驹过了会过来给三人指了指到底是哪一个。
宇文栖玥抬眸看向那一身浅蓝色衣袍的男子,剑眉星目英姿勃发,一眼看去倒是个不错的少年郎,也有着文氏风骨。
似乎注意到宇文栖玥的目光,文凯对上她的视线,微微颔首,有礼有节。
单论这些倒是个不错的人。
席间司云琴和奚风雨倒是不怎么多说,两人靠在一起埋头苦吃,听着那些男人高谈阔论。
宇文栖玥是假扮的男子身份,故而也被拉入了其中。
荣王世子叫了舞姬过来,酒过三巡便让舞姬上场了,那些舞姬都是倚芳阁的女子,其中不少司云琴眼熟之人。
倚芳阁的女子弄舞可不是宫中那样,个个艳丽妖娆,司云琴倒是欣赏得挺开心,奚风雨也不遑多让,唯有宇文栖玥羞的耳根都红了。
而后看到那舞姬过去给文凯倒酒,眼波流转暧昧至极,文凯虽不曾主动,但也并未拂开舞姬落在他肩上软若无骨的手,甚至接过了舞姬递过去的酒杯,一饮而尽。
“松浩,这倚芳阁的舞姬,可还能入眼?”荣王世子暧昧地问他。
文凯字松浩,和这荣王世子也算是旧识了。
“名不虚传。”文凯再次倒了杯酒,抬手敬了世子一杯。
司云琴在对面看着,轻嗤了声。
宇文栖玥也微微垂下眼眸,心中是止不住的失望和失落。
方才初见,她还以为文凯不会是这样的人,分明都要约定婚期了。
可天下男子又有哪个不是如此?
“兆白兄,不胜酒力啊。”荣王世子见宇文栖玥脸色通红,笑着调侃。
奚风雨伸手握住宇文栖玥的手:“世子见谅。”
“世子,我这未来姐夫身子文弱书生,和他喝不如和我兄长喝。”司云琴毫不客气地将司元驹推了出去。
司元驹瞪了她一眼,但也还是配合她,喝了起来。
男人喝多了就容易吹牛皮,什么文人士子粗鄙武人都一个样。
你看这喝多了,不就又讨论起来了,那文凯倒是还有几分自制力,宴席快结束也并未喝多。
但宴席期间也偶尔会和陪酒的舞姬调笑一二。
眼看着入夜了,荣王世子说着去倚芳阁,司元驹倒是拒绝了:“世子见谅,在下还要送两位妹妹回府,否则家母会责怪的,至于兆白,我这表妹可还在呢。”
“懂,懂。”荣王世子和司元驹一起长大的,也知道程宛管得严。
上了马车,这次司云琴倒是不曾和司元驹一辆马车,而是和奚风雨宇文栖玥凑到了一块。
宇文栖玥轻轻叹了口气:“天下男子均是如此吗?”
今日可还有女眷在此,都是如此,若是没有女眷又当如何?只怕更加放肆些吧。
司云琴伸了个懒腰,她今日不曾多饮,宇文栖玥倒是喝了几杯:“天下男子确实皆如此。”
“已有婚约尚不曾约束自己,只能说日后就算成婚,大抵也是要纳妾的,长公主若是真要嫁,这点准备还是要有的。”奚风雨也出言分析。
“如若将你放在心上,尊重是起码的,我虽骂我爹是渣男,当然他确实也是,但他对我母亲和姨娘,起码的尊重还是有的。”
“我…”
“当然一日时光,看不出什么别的毛病,反正线已经搭上了。”司云琴从怀里掏出糕点分给了宇文栖玥一块:“甜的。”
宇文栖玥嘴角微微上扬:“谢谢。”
马车在司空府前稍作停留就回宫了。
此后半个多月司云琴都会带着宇文栖玥和奚风雨出宫,不一定日日和文凯碰面,但两到三天碰见一次也不奇怪。
几次相处下来,宇文栖玥对文凯也有了些了解,越了解失望也越多。
司云琴每日将宇文栖玥对文凯的评价和印象记录下来,还有文凯的行程也记录了下来。
文凯入了天照城倒没有全心全意的处理和宇文栖玥的婚事,而是还有其他事项,这些事都摆在婚事之前。
他联系的也多是世家子弟,不难看出他永远不会是皇权的维护者。
眼看着还有十来天就是下礼的日子,宇文栖玥对文凯的失望越来越大,对大婚也越来越迷茫。
“他确实是很有才华,人品也算不得多坏,却总觉得不是个值得托付的良人。”宇文栖玥轻叹了一声。
今日三人不曾出宫,但宇文栖玥还是来找了司云琴,奚风雨在旁边画画,司云琴又成了她的模特。
“不喜欢就和太后去直言,总要争取一二。”司云琴答道。
奚风雨瞪了她一眼:“别乱动。”
司云琴撇撇嘴,有些委屈,她哪有动。
“可他也没有什么大的过错,说出去也不足以让太后帮忙取消婚约。”宇文栖玥蹙眉说道。
“他与太后不同路,便是最大的罪过,当然太后同意也要朝臣同意才行。”解除婚约到底没有那么容易。
司云琴心里倒是有了计较,今晚怎么样也要去见见沈言心,和她说道说道自己的成果,这不长公主自己已经不想嫁了。
“不急,还有几日,再看看。”司云琴安慰宇文栖玥。
晚上司云琴带着好吃的和一坛好酒去了奉宁宫,也不知道为什么,司云琴忽然觉得太后总给她找事做是因为自己日子过得太逍遥了,又不带着太后玩,所以太后不满了,就给她找事做了。
这酒可是天照城最好的酒楼名气最高的酒,上次和沈言心喝过酒之后大概也知道她也是好酒的。
沈言心刚从御书房回来,这一次心情倒是没有那么沉重了。
刚刚到了宫门口,就看到不远处慢慢走来的司云琴。
命人停下鸾驾在宫门口站着等着她走过来。
司云琴也看到了她,连忙走了上去:“见过太后。”
“你今日怎么舍得来了?”沈言心笑着问她。
最近天热,司云琴穿得轻快,一身粉色的衣裙显得明艳开朗。
“来汇报工作。”司云琴如实说道。
沈言心嘴角微微上扬:“本宫还以为光记着玩了,原来还记得本宫交代的事啊。”
司云琴总觉得她这话说得酸不溜秋的。
第45章
司云琴将带过来的酒递给了蓝汐:“劳烦蓝汐姑姑验一验。”
沈言心轻笑了声:“怎么, 你还敢下毒不成?”
司云琴又将一些旁的吃的拿出来:“我不敢,但不等于旁人不敢,酒是宫外带进来的, 不是宫里的厨子做的, 所以谨慎为好,太后身份尊贵, 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沈言心只是笑笑:“行了进去坐吧。”
司云琴老老实实地跟着进去了, 然后将她的小本本递给了沈言心, 封面上还写着偌大的几个字, 工作汇报。
沈言心莫名地笑了笑, 嘴角轻轻扬起, 翻开那小本子,上面将她们三这几天的行程都记录了,还有一些总结。
“总之就是文凯绝非良配, 长公主也不喜欢他这样的,文氏对帝王也没有特别深重的敬畏之心。”
不是司云琴是封建帝制的拥护者,而是封建帝制是目前最适合目前这个时代的,她没有能力像前世看过的小说主角一样,穿越到某个封建时代, 直接开启自由民主的时代, 她做不到, 也就只能尽己所能选择一个她觉得最适合这个时代的一方而已。
帝制自有后继者来瓦解,时代总是向前发展的,这一点司云琴永远坚信。
沈言心看完之后大致也有些了解了:“长公主如何决定?”
“她还在思考, 要不要悔婚自然是她自己决定, 我不可能替人做决定,只是提前来汇报一下工作。”司云琴清楚自己不可能从沈言心的圈套里面跳出去了, 只能给她做打工人。
沈言心将小本子合上:“本宫知晓了。”
“本宫这里也有一事与皇后有关,皇后可有兴趣听听?”沈言心问道。
司云琴本来已经拿起来了一块糕点,听沈言心这么说,又放下了:“什么?”
“你兄长有消息了。”沈言心面色平静地与司云琴说道。
她此刻脸上面无表情,眼神平静,连笑意都收敛了,司云琴一时拿不准她的消息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但心脏忍不住加快,轻轻捏了下自己垂下的左手指尖:“敢问太后,是何消息?”
沈言心见她那样子,给她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上,随后才抬眸看向司云琴,这样司云琴一时想不通她这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整个人也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谁知沈言心却轻笑了声,端起酒杯:“恭喜,你兄长率领一队精兵绕过大山深入敌腹与大将军的兵马里应外合攻破了南越最后一道防线,如今的南越对我军而言与敞开大门无异。”
“战报刚刚送回,想来司空也还未知晓。”沈言心微微抬手,眼看着司云琴一点点地放松了下来,随后是脸上浮现出止不住的欣喜。
“三哥还活着就好。”司云琴端起酒杯,恭敬地和沈言心碰杯:“谢太后提前告知。”
“放心了?”沈言心喝完酒笑着问她。
司云琴认真点头。
沈言心放下酒杯:“本宫知道你为本宫办事也是怕本宫不派兵救援你兄长。”
司云琴却摇了摇头:“是,也不全是。”
“哦?”沈言心抬眸看向司云琴想听听她还因为什么。
“不知道太后说的哪件事?”司云琴话锋一转,再次变得不那么正经了起来。
“也就你还敢在本宫面前插科打诨。”沈言心戳了下她的脑袋。
司云琴笑了笑:“臣妾只是说心中所想。”
“那就说说所有事吧?别说本宫逼你,本宫纵然逼迫你,你若是装傻到底本宫也不可能真将你如何。”沈言心眼神再次凌厉了许多。
司云琴也收敛了笑容:“我确实不欲参与政事,朝堂水深我又身份特殊,不论是司空之女还是皇后的身份,稍有行差踏错便会祸及家人,且我此生所求到如今依旧还是自在逍遥地过这一生便好了。”
“不过,若是人人都能顺心而为也没那么多烦恼了。”司云琴笑了声。
“无非是在其位谋其事,并无其他。”也确实如此,若非她父兄在朝堂,也是沈言心一派,她也不会给沈言心出那些主意,刀架在脖子上也不。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沈言心的个人魅力确实有吸引到她,这样一个在封建男权的时代,能把握王朝命运的女人,她确实是令司云琴敬佩的。
见她为士族烦恼,而自己确实有办法,能帮则帮。
沈言心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长公主之事,若是她自行来求,本宫自会应允,只不过这拒婚之由,皇后可有什么好主意?总不能平白拒婚。”
听到沈言心又问自己,司云琴有些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太后您这连环套可真是厉害,一环套一环将臣妾套的死死地是吧?”
沈言心见她如今在自己面前,场面话都不说了,但却感觉不到她的亲近,只是有种“就这样吧,反正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呢?”的感觉。
“这等事,本宫总不能拿到朝堂上去问吧?”沈言心给自己倒了酒,两人不像是在讨论这么重要的事,像是在喝酒聊八卦。
也就是和司云琴一块,她不需要隐藏自己所有的情绪。
司云琴轻轻叹了口气:“臣妾也不知道,长公主不喜文凯的那些,就算是全叠加起来,讲给天下人听,天下人也只会觉得是长公主无理取闹。”
“毕竟天下男子皆如此,男儿三妻四妾更是寻常,再者天下人都这么过,长公主凭什么特立独行是吧?”司云琴将问题抛回去了:“臣妾当真不知如何处理,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理由。”
听她不满地抱怨,满脸地写着对这些规矩礼仪的不满。
沈言心垂眸:“是啊,天下人皆如此,长公主凭什么特立独行。”
“所以以男女之事来谈论长公主的婚事,断然不可能的。”沈言心微微抿唇,分明是笑着,却让人觉得有些狠厉和冷意。
司云琴微微抖了抖,这个狠人,估计又要做什么了。
但转念一想其实也不难猜,沈言心大概要借这个由头打压文氏了。
司云琴可不想牵扯其中,转而转移了话题,说到了官办学堂之事上。
沈言心也清楚她的想法,这次也并不想将司云琴扯进来。
说到官办学堂又聊到科举,司云琴这次可不敢喝多,总之说了些留了些。
聊到半夜沈言心还有些意犹未尽,可司云琴困了,不和她聊了,喝完酒就准备跑路了。
沈言心吃了她的糕点喝了她带的酒也夸赞了几句不错。
司云琴听她说觉得酒不错,走之前还说道:“那臣妾下次出去再给您带别的回来。”
沈言心今日不为难她,不逼着她想办法,兄长也平安无事了,这酒也挺好喝的,司云琴心情还是不错的。
“皇后还是会品酒。”
“那是。”到底喝过酒,虽然没醉得神志不清,但这胆量可是大了不少。
有些飘飘然地走出亭子,却一个不小心一脚踏空,人都清醒了大半,司云琴没来得反应,肩上已经搭上了一只手将她捞了回来。
司云琴喝了酒小脸本就红,此刻眼神迷蒙地看着沈言心,一双桃花眼仿佛写满了不解,好似在问沈言心怎么会出手救她。
将人放开,沈言心倒是气定神闲地捏了下她的鼻尖:“皇后喝醉了?”
司云琴连忙摇头:“不曾,多谢太后。”
说完慌张地跑了,再不走她要怀疑沈言心被夺舍了。
司云琴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又倒退了几步,转过头看着沈言心:“太后,臣妾知道您希望长公主有个好的未来,但有些事吧,光靠他人转述,和自己说是两回事。”
说完又飞速地溜走了,生怕沈言心有一丝的不乐意,那她就完蛋了。
毕竟这可是教太后做事!而且还在沈言心面前那么丢人!就算是喝醉了,司云琴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犯怂。
等她走了,沈言心才轻轻勾起嘴角,这家伙胆子倒是一天天的肥了,司云琴初入宫的时候见到她都想绕路走,哪会像现在这么说话。
和司云琴喝完酒,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与南越一战也算是胜利在望了。
等她洗漱完,蓝汐给她捏肩膀:“太后近日见到皇后,总是会心情愉悦,看来皇后确实能给太后分忧解难。”
沈言心笑了笑:“确实是,但也不只是如此。”
“那还有什么?”蓝汐小心问道。
“罢了不说这些。”沈言心摆了摆手:“你也去休息吧。”
只是觉得和那小皇后待在一起不用事事算计而已,那家伙分明什么都知道。
沈言心伸了个懒腰躺下之后就睡了,难得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沈言心刚下了早朝,宇文栖玥就来奉宁宫求见了。
所求之事沈言心也并不意外。
沈言心坐在主位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宇文栖玥。
“你当真想好了?”沈言心冷声问道。
宇文栖玥心里还是有些犯怵,害怕沈言心不一定会同意,或者群臣不会同意。
但想着来之前奚风雨而后司云琴与她说的那些话,咬咬唇坚定地回答:“回太后,想好了,臣不愿嫁与文氏长子。”
“你既然想好了,那就这样吧。”沈言心淡淡地说道。
宇文栖玥还有些意外,但想到司云琴这些天和她说的一些东西,心里又开始摇向了沈言心并不希望她和宇文洛过得不好的一面。
“多谢太后。”宇文栖玥再次行了道谢。
“起来吧,阿姊过世之前叮嘱过我照顾好你们,本宫也不希望你过得不好。”沈言心淡淡地说道。
要是司云琴在大概会欣慰地点头,长嘴了。
宇文栖玥听到沈言心说这些话确实有些意外,一时竟不知道如何作答。
还是沈言心先开口:“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本宫还有政事要处理。”
“诺。”
宇文栖玥从奉宁宫出来都还觉得恍惚,沈言心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第46章
宇文栖玥和沈言心说清楚了之后, 沈言心也没有着急有什么大动作,也没有禁止司云琴等人出宫。
不过因为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要做,司云琴和奚风雨等人出宫的次数也少了许多。
主要是出宫就要早起, 也懒得爬起来。
不如在宫中和姐姐妹妹们聊聊天嗑嗑瓜子然后有空搓搓麻将, 讨论新发型新指甲,不快乐吗?
不过偶尔也想出去看看, 比如奚风雨没有灵感的时候, 就想去倚芳阁坐坐。
偶尔带着宇文栖玥出去逛逛街, 长在深宫的公主殿下没什么见识, 对民间的事好奇得很。
这天三人一起来了倚芳阁, 也是司云琴和奚风雨第一次带着宇文栖玥来这里, 往日怕带她来,长公主殿下受不了所以从不带她来。
今日倒是宇文栖玥自己好奇想要来看看。
三人是下午时分来的倚芳阁才刚刚开门,漪漪身着轻薄的轻纱, 似乎都还不是很清醒。
目光懒散地看着三人上楼,自己趴在二楼的栏杆上,语气暧昧地对司云琴和奚风雨道:“你们两个小冤家今日怎么舍得来看人家了?”
“漪漪姐,我们琪姐姐说不定是来看我们的呢?”给三人领路的小姑娘调侃道。
奚风雨的脸皮和司云琴那是不相上下的,嘴角微微上扬笑道:“都看。”
“今日去那醉胭脂买了些腌制, 你们的好妹妹贪嘴去买了些糕点, 一会应该都会送过来, 大家分一分吧。”
听奚风雨说完,那少女欢喜的道了谢,司云琴也说不用她跟着了, 这地方她们俩熟得很, 再说漪漪就在楼上等着。
今日宇文栖玥倒不是一身男装,而是着了女装, 不过容貌稍作了改变。
等那少女走了,宇文栖玥才小声问道:“云琴和风雨和她们很熟?”
司云琴转了下手中的折扇,微微靠近宇文栖玥:“姐姐莫要多想,这里的女孩也大多都是苦命人,偶尔随手给她们买点什么也无伤大雅。”
宇文栖玥点了点头,但来往的姑娘们穿着都有些暴露,还是让这位矜贵的长公主殿下红了耳朵。
三人上了楼,漪漪走过来一只手搭在司云琴的肩膀上:“小冤家有段时日没来了,忙什么去了?”
司云琴将漪漪的手轻轻拨开,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漪漪姐,你知道我出来一趟不容易,家里管得严。”
漪漪也不闹她了,领着三人进了屋:“今日过来找姐姐有什么事啊?”
“上次你让我盯的人,可盯着了。”漪漪靠近司云琴耳旁吐气幽兰。
“漪漪姐,不用小心,都是自己人。”
“来也没什么事,就是出来放放风,风雨少个让她临摹的人,家里的姐妹放不开,还得是你们。”司云琴笑道。
漪漪了然,说来奚风雨的书也有不少从宫内流传到了宫外,这倚芳阁的姐妹看的人也不少,知道了她是著书之人都愿意配合奚风雨。
给她讲讲南来北往的客人的故事,也愿意给她做模特。
司云琴有时候会调侃奚风雨,话本故事里面的风流才子,可不就是她这般模样么。
“才子风流又多情,我可不是。”奚风雨对她这个评价可断然不认可。
“行了,懂了。”漪漪给三人倒了茶,停在宇文栖玥面前:“这位妹妹又是何人?”
“漪漪姐,这就不方便说了。”司云琴笑道。
宇文栖玥倒是礼貌地看向漪漪:“唤我栖玥即可。”
长公主闺名,平民百姓知道的可并不多,故而就算是宇文栖玥说了真名漪漪不知道是谁,只猜是那位官人家的小姐,就像她以为奚风雨一样。
“栖玥姑娘。”漪漪知礼的福身,没有做什么唐突的举动。
司云琴带来的人是她的朋友,不是她的客人。
在这风月之地能遇到这样交心的朋友已是难得,漪漪还是很珍惜司云琴这个朋友的。
“今日想看点什么?跳舞还是听曲?姐姐今日不接客,陪你们了。”漪漪问道。
司云琴抿了口茶:“那就随便坐坐聊聊天,风雨要做什么,让她自己找其他姐妹去。”
对上司云琴揶揄的眼神,奚风雨不客气地抬手敲了下她的额头:“你这话说得我好像是个什么浪荡子一样。”
“不敢。”司云琴促狭地眨眨眼。
宇文栖玥听司云琴这么说也放松了许多。
几人随意地聊着天,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倒也惬意。
漪漪自从少时被卖入倚芳阁,像这样惬意的日子就少之又少,少时被妈妈逼着学了许多东西,如今虽没有被逼着如其他姐妹一样接客,但也不过是待价而沽。
司云琴少时就常来这里厮混,也知道这青楼之中并不如前世所看的小说里面美好,真实的青楼多的是无可奈何的可怜人。
只不过有宾客照拂的姑娘们,总比那些没有人照看一二的姑娘们过得好一些。
喝着茶聊了些别的,不知不觉的话题又转到了那文氏长子身上。
文氏长子跟着这天照城的风流子弟们自然也来过倚芳阁几次。
“初来时他倒是说要点我,不过妈妈含糊了过去,她还准备着今年秋天将我拍出一个天价呢,可不会这么简单便宜了他人。”这话说得有些嘲弄之意,但司云琴听着只觉得心酸。
宇文栖玥握着茶杯的手也微微抖了下,张口欲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不过一来二去和他倒也熟了,他在这倚芳阁招待过几次人,没有带那些纨绔,我看那些人倒像是朝廷官员。”漪漪轻声道。
司云琴闻言微微蹙眉,和奚风雨对视了一眼,奚风雨轻声道:“可有打听到都是哪些人?”
“这个还在打听,毕竟你们也知道,我们身在这风月之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非你要我帮忙看着点他,我也不愿意多打听的。”
“麻烦漪漪姐了,若是为难也没关系。”司云琴知道这事漪漪多少是要冒风险的。
“无碍,过几日应该能给你答复,不过倒是有另一事,那文公子曾在我这里喝醉过。”说到这里漪漪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些。
“听他酒后之言应该是有心上人的,也不愿娶长公主殿下,还说…”
“接下来的话可就有些大逆不道了,你们听过后可别说是我说的,姐姐虽厌恶这地方,但也还不想死。”
司云琴认真地点头:“漪漪姐,这个你放心。”
“说娶了长公主也不过是为了稳住太后,等陛下接手朝政届时定会让太后明白妇人终究登不上朝堂。”漪漪说完之后又笑了笑:“姐姐今日可什么都没有告诉你们。”
司云琴倒了杯茶向她道谢:“今日我们可只聊了些话本故事,风雨是来找人作画的,是也不是?”
奚风雨默契地点头,随后看向外面的天色:“我也该去找白鹭姑娘了,你们聊着。”
宇文栖玥听完那话,虽没有说什么,但茶桌之下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裙子。
司云琴的手落在她的手背上,笑着道:“漪漪姐的舞姿可是这倚芳阁一绝,今晚似乎有漪漪姐的献舞,栖玥不妨一起看看?”
宇文栖玥听到她的话,抬眸对上司云琴的眼眸,那双眼眸之中带着笑意,全然看不出这双眼睛的主人,会有那样的城府。
但对上司云琴的笑意,偏生又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时间还长,不如二位合奏一曲,我给二位舞剑看个乐。”司云琴眼眸微弯,一双桃花眼倒是勾人得很。
“好啊,在这里可一直都只有我给别人舞剑的份,难得。”漪漪一口应下,宇文栖玥放松了下来,也点了点头。
一曲剑舞结束,司云琴拿酒茶当酒姿态潇洒,她的剑舞的和舞姬的自然是不同。
等入了夜,倚芳阁也热闹了起来,来这里的多是公子少爷,就算不是也是商贾富人,毕竟寻常百姓可消费不起。
漪漪晚上要献舞,司云琴和宇文栖玥重新要了一个包厢就为了看演出。
当然还叫了两个小姑娘过来伺候着,说是伺候,也是将人叫过来一起坐着,司云琴来这里总是能帮一次是一次,哪怕让她们一晚上不接客也是好的。
毕竟她叫人也是要给钱的,这倚芳阁的妈妈可不在乎谁给钱,只要给钱就行。
这风月之地的舞,自然要露骨许多,宇文栖玥看了会就面红耳赤了。
那叫池澜的小姑娘还笑话了她,宇文栖玥也不恼,司云琴说她就应该多出来看看,对此宇文栖玥倒是认可。
“天地之大原不是只有那红墙绿瓦的一方天地。”她给自己倒了杯酒,敬了司云琴一杯:“多谢了。”
“客气。”司云琴撑着下巴看下面的舞,还有那些宾客。
这些人有些眼熟有些不眼熟,有些人甚至在天照城贵女之中风评还不错,到了这地方是人是鬼都现出了原形。
还好她不爱男人,不用变得不幸。
看完了开场的演出,漪漪也回来了,奚风雨那边也结束了。
三人和漪漪告别,付了钱趁着夜色回了宫,在马车之上司云琴甚至还卸了妆容,换了个发型。
宇文栖玥问她这是作何,奚风雨倒是了解她,笑着替她作答:“这样就不用回永安宫可以直接去奉宁宫了,今日之事定然要告知太后的,毕竟事关陛下和太后。”
宇文栖玥这才反应过来,对司云琴说道:“辛苦云琴了。”
司云琴摇了摇头:“不辛苦,毕竟收了好处的。”
回宫之后司云琴没有立刻回永安宫,倒是去了奉宁宫。
文凯的事她还是觉得有必要和沈言心说一下的。
沈言心批阅完奏折,在看一些闲书,蓝汐来报说是皇后求见。
过了会司云琴进了书房,走上前来给沈言心行礼。
她一靠近沈言心就闻到了一股胭脂味,不是司云琴平日里喜欢的,味道浓了许多,沈言心便知道这家伙怕不是又去了倚芳阁。
第47章
司云琴起身, 沈言心放下手中的书,示意她落座。
“皇后有什么事?”这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沈言心也清楚她绝不会是来找自己闲聊的。
“臣妾今日与长公主去了一趟倚芳阁。”
沈言心将桌上的零嘴推到了她面前, 随后微微颔首:“满身胭脂味, 并不难猜。”
听到她的话,司云琴还愣了下, 随后在自己身上嗅了嗅:“有吗?”
沈言心笑而不答, 只是问她:“发生了什么?”
“臣妾此前让倚芳阁的漪漪姑娘帮忙留意文凯的动向。”
沈言心顺手剥了果皮放在盘子里面, 示意她继续说。
“听闻文公子入城月余常去倚芳阁。”
“风流子弟并不稀奇。”
“可稀奇的是朝中官员曾有三两相随, 文氏长子不曾入仕, 在朝中又何来至交好友。”
“文氏乃五姓之首, 朝中官员多半为世家之人,也不稀奇。”不是沈言心为难司云琴,是她所问必然是朝中之中所问。
“也是, 到底是哪些人臣妾还不清楚,过几日才有结果。”司云琴不客气地将沈言心剥好的果子直接吃了。
“倒是还有一事。”司云琴将文凯酒后之言也说了。
“太后或可顺藤摸瓜,文凯能说这种话,定然不仅仅是酒后怒语,无风不起浪。”司云琴轻声道。
沈言心点头:“是该好好查查了, 本想着文氏只是与汉王关系密切, 如今想来怕是狡兔三窟。”
“汉王乃先帝幼弟, 如今年岁亦不大,在陛下未出生之时朝野上下都觉得先帝定然会立他为皇太弟,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司云琴嗤笑了声。
“文氏与汉王关系密切, 汉王有士族相助, 陛下这皇位岌岌可危啊。”司云琴也不惧怕沈言心直言道。
“确实如此,汉王如今在封地也不过是养精蓄锐并非无心皇位, 唯一的难题便是手上少了些兵权。”
“沈家随太|祖起事,虽未封王,但也不可小觑,大昭西北有沈家铁骑可无恙,我父位居司空手握南方水师,云州腹地有先帝信任的骆总管,东北之地有顾东流顾大将军,这些人断不会为汉王所用。”司云琴吃着洗好的枣,语气平缓地陈述。
“皇后不是不愿掺和朝中事务吗?这倒是挺清楚的。”沈言心擦了手淡淡地说道。
司云琴轻笑了声:“我是不愿意,分明可以做个闲散之人,谁愿意平白给自己找事做,我反正没有什么满腔鸿鹄之志。”
“哦?”沈言心忽然想到某人醉酒之后的豪言壮语,但也没有立刻揭穿她。
“确实,所以汉王能争取的兵权不多,但他要是得到士族拥立,再给我安上一个霍乱朝纲,幽禁幼帝的名头,支持者就更多了。”沈言心算了算。
“士族怎么可能全心全意拥立他,若是没有猜错,文凯联系的定然是那些保皇党,如果在幼帝成年之前汉王动手了,那他们可能是汉王的人,如果幼帝成年,那就不可知了,如今太后手上有贤臣有良将,汉王也只能做个鹌鹑,士族可和汉王不一样,谁做皇帝他们都是人上人。”
“当然,前提是这个做皇帝的人不能动士族利益。”说完司云琴还笑着看了沈言心一眼:“我要是他们我宁愿如今对幼帝示好,等幼帝长大了好把握,汉王可不好把握,当然了选谁太后您都是那个拦路虎。”
“本宫想动士族,他们已经有所察觉了,所以才急于联络保皇党和汉王,一旦我动他们,就可以快速对我发难。”沈言心对如今的局势心知肚明。
这朝堂之中除了士族、汉王,还有其他保皇派,保皇派暂时还算是安稳,只要她不动宇文洛,就不会有异变,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因为她摄政而失利的人,这些人对沈言心也恨的人。
不过有失利者自然就有得利者,相当于也有一部分拥立沈言心的人在,这些人主要是出身寒门。
司云琴吃完了一盘水果,沈言心扫了一眼,她推过来的时候可没吃多少,还真是个贪嘴的。
“其实吧,太后若只是想做好一个太后,拉拢士族不就好了。”司云琴伸了个懒腰,用手撑着下巴。
沈言心扫了她一眼,随后轻笑了声:“既然有帝王,自然容不下一个能随意撤换帝王的士族,你说呢?”
“这是历史必然,但不一定你来做。”司云琴嘴角上扬。
沈言心伸手翻开了天下地图:“可本宫势必要做,你看这偌大的昭国,如今看似为天下之首,但群狼环伺,内忧外患,我在西北时常有北方牧民侵扰,受战乱之苦的百姓是何等模样皇后知晓吗?”
“昭国一旦势弱,天下必定再陷入战乱之中,士族可以为宇文家的臣子,也可以为其他任何人的臣子,只要不动他们利益,战乱也乱不到他们头上,可百姓不行,我所求乃是希望天下能真正的一统,昭国能让北方蛮族也臣服,皇后可懂?”
司云琴听她所言,倒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沈言心的野心勃勃,不过她喜欢。
“本宫知晓皇后亦不满世人将女子困于闺阁,顾东流顾大将军战功赫赫,镇守一方,可当初先帝任命她为将军之时你可知朝中上下有多少阻碍?”沈言心轻叹了一口气。
“不说皇后,便说雨妃之才依我看也不输于那些所谓的世家才子,可他们能立于前朝,能纵马天下,雨妃却只能困于后宫,皇后当真甘心?”沈言心一句句反问司云琴。
司云琴抬头看着房梁,怎么还开始玩这一套了啊,但又不可否认这真的说到她心坎里面去了。
“太后所求,臣妾明白。”
沈言心笑看着她:“那如今皇后可愿为本宫臂膀?”
司云琴对她露出一个笑容:“暂时还没有想好。”
“毕竟太后也只能掌权至陛下成年,一旦陛下亲自执政朝野上下就没人会听您的,陛下自己也不见得想做个没有话语权的帝王,不怕您判我死罪,话都说到了,臣妾也直言了,臣妾不愿辅佐幼帝,我所求之事,若不颠覆天下人的观念便算是做得不彻底,最终不过昙花一现,没什么意思。”说都说到了,司云琴也不怕得罪沈言心。
她今日说的再大逆不道沈言心也不会杀了她,就凭她父亲掌控着南方水师也不会,顶多将她幽禁于宫中。
更主要的是沈言心将她的野心摆出来了,司云琴索性大胆一试。
“皇后求的难不成真是女主天下?”沈言心捻了下指尖问道。
司云琴大大方方地点头:“辅佐幼帝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沈言心沉默了许久,看着司云琴的眼神也锐利了许多。
司云琴一开始还和她对视了一会,见她就不说话,索性破罐子破摔,在旁边再次坐下,开始默默无言,反正她也不说话。
“皇后好大的野心。”沈言心良久才开口。
“太后不想吗?”司云琴将问题抛回去,沈言心但凡说一句不想,她从此以后当真再不管朝堂事,死都不管。
沈言心却是忽然笑了笑:“倒也不是不可。”
司云琴听到她接受得这么快,还愣了下,但缓过来之后又觉得答话之人是沈言心也没那么奇怪,她的野心似乎从不在司云琴面前掩饰。
“如此,皇后可愿辅佐本宫?”沈言心起身走到司云琴旁边的蒲团上坐下,目光平静地看着司云琴。
“让我想想。”
“还想?”沈言心伸出指尖弹了下她的额头:“皇后莫不是在诓本宫。”
司云琴起身对着她行了一礼:“臣妾自然不敢。”
“但臣妾有问。”
“问。”
“女主天下一世不可转,太后可能保证后继之君亦为女子?只要太后坚定此事,司云琴定当尽心尽力毫无保留。”
问完,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沈言心,分明语气平静,可却莫名地让沈言心心潮澎湃。
“可。”沈言心指尖落在手边的茶壶上:“你口中的幼帝,本就是女儿身,先帝膝下并无男儿。”
司云琴这下真的愣住了,好家伙,难怪她老觉得小皇帝秀气,但小孩子年纪小,穿上那身龙袍也没那么好分辨。
“其二,太后当真愿意让女子入仕?”
“皇后所呈科举改制之事,本宫以为,可一举突破总归都懂了士族的蛋糕了,不妨借寒门之势一并改了。”
“其三,算了,没了。”想装没装起来。
不过最主要的两点问完了,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至于其他的可以徐徐图之。
“完了?”沈言心笑了声。
司云琴点头:“完了。”
“不过有个好奇的私问。”司云琴好奇地凑近沈言心。
“您怎么接受得那么快?难不成早有想法?”司云琴着实好奇。
沈言心笑而不答,看来小皇后全然不记得自己酒后之言。
“时辰不早了,皇后早些回去休息吧。”沈言心揶揄道。
司云琴:???
用完就丢?过河拆桥?
面对她质问的眼神,沈言心只是笑笑,让蓝汐送客。
第48章
司云琴回到了永安宫洗漱完换了衣服, 却没有睡意,她今日和沈言心摊牌其实还是莽撞了,但有时候事情真的不会完全按照她的计划前行。
沈言心会突然将自己的野心摆在台面上是她没有想到的。
司云琴坐在床边看着外面的夜色, 轻轻叹了口气, 这浑水她终究还是趟进来了。
但心里又有些莫名的兴奋,是一种对未来格外期待的兴奋。
这兴奋也没有其他人能了解, 睡不着的司云琴穿上外衣随意的束了下头发和司茵交代了一声, 翻墙去了宣明宫。
宣明宫中奚风雨也还没有睡, 勤劳有坑品的池浅作家还在奋笔疾书。
司云琴敲窗户的时候奚风雨似乎也并不意外。
过去将窗户打开, 似笑非笑地对司云琴说道:“堂堂皇后怎么天天地走窗户?”
司云琴大咧咧的进去在奚风雨对面坐下, 看了一眼她桌岸上的纸笔:“堂堂后妃, 怎么还在写小黄文。”
“你别看。”奚风雨一句话堵住了司云琴的嘴。
“行行行,你先写,我就是自己睡不着。”司云琴趴在边上, 委屈兮兮地说道。
奚风雨也当真不理她,安安静静地写完了剩下的剧情,此时已经到了三更,揉了揉手腕,好整以暇地看向司云琴:“说吧, 和太后聊什么了?”
“聊了改天换地的事。”司云琴顿时又精神了, 眼神灼灼地看着奚风雨。
奚风雨似有所感:“摊牌了?”
“本来只是想告诉她, 多加小心文氏,没想到沈言心直接将她的野心摆到了台面上,聊着聊着就偏离了, 她问我能不能做她的臂膀, 我说不能,然后就越聊越偏。”司云琴将和沈言心聊的事都说了。
“沈言心其实早就想好了, 那一步步地让我入局也是一直在做铺垫,让我帮宇文栖玥看看文氏长子品行如何,何尝不是让我帮忙试探文氏的立场到底如何,她知道我不能拒绝,因为我不可能看着宇文栖玥往火坑里面跳。”司云琴无奈地说道。
“你心里早就清楚,但还是愿意去做。”奚风雨往香炉里面加了点香料。
“你也清楚,不还是跟着我瞎搞。”
奚风雨闲得无聊在司云琴脸上画了两撇胡子:“要不是你出现我断然不会趟这浑水,当然我也并非不情愿,毕竟太后能力足够让我信服。”
“所以才有点兴奋得睡不着。”司云琴将她手拨开:“你别闹,不好洗。”
奚风雨笑了声:“以后我们的皇后殿下有的忙了。”
“你放心,我忙你肯定不能闲着啊,还有静安师姐,京中贵女们,都别想跑。”司云琴恶劣地笑道。
奚风雨放下笔,嗤笑了声:“自己淋雨也要把别人的伞撕了是吧。”
“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可是追随我们伟大的未来女帝做大事。”司云琴说完这些屁话又哀叹了一声:“人总是矛盾的嘛,上辈子猝死的,这辈子就不想那么努力,但女主天下什么的,又真的期待,你懂的吧?”
奚风雨将写好的文章整理好:“懂。”
她确实能懂司云琴的想法,毕竟她也是差不多。
“不过最意外的还是小皇帝是个女孩儿,我说怎么那么可爱,果然是女孩子,沈言心也真够胆大的。”司云琴绝对不相信先帝是知情人士,毕竟要真愿意让女子继位,当初也不会扶持一个汉王,几乎封为皇太弟了。
“先皇后性子温柔,大概也不会是出这个主意的人,所以这主意定然是太后出的。”奚风雨也赞同她的猜测。
两人哔哔到了子时过半,最后司云琴还是被奚风雨赶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司云琴醒过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小皇帝屁颠地跑到了永安宫,又找她请教功课。
奚风雨正好过来,司云琴不要脸地将小皇帝丢给了奚风雨。
过了会宇文栖玥也过来了,都喜欢往她的永安宫凑热闹,不过司云琴倒是乐得如此,热闹点好。
宇文栖玥和司云琴在旁边摸鱼,奚风雨在教宇文洛功课,都是太傅布置的。
“明显就超出这个年龄段该学的东西了,这小老头怎么这么过分。”司云琴吐槽道。
要不是宇文洛智商比同龄人高一点,还真应付不过来。
宇文栖玥伸手将一颗杨梅顺手喂给了司云琴:“你啊,那是太傅,不可不敬。”
司云琴吃着杨梅,懒洋洋地笑了声:“自小就被他坑,栖玥姐姐你不懂的。”
宇文栖玥确实不太懂,她少时的功课也只是跟着太傅学了一段时间而已,父皇不允,她如今所学都是母后请人教授的,还有亲自教导。
司云琴也是由此推测出来,宇文洛是女儿身这件事先帝定然是不知晓的。
在宫中赋闲了两日,司云琴又拉着奚风雨和宇文栖玥去了宫外,上午去祝静安的书院晃了一圈,和她喝了喝茶,下午去了倚芳阁,漪漪打听消息的本事还是很强的。
那些和文凯来往的官员名单已经有了。
司云琴拿了名单,又在倚芳阁待到了晚上,宇文栖玥也试着和倚芳阁之中的女子接触,发现她们也是可爱有趣的。
那日回宫之后司云琴特意沐浴更衣之后才去了奉宁宫,以免沈言心的狗鼻子又闻出来她身上的脂粉味。
司云琴去了奉宁宫,今日沈言心还在批阅奏折。
见司云琴进来,在她行礼之前出声让她坐。
司云琴也不和她客气,直接将那名单奉上就落座了。
蓝汐过来在她旁边摆了些零嘴,司云琴今日倒是不饿,之前在倚芳阁吃得多了,这会真吃不下了。
司云琴坐在那里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沈言心名单上的人都有谁。
“皇后辛苦了,本宫已经有决断了。”沈言心看完那些人员就清楚了。
上面都是一些保皇党,但也有一两个汉王的人。
就是这一两个人沈言心就有了想法。
“太后准备如何?”司云琴好奇地问道。
“司天台灵台郎,大理寺主簿,门下省城门郎,汉王的手伸得长啊。”沈言心放下那名单轻声道。
“确实挺长,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大人物的,但却都很关键。”司云琴说道。
沈言心轻声道:“大理寺主簿乃是河阳杨家的人,杨家和文氏算得上是私交甚密,文凯见他明面上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本宫觉得这大理寺主簿也该换人了。”沈言心提笔在杨西元的名字上画了个叉。
司云琴眼眸一挑:“太后好决断。”
“此次对文氏没什么大的影响,但能断了栖玥和文氏的联姻,文氏家族子嗣众多,文凯当不得这下一任家主,自有人顶替,后辈争夺,我们便有机可乘,这才是最重要的。”沈言心根本不奢望一个杨西元能对文氏造成什么影响。
但文凯这个少主要是被废掉就好玩了。
司云琴把玩果子的手顿了下,往日只知道沈言心这人深不可测,今日才算是真正的领教到了。
她起身对沈言心行了一礼:“太后好计谋。”
沈言心摇了摇头:“不过是开始。”
“听闻礼部最近在准备大宴?”司云琴问道。
“待南越灭国,不该庆祝吗?听闻你兄长在军中屡建奇功,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届时司空一家也该庆祝庆祝不是吗?”沈言心笑了笑。
司云琴却没有接话,只是平静地道谢。
她兄长如今有了消息,又屡建奇功,确实是在旁人看了司空府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
但司云琴深知功高震主的道理,却并不觉得是好事。
沈言心似乎看出她的忧虑:“本宫信得过皇后也信得过司空。”
“并非太后的问题。”司云琴摇头:“臣妾只是担忧朝中有些人会挑拨。”
“所以臣妾有求,此次兄长就算是立了功,官职也无需太高,赏些金银更好。”司云琴请求道。
沈言心听着她的话,稍加思索便答应了。
“多谢太后。”司云琴起身脸上再次扬起笑容。
“若是没有其他事,臣妾就先告退了。”司云琴说完了该说的,也不想在奉宁宫中多待,主要是出去跑了一天,困了。
沈言心见她那模样,揶揄道:“困了?”
“您是会读心术怎么的?”司云琴小声嘟囔。
沈言心将摆在旁边的一盒香料拿过去递给了司云琴:“新进贡的香料,皇后不是喜爱这香,剩一盒正好拿走吧。”
司云琴接过去闻了闻,确实是她最爱的那种香料,有些欢喜地对沈言心道谢。
看着司云琴欢欢喜喜出去了,沈言心嘴角的笑容也未散去。
蓝汐从门外进来:“太后对皇后娘娘当真关爱。”
“朝堂上下,后宫众人,也只有这独一份,不过是些小玩意,她喜欢便给了。”能出谋划策也能让人看着就觉得心情不错的,可不是只有这独一份。
不是她对司云琴特殊,是司云琴本身就特殊。
司云琴可不知道沈言心对她评价如此之高,抱着那一盒香料回到宫中还宝贝地放在了她的书架上,第二天就去和奚风雨和宇文栖玥炫耀去了。
她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知足常乐。
第49章
三日后在文氏准备向长公主提亲的前三天, 大理寺主簿杨西元因收受贿赂,错判冤假错案而受到牵连,这冤假错案连司云琴都没有想到。
杨西元涉及的竟然是今年年初先帝驾崩之时有一批犯事的官员, 这些官员犯的可是通敌的罪名, 而杨西元因为立场问题,竟然伪造证据诬陷了几名官员。
这事可当真是震惊朝野了, 而文氏长子在这里面又有些嫌疑。
沈言心的手段是真的高明, 假装卖了文氏一个面子没有深究其中之事, 只是断了长公主和文氏的婚约。
此案重查, 查案之人乃是沈言心的人, 这大理寺主簿一职也顺势换了沈言心的人。
司云琴在后宫打混几日, 前朝已然改换了不少人了。
她陪着元德太妃研制香料,两人随意聊起这事,司云琴装傻只说自己也不清楚, 她本来也不清楚沈言心的想法。
元德太妃想了想轻声道:“阿言这是要动世家啊。”
司云琴在旁边看着她制作香料,没想到元德太妃看得倒也清楚。
“世家积累深重,可不好动。”
“可不动,世家威望甚至高于帝王。”司云琴接话道。
元德笑着看了她一眼:“阿言所言非虚,云琴果然不是会困于后宫之人。”
司云琴笑着摇了摇头:“您抬举了。”
陪着元德太妃制作完香料, 又得到她的委托给其他两位太妃各送了一份去, 在熹太妃和淑太妃宫中各自逗留了一会, 司云琴还将之前从寺庙带来的佛经给了淑太妃一份,差点被淑太妃留下来谈论佛经了。
司云琴好不容易找了借口跑掉了,毕竟她还不想出家当尼姑, 她还有世俗的欲望, 六根不净可没办法下半辈子就这样与青灯古佛为伴。
离开淑太妃宫中,司云琴转道去了宇文栖玥那里, 今日奚风雨和宸妃都在,三人在玩叶子戏。
见司云琴来了连忙说三缺一将司云琴叫去搓麻将了。
这后宫似乎确实从不涉及前朝之争,倒也是难得了。
但司云琴大概猜得到熹太妃和元德太妃也是沈言心的助力之一。
毕竟能被封为太妃的母家也不会太弱,唯有淑太妃,母家乃是关氏,五姓之一,但淑太妃一心侍奉佛祖,也没有心思掺和前朝的事。
因此淑太妃也绝不会成为沈言心的阻碍。
搓了一下午麻将,晚上司云琴回到自己宫中,将攒起来的几章故事看完了,又想去找奚风雨催更了。
每次她催更奚风雨都会给她两个白眼:“你以为这是前世,还能用电脑打字,日更一万不成问题,这可都要靠我一笔一划写出来,要不然我念你写?”
司云琴自然是不肯的,看她乐意,让她自己来写她不乐意。
“那就少催,回头我手残了,你负责?”奚风雨捏着她的脸,有时候奚风雨真觉得司云琴不像个二十五岁的人,毕竟她就没有司云琴这份心态。
司云琴从那以后再不敢催更,看完了也没啥事做,就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第二天司云琴就不无聊了,大清早的沈言心就来了永安宫,还有小皇帝。
小皇帝带着她的作业来求她帮忙指点,司云琴忽然想起来,过几天小皇帝生辰也快到了。
皇帝生辰可不是小事,沈言心的也没让她准备过,想来是礼部在筹备,司云琴也乐得清闲,但也想起来她好像还没给小皇帝准备什么礼物。
这可又犯愁了,给人挑礼物最为难。
宇文洛写完她的功课,又过来缠着司云琴要习武,司云琴打发她自己去玩木剑,走到了在旁边看着的沈言心身侧:“太后今日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沈言心从袖兜之中取出一本奏折给了司云琴,上面写着大昭与南越一战大获全胜,南越王献城投降。
“你兄长可以平安归来了。”沈言心没有开口说别的,只是告诉了司云琴此事,司云琴接过去看了下,而后对沈言心说道:“恭贺太后。”
沈言心淡淡地摇了摇头:“南越之地拿下来也是头疼,南越多山交通不便,百姓多愚昧野蛮也难管理。”
沈言心轻叹了口气,司云琴听她这么说,连忙摇头:“这臣妾可真没什么建设性的建议。”
听到她的话沈言心笑了声:“本宫不过抱怨一下,本宫又不是神,诸事都能处理,总有觉得棘手的事,还不能抱怨一二了?”
“自然能。”但是沈言心对着她抱怨就有点奇怪了。
“放心本宫会去询问朝臣的,朝廷养着他们又不是养着干饭的,总要干活。”沈言心将奏折收了回来。
“洛儿过几日就过生辰了,正好和庆功宴一起办了。”沈言心说道。
司云琴想了想:“也好,太后早就想好了?”
“这种事哪里想得到那么多,战场上的事本宫可算不到,你以为本宫是好大喜功之辈?”沈言心轻笑道:“纵使司空说此战我军能胜本宫也不会觉得高枕无忧了。”
谈话之间林枫过来问是否要用膳,司云琴看向沈言心,沈言心微微颔首,司云琴便叫上宇文洛一起去用膳。
她走到宇文洛身边,小皇帝分享欲那是真的强,一张小嘴叭叭叭的就没停过,说太傅说她的小伙伴。
司云琴心里无奈,但还是好脾气的应着她。
沈言心听着二人聊天,宇文洛有时候说不清楚,但司云琴还是能意会过来,也是不容易了,她这个母后都不能全然听懂宇文洛说的什么。
用完早膳,司云琴以为沈言心会离开,谁知她竟让不走,还让蓝汐将奏折搬了过来,司云琴人都傻了。
沈言心让她帮忙研墨,司云琴只能老老实实地在旁边看着她批阅奏折,时不时地还得被问,小皇帝倒是跑得快。
“听闻陛下多了几个新伙伴。”其中还有世家之人,司云琴倒是挺好奇沈言心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的。
“是,卢尚书之子,左卫将军之子,和洛儿一个年纪,适合伴读。”沈言心也直接回到了。
“可一个卢氏一个关氏,您就不担心吗?”司云琴问道。
沈言心轻笑了声:“她终究要做帝王,既然要做帝王,那就注定了要舍弃一些东西,不能太过优柔寡断感情用事,这二人若是用得好,他们会成为洛儿的助力。”
“那要是用不好呢?”司云琴问道,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用不好要么卢关二家覆灭,要么宇文洛覆灭,无非这两种选择,要做帝王可没有那么容易,皇后以为呢?”沈言心说得平静,可司云琴却不太平静。
但也不得不承认沈言心所言有道理。
“若我能成功得帝位,说明世家已经没有这样强盛了,这二人在洛儿也不会有事,若我不成功,此二人是她的后路也是劫难,成与不成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司云琴眉心舒展开,也理解沈言心的做法。
待沈言心批阅完奏折,喝了口茶:“我还以为你要问杨西元的事。”
“这事有什么好问的。”司云琴摇了摇头并不好奇。
“不会觉得本宫明知他办了错案却不管,如今才翻出来,平白让人受了冤?”沈言心揶揄地问道。
司云琴在她对面坐下:“太后您本不需要与我推心置腹。”
说真的领导什么都和你说还是挺恐怖的。
“有理。”沈言心收敛了些笑容,却听司云琴又说道:“不过这朝廷内外,您能说得上话的想来也不多,臣妾就听听吧。”
沈言心莫名嗤笑了声:“这样说倒是你大度愿意听我说两句了。”
司云琴不怕死地点点头:“难道不是?”
沈言心再次勾起一抹笑意:“算了没什么好说的,今日天气不错,不妨陪本宫出去狩猎?”
司云琴顿时眼睛亮了:“现在?”
“嗯,带上你的小姐妹也无妨。”
“太后英明。”司云琴夸了两句彩虹屁,起身准备出去,走到门口却又忽然折返:“其实您不用和谁解释,无愧于心就好了,当然我倾向于您此前并不知道。”
“本宫的心思你也敢猜,胆大得狠。”沈言心故意吓唬她。
司云琴轻嗤了一声:“那也是您暗示的。”
看着脚底抹油的人儿,沈言心抬眸看向永安宫之中景色,和她当年入住之时可全然不一样了。
都换成了司云琴喜欢的东西,好似整个永安宫都鲜活了许多。
按照先帝的教导,帝王断然不能和任何人这般的亲近的,所以先帝最终也不过落得了一个孤独终老的结局,沈言心不想这般。
她本也一只脚踏上了那条道,可偏生这皇宫之中来了个那样鲜活的身影,后宫诸位妃子喜爱,沈言心也忍不住对她另眼相待。
司云琴的才能、野心似乎都让沈言心意外也欢喜。
得了沈言心的准许,司云琴让林枫和司茵去通知宇文栖玥和奚风雨,不是她不带其他人,狩猎这种事没点武功底子真的做不到。
至于宇文栖玥会射箭这件事,司云琴其实也惊讶,还是她和奚风雨切磋的时候才知道的,宇文栖玥说是少时骆家长女骆九微教的。
她向沈言心打听八卦,沈言心说这骆家长女是宇文栖玥少时的伴读,如今随父在云州镇守,云州总管独女骆九微。
这人司云琴都没听过,也不太清楚,不过宇文栖玥会射箭骑马那不就能出去玩了。
她也不管沈言心安的什么心,能去皇家园林狩猎的机会可不多。
第50章
等司云琴换好了衣服, 沈言心已经准备整齐,右御卫都已经在等着了。
沈言心坐在那里也不着急催促她们,直到三人陆续到来, 司云琴倒是最后一个到的。
眼看着司云琴背着弓箭过来, 沈言心抬眸看了一眼,女孩儿扎着高马尾, 一身红色的劲装, 少年意气尽显无遗。
微微转了下指尖的戒指, 沈言心翻身上马:“出发。”
司云琴跟着上马, 奚风雨和宇文栖玥在她身边。
皇城之内不能疾驰, 可出了皇城沈言心就忽然开始加速, 司云琴只得尽快跟上。
一路行至皇家猎场,沈言心取出弓:“既然出来了,不妨添些彩头。”
司云琴握着弓, 歪头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说添什么彩头。
沈言心却是嘴角微微扬起:“皇后觉得添些什么好?”
司云琴:……
“那就获得头筹者,加一年俸禄吧。”司云琴比较务实。
“皇后赏的,诸位将士加油吧。”沈言心轻笑了声。
司云琴再次歪头看着她,沈言心清楚地感觉到了她的疑问。
沈言心倒是感觉到了心情舒畅, 纵马入了猎场:“皇后若是能胜过本宫, 这钱就不必皇后出了。”
司云琴磨了磨牙, 想从她的口袋里面掏钱,门都没有,纵马追了上去。
奚风雨在后面慢悠悠地啧了一声:“有前途。”
“太后对皇后的态度似乎挺不一样。”宇文栖玥都看出来了:“看得出是真的惜才了。”
奚风雨笑了声, 看来她们想的还是不一样, 或者说不完全一样。
沈言心对司云琴的好感可不只是惜才之心,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姬眼看人姬。
“皇后和太后比试, 咱俩就用不着了,好好玩。”奚风雨笑道。
宇文栖玥笑了笑,微微点头:“那就祝福云琴能赢吧。”
而那边沈言心成功地激起了司云琴那该死的胜负欲,两人在猎场上寸步不让。
沈言心正挽弓搭箭瞄准远处的一只兔子,箭矢刚刚射出,就看到另一支箭从一侧同时射了过去。
抬眸看去正是司云琴,甚至还挑衅地对着沈言心扬起下巴。
沈言心轻笑了声,让侍卫去查看那兔子的死活。
侍卫过去将兔子拎起来,随后看了一眼致命一箭的箭尾。
沈言心扫了一眼就知道那一箭是司云琴射出去的。
“不愧是司空府的女儿。”沈言心也不和她抢,让人记在了司云琴那边。
司云琴有些骄傲地仰起头:“剑术我定然不如你,但狩猎,我兄长都不一定赢得过我。”
沈言心重新从箭囊之中取出一支箭:“那今日本宫倒是要见识见识了。”
许久没有这样的畅快过了,沈言心也乐意司云琴毫无保留。
自从入了宫身边就只有算计,再无这样轻松地与人相处。
司云琴调转马头,放声道:“等着吧,这赏钱臣妾必不会出。”
“竟如此爱财?”沈言心记得她给永安宫的赏赐也不少吧?皇后的俸禄也不曾抠扣过,有这么缺钱吗?
比赛时间到了,司云琴带着她的猎物回来,侍卫在清点,沈言心已经下了马,她那边的猎物也不少。
司云琴下了马跑到了沈言心身边,沈言心打开酒壶喝了一口酒:“皇后战绩颇丰啊。”
闻到酒味,司云琴动了动鼻子:“还没清点胜负未分呢。”
奚风雨和宇文栖玥也回来了,见司云琴看着酒壶,走到她身边轻声道:“你今日可不许喝,不然过几天来葵水又喊着疼。”
说完才对着沈言心行礼,宇文栖玥也跟着行礼,她如今对沈言心的态度变了许多,沈言心让二人在火堆旁边的垫子上坐下。
司云琴鼓着腮帮子,眼神哀怨:“知晓了。”
“怎么在家要被母亲和阿姊管着,现在还要被你管着。”司云琴哀叹了一声。
奚风雨轻笑了声:“谁让你每次都疼呢?”
司云琴也想不明白她身体也不弱啊,怎么就每次都那么疼。
宇文栖玥在旁边也笑了声:“风雨是为了你好。”
“知道了~”司云琴软声撒娇。
沈言心在对面听着,听着司云琴和奚风雨她们说着闲话,氛围轻松也并未出言制止。
出了宫难得悠闲,没必要再拘束着。
那边侍卫们已经搭好帐篷,也清点完了猎物,获得头筹的乃是侍卫统领,至于沈言心和司云琴的比试,还是司云琴获胜了,以多出三个猎物获胜。
司云琴得知结果之后,笑嘻嘻地对沈言心道:“承让。”
沈言心低笑:“皇后箭术果真不错。”
“太后您也厉害。”司云琴脸上的笑容根本就掩饰不了。
而那获胜的侍卫统领也格外的欢喜,一年俸禄那可不算少。
侍卫过来问要不要烤,沈言心颔首,示意他们去处理。
然而侍卫们处理好的司云琴却不满意,她从自己的背包里面翻出一些瓶瓶罐罐的调料,又自己处理了一遍。
还把奚风雨叫过去帮忙,宇文栖玥一个人面对着沈言心觉得有些压迫感,虽然不会也跑过去观看了。
沈言心坐在不远处看着拌嘴的奚风雨和司云琴,再次喝了口酒,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等弄好了,司云琴将其他的都给了侍卫,她们四人只拿了两只兔子和一只野鸡过来。
司云琴烤野鸡,奚风雨烤兔子,烤的时候司云琴还不甘示弱地说道:“兔头真的好吃,你试试就知道了。”
奚风雨果断地拒绝了她:“不。”
“不会吃。”司云琴嫌弃道,随后目光看向宇文栖玥,宇文栖玥也尴尬地摇头。
“寂寞。”司云琴哀叹了一声。
而后她看向沈言心:“太后您吃兔头吗?”
沈言心对上她期待的目光,在拒绝和点头之间摇摆了一下,想拒绝是觉得看司云琴这无人能懂的模样挺有趣的,想点头是因为司云琴的目光实在是太过于炙热了。
最终沈言心还是微微颔首:“还行。”
司云琴眼睛都亮了:“这世上还是有人懂吃的。”
一边和沈言心说着麻辣兔头有多好吃,一边手法熟练地烤着野鸡。
沈言心闻到那香味,本来不饿都觉得饿了。
“皇后这烤肉的手法看来是常烤啊。”沈言心淡淡地说道。
司云琴倒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入宫之前常与兄长们外出,他们不会吃只会浪费食物,久而久之就学会了。”
沈言心看着手中的酒壶,示意蓝汐给奚风雨和宇文栖玥一些。
蓝汐一会过来,拿着酒过去问奚风雨和宇文栖玥要不要喝。
奚风雨道了声谢接了过去,宇文栖玥也接了,司云琴哀怨地看着她们:“不许喝,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
揭开酒壶的盖子,奚风雨对她眨了眨眼:“我可没说过。”
司云琴一时语噎,更加哀怨了。
沈言心地笑了声:“皇后还小,喝奶吧。”
而后示意蓝汐将马奶拿过来给了司云琴,司云琴觉得沈言心也挺损的。
但她还是接过来喝了一口,宫里的马奶处理得还可以,味道也还行。
烤好肉之后司云琴先扯了一只鸡腿给了沈言心,剩下的都撕开之后分成了两份,一份给宇文栖玥拌好蜂蜜,另一份撒上辣椒粉。
都弄好之后司云琴才拿着筷子开动。
今日的沈言心难得没有什么架子,和她们一起吃虽然话不多但也并不拦着她们闲聊,难得地也没有和司云琴聊朝堂上的事。
酒过三巡,沈言心也有些微醺了,居然拉着司云琴比试剑术。
司云琴十分怀疑她是因为下午狩猎输了,要来比一比剑术找回场子。
当然就算是知道司云琴也不会放水的,在剑术上,司云琴还真比不过沈言心。
输了之后沈言心还弹了下她的额头:“旁人与我比试,都会留一两分,你倒是恨不得再借一两分力来赢过本宫。”
司云琴捂着额头,无语地说道:“那您找别人比试去吧,我父亲只教过我比武没有放水的道理,否则就是对不起自己手中的剑。”
沈言心眼眸微眯明显是醉了:“你要与旁人一样本宫还不与你比试了。”
司云琴轻笑了声,大抵也感受到了沈言心内心的孤寂。
或许站得越高的人,确实会越孤独吧。
那一夜好像没有什么太后,没有长公主、皇后、雨妃。
肆意畅快,也算是沈言心放纵了她们一回,也放纵了自己一回。
酒量最差的司云琴因为被禁止饮酒,倒成了最清醒的人。
等其他人都入睡了,司云琴倒是没什么太多的睡意。
夏天的夜晚即便是露宿似乎也并不冷,司云琴在众人入睡之后走出了帐外,凉风吹过来,吹醒了她的脑子。
看着漫天星空,司云琴去只是感觉自己好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也并不是后悔,只是想着前路难行有些惆怅罢了。
“皇后半夜不睡,只是为了欣赏星空?”沈言心清冷的声音传来,司云琴转过身,看到月光下的沈言心。
清冷的月光落在她身上,影子投放在地上,一身黑衣仿佛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司云琴始终觉得沈言心并不是一个冰冷的人,她的冷就像是那高悬天边的月一样。
不是冰冷无情,是如皓月一样存在于黑夜之中,驱散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