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怯懦者游戏:第一关

    这一次, 毛利兰回到了决定去向的教室,江户川乱步瞟了她一眼,向前的步子一顿, 转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趴下。

    “现在睡觉更适合乱步大人~”江户川乱不嘟囔道, “没有零食吃的世界好没意思啊~”

    毛利兰抿嘴, “嘶——”

    唇上轻微的刺痛下, 毛利兰本能的想起刚刚发生的事, 脸色爆红, 接着恶狠狠的瞪了眼江户川乱步。

    好啊, 全是些坑队友的家伙!竟然把醉酒的同伴扔给不知当下不知是好是坏的混蛋!

    恼羞成怒的毛利兰看得雏森桃惊住,“兰, 你怎么啦?”

    看清毛利兰的脸后,雏森桃眼睛微微一张, “兰, 你的嘴巴什么时候肿了?”脸还这么红。

    “肿什么肿?”毛利兰煞握紧手上的斩魄刀, 杀气腾腾的道, “狗咬的。”

    满脸煞气的女人骇得还在争吵的妃英里和毛利小五郎他们齐齐住嘴, 雏森桃也惊得后退了几步,不敢靠近一副想杀人表情的毛利兰。

    江户川乱步响亮的呼噜声在教室响起,毛利兰气笑了,“玩游戏是吧?好啊, 我们好好玩玩。”

    即使知道江户川乱步本意是好的,但此刻被羞恼冲昏了头的毛利兰热血一下子上涌,连带着脑子越加清醒。

    果然, 人的潜能都是被逼出来的。

    “我去办点事情, 再见。”

    在一行莫名惧怕的眼神中,毛利兰大步跨出教室, 一出门,行走的速度慢了下来,脑袋里飞速的想着对策。

    斩魄刀,由持刀人的灵魂孕育而出,也就是说,’鸦杀‘的效用跟黑泽阵的能力类似,就像同为幻术师的六道骸有一把幻术凝聚成的三叉戟一样,拥有源自自身的力量。

    与黑泽阵相关的秘密,他一旦不出现在子夜的插花教室便是违和吗?

    想起那双哀求的眼睛和子夜里的虐杀,毛利兰不禁一个头皮发麻,这是雏森桃身上发生过的事?

    在经历残忍的对待后依旧顽强的活了下来?保持着现在天然的健康?

    来到印象中的酒馆,毛利兰不由分说的带起正跟人喝得尽兴的贝尔摩德,“跟我走。”

    “嗯?小姑娘,你谁啊?”贝尔摩德黑色的制服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丰腴的身材显露无疑,“不行哦,本小姐喝酒喝得正爽呢~”

    “醉生梦死并不能让人好过。”毛利兰怒道,“给我清醒清醒,贝尔摩德!你难道想这样一直浑浑噩噩的活下去?”

    莎朗·温亚德,不变的美貌,黑衣组织信任她却又不完全信任,深入核心的同时又被排斥在外。

    对黑衣组织的忠诚与叛逆仿佛一并刻进骨子里,因着某些原因,憎恨着宫野志保,那是毛利兰深入不了的过去。

    但贝尔摩德救过她,毛利兰懂得知恩图报,这是她对黑衣组织核心成员唯一的仁慈。

    “生活,需要自己去努力,别人的施舍没有意义。”毛利兰眼神发冷,“贝尔摩德,任何人都做不了你的Angel ,除了你。”

    把期待放在他人身上的事一次就够了,自己不去争取,奢求的东西永远得不到。

    贝尔摩德一怔,“Angel,你真的变了。”醉意转瞬即散,长叹的声音很是无奈,“变得跟琴酒一样喜欢戳人伤疤。”

    毛利兰耸了耸肩,“近墨者黑。”

    贝尔摩德摇摇头,不一样,琴酒喜欢翻开伤口,看人痛哭流涕。毛利兰倾向于撕开假面,暗含着直戳内心的鼓励。

    一棵树,向着截然不同的方向伸出枝丫,诡异却又理所当然的呈现出一样繁茂的姿态,引人注目。

    “我有有地方能帮你?”贝尔摩德爽快的道,“虽然被拉近这个诡异的世界,但Angel的请求我还是挺意外的。”

    对于贝尔摩德这个目的性不强的千面魔女来说,一天莫名其妙重复三次酒友相聚,喝三顿同样的酒,她也能随遇而安。

    “我想想先。”毛利兰看着贝尔摩德忽地冒出一句话,“如果雪莉想寻求你的原谅,你会……”

    “杀了她。”贝尔摩德毫不犹豫的道,艳丽的眼角泛着冷意,“再说,那可不是一个轻轻松松就能低下头颅的女人。”

    理智且高傲的女人,贝尔摩德想撕碎她的傲慢,但她总是幸运得多次的在自己手上逃脱。

    先是工藤新一为其保驾护航,再来毛利兰卷入的利用,迫使了贝尔摩德不得不按捺下内心的疯意。

    毛利兰眉头微皱,“不要用你自身衡量问题,她是一个正义感很强的人。”

    松本乱菊,能在性命垂危之际安慰人的死神,与他们这种混迹里世界的人不同。

    “好吧,这涉及到了我知识的盲区。”贝尔摩德摊了摊手,挑眉看向毛利兰,“你更有资格回答。”

    纵使毛利兰的心肠不再如以前一样柔软,正义感这种东西,她身上可不缺。

    “正义感吗?”毛利兰想了想,笑着摇头,“都是傻瓜啊。”

    诸如松本乱菊,雏森桃。

    毛利兰笑了笑,“贝尔摩德,我说过,这是开端。”

    贝尔摩德不同于他们这群因各种原因没有迷失自己的人,因其独特的身材和装扮,太过相似松本乱菊,迷乱了雏森桃记忆里不敢触碰的疤。

    ……

    再度踏入花香四溢的教室,两人静待着时间的到来,红月高高挂起,来自深渊的男人和痛苦的女人同时登场。

    “稀客。”黑泽阵阴森森的一笑,墙角的雏森桃瞬间颤栗不已。

    “琴酒?”贝尔摩德惊到,待看清他脸上森冷的表情时,忍不住后退。

    这不是贝尔摩德印象中,万事不露于表面的人,只有充满血腥的杀戮,一种野兽出笼的悚然之感。

    “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黑泽阵阴冷的眼神扫过毛利兰时,顿住,“当然,我也很好奇各位群聚在这里的目的。 ”

    迥然不同的话令毛利兰愣了愣,低头瞟了眼腰间的斩魄刀,‘鸦杀’还真是黑泽阵眼中的门票?

    黑泽阵低哑地笑了,“真是奇迹。”

    摸不着头脑的毛利兰眨了眨眼,“你也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黑泽阵没回答,默不作声的看着抽泣不止的雏森桃,冷冷一笑,“你看,你想见的人给你带来了。”

    甩过纷繁复杂的想法,毛利兰看见方才不停哭泣的女子身子一震,瑟缩着看向面无表情的贝尔摩德。

    “是你……”雏森桃步履蹒跚的奔向贝尔摩德,惨然一笑,“你说过,做错了事都会受到惩罚。”

    颤抖的手抚上贝尔摩德肩膀,陌生的触感令她不适的夹紧了眉头,“我没说过。”

    雏森桃顿了顿,忽然又哭又笑道:“对、对、对,你没说过。”

    “你说,小白会原谅我吗?”雏森桃幽幽道,“一切都是为了蓝染队长的理想。”

    女子哭笑的脸上,带着令人发毛的迷恋,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大家。

    “你们说,在我救下他后,他是不是会原谅我的过失?”

    贝尔摩德冷笑,“他原不原谅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不会原谅。”

    “也对。”雏森桃松开贝尔摩德,咬得指甲流血不止,“你只是长得像,根本不是她。”

    痴呆的啃咬下,嘴唇发红得像恶鬼,“松本乱菊已经被忘记了,不会有人记得她,涅队长说过,实验从不出错。”

    “我赢了!”雏森桃开心的鼓起掌,完全抹去那幅害怕和惊惧中的表情,“不会有人知道、不会有人知道……”

    反复叨唠的话,烦得毛利兰绷紧了脸,下一秒,‘鸦杀’穿透神志不清的女子身体,属于死神的灵子转瞬在房间中满溢。

    “‘鸦杀’,开启罪孽……”雏森桃直愣愣的盯住斩魄刀,滚滚的泪珠从眼眶流出,“我的欲望之果。”

    毛利兰没有感情的看着她,“你是她的罪孽化身,雏森桃打从心底里想要驱逐你。”

    但她软弱,战胜不了自己,只能求助他人。

    黑泽阵不喜欢帮人,一次次的虐杀只会激起她强烈的求生欲,不甘心的出现在教室里忏悔,寻求谅解的契机。

    简言之,这场游戏,需要给这幅黑暗面一个痛快。

    松本乱菊是钥匙,手中的刀是利刃。

    “不公平——”雏森桃扭曲着脸大吼,身子在‘鸦杀’的伤害下,渐渐消逝。

    雏森桃嘶吼着,“为什么她能保留美好的回忆,而我独自面对这深不见底的地狱!”

    良久,面容狰狞的女子一消失,毛利兰才道:“当现实的映照下,美好只能更显残酷……”

    两个雏森桃,为毛利兰救治过的死神是真实的她,那插花教室里这个,只会是雏森桃逃避的过去。

    子夜一过,蹬蹬蹬的脚步声响在走廊,插花教室的门猛地被拉开。

    雏森桃看见毛利兰等人后,灿烂的笑了,“好啊,你们果然躲在这里!”

    毛利兰微微一笑,“找我们有事?”

    “走,我们快去十番队!”雏森桃拉住毛利兰,满面惊喜,“小白醒了!”

    “是吗?太好了。”毛利兰惊喜的脸一转,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插花教室?”

    “你忘啦?”雏森桃偏头,悄悄瞄了眼面无表情的黑泽阵,道,“你俩在一起后,常常在这里约见。”

    雏森桃轻笑道,“黑泽阵也曾是这里的学生,英雄救美后,你死皮赖脸的追着他,发誓要教他学会欣赏世间的美好。”

    毛利兰笑脸一僵,抱歉,刚才你说了什么?她死皮赖脸追黑泽阵?

    “有意思。”黑泽阵附身,在面红耳赤的毛利兰耳边笑了笑,嗓音低沉蛊惑,“老师,你在想什么?”

    毛利兰能想什么?她在想,雏森桃,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顺坡下驴,转眼又安插下这个身份!

    “那我呢?”看见两人暧昧的行为,内心受到一万点伤害的贝尔摩德扯了扯脸。

    琴酒,你不是人!老娘当年真是瞎了眼!看上过你没得到好结果不说,如今你又要勾搭上她的Angel?

    “你不是替小白来叫人的吗?乱菊。”雏森嗅了嗅,“又跑去喝酒了?”

    贝尔摩德不语,满身的酒气确实骗不了,但是——

    她现在还真成了松本乱菊的替身?有完没完!

    四人走出教室,明亮的月光照射在木质的走廊上,带着未被污染的清冷纯净。

    第92章 怯懦者游戏:第二关(一)

    十番队的队舍处, 零星的树木立在院中,树叶在冷风中飘零掉落,空旷的地域只有寥寥数位死神来回走动。

    一见到毛利兰一行人, 行色匆匆的死神便脸上一喜, “松本副队长, 你总算回来了!”

    已然接受自己身份的贝尔摩德应了声, “怎么?日番谷冬狮郎出事了?”

    仗着雏森桃的记忆能自动填补不足, 心情不爽的贝尔摩德态度相当敷衍。

    “当然不是, 就是队长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吓得我们都不敢靠近。”一死神悄咪咪道,“是不是副队长借着寻人的机会, 去酒馆的事被发现了啊?”

    “松本——!”

    日番谷冬狮郎中气十足怒吼声响彻整个十番队宿舍,震得附近八卦的队员们都不禁一抖。

    “来了来了, 大吼大叫什么?”贝尔摩德推开门, 冲着坐在床上的日番谷冬狮郎翻了翻白眼, “受伤了精神还这么足?”

    看见爽朗不羁的橘发女人, 日番谷冬狮郎愣了一下, 随即瞪向她,“让你找的人呢?”

    贝尔摩德愣住,找人?Angel还是琴酒?

    正待三两句打发时,雏森桃说话了, “放心啦,小白,乱菊有好好完成任务, 我去的时候, 兰正在跟她了解情况呢。”

    “是吗?”日番谷冬狮郎随意的看向门口的女子,抿唇道, “你便是朽木推荐的名侦探?”

    朽木?朽木白哉?

    毛利兰哂笑了一下,“名侦探不敢当,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

    从善如流的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毛利兰笑了笑,“日番谷队长,请问是需要调查何事?”

    日番谷冬狮郎盯了毛利兰几秒,视线掠过她身后半步远的黑泽阵,顿了顿,道,“我想知道,死人是否真能复活?”

    毛利兰愣了愣,“死人?”

    “严格来说是他并不算是真正的人。”日番谷冬狮郎皱着眉,“继承了友哈巴赫力量的灭却师,艾斯诺特。”

    与普通人不同,灭却师是灵王力量的另一分支,但在血战中,除却友方,几乎都已灭绝。

    毛利兰看着面色犹带苍白的日番谷冬狮郎,迟疑道:“是他的攻击导致了你受伤?”

    其实在众人都知晓松本乱菊存在的时候,毛利兰已然发现并不是‘红月’之谜得解,‘红月’消失。

    而是这段时间是处在‘红月’之前。

    这时,蓝染忽右介仍然深处第八狱的无间地狱,流魂街的惨案也并没有发生。

    日番谷冬狮郎的伤也定然不是因那次任务而受。

    不出所料,日番谷冬狮郎点头又摇头,“我不确定,没有见到本人。”说着一顿,“但能力很相似。”

    支配恐惧的能力,能诱使出人内心深处惧怕的事。

    被偷袭时,幸亏日番谷冬狮郎反应快,在感受到灭却师力量的一瞬,运用冰雪的能力冻结了体内的生命分子,才得以逃脱。

    “恐惧啊……”毛利兰看着日番谷冬狮郎,微微纳罕,“日番谷队长看到了心底害怕的事?”

    日番谷冬狮郎脸色白了白,“我杀了一个人。”

    其余的事情他不太愿意详谈,但表现出来的神情,毛利兰也能略知一二。

    “那是假的。”了解竹马的雏森桃眉头一皱,劝慰着他,“就算是真,也一定有小白你的理由。”

    毛利兰笑着附和,“是的,日番谷队长,你不要放在心上。”沉吟了一下,道,“我答应你的委托,那请问是在哪里发现的人?”

    日番谷冬狮郎道:“五番队,黑泽阵宿舍的门前。”

    毛利兰猛地回头,在日番谷冬狮郎怀疑的目光下,黑泽阵嘴角微微上扬,“看我干什么?”

    “你……”毛利兰犹疑道,“跟这件事没关系?”

    黑泽阵扬了扬眉,“我最无辜。”

    毛利兰:“……”

    你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毛利兰收回放在黑泽阵身上的目光,现状很明了,黑泽阵知道这件事,但他只是旁观,压根不在乎谁偷袭了谁。

    “黑泽阵,做你的同事风险很大。”毛利兰抽了抽嘴角,“各种意义上。”

    作为死神,任凭敌人袭击同一战队的队友;作为黑衣组织成员,将组织各种精英毁了个遍;作为港口Mafia……

    好吧,要成为黑泽阵的同事,心眼和武力都得跟得上节奏。

    “你若是想成为我同事,我会非常欢迎。”黑泽阵翘了翘嘴,“谁让你是我的老师~”

    最后充满缱绻意味的名称自舌尖吐出,令毛利兰浑身一个战栗。

    雏森桃这什么设定?鸡皮疙瘩掉了满地好不好?

    黑泽阵居然也古怪的跟着这称呼跑,毛利兰可不信这人没察觉到记忆的问题。

    说起来,她是黑泽阵老师,黑泽阵是五番队队长,松本乱菊十番队副队长……按照时间线,雏森桃也是副队长?

    “雏森桃,是你们番队的成员?”毛利兰悄声凑到黑泽阵耳边问道,“论资历,不是她更深吗?”

    黑泽阵冷笑,“在静灵庭,得用实力说话。”

    他扫了眼雏森桃,笑容带上了讽刺,“一个满腹心神都被他人占据的软弱死神,活该沉沦。”

    被关注的雏森桃忍不住向着日番谷冬狮郎靠近,黑泽阵的眼神令她感到莫名惧怕。

    毛利兰皱眉,在某些方面,雏森桃被蓝染忽右介忽悠得太深,单纯如她很容易相信信任之人的话。

    那作为青梅竹马的日番谷冬狮郎呢?

    毛利兰感受得到日番谷冬狮郎对雏森桃的维护,这个冷面的队长,在对她说话时,都会习惯性的和缓了语气。

    但在雏森桃看来,似乎是极为正常的事,是因为太过习以为常,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吗?

    “跟你家那位侦探挺像的。”贝尔摩德挑眉,“将偏爱当作理所当然。”

    当失去时,才会发觉它的珍贵,但却为时已晚。

    在现实的轮船上,日番谷冬狮郎眼中可没有了对雏森桃的爱护,真正成了个冰块一样的死神。

    “我们不一样。”毛利兰摇头道。

    “我们?”黑泽阵眯起了眼,“你感触很深啊……”

    充满危险意味的语调令毛利兰僵了僵脸,她强行扯了个笑脸,胆子颇大的反驳,“我说的实话,他可不会把刀刃对向我!”

    “呵!”黑泽阵周身气息骤冷,“真是感天动地的信任。”

    黑泽阵冷冷的笑了,“作为捅过你一刀的人,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语气冷得毛利兰背脊一凉,她下意识的摆摆手,“那倒不用,我朋友胆子比较小,惊不住你吓唬。”

    黑泽阵嗤了一声,“你胆子倒是大,反复在我这个刀刃相对的人面前横跳。”

    毛利兰黑线,你是抓住这点不放了吧?

    你们两个人完全没可比性啊!

    善良正直的侦探,面对穷凶极恶的罪犯都会好言相劝,何论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

    而黑泽阵?呵呵,光是想像他友善对待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毛利兰都感到一阵恶寒。

    时刻游走危险边缘的人,一个差错,都能葬送自己的性命,这种人的信任,不会轻易付出。

    不过……

    毛利兰纳闷,“你记得捅了我一刀?”在雏森桃的记忆空间中,黑泽阵不是保留不了记忆吗?

    黑泽阵眉头微微皱起,嗓音一沉,“记忆会骗人,但存在过的痕迹不会消失。”

    他看向前方对着日番谷冬狮郎嘘寒问暖的雏森桃,冷笑道:“我不蠢,做不到自欺欺人。”

    毛利兰沉默了一瞬,低声道,“他们都在自我欺骗。”

    “打扰一下,兰小姐。”日番谷冬狮郎打断了暗自交流的两人,“你们是想到什么了吗?”

    毛利兰摇摇头,笑道:“日番谷队长,我想先去现场看看,之后才能给你答案。”

    “好。”日番谷冬狮郎瞟了眼无所谓的黑泽阵,冷着脸道,“我能接受任何答案,除了欺骗。”

    毛利兰笑了,“我也一样,只相信事实。”纵使真相令人难以接受。

    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雏森桃捏住裙角的手一紧,半响后,缓缓放松。

    把满脸抗议的贝尔摩德留给十番队队长后,毛利兰和黑泽阵就再次出现在了五番队。

    毛利兰自动略过耳边死神们的窃窃私语,轻车熟路的拉着黑泽阵进了他的房间。

    “这么热情?”黑泽阵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毛利兰握紧的手,“我以为你喜欢一步接一步的慢慢发展。”

    毛利兰瞬间跟烫手一样的松开他,涨红了脸,怒道,“拜托你要点脸吧!”

    动不动就开口说一些暧昧不清的话,她脸皮还没练到那么厚!

    黑泽阵在木桌上坐下,倒下一杯茶水,“哦,那好,我换句话。”说着,眼中的眸色渐深,“你们的目的。”

    你们,不单指毛利兰,意味着黑泽阵知道其他人此时的身份。

    毛利兰灌下凉茶,啧了一声,“还能怎样?通关游戏啊。”

    “游戏?”黑泽阵曲着手指,敲了敲桌面,“那可真是不幸,选我做对手。”

    毛利兰扯了扯脸皮,不想谈论这番嚣张的言论,问道,“你占据最近的一隅,能否告诉我,袭击日番谷冬狮郎的人是谁?”

    黑泽阵在日番谷冬狮郎房里说的一番话,看似简单,但却深藏韵味。

    黑泽阵笑了笑,眸中讽刺依旧浓厚,“是恐惧,死而复生的恐惧。”

    他看向毛利兰的眼神微缓,笑意变浓,“精英死神怎么会被轻易袭击?能伤害自己的,只能是——”

    “自己。”

    破开的大门,一个白发死神走了进来,脸上满是寒霜。

    “日番谷冬狮郎。”毛利兰一震,“是你。”

    “黑泽阵,杀了我,我帮你解决白兰·杰索。”日番谷冬狮郎冷冷的看着两人,“我知道他们在哪里。”

    毛利兰恍然大悟,“这里不是雏森桃的回忆。”

    “是我。”日番谷冬狮郎冷笑,“缺乏觉悟的死神,不配走下去。”

    第93章 怯懦者游戏:第二关(二))

    游戏第一关是雏森桃的回忆, 第二关却不知怎的链接了日番谷冬狮郎的记忆。

    表面的温柔纯真,掺杂进了冰天雪地的霜冻,属于日番谷冬狮郎的记忆正在蚕食着雏森桃。

    “是因为‘鸦杀’?”对于空间的异常, 毛利兰想到了当日插入雏森桃身体的斩魄刀, 银白的刀身盈动着血光, 鲜艳刺目。

    日番谷冬狮郎冷哼道, “‘鸦杀’外人一触, 轻则沉迷幻境, 失去自我;重则意志被其主掌控, 予取予求。”

    这是日番谷冬狮郎最痛恨的一类刀,充满虚伪。

    “它自承诺中诞生。”黑泽阵抽出毛利兰腰间的武士刀, 流质的银色在瞳孔里跃动,“不具杀意时, 能诱出中刀人的所欲。”

    凭借使用者的所求, 营造崭新的幻境, 干扰白兰的空间影响。

    “白兰·杰索。”黑泽阵勾起的唇边杀意汹涌, “你的好奇心太重。”

    毛利兰疑惑, “你们都认识他?”在这个时间段。

    日番谷冬狮郎道:“现世偶然遇到过,他追着我穿过了断界,来了趟尸魂界。”

    也是在那时候,日番谷冬狮郎知道了现世有一批特殊的人, 能见到死神或者能感应到死神的能量。

    毛利兰看向擦拭着斩魄刀的黑泽阵,专注的眼神就像看到了他现如今凝视爱枪的模样。

    黑泽阵手上动作不停,“现在我没见过, 偶然听说, 他是一个致力于挑事的特殊品种。”

    毛利兰:“……”

    很好,这下连人的范畴都给直接去掉了, 黑泽阵是有多不满白兰·杰索的行为?

    日番谷冬狮郎盯着桌上的男女,“白兰·杰索正在向着毛利夫妇靠近,他与赤井秀一站到了一起。”

    毛利兰脸色一变,“他想对付我?”

    黑泽阵皱眉,看向神情骤然冷下来的毛利兰。

    “我父母。”毛利兰解释道,“而我害死了赤井秀一的父亲。”

    “怎么样?”日番谷冬狮郎道,“解决‘我’,我带你们直接找上白兰·杰索,他在躲避黑泽阵方面很有一手。”

    黑泽阵借着幻术的牵引能知晓其他人的所在,但毛利兰不可能无时无刻防备在父母身边。

    日番谷冬狮郎清楚,想要黑泽阵出手,毛利兰是最好的突破口。

    果然,黑泽阵抬头,冷冷的瞟了眼日番谷冬狮郎,“你想杀他?不要忘了,雏森桃的影响仍在,而你,杀不了自己。”

    同一片空间,出现同样的两人必然矛盾。

    日番谷冬狮郎一旦出现在雏森桃记忆中的自己面前,空间会萦乱,他们也将再次回到起点,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

    毛利兰突然道,“‘雏森桃’欲求公平。”看了眼微愣的日番谷冬狮郎,“你能给她们一个公平。”

    会意的日番谷冬狮郎垂下眼,道,“我做不到。”

    “你们想要雏森桃回忆起‘红月’的事情?”黑泽阵一瞬间冷下了脸,“流魂街的任务?”

    黑泽阵的记忆只停留在毛利兰她们陡然出现在教室的时刻,通过观察和二人的言语,得出他们的来意很简单。

    倏地一下,长刀自大手中脱出,擦过日番谷冬狮郎的脸颊,划出深深的血痕。

    “日番谷冬狮郎,我不允许任何人探知那段过往。”黑泽阵冷戾的样子看得毛利兰一呆,“有的秘密该永远被埋葬。”

    日番谷冬狮郎擦了擦脸上的血 ,冷声道:“你大可放心,这是我欠她的。”

    毛利兰敏锐的察觉到,日番谷冬狮郎话一出口,黑泽阵周身的冷意更甚。

    两人之间的渊源很难理清,但经验告诉她,有些事不该去探知就不能探知。

    毛利兰能抓住的就是现在,该怎么想办法解决白兰·杰索和雏森桃这两个大难题?

    山田花太郎想雏森桃忆起曾经犯下的错,揭开流魂街的任务是关键;白兰企图弄清黑泽阵隐瞒的事,似乎也跟流魂街有关?以及朽木白哉的‘红月’谜案……

    “朽木露琪亚。”毛利兰扫视了眼气氛沉凝的两人,问出这个牵动线索的关键名字,“她在哪里?”

    黑泽阵扯了扯嘴角,不言。

    日番谷冬狮郎沉默了一下,道,“我们记忆中都没有露琪亚现在的踪迹,但据推测,她如今在现世。”

    意思是说露琪亚不会在这段回忆里出现?除非‘红月’来临?

    真会藏啊……

    毛利兰咬牙,怎么老找不到当事人?有一种总是被错开的感觉?

    思索时,视线不由得投向冷着脸的黑泽阵,冷不丁地,一股不对劲直冲心头。

    黑泽阵无法恢复记忆,也就意味着空间对他的影响犹在。

    而红月下,黑泽阵个性残忍的杀灭试图揭开谜底的人,却在红月之前,恍若再次拥有了理智,只剩漠然?

    “一道分割线吗……”毛利兰喃喃道。

    红月之后,松本乱菊被遗忘,雏森桃后悔莫及,日番谷冬狮郎重伤昏迷,朽木白哉开始寻找露琪亚。

    五番队的黑泽阵和蓝染忽右介……

    “黑泽阵,作为队长,在尸魂界能够降为副队长?”毛利兰想证实一件事。

    日番谷冬狮郎首先变了变脸,黑泽阵则挑了挑眉,“闻所未闻。”

    “蓝染忽右介,以前的五番队队长你认识?”

    “没听过。”

    “犯过重罪的人,在静灵涏会再次担任队长一职?”

    “你是白痴吗?”

    懂了,毛利兰终于弄懂违和感在哪里了。

    “真假半掺啊……”毛利兰叹口气,“雏森桃理想中,蓝染忽右介改过自新,得到众人的认同重新成为了队长。”

    黑泽阵不可能接受队长降为副队长的屈辱,这简直是在挑战他的尊严?

    朽木作为尸魂界贵族中举重若轻的家族,他们不同意,其余贵族不可能忽视其意见,遑论护庭十三队都不同意的当下。

    身处无间地狱的蓝染忽右介,从一开始就是被悄然放出来的死神,根本不存在光明正大的释放理由。

    黑泽阵亦说过,他们将恶鬼放回了人间,这个‘他们’是……

    “你和雏森桃放了蓝染?”毛利兰不太敢相信这样的推论,“为什么?”

    日番谷冬狮郎是如此的厌恶蓝染忽右介。

    “错误的信任。”日番谷冬狮郎声音暗哑,冰冷的眸子望着十番队的方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黑泽阵眯眼,“杀了你,白兰·杰索能出现?”

    “缺少了棋子,他还怎么帮助蓝染忽右介越狱?”

    规避红月的流魂街事件,没有触犯黑泽阵的底线,他会答应。

    ……

    十番队,队舍。

    “小白,你认为人做了错事,能够改正吗?”雏森桃端上一碗热粥,眼睛不错的盯着他。

    日番谷冬狮郎皱眉,在雏森桃紧张的眼神下,笑了笑,“世界上没有完全的好人和坏人。”

    雏森桃一喜,“真的?”

    “小桃,你看起来很高兴。”日番谷冬狮郎看向她,“遇到了开心的事?”

    少女眼里的情愫明明白白,看得日番谷冬狮郎的不安上下浮动,好友这样久违的欢喜他只在很久之前见过。

    日番谷冬狮郎握紧了碗,“小桃,你有事要分享?”

    雏森桃双手搭上日番谷冬狮郎的肩膀,认真的道,“蓝染队长说,经过无形帝国的战争,看清楚了自己当初的自大,他愿意将崩玉交给我们,完全由我们处置。”

    “不可能——!”

    日番谷冬狮郎猛地坐起,倾身的力道大得将雏森桃掀到在地。

    “小白?”雏森桃诧异的望着勃然大怒的他,仿佛不明白说了什么惊人的事,“我亲眼看见蓝染队长不顾疼痛,刨开小腹将崩玉取了出来。”

    没有崩玉在身的蓝染,也就没了依仗,队长们可以无所顾忌的随意处置他。

    冒着生命危险,蓝染想求得死神们的谅解。

    雏森桃一开始也很怀疑,但在亲眼见到蓝染腹部鲜血淋漓的大洞时,又想起对抗友哈巴赫他贡献的力量……

    她心软了。

    “你做了什么?”日番谷冬狮郎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能去无间地狱!”

    “他救过我,我只是想看看他好不……”被吼的雏森桃一个瑟缩,“他把崩玉赠给了我。”

    蓝宝石静静的躺在红色封印的晶体里,暗黑色的虚影流动其中,摄人心魄。

    日番谷冬狮郎看着雏森桃拿出的崩玉,脸色骤变,这不是蓝染一贯的作风!

    “呵呵呵……”

    “蓝染——”

    看不见的躯体,熟悉的笑声令日番谷冬狮郎一震,“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在哪里?”

    “蓝染?”雏森桃呆若木鸡。

    “现世的人与尸魂界的灵魂有什么不同?”

    蓝染忽右介笑吟吟的嗓音在宿舍里响起,带着诡谲,“大家一样会流血受伤。”

    日番谷冬狮郎不动声色的拔出斩魄刀,“你想表达什么?”

    “这是一场好奇心的实验……”

    雏森桃手里一烫,蓝宝石陡然在空中凝聚出蓝染忽右介的身形,虚幻缥缈。

    棕色的眼眸满带笑意,却视看见的人浑身一凉,“我抛去灵子聚合的□□,成为无形的存在,以崩玉为介。”

    “你很幸运,成为我第一个实验品。”蓝染忽右介笑了,镜片在月光下反着亮光,“拥有强大天赋的死神。”

    “不要——”雏森桃惊叫着,看着无形的手穿透日番谷冬狮郎的胸口,瞬间泪流满面,“小、小白——!”

    “你利用我……”雏森桃踉跄的后退着,不敢置信,“我那么相信你。”

    蓝染忽右介淡淡的瞟了雏森桃一眼,眼底的漠然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日番谷冬狮郎,你将会见证我最伟大的实验。”蓝染忽右介看着虚手中跳动的心脏,笑道,“——造神。”

    他蓝染忽右介不会受任何人控制,即便是创造了这个世界的神明,一样也会被踩在脚底,成为他的踏脚石。

    “真是狂妄的发言。”笑呵呵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房间,白发男子身形一闪,来到日番谷冬狮郎的身前,俯视着他,“我喜欢。”

    红色的晶体渐渐碎裂,露出崩玉最真实的面容,不详的蓝黑色光芒闪烁,刺得在场人的眼睛忍不住眯上。

    “这是我的贺礼,盟友。 ”

    ……

    “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日番谷冬狮郎看着死气沉沉的院落,眸色渐深,“必须抓紧时间。”

    毛利兰推开房间门,雏森桃面色惨白的瘫在地上,身旁不远处是一摊血渍,她该照顾的人不见了踪影。

    毛利兰道:“发生了什么?”

    “蓝染需要大量灵魂为崩玉提供能量。”日番谷冬狮郎踏了进来,“他们在向着流魂街出发。”

    \"小白?\"雏森桃惊呼出声。

    日番谷冬狮郎没看她,继续向毛利兰道:“在我的带领下,去往了灵魂最多的街区,只有一晚的时间。”

    翌日,京乐总队长会发现囚禁在无底深渊的蓝染‘死亡’,十番队成员集体失踪。流魂街78区\"戌吊\"的任务由此颁布。

    “一场无聊的救援任务。”黑泽阵嗤笑道,“活生生演变成了屠杀的刑场。”

    日番谷冬狮郎沉下脸,雏森桃惊惧的眼神他看不下去,自己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无所谓,唯独队友们,不该承受这样的结果。

    初期转化成破面的他,带领着理智全无的队友,把屠刀指向了死神本该守卫的数十万平民。

    毛利兰道:“蓝染忽右介能控制你?”

    日番谷冬狮郎点头,“尚带有枷锁的他都能光凭灵压应付友哈巴赫,何况逃离的本人。”

    “你是谁?”黑泽阵猛地出刀,冷厉的目光直刺突然出现在院子的人,“一直躲在暗处观看?”

    月光下的人影从树下走出,露出了那张温和的脸庞。

    毛利兰瞪大了眼睛,“纲吉君?”

    “我在看缘起。”沢田纲吉微笑道,“白兰到底做过什么,原来这就是答案。”

    第94章 怯懦者游戏:第二关(三)

    “雏森在涅队长的帮助下, 救下了冬狮郎,花太郎我也送回了瀞灵廷,灵王宫会成为蓝染新的囚笼和保护壳, 但凭他的能力迟早会出来。”

    朽木露琪亚一把火扔下去, 耀眼的火光烧毁了地上成堆的尸体, 被侵染得鲜红的河水在奔腾中重归清澈。

    “纲吉君他们去了平行世界, 我找不到帮忙的人。”大大的白色帽檐下, 双手紧握, 碧蓝色的瞳孔颤动着, “为了保护我,他们被带走了。”

    她们转向身后崖壁上的同伴, 忧心忡忡,“你的时间也不多。”

    “尤尼, 我有一颗药, 能暂时帮你躲开白兰的追捕。”一身黑色和服的人皱了皱眉, “对你应该无害。”

    “你要去哪里?”看着同伴拉出的尸体, 露琪亚顿了顿, “很遗憾,他不可能活下去。”

    ……

    “他在这里,看到了我们。”那人扯着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脸, “黑泽阵,记住,这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黑泽阵?”

    清澈的声音唤醒了朦胧的神智, 黑泽阵睁开眼, 瞳孔中的冷光稍纵即逝,快得令毛利兰怀疑是错觉。

    “你睡着了?”毛利兰看着满脸倦怠的男人, 声音微微上扬,“在这个时候?”

    黑泽阵靠在墙上,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看你们聊得开心,不忍心打扰。”

    一脸我很体贴的模样,看得毛利兰牙痒痒,“我已经说服了纲吉君不去探究‘红月’的事,你该告诉我们另一个日番谷在哪里了吧?”

    黑泽阵调查过这次案件,肯定知道日番谷的动向,是连现在意识清醒的日番谷冬狮郎都不知道的事。

    为避免冲突,毛利兰只得按下大家对‘红月’背后的探查,专注的把精力放到白兰和日番谷身上。

    黑泽阵看了眼微笑的沢田纲吉,拔刀的欲望蠢蠢欲动,真的很碍眼啊。

    “黑泽阵?”毛利兰看不懂他眼中的冷意,试图缓解他的敌意,“纲吉君是我们的朋友,他说到做到。”

    黑泽阵啧了一声,“你朋友可真多。”

    “兰小姐,黑泽君好像不太信我啊?”沢田纲吉笑着叹了声,“明明我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

    毛利兰:“……纲吉君,你——”

    下一秒,耳边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惊得毛利兰下意识的伸出手,抓住疾驰而过的斩魄刀。

    “嘶”

    毛利兰吃痛的呼了声,在刀尖距离沢田纲吉仅仅两寸时,细弱的手握住了尖端,鲜血霎时顺着指缝滑落。

    “兰小姐!”

    沢田纲吉皱眉,刚想扶住她的手被人一下子打落,“黑泽君?”

    瞬步过来的黑泽阵没理会他,阴着张脸松开毛利兰的手,哐当一声,斩魄刀应声落地,“你疯了吗?徒手接刀。”

    洁白的手上,利刃割破的伤口刺眼夺目。黑泽阵眯起眼,阴森森的道,“是什么给了你自信?我可不认为你有一身铜皮铁骨。”

    毛利兰苦着张脸,摇了摇头,“黑泽阵,纲吉君不会告诉任何人。”任由男人替她疗伤,接着道,“你可以相信他。”

    交谈中,沢田纲吉明晃晃的表示知道‘红月’的由来,瞬间激起了黑泽阵的戒备心。

    毛利兰还以为在她与沢田纲吉达成合作后,黑泽阵会放下成见,没想到,杀意至始至终都存在。

    沢田纲吉也道,“黑泽君,我有我的准则,做不到恩将仇报。”扫了眼替他说话的毛利兰,顿了一下,“当下就是证明。”

    毛利兰大力点头,“虽然不清楚缘由,但纲吉君是个好人。”说着,补充道,“你看这些年,你的事始终没人知道,证明纲吉君保密的本事不错。”

    黑泽阵一顿,为毛利兰疗伤的手渐渐发紧,“人心贪婪。”

    “嗷,松开!松开!”毛利兰疼得叫嚷,“我是有痛感的!不是石头!”

    “算你有自觉。”黑泽阵扬了扬眉,放开伤口复原的她,睨了眼躲在日番谷冬狮郎身后的雏森桃,淡淡的笑了,“我相信你。”

    这句话明显是在回答毛利兰,而看向雏森桃的眼神透着极致的冷漠,使得她脸色越加苍白,身子抖得更厉害。

    “黑泽阵,小桃我要带回瀞灵廷受审。”日番谷冬狮郎厉声道,“我会看好她。”

    黑泽阵不置可否,“当然,你的信誉也有保障。”

    这里只有毛利兰是真的不知道真相,努力忍住满心的憋气,强自把注意力转回当下的事上,“他们在哪里?”

    故事快要到尽头,在这个与日番谷冬狮郎牵连的记忆里,雏森桃建立的虚幻美梦摇摇欲坠,这真是山田花太郎要的结果?

    毛利兰抿唇,爸爸、妈妈和柯南他们,一个都不能少,必须走出这个空间。

    日番谷冬狮郎为什么执意要杀自己?过去的事情已成定局,改变当下并不能挽回什么。

    难道是……

    毛利兰认真的看向日番谷冬狮郎,“虚假的拯救,没有意义。”

    日番谷冬狮郎一震,嗓音暗哑,“我也有虚伪和自私。我做不到,再次看见他们在眼前逝去。”

    即使清楚这一切都是虚假,他也忍受不了他们重新经历一遍痛苦,这些因他而起的折磨。

    黑泽阵哼了哼,望向昏暗的夜空,冷淡道,“跟我来。”

    十分钟后,五个人出现在了真央灵术学院。毛利小五郎他们仍旧保留着原来的身份,在学校乱转。

    蓦然清澈的明月惊动了他们,连带着偷摸进校园的柯南一起,大家都聚在了学校宽阔的训练场上,望着上空的月亮指指点点。

    “乖徒弟,你跑哪去了,师傅我找了你大半夜都没看到人影!”

    一看到毛利兰,毛利小五郎就兴冲冲的跑了过来,正准备拥抱徒弟的他迎头就撞上了一睹肉墙。

    “嗷呜——”

    碰撞的力道逼得身子后仰,幸亏后面赶来的妃英理接住了他,毛利小五郎才不至于摔在地上。

    “你谁啊你!”毛利小五郎怒气冲冲的道,“别挡路!长得高有什么了不起!”

    “闭嘴。”妃英理吼了一声,惊得毛利小五郎立马憋住,气得通红的眼睛怒瞪着冷脸的男人。

    “咳咳。”妃英理清了清嗓子,朝着黑泽阵身后的毛利兰笑笑,“月亮突然变了颜色,你师父担心你,还好你没事。”

    妃英理看了一圈毛利兰身边的几人,重新对上警惕着他们的男人,“你……朋友?”

    “我不承认!这交的什么鬼朋友!一点礼貌都不懂!对,说的就是你!瞪什么瞪!比眼睛大还是比谁气势足?告诉你,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这辈子还没怕过谁!”

    “嗷——”

    毛利小五郎骂骂咧咧的话在妃英理的肘击下戛然而止,连连捂着肚子叫唤,“疼疼疼——”

    毛利兰小声的提醒一脸戒备的黑泽阵,“我爸妈……”

    黑泽阵看了看大喊大叫的毛利小五郎,冷硬的脸一缓,“难怪……”

    “不好意思,这人自大惯了。”妃英理歉意的一笑,看着黑泽阵对毛利兰略带保护性的动作,心里闪过明悟。

    “看样子你还不错。”妃英理拉过毛利兰打量一番,心下莫名一松,“人没出事就好。”

    毛利兰笑着点点头,“你们放心,除了发生一点小意外,其他完全没事。”

    说着,瞪了眼意图嘲讽的某人,转头对着爸爸妈妈轻松的笑了笑,对,只要没出人命,都是小意外。

    “他们?”妃英理看了看站在雏森桃旁边的两个男人,“你朋友?”

    沢田纲吉他们回以一笑,毛利兰亦笑着附和了妃英理的话,“我找雏森桃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他们。”

    听到自己的名字,雏森桃抖了下身子,默默低着头跟在日番谷冬狮郎后面,不发一言。

    毛利兰见怪不怪,雏森桃脑袋正处混乱中,根本没从打击中回过神,只能凭本能跟在日番谷冬狮郎后面。

    妃英理也没多问,指了指被江户川乱步扯住衣领的小孩,“你弟弟也在找你。”

    “小兰姐姐!”柯南看到毛利兰的视线,连忙惊喜的打招呼,顺道往后瞪了眼江户川乱步,“放开我,我要去小兰姐姐那!”

    江户川乱步手一摊,“好吧好吧,不听大人言啊~”

    “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鬼。”毛利小五郎嘟囔道,“真想替他父母教训教训一顿,死神的训练场是能乱闯的地方吗?”

    黑泽阵心底少见的想要赞同他的话,这小孩,看着就有一种拔刀的冲动。

    “小兰姐姐!”被放开的柯南一个炮弹似的奔了过来,却被一把刀柄抵住。

    强硬的力道迫使柯南停下了步伐,一面委委屈屈的望向毛利兰,一面惊怒交加的瞪着黑泽阵,“混蛋,让、让开!”

    嘴角微微挑起的银发男人看得柯南心底一抖,毫无理由的惧意伴着恐慌涌上,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他的危险。

    远离他!

    不,不行!小兰姐姐在他后面!

    “柯南,我很好。”毛利兰笑了笑,走到他面前蹲下,拍拍他的脑袋,“你呢?有听姐姐的话?”

    柯南怔了怔,不由得看向前一秒还在与他嬉笑的女子,下一秒就从身边消失,出现在了白发死神的身边。

    雏森桃怎么回事?瞬步练得这么厉害?

    “小兰姐姐,我……”柯南指了指雏森桃,吞吞吐吐的想要说什么,却被黑泽阵骤然的出声打断。

    “其他人在我们要去的地方。”黑泽阵冷漠的瞟了眼柯南,嘴角泛起个冰冷的弧度,“忏罪宫。”

    三个字一出,全场霎时震住。

    忏罪宫,关押重罪犯的白色高塔,由不受灵压破坏的杀气石所搭建,一座武力无法闯入的建筑。

    [雏森桃常常偷跑去的地方?见最重要的人?那个叫蓝染忽右介的家伙?]

    毛利兰愣了,视线从心理活动频繁的柯南转向双手微微颤抖的雏森桃,蓝染忽右介不应该是关押无间地狱吗?居然跟忏罪宫产生了联系?

    忽然,雏森桃表情一改呆滞,神色迷离的看着渐渐露出尖顶的雪白巨塔。

    “美丽的纯白下,漆黑的暗色笼罩。”雏森桃的脸上又哭又笑,“我早就应该明白,他眼中的根本不是我。”

    “——是能阻止他野心的对手。”

    夜色中,一身休闲装的男人走了出来,月亮照亮了他俊朗的面容。

    第95章 怯懦者游戏:第二关(四)

    “安室透?”

    毛利兰惊讶的看着穿着死霸装走出高塔的熟人, 划过脑海的第一想法是,这人又新找了份死神工作?

    安室透眼神莫名的看了眼毛利兰,“小姐, 我们认识?”

    “额……”毛利兰扶额, 早该想到, 安室透有可能被塞了个全新的身份。

    眼看着安室透眼中的疑虑逐渐加深, 毛利兰赶紧道, “从黑泽阵那听说过你, 一个很敬职的……死神?”

    闻言, 安室透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黑泽阵则是毫不留情的扯着个讽刺性笑容, 静静听着毛利兰在那里睁眼说瞎话。

    “这位小姐,你确定?”安室透状似不经意的瞟了眼黑泽阵, 转瞬对着毛利兰微笑道, “五番队队长才是我等的榜样, 永远冲在斩杀敌人的第一线。”

    [没错, 无论是虚还是违反纪律的死神, 一概逃不过黑泽阵的刀。]

    毛利兰理解的点点头,“安室先生说得也对,论把工作当成乐趣,他当之无愧的位于首位。”

    不同于安室透总是由于各种原因接受冗杂的工作。黑泽阵干的事无非就是不断的杀戮, 而偏偏从所处的组织或身份上看,做这些一点也不突兀。

    说来奇怪,毛利兰本该与这样的人截然相反, 背道而驰, 但不知怎的,两人总能达到一种古怪的平衡。

    一道横亘在他们间作为底线的分界线, 谁都没跨过它,默契的不去干涉对方的决定。

    黑泽阵看不起扯着各种光明正义大旗的人,凭着里世界的身份嚣张肆意,得罪一大批人的同时又被不少人忌惮。

    毛利兰知道,黑泽阵杀的人不在少数,犯下的罪恶数不胜数,若是在以前,劝他自首会是自己应有的行动。

    但是,接触世界越深,天真被磨成世故。毛利兰看得清,黑泽阵对她的妥协……

    许多人都能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瞒着毛利兰一些事,只有黑泽阵,从不屑于骗人。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黑泽阵保护她,也不吝于让她看见世界的真实,这便是毛利兰所拥有的事实。

    毛利兰笑道:“安室先生,你对黑泽阵看样子也挺了解嘛。”

    有关琴酒的记忆被深藏,竟然在言行间无不透露出对此人的戒备,可想而知,安室透调查过他。

    不会跟在现世一样,暗中监视并且趁有机会时歼灭琴酒?

    安室透笑笑,“小姐说笑了,厉害(不受控制)的人物大家都感兴趣。”

    毛利兰笑了笑 ,不在安室透是否特意收集黑泽阵的消息上纠缠,扯开话题,“安室先生,你认识蓝染忽右介?”

    毛利兰不会忘记,这人刚走出忏罪宫说出的话,显然他明了雏森桃和蓝染忽右介的过往。

    作为一个局外人,很想知道在安室透的发现中,这两人的故事。

    “谈不上认识,只是见过这位小姐来这里探望关押在地底的犯人。”安室透眼神扫过雏森桃,转向毛利兰,“时常对着空气说话。”

    说不清是公安的因子作祟,还是本身对危险的灵敏反应,安室透自然不能放过这种可疑的行为。

    毛利兰微微一惊:“空气?怎么回事?”

    出于对眼前这些人莫名的熟悉,和如今工作环境的无比陌生,安室透理所当然的遵从了本心。

    他看向忽然安静下来的雏森桃,“身为一个看守,任何踏入这里的人都得探明对方的来意和出现是否符合规矩……”

    雏森桃敬慕着蓝染忽右介,通过他野心的暴露和浑不在意,女子将这份感情压入心底,重新恢复了明媚的生活。

    但存在便是存在,只需彻底引发。

    一个被保护得纯然善良的女子,如何能抵挡得了一个善于玩弄人心的高手?

    加上蓝染忽右介为抵抗友哈巴赫提供的助力,在解决了尸魂界危机后,再次被‘无情’的众人封进了深不见底的牢狱。

    恩情、崇拜、恋慕交错生长……感情压倒了岌岌可危的理智,雏森桃第一次感受到了不公。

    灭却师石田雨龙能成为友军,赋予他人死神力量的露琪亚能被原谅,死神代理黑崎一护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到完全信任,甚至能跟一众破面友好相处……

    所有人,在改过自新中都能被原谅,被重新接纳成自己人,为什么蓝染忽右介就不行呢?

    雏森桃因着这一丝不平,在突遇白发男子的搭讪下,被引爆,假借着日番谷冬狮郎的名义去见了蓝染忽右介。

    一腔欣喜的拿到众人犯难的崩玉,送到了日番谷冬狮郎面前,不料,蓝染忽右介的意识潜藏,反控住了他。

    借助十番队队长的手,控制了一众死神,汲取过去实验的教训,重新改造听话的破面……

    “这种人,决不会坐以待毙。”毛利兰皱眉,“关押的数百年时间,他脑子里恐怕早已经做好了计划。”

    容易被忽略的实力微弱的女子,与尸魂界举重若轻的人物却有着牢不可破的关系网。

    天赋出众的日番谷冬狮郎是她的青梅竹马,露琪亚等人是她的同窗或友人……善良的本性更是令死神们放下戒备,安心交往,成为好友。

    毛利兰推测,蓝染忽右介一开始选择蛊惑雏森桃,放大她心中的好感就是因为这层原因,既能悄无声息接近最好的实验体,又能给自己留条退路。

    雏森桃,是蓝染忽右介打算对抗灵王时,最先埋下的棋子,静待众人放松警惕时,骤然出击。

    曾经在蓝染忽右介反叛,假死时雏森桃的反应,就给出了完美的效果。

    为了他,毅然对抗实力强劲的市丸银,甚至对多年的青梅竹马拔刀相向。这一切令蓝染确信,雏森桃的好用性。

    “一个心机深沉的人,无缘无故对人友善,可不是好事情。”黑泽阵凉凉的话,激得雏森桃神情一暗。

    “我只是想大家都和平相处……”雏森桃哑声道,“真不公平,连你都能被接受,难道就因为——”

    倏地一下,脖颈被扼得死紧,整个人在强大的力道下高高吊起,雏森桃惊恐得伸出手试图扒开令她窒息的双手,只是徒劳。

    越缩越紧的手,带着稀薄的空气,女子挣扎的力道逐渐变小……

    “黑泽阵——!”

    日番谷冬狮郎立即上前,却被黑泽阵长刀抵住,说出让他不敢动弹的话。

    “日番谷冬狮郎,再往前一步,她的脑袋马上滚到你脚下。”黑泽阵猩红的眼眶里满是杀意,“我说到做到。”

    “黑泽阵,你杀了她,你们全部都走不出去这片空间。”日番谷冬狮郎提醒道,“无论是‘我’还是雏森桃,都不愿意这样的事发生。”

    顿时,空间震荡,扭曲的世界再一次袭来。

    “黑泽阵,冷静。”毛利兰握住他青筋暴起的手,“有人看着这里。”

    黑泽阵外放的情绪太明显,雏森桃的话触及到了他的雷区,这在高塔某处窥伺的白兰眼中简直是明晃晃的弱点。

    雏森桃知晓黑泽阵意图隐藏的事。

    “小兰说得对,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不一定非要动手动脚嘛。”

    毛利小五郎算是看出来这男人的狠厉了,“我还想知道‘红月’的出现与消失之谜呢。”

    毛利兰和黑泽阵等人谈论的‘空间’他们全然听不明白,但有些人之间越发紧张的气氛是个人都看得清楚。

    正义感时有时无的毛利小五郎懒散起来也不想多管陌生人的闲事,但奈何合心意的徒弟比较在意,这才不得不插嘴。

    “年龄一大把,脾气还不懂得收敛。”毛利小五郎不满的转向毛利兰,“徒弟,你交的什么朋友?没礼貌还不尊重女性。”

    毛利兰:“……”

    其实吧,她有理由怀疑黑泽阵眼里男男女女全都一个样,只分为杀与不杀的区别。

    “这个嘛……”毛利兰清了清嗓子,用力掰开了黑泽阵扼紧雏森桃的手,“我们讲究男女平等。”

    雏森桃一得到解放,动荡的空间瞬间稳定下来。

    黑泽阵冷哼了一声,轻飘飘的瞟了眼毛利小五郎,在他发怒前移向瑟瑟发抖、不敢动弹的雏森桃。

    “雏森桃,你应该庆幸你还有价值。”黑泽阵的嗓音夹着寒透的霜雪,“我最不喜欢有人多嘴。”

    尝到过生不如死滋味的雏森桃,本能的对黑泽阵畏惧万分,手攥紧日番谷冬狮郎的羽织,竭力镇定道,“我比谁都明白……”

    “咳咳,各位来忏罪宫都是为了蓝染忽右介?”

    安室透拉回大家的注意力,“先说好,鉴于发生过黑崎一护私闯牢狱的事,这里经过了不小的改造,任何人进入里面,力量都会被压制,如同现世的普通人。”

    杀气石所筑的忏罪宫,一则压制重犯的能力,防止出什么意外,二则杜绝类似劫狱事情的发生。

    “好。”

    “知道了,反正我们也学不会死神的招式。”

    ……

    无所谓的应了声,众人随即进入了白色高塔。

    曲折回旋的阶梯上,他们没有向下前往最深处的牢狱,而是一路跟着黑泽阵前往最高处,穿过长长的云梯,到达一个阶梯式的审讯室处。

    尸魂界的审讯机构,中央四十六室。

    “忏罪宫临山而建,向下延伸至地底最深的无间地狱,背靠一番队所在,中间以最高的司法机关相连。”

    站在中央空地上的死神背对着大家,抬首望着高处的夜空,神情恍惚,“很多人都在这里相见和重逢。”

    在中央四六十室成员被蓝染忽右介杀完的后世,这里已经由尸魂界的护庭十三队代为接管。

    “只有在队长的许可下,忏罪宫才被允许进入。你为什么能进来?”雏森桃怔怔看着前方的人,“山田花太郎。”

    毛利兰正欲张嘴,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哀鸣,打断了她的思绪,“有情况!”

    雏森桃脸一白,属于日番谷冬狮郎的身影陡然消失,从大门处走进一个面无表情的破面。

    他带领着一众队员闯入这里,冷声道, “我宣布,忏罪宫所关押的罪犯全部都要处以极刑。”

    “小白?”

    日番谷对惨白脸的好友视而不见,指挥者同伴向下而去,一脸誓要清除囚犯的坚决,“尸魂界太瞻前顾后,斩草除根才不会有后患。”

    失去理智的死神,扭曲的正义在心中滋长。

    “你的意思是也包括我?”黑泽阵冷笑,“日番谷队长。”

    “你说呢?黑泽阵。”日番谷手中的冰轮丸一紧,“不该出现在尸魂界的人就应该全部斩杀。”

    冰轮丸的刀锋直指毛利兰一行人,带着不容阻挡的杀意。

    “你们,不是尸魂界的人。”

    第96章 怯懦者游戏:通关的终点(上)

    日番谷话一完, 紧随着他进入的十番队成员全都凶神恶煞的看着审讯厅的众人。

    “十番队队长,谁给了你权利处置忏罪宫的犯人?”安室透看着他们脸上象征着虚的面具,脸色一变, “我记得, 昨日你们还是‘‘正常’的死神。”

    好像一夜之间, 整个十番队都拥有了虚的力量, 残暴的笑容昭示着他们来意的不善。

    “哈哈,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不正常?”

    “不正常?开什么玩笑!我现在充满了力量, 这感觉太美妙了!”

    “队长来处置犯人, 需要给你这个看门的人汇报吗?”

    “一个小小的死神也敢管到我们头上,找死!”

    “说的对, 队长,杀了他吧?不尊重队长的死神没存在的必要!”

    “死神的灵魂是什么味道?我好想知道啊~”

    “就算在忏罪宫用不了力量, 我们这一身铜皮铁骨也不是他们能抵抗的!”

    ……

    嚣张的话听得在场人心里一紧, 不等众人反应, 日番谷面无表情的发号施令, “不该存在的人, 一开始就消失最好。”

    “说的对!队长 。”

    “哈哈,我迫不及待想要扭断忏罪宫一群人的脖子了!”

    “所有的罪人,都罪无可赦!”

    顿时,带头的日番谷抽出刀向着黑泽阵飞去, 就像一个信号,十番队成员立刻蜂拥而上。

    ……

    “在我的地盘大闹……”安室透一拳击倒迎面而来的攻势,微笑的神情变冷, “比看见某些人还令我不爽。”

    给他工作添加难度的人, 一个个都令自己如鲠在喉,黑泽阵, 日番谷如是,那个人也一样!

    毛利兰速度极快的避开来势汹汹的敌人,见爸妈在纲吉君帮助下有惊无险后,不由得好奇的看着满腹怨念的人。

    “安室先生!你是看守这里的人,没发现他们什么时候进来的吗?”嘈杂的环境下,毛利兰加大了声音,“你做什么去了啊!”

    质疑的语气激得安室透额头青筋一跳一跳地,“小姐,我确信,没看到他们进来!”说着一顿,“你后面那位死神可以作证!”

    毛利兰一愣,转向目不转睛盯着雏森桃的山田花太郎,他头一点,肯定了安室透的话。

    “我接到探查任务,雏森桃假借队长名义,多次造访忏罪宫,特来查明原因,期间安室透跟我在一起。”

    山田花太郎扫过雏森桃的眼睛闪了闪,“原来她一直在与蓝染接触。”

    雏森桃不是在与空气对话,而是借着手中小小的地狱蝶与蓝染忽右介交流。

    [我不该犹豫,如果早点行动就好了。]

    毛利兰蹙眉,山田花太郎怀疑过,但准备去查明真相时已经太迟了吗?

    怯懦者游戏,怯懦者……

    哐当一声,刀片掉地的脆响惊醒了毛利兰。

    毛利兰抬头,黑泽阵踹开刚刚袭击的死神,神情冷了冷,“分散了精力,躲避的本领再强都没用。”

    毛利兰看了看被踹进墙里的人,心虚道,“谢谢,我会注意。”

    黑泽阵冷笑了一声,越过她,踢开扑过来的死神,一脚踩碎被制服在地之人的脊椎骨。

    他看向高台上俯视众人混战的日番谷,嗓音冷得彻骨,“日番谷,是什么错觉,让你认为仅凭肉搏战就能制服我?”

    日番谷不作声,碧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审讯场地上的来客,看着他们与十番队成员们争斗不休。

    而暴力拆迁习惯了的黑泽阵,在涌上来一个又一个不知死活的人后,本就不多的耐心宣布告罄。

    黑泽阵冷笑着从身上掏出一个类似点烟器的东西,“刚好我想试试身上是什么东西?”

    “你竟然带了它!”毛利兰失声道,“那可不是什么瞄准度精确的武器!我们还在这里啊!”

    港口Mafia科研部最新研发的小型炸弹,一按一压间就能顷刻炸毁一幢高楼大厦!

    毛利兰想骂人,黑泽阵你不是失忆了吗?为什么还不忘用这杀伤力巨大的武器!炸建筑的爱好刻进骨子里了吗?

    三两下撂倒一个死神,没空想太多,紧接着对身旁混战的众人大喊,“去外面!黑泽阵手上是炸‘弹!”

    “什么?炸‘弹!”毛利小五郎立马大叫着跳起来,“居然随身携带这么危险的东西,他果然是一个恐怖分子!”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妃英理弯腰躲过依旧不管不顾攻击他们的死神,立即推挤着毛利小五郎往外凑,“听小兰的,快出去!”

    安室透也脸色一变,捞过喊着“小兰姐姐”的柯南就往外冲,他可没信心能在炸弹的冲击中活下来。

    黑泽阵,遇见你果然没好事!场地毁了,他的任务还怎么完成?

    “小兰姐姐还在里面!”柯南挣扎着叫道,“太危险了!”

    安室透连跑带踹,面不红心不跳的道:“我认为那位小姐身手不凡,逃命的速度比你一个小孩快多了。”

    再说,黑泽阵也会顾忌下她的安全好吗?安室透眼睛不瞎,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炸弹?那是什么?”

    在尸魂界古旧的用刀潮流下,往返的现世都是相对和平稳定的空座町,思绪万千的山田花太郎和雏森桃不太理解众人的惊慌。

    “有什么事等到外面再说。”沢田纲吉拉着两人的后领扔出去,朝后面的人道,“兰小姐,请注意安全。”

    一行人跑到外面的露天训练场,江户川乱步眨巴着眼睛,看着慌忙跑出来的人们笑道:“不愧是极具东京特色的黑泽君呢,还好乱步大人没跟着进去~”

    气喘吁吁的东京人:“……”

    这种特色,东京表示一点也不想有!

    妃英理望着不远处的圆形会议场,眉头夹紧,毛利小五郎咬紧了牙,“黑泽阵,你最好祈祷我徒弟没事!”

    “安心啦~”江户川乱步对着他们笑了笑,“侦探大叔,兰小姐比我们安全一百倍。”

    毛利小五郎僵硬地扯了下唇角,在现场不敢下重手而拖后腿的是他们。

    ……

    “我说怎么在兜里,原来是炸弹。”黑泽阵看着手中的点烟器挑眉,“果然,比起冷冰冰的刀剑,还是充满硝烟的味道更能吸引我。”

    毛利兰瞅了瞅他腰间不知不觉消失的斩魄刀,取而代之的是一柄熟悉的手‘枪?

    毛利兰默默的咽了口水,不要告诉她黑泽阵宝贝的伯‘莱塔和‘鸦杀’是一个东西!

    “趁手,就是最好的武器。”黑泽阵举起伯’莱塔,突突地朝着身边的死神射去,“热武器属于科技,无关特异能力。”

    在这限制了死神力量的忏罪宫,现世的玩意很有效果。

    “我觉得吧,黑泽阵,我们还是低调行事比较好。”毛利兰委婉的提醒道,“森首领还等着靠这东西赚一笔呢,不到面世的时候。”

    科研部研发的对抗死人的武器,经试验,效果显著。

    这点引爆了浦原喜助酒吧的伏特加可以证明,据可靠消息,浦原喜助愣是消失了好些日子,疑似养伤中。

    话说,浦原喜助得罪了黑泽阵?什么时候?

    在毛利兰思想偏移的时候,黑泽阵眉头一皱,“森首领?好难听的名字。”

    毛利兰一哽,什么名字!这是称呼好吗?不信你听不明白,故意的吧?

    在一圈死神的包围下,两个旁若无人的交流激怒了理智摇摇欲坠的日番谷,他怒道,“黑泽阵,你以为死神会怕这种现世的东西?”

    日番谷看着垂眸思索的黑泽阵冷笑,“这不是以前,他们能互相干扰的时代。”

    “时代变了吗?”黑泽阵抬眼,墨绿色的眸里满是冰冷的笑意,“日番谷,这句话我也想送给你,规矩是定给脑子不好使的货。”

    纵然记忆被做手脚,黑泽阵也不会无的放矢,放一个作用不大的东西在身上。

    “其实吧……”毛利兰纠结的发声,“要不要考虑我们谈谈?”

    不要一言不合就炸建筑啊啊啊!

    日番谷面无表情的继续盯着黑泽阵,无声的表明了态度。

    “谈?”黑泽阵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看向对面的死神,“我认为除了你死我亡,没什么好谈的。”

    “黑泽阵!”

    在毛利兰变调的声音中,他手一扬,袖珍的炸’弹随即抛向顶端,火花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隆炸响,尸魂界最坚固的牢笼瞬间炸出一个大窟窿。

    “小兰!”

    “小兰姐姐!”

    ……

    露天场地上的众人惊恐的看着爆炸,沢田纲吉和安室透一把拉住企图往里冲的毛利夫妇等人。

    “你做什么?不要挡路!”毛利小五郎瞪着发红的眼睛,对着沢田纲吉大吼,“我女儿还在里面!”

    妃英理怒不可遏的道:“滚开!”

    脱口而出的称呼令沢田纲吉微愣,旋即阻止他们,“两位,兰小姐没事。”

    压根没察觉自己对毛利兰称呼改变的毛利等人一震,忙看向灰雾笼罩的中央四十六室,月光下,反射着冷光的两道圆形壁垒包裹着众人担心的女子。

    安室透讶然,“冰墙?”

    “日番谷的样子……”

    柯南震惊的看着其中一道圆形弧顶下,少年的身姿渐淡,挺拔的身体显现,宛如,不,这就是一个与黑泽阵同样身高的成年人!

    “这是小白解除封印后真正的模样。”雏森桃喃喃道,“大家都忘了他战争后真实的样子……”

    毛利小五郎道:“那另外一顶冰墙是黑泽阵?”

    见毛利兰安好,放下心的同时,惊讶的看着与日番谷对峙的黑泽阵站在前面,两人在冰墙的护佑下安然无恙。

    “不哦。”江户川乱步笑了,“乱步大人懂了,游戏可以结束啦~”

    众脸懵逼:“——?”

    什么游戏?哪里懂了?

    “来自十三番队队长,朽木露琪亚。”山田花太郎脸色一黯,“我是医者,最清楚不过,这份能力出现在他人身上的前提。”

    尸魂界拥有冰雪系力量的只有两人,且都为护庭十三队的队长。

    “四界冰结——”

    一道身影高站于塔顶,沉沉的嗓音在山田花太郎说完之后回响在场上。

    毛利兰从爆炸的异象中霎时回神,惊愕还没来得及退却,塔顶的人带着强烈的冲击向着二人飞来。

    锵——

    长刀相交的火花飞溅,同样死霸装的两人本该是相识的同伴,却在此刻怒目相视。

    在他们身后,站在黑泽阵旁边的毛利兰一惊,“黑崎一护。”

    她没看错,那把带着摧枯拉朽气息的斩魄刀是向她砍来?

    黑崎一护看着接下他一刀的人,满面的愤怒不言而喻,“花太郎,让开!”

    “黑崎一护,朽木小姐让我告诉你一句话。”山田花太郎眼睛死死盯住他,“这是她的决定。”

    “我绝不接受这样的结果!”黑崎一护怒道,“滚开!山田花太郎!”

    “对不起。”山田花太郎咬牙对抗这悬殊的实力,“我答应过,遵循她的意愿。”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黑崎一护逼近他,“一个破面?蓝染的傀儡?救人治命的小刀都突变成了杀人的利器?”

    闻言,毛利兰骤然看向山田花太郎,怎么会?跟日番谷冬狮郎变成的破面迥然不同,完好无损的身体和理智,根本看不出一点破面的影子!

    对此,山田花太郎只是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笑道,“黑崎一护,活下来的都付出了代价。”

    “代价什么的我不在乎!”黑崎一护道,“但是敢动我伙伴的家伙一个也跑不了!”

    在充满愤怒的攻势下,黑崎一护很快击倒了山田花太郎,闪身到两人身前,准备一举解决三番两次触犯他底线的人。

    “等等,这一切都是误会!”毛利兰赶紧道,“我们可以解释!”

    天知道露琪亚的灵力怎么会出现!这还带自动保护功能?

    饶是毛利兰绞尽脑汁在那想办法,也奈何不了想拖后腿的队友。

    黑泽阵见此,更是不忘添火,“误会?”嘴角微微一扬,“黑崎一护,我做事从来不怕后果。”

    一个转身,跟扔小鸡样,把毛利兰扔到翘首以盼的毛利小五郎手上,迎头对上杀气腾腾的死神。

    “黑泽阵,你混蛋!”毛利兰在众人手忙脚乱的搀扶下站稳,连忙嚷道,“控制下你的臭嘴啊!”

    一味拉仇恨,是想死还是想死啊!

    “黑泽阵,露琪亚是你杀的。”黑崎一护抿唇,“为了窃取她的力量。”

    简单的死神灵力传输,不会要本人的性命,只有献祭了死神的灵魂,那人才会完全接受本人的能力。

    露琪亚她……

    “我杀的。”黑泽阵轻慢的笑了笑,“我没想错的话,是在你面前,亲手杀的她。”

    自己最了解自己,黑崎一护与红月事件无关,他的记忆受到影响,只能是那个女人天真的保护。

    “正义的死神,永远保护不了最重要的人。”

    砰的一声,尘埃没有散尽的现场,再度扬起漫天的碎屑,席卷着满满的愤怒。

    黑崎一护握紧了刀,“黑泽阵,我杀了你!”

    “想要我命的人很多。”黑泽阵笑着一一扫过日番谷一众死神,“干脆一起上吧。”

    ……

    “黑泽阵越来越狂妄了!”毛利兰一掌捏碎了场地上的栏杆,“以为自己九条命吗?”

    前方激情干架的人,身上伤口不断增多,看得毛利兰嗓子都提到了喉咙眼,但怕打断注意力,只能拼命压下心里的焦急。

    跟这些人打架,一个分神都是一条命!

    “小兰,不要这么担心,那家伙一看就不是善茬,命大!”毛利小五郎尽力劝着嘴都快咬破的人,“放一百个心吧!”

    “小兰姐姐,你没事就好!”柯南也劝道,“那种人不会有事的。”

    安室透点头,“嗯嗯,不会有事。”

    毛利兰倏地转头,神情复杂的看着他们,不要一脸安慰的表情说着这些话,反而在心底是另一副面孔啊!

    [拐带我徒弟的人,早死早完蛋!]

    [令人不爽的危险分子,快!黑崎一护,加把劲解决他!]

    [黑泽阵这次能死干净吗?]

    黑泽阵你瞧瞧,做人做成这样,不是失败是什么?

    这时,看戏看得起劲的江户川乱步眨眨眼,“时间到了呢~”

    毛利兰抬头,月亮升至正中,指子夜?

    “不是哟~”江户川乱步笑着看向走出的人影,“是导演这出戏的人员。”

    毛利兰看过去,瞳孔缩了缩,白兰·杰索和六道骸?

    “kufufufufu~你可不能冤枉我。”六道骸笑眯了眼,“我顶多算个制片人。”

    一开口,无声无息的幻境笼罩全场,战做一团的打架分子全部被分隔开,只留下他们这群原地观望的人。

    “碍事的人不在。”白兰笑眯眯道,“现在可以心平气和的谈谈了吗?”

    一脸尽在掌握的表情,看得毛利兰牙痒痒 ,“谈什么?”

    白兰视线掠过沉寂下来的雏森桃,以及跟着毛利兰脱离战场的山田花太郎,“谈谈怎么达成通关?”

    毛利兰呼吸一紧,结束游戏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挑明了条件,但……不可能!

    “呐,小兰姐姐,他是谁?什么游戏?通关又是什么?”满头问号的柯南替大家问出这莫名其妙的问题。

    “沉溺于虚假的世界还是回归现实?”白兰浑不在意沢田纲吉的敌视,“哈哈,来告诉我答案吧。”

    沢田纲吉脸上没有一丝感情, “你想要什么答案?”

    “十代目,是辉月姬哦~”六道骸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红月之后,把他困在水牢的罪魁祸首。”

    “乱步大人知道!”江户川乱步率先道,“但乱步大人只查真相,不帮着找人!”

    等待良久,在不知所云的众人和紧张的氛围中,毛利兰转了转眼珠子,“我说是朽木,你信吗?”

    山田花太郎握着刀,也道,“白兰·杰索,你永远杀不死一个不在的人。”

    “哎呀,我可是爱好和平的人,一开口就是打打杀杀,太败兴致了。”白兰笑道,“雏森桃,你说呢?”

    被点到名字的人瑟缩了一下,战战兢兢的开了口,“是朽木……朽木白哉……”

    顿时,簌簌落落的粉色樱花飘荡在空中,伴随着冰冷的寒意,向着悠然自得的人袭去——

    “想报仇?乐意之至。”

    第97章 怯懦者游戏:通关的终点(下)

    “兄长亲启:

    见信如晤。恰逢遇到那位可以预见未来的女子时, 收到您的来信,露琪亚感激不尽。

    初时听到她对我说,‘露琪亚, 你会死。’我是震惊而又理所当然的。

    因为, 自私皆有果报。

    ……

    在结局到来之时, 早已知晓结果, 应是我的大幸, 这是露琪亚应得的下场, 怨不得任何人。

    兄长, 还是想说一声谢谢,朽木露琪亚很高兴, 能成为朽木家的一员,以及……对不起, 让您难过……”

    ————

    “朽木队长, 都说了以和为贵, 何必发这么大脾气?”白兰从容的往后一跳, 避开千本樱的包裹, “该生气的好像是我这个受害者吧?”

    “我说。”朽木白哉眼皮也不带撩一下,照旧指挥着数不清的刀片攻向他,“你该死,就得死。”

    “因为蓝染?”白兰感受到他身边的寒气更重, 笑了笑,“何必动怒呢?我只是个钦佩科学家研究精神的外行人,一点也不知道他会对您珍视的宝物下手啊?”

    说到这, 白兰顿了顿, 片刻后,状似友好的提议道, “要不等他研究成功,还您一个完好无损的妹妹?长生不死是人类永恒的命题呢。”

    “你觉得我像傻子?”朽木白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朽木的荣耀不容玷污。”

    白兰苦恼的皱起眉,“这都吸引不了你。”突然,眼睛一亮,“那红月的事呢?”

    朽木白哉一顿,白兰笑了,“两位见证者都在这里哦~”

    “你提醒了我。”朽木白哉扫了眼悄然挡在两个人前面的毛利兰,“最重要的事。”

    千本樱化成的无数刀剑逼上白兰脖子,淡淡的扫了眼他镇定自若的表情,朽木白哉转身,面向其他人员。

    没有意外,他的问题令大家困惑,使雏森桃二人俱是沉默,“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什么导致了月亮染上血色?”

    推理出真相的江户川乱步不想说,其他人单凭有限的线索,根本无从寻找答案。

    毛利兰禁不住问道:“朽木队长,很重要吗?”

    朽木白哉态度很冷静,令见识过黑崎一护恼怒的毛利兰有些受宠若惊,“回答出问题,方能离开。”

    毛利兰哑声,在事态向着不可控发展前,她必须得送大家回去。

    世界虽是虚幻,但受到的攻击是实打实的。

    所谓的红月就要升起,在这片记忆天地中,除了本该活下来的人,其余无一幸免,也就意味着,坐等红月到来,必定是死路一条。

    无论是雏森桃还是日番谷冬狮郎,红月,都象征着当日所见之人的死亡。

    毛利兰看明白了,谁也好,都不想他人知道原原本本的过往。

    他们必须抓紧时间通关这场游戏。

    通关有三条路,要么贿赂评判游戏开始与结束的裁判,要么达成空间主人的所愿,要么满足制定规则人的要求,焰和雫。

    毛利兰深深地吐了口气,“日复一日的三选一,成功令我对三和一这两个字厌恶透顶。”

    “三种方法,分别对应我、雏森桃、和双胞胎。”朽木白哉看着脸色微微发青的她,嗓音如冰,“带来的后果各不相同。”

    “黑泽阵呢?”毛利兰双眸紧紧盯着他,“他单独被隔离开了这里。”

    一个人面对如此多的死神围攻,连毛利兰这个对他信心十足的人都冒了浑身冷汗,黑泽阵他……

    听到耳熟的名字,朽木白哉言简意赅道,“他最安全。”

    他眼中似有冷光掠过,一一望过微笑聆听的白兰等人,“在这段时间里,黑泽阵安全无虞。”

    意味不明的话带着不容置疑,在现场响起若有若无地遗憾声里,毛利兰提到嗓子眼的心稳了下来。

    那家伙,活着就好。

    不过……

    毛利兰瞟了眼刚刚呼吸有一瞬间凝滞的雏森桃、山田花太郎……白兰……

    这段时间死不了?是指他们记忆中黑泽阵能活到红月来临甚至之后?还是指现在的黑泽阵有什么特殊?

    毛利兰笑了笑,“谢谢。”

    确定好了一些事情,做一次极限三选一,不做他想,选择只有一个。

    朽木白哉冷着脸道:“可以说了吗?”

    “喂,你这臭小子,摆什么脸色?”毛利小五郎不高兴了,“我们都没查出真相,小兰怎么会知道!”

    “嗯嗯。”柯南点了点头,“小兰姐姐哪知道那么多?”

    “你离他最近。”朽木白哉说的‘他’显然是指黑泽阵。

    毛利兰不敢说自己一点都弄不清,至少眼前这些人是压根不信的货,不然为什么偏偏把黑泽阵给引开?等着她来透漏消息?

    在众多迷茫不解的目光中夹着某些人暗藏的犀利视线,毛利兰半垂下脑袋,盯着冷冰冰的地面沉思。

    一个个的,是太看得起她还是看不起她呢?

    既然如此……

    怯懦者游戏,就该是怯懦者玩的游戏吗?由‘辉月姬’的故事开始,那也应由‘辉月姬’结束。

    这便是提示。

    “我告诉你。”毛利兰道,“你们难道忘了?自红月后,有一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来到了尸魂界。”

    “谁谁谁?”毛利小五郎有种抱头大哭的冲动,“你们说的我一句都听不明白啊啊啊啊!”

    “爸爸,老实跟妈妈呆在一起。”毛利兰这句话更是给了他灵魂震撼的一击,“就当你们现在在做梦,梦醒了,就都明白了。”

    “爸爸?”毛利小五郎呆呆的道。

    “妈妈?”妃英理看着被推到眼前的毛利小五郎也是一呆,“做梦?女儿?”

    柯南小手指着自己,一脸期待的看向毛利兰,惹得她嘴角一抽,“是,你不是我弟弟,是在我家寄住的小孩。”

    [难怪,我说毛利叔叔刚刚为什么脱口而出女儿?为什么这个世界给人一种很陌生的感觉?为什么觉得自己跟小兰姐姐不是亲姐弟……]

    毛利兰看了看安室透护着的他,微微一笑,“刚刚保护你的大哥哥是不是很熟悉啊?你们两个都感觉认识对方很久了是不是?”

    被问到的人不自觉的点头,毛利兰点头下结论,“那就对了,你们是亲得不能再亲的亲兄弟。”

    她的笑容变得越发和蔼可亲,“都在以自己的方法守护着心中的‘挚爱’。”

    挚爱?

    安室透和柯南两人心里顿时一震恶寒,赶紧分开彼此,看向对方的眼神都不由自主的带上嫌弃。

    是不是哪里有点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兰小姐,这个笑话不好笑,我的挚爱绝不可能是这玩意!”

    ‘这玩意’柯南:你礼貌吗?

    “小兰姐姐,我觉得一定有哪里……”

    “哪里都很对。”毛利兰不容辩驳的道,“你看,有危险时他安室透第一反应是不是先保护你?‘弱女子’的我他看都没看一眼?”

    柯南楞楞地点头,看得安室透满脸黑线,拜托,这些人中就他一个小孩子,不护着他护着谁?而且……这女人给他的感觉跟弱挂不上勾好吗!

    一戳就破的谎言,反而在潜意识里觉得是大人的柯南有了那么几分可信度,尤其是当谎言是从毛利兰的嘴里说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哥哥担心你,甚至搬到了我家楼下,屈尊去做一个服务员,一日三餐的伺候你!”

    “可是我们肤色……”

    “去夏威夷晒黑的。”

    “长得也……”

    “你像你爸爸,他像你妈妈。”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哥哥不放心你,还绞尽脑汁成为我爸爸的弟子,就为了近距离接近你这个叛逆期的弟弟,不敢互相承认身份的你们,就喜欢暗戳戳的会面,弄得我都不好意思拆穿……”

    把人唬得晕头转向后,毛利兰二话不说的摸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塞给爸爸和安室透一人一把。

    “啊?”毛利小五郎一脸懵逼,女儿身上怎么会有这个?

    “带个武器安全些。”毛利兰道,顺便在安室透耳边轻声说了句话,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安室透眼睛一眯,“多谢。”

    抛下神态各异的人,毛利兰折回去,对上一张不带情感的脸,接着刚开始的话题道,“这个人,由你们的辉月姬带回来。”

    【太宰治】

    一个共同的名字划过已经猜出部分真相的人心头。

    毛利兰思绪变得恍惚,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红月,是神明陨落的象征。”

    异世界的横滨拥有同样的月色,鲜艳得令人心悸。

    毛利兰看了看面色微微一皱的人,叹道,“朽木队长,这点您应该也清楚,那天的经过很容易推导出来。”

    蓝染忽右介操控的十番队集体前往了流魂街,赶去支援的医护人员和五番队也难以遏制事态发展。

    正义的死神不忍对同伴下手,失去理智的人们就接连不断的收割灵魂。

    事件的发生地点在露琪亚的故乡,很容易联想到,是她做了一些惹怒蓝染忽右介的事,所以,选择这样报复她。

    “她们杀了王!”雏森桃抬起头,眼里愤恨交织,“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她们该死!”

    “什么?”毛利兰一惊,不是蓝染忽右介杀的灵王?

    “闭上你的嘴。”山田花太郎持刀逼近她,“医护人员可不只会救人。”

    朽木白哉神情一冷,“说清楚。”

    山田花太郎沉默良久,声音颤抖的道:“我们去到78区戍吊,想要阻止那场屠杀,但在镜花水月的干扰下,不知不觉都参与了进去……朽木小姐赶到时,唤醒了仅剩几分理智的死神……”

    “太迟了!”雏森桃尖声道,“亲手犯下的事,他们能原谅自己吗?!”

    她双手捂住脸,抽泣不止,“乱菊不想成为傀儡,央求小白杀了她……我想小白活下去,只能求涅队长帮忙消去她的存在……呵呵,没想到露琪亚也跟我持一样的想法……”

    自那之后,尸魂界忘记了十番队集体灭亡的原因,蓝染不曾越狱,松本乱菊不存在大家记忆里,小白重新成为了队长。

    雏森桃咬着指甲不停的道,“她是罪魁祸首,是她激怒了蓝染,是她的错,她的错……”

    朽木白哉看都没看开始发癫的人,把目光移向山田花太郎,“你说。”

    山田花太郎吸了吸气,道,“蓝染达成了造神的愿望,朽木小姐拿走了崩玉,离开了尸魂界,去了意大利。”

    “哦,这个我印象深刻呐~”旁听的白兰嘴角挑起,泛起腻死人的笑容,“她可是一脸精气神十足的样子,准备加入我的大业呢~”

    “然后你就被复仇者监狱关了十年?”毛利兰煞风景的冒出一句话,看到他满含笑意的威胁,默默指向他背后,“六道骸先生说的……”

    “kukukuku~兰小姐,不带这么出卖队友的哦~”

    “队友?我怎么记得是对手呢?”

    脸皮厚的毛利兰面不改色的对上他们,往沢田纲吉身边靠了靠,一脸的正气,“港口Mafia只跟彭格列有合作。”

    白兰扬了扬眉,面对沢田纲吉的视线凛然不惧,转向山田花太郎,“死神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忘了解答哦~”

    “没有。”山田花太郎矢口否认,“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

    “她们?”处在千本樱包围下的身形一散,白兰骤然捏上山田花太郎的脖子,“另外的人在哪里?”

    “你猜?”山田花太郎恍若察觉不到威胁,笑了,“你永远找不到,白兰·杰索,就像蓝染忽右介永远留了一手,不告诉你,你也是目标一样。”

    白兰脸色一变,按上手中的玛雷指环,上面镌刻的花纹陡然一转,变成了一枚普普通通的戒指!

    “六道骸。”白兰阴森森的看向笑眯眯的幻术师,“骗我真的很好玩?”

    仅仅是六道骸的幻术骗不过他,除非还加了一个人,“蓝染忽右介……”

    六道骸偏了偏头,点头道,“kukukuku~都说了我是个复仇者哦~”仿佛嫌刺激不够大,又道,“我也想遵守诺言啊,但没办法,上面下命令要呢~”

    好惨一个人,借助玛雷指环迷惑了平行世界的彩虹之子,帮助蓝染送上本世界的彩虹之子后,到头来,自己的东西也守不住~

    毛利兰把目光挪开,不敢去看那边的修罗场,“朽木队长,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你都选定了对象,何必问我?”朽木白哉冷声道,“真不愧是搭档。”

    毛利兰一愣,什么?

    她猛地回头,浅紫色短发的男人身披羽织走入了大家的视野,眯起的细长眼睛微微张开,“射杀她,神枪——”

    “小桃!”

    日番谷冬狮郎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抱起地上染血的女子痛苦道,“为什么……”

    “对不起,小白……错的是我……”雏森桃眼神逐渐清明,惨笑道,“我害死了对我最好的朋友……”

    “横亘在她心中的是无法原谅的自己。”毛利兰叹道,“比起回到尸魂界接受惩罚,她更想亲自给自己定罪。”

    市丸银的特殊存在,是雏森桃给自己留下的最锋利的匕首。

    “我有一个发誓要保护的人。”市丸银脸上的笑容消失,变得冷酷,“即使是你记忆中的一道残念。”

    从他身后走出个不见多时的贝尔摩德,她耸了耸肩,“黑泽阵叫我去他面前晃的,差点没被这人杀死。”

    “没有人可以冒充她。”市丸银猩红的眼带着冻伤人的寒意,“雏森桃,你令我的守护变成了一个笑话……”

    ……

    一只手搭上毛利兰的肩膀,带着血气的男声低沉,“‘二’这个数字,是不是很美好?”

    毛利兰头也不回的扯了扯嘴角,“难怪你选择杀死日番谷。”

    杀人灭口的同时,不忘脱离这片空间。因为,这也是雏森桃内心真正的所求。

    她玩不过操控人心的蓝染,唯一能把握的只有自己的命。

    “哈哈,太好看了太好看了!”大海中飘飘荡荡的轮船上,双胞胎的姐姐捧着腹大笑着,看见出现在甲板上的一群人。

    “姐姐……”

    “可是……不够啊……”手持镰刀的少年站在她身后,捂住的笑眼里眼泪不断落下,“死一个我怎么甘心!”

    “我一定要看看,你脑子里的究竟是什么?”少女飞身到黑泽阵面前,“懦弱的人都死了,没人能阻止我!”

    “黑泽阵!”

    第98章 怯懦者游戏:归处

    黑沉沉的海面平静得吓人, 巨轮在海浪的起伏中微微晃动,刚从记忆空间脱离的人们全部站在了甲板上。

    与黑泽阵交手过的黑崎一护陷入了昏迷,日番谷冬狮郎一动不动的看着冰冷的尸体, 环境骤变下, 柯南他们一脸惊愕的看着彼此。

    双胞胎镰刀斩下的瞬间, 毛利兰一个箭步挡在了黑泽阵身前, 众人的惊叫声还没出口, 她就速度极快的拉开了黑泽阵。

    “可恶!”雫怒瞪大了愤怒的眼睛。

    毛利兰捂着用力过度的手臂, 脸色难看的望向半空中手拿镰刀的人, “我们已经达成了要求,游戏可以结束了。”

    即使冷厉的神色表现得再完美, 黑泽阵呼吸轻微的急促瞒不过了解他的毛利兰。

    黑泽阵受了重伤!

    焰和雫这对双生姐弟操纵记忆的诡异能力实在令人警惕,不稳定的性格和对世界深深的愤恨, 太容易一点就炸。

    他们有多在乎露琪亚, 就有多恨伤害了她的人。

    现世的山田花太郎已随愿被朽木白哉杀死, 雏森桃毫无声息的躺在甲板上, 与事件相关的死神在一个个死去……

    毛利兰看了看爸妈他们眼中对周遭的茫然, 眉头更加锁紧,这两个人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相关人员活下去!

    “结束?”雫好笑的翻了个圈,凶狠的目光直刺众人,“没完成我的要求就想结束?没门!”

    毛利兰转向沉着脸的死神, “朽木队长,您跟双胞胎一样的想法?该说的雏森桃他们都说了。”说道这,加重了语气, “我也告诉了你答案。”

    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风险太大, 他们既成全了那片空间主人的想法,也在一定程度上解答了朽木白哉的疑惑。

    朽木白哉虚握了一下腰间的千本樱, 脸上是终年不变的冷漠,往前一迈,望向半空中蓄势待发的人,“我遵守承诺。”

    “朽木白哉,你居然要帮他们?”双胞胎一脸不可思议,“是他们害死了露琪亚!”

    尖利的叫声带着澎湃的怒意,显然不打算放过他们。

    “严格来说,这里大半数人都跟这件事没关系。”毛利兰小小的提了一嘴,变低的声音有些心虚,“好吧,黑泽阵……”

    “你——”双胞胎一副想再次冲过来的架势,然而绚丽的樱色紧紧包裹着他们,“朽木白哉!”

    “呵,两个连人都不算的——”黑泽阵刚准备出口的嘲讽被毛利兰打断。

    毛利兰死死捂住他的嘴,边冷汗直冒,咬牙切齿的声音边从齿缝间漏出,“行行好,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有些时候,真想把这人的嘴巴缝上!拉仇恨也得看时候啊!

    黑泽阵把目光盯向她,冷色调的眸里倾泻的恶意转瞬即逝,使得看见的毛利兰心头一阵发慌。

    看什么看?黑泽阵这是恢复记忆?还是没恢复记忆?再说,一度嘴欠是想宰人?或者宰人?

    在毛利兰机械性的微笑下,黑泽阵轻嗤了一声,没有再说些激怒人的话,‘听话’得在场人惊悚不已。

    这边,朽木白哉情绪没有半点波动,不,或许说……自他亮明身份以来,整个人都被包裹在厚厚的冰层中,叫人探不到一丁点人气。

    他宛如站在坟墓中央,与枯寂融为一体。

    “不过涅茧利的实验残留。”纷飞的千本樱携着飓风袭向高处的两人,朽木白哉清冷的嗓音没有丝毫起伏,“戏完了,你们也该离去了。”

    “朽木白哉!”

    “——你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贵族!虚伪——”

    嘶哑的怒骂声渐渐泯灭在漫天飞舞的樱雨中,哐当一声,巨大的镰刀砸入厚实的地板。在强悍的实力下,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这就是山田花太郎将朽木白哉引入的目的?

    毛利兰震惊的看着双胞胎不留一丝踪迹的场景,心底的寒意阵阵升腾,不带犹豫的斩杀同伙什么的……朽木白哉是这样的人?

    “我最厌恶科技的产物。”朽木白哉刀一划,头也不回的走进一扇古色古香的门,海风里飘荡的银白风花羽织猎猎作响,“好自为之,日番谷冬狮郎。”

    “——再会时,你们必将被斩于剑下。”

    日番谷冬狮郎一震,低垂着头默然不语,细弱的声音被海浪掩盖,“你记得……”

    ……

    “这、这就完了?”毛利小五郎瞠目结舌的看着消失的人,抓狂道,“没头没尾的,敷衍谁啊!”

    柯南一脸赞同,“啊啊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而且,有几个人似乎不见了。”安室透环视了下陌生的轮船,那个给他危险感不下于黑泽阵的白发男人。

    沢田纲吉褐眸里金橙色的光一闪而过,眼睛微微眯起,“白兰,许久不见。”

    “十代目真让我感动,追了我这么久。”吹拂的空气扭曲了一瞬,白兰的身形渐渐显现,“到底是超直感太厉害,还是骸君打算撕破脸,站在彭格列那边呢~”

    “kufufufufu~不要随意冤枉我哦。”凤梨头的长发青年笑眯眯道,“身为坚决抵制Mafia的一份子,当然是站在正义的一边~”

    “说得好!”安室透下意识的拍手叫好。

    沢田纲吉:“……”

    白兰:“……”

    黑泽阵:“……”

    毛利兰:“……”

    六道骸,不愧是你,脸皮够厚!

    “他、他们、”柯南瞪圆了眼睛,舌头打结,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啊啊啊,魔术还是魔法?大变活人了啊!一点都不科学!等等,死神科学吗?尸魂界真的存在?突然出现在船上,是在做梦还是做梦?还有,安室透真是我哥?……】

    陷入头脑风暴的侦探大脑彻底宕机。

    “拜托……”毛利小五郎看了眼甲板上的躺尸,挠了挠头,说出了最正常也最诡异的一句话,“我最想知道,要叫警察吗?”

    话说,东京警察管死神的事吗?

    “不用。”一直没出声的日番谷冬狮郎嗓音沙哑,“我们有去处。”

    昔日好友死去,本以为会勃然大怒的日番谷冬狮郎,态度平静得异常。

    日番谷冬狮郎抱起甲板上的尸体,淡淡的扫了眼众人,“再会。”

    下一秒,狂风大作,一股极端震慑的感觉突兀的出现在在场人心头,随之而来的,是一扇巨大的门扉凭空出现,门的左右两边各自绑缚着巨型的骷髅人骨。

    毛利小五郎等人猛地睁大了眼睛,脸上是如初一撤的骇然,“这是什么鬼玩意!”

    日番谷冬狮郎冷静道:“地狱。”

    哐的响声,在摇摇晃晃中,大门缓缓打开,漆黑一片的内里看不到尽头,黑雾缭绕下,血腥的气味伴着弥漫的冷意冲击着众人。

    日番谷冬狮郎转身,缓步走入里面,“咎人的归处。”

    毛利兰怔怔的看着日番谷冬狮郎离去的地方,在大门敞开的时候,脚步不由自主的想往里去。

    在难以察觉的角落,一道坚固的锁链在黑暗中浮现,飞速冲向众人,却在触及大门边缘时骤停,似是疑惑般踌躇不前……

    【停住,前面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黑泽阵暗沉的嗓音陡然在耳边响起,毛利兰回头,闯入一双幽深的墨绿色瞳孔中。

    黑泽阵?

    手上紧紧拉扯的感觉惊醒了毛利兰,她猛地回头,骷髅装饰的大门近在眼前,身体不由打了个颤栗,什么时候这么近!?

    因突然出现的大门本就离两人最近,被惊呆的众人并未发觉他们的异常,等地狱的大门一关,大家才从震慑中慢慢回过神。

    柯南难以置信,“地狱不是传说?居然真的存在?”

    “我还以为尸魂界就是人们说的地狱呢……”毛利小五郎砸吧了下嘴,“难怪那里跟现世没什么两样。”

    妃英理横了眼意犹未尽的人,咬牙道,“我现在只想知道,我们是怎么回事?”

    “对啊。”安室透颔首,看向明显知道某些事的其他人,微笑道,“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很不好受。”

    毛利兰愣了下,看了眼沉思的黑泽阵,还没恢复记忆?

    想了一下,众目睽睽之下,毛利兰走向掉落在甲班的镰刀,附身去捡,在触碰到冰冷刀身的瞬间,彻骨的冰凉沁入骨髓,眩晕的感觉顿时冲击着脑海——

    她看到了……

    “躲开!”

    “小兰,小心!”

    “小兰姐姐!”

    扑哧一声,血雾霎时在眼前炸开,毛利兰愣愣地低头,心口处,一枚银色的子弹赫然在目。

    “……赤井秀一?”

    巨型轮船的一头,狙击枪在手的男人看着中枪的女人倒地,一直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一报还一报,这就是与恶魔为伍的代价。”赤井秀一冷笑着啐了一口,“这么多人都想知道你们的秘密!”

    “你在激怒他。”江户川乱步懒洋洋的道,“.小心哦,你可是踩着针尖。”

    赤井秀一扬了扬眉,“我会怕琴酒?”

    “好笨啊。”江户川乱步大摇大摆的做在船杆上,望着一望无际的黑色海面,戏谑道,“侦探大人无所不能~”

    赤井秀一看着远处乱成一锅粥的甲板,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江户川乱步摇了摇头,笑咪咪道:“一个能为家人放弃梦想的人,很恐怖哟~”

    ……

    “叫什么十代目是吧?”

    江户川乱步视线所注视的地方,被点到的人正扶住晕倒的妻子,阴沉沉的脸上扬起个龇牙咧嘴的笑脸,“我很喜欢小孩子,不介意多养几个。”

    揭开表面的遮掩,【太宰治】的名字是真正的提示,即使毛利兰后面插科打诨转移了某些人的注意力,但聪明人一点就通。

    红月根源于时空的交融和碰撞,它导致了尸魂界灵王的陨落。

    这是真正的不能宣之于口的重罪,即使是位高权重的朽木家主,也无法偏袒。

    江户川乱步看了看满心想报复的男人,笑了一声,头转向来接他的医生,“东京这趟水被搅得沸反盈天,比之横滨的热闹也不相上下。”

    “调查完就该回去了。”与谢野晶子撇了撇嘴,“社长说横滨之外的事不要掺合太多。”

    甲板上,毛利兰看着倒下去的遗骸,脑子来不及震惊通过镰刀窃取到的画面,就被爸爸大胆的举动惊到。

    毛利小五郎往日嬉笑怒骂的脸失去了所有的温度,手举着‘枪对准了泽田纲吉的太阳穴。

    他道:“养一些小姑娘的乐趣,我还没试过,邀请她们来参加我女儿的成人礼,想来是个不错的主意。”

    第99章 成人祭:爸妈

    “大人, 波本回复,雏森桃和日番谷冬狮郎成功灭口,朽木白哉对事实缄口不言, 但忏罪宫的通道并未查明。”

    窈窕的女人恭敬的低首, 一板一眼的汇报情报, “涅茧利制造的地狱镰刀已归入异能特务科。”

    夕阳透过七彩的玻璃照射进来, 金灿灿的花海中央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正用着葵花籽一粒一粒的喂着乌鸦。

    漆黑的乌鸦翅膀泛着蓝紫色的光泽, 在高空嘶哑鸣叫, 不时俯冲下来啄啄葵花籽和老人肩膀上的同伴,那是一只有着纯白鸦羽的乌鸦。

    不难看出, 老人极其喜爱这两只宠物,皱纹满布的脸上笑容慈祥, 与乌鸦们的互动在这片花海中显得温馨平静。

    但半跪着的女子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生怕惊扰老人的兴致, 一动不动地等着他。

    时间过去了很久, 久到女子似乎感受到不到腿部的知觉, 老人才拍拍手,佝偻的身形站直,挺拔中透着沉稳,嗓音中笑意满满。

    “贝尔摩德呢?”

    女子一个哆嗦, 踌躇道:“协助白兰获取琴酒秘密未果,白兰被彭格列收押,六道骸跟着回了彭格列。”

    “琴酒嘴巴很严。”老人眯了眯眼, 了然的语气却带着赞赏, 说着与汇报内容无关的事,“彭格列、武侦、复仇者都没探出他隐藏的事实。”

    “大人, 琴酒是港口Mafia的人!”

    女子忍不住提高了嗓音,在看到老人凝视过来的眼神时,呼吸一猝,“属、属下是担心他将Merlot带入组织,意图不轨。”

    “美女都有特权。”老人摆摆手,淡淡的声音带着浓厚的压迫,“我说过很多次,你们不用管琴酒,我也对他的秘密不感兴趣,他只是一把刀。”

    女人头一低,“是。”

    “天黑了啊。”老人瞅着暗沉的天色,从容的走进别墅,边走边道,“告诉贝尔摩德,我看过她收藏的珍品,很美的一幅画。”

    女下属顿了下,俯首,“遵命,大人。”

    “东京啊,我的故乡,那里的人一直令人着迷。”

    老人走进别墅的一个房间,看着中央光团汇聚的人形,苍老的声音微微扬起,带着清朗的惊讶,“蓝染,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你狼狈的模样。”

    “乌丸莲耶。”蓝染冷凝的声音响起,“我怎么不知道你也喜欢踩人痛脚?”

    “好吧好吧。”乌丸莲耶耸耸肩,随身的拐杖戳了戳光团,老态龙钟的姿态却透着小孩子的稚气,“真是老不死的存在?”

    寂静的房间里,两人洋洋洒洒的交谈不断。

    “乌丸莲耶,这不正是你追求的吗?”

    “呵呵,蓝染,你是年龄大了记性不好?长生不死是贪婪的追求,我想要的,只有一个……”

    “疯狂的想法,我欣赏,不过呢,着眼点不应该在成功过的黑泽阵身上吗?你居然也会舍近求远?”

    “没办法,完美的作品总是令人不忍舍弃。”

    “我给你推荐一个人,有意思得冷血的疯狗也沉溺了进去。”

    “哦?你是说……”

    “毛利兰,你组织的新成员,Merlot。”

    “说说?”

    “你手上不是有一个人质,带到黑泽阵面前,那场面一定很精彩。”

    “蓝染,你是什么时候染上的恶趣味?”乌丸莲耶打开门,走了出去,笑眯眯的脸立即沉下,“卧底组织,当然欢迎自愿前来的实验品。”

    酒厂里,酒精度越高越出名的酒,危险性越高,毕竟——“我喜欢喝低度数的酒,以微醺状态赌博,世界也猜不透我的下注。”

    一个父亲能有多大能量呢?毛利小五郎,江户川乱步认可的名侦探,你推理出了多少真相?

    “成人礼,成人祭。”

    ——————

    全程围观了自家父亲如何大胆的与沢田纲吉交涉,忧心忡忡时,沢田纲吉眼也不眨的同意了这个很离谱的条件。

    离谱,离了大谱!

    毛利兰听妈妈讲过爸爸从小到大一直很优秀,曾经的警界精英到现在的名侦探,他也常常在耳边洋洋自得自己是有多厉害,应该多向他学习?

    嗯,毛利兰瞄了眼镇定自若威胁沢田纲吉的爸爸,暗自点点头,她就知道,爸爸说的都是真的!

    直到毛利兰的灵魂重新回归义骸,一个枪伤经‘抢救’被紧张兮兮的众人包裹成了木乃伊时,灵动的眼珠子还在不停转着。

    她毛利兰,果然继承了妈妈的美貌和爸爸的聪明!

    “得了,自恋也要有个限度。”黑泽阵削着苹果,鲜红的果皮自白皙的指颠簌簌下落,厚薄程度与机械卷出来的完全一致。

    毛利兰看着他手中削好的苹果,清脆多汁得使人垂涎欲滴,嘴巴高兴的张开迎接即将落下的一块时,却咬了满嘴的空气。

    “……你幼不幼稚!”

    黑泽阵扬了扬眉,将竹签插好的果肉随意的塞进嘴里,仿佛刚才故意放到毛利兰嘴边,诱惑她的行为没发生过似的。

    嫉妒得发红的眼睛下,一口一口的品尝着美妙的滋味,一盘苹果干净下肚,只给病床上动弹不得的人留下个锃亮的盘面。

    还嫌不够的黑泽阵从床桌里拿出一瓶酒,倒上,晶莹的液体在玻璃杯中微微晃动,“烈酒拿来下肚,最刺激。”

    黑泽阵眼皮一抬,漫不经心地望向努力深呼吸的人,“我是在犒劳自己,”细细的品了口酒,道,“忍着不耐善后是多么伟大的战绩。”

    想起黑泽阵一系列的骚操作,毛利兰心口就是一窒。

    失去灵魂支撑的义骸倒地后,爸爸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一宗人质交易,在声嘶力竭的哭喊中,无人关注的黑泽阵惊呆了毛利兰。

    男人行云流水的协助沢田纲吉逮住了白兰,把船上剩余的死神们通通扔进海里,再突出重围,提起义骸美其名曰找医生,实际跑去房间里拿出一堆新出产的硬核武器。

    一边打电话通知伏特加来接人,一边指挥【中岛敦】往各个角落安装炸’弹,待追赶他的众人一到,开关按动,豪华的游轮顷刻间注满海水。

    悠哉悠哉的踏上救生艇后,在火光四射的保障声中,顶着柯南他们狼狈的怒视,点上一根烟享受的抽了起来,“还是自己的地盘舒服。”

    毛利小五郎则对着即将沉没的巨轮振臂高呼,“十代目!说好了呀,把小姑娘们带来热闹热闹!”

    刚从黑泽阵的操作中回神,见到毛利兰伤势以极快速度愈合,紧张的心一落,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向了傻笑的某人。

    毛利小五郎转了转手’枪,摸着下巴道,“还是女儿送的礼物贴心,很符合我名侦探的设定,用来抓犯人效率很高。”

    懵逼众人(特指某小孩):“……”

    黑泽阵淡淡的吐出口烟,“要来一根?”

    “滚。”毛利小五郎脸色一变,愤愤不平的看着他后方安然沉睡的女人,“带坏我女儿的混蛋!”

    “哦。”黑泽阵不咸不淡的应了声,“挨了上千针还生龙活虎,体质不错。”

    “——你!”毛利小五郎涨红了脸,怒瞪了眼柯南,“我那是给年轻人提供展示舞台!”

    黑泽阵煞有其事点点头,“嗯,的确不是想偷懒,坐享美名和委托费。”

    “屁!”毛利小五郎厚脸皮的反驳,“锻炼后辈,我义不容辞!”

    柯南:“……”

    【叔叔,你是在拿我当工具人?】

    “港口Mafia出品,就是方便。”安室透举着手’枪,瞄准前方,“居然可以当狙击’枪来使。”

    嘭的一声,子弹射出,在爆炸的剧烈波动影响中,弹道偏移了些许,擦过敌人的肩膀。

    “滚开,小鬼。”

    “老师?”

    毛利小五郎向前一站,手一伸,对准眼睛看过来的针织帽男人,扣动扳机,“比射击,我就没输过。”

    出膛的子弹在热流的带动下,直击警惕中人的手臂。

    毛利小五郎呸了一口,“年轻的FBI,要懂得尊重前辈。”爽朗的声音一沉,“动手前,查清楚个人履历。”

    警校传说,从不做假,只有装疯卖傻。

    “爸爸他……”毛利兰垂眸,黯然的声音一转,猛地抬头,亮晶晶的眼睛看得正准备解释的男人一顿,“好厉害!”

    “刑警界混得风生水起的人能有简单的?”黑泽阵挑眉,“骗骗小孩子还说得过去。”

    曾经被骗过·小孩子·毛利兰嘴角一抽,“赤井秀一他们可能想打你。”

    很少有人看得起破案时随意定论的毛利小五郎,他们往往在观察一番后,自然而然的把目光移向犯罪现场语出惊人的柯南,忽略了挡风墙。

    殊不知,正如江户川乱步成天叫嚣着笨蛋,没兴趣做详解一样,‘见多识广’的毛利小五郎也懒得老老实实的按步骤破案。

    没了年轻时候的热血,中年人喜好得过且过,卖得一手好惨,坐享丰收成果。

    “除了生活作息习惯,爸爸其它方面都很好。”毛利兰想起小时候教导过她枪法和柔道的场景,眼神一柔,“一直在支持着我的决定。”

    引导着保护自身,其余的事情大多不加干预,总是在抱怨中无奈答应。

    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态度,尊重与理解。雏鸟总要长大,不可能永远陪伴在身旁,前半生被守护,后半辈子与人携手共进退。

    “嘛,你青梅竹马受的打击可不小。”黑泽阵恶劣的笑了,“演戏的人发现自己一直在被演戏。”

    “你提他干什么?”毛利兰黑线,“不要忘了,你可是三番四次被你看不起的人破坏计划。”

    在柯南身上,黑泽阵学得最有用的教训就是,任何不起眼的人,都有可能给予致命一击。

    “喂,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爸爸有问题的?”毛利兰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我以前可是深信爸爸的不靠谱。”

    这一情况,在毕业后,毛利兰出人预料的职业规划发出后,柯南一度震惊而爸爸表示支持时,才开始渐渐明白。

    演戏的天赋也可以遗传。

    “我准备枪’杀毛利小五郎那次。”恍若感受不到毛利兰的怒视,黑泽阵轻笑道,“巧合,太巧合了。”

    枪声正要落下,坐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人却刚好弯腰去捡耳机,又最终得出他在听赛马的实况转播结论,彻底解除嫌疑。

    “但你后面没有再去查爸爸的事。”毛利兰直指重点。

    黑泽阵摸出烟,叼起来习惯性的咬着,“卖给贝尔摩德的人情,她挺恭维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贝尔摩德?”毛利兰顿了下,“我原来还欠这一次。”

    “不用。”黑泽阵起身,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照进房间,纯白的安静环境与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里是东京米花医院。

    黑泽阵转身,背靠在光晕里,光刺得他神情模糊,“我也救过她一次,一命抵一命。”

    “什么?”毛利兰一惊,黑泽阵也会救人?猛然想起贝尔摩德‘说’看上过琴酒……

    艳丽的美女和冷血男人难得的仁慈扯上关系,纵使明白这两人之间的清清白白,毛利兰心下也不由一塞。

    见鬼的,她在意这个干什么?

    突然想到通过镰刀触及到的画面,毛利兰的心更沉了,那是摄取到的黑泽阵的记忆一隅。

    向日葵的花海中,俏丽的女子一身白裙,头戴大大的遮阳草帽,抱着花束,望向头顶刺眼的阳光,笑容灿烂。

    一个没有一点阴霾的纯白女子,就如曾经的她……

    “我说,你不再欠她。”黑泽阵走到床前,弯腰逼近的脸上,冷漠的眸中笑意闪过,“女朋友。”

    “——什么?!!!”

    低沉的嗓音回荡耳畔,炸开了毛利兰乱成一锅粥的心态,轰的一下,俏脸变得通红,眼睛胡乱瞟着,就是不敢看头顶越来越近、野兽般的眸子。

    可恶啊!被绷带绑太紧,动都动不了!

    下意识的,眼睛紧紧闭上,听着男人有力的心跳,仿佛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一并上下蹦跳着,找不着方向乱动。

    “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暧昧的嗓音就像在舌尖打了个转,烫得毛利兰吊起了整颗心,生怕融进火炉里。

    额头传来温热的触感,轻柔得仿若羽毛划过的触觉,给人一种极端珍视的错觉。

    “女孩,三个条件之一,不要做胆小鬼。”

    毛利兰一怔,捏紧床单的手本能的一松,眼睛睁开,顿时扎进一片深绿的眸中,罕见的温柔,好似微风拂过茂盛的森林,碧波摇荡。

    一如白神山地的原始巨树,空旷辽阔,却含着足以吸引世人的醉人景色,猛兽巡视的领土,危险中安宁亦在侧。

    “我胆子不小……”毛利兰嘟囔道,“怕鬼的毛病都快被尸魂界的存在治好了。”

    毛利兰偷摸摸看了眼他,西装裤,白衬衫的男人搭配上棱角分明的脸庞,充满野性邪气的嘴角,将扬未扬的勾起……忍住,不能犯罪!

    太作弊了啊!仗着身材高大,脸好诱惑无知少女!

    黑泽阵轻笑了两声,“我去办理出院,横竖他们都了解了一些死神会的技能,虽然我从没学过治疗这种无用的东西。”

    “好。”毛利兰小声道,“我等你。”

    没有抗议一些话,自然而然的接下黑泽阵的橄榄枝,这是属于两人之间的默契。

    他们都不是随便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做出承诺,没有反悔的余地。

    虚幻世界的事,每个人都记得一清二楚。

    “真安静啊。”毛利兰嘟了嘟嘴,勾了勾床头的水果刀,割破绑缚的绷带,舒适的伸了个懒腰,“也不知道被爸爸打晕的妈妈怎么样了?”

    爸爸推理出了多少,毛利兰不敢肯定,但毫无疑问,妈妈的思想工作,他会做好,做女儿的不需要担心。

    毛利兰从床上跳起,抓过一旁的衣服就套上,顺手打了个电话,“喂喂,水无怜奈吗?”

    手机端专属助手体贴的问候,“兰小姐,早上好,有什么吩咐?”

    毛利兰走到窗边,噙着抹微笑,“帮我把毛利侦探事务所对面改造一下,三室一厅,准备接待新房客。”

    说着,声音轻快的一扬,“把黑泽阵别墅里的行李也给我打包了扔过去,小孩嘛,总得有大人管教着。”

    “……”水无怜奈呼吸停顿了一瞬,“好的,兰小姐。”

    “胆小鬼啊,真是意义深厚的两个字。”毛利兰挂断电话,撑着下巴俯视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胆小鬼的胜利?”

    江户川乱步观望的目的不明,但他似乎如愿以偿的即完成了寻人任务,又收获了报酬。

    沢田纲吉对雏森桃背后的故事全然没放心上,一心寻求白兰的线索,终于抓到了逃窜多年的犯人。

    还有,彭格列也不知会怎么处置疑似背叛的六道骸,这个一心想坑Mafia的家伙,到处点火,难道真打算最后逃到复仇者监狱躲起来?

    复仇者的一员?

    毛利兰抽了抽嘴角,她比较倾向于六道骸暗搓搓的想搞垮它,一座在里世界公认的监狱,背后能力可见不一般。

    能跟黑泽阵处得来还不落下风的人,报复心可都不轻……

    “你们都有了收获。”毛利兰把玩着纤细的手指,笑着摇了摇头,“殊不知,这是他们合力想给你们的收获。”

    【太宰治】、山田花太郎、雏森桃、日番谷冬狮郎、黑泽阵,共同知晓了一个秘密,但都因各种原因守口如瓶,甚至不惜赴死。

    辉月姬有两人,把白兰关进复仇者监狱的也不单单是朽木露琪亚,也不可能是他们意有所指的尤尼。

    但报复心切(?)的白兰似乎信了,执着的想要找到她,跟沢田纲吉目标一致却又对立?

    “灵王死亡中的红月,碰撞的是横滨?”毛利兰喃喃道,“蓝染忽右介,甘愿成为尸魂界新的神?”

    “我不喜欢束缚。”

    突兀的,空荡荡的房间响起和煦的男声,毛利兰猛地转头,险些被吓得从窗口跌落下去。

    黑泽阵坐过的摇椅上,白色和服搭肩的儒雅男人翘腿坐着,手臂搭在扶手上,满面笑容的看着靠在窗边的毛利兰。

    毛利兰紧了紧手,“蓝染忽右介。”

    “我被糊弄过一次,绝不想再来第二次。”蓝染笑眯眯的扶了下眼睛,镜片后锐利的眸子似紧盯猎物一样盯着她。

    “松本乱菊第一个,我是第二个,朽木露琪亚第三个,被规则强制遗忘现在又渐渐开始记起的,将将一半。”

    惊天一言震得毛利兰心神剧烈波动,蓝染嘴角一翘,“兰小姐,能否告知我,两个辉月姬,四位追随者,都分别是谁?”

    【太宰治】擅长编写剧本,真相半遮在戏剧中,那出故事,出场的人物,蓝染忽右介一个也不会放过。

    “朽木露琪亚是其中一个。”毛利兰的反问,语气中带着肯定,“少年是指你还是白兰?”

    细细打量了一番蓝染微笑的表情后,毛利兰明白了,“二者皆有,两位辉月姬对应两个少年。”

    喋喋不休的话语不断吐出,一句有一句的分析句句在理。

    “科学家要以实验品验证结论,准备好的标本到头来被横插一杠,情势所逼下,亲身上阵,作茧自缚的被困在灵王宫百余年,经过多年努力,只能偶有间隙的以海市蜃楼般的景象登场。”

    空气扭曲了一瞬,灵子在房间里暴涨,章明了蓝染的不平静。

    感受到空气中的灵压在减小,毛利兰心中一动,“蓝染忽右介,你成为了自己蔑视的神明。”

    神,力量越是强大,世界对它的压制越是强力有效。

    例如中原中也,有着‘人间失格’特异的约束,命运也安排他不断错过人生中可能导致不可控因素的事件。

    横滨发生种种错综复杂的争端,中原先生一再恰好在国外出差,一拳定果的影响不再,而发生可能危及平衡的争斗时,他又来救场。

    深陷命运而不由自主,强大而悲悯的中原中也甘之如饴,充满野心和冷漠的蓝染忽右介厌憎非常。

    同为神,两个极端。

    “小姑娘,你真是不怕我杀人灭口。”蓝染忽右介敲了敲木质的扶手,“没错,成为神的本该是意图守护尸魂界的日番谷冬狮郎,我啊……”

    悠长的语调裹挟着深深的憎恶,“最恼恨入了这世界的眼。”

    朽木露琪亚他们,居然敢偷梁换柱,好、得、很。

    他成了牢犯,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边上一个自己无可奈何的人还在整日嘲讽,想要破除束缚,还得真正走一趟忏罪宫。

    ‘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告诉你忏罪宫的路怎么走。’

    ‘哦,我忘了,你这样的人根本走不出忏罪宫,压根不觉得有错,又怎么会去忏悔?’

    ‘可笑吧,你骗女人,女人也在骗你。’

    ‘男人啊,大男子主义要不得,女人也同样,花花肠子太多,容易自掘坟墓。’

    ‘所以说,世界上的人没一个好的!’

    ‘蓝染忽右介,猜猜写剧本的人是谁?真是太好玩了,哈哈哈哈。’

    ‘我跟你不一样,能自主决定生死,这是最后一次见面,哈哈,可悲的神明,注定为守护世界而生而陨。’

    ……

    “兰小姐,都说知道太多,下场不会好过。”蓝染气息凝滞了一瞬,隐去因回忆而戾气满满的眼神,戴上温和的面具,“你相信黑泽阵?”

    “你猜?”毛利兰莞尔。

    ‘和谐’的气氛一窒,不知戳到蓝染那根神经,他骤然逼近,微眯的眼看着刀尖在女子脖颈下逼出血痕,“死神的生死我还是能掌控的。”

    冷汗自背部冒出,毛利兰轻喃着,“是吗?”

    对峙间,病房门化开,打破沉默。在计算好的时间内,黑泽阵回到了房间,慢条斯理的放下各种单据。

    状似看不到蓝染的威胁,黑泽阵淡定的拉过毛利兰做到床的另一端,“作为一个绅士,请离别人的女朋友远一点。”

    黑泽阵变魔术似的掏出一张手帕,擦了擦毛利兰颈间的血,待到重新恢复光洁时,才吐出一口气,“病菌,跟病房太不搭调。”

    骂人不带脏话,同样功力深厚的蓝染忽右介笑了,“女朋友?”

    他的笑音有着不容忽视的惊讶,“黑泽君,我以为你女友已经死了,不怕脏东西。”

    “今天我们不接待客人。”黑泽阵看了看手机消息,以着选购武器的谨慎态度,打包好行李,二话不说扯着发愣的人离开,“下次吧。”

    毛利兰自黑泽阵身后探出,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对啊,蓝染先生,您都快吐血了,还是先去看看医生吧,病房留给您,不用谢。”

    拉仇恨的话说完,俏脸一灿,忙不迭转身跟上黑泽阵的脚步,没办法,比起他的大长腿,她的腿是比较短。

    蓝染忽右介抹了抹嘴角的血丝,冷笑道,“规则压制,平衡制约,这就是成神的代价。”

    身为尸魂界的至高神,只得身处灵王宫,力量不得带入现世,源于一道约束,生与死不得互相干预的约束。

    “尤尼,你是最好的药引子,别让我找到。”

    这时,正在为毛利兰准备出院惊喜的事务所,又迎来了一位新的委托人。

    披着厚实浴巾的委托人打了个喷嚏,鼻尖哭得通红,惹人怜惜的小脸被鼻涕和眼泪糊满,震天的吼叫使得事务所里的人不敢大声驳斥。

    “呜呜呜呜——”不足柯南高的小委托人抹着眼泪,“妈妈,我要找妈妈!”

    毛利小五郎头痛的揉了揉眉间,“乖啊,慢慢说,你妈妈在哪里?”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也不得不放下成见,企图想些办法止住哭得他们头昏脑涨的小女孩。

    安室透蹲下,端着小猪形状的糕点,轻声哄着,“来,这是哥哥给你做的甜点,尝尝?”

    柯南也诱哄着,“是啊是啊,安室哥哥的手艺最棒了!”

    刚被众人轮番打斗过,脸上带着瘀伤的赤井秀一喝了一声,“再哭,我把你扔出去!”

    “秀一!”脸色苍白的赤井玛丽斥道,“她是女孩子,不是你们皮糙肉厚的男孩!”

    赤井秀一一顿,闻言默默站到一边,哄小孩不是他的强项,只得把话语权放给有经验的母亲。

    而且……这是母亲自父亲死后,母亲第一次正视他,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银色子弹打出后,赤井家已经散了,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

    赤井玛丽挪到小女孩身边,轻声诱哄,“尤尼是吧?你妈妈叫什么名字?我们帮你找她。”指向焦头烂额的毛利小五郎,“你看他,有名的名侦探,找一个妈妈很简单的。”

    这个女孩,出现得太突兀,浑身湿漉漉不说,一来就直冲事务所,明显有备而来。

    难道又是一个‘小孩’?但智商不太高啊……走路跌跌撞撞,稍有不慎就能平地摔倒,说话断断续续,转身磕到墙壁,不带形象的哭喊……

    毛利小五郎立即拍胸脯,豪气十足道:“对,我敢保证,只要你说出名字,你妈妈很快就能出现!”

    长相可爱的小女孩,蓝色长发拖地,抽噎时,左眼下方的五瓣花娇艳欲滴,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希冀,更使人不忍拒绝,“真的?”

    “嗯,真的不能在真。”毛利小五郎点头,“大叔我从不骗小孩。”

    小女孩嘟了嘟嘴,慢吞吞的吐出一个名字,“兰,妈妈叫毛利兰。”

    咕咚几声巨响,听到名字的一些人脚一软,随即大声的辩驳脱口而出。

    安室透第一次声音尖利起来,“不可能!”

    “骗子!”柯南立马变脸,“小兰不可能有你这么大的孩子!”

    瑟缩的灰原哀从沙发上抬头,看着重新瘪起嘴的小女孩,在她再次放声哭出来前,尝试说服众人,“三四岁,毛利兰现在十八,发育得早也不是没可能。”

    工藤新一也不是成天跟毛利兰呆在一起,据查实,工藤新一全家出国旅游过一年,毛利兰那段时间深居简出,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你才发育得早!”柯南脸色紫红紫红的,“小兰发育没那么早!”

    灰原哀抽了抽嘴角,“你知道?就算是青梅竹马,也不可能知道女孩子第一次来生理期的日子吧?”

    “我怎么不知道?!”柯南大吼,语出惊人道,“是在十四岁!”

    冲天的吼声震得在场人一愣一愣的,可怕的静默中,灰原哀无奈的摊了摊手,“所以说啊,尤尼是毛利兰的孩子,也有一定科学根据。”

    “工、藤、新、一。”阴森森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毛利兰眉头青筋可怖的凸起,“你再说一遍?”

    柯南头一疼,立即倒地晕了过去,而被众人环绕的小女孩一把踩上去,嗯哼的闷痛声后,炮弹一样的扑进毛利兰怀里。

    “妈妈!”

    喜当妈的毛利兰懵了。

    收获外孙女一枚的毛利小五郎疯了,踢开装死的柯南,抱起小女孩就是一顿猛亲,“乖孙女,叫爷爷!”

    安室透:“……”

    赤井秀一:“……”

    灰原哀等‘小孩’:“……”

    你适应得有点快吧?

    “嗯?”黑泽阵从毛利兰后面冒头,脸跟名字一样黑,“小姑娘,重新整合一下措辞。”

    尤尼转了转水灵灵的眼睛,小手一拍,恍然大悟般,对着门口的一男一女扬起甜甜的笑脸,“爸爸,妈妈,尤尼来找你们了。”

    毛利兰砰的关上大门,地板也跟着一阵晃动,在大家吞咽口水的声音中,摸上小姑娘红彤彤的脸蛋,笑容美丽动人,“乖女儿。”

    毛利兰,现年十八岁,今日收获男朋友和女儿一枚,喜迎阖家团圆。

    第100章 成人祭:儿女

    “妈妈, 尤尼好想你!”

    “妈妈也是,尤尼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妈妈怎么找也找不到。”

    “躲猫猫!尤尼最厉害啦!谁也找不到尤尼!”

    “是是是,那尤尼躲哪里去了?妈妈很担心。”

    “担心是什么?妈妈玩的很开心啊!就是爸爸太坏了, 害得尤尼只能飘在水里, 好不容易遇到好心的哥哥姐姐们, 送的尤尼来东京!”

    “……”

    水里?

    毛利兰砸咂舌, 不会这么巧吧?尤尼在黑泽阵炸掉的船上?山田花太郎把尤尼带上了船?胆子这么大的在白兰等人附近晃悠?

    而且, 尤尼真的是假小孩?

    对父母的依恋没有做假, 小脸上大大的眼睛纯澈灿烂, 除了聪明点,与一个三四岁懵懵懂懂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这厢亲切友好的交流, 其余人心情就没有那么平静了,安室透等人在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里, 只感觉震惊过头的脑袋空空如也。

    自毛利兰承认小姑娘身份后, 毛利父女俩久别重逢的喜悦就像一道惊雷砸在众人心上, 久久不能说话。

    不会吧?真被灰原哀玩笑般的话说中?

    安室透飘忽的眼神游移在柯南和毛利兰、黑泽阵身上, 向来喜怒不惊的赤井秀一和赤井玛丽也瞳孔骤缩, 一副被这个消息吓得不浅的样子。

    灰原哀看向脸色苍白的柯南,“工藤……”

    信息量载荷过大的柯南怔了,“小……兰?”

    “朋友寄养的孩子,干妈。”毛利兰抢走爸爸手里的女娃, 随口一扯。

    如果说是她生的,等大家从震动中反应过来,一下子就能戳破这谎话, 索性给个中肯的说法。

    “哈哈, 也是。”安室透不想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相信了这么假的话。

    “哦,还好还好。”柯南拍了拍胸口, “我就说嘛,兰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

    “叫小兰姐姐。”毛利兰打住他,“柯南也是小孩子。”

    “喔。”柯南不满的撅起了嘴,分那么清干嘛?

    黑泽阵嗤笑,再次说起他最喜欢的一句话,“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自觉。”

    在一众警惕的目光中,光明正大的坐在了毛利兰身边宣示主权,“至少爸爸妈妈这一点,小姑娘没叫错。”

    得到夸奖的尤尼朝他露着可爱的笑脸,“妈妈一直都夸尤尼聪明。”

    “!”

    众人这下是彻底呆住,真的假的?悄悄把眼神挪向毛利兰,见她一脸的泰然自若,不会吧……

    柯南面若死灰,妈妈毛利兰,爸爸黑泽阵,两个名字被牵上一种特别意义的关系,他仿佛看到了世界对自己强烈的恶意。

    尤其是兰没有反对这个称呼的时候,大脑一半在企图说服自己这就是个玩笑,一半又在说着,看啊,这就是兰选择陪她走下去的人。

    新加坡的日子,‘尸魂界’的默契,与里世界人凯凯而谈的自信笑容,刺眼得柯南眼睛发酸。

    黑泽阵能保护她,也能放心将事情交给她处理,他们彼此信任,并且承认对方的能力。

    一切都在证明,工藤新一应该成全毛利兰,因为带给她的危险已经够多了,是自己的自大,错失了她。

    ……

    “小兰~”毛利小五郎伸出个头,硬生生的挤在两人中间,哀怨道,“再考虑考虑吧~”

    黑泽阵冷冷一笑,一巴掌拍开这个多余的东西,“大叔,恋女要不得。”

    “臭小子!”毛利小五郎揉着中大的包,青着脸大声的向女儿控诉,“小兰,这就是你找的男朋友?太没礼貌了!”

    “礼貌给老实人制定的。”黑泽阵微微后倾,慵懒的靠着沙发背,斜了眼嗷嗷乱叫的人,“你配吗?”

    “我怎么不配?”毛利小五郎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被气笑了,“哦,是比你这个畜生要配些!”

    “所以给人定的规则,不要加给我这个畜生,纵然你女儿选了我这个畜生。”

    “——你!”

    怼不过的毛利小五郎气结,一脸指责负心汉的模样看着毛利兰,“小兰,瞧瞧?这就是你选的人!”

    “不好意思,我不是人,是畜生。”黑泽阵脸皮厚得在场人瞠目结舌。

    “那你好大的脸!”毛利小五郎怒极,瞪着他熟练拿起桌上水杯的动作,“畜生也敢上桌?知道畜生善动人东西的下场吗?”

    黑泽阵润了润嗓子,“哦,我是野生的。”咧开牙齿森森一笑,“噬人。”

    “啊啊啊啊啊——”毛利小五郎要疯了,掏出上次女儿送的手’枪朝着对面就是一指,“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敬佩你想死的勇气,老我还是会敬的。”黑泽阵说着,伯’莱塔就握在了手上,慢悠悠道,“我愿意成全你。”

    “好啊!我们来看看谁成全谁!”

    两个大男人大有一副现场拼命的架势,火花四射得旁观的人下巴都快落地。

    【该说……不愧是琴酒?】

    【是琴酒动女朋友父亲的勇气大?还是毛利小五郎敢用枪指着琴酒的胆子大?】

    【叔叔,上啊,不要怯场!】

    【快,干掉琴酒,这样很多人都不用提心吊胆了!】

    【好一出家庭伦理大戏。】

    【哇,爸爸和爷爷好有活力啊~】

    “我、说。”毛利兰青筋一跳一跳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的一吼,“都给我安静!”

    “你!”毛利兰瞪向黑泽阵,“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黑泽阵哼了哼,选择低头玩手机,懒得再去理那个怒发冲冠的神经病侦探。

    拱火的黑泽阵不说话了,毛利兰对上毛利小五郎委屈巴巴的神情,头一疼,“爸爸,你也别闹了,你还没告诉我妈妈怎样了?”

    毛利小五郎哑巴了,在女儿等得久了,逐渐‘和善’的微笑下,慢吞吞道,“妃、妃英里很好。”

    “怎么个好法?”

    “我说你现在工作上的主要对象,是我以前当刑警那会儿遇到的合法公司和协助者之类的。”

    “你解释清楚了?”

    “那当然——”毛利小五郎激动的扬了下声音,又是一顿,神情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来,“你知道,我骗不过你妈妈。”

    要论世界上谁最了解毛利小五郎,除了妃英里不做二选,因此,知道毛利兰在Mafia手下工作的事是理所当然。

    不出意外,妃英里发火了,火气不敢对着宝贝女儿发的她,结结实实的揍了顿毛利小五郎,等女儿伤一好,气哼哼的跑回了律师事务所平复心绪。

    没错,她认为是毛利小五郎以前做刑警惹来的麻烦,逼得女儿不得不加入一方保全大家。

    毛利兰笑了笑,“这样啊,我明白了。”

    没有找她劝慰,平时电话聊天与以往一样只说些工作安全和日常琐事的话,已经代表了妈妈默许的态度。

    “嘛嘛,你妈妈就是这样的人。”毛利小五郎撇了撇嘴,说着父女两人都认同的话,“最好的结果。”

    毛利小五郎花天酒地,惹怒妻子的形象深入人心。

    更不要说即使有女儿这个融合剂,两人分居十多年、一见面就吵架的事实,使得外界看起来,毛利夫妇关系并不好,或者说,有种水火不容的趋势。

    不轻易踏足毛利侦探事务所,真正离这个旋涡较远的妃英里。

    “叔叔,我……”柯南抿着嘴,想说又不知从哪里说起,千言万语,只能无力的道,“对不起……”

    “混小子。”毛利小五郎狠狠的敲了敲的柯南的头,“我只尊重我女儿的想法,不要有第二次。”

    柯南立刻保证,“好!”

    “啊啊,太烦了!”毛利小五郎揉着乱糟糟的头发,摊在沙发上装死。

    一开始,毛利小五郎并没有发觉柯南匪夷所思的真实身份,只是后面睡多了,柯南的异常也太多,傻子也该清醒了。

    曾经作为警界精英,查案时见识过横滨和彭格列等奇奇怪怪的能力,天马行空的幻想下,柯南的身份着实惊到了他。

    破的案太多,名声太大,毛利侦探事务所也已经卷了进去,挣脱不出。

    毛利小五郎本人也只能尽力保住女儿,要不是怕女儿伤心,简直是恨不得打死那个蠢货。

    ……

    毛利兰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摸了摸仍有些发红的脸蛋,皱着眉帮她裹紧了浴巾,“怎么不叫我们,一个人在海上太危险了。”

    脑海中,不由浮现一个小姑娘可怜兮兮抓着浮板,在海浪里飘飘荡荡的罪恶画面。

    “会有人来接尤尼啊。”尤尼眨巴着眼睛,“而且妈妈不是在玩装死人游戏吗?好孩子不能打扰大人。”

    “有人来接你?”

    “对啊,尤尼看到了哒。”

    尤尼,大空的彩虹之子,消失十年。纵使复仇者和彭格列等人寻找全世界,也从未发现她的踪迹,原来是跟柯南他们一样成为了小孩吗?

    不过……预言能力是真的?

    “妈妈妈妈。”尤尼亲昵的蹭进毛利兰怀里,把满头柔顺的头发拱成乱糟糟的一团,“尤尼找到你啦!”

    【香香的妈妈。】

    【漂亮的妈妈。】

    【尤尼最喜欢妈妈了!】

    一声声软糯的欢快声响在耳畔,亮晶晶的大眼睛闪烁着毫不掩饰的依恋,暖烘烘的小团子蹭得毛利兰心里一软,“尤尼太可爱了!”

    这才是毛利兰梦想中糥叽叽的小孩子啊!可爱单纯得人神共愤!叫她养一辈子也行啊!

    似是感受到了‘母亲’的喜爱,放松下来的尤尼对着毛利小五郎甜甜一笑,“爷爷,你真厉害,尤尼一说,马上就找到妈妈了。”

    毛利小五郎被粉嫩嫩的孙女可爱到了,毫不脸红的认下功劳,“咳咳,那当然,名侦探看一眼,就能得出结果。”

    黑泽阵打量着天真烂漫的小孩半响,默默对着毫无防备的毛利兰伸出手,跟提溜小猫似的,扔给对面眼巴巴瞅着的毛利小五郎。

    手法轻松娴熟,干净利落,被这样扔过多次的毛利兰后颈下意识的一凉。

    “啊!”尤尼惊叫了一声,下一秒对上了毛利小五郎瞪圆了的眼睛,立刻开心的拍起了小手,“爷爷!”

    “哎!”跟女儿小时候一样的乖巧可爱,一下子融化了毛利小五郎这颗饱受女儿暴力摧残的小心肝。

    “黑泽阵!”毛利兰双眼冒火的瞪着他,小孩子能这么扔吗?

    黑泽阵切了一声,“耐摔打的孩子,生命力旺盛得很。”

    瞧着毛利兰担忧的看向尤尼的眼神,见她在毛利小五郎怀里被哄得小手欢快的鼓起了掌,才心下一松。

    “怎么?”黑泽阵微微眯起了眼,“还真当你是这‘孩子’的妈?”

    其中两个字咬得极重,听明白了的毛利兰正准备反驳,一下子又对上尤尼灿烂的笑脸,声音下意识的缩小,“也不是不行……”

    黑泽阵抽了下嘴角,看着毛利兰略带渴望的眼神,突然神秘一笑,“还真是,一个真正的小孩,也不是不行。”

    身边富有磁性的浑厚嗓音夹着笑意,话中明里暗里的意思毛利兰瞬息间领悟,轰的一下,热气直冲脑门,“你、你、你要脸吗——?”

    “跟脸有关系?我只是根据你的想法,提出切实可行的方案。”

    黑泽阵就像坐在办公室里,跟人开会一样的批阅着文件,指向对面甜笑着的‘交易品’,低沉的嗓音带着诱哄,“你看,不惹是生非,乖巧、懂事、又可爱,谁见了不想拥有这样一个孩子?加上一张漂亮的小脸蛋,卖萌的大眼睛……”

    引人入胜的声音描绘下,面对诱惑,理智摇摇欲坠的毛利兰忍不住想起一张印象中见过的小脸。

    银发的漂亮小孩,带着跟尤尼一样天真烂漫的笑容,对她说——

    “小兰姐姐,你看我怎么样?”一旁看不顺眼两人亲密私语的范,柯南突然挤了过来,对着毛利兰眨着萌萌的眼睛,“我也是小孩子啊。”

    “不用了。”毛利兰恍惚了一下,顿时警醒的扳正了身子,表明态度,“小孩子什么的真麻烦。”

    ‘姐姐,血是什么颜色?’

    毛利兰摸了摸心有余悸的胸口,可恶,差点就被黑泽阵诱惑到了!也不想想,有着黑泽阵脸的小孩子是多么可怕!

    “过分。”在黑泽阵刺耳的冷笑中,惨遭嫌弃的柯南嘴一瘪,“小兰姐姐偏心,明明都是一样的孩子。”

    毛利兰很想怒吼,新一,你脸呢?真打算不要了?

    “牛奶?葡萄蛋挞?蛋糕?小饼干?……”

    这边,不想理长大了、每次带回家的男人都令毛利小五郎心肌梗塞的女儿,现在只好抱着天降孙女来安慰安慰受伤的心灵。

    “乖孙女,想不想吃什么啊?”毛利小五郎一一报上小甜点的名字,顿了顿,道,“我叫我徒弟给你做!”

    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关键是手艺还有保证。

    “蛋挞!”

    两双眼睛一致的看向观戏的安室透,一双威胁,一双充满馋意,他只得无奈的耸耸肩,“好。”

    看到这一幕的毛利兰,收回发散的心思,徐徐一叹,“果然是小孩子啊。”

    彩虹之子,吃下药物的副作用比柯南他们大,不仅在身体,更在精神。

    “妈妈,尤尼饿了。”被爷爷哄得心满意足的尤尼,一感受到毛利兰的目光,果断抛弃安室透的选项,“想吃妈妈做的海鱼浓汤拌饭。”

    向着黑脸的黑泽阵张开了双手,“爸爸,抱抱。”

    生怕黑泽阵出声吓哭小孩子,毛利兰捞起尤尼就塞进他怀里,声音一狠,“照顾好尤尼,等我回来,惹小孩子哭的男人最没用。”

    黑泽阵:“……”

    毛利侦探事务所再次传出砰地一声,照顾家人惯了的毛利兰飞速下楼去买菜,徒留一群心思各异的人大眼瞪小眼。

    “小孩留下。”无奈抱着拖油瓶的黑泽阵下逐客令了,“大人可以滚了。”

    没毛利兰在场,黑泽阵都懒得花费心思去研究这群人的想法,把拖油瓶甩给‘小孩子们’,“都是同龄人,你们自己去玩。”

    “喂,你什么态度?”毛利小五郎心疼的看着水花开始在眼里打转的小女孩,“乖啊,不哭不哭。”

    “尤、尤尼,是、是个乖孩子。 ”尤尼硬生生的逼退了眼泪,蹑手蹑脚的走到柯南他们中间,“会听话。”

    黑泽阵皱了皱眉,随即一点不见外的大步走进了毛利兰房间,“感谢你们的好运吧,不杀你们,就是我最大的让步。”

    其他的多余话,他是一点都欠奉。

    毛利小五郎被气得捂住胸口,“嚣张的阴险男人,也不知道小兰喜欢他哪一点?!”

    安室透叹口气,“一点没变啊……”

    赤井秀看着关紧的房间门,接下话,“琴酒还是琴酒。”

    只除了对毛利兰显得有人气,其余任何人都难以在琴酒眼里留下波澜,外加没有一点遮拦的恶意,叫看得人胆战心惊。

    可能真的如琴酒所说,不对他们下手,已经是琴酒最大的让步,一切只因他们在毛利兰心中还应该活着。

    客厅里,被‘父亲’抛弃的尤尼鼻尖通红,一脸的要哭不哭的委屈模样,令人心疼不已。

    饶是有些嫉妒尤尼的柯南也不禁小声安慰她,“尤尼,不理恶心的大人,我们一起看假面超人!”

    “爸爸只是心情不好。”为黑泽阵解释的尤尼更加惹人怜惜了,她抹抹眼睛,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等着看电视,“尤尼听话,等妈妈回来,爸爸心情就好了。”

    临近傍晚时,在超市选购完今天菜品的毛利兰心正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黑泽阵留在事务所,怕他再次挑事的自己不得不加快了脚步。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一个提着鸟笼,抱着大束向日葵的老爷爷突然从旁边小路上窜了出来,刹车不及的毛利兰一个猛冲,将其撞倒在地,花瓣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小姑娘。”

    毛利兰赶紧道歉着,把佝偻得风吹就倒的老人扶了起来,“我带您去医院看看!”

    老人站稳身子,摆摆手道,“别看我年龄大,其实身子骨好着呢。”皱纹密布的脸上神色轻松,“放心,我真的没问题。”

    “真的吗?”毛利兰不信,但看着老人轻盈跳动的示范动作,也不得不相信了,“不好意思啊,是我没看清楚路。”

    老人笑容慈祥得令看的人心暖,“小姑娘是着急回家给家人做饭吧?”

    “嗯嗯。”毛利兰不意外老人猜到,毕竟提了满手的菜,“您也这么晚出来溜达,还一个人?”

    “我有这个孩子陪着我。”老人提了提手里的笼子,雪白羽毛的漂亮小鸟在里面跳来跳去,“不孤单。”

    毛利兰神情一凝,乌鸦?不不不,一定是错觉,她只是对乌鸦有些敏感罢了。

    毛利兰笑道,“很美的一只鸟。”犹疑的指了指地上包装好的一束花,“您的花,我陪您。”

    “不用。”老人爽朗的笑了笑,弯腰捡起向日葵,递给一脸困惑的毛利兰,“本来也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送给你吧,小姑娘。”

    “这不好吧?”毛利兰犹豫道,“是我撞坏了您的花……”

    “不值几个钱。”老人往毛利兰手里一塞,“本来打算送给我那不成器的儿女,今日遇到你,看来老天也不想我低声下去去讨他们的好,干脆送给你吧!”

    “您的儿女?”毛利兰看了看空荡荡的街道,“没人陪您?”

    眼睛被训练尖了的毛利兰一眼可以看出,老人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提着个明显珍贵的物种,一人在傍晚的小道走路,很危险。

    “年龄大了,叛逆期也到了。”老人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毛利兰也不好问,“年轻人指望不了,还是得靠自己。”

    “小姑娘,我好像在电视上见过你?”老人凑近了脸,恍然大悟,“你是毛利侦探的女儿!”

    毛利兰点头,“对。”爸爸名气这么大的吗?

    “铃木小姐在为你们的成年礼筹备,老头子也略有耳闻。”老人笑了笑,“既然如此,那这花送给你刚刚好。”

    “嗯?”

    “向阳而生,祝你的未来如它们一样,永远照耀在温暖的阳光之下。”

    “谢谢。”微微尖利的语调令毛利兰顿了顿,旋即接受了这份好意。

    剔去刺的大束花抱在怀里,都快把人淹没,难怪老人和她都看不清路。

    老人满意的笑了,带着玩笑般的语气,“再不济,这么大朵花,炒几盘瓜子下酒也不错啊。”

    “……不太好吧。”不可否认,毛利兰心里蠢蠢欲动,家里人多,用这个塞住嘴巴也不错?

    “没什么好不好,花送给你就任你处置。”老人豪气的道,“没用的东西留着干嘛?”

    寒暄完了一阵子,老人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去,边走边打开鸟笼,白色的乌鸦飞出,在天空转了一圈嘶叫几声,缓缓落在肩头,停住。

    “儿女都是债,老头子我啊,真不喜欢小孩子。”

    看着佝偻的老人渐渐走远,毛利兰打了个电话,“黑泽阵,乌丸莲耶长什么样子?”

    电话那头的黑泽阵沉默了一下,“贝尔摩德的一切都是他教的,肩上的乌鸦是身份的标志。”

    “白色的乌鸦?”

    “不,黑色。”

    错觉吗?

    毛利兰晃了晃脑袋,暗自苦恼的拍了拍头,真是形成应激反应了!明明看着是那么亲切的老人,她怎么随时随地都在怀疑别人的好意?

    黑泽阵听着她吃痛的声音,扬了扬眉,“还有什么事?”

    “来接我,东西太多,我拿不住。”

    脸盘大的花束快把整个人都遮完,更不要说走路了!

    毛利侦探事务所内,看着假面超人的尤尼笑圆了眼睛,激动的拍得小手通红。

    柯南纳闷的看着假面超人打倒坏人的场面,“很好笑?”

    “不呀,尤尼是开心可以吃瓜子了。”尤尼歪了歪头,小小的手臂一张,划了个大大的圈,“好多好多的瓜子。”

    柯南迷茫的看向灰原哀,“什么意思?”

    这年头,小女孩的心思这么难懂?

    灰原哀把冷冷的眼神从赤井玛丽身上扯回来,淡淡道:“她想吃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