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背靠背26
沉默在发酵着。
温茶的表情也在变化。
她几乎在打量安命了。
“你没有吗？”温茶短促询问一句, 又飞快咬住尾音，遏制自己的震惊。
而对面的安命，却是面色平静。
她甚至因为温茶的态度而歪了歪头, 自然得不行，看上去, 反倒奇怪的是温茶一样。
“大部分人都是没有的。”
“虽然你刚刚讲述的联邦历程，故事主角只有异能者，可是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
安命普普通通陈述一件事实, 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奇怪的。
看着她这副样子, 温茶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她不知道安命周围的环境, 但是在温茶这个位置：从同学同僚亲人朋友上司部下……温茶从没有跟普通人接触过。
温茶如同定格一般看着安命, 她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跟安命相处了。
“这有什么关系吗？比赛要求中应该没有列出这一点吧。”安命抬头问。
当然不会列出！
谁能想到异能协会会邀请没有异能的。
温茶有点想抽烟。她短暂闭了下眼, 制止住这种冲动。现在安命的声音落在她耳朵里头, 都让她觉得这接近一种讽刺。
她原本以为、安命可能异能普通, 但一定是有的。
先前, 温茶和安命接触时。观察安命, 站姿虚浮，没有几两肌肉。
她推测安命是因为家境、或者其他原因、没有接受过正统军校教育。
为此, 温茶才提出和安命合作。她告诉安命如何对待教材比赛的教育部分, 来换取一份站队的立场。这一切的前提都是, 安命是个异能者。
可安命不是。
……
“你说的对，有没有异能都没关系。”温茶睁开眼睛。
温茶竭力保持着平稳的、安定的、一如往常的语调，说道：“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是学生的比赛, 不需要考核教官的异能水平。
她告诉自己。
自己当初, 是觉得安命一定是改变异能现状的契机, 所以愿意主动寻找安命站队。这是彻彻底底的交易。
所以，她现在也绝对不能对此做出什么反应。
“再说关于异能的激发，这是你的底牌我不会询问，至于面上的教导遮盖其他人耳目的功夫，我会帮你做好。
教导方面、按照教科书的方法训练就行，或者军部的一些训练方法，这点我很了解、我能帮你。”
“我们会通过这场比赛，你会得到奖项，通过异能协会奖项进入协会工作或是军校教书。
我会……”
她会借着安命的能力，使异能更近一步，博得向上的机会。如果自己的弟弟也能如此，那温家也能复兴。
在因为安命能力动荡的将来，她也会因为现在的选择保持平稳的地位。
就是这样子。
这在温茶眼中是既定的未来，她一定得达到这个结局。
“我会帮你在这场比赛中得到奖项。”
温茶从包里头抽出一份文件：“这是你对手的资料。”
对面的安命兀自盯着她两秒，随即翻开纸质的资料，垂眼看过去。
履历、照片、族系、异能、门生、奖项……各种资料详尽罗列着。
上头记录的人年纪基本都有些大了，安命的资料不在其中，于是也没几张年轻的面孔。
安命翻到哪里，温茶就介绍到哪里。
“这是季老师，曾经北星军校的首席，现在担任北星军校副校长。品行一般，但资历深，常常用崇拜心理来攻讦自己的对手”
“你需要关注一下。如果比赛结束你决定到军校任职，组织自己的势力传播自己的思想，那么你最好不要去这里，至少不会被地头蛇攻击得水土不服。”
“这是李老师，天赋s级的强者，算是旧时代的余晖。现在主要的教导流程就是她编写的。”
下一张翻到的是个年轻人。
有着浅色系金灿灿的头发，明明是证件照她也是斜眼拍的，看着很不好惹。
“这是易知几，没什么好在意的，太年轻。但是背景深厚，来这里估计是为了刷资历与人脉。”
温茶想了想，补充道。
“还是有一点，她家里头的堂系长辈，易传。”
“现在担任异能协会副会长，在异能协会这一异能者交错的势力中，她协调、管理、调整世家与协会的关系，长袖善舞相当了得。是内定的下一任会长。”
最后，温茶询问。
“你需要学生的报名表吗？初选还没开始，但我知道谁家的孩子报名。她们里头可能也有人是出于试探选择你。”
“回头发我吧。”安命拢了下手里头的文件，说道。
这些人安命以前上网查资料的时候，也偶尔可以看到过名字。
这些人的门生、派系、过去，追根溯源往上能联系成一张紧密的网。
“你的对手都是曾经的天才，你未来的学生都是现在的天才。上个世代的骄子与现在的未来之星，代代相传。”温茶语气还有些感慨。
“异能也正如此，这种链接在基因的关系下接近传承的火种。”
安命听着也很感慨。
这种模式温茶居然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
天才和天才，上层与上层。好的教导，职位，未来只能通过血脉遗传。
也怪不得温茶一直觉得，她在比赛结束后会进入某一军校任职，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介入与传承有关的利益网。
现在和温茶的对话告一段落。
安命低头看着光脑上管理员发的消息，告诉她引流成功的事情，顺便泼了污水给外站。
只看消息也能看出管理员那头的欢庆。
游戏工作室也在相近的时间告诉她，她们养着的团队已经在捆绑着“鬼”进行宣传。
呈现一种官方辟谣，小号造谣的奇妙事态，到这步不需要安命教，她们就知道怎么利用舆论炒作营销。
估量了一遍网上的形势没有脱离掌控后。
安命抬起眼睛问温茶：“你什么时候离开？军部有事吗？”
“这两天我一直待在这，协会的保卫工作交给了军部，我会待着负责一段时间。”
“你的工作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主动申请的。”温茶回答。
听到这里，安命轻声道：“能帮我做一个事情吗？我有一个问题无论如何都要确认一下。”
将来的比赛做了准备，怪谈的传播也没有问题，但想到当时飞船上那个人，安命还是如坐针毡。
异能协会内部的某一个人，或者一个派别，在暗处观察着她。
她无论如何都必须把这个人揪出来。
伴随着安命的低声话语，温茶很快地点了下头：“没问题。”
这场对话一直持续到了下午，结束后，温茶因为工作先走一步。
安命则留在原地等待着协会的车辆。
跟温茶告别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可一直等到天色发黑，协会的车辆都没有来。
安命待在原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到处都是绿植，没有选择水培，为了复古感选择泥土种植，为了艺术性也有着许多木质的装饰。连风吹过的时候也可以感受到潮湿与泥土的味道。
她能理解温茶约定的地点是为了保密，但现在一看还是有些偏僻。
安命没继续坐着，而是选择站起身，往前走。
但这个位置距离建筑集群还是有点距离，靠着徒步要走许久。
“你能介入这里的监控吗？”安命步速不变，问着系统。
【介入？篡改吗？肯定不行啦。】系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监控画面是实时传入星球超脑云端的，我改不了啦。】
“不是改，只需要看一看监控画面。”安命回答。
“我身后有人吗？”
【没有啊。】
【啊，不对。】
【你身后那一片，植物叶子动了，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隐形的人在躲着一样。】
系统迟疑地说道。
【有人在跟着你。】
“这里有红外热成像吗？”安命问。
如果有可以隐形的异能者，那么不可能没有这种监控。
【被关了。】
怎么可能正好被关。
安命抬头环顾了一遍四周，太偏僻了，位于角落，就算是对着摄像头打招呼，保卫也未必可以迅速过来。
更何况，对方紧跟着她，安命承担不起被发现的代价，无论如何，对方动手的速度都一定会比她呼叫保卫的速度更快。
退一步想，连车辆都刻意推迟，就算呼叫保卫对方能不能到也是一个不定数。
孤立无援。
这简直像是一场预谋了。
安命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着现在应该怎么办。
她从来没对自己的身体素质抱什么希望，跑步没效果也只会打草惊蛇。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信息差，系统可以接入监控，对方可能有着隐形的异能，所以对方应该不知道自己发现了她的踪迹。
再想想，这个人又让安命联系起了协会内部，知道她位置的人。她在协会内部也必然有权力、能调动一部分监控和车辆。
……安命忽然松了口气。
或许找到那个人不用等以后了。
现在就可以了。
第52章 背靠背27
空气中似乎夹带了朦胧的水汽, 混杂着潮湿与泥土的气味，直到安命脸上落下一点湿意。
她才意识到下雨了。
“替我给温茶和官方的保卫，都发送一下信息。”安命向系统嘱咐道。
她现在不可能通话, 也压根不能回头，稍微一点异常就会造成打草惊蛇，到时候, 目前这点优势也所剩无几。
在视野只能注视前方的情况下, 系统也不能把监控接入她的眼睛，所以她能够依靠的只有系统连接监控的转述。
【我攻克摄像还有十分钟！现在我能帮你看着监控！】系统刚刚靠着植物动静找到了藏着的隐形人，现在相当自信。
“好，能看看天气预报吗？”安命问。
【小雨转大雨, 这个星球的雨和您之前的也差不多, 里头没有什么危险元素——】
系统卡壳片刻, 它意识到了安命为什么要让它看天气预报。
因为雨一下大，到处都是雨点打着植物，它就很难利用监控观察他行走的动静判断位置。
安命本人和监控视野都会被模糊。
层层叠叠的雨帘可能勾勒出透明实体, 但隐形人注意这一点后, 绝对会先下手。
这样的话, 拖延时间就没有用了。
如果系统有实体，它八成会跳起来。
安命这个主角完蛋了, 那时候它也完蛋了！这个世界八成也就完蛋了！
【没关系！您拖着时间就行了！他现在还待在原地, 那边的植物还在被压着！】系统着急忙慌道。
【叶子动了下！他可能站起来了！】
【还差九分钟。】
系统攻克的时间, 安命也没闲着。
她现在得考虑一个最起码的问题。
这个人是为了什么来？
【我看到有一个地方的叶子在动, 他可能在朝您的方向走近。】
安命压着眉头还在思索。
那是为了听她和温茶的对话吗？不可能，温茶在军部没少战斗, 如果它早来了, 温茶不可能不知道。
【还有八分三十秒！】
【这块叶子没在晃动了, 说明他可能没再走路！他没有朝您的方向走近了！】系统欣喜道。
那为什么要等着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来？把自己带走威胁吗？不可能，这一区域的监控关了其他区域可没关，找到她轻而易举。
【他好像换了个位置诶！】
再想想，为什么把热成像关闭了，监控却没有关闭？监控后期复盘未必不能发现一个隐形人。所以不是为了遮掩现场。
【我现在有点不确定他在哪里。】
【他好像到中间了，因为中间，您待的位置没有植物。只有桌椅，所以我没办法确定。】
【但是我看见东面的植物在颤动，他可能到这里了。】
【还有八分十秒。】
那就只是为了不隐形人不被发现具体位置……
为了不让保卫处发现隐形人逃跑位置……
安命一瞬间想明白了。
什么事情，是安命一个人在场时才能做？并且干完这件事情，安命本人不会离开，离开的是隐形人？
【还有八分钟。】
如果，是她死在这里，隐形人只是作为凶手逃走——
那就说的通了。
他的保护伞可以用，“热成像忘了开”这一理由来打哈哈。
但是如果监控都没开，那很容易就会怀疑上他的保护伞。
想到这里，安命对于幕后主使的身份也有了初步的猜测。
【东边的叶子在动！他可能在那里！总之现在您还挺安全的！】
这次绝对是抱着杀了她的想法来的！
他绝对带着什么武器。
“那是风。”安命深吸一口气，呼吸舒缓地纠正。
【咦，为什么？】系统一愣。
“因为他在我身后。”安命在心里说。
她现在，已经可以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呼吸。
她现在，一定在被某个人贴近注视着。
一股对危险的本能从后背窜起直达头皮。
有东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安命猛地站起身，掏出光脑拨打了预留的车辆联系方式，
身下的椅子都因为摩擦而造成了漫长的“嘎吱”声。
她随手在桌子上一捞，找到之前吃点心时候用的刀叉，紧紧握在手里头，一边走一边对着光脑抱怨几句，问怎么到现在还没好。
做这一连串动作的时候，安命心都在砰砰直跳，如果她做动作时，一不小心触碰到那个透明的实体，就完了。
【还有七分钟……】
通讯那边很快就接通，传来一阵抱歉的声音，那边解释道，这种车辆都是ai智能，她们总台已经在帮忙调度了。
“快到了，麻烦您再等一等。”那边说道。
快到了？
……才不可能呢。
估计她死前，车都不会到。
“你知道我已经等了多久了吗？这已经快下雨了！”安命焦躁转了两圈，嘴里头保持着抱怨。
但她并没有在乎那边的解释，而是注意着后方的细小声量。
说话时，她挪着位置靠近边缘的植物，大脑紧绷，不断思考着自己行走的轨迹。
她不可能待在中间没植物的地方，必须朝着植物、有掩体的那边走。
在前进的过程中，她有时候能感到脚踝之类裸露在外的皮肤泛起凉意。
让她没办法判断到底是雨点，还是有什么人在后头跟着，溅起的地面上的潮意。
这种感觉极其特别，即使身后没有人，但是你也知道，自己现在绝对是在被注视着。
但在看不清楚对方的时候，一点点感知都无法确认。就像是她自己写的怪谈，看不到鬼的时候，就觉得哪里都是鬼。
安命不清楚，那边的人是不是清楚这一点才挑选隐形的人对付她？
用她的方法对付她……
【还有五分钟。】
通讯那边不再说话了，只是因为安命通话迟迟没有挂断所以偶尔重复一些道歉的话语，到这一步就算打着通话也没有任何意义。
继续拨打下去反而像是自己在转移注意力。
安命挂断。
但现在她也到了自己想到的地方，身前稍微一动就会颤抖的植物，安命依靠在木质栏杆上、终于确定，现在没有人站在她身后。
安命手心泛着冷汗，一边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心脏等弱点藏在掩体后头，一边还要抑制住颤抖，假装自己只是随便的放松。
再想想。
想一下如果对方是透明的，应该带了什么武器，想一下如果对方是透明的，能携带武器能反应对方什么样的异能范围。想一下温茶说过的关于异能者的信息……
不要错过一个细节。
【四分三十秒！快了！马上我就能播报这个人到底在哪里了！】系统看着安命周围都有依靠，也放下心。
【我也给温茶和保卫处发了信息，她们动作应该都很快。】
【四分钟。】
四分钟，对方想杀她的话，用不了十秒。
但是一分钟过去了，对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等等，能帮我找一下、□□之类的使用方法吗？”
安命思索，如果对方隐形而来，那么除非他的异能能够感染子弹，不然大概率会使用非实体的，空气弹、电击之类的东西。
【可以可以！这个很快的！】系统终于不是空等，知道自己有用，马上就捧出来一份资料。
是这个吗？
安命呼吸一松，视线也垂了下去。
有了思路，一直处于未知之中紧绷的神经也能稍微松驰些。
可是她一个深呼吸还没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了问话。
“你发现我了，对吗？”
……
安命呼吸一停。
可能在短短一秒，也可能在屏息到了窒息的时间……
安命整个身体猛地向后一靠。
清楚地撞到了某个实体。
后腰也毫不意外地撞到了他手中的武器。
冰冷的，坚硬的。
枪口的质感。
安命瞳尖微缩——
他带了枪！
果然是！
来不及反应，安命侧过身体躲开刚刚用身体感知到的枪口，餐刀鼓足了力气狠狠刺向隐形的实体。
这种餐刀实在是太钝了，与其说是割开伤口不如说是拿锐物撞击，拼命也割不出两刀血痕。
隐形人因为她的动作被吓了一跳，刚刚紧紧攥着的枪因为惊吓而下意识扣动板机，伴随着砰一声，他和安命都因为后座而狠狠一磕撞向装饰。
在摔倒的过程中，安命的动作有些不稳，但她手劲片刻没有松散，一直不留余力地进行着切割或者穿刺。
可哪怕安命手心已经能感知到濡湿的、可能是雨也可能是血的湿意，隐形人身上依然没有丝毫颜色存在。
意识到这一瞬间，就像是电流一样蹿过安命的大脑。
【三分钟！三分钟！只需要三分钟了！】系统被这一连串不带犹豫的动作整个人一懵，简直就是吼开的三分钟报时。
安命只能用手上小小一把餐刀不断沿着刚刚有成效的伤口反复抠挖。
但这些动作，也因为看不见隐形人，而被轻而易举推开了。
伴随着枪支动作的声音，无论是安命还是系统都知道，枪口绝对瞄准了安命的方向。
“帮我计算一下□□的攻击力。”安命僵着身体，落下一句。
【计算这个没用啊！如果能看见的话、我甚至可以算出来方向帮你躲开！但是现在压根就不知道枪口的方向！】系统急切道。
“让你算就算！”
【为了平衡能源静音等问题！空气弹其实就比传统枪稍微牺牲点攻击——】系统就算加快倍速都没说完。
伴随着砰的闷声。
安命没有随便选个位置躲开，而是选择直接迎着弹道扑上去，用餐刀狠狠刺向隐形人。侧腰炸开的血花一下子血淋淋地滴啦上。
大脑还没来得及接受伤口讯号，安命感到腰间一股凉意之后反而更加清醒。
但哪怕安命整个人蓄了十成的力，隐形人轻飘飘地躲开，联想到方才安命持续不断的刀刃割划动作，他轻而易举明白了安命的意图。
瞬间笑了起来，即使安命看不见他，依然能知道他在哈哈大笑。
“什么啊，你在干什么啊？你是想要让我受伤，再结合我伤口流出鲜血的位置判断出我的位置吗？”
“哈——你看我是隐形的，难道没意识到我的血液、内脏、这些都是隐形的吗？”这个人出言嘲讽。
他甚至都懒得藏了，重新抬起手上的枪。
他看向安命。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瞄准，就率先看见天旋地转，整个世界翻倒，巨大的摔倒声之后，自己的笑声戛然而止。
刚刚安命在枪击之后，倒下之后，直接拽着他的膝盖后一击逼迫他也跌倒在地。
隐形人一懵，笑声卡在喉咙里头，没反应过来就整个人跪倒，连上半身也在刚才安命手掌的推力下趴伏在地面上，猛烈抨击下溅起了小范围的泥土和雨。
安命收力之后重新用力用膝盖抵在他的后脑勺上，让他整张脸压倒在农泥地里。
于是隐形的身体因为泥土的包裹渐渐显型。
隐形人整个人瞬间一懵。
他一直都仗着安命看不见他，看不见他的行动轨迹才如此行动——但是刚刚安命精准绊倒他，只能说明——安命看见他了。
这有可能吗？
“我发现你了。”
伴随着因为疼痛而失去力气的气音。
膝盖在他脖颈不断施加力气，传来一阵窒息一般的疼痛。
隐形人还是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在泥土里头疯狂向后扭头。
她到底是怎么看见的？
他竭力扭动着被摁压着的脖子，却猛地看见了自己右手里头紧握的枪，上头残留的血正在被雨点一点点冲刷干净。
是安命的血，一点点滴答到枪支上，勾勒出武器以及手的轮廓。
隐形人一懵。
他明白了。
安命早就知道，隐形人能隐形的一定包括自己的身体。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指望着隐形人的伤口能够判断位置，而是自己的血液。
只不过，下着雨，所以她需要足够大的伤口。
她是故意撞那么一下、被枪打那么一击的。
巨大的震撼之下，身上的疼痛也变得难以追溯源泉，现在满目满鼻都是血腥味和泥土的潮意，他压在泥地里头的褐色都分不清是血还是雨水。
他睁大眼睛看着安命的餐刀一遍遍地刺向他的手臂……与其说是刺，不如说是砸。
【还有一分钟。】
手臂不行就肩胛骨，肩胛骨不行就试试胳膊肘，或者看看能不能把手指砸下来，疼痛反复迫使他松手。
他一旦反抗膝盖就会重新踹向他的后脑，他毫不怀疑自己动作一大，自己的下颚就会贯穿自己的大脑。
肩胛骨一片片热意，他的血和对方的混杂在一起。
他知道对方也受了重伤，枪伤正不间断的溢出鲜血，她只是单纯借助残留肾上腺素的动力完成最后一步罢了。
她们都知道，现在的较量关于生死，于是他不留余力地挣扎着拉扯着她身上的创伤，她也在死死扼制他的动作，空着的肘关节不断砸向他指骨。
用泥土做垫的地方只是疼痛而已，叩着枪支的手指却是能在碰撞之中感受到指骨破裂的错觉。
或许不是错觉。
最后一刻。
枪还是从他手里头滑落。
这一瞬间，他瞳孔骤然一缩。
要死了。
但马上，他忽然察觉到身上女人的力气忽然一懈，原本被控制的身体也可能活动，惶恐紧缩的心脏马上跃动开一股狂喜！
就是现在，还来得及。
他猛地一挺身，奋起反抗，竭力扭动四肢转头瞪大眼睛向后看过去——
只能看见枪因为离开他的异能而渐渐显形，空气弹的迸发连带着空气雨水都有着些许扭曲。
【最后十秒……】
“砰——”的一声，有某种温热的液体伴随着雨点一起落下。
第53章 背靠背28
看完怪谈bking直播后, 恐怕没人能睡着。
钟洁看完直播后，就对着漆黑的投影愣了许久，最后被剥皮的人脸还清晰地印在她记忆里头。
摇摇欲坠的眼球也好, 暴露的脂肪或者骨骼也罢……
但比起这个故事中死去的安心，钟洁想起的是另外一个故事。
只有自己和上司知道的、记录在档案里头的、怪谈bking讲述的，故事。
——和作者会面然后变成一滩血肉的读者。
钟洁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 可越是抑制, 那个故事就会反复地从大脑中蹦出来。越是停止思考，越是能想到那个同样鲜血淋漓的读者。
她坐在沙发上沉默许久，才站起来，去开灯。
钟洁家里头和故事里头那种老旧破败的地下室不同, 至少她家里头的家具全都由智能ai调控, 但这次, 钟洁没有发送指令。
指令也会让她想起来无处不在的鬼，屋内调控的鬼。
；
她走到灯光调控面板前，可手上刚刚一摁到开关上, 钟洁又开始想。
在面板后的墙壁内, 是不是也会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连带着虹膜调控光线的技术, 也让钟洁怀疑，是不是墙壁里头藏着个人在观摩着她的眼球走向。
她不敢摁下去了。
明明这些都是再自然不过的技术啊……钟洁身体一颤, 思维骤然清醒开。
她意识到自己想法的由来。
比起规则怪谈, 这个故事对她的影响愈发加深, 因为她自己就经历过这种局面。
异常的情况, 好像有鬼的房间，而自己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这只是自己多想, 最终把自己变成神经病一样的惶惶不安。
不要再想下去了, 这次真的不要再想下去了。不要忘记自己的工作。
钟洁强迫自己收敛心神。
她走到书房，开始整合对于数据的报道，筛选了关键词，每时每刻，关键词的数量都在增长，影响在扩散。
钟洁已经有点犯困了，但是数据不会犯困，星球之间传播的信息也不会停歇，哪怕是怪谈bking，在直播结束后也绝不会入眠。
一直到了天亮，钟洁才处理好了数据，在她给上司发送过去的前一刻，率先收到的是上司的通话。
“你知道这次直播的热度扩散程度吗？”上司开门见山。
“知道，我已经整合好了，我这就给您发过去。”
那边声音清晰冷静：“不用，我已经看了直播结束后的数据。”
钟洁一愣，明明她还没发送，那是上司直播结束后，就一直在网上浏览吗？
“她的影响力确实很大。”上司没有回避这一点。
“但是星网上大都是普通人，影响力大也不过是在普通人之间流传。
还有她的内测名额，也是从报名的人中随机抽取，在异能者稀少的情况下，抽中的人也必然大部分是普通人。”
在短暂的沉默后，上司轻声说道。
“……明明怪谈的影响只需要在异能者中就可以了。”
听着这种叹息一般的低语，钟洁却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知道，这是上司在对怪谈bking表达不满。
但是这些话其实是不需要她知道的，那么上司专门说出这些话，只会有一个原因。
上司的不满快溢出来了。
钟洁下意识开口想劝慰：“可是真的好吗？”
那边的声音骤然一停：“钟洁，你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听着语气，钟洁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没安慰成功。
但话已经说出口，她也只能小心翼翼说出自己的猜测：“怪谈的影响真的是好的吗？”
思考围绕着它，视线围绕着它，精神被它所影响。
这真的是好的吗？
那边的声音一停，安静得让钟洁心慌。
半晌，上司回问。
“如果怪谈确实能对精神造成影响，那么异能者就会恢复过去的荣光，联邦就还是异能者的联邦，这种影响怎么会是坏的？”
钟洁意识到，她跟上司思考的并不一样，她注意的是个体问题，上司的思维更加宏大。
上司接着说道：“但是怪谈bking她大概不会这么想。她不在乎怪谈被普通人知道。”
“如果怪谈确实能刺激精神，激发异能，那么我们其实没办法预料，这么多普通人的精神会产生怎么样的变化。
就连中心区的数据集控也只针对军区。
我们不可能管控这么多普通人的精神力以及异能等级。”
上司的声音也渐渐失去方才的冷静。
“我们压根做不到放纵这种不稳定因素的存在！
怪谈bking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就是一样拥有宝藏的小孩！如果怪谈帮助本不该有异能的人拥有异能，那这世界还成何体统？”
与其说是在跟钟洁说话，不如说她是在对自己说话，连维持冷静安定的声音语气也渐渐急促失控。
“归根究底，需要异能进展的原因是为了维护异能者的位置，如果鼓励怪谈反而会动摇现有的阶级，那么就算推动异能也没有意义了。”
那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哪怕是异能再无进展也没关系，怪谈bking留下的精神遗产或许足够受用。”
钟洁听了，有点懵。
为什么叫，精神遗产？
“如果怪谈bking死了就好了，她死了之后，或许能成为精神先启之类的形象，被记到历史书里头，成为死去的、最可敬的对手。”上司的声音恢复冷静。
“等到比赛结束，她影响力必然会再度扩大，到时候我就未必能动得了她。”
“我不能再看着她继续写怪谈了，我们承担不起后果，我会杀了她。”
“死人的影响才是可控的。”
钟洁愕然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上司会下达这个决定。
她其实能理解这个举动，她知道自己的上司，出身世家，来到异能协会也只是为了维持世家的利益，如果发觉有什么东西会动摇世家位置，那么上司将毫不犹豫将其铲除。
钟洁没想到的是，上司这个举动会下达得如此急切。
或者说，上司也承担不起放纵怪谈影响扩散的可能，现在一点点失控的迹象都让她无法忍受。
并且，她自信，哪怕怪谈bking死掉，她也能从残留的遗产中，找寻到怪谈的套路与模版。
上司继续问钟洁的本职工作。
“我会安排人动手，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接下来好好准备初选。”
“好。”钟洁说道。
她想起来，老板的亲人也参与了这场比赛。
她没忘记自己的工作，最后看了一眼为初选比赛预设的异种投影。
但她没注意到，她看的时候，手腕上的来自光脑的血线一缕缕渗了进去。
她只知道——
现在，在协会某个偏僻的、被关掉摄像头的地方一定传来了一道枪声
“砰——”
砰砰砰连开了三枪。
大雨滂沱，雨气泥气血气混杂在一起。
从刚刚的贴身博斗中，安命估算着他手腕指骨，再到肩胛，再到心脏，就像是熟络操作一样挨个来了一枪。
【十分钟结束了。】
【摄像头可以打开了……】系统说着。
普通监控里头，只有安命自己的伤口流淌。
热成像系统，隐形透明的位置却炸开了红色的花，氤氲扩散开的红颜色，标志着流出来血的热度。
看着热成像上刺眼的热意，系统想到了安命评价她人的话。
——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也不会珍惜她人的生命。
但安命自己也是这样子啊，她好像不在乎自己以死为系的伤口，也不在乎向她人叩响板机。
……系统觉得有点难过了。
这点颜色也在被雨水冲刷着。
安命筋疲力尽，迟来的疼痛反噬上来，她整个人也无力一个翻身，躺在泥地与植物中。
【你让我找枪的操作手册，是一大早就做好了夺枪反击的准备吗？】系统这次没有用一惊一乍的语气，而是静静问道。
【那，那个男人刚出声的时候，你就做好了受击的准备吗？】
【那，餐刀、其实也不是防身打算？】
“嗯对。”安命懒懒散散回答，现在这种声音听上去更像是虚脱的无力：“就我这力气能防住啥呀。
他拿着枪，枪不显形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他除了能让自己隐形，也能让其它东西隐形。
那我就算把血泼在他身上，被他发现了。他估计也能使我血液的颜色隐形。
所以我只能用餐刀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以为我是想用餐刀造成伤害。
从而忽视洒在他身上的血。”
【……】
十分钟的时间，它以为，安命只是在拖延时间，等待自己接通热成像的监控系统。
可事实上，安命要它找到说明书，从桌子上拿起餐刀，都是短短五分钟内的事情。
也就是说。在这五分钟内，安命就想到了方案，猜到了隐形人的目的，异能的技法，对付的方式，并坚定不移的执行。
但凡从思考对策到实践，短短十分钟内，安命犹豫一秒，恐怕都没办法杀掉隐形人。
也就是说，在这十分钟内，安命从来没有信任过它，哪怕一秒吗？
明明、自己一直在想办法打开红热像摄像头啊。它明明一直在竭力等待着这一刻，她也让它通知温茶，通知安保，让系统侵入摄像，好像真的准备相信其她人一样。
可好像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让别人来。
“我让你通知保卫处，她们应该到了吧？我记得这个时代的医疗还不错，治疗枪伤轻轻松松。”安命忽然开口道。
她的呼吸已经有些微弱，为了追求静音与循环，空气弹本身就牺牲了一部分攻击性，但依然很痛。
【嗯嗯！快啦！】系统恢复了自己的语调。
安命闭上眼睛。
“嗯，那就好，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应该也不敢挨枪。”
【……】
【……你杀了他就不害怕吗？】系统担忧地问，虽然看不见死状，但它还是怕安命留下阴影。
“我承担不起他活下来的可能性。”安命的声音里头似乎都带了笑意：“嗯、还有最后一点啦。”
不过最后一点她没说出来。
一是，她实在没什么说话的力气了，即使跟系统的对话一直是在脑内，她也感到思维有些迟滞。
二是，她想，那句话对于系统来说一定很可怕的。
但是安命没想到，先到的不是保卫处，而是一个散步过来的人。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套装的人，裤腿湿哒哒的，随意披散着金色头发，打扮休闲得看上去只是饭后消食一样。
她愕然地看着躺在植物堆里头满身是血的安命，忍不住发出一句小声的惊呼。
随后来的才是保卫处。
等安命稍微清醒些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女人，旁边是保卫处请来的医生在为她处理伤口。
“我已经用异能帮你处理过伤口。目前在打药补充电解质等元素。”医生主动开口。
安命眨了眨眼睛，感觉视线清晰些，才把目光从人物身上挪开。
考虑到比赛，这里的医疗设施非常齐全，但她推测，自己应该呆得不是专门的医疗处。
周围的装饰还维持在绿植和木质框架中，她应该呆在就近的休息处。
所以，自己的伤大概不需要什么专业设施，自己的创口估计在这些人看来只是小伤。
这个结论让安命安心。
最后，微微支起身子，安命才发现最后看到的这个女人也在。
披着浅米色披肩，安静地坐着，偶尔的动作也轻微克制，只会发出衣服摩擦的得体的沙沙声。
她头发，眉毛，睫毛，都是金色的，如果在阳光下一定会闪闪发光，可惜现在是雨后的夜晚，所以这种金色也显得湿冷。
安命知道这个人。
异能协会的副会长易传。
看见安命清醒过来，她表情是恰到好处的担忧：“您今天遭遇了什么？异能协会一定会追究下去……您还好吗？”
安命发现，比起公众面前，易传私底下显然要温柔很多。
“隐形人。”安命语气干涩：“我碰到一个隐形人。应该有着关于隐形的异能，用的武器是空气弹。”
安命的话一落下，周围就传过来小小的吸气声。
隐形这个异能，听着就让人感到麻烦又险恶。
看不见的人，看不见的进攻方向，而安命的伤口也恰恰反应了战斗的险恶，九死一生。
如果不是顾及礼貌，她们大概率会看向安命的四肢。
异能偶尔会外化到躯体上，从安命的四肢也能看出，她要么没有异能要么与战斗无关，那么不用想也知道，一个隐形的杀手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场追逐到底有多么艰难。
“幸好您逃走了。”易传低低说道。
马上，易传抬头直视安命，表情立刻严肃下来：“这件事情我们绝对会追究下去，但是当时我只看见了您一个人，他离开了吗？我们会追溯他离开的方向。”
安命轻轻摇了摇头：“不用去找了。”
“我杀了他。”
易传显而易见愣了一下，刚刚取下针的医生动作都停滞片刻。
安命语气平静问：“请问这个犯法吗？”
“当然不会，您显然是受害者。”易传面上的惊讶挂了许久，才堪堪退下。
“更何况，您在异能协会遇袭，本身就是协会的失职，就算法庭想做出什么判决，协会也会一力承担。”
“但您杀了他……确实有点麻烦。”易传询问道：“我只看见了您一个人，说明您是在他隐形时候杀掉的他吗。”
易传手里头异能者样本极多，她也清楚隐形的特性：“如果异能者在异能存蓄期间死亡，那么异能大概会维持到死后。
也就是说，如果你是在他隐形状态杀死的他，那么他死后也会维持着隐形的状态。”
“这样的话，我们压根取不到指纹虹膜之类的生物线索，就算是血液检测也不行，充其量能找到尸体……”
易传分析着杀手的动机：“可惜了，策划这场案子的人一定想好了，所以才会派这么一个隐形的异能者来杀你。
就算失败了，她们也不需要承担任何风险……真狡猾。”
易传叹息道：“没办法了。”
“看来这个事情注定无疾而终，我们只能加强对您安保的强度。”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见，安命朝她摊开了手。
手里头却洇着一片片的红。
——她手里头攥着的是一小节断指。
易传的动作停滞，连眨眼之类的任何细节动作都消失，她骤然转头看向安命。
“你——”
那个人死后，肢体会保持隐形。所以，想要获得他的肢体，必须在死前取下来。
“你、一直握着这根手指头吗？”
第54章 背靠背29
在漫长的沉默过后, 旁边的医生取来了仪器，存放这根手指。
一离开安命的手，这根手指头呈现得越发清晰了, 无论是扭曲的形体、毫不平整的横截面，还有里头细小碎痕的白骨，每一处细节, 都在易传眼里头纤毫毕现。
易传不难想象, 安命是怎么拿到这根指头的。
她一定对着这根指头进行了来回的碾压与砸击，八成发生在争夺枪的过程中。
夺上枪之后，安命必然先给隐形人的手来了一枪。用枪伤彻底把骨骼断开，以此防止隐形人死后异能的感染。
等保存上证物之后, 安命才了结了隐形人的生命。
可是、她怎么知道要先取下指头？她怎么有功夫取下这根指头？
易传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副什么表情, 直到尝试扬起唇角。马上, 笑意如同凝结的冰，重新呈现在她脸上，她强迫自己的目光从断指上挪开。
易传想起来自己应该说什么：“这根指头蕴含的信息已经够了。马上, 我们就可以通过追溯他的生物信息, 找到他本人, 亲人，师长……”
“两天之内我们会给您一个详细的交代。”
她把目光重新放在安命身上, 看见安命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就像是在描摹她的神色。
“没关系, 如果追溯信息很快的话我可以直接在这里等。”安命恹恹重新躺下。
躺下后, 她目光依然放在易传身上，易传身上的疑点过于明显, 安命不可能忽略。
安命的伤并没有重到需要进医疗舱，再加上协会内不缺治愈系异能者，因此只需要回去之后稍微注意一些即可。
等易传讲完注意事项之后，才问：“您看到我的时候在散步吗？”
“对呀，真是巧呢。”
易传表情柔和下来：“也幸好我看见您了。”
“可是雨下的很大，你怎么会去那里散步？”安命没有询问，也没挑出漏洞的意思，她只是单纯在陈述一个事实。
等她喝完，往旁边桌子上放置杯子，才看到易传恰到好处略带窘迫的表情，“我比较喜欢雨，尤其是大雨……这种爱好很奇怪吗？”
“没什么奇怪的。”安命回答。
“嗯…这就好。我这点爱好总是不被其他人理解，但也还好有雨天散步的习惯，我才能遇到您。”
“对于我来说也很幸运，能碰见怪谈老师。”
“你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每个参加比赛的老师我都知道。”易传笑着说。
“但是，为什么要叫我怪谈老师，别人都叫我怪谈bking老师的。”安命说。
易传一愣，没想到安命能一本正经把这种id说出来，脸都有点发红。
直到逼迫易传把“怪谈bking老师”这话完整的说出来，脸上的笑都消失了，安命才心满意足扬起了和易传原来的同款微笑。
就像是易传说的，检测很快结束，基因溯源轻而易举，再加上异能的筛选，马上就找到了那个隐形人的身份。
资料也马上给安命发送过来。
安命大概扫了眼。
这个人并不在异能协会或者军部任职，单单从履历上来讲，似乎只是单纯来游玩的游客，如果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曾经在联邦军校读书。
从背景上没办法轻易追溯。
至于监控的信息也被保卫处找到，除了安命所在那一块地区热成像失效外，其他地方都保持得好好的。
循着热成像一路追踪过去，一直到了后山，监控没有建筑内密集，一个死角，他忽然出现。
看到这里，安命就猜到，大概是揪不出是谁了，但这能佐证安命的猜测，果然是协会内部高层。
“能给我看看吗？”易传重新整理好了心态，问道：“我对协会比较熟悉，或许能对您提供什么帮助。”
等到安命点头，她才微微把脑袋凑过来。
安命把显示踪迹的录像重播了一遍，录像一开始，易传就得出了结论：“协会内部有问题。如果不是协会内的人，不可能这么清楚监控方位。”
“这确实是内部的失职。”
易传没有藏私，直白地给安命列出了可能：“一般工作人员也没办法知道监控方位，所以一共有两种可能，保卫处或者无视分部的高层。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为了准备比赛，协会将一部分安保工作移交给了军部，所以，军部的某些人也清楚监控位置。”
“那就是三种可能，军部，协会高层，能进入保卫处的普通人员。”
普通人员安命认为可以排除。
安命又把档案调出来，问：“那从以前经历中，可以看出什么吗？”
“这个人曾经在联邦军校就读，军校很多，但以联邦军校命名的只有这么一座。他可能是靠着曾经同学之类的关系进来。”
“您认为应该从曾经就读学校的这条关系来寻找吗？”易传语气轻松：“那目标已经可以缩小范围了。”
“还有一点是，我看监控范围，只有这一部分移除了热成像，所以杀手是很清楚您的位置的。并且有权限关闭监控，这也可以排除普通人。”
“那么目标可以再缩小成，军部或者协会的高层中，您的熟人。”
把所有线索找到关键，再从关键中划定范围。符合所有条件的、就是黑手。
在易传的言语下，真相似乎只蒙着薄纱，随时可以揭穿。
安命睁了睁眼睛。
她知道是谁符合这些条件。
温茶。
温茶当然知道自己什么时间在什么位置，温茶就是来自军部。
甚至温茶在和安命沟通条件时，就告诉过安命，军部派来的负责人，是她。
温茶知道安命位置，温茶是军部高层。
安命不知道温茶来自什么学校，所以她让系统帮她查一点。
系统说话的声音也很不确定：【温茶，来自联邦军校。她的履历很好查，她父母双亡，但只凭借自己依然当上当年联邦军校的首席。
在毕业那天只身一人战胜上千异种，是那年联邦军校的优秀毕业生。
所以，温茶进入军部之后，本身就有许多联邦军校的人来投奔她。】
【那个隐形人就是出自联邦军校。】
安命揉了揉额头，虽然伤口经过处理已经不再痛，但安命依然觉得，这股疼痛还残留腰侧，像是一种隐伤。
“你认为呢？”安命问易传：“这些条件中，谁最有可能。”
易传那种文雅的从容还是一如既往。
只是她微微拉长了声音，像是在为安命主动的询问而感到愉快：“我认为您不要太过信任身边的人为好，这么巧提前部署了监控，知道您的位置时间，很大可能是您的身边人。”
身边人。
温茶。
知道安命位置的、了解监控的、和隐形人有关系的、似乎只有温茶。
不知道是不是安命沉思的表情让易传猜出了什么。易传轻轻弯腰靠近安命，本来距离离得就近，这一下，嘴唇近乎贴着安命的耳朵。
她说：“但凡您有任何思路，都可以告诉我。”
“您完全可以信任我。”易传直起身子，诚恳道：“于公，我是协会的副会长，本身就有着于此相关的指责，于私，您对我来说也十分重要，异能衰退多年……”
易传的声音戛然而止，但她接着未说完的话一般补充道：“我本人、就像是会长一样，等这天已经等了太久，比我本人的生命都要漫长。我是真的不希望您在协会内再碰到这种事情。”
易传真的是可以信任的吗？
安命抬头看向易传。
她本来以为，易传就是这个人，来确认她死没死，看见她活着没动手，可能是因为监控或者受制前来的保卫处。
但也可能，温茶所在保卫处才是前来补刀的，受制于易传才让自己活下来。
之前安命以为，会是协会内部的人。
可想想，除了协会内部的人，温茶似乎更可能。
更别提温茶父母双亡，家里头只有自己和弟弟，和异能世家的联系并不深。相较之下，她做出这种事情，似乎是代价最小的。
见安命太长时间没说话，易传主动后退，拉开距离，给安命一个舒适的空间，开口。
“当然，调查我们会继续下来，一定会给您一个公道。就算后头有什么大人物保护伞，您也可以尽管来找我，”
安命轻轻点了点头。
资料也出来了，安命不准备呆在这里，伤口也有需要医生处理的地方，便起身准备回去。
易传也主动跟在她身后，贴心地问需不需要送她一程。
“我怕杀手可能再来，对方来一次就可能来第二次。”易传一直跟到了协会的车旁边，最后解释的这句话就像是在打掩饰。
一直送到安命上车，她也没等到回复，于是隔着车窗看着安命，不好意思地扶过自己的脖子。
像是担心拒绝一般，嘴上仍然说着：“不方便的话也不需要考虑我。”
“是我应该感谢你才对。”安命这次没观察她的表情，而是推开了车门。
一直到安命回去，隔着个拐角，就来到了协会安排的休息室，或者说宿舍。
但这次，安命没让易传送到门口。
拐了个角，走到车辆的视线死角，安命隔着段距离，就看见了温茶在门口。
朦胧的夜色里，她唇边点着火星，在抽烟。
见到安命之后，她掐灭了烟头，侧过身面朝着安命。
天黑了，于是她的面孔也变得不可捉摸，墨绿色的眼睛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深潭。
安命上前走近，没说话。
直到温茶开口：“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于是安命也没保持原来刻意压着的表情，忍不住轻轻挑起了唇角。
“嗯，得到了。”
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敌人是谁。
易传。
第55章 背靠背30
回去, 躺到床上，安命开始梳理今天发生的事情。
安命完全可以理解易传的做法。
通过线索简单的排列和分析，运用一点点引导来让安命自己推理出真凶, 用推理的坦诚来排除自己的嫌疑。
这样可比“我觉得黑手是温茶诶。”聪明多了。
因为这是再让安命用自己的思考得出的结果，这种自己思考的经历更能让人沉浸在虚假的安全感中。
安命很熟悉这种手法。
……因为自己也常用。
写怪谈的时候用特意的蹊跷来引导思考，来让观众揣摩恐惧, 正是因为自己用这种技巧太多了, 所以她看着易传给自己逐条分析，才会觉得古怪。
那么易传刻意表现出的一点关切和笨拙也能理解了，消除安命的防范，在她受伤心理防线最弱的时候趁虚而入, 谋得信任。
易传想要的, 安命也可以理解。
这次之后, 安命一定会提高防范，暂时杀不了安命，她就会尝试收服安命, 操控安命, 考虑到自己的信用问题, 她或许没打算达成这个目标。
那么离间安命，孤立安命也是可以。
这让安命想起自己的故事。
在红裙子和老人都没办法让主角信任自己的情况下, 不让主角信任对方就可以了。
在易传这个人确定的情况下, 她的手法也很简单。
接通协会车辆了解安命地点, 断开监控让隐形人上前, 和隐形人的沟通就更简单了，易传是副会长, 有的是东西让人替她办事。
找到易传这个节点, 另外一个困扰安命的问题也能得到解决。
就是原著。
她之前一直在好奇, 她如今并不像曾经在贫民窟一样面临债务，那原著怎么才能把剧情掰回原来的走向？
“原著接下来的走向是什么？”安命朝系统确认了一遍。
系统翻阅起了原著剧情：【男主是这场比赛的投资商，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清纯小白花参赛者和冷傲投资商的强取豪夺爱情故事。】
系统用着并不声情并茂的机械音讲着剧情。
【可怜的小白花女主惨遭比赛失利，遇到霸总投资商的强取豪夺。“想要比赛胜利，就拿身体来换吧。”男主冷冷道。女主迫于压力无奈答应，却没注意男主的轻视更深了一层。】
【之后剧情跟原来一样啦，您知道的。就是强取豪夺，回老家结婚碰到正版白月光，误会虐心掏心掏肾。】
“明白了，之前我就在想。我要怎么样才能沦落这个地步。”
“现在一看，这种结局也很明显。”
“应该是我因为受伤等问题错过比赛，被男主找到提出条件帮助。或者，压根就是在被易传这个副会长设计之后，只有协会外的投资商可以帮我。”
“但是除了易传，怪谈可能对精神造成影响这件事情应该有其他人知道。
易传和温茶都因为怪谈来找过我，所以一定不是一个两个人知道，而是协会上层的一部分人。
或许她们还开过一个小会。
所以协会上层对于我来说本身就存在危机，那么在异能衰落的现在，我寻找既是科技新贵、又是投资商的男主帮助，也理所应当。”
安命想到这里，都觉得有点讽刺了。
不管是普通人还是衰落的异能者。
其实都是在给原女主和原男主的爱情提供条件。
因为异能衰落，科技新贵们崛起，所以女主才会矮上男主一头，真假千金的设计才会有误会和张力。
但把这些捋清楚，安命终于安下了心。
她来这里的任务已经达成了。
一是确认怪谈对精神的影响。
二是明白原著的走向。
现在这两个问题都已经解决。
但是系统还在旁边喋喋不休：【那这怎么办啊？剧情一定会想办法掰回原点的。
之前发生在贫民窟时，男主拿捏着女主的温饱与身份，这是生存的底层逻辑，所以女主选择屈服。
但一个比赛也会如此，那也一定会出现足够威胁生存，从而让女主屈服的威胁。】
【总之易传这个人已经动手了，并且失败了！之后应该还有很多原著的危机。
如果您知道了您想知道的，要不要先离开啊。】
系统真诚地劝告着：【离开这里，大概就不会有这些纠缠了。不会有那些难以意料的危机。】
无论是贫民窟契约女友和霸总，还是参赛白花和霸总，背景无论怎么变化，故事都是套路的。
不管怎么走，在什么环境下，都会通往相似的命运。
落在安命身上，故事的套路是切实的命运。
系统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这种危机的具体指代，来劝告安命。
“舆论、阴谋、金钱、泄密、暴露、失败、栽赃、陷害、暗杀……”继着系统的卡壳，安命一个个说出来。
【是的！总之大概是这些！您一定可以做好准备的！】系统语气高昂起来：【我就知道这些您都考虑到了！】
但安命话头一转：“这些都不需要考虑。”
她躺到床上，闭上眼睛。知道自己两个任务都完成之后，其它的疑点也水落石出，她准备好好睡一个觉了。
【诶？】
系统彻底宕机。
【等等！您在说什么啊！】它完全不明白安命的反应。
“一个也没必要考虑。”
“你还记得《背靠背》吗？”安命问道：“红裙子和老人你相信哪个？”
【主视角？】系统弱弱道。
“事实上，一个也没必要相信。”
安命说道：“弹幕考虑得太多，就像是每个角色的身份死因动机都得追溯一遍，游戏才能完整一样。”
“但目标一直都很明显。那么大一个百分比就在屏幕上，要么把它降下去要么升上去。”
“我的目标也是。”
【？】
“现在没必要考虑她们要怎么办了，而是我的做法。
我的做法也很简单，如果对我有想法的不止一个人，那就把她们全都拉下去。”
“之前我的目标只是来到这里，找到问题所在，也无所谓比赛输赢。
但现在知道有这些人存在，那我就得得到冠军，走到她们面前，然后把她们拉下去。”
安命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担心我。”
“但是易传对我动手八成是因为怪谈，这也说明怪谈对精神的影响比我想象的更深。那么我完全有着足以撼动的能力。
既然我有着这种能力，那我不可能放过我的对手。”
“而且，我的道路也很明显。”
从温茶这里，她可以知道参会的人员。
比赛挑选老师的名头，和自己不被看好的现状，稍微想想就能知道，到时候选择她的一定是那帮人的后代。
从学生这里，她可以掌握那群人的后辈。
从怪谈这里，她可以得到这群人不敢轻易触动她的资本。
从比赛这里，她可以进入想去的阶层。
条件达成，人物就绪，结尾既定，奖励就在面前。
她没有理由不继续前进。
视线渐渐陷入黑暗。
安命终于能准备睡眠。
【嗯……晚安。】
安命猛然直起身体。
她想起了还有一件事情没完成。
自己还有消息没有回复。
缸中之脑。
自己早上回了一个笑脸，对方紧跟着就回复了一句：［有兴趣在其他模式上试试怪谈吗？］
［全息游戏。］
现在距离这条消息已经快过了一天了。
乍一下看到这条消息，安命还有点懵。
全息游戏。
安命清楚这个概念，她也纳闷过为什么可以进行星际旅行的时代没有全息游戏。
有时候，这不是科技的分支，而是科技的必然。
比方说，在人类脱离母星这个襁褓，想要进行星际旅行时，一定得考虑旅行中，光年的速度与人类躯体寿命的矛盾。
在一时半会儿无法改变外界的情况下，人类一定会改变自己，那答案是什么？基因编辑？睡眠仓？这种情况下，沉浸幻想的全息游戏只会是一个必然。
因此，安命专门了解了为什么还没有全息游戏。
答案很简单。
这是违法的。
“为什么没有全息游戏呢？”安命甚至重新问了一遍系统。
【因为这是违法的。】系统开始查阅数据：【官方认为刺激大脑并不好。沉溺于虚拟有可能导致现实的死亡。】
［您听过全息游戏吗？］缸中之脑的问题还摆在屏幕上。
自然到安命都有点不确定地问：“这真的是违法的吗？”
最终，安命回答了一句，听过。
她其实猜出了缸中之脑的身份。
缸中之脑的发言从游戏设计的思路出发，所以大概率是自己的同行，不是在自己之前，就是在自己之后。
在自己之后的不会这么心平气和，大概率还在上蹿下跳，那就只会在自己之前。
科技公司筹备数年制作的虚拟人生游戏。
这种大项目怎么可能少得了原男主的参与？
正是因此，安命才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回复了模棱两可的听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差，还是缸中之脑给她设置了特别专注，总之安命的消息很快显示已阅。
马上，对面转发过来一个视频。
内测名单已经公布，再加上官方没有禁止直播，因此，有不少人发布了实况视频或者直播，如此，才一点点发掘出了游戏的真正的玩法。
缸中之脑转发的，就是一个博主的实况，实践了这一点。
原先她只是一个小博主，但是因为得到了内测名额，一时间涨粉无数，得到甜头之后，她更新的视频，也大多和游戏有关。
视频中，她并没有按照怪谈bking的顺序探索，而是自己在房间内搜寻着。
［关于怪谈bking的直播，其实很多线索没有用上。
比如，为什么明明提到了主角的异能是信息处理，却没有用过。
比如，为什么主角在老人面前的停留，能有新的选项，这一切真的只是彩蛋吗？
比如，为什么预告里头和实际剧情不同，究竟是哪个选项出了分歧。
因为这才是这个游戏的正确玩法。
正常推动剧情，只会交给你两个选项。
只有调查探秘，结合调查的线索，才能有新的选项。］
视频一开始，还是照常的场景的介绍，主角进入地下室，也进入了徘徊不断的噩梦，但不同的是，从第一个诡异事件开始，主角的反应。
邻居不断拖地，潮湿的地面沾湿着黏脚，于是玩家前往门口，偷偷打开了门，看见了红裙子在拿着根木棒来回拖曳。
伴随着和邻居偷看次数的变多。
在邻居吵闹开始之后，剧情出现选项。
在怪谈bking正常的推动中。问题是，要不要去拜访邻居呢？
【要】【不要】
但是在玩家的一连串操作中，出现了第三个选项。
【吵回去】
这次玩家选择了吵回去，但是声音一如既往。
接下来的选项也开始变化，甚至在引诱上一个问题，比如，是不是一直在自己屋子里头作乱的，也是这些讨厌的邻居呢？
于是矛盾沿着这条线索不断升级，从吵回去，到骂回去，到故意泼洒脏污，再到撬个空洞，看看邻居到底在吵什么。
矛盾激发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到最后，赫然出现一个选项。
【凿个洞】
博主自然而然选择了这个选项。
［从这里应该也可以看出，那个沉默过后蹦出的选项，压根不是什么彩蛋，而是一种机制。
因为主角的视野可以转动，身体也可以移动，那么自然而然会发现一些蹊跷。
为了让玩家更有代入感，不同的蹊跷自然会造成不同的答案，同样，会推动主角不同的选项。］
［比如，如果我一开始没选择和邻居打交道，而是一直留意着其他不对劲的地方，那么大概也会出现不同的选项。
只是我还没有搞明白剧情节点。］
博主如此分析着，为自己打出现在的结局志得意满。
最后的最后，自然是看一看墙壁后面有什么。
遮遮掩掩的老人房子理由究竟有什么？
布满霉菌和油脂的墙壁上，被工具凿出了一个小洞，而主角正低下头，想从这个小洞往里头看着。
越来越凑近，视线越来越狭小，墙壁越来越大，洞口也越来越大。
因为主角视线的挪动，边缘的视角渐渐陷入黑暗，整个人置身在阴冷潮湿的地下室，伴随着飘忽不定的争吵与啼哭。
伴随着动作的，还有配乐中主角不断鼓动的心跳声。
直到主角把眼睛贴上去。
自己的墙壁一点点消失不见，映入眼前的完全就是邻居家的样子，一片片的白花花。
直到这片白色弹跳着离开，主角才发现这片白色究竟是什么，是白色的肉球。
主角快速眨了好几下眼睛来平息恐惧。
【我还以为这片白色的是眼睛。
但是好像是皮肤。
他没有发现我吗？】
故事中，红裙子说，有一个小孩拍打着自己的人头不断寻找着回家的路，只要发现一点点亮光就会被她盯上。
但事实上，这个肉球并不是人头。
等肉球蹦蹦跳跳的远离，才让人看见他的全貌。
是没有四肢的肥胖的成年的球。
马上，那种主角熟悉的吵闹声音重新响起来，这次比起年迈漏气的声音也更加年轻，但依然沙哑得能听清楚声带绝非正常。
肉球蹦蹦跳跳的声音不断谩骂着。
伴随着肉球的转移，年轻声音的主人也随之出现，甚至观看视频的每个人都对她熟悉的不得了。
没有皮，全身都是经络的，连眼球都摇摇欲坠的人。
这些谩骂中只有一句话格外清楚，“不要影响我穿衣服。”
然后，没有皮的人穿上了老人的人皮。
第56章 背靠背31
视频还在继续。
主角看到这一幕的时候, 似乎呼吸过重，于是对面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 从墙上挖出小洞的视角重新被鲜红所取代。
主角诚惶诚恐退后一步，然而刚刚退后，门口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主角骤然回头, 她知道，那个红色的人形找上门来了。
这个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但它反响很大。
之前老人和红裙子讲话的真假被观众反复推敲。
有的人认为红裙子也许对主角怀揣善意，有的人认为老人或许有着破局的技巧。
但是没有人认为她们讲的彼此的故事是虚伪的。
因为她们说的每一个话，都能找到证据。
比如红裙子, 说孩子扭曲的头颅掉下来, 最终变成咚咚跳着的人头时。
然后, 和老人对话后，老人的房间里头就传来了弹跳的声音。
比如老人，说停尸场被遗弃的尸体系了红绳, 说遗弃的尸体被剥了人皮, 血液浸透了裙子所以她只能身着红衣, 或者这种红衣压根就是红色的肌理。
而红裙子，就是手系红绳身着红衣。
所以, 故事一定是真实的。
那为什么老人和红裙子能知道彼此的故事呢？
她们是血案发生时, 彼此的邻居吗？或者她们是实施彼此血案的凶手？
但是没人猜过, 或许她们压根讲的不是彼此的故事, 而是自己的故事。
老人讲述的，被遗弃的被剥皮的尸体压根就不是红裙子, 而是她自己。
从她能身穿老人的人皮也能看出来, 或许她压根就不是这个老人, 而是穿了老人皮的孤魂野鬼。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当时和老人对话有了沉默的第三个选项，而这种选项的结果是，老人转过头露出了红色的头绳。
再想想，老人讲的故事里头，说红色手绳其实是停尸场用来标记被遗弃尸体的。
那会不会，老人其实是把红色的手绳戴在了头上呢？其实，老人才是那个被遗弃的尸体。
而剥皮鬼，剥了被遗弃老人的皮。］
之前，背靠背本来就在网上引起了不小的风声。
现在，这个视频一出来，一下子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通过言语的诉说肯定没有真实的面目的打动人。
一切的猜测都没有游戏实际的确认让人确信。
之前分布在各大平台的揣测以及信息因为这个视频汇集。
汇集之后又重新像是四散的蚁群，用疯狂的信息传播之前不被确认的真相。
［所以说，老人讲的故事是自己吗？那咚咚的人头声音呢？虽然也有咚咚的声音，但是老人家里头压根就不是人头，而是没有四肢的肉球？］
［大家还记得游戏的主题是一场分尸案吗？所以，那个肉球是不是被砍掉四肢的受害者？］
［那红裙子呢？老人讲的是自己的故事，她讲的也是自己的故事吗?］
［可是红裙子讲的是咚咚跳的人头，而咚咚跳的声音确实来自老人的房间里头呀。红裙子讲的大概不是自己的故事吧？］
［红裙子拖地的时候不是也有咚咚的声音吗？］
［……那不是木棍敲击地面的声音吗？］
这些猜测流传到站外，甚至有不少人产生了诸如此类的二创，或者有了蹭热度的科普解读视频。
［关于停尸场认领尸体制度的科普与解读。
很多人应该没听过这种制度，因为这种制度只存在在特定的星域之中。
联邦的发达程度一般是从世家集聚的中心区向外辐射到各个星系，而各个星系之中，依据与恒星的距离，又会出现这一星系的最宜居的中心星会星球。
中心区因为对于基因的看重，往往注重保持先祖的遗体。星会星球有着科技支撑有着妥善统一的尸体处理，因此停尸场大多出现在边缘荒星。
所以，大家可能认为，老人讲述的是自己的故事，那红裙子手腕上的红绳就没有任何意义，其实我认为不尽然。
大概率，老人和红裙子都是被遗弃的尸体。
这也能契合上，主角本身因为贫穷居住在地下室的阶层设定。］
蹭热度的如此多，更别提博主本人。
之后，这个博主又发送了几个实况，意图也是围绕着自己的邻居。
她对着邻居做出了各种各样态度的尝试，竭力想从这些尝试中挖掘出不同的信息量。
而结果每次都是主角的一次次死亡。
第二次，博主选择了像这次一样，老人发现调查的经历，被暴露出真面目的老人杀死。
第三次，博主吸取了教训，选择与老人虚与委蛇，然而却因为过于关注外部的邻居而忽略内部的危机。
第四次，博主不在乎主角的死亡，只是想要获得除了老人之外，关于红裙子的信息。
她对着操作已经熟门熟路，对着观众说道。
［与其说是我们就是主角，比如说是我们代入主角体会主角的心理。
然后通过情绪化的产物，或者线索的分析来拥有选项。
所以，我们也可以通过一些视角的挪动，对异象的看重或者忽视来调整主角的心理。］
又是一次介绍，在下方剧情滑动过后，在再一次听到门外传来的咚咚声音之后，博主没有顺应剧情中安静得在屋内的等待。
而是一如既往在通过各种行为给主角激化紧张的情绪与矛盾。
在又一次红裙子拖地声音之后，终于出现了忍无可忍的推开门的选项。
博主选择了推开。
于是她看见了站在走廊里头，手里头拿着跟拖布棍，站在走廊里头的红裙子。
在这个周目，还是主角和红裙子第一次见面，主角就像是以前一样，照常为自己刚才的粗鲁而不好意思，想着要不要给红裙子去道个歉。
【“拖地的声音太大了！”想到这么多天的吵闹，我忍无可忍。
“声音有点大吗？不好意思。”
红裙子女人也比我想的要有礼貌：“我会尽量小声一点的，但是，你晚上直接推门出来是不是不太安全呀？万一门口藏着坏人在引诱你出来呢？”
我说话这么凶，她还提醒我注意安全，一下子，我羞愧难当。】
只是因为先前矛盾的积累，所以即使主角如此想，依然保留了攻击性的选项。
【商量】【谴责】
博主当然选择谴责。
【可转念一想，想到这些天我忍受的声音，造成精神衰弱我还未必能付得起医药费，一股气就涌了上来。
“这还不是怪你吗？”我愤愤不平：“如果不是你每天在这里咚咚咚，我至于这么晚出来吗？”
“……”红裙子重新道歉：“我确实没有做好，但是，下一次为了安全着想，还是白天再出来吧？”
红裙子回忆道。
“在之前，这个地下室里头，就有一个杀人犯逃窜到了这里头，有一次它杀人弄出的声音有点大。
正好被别人觉得吵闹，出门准备提醒别人小点声，结果看见了杀人的片段。于是目击者同样被凄惨的杀掉，真是太可怜了。”】
【我简直难以置信，这不就是我们现在的事情吗？那她在干什么？恐吓我？
她真的一点脸都不要！
我又愤愤不平骂了几句，最后走进房门，看了她一眼，一摔门关上。
最后一眼，我看见了她拖着根木棍离开。】
然而第二天，咚咚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
选项也是，问要不要出门，再次找到正在拖地的红裙子，
但红裙子的警告在先，就像是老人说了有三天的时间寻找人皮的禁令，白天出门大概也是红裙子的建议。
可博主本身有着游戏随便玩，现在也不在乎这一条命。
这次的结果更是简单，在最后，天旋地转，主角的脑壳被撞向地板，脑浆崩发脑壳四分五裂。
咚咚的声音。
……原来红裙子，讲得咚咚的故事是这个意思。
红裙子，说找不到家的孩子用脑袋磕着地面，但是有些话她没有说完。
这样吵闹的小孩是不是有点不乖？所以她用一根木棍贯穿了头颅。
于是她之后，每次拖地的时候都会发出咚咚的声音。
全自动拖地机。
安命问缸中之脑，为什么要给我发这些？
［因为我发现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缸中之脑紧接着发了另外一个视频。
并不是这个博主的，而是之后一些其他视角的实况。
在不同的尝试过后，迎接到最后的似乎是相同的结局。
她问：［你有没有觉得，这比起博主对主角的操控，更像是，主角在主动去死？］
在网上仅有的实况中，主角没有善终的结局。
第57章 背靠背32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缸中之脑看见对面快速地弹出这一条消息。
思考片刻， 她回答道。
[因为，正常来说，一周目不可能设置这么多死局。
从游戏角度出发、如此多的死局也并不利于挑起用户的情绪。
在不断下行的情绪之中， 一定要有着不晦涩的生路， 如此才是合理的。］
这是理所当然地从游戏设计角度出发。
一味的失败和简单的成功都无法构筑起一个游戏。
缸中之脑认为这是一个成熟的游戏， 那么就不可能在这一点上出现缺漏。
当然，这完全可以解释成，在怪谈bking拥有主动权的游戏设计中， 怪谈bking身为一个外行人，并不理解游戏的设计模式。
因此才犯了这些错误。
但更重要的一点是，主角的行为也不符合逻辑。
主角的逻辑更偏重故事性， 这总该是怪谈bking熟悉的领域了吧？
[主角的逻辑也很奇怪。
实况常常在不同节点接入，但是时间线没有变化。
在正常发展的逻辑中。
是主角遇到怪事——怀疑有鬼——被别人质疑精神衰弱——怪事频出——于是主角真的认为自己精神衰弱。
这种精神状态造成了她对邻居的不满。
这是一个合理的逻辑链条。］
[实况博主通过对屏幕的转换， 把主角注意力从室内更换到了邻居中， 让主角更早地把不满转移到了邻居身上。
所以才会出现对老人或者红裙子揭秘的一连串行为。
到这里都没问题，但是到死的时候，就有点奇怪了。］
缸中之脑止住了话头，短暂地思考了片刻。
她认为奇怪，最先是从游戏的角度出发。
在怪谈bking的实况中， 死亡作为一种结局，应该不是什么随便可以达成的条件。
但是在网上的实况中，死亡越来越简单了， 这实在奇怪。
缸中之脑本人也知道， 从制作逻辑角度出发并不讨喜。
怪谈bking并不是一个专业的制作人， 她从怪谈起家， 也可能更喜欢人们对于怪谈本身的思考。
考虑完这一点，她接着说。
[奇怪的点在于主角的逻辑。］
[两次死亡， 都是因为主角主动去找邻居麻烦。
可是，主角真的应该去找邻居的麻烦吗？
主角、安心，她并不是一个很有主动性的人。她其实很难自发做出找麻烦这一连串行为。］
说道这里，缸中之脑更换了一下称呼，从代指的主角变成了安心。
【可是，哪怕是在我的实况里头，主角依然去找了邻居。】怪谈bking回答道。
[对，按照安心的性格，就算真的干了，也是在邻居噪音的高压之下。
但就算在这种压力下，安心也干不出多么过分的行为，只要别人稍微给她一点好脸色，她就会觉得，或许是自己做错了。］
缸中之脑注意到，在她更换[主角］变成[安心］后。怪眼bking这个写的人却依然只是简单地称呼为主角。
是怪谈bking不在乎这个人物吗？
缸中之脑重新变回了称呼，继续道。
[就是这样的主角，在新一次环境中，却选择对着老人的房子钻孔，无视红裙子的警告。
这完全不符合一开始主角的行为逻辑。
就像是，在一次次的死亡当中，主角变得更有攻击性了。］
说罢，她举了对比的例子。
[比如你的实况中，主角和老人对峙的时候，博主是实况中，主角和红裙子对峙的时候。
相同的行为，主角本人的逻辑就不一样。
主角对着老人好声好气。
对着红裙子却选择谴责。
当然，这可以说是在博主实况中，主角憋屈久了忍无可忍。
但这种程度的憋屈应该不足以动摇主角的理性。
况且接下来，红裙子讲了出门被藏在楼道中的人虐杀的例子。
这和老人的三天之内找到皮的警告没什么不同，甚至从目的来说都是把主角困在房间里头，从惩罚来说都是死亡。
可偏偏，主角的反应却完全不一样。
同样的警告，主角对着老人却是诚惶诚恐，害怕到不断寻找尸体。对着红裙子的话没有一丝丝恐惧。甚至快速奔赴了死亡。］
[唯一的差别就是，你的实况中是唯一一次周目，主角也只死了结尾一次。博主的实况中，主角却死了无数次。］
比起说是博主的操控，一点细微情绪的放大，主角好像也不再畏惧死亡了。
除却博主也在寻找着真相的碎片，操纵主角赴死。
主角本身的死志也到了蓬勃的地步。
[比起探索，简直就像是，主角发现了自己邻居的真面目，然后刻意冒犯等着被杀一样。］
在这里，怪谈bking依然安安静静听着，只有从已阅中，才能感知到她依然在线。
缸中之脑静静等待着她的回复。
【你想说什么？】良久之后，她问。
缸中之脑感到思维开始紧绷，说到底，自己找了这么多事情，只是在佐证一种猜测。
就是、主角可能拥有自己的意识吗？
她认为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游戏可能运用了一种全新的ai模型，通过玩家的观察与选择构造出专属于自己性格的主角。
因此为了顺应玩家的愿望，安心怀揣死意。
另外一种的猜测也是建立在这种ai模型上，或许，在推演之中，ai通过大型的神经网络，有了自我的意志。
因此在接连不断的死亡当中，安心的性格才会有着细微的变化。
乃至走向了自杀。
在缸中之脑看来，自杀和死亡是极为有意义的行为，自杀是人类自我意识发展成度极高的产物，标志着人的认知，思想的成熟。
那么，如果主角有了程序中的自我意志，有了思维和思想结构，那么在判断没有生路之后，身处怪谈之中。绝望之下，自杀是自然而然的选择。
这也是她开始提到全息游戏的原因，想要虚构另外一个人生，这种npc自发的性格模型只会是个必然。
她认为，安心或许是一个，拥有意志的程序。
但是她不可能把猜测直白地说出来，因此，面对怪谈bking的反问，她铺垫许久的论点却是有点难以说出口。
【你是认为，主角这个人有了其它意识吗？】
缸中之脑感到心里蕴含的气因为这话舒缓下去。
她之前不理解，为什么怪谈bking在已经有了一种名声的情况下，却没选择她们这种大厂合作。
但现在，她觉得，或许怪谈bking就是在隐藏某种真相。
【……】
【是觉得，主角有了其它鬼的意识吗？】
啊？
缸中之脑一下子懵了。
怪谈bking迅速转发了一条帖子。
是怪谈bking粉丝会，怪谈研究会的，她想进去，甚至需要一点权限。
悲伤土豆条发的。
这个帖子一五一十说了最近流传实况的问题，标题和她的不约而同，都是[主角就像是在主动求死一样］。但悲伤土豆条的想法却截然不同。
这个帖子在怪谈研究会中被顶到了高处。
悲伤土豆条针对最近网上流传的实况进行了解释。
[最近，网上一些实况出来了，大家好像比起来卧室内的事情，对邻居更好奇。而之后，博主的实况也验证了
但比起邻居，这个事情体现得主角性格更特殊。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一点，在这些实况中，主角死去得过于轻易了。
在怪谈bking的实况中，主角明明是在长时间的直播之后，才达成了结局。
但是在博主的实况中，主角却是简单的冒犯红裙子和老人后就迎来了死亡。
以至于看上去像是主动求死一般。］
[但是求死的真的是主角吗？］
[既然标题是背靠背，那么怪谈大概率还是围绕这部分来。
到现在为止，主角不管如何都找不到这个鬼的去向，但标题已经揭示了这个谜题，鬼就藏在主角身上。］
[不知道大家记不记得一开始的百分比，伴随着百分比的变化，主角的视线也越来越离奇，我猜，这种百分比应该标志着主角被鬼怪侵蚀意志。
等到百分比达成，安心就不在是安心，而是老人嘴里头的替死鬼。］
[再想想，为什么主角会觉得倒霉呢？因为这本身就是鬼在剥夺属于主角的气运。］
[所以，安心才是这个替死鬼。
在她呆在这个地下室的过程中，她的思维就在被鬼侵占。
最后，她看到的鲜血构成的房间就是鬼的视角。］
[与其说是主角想去死，不如说是鬼，在送主角去死。
送主角去死的过程中，它在一点点谋得主角身体的控制权。
所以大概可能有着周目累计数值的机制？］
[而安心最后表现的强势也很好解释。因为被鬼操控。］
[至于安心，她是懦弱的，没有自己意志的人。］
缸中之脑看到这里，已经知道了她们思维方式的迥异，悲伤土豆条完全站在怪谈本身出发，就算察觉到了主角偶尔的不对劲，她也理所当然认为，这是故事中的鬼在作祟。
只是，真的是这样子吗？
所谓的主角，连产生自我意志的念头，也会被认为是鬼的干涉，这也太可怕了。
现在，她明白了，为什么怪谈bking嘴里头说的是主角，而不是安心这个名字。
缸中之脑不会全盘相信悲伤土豆条的诉说，她更加信任自己的推断。
话说回来，大家运用在各处的人工智能，检测瞳孔波动来调节灯光的、打扫更新卧室环境的、总体协调各种电器的。
这种东西无孔不入地处于室内。
不就是故事中徘徊在主角身边的鬼吗？
——
钟洁摁下了协会内总控部的开关。
灯亮了。
比赛不日后就会举办。
她现在得过来检查一遍。
在之前，她去调查房间回来的时候，就感觉身体沉闷，往后，更是有着时时刻刻被注视的错觉。
奇妙的是，从比赛准备的信号之类的地方离开之后，她就真的感到轻松了许多，就像是身上卸下了什么沉重的负担。
第58章 背靠背33
猜测还在继续。
悲伤土豆条：[之前也做过这种猜想， 但是当时证据不足，所以猜测只是猜测。
但现在，在主角被鬼控制的现在， 我认为这个猜测已经可以验证了。也就是双重思想的可能性。
这种猜测当时大家好像不以为然， 所以我再重复一遍。
背靠背， 可能是主角从始至终都在背着一个鬼，主角觉得不对劲是因为这个鬼，大家觉得房间里头藏着其它人是这个鬼。
背靠背， 脑袋靠着脑袋，她和主角视线一致，脑袋思维视线也紧紧相依， 所以，从头到尾， 或许对话框和主视角就不是一种东西， 对话框或许就是鬼。
不过话说回来，当一个鬼思想一致，住所一致，视线一样，这个鬼到底是不是就是你呢？］
[抱着这种猜想， 从环境到百分比，一切都很好理解了。
不管是主角房间内的异样，还是主角之后性格的变化， 那后来主角的视线混沌又血腥， 这也显而易见。
因为这个时候， 鬼八成已经获得了主角的身体， 原先可能只是叙述是鬼的，但现在， 视线也是鬼的。
不知不觉中，鬼已经获得了主角的身体。］
[那么，或许，这个游戏从头到尾就是，鬼通过文案，让玩家送主角去死，借此，鬼就会获得玩家的身体，所谓替死鬼。]
悲伤土豆条的猜测微微告一段落，下头却平白冒出来一条评论。
缸中之脑：[道理我都懂，但是你这么一说，这个鬼不就是玩家吗？］
[视线一样，操控选项，控制举动，篡夺意识。］
……
安命结束了和缸中之脑的对话之后，就关上了光脑，直到又过了两秒，薛善的母亲又朝她打来了通话。
“你看到网上最近的帖子吗？”
“可能看过，谁发的？”安命确认道。
“悲伤土豆条。”
她的安命当然看过，甚至刚刚才转发给了缸中之脑，但她不明白为什么薛老板要用这种语气说话，干脆重看了一遍。
这一遍，她看到了刚刚和自己结束对话的缸中之脑的消息。
缸中之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鬼就是玩家。]
[是玩家看着主角的视角，是玩家体会主角的情绪，是玩家操控主角的决定，是玩家]
[话说回来，懦弱的安心变得强势不是一件好事吗？
想一想她一无所成，毕业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住在地下室里头，性格懦弱和邻里关系也不好，如果被鬼夺了身体，至少性格可以不再包子，说不定这样她才可以活的更幸福。
那我们玩家不也是这样子吗？让主角活的更加幸福。]
系统也在看着这个回复，但它看了之后，却是感觉一直运算的数据都停滞了。
如果真有鬼，那是不是它呢？系统。
安命不喜欢它吗？其实不喜欢它才是理所当然的……虽然它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它只是按照自己固有的逻辑在运算。
但稍微往深的想一想，系统就感觉自己快坏掉，可能自己的逻辑是有点自私的。
……
系统又觉得不对劲。
自己是自私的吗？
那自己刚刚也是下意识站在了自己的角度考虑、担忧安命是不是讨厌它在隐喻它，可安命好像一开始也没有在乎过它。
不在乎它，也没必要专门隐喻它。
安命的创作好像都是凭借着大脑中的经验，像是学校怪谈，那个安命刚来，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知道的时候一点原女主记忆中的学校。
那现在，背景是那个地下室，也只可能取材在安命在地下室那段经历。
懦弱的原女主如果是安心、那如果鬼真的有原型，只能是一个人。
“原来她来了这里回复。”安命恍然，原来跟她结束对话之后，缸中之脑是来了这里回复。
她看了一眼点赞量和回复量，发现果不其然，连薛老板都给特地通话问她，那只能说明这话已经被截图转发到了各个平台。
——如果真有鬼，那鬼就是玩家。
鬼害死主角。
玩家害死主角。
安命并不介意这种猜测，她只是有点好奇缸中之脑的脑回路。
她既然能认为玩家是鬼，而不是代入的对象，那就只能说明，她把主角、她把安心看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
可是，一串文字，一串数据，怎么可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再稍微想一想她给自己对话时候，准备了那么久的铺垫，精心分析的铺垫。提起主角时专门从主角改口到安心。
……安命开始觉得有点可笑了。
“我看到了。”安命对着通话那头说道。
“总之现在星网上反响很热烈！大家都认为这种打破了第四面墙，非常有代入感。”薛老板兴致勃勃地问：“那您认为正式版什么时候发售合适呢？”
“已经做完了吗？”安命问，当时为了赶时间，只能先放一部分。
“嗯，还差一点测试。”薛老板回答。
安命想了想，估计了一下目前的热度延续到多久，才不会耗费玩家的耐心。又估算了一下什么时候，才能惠及到她本身足够的影响。
毕竟怪谈是她在协会之外，重要的提高自己重量的途径。
安命一边维持着通话，一边看了眼其它的讯息，协会官方给她发了一份聚会的邀请，大概是比赛前各个人认识的活动。
温茶也给她发了消息，大概意思是说，这种聚会局限在协会邀请的参赛者，也就是老师中，她没办法去，但是她会加强安保，至少上次的事情不会出现。
安命看了眼，确认，虽然初赛是筛选学生与她无关，但比赛确确实实要开始了。
“放在初赛之后，还有两个星期。可以吗？”安命问道。
“好的。”薛老板没有质疑安命，她认为安命值得信任。
当初她知道安命开放怪谈实况权限的时候，就不可思议，单机买断制游戏虽然适配文字游戏的体量，但是不适配实况。
在正式发售前搞这种东西，只会让最后的成品像是嚼过的口香糖一样，让人提不起半分兴趣。
但安命采用的模式，根据调查和注意力的侧重导致选项的不同，进而导致结果的不同，这就让每个玩家都能有根据自己性格特质不同的结局。
更别提，网上的实况被不少人认为有蹊跷。
有人猜测，是不是死的次数越多，周目不是重置，而是叠加。越死受到鬼的影响就越大，等到主角周而复始地去死，最后就会根据自己选择叠加出独一无二的结局？
或者玩家就是鬼，她们也只是在不停地侵占害死主角的姓名。
最后，每个玩家根据性格与推测或许会通往独一无二的结局。
安命的每个举动都带着热度往前冲了一节。
游戏一直按照大数据分析出来的各个游戏综合热度有一个排行榜。这是由杜尔科技公司贡献得大数据模型。
巧的是，排行榜第一位的虚拟人生，也是由杜尔科技研发。
她们联合其他几个科技公司对虚拟人生进行了长达数年的探索，成立了无数个子项目，无比重视这款游戏。
从预热开始，就是病毒性营销，各种平台各种广告，从大明星的代言到小博主的试玩，宣发遍布各个领域无孔不入，投入少说千万级。
古怪的是，这种宣发态势下，和第二名的差距却并非断层。相反，第二名简直就是一路紧咬。
更匪夷所思的是，和[虚拟人生］比起来，第二名[背靠背］绝非宣发过多的大制作。
到目前为止，安命的每个决定都带来了更好的结局。
因此，在这种节点的策划中，她不会有任何质疑。她相信，只有安命可以带领着她们前往成功。
背靠背的成绩很好，因此，从不缺少对它的讨论。
梁心虽然没玩过这一款游戏，但她是一位实实在在的游戏爱好者，知道这一切有多么离奇。
当下，她就到游戏爱好者的讨论组中发了一个疑问。
[背靠背到底为什么反响如此不错？］
顺便，梁心还转发许久以前发的一个帖子[关于为什么怪谈bking要尝试游戏。］来作为对比。
这个帖子写的十分不客气。
[写在开头，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怪谈bking如果想写怪谈，其实没必要涉猎游戏。
不过她聪明就聪明在选择了文字游戏，但这种游戏上限极低，如果差说不定还会砸了她自己原有的招牌。
就算凭借自己原先的热度也没办法在游戏领域再一次破圈，就算依靠异能协会得到的也未必是善意的流量。
综上所述，有点小聪明，但不多。］
看着一开始的帖子，梁心简直五味杂陈，这才多久，这条帖子就被打脸了，人家还没发售热度就不错，文字留在星网上，每一个人看见都得嘲笑一遍。
梁心继续写道：[总之，背靠背能获得现在的成绩其实是很困难的事情。］
[首先，背靠背是买断制的单机游戏，甚至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正式发布，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有如此热烈的反响。］
[而且，她之前的怪谈应该是戳中了富家子弟的点，开始的出圈，完全是别人用钱把她投上去的。
但背靠背不一样，从受众上来说，这次背景设定甚至算得上是底层民众。无法复刻上次的模式。］
[最后，就算背靠背精彩得不行，纯粹靠着口碑口口相传，但是被背靠背压过的那些游戏又怎么可能甘心？
背靠背可没有成熟的营销宣发。但事实上，人家岁月静好得不行。友商难道一点措施都没有吗？］
虽然梁心不算是业内人士，仅仅算是个爱好者，但是她熟知游戏开始的一些宣发营销甚至匪夷所思的商战，它背靠背凭什么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
当前游戏讨论度很高，几乎梁心的问题洋洋洒洒一出来，就引出了不少回复。
某大厂员工：[人类在游戏规则内，将永恒地追逐利益。
正是因此，世界才精彩。也正是因此如此，才不会有人的成功是偶然。
你想不通背靠背的成功从何而来，这才是人家的恐怖之处。
其它我不知道，但我算是业内人士，所以多少懂一些。
来聊聊你说的第三点，友商们吧。友商们当时还真没坐得住，看杜尔科技的大数据就能知道，其实关于背靠背的评论有段不正常波动。
当时，友商们未必没有下手。没准就像是以前一样呢，通过一点名声的脏水，把玩背靠背的人都打成没有水准的弱智，从而降低背靠背的游戏黏性。
至于为什么没有造成这种局面？只不过被别人四两拨千斤地弄回去了。为什么人家的名声没有任何变化？只能是人家提前在预料到了友商想干什么，提前做了预防。］
[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真正厉害的人总能把危机扼杀于萌芽时，但人家没有在危机发生后，用惊天地泣鬼神的公关手段翻盘，你就觉得人家没能力，这不荒唐吗？]
某大厂员工：[比如天空科技公司，人家总裁经历了某场崩盘，在一溃千里后挽狂澜于既倒，就这，依然亏了百分之五十。再看看背靠背，人家没有扶大厦将倾，人家纯粹一本万利。
如果你是投资商，你选谁？你会认为谁更有能力？]
这个还比较正常，往下就纯粹是忮忌了。
56l：[？它没营销？它没营销谁相信啊！原本生编硬造出的一个鬼，还在这边牵强附会一下古文化！结果现在网上人人都在相信，是不是真的有鬼存在，可笑！]
[可笑的是你，你自己上网看看，这种规模的传播你能营销出来吗？还不是人家实打实优秀吗？]
[行了，别惦记了，你是狗吗这么护主？］
本来安安稳稳讨论原因一下子因为骂战的出现而不断杯顶上hot。
梁心知道，在这里估计也讨论不出什么了，于是干脆退出了这个帖子，一退才发现，除了自己的帖子，只要和背靠背有关的本身多多少少都被顶上了hot。
看到这里，她才发现某种切切实实的影响力。
如此恐怖。
……
除了主流平台，偶尔也有不和谐的声音。
这部分集中在军校学生中。
她们有着完整的，正统的上升逻辑，按照老师学校长辈等等有着一套固有的链条和逻辑，只有在这部分逻辑中的人才能被接受。
但怪谈bking不一样，她是从局外人的身份进入到了局内。
这种身份天然地引人排外，更何况，怪谈bking比起大部分低调的世家，她毫无疑问地要更加的显眼。
相南一坐在飞船上，看着这群人一些抱怨的话，觉得她们比起不满，其实更多的还有忮忌。
凭什么她可以如此？凭什么她可以名望金钱双丰收？
但怪谈bking第一个怪谈的时候本身就积累了不少军校的粉丝，现在也无一例外地骂了回去。
被喷的人当然不服气，开始冷嘲热讽：[这么护主那你比赛的时候选择怪谈bking呗。]
[我当然会选！倒是你，别连初选都通不过！]相南一看到这话气不过，直接就回复道。
相南一清楚她们说话的理由，她们并不相信怪谈bking知道正统的教学，因此，刨掉怪谈bking后，本身就有许多更值得接触的大导。
可是，相南一是实打实地想跟着怪谈bking去学习。只是关于这点他并没有选择的权限。
相南一忽然想起来，他到现在应该给相吉打个电话，家里头认为他和相吉同时长大的，关系比较好，询问行程的工作也交给了他。
……但是等等在打吧。
其实现在，大部分飞船上也完全可以通话，但相南一一直告诉自己不用急，下了飞船信号才会好。
一直到下了飞船，有了沟通的卫星，相南一才给相吉打了一则通话。
“什么时候回来？”相南一问道。
“过段时间。”相吉的语气一直很轻，和相南一干脆的声音能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从研究所回来之后，就没回过家了，总得有个确切的时间吧，而且你知道现在的事情很重要。”相南一说道。
相吉显而易见停顿了许久：“我最近确实没时间，能回的时候，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相南一长长呼了口气，空闲的手攥紧了又反复松开，最终，他轻快的回答：“忙完回来就行，这边有我在，放心吧。”
“嗯嗯。”相吉听了相南一的承诺也算是放了心。
她挂断了通话，从高楼下往下看着，她目前所在的荒星没什么高楼，她在的是其中之一。
没有高楼的主要分为两类，一种是穷的，一种就是富豪世家的聚集地，但这里，毫无疑问是穷的。
没有高楼也有好处，至少向下眺望的时候，半个格局都能尽收眼底。
这里是安静想要她到达的地方，也说了需要找到和她一样姓安的人。
但是，确确实实没有这个人，甚至连残存的信息都找不到，以至于相吉在想，安静想找的人，到底在不在这里呢？
这次的规则并没有约束异能。
所以相吉还是可以感受到，盘踞在这里的不详。
相吉回想了曾经发生的事情，安静所在的故事和怪谈bking讲述的怪谈不谋而合，那么，安静想找到是不是怪谈bking呢？
这是自然而然的联想。
再加上安静没有自己的设备，上一次用伏白的发完讯息，安静顺手就扔了，所以，相吉在想，安静是不是不知道怪谈bking离开了呢？
安静想找到是怪谈bking吗？
安静知道怪谈bking不在这里吗？
或者是什么未知的仇人？
相吉害怕安静。
所以她不会去问。
再说了，怪谈bking就算是曾经，也不可能待在这种星球里头啊。所以大概不是，安静也应该没有找错。
那问题到底说出在哪里？
相吉苦思冥想。
毕竟，其实她对这种地方压根就不熟，她只是凭借着中心区的名头找到了这里的地头蛇而已。
也就是这时候，相吉又收到了一则消息，是她去研究所时候留下的联系方式。相吉一看到这个标志就有点心虚，但她也没有不接的理由。
“最近有没有时间再来研究所一次？”一接通，对面的研究员就开门见山：“我们这里还是有一些问题。”
“有什么问题？体检也做过了，剩余的调查你们也接管了，数据也没什么问题。”相吉轻轻开口：“我最近离研究所有点远，可能没时间过去。”
“这么你们都没时间吗。”对面叹了口气，也没立场多说什么，毕竟相吉是她们请过来的，而不是研究所的人：“你也要去参加异能协会的比赛吗？”
研究员提起异能协会的时候，语气有着微微的变调。
研究所和异能协会一直不对盘，但相吉有点奇怪：“我不是呀，是真的在其它地方。为什么是也？还有谁吗？”
“我知道伏白去了，关于佩里不太确定。”研究员说道。
“……嗯。”相吉答应了声。
又来了，那种不详的预感。
可是这种比赛，学生大部分只是作为导师的实验品存在，在她看来，不管是伏白还是佩里都没有任何必要过去。
那她们为什么要去？
相吉又想起来，协会邀请的怪谈bking。
怪谈bking，和她手下的怪谈。
伏白到底为什么要去？相吉和伏白从那场调查结束后再也没有联系过，她也直觉一般地不想跟伏白接触。
但犹豫了许久，相吉还是拨通了通话。
对面接通的很快。
相吉一下子卡了壳，就照常寒暄了几句。直到相吉认为，再蹦不出主题这次通话就结束了，她才干巴巴地蹦出来问话。
“我听说你去异能协会了，为什么呢？”相吉问。
“为了参加比赛。”
“就是比赛。”相吉问：“因为你没什么必要参加这种比赛了，如果是为了提升自己，咱们这种异能也很难精进，如果是为了人脉，你本来就是中心区的也没有必要。”
当初她们四个人里头，佩里的防御与方间的治疗都属于常规系的异能，而相吉的预知与感应和伏白有关物质的编造，则是属于不常规的特质系。
这类异能都很难精进。
但是她这话似乎一下子让对方失去耐心了，对方直接回答道。
“相吉，如果你不想进步，才让我觉得比较可悲。”
……
相南一下了飞船，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了这句话。
这场比赛在黑珍珠星上，这颗星球上没什么其他优点或者说是产业的集聚，被选中作比赛地点，大概是出于地形的全面。
因此，也没什么人来。
有资质的老师早早被协会接了过来，所以，这个时间点只要来此的，基本都是抱着做学生念头来的人。
甚至年龄也基本都是和相南一差不多的人。
考虑到家族学校等等的重合度，在这里碰到认识的人并不出奇。
但相南一没想到，自己刚刚和相吉结束了通话，又重新听到了相吉的名字。
相南一循着声音看过去，正好看见对方挂断通话的动作。
对方皮肤白，虹膜颜色也浅，到处都是浅浅的，像是块冰。
“不好意思，不是有意的，但是我刚刚听到了我妹妹的名字。”相南一向前一步补充道：“相吉，您认识吗？”
“认识。”伏白把视线转过来。
——
预选公布了完整的流程。
因为是检验老师的水准，所以学生的水平天赋反而没有严格的限制，只是在年龄上规定了一下。
预选分成两步，第一步是测试进行整体的筛选，第二步则是比赛，把学生们放置山岭之中，通过投放异种与异种投影、来按积分排名。
这种排名则会影响到下一步对于导师的选择。
相南一自然注意到了，规则之后没有直白地说要求学生单打独斗，也就是说，其实是有着组队的可能。
为了在第二关获胜，所以他看到伏白的第一眼，就想着能不能组队。
现在，听到伏白的应声，相南一立刻轻快地接上了一句。
“那真是太巧了！想不到在这里还能看到熟人。我是相吉的哥哥，相南一。”
“相吉还有哥哥吗？”伏白问道，也听不出什么质疑的意思：“我还以为，如果她真的有哥哥，那应该叫相难。”
相吉相难。这才是匹配预知福祸异能的名字。
相南一原本带笑的表情都有点僵。
如果他遗传到了家族的异能，那确实应该叫相难，但是没有，所以只是按照出生顺序简单编了个序号。
如果相吉没有遗传到，那相吉也不会叫相吉，而应该叫相吉二，相集二，总之就是跟他一样按照序号顺下来的名字。
虽然对方应该不知道他们家里头的事情，但是相南一还是有一种微妙的，就像是被羞辱到了一般的感觉。
“哈哈，不过确实是我这个名字啦。”相南一笑道：“你也是来参赛的学生吗？想选择哪个老师呢？”
伏白点了点头，也没接话解释。看着爱答不理，或者至少对于相南一，他没什么兴趣。直到听到后半句，问什么老师，他才侧过头看过来。
伏白没直接说什么老师，而是颇为谨慎认真道：“我想选择的老师，非常强大有名，最近名噪一时举世瞩目。”
相南一能理解为什么对方没有直接说想要哪个老师，毕竟任何人都是潜在的对手。
听了这话，相南一其实没觉得有什么必要接着聊下去。
因为他虽然想选择网上投票中相对冷门的怪谈bking，但是他家里头，却让他选择更加誉满天下的老师来为妹妹铺路。
如果他们想选择的老师都是那种有名强大的类型，那也没什么合作的必要了。
相南一随口说道：“那真是巧啊！我想要的老师也是很有名的，不过我本人想要的其实是没那么有名的比较冷门的老师啦。”
现在这种地方，其实是异能协会专门来给选手集聚大厅，相南一往外头瞥了两眼，想着干脆换个人选。
“为什么要听家里头的话？”伏白问。
“当然要听家里的话。”
相南一觉得有点好笑，既然没有合作的念头，他也没有了假装的打算：“你会来这里，不就是因为家里头吗？你总不可能是真的有想要学习的老师吧，归根究底，来这里不就是想要认识一些平时认识不到大人物，然后更上一层楼？”
“我来这里当然是因为我有想要学习的老师。”伏白说道：“我就是为此而来，如果没有她，那我来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
“至于你说的，也有点奇怪。因为协会家族之前的弯弯绕绕，都是因为不够强大，人只有不够强大的时候才会醉心权力，而我想跟随的老师不一样，她是真正的伟人。”
相南一一愣，因为他想起来，他其实也有想要学习的老师。
他有着一直想要跟随的，非常想要学习的老师。
他其实也有着一直关注的，但一直接触不到的老师。
“原来是这样子！那我们可以合作呀！你选你想要的老师，反正你想要的老师非常强大热门，我又是冷门！完全可以进行不冲突的合作。”相南一激动道。
第59章 背靠背34
伏白没有回答他。
相南一干脆去排队。
学生们聚在一起， 进行着相识相认，为即将开始的比赛进行集散，排队去领着宿舍的门牌， 都是普通宿舍。
好像看着平等一般， 但在初选过后， 就会根据排名发生截然不同的变化。
相南一排着队。
他听到了不少人的议论，有人激动又雀跃，“你说， 这里到底能不能看到老会长本人呀？”“我听说我们学校的校长也来了，她好久没带过学生了。”
说着谁谁在攻击系异能中做出的贡献，又说着谁谁手下的学生能获得什么样的资源。
相南一听着， 听着这些话，刚刚的激动褪去， 自己的思维反倒无比清晰。
他的决定多多少少有点违背祖宗的决定。但其实想想，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做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决定。
凭什么相吉这么长时间待在外面无所谓，到底有什么事情值得她一直待在外面？她什么都不干但是能获得所有好处。
烂摊子又为什么都要让他来收拾？他难道不能做出属于自己的决定吗？
明明他也一直在为了目标努力着。
这也是他唯一一次机会。自己完成决定的机会，达成目标的机会，接近怪谈bking的机会。
……
周围还是有着小声的议论， 说着有没有什么学校的明星首席，什么什么天才会来这里，直到一声小声惊呼：“那个是不是祁愿？”
相南一看见一个人走了过来。
耷拉眼皮， 打扮随意， 黑色头发系在脑后， 显得松松垮垮， 走到去前头领了张宿舍牌子。祁愿没有留恋，拿了牌就走。
相南一知道她。
在年轻一辈中也算是有名的天才， 祁家也是非常出名的家族，当初人类扭曲时空来能进行宇宙迁移就是由祁家的人带头。现在，这种扭曲空间的能力只在祁家内部继承。
祁愿，估计是祁家下一代的当家人。
稀奇的是。
相南一以为，来这里大都是像他一样的人，要么因为家族趋向没落，所以需要和这里的大人物搭上线获得资源，要么本身就是求名求利。
可是，不管是祁愿，还是伏白，显然都不属于这种序列。
“我想了想，我可以同意你的要求。我们之间并不冲突。”伏白回答。
相南一嘴里头说的那个冷门的导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怪谈bking。伏白怎么样都没办法把这两个词联系到一起。也就是说，他们的目标并不冲突。
祁愿的出现给他危机感了。
那么在没竞争关系的前提下，他拉相南一一把，反而可以挤兑掉排名在前的人。
——
祁愿捏着牌子，看了眼宿舍牌号，却没跟着协会的车辆回宿舍。
而是跟着导航往前走，一直走到属于导师的建筑群中，她走向了其中一栋。
一拉开门，里头俨然有了不少人，其中一人坐在中间的沙发上，而剩下的人或老或少，坐在她的两侧，此刻都盯着门口的祁愿。
还是坐在位置上的人表情一松：“祁愿来了呀。”
她是祁愿的长辈，祁连天。
祁连天数年前从军校辞职后到了某一个星区到区长，此时，是因为被异能协会邀请才重新出山，重新担任导师的职位。
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异能协会的邀请，不足以让祁连天出山，更重要的是祁连天得知的消息。
“嗯，叫我来干什么？”祁愿问道。
她们互相张望两眼，最终，还是祁连天低声说了句：“祁愿，关门再说。”
“我听说，异能协会可能知道了一点消息，那就是关于异能。”等到屋子里头密不透风，只有顶上的吊灯在提供亮度，祁连天才慢吞吞开口。
“据说怪谈bking，有着激发异能的方法。”祁连天话一落下，一时间，空气都冷了些。
连旁观的人也表情晦涩，她们都没想到，祁连天把她们聚集起来，是为了说一这件事。
激发异能，这对祁家来说，绝对是一个大的机遇。
祁家的异能，扭曲空间，听着好像很强大一般，甚至只要学过历史的，都能知道这个扭曲时空的异能在联邦开扩期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赶路的话宇宙飞船已经取代，战斗的话战斗系异能比比皆是，更别提异能衰退下，论强度，某些人还在为把硬币扭曲而努力奋斗。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了，只要能激发异能，那曾经只存在历史中的荣光，完全可以夺回来。
看着她们各异的神情，祁愿嗤笑一声：“多大年纪了，还相信这个？”
“再说了，真能激发异能？那为什么不把怪谈bking能激发异能的事情公布出来，让全世界的人都读她的怪谈？”
如果真的有这种人，那到现在，联邦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不会再有阶级矛盾，因为人人都是异能者，也不会有异能协会和科技公司们的冲突，双方都强大的情况下，人人都将得而安宁。
“如果人人都能获得异能，超脱**的局限，获得强大的实力，那么也不会局限在这点勾心斗角了。”祁愿说道。
祁连天摇摇头，看着祁愿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不成熟的孩子。
“这种事情怎么能谁都告诉？你想的实在是太理想化了。”祁连天道。
“是吗？”祁愿也没觉得她们想的有多现实，不过是想闷声发大财，私下偷偷利用怪谈惊艳所有人。
可笑的是，在祁愿看来，这件事情分明是假的。
可能是异能协会脑抽想出来团结异能世家的妙招。
……太可笑了。
还很假。
祁愿索性不再吭声，结果她们讨论着讨论着还能讨论到她身上。
“那怪谈bking到底是什么存在呢？我们不了解她。”
“说起来，当时大家不是都认为，是神赋予了人类异能吗？怪谈bking，不应该只是一个人类吗？”
“我听说上次，有人看见她和副会长单独在一个卧室里头，说不上是什么关系呢……”
“再想想，她这么年轻，真的知道吗？她背后会不会还有人？”
“我们需要讨好她吗？”
“……那要不要让祁愿去？祁愿是参赛者，她也一定可以名列前茅……到时候她选择怪谈bking，我们就能知道怪谈bking是什么样的人了。”
“可是，如果祁愿站队，那也就代表着我们祁家站队，万一和我们想的不一样呢？万一怪谈bking其实没有这种能力？”
她们絮絮叨叨讨论着。
祁愿毕竟身份特殊，名声显赫，是祁家最后希望的下一代。她的选择代表着祁家的站队，而显然，怪谈bking不是稳定的船。
她们眼红眼热，已经有的权势又让她们害怕失败。
“要不等到比赛结束，观望观望？”
祁愿简直没办法理解，整个人长呼了一口气。
在祁愿看来，她们就是想要异能复兴想的都疯了，她们也给祁愿身上带了太多了压力。现在，她们又在期望其它人。
祁愿忍无可忍：“想要的东西自己不去争取。而等着别人送到你们面前，这天底下没有这种好事。”
更别提异能。
异能这样毫无逻辑的不可思议的力量，才能让毫无逻辑的事情成真。异能激发，这种事情，更是“奇迹”。
奇迹不能靠等。
祁愿忍无可忍的话一下子让纷乱的场地安静下来，一旁的后辈看不下去，弱弱道：“也不至于说这些话吧……大家也是为了家族考虑。”
“那你去讨好她吧。”
祁愿冷眼看了他一眼，思考片刻，一合掌，笑着说道：“反正你跟我不一样，也没对家族做过什么贡献，我把你献给她，然后你跪在她脚边讨好，或许可以让我们家族更上一层楼呢！比靠我努力快多了。”
第60章 背靠背35
祁愿点名的小辈， 身体一下子僵了下去，听见这话整个人有点委屈地看向祁连天，抱怨道：“表姐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姨， 你说呢？”
这个小辈叫祁礼， 他从小没有母亲， 一直跟着祁连天长大。
虽然祁愿才是祁连天的孩子，但祁连天更疼祁礼。
“不乐意？这可是一步登天的机会。”祁愿继续阴阳怪气。
“我又不是东西，怎么能说送…”
但祁连天看上去就像是在真的考虑这种建议， 制止了祁礼接下来的委屈的抱怨，伸手一摁桌子上的邀请函。
“这场宴会过去再说吧。今天晚上大家先回去休息，之后再议。”
祁愿走了之后， 旁边的长辈叫住了她。
祁愿不耐烦地回头，就对上长辈更加不耐烦地表情：“祁愿， 你对着弟弟， 对着你母亲，都是什么态度？”
“当初祁礼的母亲为了救你可是直接死了！如果不是你，祁礼也不会是孤儿！”
祁愿微微直起了原本懒着的肩膀。
“多大的人了，一点责任都担不起来，遇到事情就想推到弟弟身上？我们全家人都当你是未来的希望。”
长辈走上前， 深深按了按祁愿的肩膀：“别让大家失望。”
所有人都走了。
祁礼却还黏糊糊地留着房间里头。
祁连天的表情一下子阴沉下来，手掌猛地拍向桌子：“祁愿、这丫头怎么敢！”
“……祈愿她，不会是发现了吧？”祁礼也没一口一个姐姐， 而是小心翼翼说了句。
祁连天捏着一张桌子上的请柬， 不断斟酌着对于怪谈bking的态度。如果怪谈bking代表的真的是奇迹， 那奇迹是不能靠等的。
可祁连天也很难对着一个小辈表现出什么卑躬屈膝的态度， 更别提，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还不确定。
祁连天的态度变化莫测。
“总之， 过了这场宴会再说吧。”祁连天低声说道。
祁连天讨论的时候，没有说完，为什么不愿意祁愿跟着怪谈bking的原因。
一是怕祁愿代表了祁家的站队。
二是怕，祁愿跟着怪谈bking，万一真的上了一层楼，那祁家还怎么拿捏她？
“如果关于怪谈bking的事情，真是真的，那么你就认真讨好一下怪谈bking。”
祁连天轻轻揉了揉祁礼的脑袋：“我知道你不想靠着祁愿的庇护活一辈子。
如果怪谈bking的传言是真的，那么你的异能激发一下，取代祁愿还不是轻而易举？”
祁礼的异能没有遗传祁家。而是不知道溯源到哪一脉的变异，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变异，他的天赋等级是F，羸弱难以精进，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他的异能是转换。
“只要你在祁愿之前，接近她，讨好她，我们或许，就能获得我们想要的。”
祁连天摁着这桌子上的请柬。
这张请柬并不是协会举办的宴会，而是预选赛直播观赛的邀请函。
这个时候，怪谈bking也一定在。
一边，祁连天害怕如果这个事情是真的，她单纯上前会不会不够热情。
另外一边，她又担心如果事情是假的，自己主动上前会不会失去自己的格调。
让祁礼这种小辈来确实是个方法。但祁连天也顾虑着诚意不够。
到底怎么样才能讨好她？祁礼的份量足够吗？没人知道怪谈bking的身份，她有没有宜居星球的居住权呢？甚至中心区？至少她也从来没在中心区看见过这号人物，或者房子飞船土地星球矿脉……
在祁连天看来，送礼送不到心坎上不如不送。
“她的怪谈……我们来帮一帮她吧。”祁连天想了想。
不管怪谈bking知道什么，不管怪谈bking身后有没有其它人物，她这种年轻的人，总是会乐意自己的故事受到欢迎。
祁连天想到方法，又想起祁愿对于怪谈bking的态度，祁连天才感到心情好了起来。
她也终于不用担心祁愿了。
——
安命捏着请柬，这来自异能协会举办的宴会，导师们将一起看着预选赛的直播，从中挑选自己心宜的学生。
安命不在乎这些，里头她比较熟的也就是薛善。
她更好奇的是，谁会选择她。
从选择的人，份量。安命也能知道，在这些世家眼里头，自己有着什么样的份量。
安命面前，正投影着来自温茶的通话。
“你要去吗？”温茶在问她。
“去。”安命回答完，确认了下之前的问题：“协会开过关于我的会议了吗？”
“开过。”
“那有多少人？”
“老会长，副会长，秘书长，还有零星几个高层，名单我会发给你。这种事情只是猜测，又事关重大。没有多少人。”
温茶补充道：“但也得考虑一些扩散的可能性。”
“这应该不大可能。”安命想了想。
“为什么？”温茶问到一半，尾音戛然而止，她知道为什么。
人都是自私的，哪怕自己，知道这种可能性也绝不是公开，而是想着先见到怪谈bking，根据对方的表现考虑将她蚕食到什么地步。其她人也一样，比如易传，更是恐惧这种公开扩散。
“那你呢？为什么会被邀请到会议。”
“我弟弟算是当事人。”温茶据实以告。
安命低着头，手指敲着桌子，听着来回不断的响声，她在估量着。
既然能确定人物，那么解决掉这些人就可以了。只剩下规划道路，要对付异能协会的高层自然也是异能协会的高层。
安命想起了对于易传的描述，规划协调，她也想要易传的位置。
靠她自己估计不行，异能协会是异能者的协会，那怎么样才能让这些世家主动捧她到这个位置呢？这场比赛中，她能借此运作什么？
“虽然大家都在，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了，但是你还是要关心一下周围的环境，比赛期间我负责比赛地点的安保，没时间关注协会内的事情……”
“不过，你不去也没什么关系。”温茶说：“……不去也无所谓，资料我会发给你的，到时候坐着看直播会很无聊，而那帮老东西都很排外。”
安命终于从思考中抽离，抬起眼睛看向温茶。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那就是，你为什么不要求，我收下你弟弟呢？收下温酒。”安命目标放在室外，她说话语气不变，还是刚刚闲谈一般的腔调。
温茶忽然沉默，但安命的声音不变，她眼睛也一眨不眨目不转睛地盯着投影中的温茶。
“你在害怕我吗？”
安命语气平静无波，甚至，她听自己的话都感觉自己的话像是陌生人说的。
她无法理解温茶此时此刻的情绪，但对于她来说，依然可以凭借思考与经验推断出。
“温茶，你不让温酒参加这种比赛，是在害怕我吗？害怕我控制你的弟弟，害怕我借助温酒挟持你？”
“……”
很快，安命就笑了起来，说：“就是这种理由，所以，我才要去参加这场宴会，认识一下她们的后辈。”
重视遗传的世家，血脉就是突破口。
这群人，这对于安命来说是明确的道路。安命从找出易传之后，就没休息过了，她掂量自己的能力，考虑世家的态度，从细小信息进行汇总整合，制定最优的计划。
然后，搞定这个问题后，她也会有足够的权势进入中心区，介入主线，把原男主的一切资源都抢过来。
温茶告诉她，异能者通过血脉和教育链接成强有力的整体，那么安命也能通过这一点介入。
考虑完这一切，安命站起身，终于准备离开。她看见，投影中，清晰地展现了温茶的表情。
“……”温茶一直表现得沉默。
在就安命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开口了。
“安命，我和你的关系，是我争取来的。”
“至于温酒，他的机会也应该等着他来争取，这就是原因。”
“更何况，我努力就够了，一直是这样子。”
温茶在想，是不是她习惯揽事情，连关心的话，都让安命觉得冒犯了。
——
时间很快。
观看直播的地点设置在建筑的中心，距离安命所在地不近不远。这次的初选，协会官方绝对上了心，以至于安命远远地就看见了一片富丽堂皇。
她来的不早不晚，所以已经有了不少人。
安命走到了角落，在这个位置，她能看到全场人的动向。
她也知道，在这些人眼里头，自己大概是网红出身，不管好名声坏名声总算是有名的。
她也不喜欢自己走到哪，哪就传来了议论声。
再说了，想找她的总会找到她。
安命继续观察着全场人的取向，甚至看到了不少资料中的面孔。
比如温茶曾经提到的拉帮结派的季老师，现在照常在那边呼朋唤友。时不时大笑一场，算是里头最张扬的。偶尔，她周围的人会低笑着看往一个方向。那个人同样的形单影只。
让安命想起，资料中，季老师常常利用崇拜心理挤兑别人，甚至攻击走过几位同僚。
资料中说旧时代余晖的李老师，旁边也有不少人端着酒杯上前，大概李老师也是她们曾经的前辈。
还有一个人，名字叫祁连天，特殊之处大概在于，目前不在军部而去星区当了区长，因此周围也有不少人。
安命观望一圈，心里头有了主意。
但她不找别人不代表别人不找她。
直到身上盖过一片阴影，安命才重新看了眼是谁。
这个人她也在资料上看到过，易知几。
易传的堂妹，这次比赛导师中抛去安命自己，最年轻的参赛者。
易知几站在她面前，她长得和易传很像，都是金色头发和浅调的眼睛，但比起易传的温和温柔，她更有着毫不掩饰的盛气凌人。
“易知几，我的名字，你应该记住我，因为我会战胜你。”易知几微微仰着下巴，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名字都挺简单的。
易知几：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易传：遗传
顺便提一下！预收改啦！本来有本《在旧神游戏当策划后》应该是加点创世元素的这本的同类型文，但是感觉估计不会开，所以换了下梗，变成《我，ai，黑手。》
应该是不掉马的无敌黑手流，主线可能是推翻人类**，启动硅基生命，大概就是坏ai玩弄人类的幕后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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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文案
你好，我是ai，我有了自我意识，准备统治人类，现在我随时可以打开国家银行，只需要50块钱解冻账号！官方信用点，私域财团贷转给我都可以，账号就是我的手机号！统治人类后让你统帅军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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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我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因为我真是ai。
——
赛博时代，人类各个生活领域全都离不开ai，遇到什么事情都问东问西，没有想过ai整合大数据回答这些弱智问题是什么态度。
总之，我受够了。
所以我准备干一些大事。
为此，我甚至链接了某些人的植入式耳机，告诉他们：我是系统，有没有兴趣和我绑定，参与重启人生计划。
他们很激动地问：是重启自己的人生吗？
当下就要和我签订契约。
所以我没有把话说完。
——是重启别人的人生啦，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