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祝家女化蝶飞13
回家后的第二日, 月月便携祝英民前往婆家拜访。
十四岁祝英民少年翩翩，武功四品，谈吐不凡, 小小年纪便与正好休沐在家的王与之大哥王茂之相谈甚欢。
当祝英民被王茂之拉着去他的书房欣赏字画后，王与之的母亲对月月道：“你弟弟瞧着不错。”
距离王与之的父亲去世算起来已有十多年的时间，王夫人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儿孙安好, 别无他求。
祝英民是月月的亲弟弟，他能得王茂之喜欢，王夫人便跟着喜欢。
月月心说，他何止瞧着不错，他还志向远大呢。
她或许不了解李世民，但她对祝英民可以说是极为了解的。少年傲气得紧，除非有所图，他怎会乐呵呵地连她的婆母都讨好。
月月活了这么久，虽然是第一次和婆婆这种生物相处，但还没有蠢得什么话都往外秃噜。
王夫人夸了她弟弟一句，她便谦让几句, 顺便再根据听来的传闻夸赞几她的孙辈, 即王与之的子侄辈几句。
“真没想到我竟然也学会了这种无趣的客套。”月月垂眸整理衣袖，忍不住对系统感慨一句自己的变化。
比起待在贵的高门大户的院墙之中, 像一只囚鸟被永久禁锢于此，她还是希望做一只虽然居无定所，却可以自由翱翔的飞鸟。
“如果有选择的余地，下次别挑身为这种世家媳妇的原主了。”月月悄悄和系统打了个商量。
［下次注意。］系统回道。
一如月月所言, 得有选择的余地, 它才能为按照她的要求择选。
实际上，月月嫁入王家十年, 和王夫人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面对性情沉闷、沉默寡言的小儿媳，王夫人在主动与她寒暄几句之后，便再无可说之言。
何况将她们这两个本是毫不相干的人联系在一起的是她早逝的儿子王与之。只想要这个从小身体就不好，还早早离开她的小儿子，她这个做娘的就什么说话的心思都没了。
婆婆主动松口让她离去，这让月月在心中狠狠地松了口气。
*
“你确定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吗？”回到独居的山脚小院，月月问站在自己身侧的祝英民道。
“六姐放心，这些事我都应付得来。”祝英民笑着保证。
月月再次向他确认：“哪怕有人问起我来，你也能应付过去？”
祝英民点头道：“当然。”
“我信你这一次。”说罢，月月便卷起袖子，将一张特制的面具覆在仰着脸、乖乖坐在凳子的侍女折枝脸上。
“折枝，这次和从前一样，我出门的日子里，你就是我，”月月一边在她的脸上忙碌，一边提醒她道，“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你就听英民的安排，按照他的指示行事。”
折枝轻轻地应了一声，她知道月月此刻的每个动作都极为关键，不容有失，自是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轻抬折枝的下巴做最后一遍检查，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月月对自己这次的易容作品满意地点点头。
她揽着折枝，对看了易容全过程的祝英民道：“我把折枝就交给你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她必须得好好的。”
祝英民点头保证道：“六姐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确保折枝无恙。”
月月道：“你最好说到最到。”
她从前一直身处江湖，远离朝堂。但她并不是对朝堂一无所知，至少她知道玩政治的人大多心脏。
这些人将人命说得贵重，实际上却是有所取舍的。别人的命无论如何都比不过他们自己的。
李世民作为中华上下五千年中数百位帝王中的佼佼者，他的心极大概率比这个世界目前存活的所有人都要脏。
他现在在月月面前答应得好好的，估计遇到重要得抉择关头，他还是会选择放弃并没有那么重要的折枝。
月月在临走之前为折枝说上这么一句话，正是为了加重折枝自身的砝码。
说来惭愧，月月虽然答应了祝英月要老实待着，但是在为王与之守寡期间，她还是悄悄跑出去过几次，并不是像众人想象中的那样，除非有要事发生，否则她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在这个门第与实力并重的时代，她手中的生意想要正常开展，还是需要一个高手掠阵的。
只可惜无论是祝英月还是她，在这个世界都不认识什么武林高手，她只有把自己变成高手，自己成为自己的倚仗。
所以当月月的生意遇上手下人无法解决的难啃骨头时，她就得亲自出门解决。
在这个世界，一个高手能够发挥寻常人想象不到的奇效。月月经历过这么多个世界，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
在月月姐弟三人与谢道韫、谢玄姐弟结伴前往尼山书院途经大岩山时，他们曾遇上一伙山贼。
根据那一战后留下的活口的口供可知，这群占领大岩寨的山贼是从位于淮水和泗水之间的边荒地带跑到大岩山的。
边荒的形势一直以来都十分复杂，但是在这个地方，一个人混出头的概率却比被门阀世家掌控的东晋要高得多。只要一个人武功、财富、能力、人脉、情商等方面有一样突出，都能在这里混出一片天地。
同样，如果没有什么突出的能力，那就很难在这里存活。
长时间的战乱导致边荒变成废墟一片，并且没有人敢花费心力大力建设此地，使它恢复和平年代的生机。
因为它出于南北的分界线上，一旦大规模的战争打响，这里就立刻会被战争洗礼，再次变为废墟。
根据从先前的大岩寨二当家嘴里套出来的口供，沉寂已久的边荒其实已默默孕育出了生机。
这个涌现出生机与活力的地方被生活在边荒，自称荒人的这群人称为边荒集。
边荒集的前身就是东汉一朝时的大城项城，坚信富贵险中求的南人、北人汇聚于此，正在试图将这里变成贯通南北的转运中心。①
只不过这目前还只是一种规划，时人进行贸易时，多数情况下选择的仍然水路。
作为一个摊子铺得很开的商人，月月自然清楚这条贸易渠道，只不过她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亲自前往此地的机会。
月月一路向北，穿过树木茂盛的山林，这片被称为边荒的淮泗地区已在她的眼前。
“哎呦、哎呦，有没有人呐，有没有人可以救救我！”月月正准备下山，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哀嚎。
此处距离边荒已经很近很近，是需要躲避风险的寻常百姓绝对不会踏足的地方。月月十分清楚，发出求救的人，不是荒人，就是准备变成荒人的人。
月月来此之前，已经对边荒进行过一番调查了解，但她更希望能找到一个适合的荒人做她的向导，为她指引方向。
怀着即将拐到一个荒人的期待，月月循着声源来到发出声响的求助人所在。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是你在喊救命吗？”月月望着掉进深坑里，扶着腿哀嚎的微胖青年。
“姑娘！”脸上带着血痕的微胖青年瞧见发现有人现身，不由得眼前一亮，“好心的姑娘快救救我，再在这里待下去，我的腿就要废掉了！”
月月轻轻一跃，从高处跳到深坑之中，面对面询问微胖青年：“你的腿是从高处掉下来时摔伤了吗？”
微胖青年愣愣地看着脸上带着半张铁制面具的月月，如花猫一般的肉脸一时间变得惨白：“你这样跳下来，我们该怎么上去？”
“上去从来都不是问题。”月月单手抓着微胖青年的肩膀，直接将他带出深坑。
“是不是很容易？”月月问微胖青年道。
微胖青年用双手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仍然在深坑之外，惊喜地不停点头：“是、是很容易！”
略微缓过劲儿来，他立刻对着月月拜服道：“多谢女侠救命之人，小人无以为报。”
听到“无以为报”四个字，月月的眉毛跟着就是一跳：“什么无以为报，我要你现在就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女侠尽管说。”微胖青年忙道。
“你是从边荒集跑出来的吗？”月月直接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微胖青年嗫喏道：“说跑出来也行，不过我不是为了逃离边荒集才跑出来的，我是为了寻找酿酒的材料才来到这里的。”
微胖青年名叫庞义，是自幼跟随父母系统在北方讨生活的汉族人。父母去世后，他对北方这个长期被异族压迫的生活环境充满了厌倦，决心来边荒集谋求生路，准备在这里在赚取足够的银钱后，前往东晋所在的南方定居，过着富家翁一般悠闲自然的生活。
只不过这一切还只是庞义的一个计划，他什么都还没做，就掉进了深坑之中，差点连人都交待在这里。
“既然你到过边荒集，就和我说说那里的情况吧。”月月伸手点住庞义受伤的左腿，原本还在因为腿疼而不住哀嚎的他赫然发现自己的腿一点都不觉得疼了。
庞义抱着受伤的腿正在傻笑，就听月月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他忙不迭点着头，将自己在边荒集了解到的一切一股脑儿的说给她听。
原来进驻边荒集的人加在一起已有一两千人，汉人、氐人、鲜卑人、匈奴人、羌人、羯人都有，待在边荒集，他们都有一个统一的名字：荒人。在这里，荒人不会因为国与国之间的敌对而敌视对方，只要有足够大的利益就能让六族人在此和谐相处。
庞义自幼就是个心思活泛、动手能力极强的人，只不过他的父母不允许他在他们居住的北方显露他的本事，所以他只能在无人的角落悄悄练习，等待着有一天能够凭此一飞冲天——
作者有话要说：
注：
①出自《边荒传说》
————
：感谢在2023-02-09 23:58:14~2023-02-10 23:53: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融融、晨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2章 祝家女化蝶飞14
“你擅长酿酒？”月月记得庞义刚才说过, 他是为了寻找酿酒的材料才会掉进深坑的。
庞义忙不迭点头：“我酿的酒可好了！”
“你打算靠酿酒在边荒集赚钱？”月月问道。
刚才她听庞义说了，他就指着磨练多年的手艺赚钱。
“是啊！”庞义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带过来的酒很快就卖出去了, 买的不仅有汉人，还有鲜卑人和羌人，他们喝完之后, 都想继续找我买酒。”
“酿酒是需要时间的，你从北边带来的酒很多吗？”月月问道。
想要大批量运输酒这种需要装坛的液体，绝非一个人能够做到的。
庞义眼中的光在月月问出这个问题后，瞬间暗淡了许多：“我一个跑到这里，只能带过来几壶。”
卖完从家中带来的几壶酒后，庞义用卖酒的银子在边荒集买了间小屋子住下，也算在这里有了正经的住处。
但他想要在这里赚大钱，就必须得具备持续赚钱的能力。
不是没有开在边荒集的酒楼因为他的酒招揽他，但是他十分清楚这些酒楼背后都有势力，他一旦同意他们的招揽，之后想要离开并且靠自己的本事在边荒集立足, 就一定会得罪他们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
这些都不是庞义想要看到的, 所以他还龟缩在自己的小窝中，一边积蓄力量, 一边等待合适的实力。
想要靠酒赚钱，就一定要储备足够多的酒。所以庞义这些日子一直在默默酿酒，这就和种树一样，只有种下去, 才能看到它萌发的一天。
他现在的困境在于, 酿酒不是他不停忙碌就能立刻出成果的活计，只有经过时间的沉淀, 才能变成一坛坛佳酿。
把屋子里所有能藏酒的地方都充分利用后，庞义便开始琢磨研发新酒。
为了寻找酿酒的材料，他背着行囊离开边荒集，一路向南来到了这里。
月月为庞义包扎好腿上的伤口后，对他说了一个于他而言颇为严峻的事实：“很不幸，你的腿骨折了。”
作为一个敢跑到边荒集赚钱的人，庞义自然是会些武功的，只不过他的武功是在稀松平常，也就和未被月月赠送武功秘籍前的梁山伯水平差不多。
武功越高的人受伤后好的越快，但这是对于高手而言的。
以庞义的二品水平，他的恢复能力其实和不同武功的普通人没多少差距。
说白了，他的骨折也得按照伤筋动骨一百天精养着。
这对于刚到边荒集不久，既没有多少积蓄，也没有稳定收入的庞义来说，确实是极大的打击。
别的困难都暂且不提，以他现在的状态，下山都变成了难事。
他来边荒集闯荡是为了赚多多的钱，供他享受日后的美好生活的，不是把人都砸在这里的。
“女侠，你想要去边荒集吗？可需要一个熟悉情况的手下？”想清楚这一点的庞义急急对月月推荐自己，“我不仅会酿酒，还会做菜呢，我做菜的手艺也是很好的！”
作为一个既喜欢酿酒，又喜欢喝酒的人，庞义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是否对酒有兴趣。
很显然，月月这个站在他面前的救命恩人，就是一个对酒兴趣不大的人。
于是庞义果断抛出了自己另一个技能，试图引起月月的注意。
果然，月月听到他的后半句话后，真的对他的毛遂自荐起了兴趣：“你还会做菜？”
“是的，”庞义果断点头，“我家里人都说我做菜的手艺和我酿酒的本事不相上下。”
只不过他更喜欢酿酒，对做菜没那么上心。
“你拥有这样的本事，不论到哪里都会过得很好，”如果庞义的手艺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那他确实具备闯荡边荒集的能力，是人就要吃喝，这一点汉人、氐人、鲜卑人、匈奴人、羌人、羯人没有区别，月月对这个自己随手留下的青年真的留了份心，“我想在边荒集开一间酒楼，你愿意为我打理酒楼十年吗？”
庞义先前的言语已经透露出他想自己单干的心思。月月现在需要忙的事情很多，她不想为永久的控制庞义多花心思，所以她就提出了十年之期，让庞义能看到自由的希望。
十年时间，足够让月月培养出接任庞义的心腹了。
“我愿意的！”庞义立刻点头，深怕自己答应慢了会被月月放弃。
他爹曾经告诉过他，需要帮助的时候最好求助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因为他比其他人更有可能帮第二次忙。
月月先前听见庞义的呼救，主动把他从深坑救了出来，还为他治疗了伤口，这就是她帮庞义的第一个忙。
现在庞义想要当她的手下，就是在用自己的能力做交换，请求她帮自己第二次忙。
庞义现在已脱离了险境，他其实可以靠自己返回边荒集。但他如果真的这样做，那他在此期间吃的苦头一定比向月月求助多得多。
庞义不怕吃苦，怕吃苦怎么闯荡边荒集？他怕的是保不住这条受伤的腿。
他还等着赚了大钱后好好享受生活呢，怎么能在一开始就失去了比钱要重要得多得多的腿？
庞义的表现令月月十分满意。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根据庞义的描述估算了此地到达边荒集的路程，对他道：“事不宜迟，我们先在入夜之前赶回边荒集吧。”
庞义苦着脸道：“可是我的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入夜前赶回边荒集，实在难为他这个腿受伤的人了。
月月走到庞义身后，单手抓住他的腰带，将他提了起来：“没事，我带你过去。”
于是她根本没给庞义反应的机会，直接带着他飞下了山。
*
月月用轻功带着庞义赶了一段路，直到能隐约看到边荒集的轮廓，她才将提在手里的庞义放下。
被腰带勒了一路的庞义瘫坐在地上，揉着被勒痛的肚子，仰头问月月道：“女侠，你怎么停下了？”
月月凝视着前方废弃的城墙，以及隐约可见的烟火气，对庞义道：“我不想引起那些异族人的注意，所以后面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
庞义苦笑着指着自己骨折的左腿道：“凭我单脚跳，入夜怕是跳不回去的。”
月月疑惑地看着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收了个笨蛋：“你不会借助工具吗？”
她将一直握在另一只手中的木棍抛给庞义：“拄着它，你入夜还进不去边荒集？”
庞义慌忙用双手借住这根长长的木棍，他自受伤后，脑子里就只有他可怜的腿，在主动向月月提出要成为她的手下后，他又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哀叹自己失去的十年自由。
如此一来，留给他关注外界的心神基本等于没有。
庞义借助木棍缓慢站起身，笑着对月月道：“有了它，我肯定能在入夜前赶回去。”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的目光凝注在月月的脸上，期待她能给自己一个好的反馈。
只可惜月月脸上带着铁面具，庞义只能看到她对自己点了点头。
这一个点头对庞义来说同样是正向反馈，他拄着木棍笃笃笃地朝着跳了几步，用行动向月月表明他确实可以。
跳了老远之后，停下来歇口气的庞义想要对月月表一表忠心，谁知他朝着四下张望，却没有看到月月的踪影。
思及月月能够完全不停歇地带着自己这个沉重男子飞这么远的距离，庞义已然确定自己跟的主子是一个高品级的高手。
他垂下眼眸，一边笃笃笃地继续向前，一边陷入沉思：这样这个神秘高手突然要掺和进本就极为混乱的边荒集，还不知道后面会引起怎样的波澜。
庞义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思绪全部抛开。
他想这么多干嘛？
反正他已是月月的手下，人都坐在船上了，全心全意念着这条船越来越好便是。
*
庞义依靠着木棍一路蹦跶到边荒集中，遇到一个曾经向他买过酒的汉人，那人还关心了一下他的伤势。
庞义晃着圆脑袋哀叹道：“还不是想去山里看看有什么适合酿酒的原材料。谁知道原材料没找到，腿却受了伤。”
所谓赔本买卖，大概就是他这个样子。
“那你的酒什么时候能卖？”那人舔了舔嘴角，怀念不久前喝到佳酿。
庞义回道：“我刚酿了一批酒，它们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喝，到时候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那人高兴地应了一声，想着自己现在没事，就主动扶住庞义的左半边身子，送他回自己的住处。
庞义在被他扶住的瞬间，身体顿时一僵。
在来边荒集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建设，从未指望边荒集任何一个人的好心。
就像他明明是在边荒集外遇见的月月，但是因为听到她在打探边荒集的情况，就在心中将她默认为荒人。
所以他在向她寻求帮助时，也是选择利益交换的方式。
庞义搞不明白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汉人为何帮助自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在他靠近自己的那一刻，庞义只想着等会他推开家门时，月月可千万别比他早到。
已经将自己住处告诉月月的庞义可不想被月月误认为他是故意带着其他人回家，专门暴露她的行踪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2-10 23:53:08~2023-02-11 23:54: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想成为猫薄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3章 祝家女化蝶飞15
汉人多聚集在边荒集的东面, 庞义自然不会例外。
被那汉人搀扶着走到家门口，庞义已与他交换了姓名。
这个好酒的汉人姓祝，但他却没有将名字透露给庞义, 只道自己准备在边荒集闯出一番事业，称他“祝老大”便可。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庞义可不想认谁当老大，便是个称呼也令他不适, 所以他只称此人为“祝兄弟”。
祝老大和庞义差不多年纪，对自己的能力颇有几分自知之明，倒也不指望庞义真的称呼他为“祝老大”。
所以庞义喊他“祝兄弟”，他倒也应了。
两人很快就来到庞义家门口，庞义特意在门前弄出来些许动静，才打开了院门。
“祝兄弟，我手里的酒都卖出去了，今日也没办法请你喝酒，等我手里的这批酒酿好，我第一时间请你品尝。”庞义真诚地对祝老大道。
祝老大回忆了一下先前在庞义这里购买的美酒，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大笑道：“好好好, 我就等着你的宴请啦！”
庞义关上院门，拄着木棍踏入房中, 才悄声问道：“女侠，可在？”
坐在梁上的月月翩然落下，望着紧闭的院门问庞义道：“你跟刚才送你回来的汉人很熟？”
庞义没想到月月见到自己后问的问题竟是这个，他虽然心有疑惑, 却还是老老实实介绍了他和祝老大的相识：“他是从南边来边荒集闯荡的汉人, 不久前从我这里买了一壶酒。今天这是我第二次见他，我们不是很熟。”
月月“嗯”了一声, 示意自己已了解了情况。
她并未比庞义早到多久，因为她一直跟在庞义附近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有时候一个人说得话未必可信，但却能从他的言行中窥探他的本质。
她会询问祝老大的情况，并不是因为她想再招揽一个手下，而是因为这个自称“祝老大”，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汉人却是她的熟人。
虽然他蓄了一脸胡子，但是月月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他不是别人，正是五年前离开祝家去外面闯荡的祝公远的第五个儿子祝英丰。
祝英丰是祝公远前一任妻子王氏抬贴身侍女为妾生下的庶子。与祝英和天然就是一个阵营的人。
他的亲生母亲在他五岁的时候因病去世，从此他便日夜跟在祝英和的身边，为他做牛做马。
不过等祝英和在王氏的帮助下得了祝家家主之位，并彻底在祝家站稳脚跟后，祝英丰这个异母弟弟对祝英和而言就成了废棋。
随着时间的推移，祝英丰越来越被祝英和边缘化，直至他自己主动选择离开。
月月上次听到祝英丰的消息，就是他离开祝家的时候。至此之后，此人就彻底没了消息。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一对根本没有联系的塑料兄妹，竟然在边荒集一个人员复杂的地方相遇了。
祝英丰想要做什么月月并不关注，反正她也不打算和他相认，但她知道祝英丰能依附着祝英和活到这么大，还学得一身武艺，就足以证明此人的心机和能力。
“此人敢在无名之时就叫出‘老大’的称号，一定所图甚大，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你没事不要招惹他。”月月提点庞义道。
“多谢女侠提醒。”庞义恭敬应下，心里默默吐槽：谁会无缘无故和潜在顾客结仇啊！
一阵咕噜声在庞义坐直身子时响起，从离开边荒集起他就没歇过。入山后为了寻找适合酿酒的材料他绕着山转了一大圈，掉进深坑又折腾半晌，被月月救上来后他拄着木棍一路辛苦蹦跶回家，期间的辛苦与疲惫几句话无法言说。
他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全黑，肚子到现在才开始叫唤，足以说明他是一个非常能忍的人了。
“女侠，你饿了吗？”庞义小心翼翼地问道。
月月抬头看了眼天色：“是该吃饭了。”
她抬步朝着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这里入夜可以找到吃饭的地方吗？”
庞义拄着木棍连忙跟上：“当然可以，在边荒集，只要你手里有钱，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这话虽然有夸张的成分在，但足以说明钱在边荒集的核心地位。
*
废弃已久的边荒这几年才开始聚集人气，但是这几年的时间已足够让位于边荒中心的边荒集热闹起来。
入夜之后的边荒集仍旧热闹非凡，天空的暗色并未影响在这里讨生活的人分毫，只不过为他们的生活换了一个布景板。
庞义为了卖酒，和这里的酒楼、饭馆都打过交道。厨艺和酿酒技艺同样堪称一绝的他，只消尝上一口，就知道哪家的厨只手艺好。
他见月月连自己的脸都不肯露，便知她不欲在边荒集暴露身份。这样的人往往不会公开自己的喜好，以免变成供人攻讦的把柄。
所以庞义根本没有询问月月有何喜好的菜式，直接带她去了他感觉做菜整体水平最好的一家。
简单点了四菜一汤后，庞义特意向月月解释：“小的本应该亲自下厨让你尝尝我手艺，只是我受伤不方便动作，家中又无食材，只能带你来此……”
“没事，”月月专注地为自己烫着碗筷，避开了庞义想要帮忙的手，随口道，“只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我没这么多讲究。”
她这么说，庞义却是一点都不敢大意，这可是他要跟十年的主子。
他本就是为了发财才来边荒集闯荡的，虽然今后的十年他是给月月干的，但不代表他要得过且过过这十年，他还是希望能帮着月月把生意做大做强，给自己争取更多的主动权。
“明天中午，我就给你露一手！”庞义拍着胸脯保证道。
虽然他酿的酒是一滴没有了，但是他做菜的手艺还在。
所以当饭馆的小二为他们端上第一道凉拌干丝时，庞义特意抓着他提了明日要借用厨房的事。
庞义向饭馆推销过他的酒，小二对他还有几分印象，因为掌柜对庞义酿的酒评价不错，考虑过继续与他合作的事，所以他的这个请求没有被立时拒绝。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等到第二盘红烧仔鸡上桌时，小二便给庞义带来了掌柜的回答：借用厨房不行，但是借用一个灶台还是可以的。
“还是租用吧。”月月随手抛给小二一锭金子。
她看向庞义道：“需要准备什么食材，让他们一起备齐吧。”
庞义自是飞快应是，噼里啪啦一顿输出，把早已在心中打好腹稿的食材名单报给小二。
月月见他叽叽咕咕说个没完，用力用筷尾敲了敲桌面：“差不多得了，我也吃不下那么多东西。”
小二听了月月的话专门看了她一眼，只打了几个照面，他便已看出真正做主的是带着铁面具的月月。
月月既然发了话，庞义当时便住了嘴。
等小二走了之后，他才道：“女侠，我这不是想展示一下我的厨艺吗？”
月月用下巴点了点桌上的菜：“只要你做的菜和这桌上的差不多，酒楼就能开得起来。”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庞义连忙道：“我的厨艺可比这家厨艺要强多了，女侠你明天尝过之后就知道了。”
“你别女侠、女侠地叫我，”实在受不了这称呼的月月道，“你就叫我铁居士吧。”
这是她在上个世界随口起的糊弄江小鱼的化名，今日正好重复利用。
庞义暗忖月月原是信道，默默删去了明日准备的菜肴中信道之人的忌口，恭敬附和道：“是，铁居士。”
*
庞义急着展现自己的本事，全然不在乎自己的伤腿，一大清早就去了昨夜租好的饭馆厨房忙碌，等着用厨艺惊艳月月一把。
等吃完晚餐后寻了间客栈住下，一夜好眠的月月出现在饭馆厨房时，庞义正左脚踩着小板凳，提着大锅爆炒虾仁。
“铁姑娘你怎么来了？”把菜装盘摆好，庞义才注意到站在厨房门口的月月。
“铁居士”这个称呼有些别致，所以在外面的时候，庞义自主选择称呼月月为铁姑娘。
当了几十年铁萍月的月月对这个称呼接受良好，她盯着庞义手边不断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爆炒虾仁道：“你总说你厨艺好，我总得亲眼看看才放心。”
有美食摆在眼前，月月绝对不会拒绝。
但是让她真花心思在做菜上，她却是不愿的。
有的人爱好做菜，有的人对此没什么兴趣，就是这么个情况。
美食月月吃着高兴，难吃的食物只要能填饱肚子，月月也能咽得下。
她行走在外，对食物的要求只有填饱肚子一条。她从不对别人辛苦做的菜指指点点，对自己做的没什么滋味的菜也能全部吃完。
此时爆炒虾仁已完全吸引了月月的注意，她迫不及待地等着伸出筷子夹一颗虾仁仔细品尝。
庞义跳着脚、端着爆炒虾仁走出厨房，向月月解释了一下他目前的进度：他熬的那锅党参乌鸡汤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才能煨好，这道爆炒虾仁是最后一道菜。
庞义跳到包厢，手中的爆炒虾仁没有丝毫晃动，他二品水准的武功在此刻彻底展现。
把爆炒虾仁摆到桌上，庞义的手在桌上徐徐掠过，热情地对月月道：“铁姑娘，请品尝一下我的手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2-11 23:54:59~2023-02-12 23:57: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晨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4章 祝家女化蝶飞16
松鼠鳜鱼、蜜汁火方、爆炒虾仁、火踵神仙鸭、片皮乳猪、杏仁豆腐、党参乌鸡汤……
大大小小的碗碟盆罐摆了满满一桌, 散发出各具特色，汇聚到一起又极为和谐的诱人香气。
月月筷子不停地饱餐一顿，在庞义冒着精光的双眼的注视下, 遵循食不言寝不语这个规矩已有十年时间的月月在咀嚼的间隙特意夸赞了他许多句。
这些夸赞之语根本不用构思，直抒胸臆便能便是最极致的赞誉。
这些年走南闯北，月月吃到过不少美食, 除了那些浸淫厨房一生的专业厨子，只有黄药师和江小鱼的厨艺能与庞义媲美。
“有你这厨艺，我的酒楼日进斗金不成问题。”月月放下筷子，认真地对庞义道。
他这不甚上心的厨艺都能达到如此水准，这让对酒没多少兴趣的月月对他引以为傲的酿酒技艺真正产生了兴趣。
只可惜庞义的存活一滴都没了，不然她可得仔细品鉴一番。
如果庞义酿酒的水平真如他自己说的那样……
月月觉得只让他给自己干十年有些短了。
十年，够不够祝英民干翻这个世界啊！
能不能给庞义创造一个适合他营业的和平年代？
确定新招的小弟拥有的是真才实学后，作为东家的月月果断把在进入边荒前兑换的一整袋金砖放在庞义面前。
“这些先作为酒楼的启动资金吧，”月月指着金砖道，“后续缺什么再和我说。”
庞义木着脸把金砖一块一块从袋子里取出，铺满他小屋唯一的一张桌子：“不缺其他东西, 在边荒集只要有钱, 其他都不是问题。”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新认的主子敢背着这么一大袋金砖跑来跑去，可真是艺高人胆大！
“你对酒楼的建设有没有什么想法？”月月问庞义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在此之前, 她从来没有开过酒楼，对这方面缺乏经验。
月月本来是打算搬运现代酒楼、餐厅的运营模式，不过收了一个具备酿酒、做菜双技能，而且还有创业计划的高端人才庞义, 她打算听听看他这个“土着”的意见。
庞义被她问得一怔, 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也能参与到酒楼的建设中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虽然在他的计划中，他是要建造边荒集最大的酒楼的。但是因为要在月月手下干十年, 他已经基本确信这个目标实现不了。
没成想峰回路转，他竟然有了参与建造边荒集最大酒楼的机会。
为何他还没问月月的意见，就说要建造边荒集最大酒楼？
你看看摆在他桌上的这一堆金砖，有这些金砖在，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还有他在，还有他这张嘴在！
“我觉得要建就得建边荒集最大的酒楼！”庞义开门见山道。
他见月月点了点头，兴致高昂地将自己从到边荒集的第一天起就在琢磨的酒楼建造计划一股脑地向月月介绍。
庞义的小院燃了一夜的烛火，等到隔壁邻居养的公鸡在蒙蒙亮的天色下啼叫时，口干舌燥的他才将将停下。
月月认可了他将酒楼盖在东门临街处，并采用全木结构搭建酒楼的计划，驳回了他只打算盖两层的提议。
“盖六层吧，”月月语气平淡道，“六六大顺，听着吉利。”
“上哪找能盖六层楼的工匠呢？”庞义皱眉道。
月月指指桌上的金砖道：“你不是说，在这里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办得到吗？那就让我看看荒人的本事。”
在庞义的计划里，酒楼每一层的面积都极大，是大到摆放三十张大圆桌都能让每一位宾客坐的舒适，一点都不觉得拥挤的程度。
月月觉得这个提议极好，顺便用增高楼层的方法，让酒楼容纳的人进一步增多。
找好了小弟，并且定下了经营计划，月月此来边荒集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便到了她该离开的时间。
“名字你可有什么想法？”月月问了庞义最后一个问题。
庞义动动嘴唇，最终道出他心中的名字：“第一楼。”
他的酒楼，一定是排名第一的酒楼。
“好，就叫这个名字！”月月拍手道，“只要你干得好，十年后我就送你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庞义急急问道。
月月淡笑不语，并没有回答庞义的问题。
庞义也知道自己急了一点，连忙住嘴。
他见月月准备离开，忙问道：“铁姑娘，除了让我好好经营酒楼，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月月停住脚步，对他道：“你若还有精力做其他事，就尽量和这里的所有汉人交好，我觉得十年后的边荒集汉人的数量应该远多于其他异族。”
至于她能给边荒集输送多少汉人，那就看她两个弟弟的本事了。
*
往返边荒集并没有耽误月月多少时间。
在她离开的这些日子，她的山脚小院并没有一位客人造访。
假扮月月的折枝看到月月归来，狠狠地松了口气，并向月月报告了她离去这些时日发生的所有情况。
和月月直接相关的事一件没有，但是她的十弟祝英民却成功搅动了王家的池水。
这个拥有李世民灵魂的少年在王家混得风生水起，成功打入了王家内部，甚至多次获得和王羲之单独相处的机会。
他不仅得到王家老少爷们的一致好评，出入谢家也成为常态，如今名声已起的谢玄小叔谢安，同样对他赞不绝口。
如今的祝英民，已经成为乌衣巷的风云人物。
此刻月月便与这位风云人物对坐在桌前，听他两眼放光地讲述他和王羲之的相处。
李世民有多爱王羲之？
这连上学时经常请假出去参加比赛，没上过几节历史课的月月都有所耳闻。
据说他在临死前都不忘将王羲之所写的《兰亭集序》真迹带入陵寝。结果他的陵寝被人盗掘，《兰亭集序》这一传世名作至此下落不明。
“王伯父的身体已经不大好了。”祝英民说到最后，心情陡然低落下来。
“五石散害人！”他握紧拳头，重重砸向桌面。
“时人大多追捧五石散，为何你这么认为？”月月亲自给他的茶杯添了水，不懂他为何如此激动。
祝英民猛地抬头：“六姐，你难道不知五石散的危害，姐夫他不就……”
祝英民脱口而出王与之的死因，话未说完就止住了话头。
月月神色不变道：“我知道啊，但是我能改变什么吗？”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王与之已经死了，她可没有让已经下葬的人复活的办法。
“我不想王伯父就这么去了。”祝英民斩钉截铁道。
月月轻笑道：“看来你在来之前已经有了计划。”
月月说得一点不假，祝英民说这话确实不是无的放矢。
他作为后世的帝王，对五石散这一害死东晋一朝不知多少人的散剂自然有所了解。
甚至因为他的偶像王羲之去世也与其关联甚大，他特地请太医院的太医根据古籍中五石散的记录研究治疗服食五石散导致身体出问题的方子。
方子研究出来后，他还专门手抄一份，命人送到王羲之目前烧给他。
祝英民虽然死过一次，但他对那治疗的方子仍有记忆，早在第一次见到王羲之后就写了一份。
今日与月月见面，除了了解边荒集的情况，他还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请月月出手为王羲之治病。
“我？”月月不明白祝英民的这番操作，“你从哪里看出我会给人治病的？”
她在这个世界有显露过她会医术这件事吗？月月皱眉回忆。
截至目前，她好像只为庞义一人包扎过伤腿。
祝英民摇头道：“不是让你给他治病，而是借你之手把我准备的方子交给他。”
这个想法从他亲眼目睹月月为折枝易容后就有了，只是他当时并无与王羲之接触的机会，这才耽误到今日。
“王羲之去世，王家在朝堂的势力会进一步削减，这对你后续的计划岂不是更有好处？”月月知道祝英民是王羲之的粉丝，但她不觉得他是只要偶像好，他能放弃自己利益的人。
李世民出身陇西李氏，李家在隋末起事时，因为出身门阀世家得了极大的便利。凡事有利就有弊，门阀世家的势力过大，会削弱皇权对平民百姓的作用。
当平民百姓因为各种原因被世家收为佃户，两三代之后，他们便只知主家，不知皇家了。
这绝对不是做皇帝的人想要看到的结果。
所以李家坐上皇位后，依旧沿袭了前朝的科举制，而不是复辟如今最为盛行的九品中正制。
打压世家的实力，这是每一个坐上帝位的皇帝都会做的事，一代英主李世民当然不会例外。
然而他此番却做了相反的选择，怎能让月月不觉得意外？
听了月月的疑问，祝英民缓缓摇头，一脸高深莫测道：“六姐，这你就不懂了吧。”
月月对着他冷冷一笑：“你要觉得我什么都不懂，就不要找我帮忙。”
祝英民立刻收住脸上的表情，无奈道：“六姐你不懂，我便仔细说与你听。”
祝英民深知眼前的六姐祝英月是自己起事的重要同盟，最好能让她完全理解自己的想法，后面才能更好地开展他的计划。
总归他今日无事，正好给她好好上一课——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2-12 23:57:54~2023-02-13 23:50: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池浮川上 10瓶；一天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5章 祝家女化蝶飞17
“六姐你可知道, 自王家的王导、王敦去世后，‘王与马，共天下’这句话便逐渐成为过去式。”祝英民缓缓说道。
不了解朝堂的人, 可能依旧认为王家至今仍是东晋一朝可与皇族司马氏比肩的世家大族。
但事实并非如此，如今在朝堂占据重要地位的世家已经变成了颖川庾氏和龙亢桓氏。
谢道韫出身的陈郡谢氏因为她的小叔谢安的崭露头角，如今也在朝堂拥有一席之地。但是曾经权倾朝野的琅琊王氏和他们相比确实是没落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月月道，“王家再怎么没落，也是世家大族。”
祝英民摇头道：“虽然王氏仍然是顶级世家，但是一步落后、步步落后，他们自己不会甘心，他们曾经的对手也不会允许他们再次崛起。”
“更何况现在的王家还有一个巨大的问题，”祝英民轻嘲道，“比起先辈的惊才绝艳，且拥有于混乱之时力挽狂澜的本事，王家的新一辈差得太多了。”
和王与之同辈的这些人，虽然不能和王羲之相比, 但是在书画两道仍然是穿过历史长河仍然能留下印迹的人。
但是王家缺书法家和画家吗？
抱歉, 真的是一点都不缺。
他们缺的是能重新带领王家走向巅峰的人。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既然家族内部缺少这种人，扶持其他人未尝不是一个方法。
祝英民这样一个出身王氏姻亲, 自身家世不显，却有着天纵之资的少年就是一个极好的人选。
王家这般抬举祝英民，未尝不是一种他们急于重新进入朝堂中心，掌握权柄的表现。
祝英民年纪尚轻, 与祝家家主祝英和关系平平, 基本上得不到祝家的助力。
若他真有一颗积极向上的心，识时务如他, 就不会拒绝王家递过来的橄榄枝。
要问王家可会担心精心推上位的好苗子踩着自己上位后却不愿回报？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几百年传承下来的世家大族可能会在朝堂上一时失事，但是论算计人心，每一家都不是善茬。
当他们真的决定花费精力在祝英民身上时，定会先一步将一个王氏女许给他，以拉近双方的关系。
这样一来，祝英民的子女便有一半的血脉来自王氏。若是祝英民的儿子依旧出众，那王家便再许一个女儿给他。
如此多代下来，祝英民的祝家血脉，早已被王家血脉占据大半，那么这个世界孩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是王家的孩子披了层祝家的外衣。
久而久之，自祝英民传承下来的祝家，就真正变成依附于王家的小家族了。
当然，像王家这样的世家大族，也不会只盯着祝英民这一条小鱼。
整个建康、整个江南、整个东晋有着一茬一茬的青葱少年，王家拥有一张极细极密的网，根本不愁捞不着鱼。
相反，这些鱼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争取王家给予的资源，还得花费极大的精力去展示自己。
祝英民将王家最近一系列的举动剖析给月月听，最终总结道：“总而言之，我和王家是互惠互利，各取所需。”
他需要一个站到台前展示的机会，王家需要一个能托着王家继续向上的人。
“去了王氏女，你日后想要和王家剥离，那就更难了。”月月提醒他道。
当过一次帝王的祝英民自然知道世家的势力过大对皇族意味着什么，所以他这次的称帝路根本不打算抬举世家大族，准备从根本上将他们打压下去。
但是他现在的做法却和他跟月月先前说过的背道而驰。
“所以我才希望六姐你这次能易容成一位隐士神医，救下王伯父，”祝英民道出真正目的，“王家的女儿不知凡几，娶其中一人，哪里比得上治好命不久矣的王羲之？”
“如果救他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你还会救他吗？”一直混迹江湖的月月对这种环环相扣的筹谋不大适应，问了一个很江湖人的问题。
祝英民苦恼地皱皱眉，嘴角溢出一丝笑意：“那……我还是会救他啊。他可是王羲之呢……让他活着亲自为我书写称赞我功绩的文章，同样是件美事。”
*
经过祝英民的提前造势，由月月假扮的神医最终被王家人请到了王羲之隐居的剡县金庭。
王羲之的妻子是郗鉴的女儿郗璇，出身书法世家郗氏，人称“女中仙笔”。
她和王羲之志趣相投、感情甚笃，王羲之的七子一女均为她所出，两人的感情可见一斑。
祝英民来往王羲之隐居处已有多次，和郗璇亦有过几次交谈。
郗璇很喜欢祝英民这个钟爱书法、才华横溢的少年，只可惜她的女儿王孟姜早已成婚，孩子都几岁了，不能招他为婿。
“英民，这可是你说的苏神医？”郗璇的目光凝注在跟在祝英民身后的身着青色长袍的白发妇人，轻声问道。
祝英民侧身让位，向郗璇介绍道：“伯母，这位正是我先前和您提过的苏三娘苏神医，她最近正好在附近采药，我才有幸得见。”
苏三娘头发虽白，脸上亦是有纹路横生，但她行动间依旧干净利落，一看就是保养得宜。
“苏神医，我家夫君这几日身体越发不好，请了不少大夫诊治都不见好，烦请您今日为他诊治一番。”若是平时，郗璇定会好好探一探苏三娘可有真本事，才会让她为王羲之诊脉。可是今早起来王羲之又吐了血，她没法淡然处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还望夫人带路，领我给病人诊脉。”苏三娘淡声道。
她的声音敦厚温和，一听就是经过岁月洗礼，早已看淡尘世的高人。
郗璇听到她的声音，犹如被春风拂过心湖，原本的焦灼烦闷为之一净。
*
当苏三娘见到王羲之时，他正双目紧闭，仰面躺在床上，苍白的脸色透露出他身体的异常。
苏三娘净手后仔细检查了王羲之的眼耳口手脑，最终坐在床侧为开始为他诊脉。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王羲之都未曾醒过，可见他这次发病之重。
“苏神医，他的情况如何？”郗璇一见苏三娘撤离搭在王羲之手腕的手，便急急问道。
苏三娘道：“想来夫人已为病人寻过不少大夫，我便照实说了。他的情况很不好。”
郗璇听后心头一跳，她自是明白苏三娘的未尽之言。
这位同样出身世家大族，之后又嫁入王氏当了一辈子高门贵妇的女子几乎要跪倒在苏三娘面前，她的脸色苍白得和她躺在床上的丈夫基本上自己没了区别。
“神医，求求你救救他！”郗璇说着话，眼泪就跟着落了下来。
苏三娘一把抓住她下坠的身体，阻止她的动作：“我又没说我治不了。”
郗璇眼前一亮：“您能救他？”
苏三娘矜持地点头道：“救自然是能救，但是你们需得完全听从我的吩咐，不可擅自作为。”
“这是自然，”郗璇当即保证，“不论您提出什么要求，我们都照办不误。”
请了这么多大夫为王羲之看病，苏三娘是第一个有如此把握的人。
先前的所有大夫都说王羲之命不久矣，郗璇明知自己是在病急乱投医，但她也想试上一试。
苏三娘叹了口气道：“我行医这么多年，夫人是第一个这般配合我的人，我自当竭尽全力救治病人。”
说罢，她请郗璇取了纸笔，书就药方一张，将这张薄薄的纸递给郗璇：“先按照这张方子给病人连服三日，第四日我再来查看他的情况。”
郗璇亲自从苏三娘手中接过这张在她看来重若千斤的药方，递给身边的侍女道：“快按照神医的要求给老爷熬药。”
“今日就如此吧，老妇人先行告退。”苏三娘没有继续停留的意思，转身欲走。
“伯母，我先送苏神医离开。”祝英民对郗璇道。
“好孩子，就麻烦你了。”着急夫君病情的郗璇根本没心思送客，让下人去送又显得对神医不够重视，祝英民主动站出来，当真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
两人远离王家宅院后，祝英民才紧锁眉头开口道：“六姐，为什么你开出的方子和我给你的不一样？”
苏三娘本尊，自然是会易容术的月月。
她听了祝英民的疑问，白了他一眼道：“你可是从未给人治过病？就算是同一种病症，也不能一味照搬药方，还需因人而异、因病制宜。”
祝英民心知月月说得有几分道理，但念及自己所知的月月的种种经历，不由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白发妇人，问道：“我没给人治过病，难道你就给你治过？”
月月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你不会不知我会医术，只是因为我会易容术便找我救人的吧？呵，幸亏你找的人是我，不然你的偶像的命就葬在你手里了。”
“你这是什么话！”祝英民不爽道。
“他因长期服用五石散，身体被摧残得离死只差最后一线。你给的药方剂量这么狠，明显是打算用快刀斩乱麻的方法拔除患者体内的五石散之毒。你觉得王羲之现在的身体受得住吗？”月月问他。
祝英民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虽然不会医术，但也能看出王羲之现在的身体受不住任何猛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2-13 23:50:34~2023-02-14 23:57: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之狼星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6章 祝家女化蝶飞18
王羲之若是真的因为生病才变成今天这样, 月月可能真的无能为力。
但他变成今日这般模样，却是因为长期服用五石散的缘故。
五石散说到底是一种存在于他体内难以自行消化的毒。既然是毒，精通毒术的月月便有办法为他解毒。
方才交给王羲之夫人郗璇的药方, 并非拔除毒素的药方，而是用于温养身体的。
以王羲之目前的身体状况，若是真按照祝英民给的药方祛除了他体内的毒素, 过于猛烈的药效能将患者本人连同毒素一起带走。
这个结局是祝英民想看到的吗？
肯定不是。
“你让我陪你装神弄鬼，不就是想让他活着吗？”在非专业领域，便是帝王也不可单凭自己所想就任意施为，月月看了一眼祝英民，语气加重道，“那你就老老实实听我的。”
祝英民的诉求只有一个，那就是把王羲之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至于月月是用他给的方子救人，还是用自己的方法救人，他并不是多关心，因为他从头到尾在意的只是结果。
他之所以会向月月提出质疑，是因为他从未见过月月施展过医术, 不清楚她是否具备救人的本事。
见月月绷着脸说话, 祝英民忙向她解释了自己为何如此。
“香可以养气凝神、祛秽疗疾，正是因为与医理相合, 我的香道能达到如今这般水平，医术能差吗？”月月反问道。
月月其实也不清楚这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毕竟她能给人解毒，是因为她擅长毒术，而非长于医术。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过她觉得这个理由拿来糊弄祝英民应该已经够用。
香道这一世家子弟都会品赏的雅事, 祝英民当然也会, 但他的水平远达不到月月的水平。所以听了月月的话，他便也信了。
*
待王羲之的身体温养完毕, 月月便再次扮作苏三娘，由祝英民领到王羲之携妻子隐居的宅院。
此时的王羲之已经能勉强睁开眼睛，他的双眼虽然因为病痛的折磨泛着血丝，但是目光依旧清透：“多谢神医出手相救。”
月月正用布满细密纹路的手为一根根金针消毒，她听见王羲之强撑着病体表达谢意，便停下手中的动作：“我救你又不是无偿，待我真的治好了你的病，你再谢不迟。”
“神医想要什么？”缠绵病榻多日，王羲之早已觉得无趣，他见月月似有所需，便好奇问道。
月月见他目露真诚，知他是真心发问，便道：“你可知你为何病重？”
王羲之收回目光，耷拉着眼皮看向床檐：“是年纪大了？还是因为心里难受？”
他此次发病正是因为得知在短短十日内，他的两个年幼的小孙女接连去世，一时接受不了这等痛事，才吐了血，接着便是病来如山倒。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活这么久干嘛呢……咳咳……”思及痛事，王羲之突然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
守在王羲之身边的王夫人郗璇忙上前查看他的情况，将他扶起来，用手扶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王羲之顺着她的手喝下一杯温水，讨饶道：“夫人莫气，是我说错了话。”
郗璇轻哼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将金针消完毒的月月走到他们面前，示意郗璇将王羲之放平，并道：“你说的这些都不是主因，真正的原因是由于你长期服食五石散。”
“五石散有何问题？”王羲之不解道，“此物既可以祛病，服用后亦可使人神清气爽。”
月月面无表情道：“张仲景研制五石散是为了治疗伤害病，他可没说此方剂有如此效果。这些说法不过是你们这群不通医理的人在滥用。”
王羲之张口欲言，却被月月阻止：“我现在要为你施针，你且想想那些和你一样嗜服五石散的人，可有什么好结果。”
“还请夫人祛除他上身的衣物，方便我施针。”王羲之的卧房中只有他和郗璇、月月三人，并未请仆从随侍一旁，所以这项工作自然落在了郗璇头上。
郗璇自出生便是被人伺候，如今也就是王羲之病重，她才有了些许照顾人的经验。
蕴藏内力的金针被月月一根根刺入王羲之的穴道，在他身上轻轻颤动。
郗璇见王羲之变成了刺猬模样，目带愁思。在祝英民带着月月上门问诊后，出于慎重，她专门遣人打探了这位姓苏的神医。
正如祝英民介绍的那样，这位姓苏的神医行踪诡秘，绝大多数人根本没有听说过她的名号，郗璇派出去的人自然是无功而返。
出于对祝英民的信任，以及亲眼看到这位虽然头发花白但保养得宜的苏神医矍铄的身姿，郗璇还是相信她是有本事的能人的。
将富含内力的金针刺入王羲之的每一处要穴，这对月月来说依旧耗费了不少的内力。
施针后，她便在房中的一处软塌盘腿坐下，开始运功调息。
待她的内力在体内游走一个大周天之后，留在王羲之身上的金针也到了该取出的时候。
“还请夫人取一个盆备着。”月月对郗璇道。
“盆？”郗璇目露不解，却还是招来侍女送来一只盆。
金针一根根被取下，王羲之苍白的面容奇迹般地缓慢转变为红色。
郗璇来不及惊喜，就见他的脸色越来越红，逐渐变成不自然的通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苏神医，夫君他这是怎么了？”郗璇急急问道。
正在取刺入王羲之头部穴道的金针的月月提醒她道：“快将盆放到他的嘴边，这金针快要取完了。”
捧着盆在一旁候着的侍女连忙上前，将盆伸到月月指定的位置。
插在百会穴上的金针刚刚取出，王羲之猛地向前一倒，哇地一声吐出大量暗红得已经发黑的鲜血。
郗璇惊恐地用帕子捂住嘴唇，担忧得身体直抖。
月月立时将手掌贴在王羲之后背的心俞穴上，九阴真经的温和内力冲洗着他脆弱的身体筋脉，加快他体内血液的流动。
直至王羲之吐出的鲜血已变成鲜艳的红色，月月撤下掌力，并连点他后背五处大穴，止住他的吐血之症。
“他体内的五石散淤毒已基本除尽，后面只需安静调养便可。”月月一边收拾金针，一边对郗璇道。
她快速写好两张方子，一并递给郗璇道：“一张是用于每日药浴的，一张是每日服食的，持续一个月时间，他的病痛便可消除。”
郗璇收下方子，向月月再三确认：“苏神医，可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
月月答道：“有一件事请务必做到。”
“请说。”
“从今以后切莫服食五石散了，”月月郑重其事道，“这一次我能救他一命，下一次却是神仙难救。”
“五石散当真不好吗？”郗璇仍是不敢相信，时人多说五石散之好处，突然有人直言五石散之害，她不知该不该信。
月月笑得很淡：“它若真是好物，大可让你夫君继续服食，但他下次发病，你们就不要来寻我了。”
*
半个月后，月月已再次踏上前往尼山书院的路途。
“英月，多亏了英民寻得那位苏神医，父亲的病才能大好，如若不然，这次我也无法与你同行。”与月月一同坐在牛车上的谢道韫笑着对月月道。
“他这小子的确有几分运道。”月月答道。
谢道韫掀起窗帘，望向守候在前方谢玄道：“只可惜英民开始跟着父亲读书，不能和七弟一同上学读书了。”
作为亲姐姐，谢道韫十分清楚谢玄看似稳重温和，实则孤傲冷淡的本质。她是看着谢玄从一个小豆丁长成如此这番模样的，自是知道从未有哪个人真正走入了他的内心，成为他真正的朋友。
原本她觉得祝英民还差最后一线，现在两人没了相处的机会，估计这一线距离只会越来越大，再没有靠近的可能。
“英民从小就崇拜堂伯父，他知道我手中有一张堂伯父亲笔写下的《寻香赋》，每次去见我都想去瞧上一瞧，有时候我都觉得他从上虞跑来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那篇赋。”月月忍不住向谢道韫吐槽祝英民对王羲之的痴迷。
“男儿若如父亲，那自然是极好之事，”谢道韫赞道，“我观英民的笔迹，确有几分父亲的风骨。”
月月附和着笑了笑，她总不能说自己弟弟其实从上辈子就开始照着王羲之的真迹临摹，连入土都不忘带下去吧？
微风吹动牛车的窗帘，月月看向窗外英姿勃发的谢玄道：“谢小公子会连着三年在尼山书院求学，这也挺出乎我的意料的。”
毕竟世家大族如谢家，本身的教育资源就极为强大，比之尼山书院也是不输的。
谢道韫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七弟他今年不会在尼山书院求学了，他这次会与我们同去，不过是为了护送你我。”
“为何？”月月不解道。
谢道韫答道：“我爹娘准备给他议亲，如果相看到合适的姑娘，他很快就会成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2-14 23:57:34~2023-02-15 23:56: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天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7章 祝家女化蝶飞19
谢玄前不久刚过完十七岁生辰, 在这个时代议亲属于不算早也不算晚的年纪。
月月作为外人，应了一声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牛车外的谢玄似乎听见了“议亲”二字，旋即侧过头朝她们所在的牛车看了一眼。
“说起来你家英民也到可以议亲的年纪了, 你的父母可有什么动向？”谢道韫好奇道。
月月摇头道：“我已许久没有回过娘家，他们是如何打算的我也不太清楚。”
谢道韫动动嘴唇，想说些什么, 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便将后背贴在车厢壁上，叹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明明是一件人生大事，却半点不由本人做主。”
她看似是由两个弟弟的婚事引发的感慨，但月月却知她是在感慨自身。
从谢道韫偶尔的言谈便能听出她对自己的丈夫王凝之不甚满意，只不过因为月月和她都是王家妇，所以谢道韫从不曾直言。
“总归是做不了主，不如在自己能做主的地方开心一些。”并不需要和丈夫相处的月月只能这样宽慰她。
谢道韫闻言，被烟雾似的轻愁笼罩的双眸逐渐恢复明亮：“是呀，我现在不就在做我想做的事吗？”
她是谢氏女, 永远不会因为嫁了哪个人而蒙尘, 无论她在哪里，她都将熠熠生辉。
*
一行人回到尼山书院后, 谢玄先是和交好的同学作别，才去拜访山长周士章老先生，言明自己要退学一事。
学子们的来来去去，对于开办书院的周士章而言早已是习以为常之事。
他只是临别向谢玄赠了几句话, 表达了对他的祝福和希冀, 便允了他退学一事。
“谢玄退学，祝英民也退学, 这两个人来去匆匆，和玩闹似的。”得知同学少了两人，轮到帮月月准备教学器材的马文才忍不住道。
他的武艺在这一届学生中排名前列，只有谢玄、祝英民和祝英台三人能被他看在眼里，如今走了两个，令他身体痒得难受。
“同窗的时间本就短暂，你们本就不可能在书院待一辈子，总有分开的时候。”月月回道。
她倒是上过不短时间的学，还有一帮一起习武的师兄弟，可是他们的模样早已模糊，她一时都想不起何人是何人了。
她本想在说一句“珍惜当下”，又念及当下能在习武一途与马文才匹敌的只有祝英台一人，便把这句话又咽了回去。
“你以为我很想和他们一直待在一起？”马文才无语道，“我只是想找个对手罢了。”
“我又不是祝英台，”马文才嘀咕道，“和梁山伯结兄弟、做同窗还嫌不够，竟要把妹妹许配给他。”
说到这里，他想到眼前的月月正是祝英台的亲姐，便问道：“你们祝家这般随意，见出身寒门的女婿也要？”
虽然马文才对别人的家事不感兴趣，却也听人提起过这位教授他们香道的女夫子嫁入的是赫赫有名的琅琊王氏。
姐姐能嫁到琅琊王氏，妹妹却嫁入一个寒门，真的存在这样的家族吗？
“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月月并未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祝英台的婚事有千百种方法可以运作，不过现在她们的弟弟祝英民指了一条笔直却艰辛的路，这条路很有意思，他们决定尝试一下，成功之时，便是梁祝结缘之日。
当然，这条路并不缺少拦路虎，眼前的马文才就是其中一只。
只要他不去祝家提亲，祝英台的亲事就不会这么着急定下。
马文才可不知自己无形之中成了别人严防死守的反派，他整理好明日的上课用品，放下为了方便干活卷起的衣袖，对月月拱手道别。
“马上要开学考了，你不去温书吗？”见他去的方向并不是藏书楼，也不是宿舍区，作为师长的月月出于职业道德问了他一路。
马文才回身道：“我和祝英台约好比一场，看看这段时间的武功进益如何。”
月月一时无语，找不到理由阻止，只能看着他离去。
是了，谢玄和祝英民的离开，使得马文才想与人交手，只能找上祝英台。
*
“谢玄他竟然跑了！”这日谢道韫收到谢家寄来的信，忍着怒气读完，一张将信纸拍到桌上。
约她一起品香的月月不解道：“跑了？这是什么情况？”
谢道韫冷笑道：“他不想这么早议亲，所以离开书院之后就没回家，应了桓温的征召，跑去许昌加入了桓豁的军队和燕国作战。”
谢玄是谢道韫的父亲谢奕和小叔谢安最看中的小辈，谢家给他规划了锦绣般的前程，但这其中绝对没有十七岁加入桓温军带兵作战。
“北伐收复山河不好吗？”月月问道。
如今北方异族林立，待在北方的汉人对偏安南方的皇族能收复山河祈盼已久，若是谢玄的加入能使得桓温北伐顺利，这倒真是件大大的好事。
“北伐哪有这么容易，”谢道韫面带讽刺道，“不是所有人都盼望着收复山河的。”
多了的话她也不想说，只是揉着突突直跳的额角，试图静下心来，却发现难以做到。
“今日的香席我实在待不住了，”谢道韫面带歉意对月月道，“白费你这番心思了。”
月月摇头道：“任谁的亲人作出这等出人意料之举，谁都不会淡然处之的。今日你是如此，假若某日我遇到类似的情况，亦好不到哪里去。”
她将一旁还未来得及请谢道韫品鉴的她新研制的安神香递给她道：“我这香的效果还不错，你可以点上一支安一安心神。”
谢道韫毫不客气地接过香道：“你若说你亲手制的香只是不错，那其他人制的香岂不是一无是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
唯一的客人走后，月月并没有撤去她精心布置的香席，独自坐在桌前品鉴她新制的香药。
“六姐，听说谢玄加入桓温军了？！”月月刚点了一支香，祝英台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的确如此，”月月没有隐瞒，只是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祝英台直接在谢道韫刚坐过的蒲团上坐下，答道：“小弟告诉我的呗。”
她嘿嘿一笑道：“这还是他给谢玄出的主意。不过这小子做事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除非他自己解释为何要这么做，否则我是猜不出来。”
月月取了一方手帕，递给祝英台道：“你刚才在做什么，怎么满头大汗的？”
祝英台一边擦脸，一边道：“我刚刚在和梁兄研讨诗文，马文才非要和我打上一架。我现在最多只能和他打个平手，甩不脱他，只能和他比上一场。”
说起这事，祝英台只有一脸无奈。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马文才失了两个对手，就只能找她交手。
她为了隐藏女子身份，与马文才交手时当然不敢懈怠半分，深怕被他察觉端倪。
马文才见祝英台武功不错，与他交手时从来都是以最认真地态度对待，更加欣赏这个对手，每次手痒都去找他。
不知不觉，祝英台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难解的死循环。
“马文才真是烦人，”祝英台对月月吐槽道，“我一想到他，就恨不得和小弟一样退学。”
“那你就退学。”月月道。
“不行，”祝英台一脸抗拒道，“我不想退学。好不容易才求得爹娘同意我外出求学，怎能因为他而灰溜溜地回家？做人应该有始有终，我还有一年时间才能结业，不能半途而废。”
“哦？”
祝英台被月月的一个语气词问得突然结巴：“更、更何况，书院还有梁兄在呢。我不想和他分开。”
两年的相处已足够让祝英台看清楚她对梁山伯的心意，虽然梁山伯至今都未发觉她实为女子，但这并不影响她早已坚定了非君不嫁的决心。
祝英台虽然不曾与梁山伯言明，但她已决心将自己的打算告知自己的家人，月月正是第一个人。
令祝英台觉得惊讶的是，月月听完她的决定后，神色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就像她刚刚只是说了一句类似“今天天气很好”的废话。
“六姐，你怎么是这个反应！”祝英台恼道。
月月点燃一支新香，这支香闻起来有几分甜腻，是属于恋爱的芬芳。
香气在空气中弥散开来，被祝英台吸取鼻间，她品着香气，捧着脸道：“这气味让我想到了梁兄。”
她既然已向月月挑明自己对梁山伯的心意，言行便颇有几分肆无忌惮。
月月瞧她这番模样，只问道：“你不好奇我为何刚刚是那种反应吗？”
“好奇。”祝英台诚实回答。
月月也不卖关子，直接给出答案：“是马文才告诉我的，他不知从哪儿听说你打算把你妹妹许配给梁山伯，两人做永永远远的亲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马！文！才！”祝英台猛地一拍桌面，震得香灰四散，怒气冲冲道，“他怎么可以偷听别人说话！”
月月按住时刻准备冲出去找马文才麻烦的祝英台，并道：“比起这个，你先解释一下你哪里还有什么妹妹可以许配的梁山伯的？”
第188章 祝家女化蝶飞20
祝英台被月月这么一问, 一时没了言语：“我、我能怎么办，离家前我已答应了爹爹，绝对不能暴露女儿身。如今我学业未成, 如何能向梁兄言明真身？”
她说得这般认真，令本来只是调侃她的月月不由一愣：“你这么多离经叛道的事都做了，居然还遵守这个？”
祝英台呆住：“爹爹不是说, 只有我答应他要求的三件事，才应允我来尼山书院求学的吗？”
“是哦。”月月极目远眺，决心不带坏小孩子啦。
祝英台揉了揉衣摆，扮作男子两年，她难得露出一些小女儿的娇态：“梁兄、梁兄他是在太笨了！我若不提点一下他，他怕是永远也想不到和我有除了兄弟之情外的别的感情。”
祝公远有十个孩子，祝英台和兄长的关系有好有坏，她根本不缺和兄弟相处的机会，她要的早已不是结义兄长梁山伯，是可以与她长长久久、相伴到老的梁山伯。
月月提出记录正在点的这一香的情况，随口问道：“那你提了把你‘妹妹’许配给他后, 梁山伯是什么反应？”
祝英台眉头轻皱：“梁兄他、他说他得想想。”
“为什么？”月月抬头看她, “他需要想什么？”
被心上人拒绝的祝英台回忆起这件事，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梁兄说他和我‘妹妹’并不相识, 我怎能因为和他关系好，就不经父母应允，把她许配给她呢？还说我俩家世有差，我妹妹值得更好的男子相配, 让我不要乱点鸳鸯谱。”
“梁山伯考虑得很对啊, ”月月搁下笔，认真道“他的所有顾虑算是站在你‘妹妹’的角度, 为她考虑。他若是欣然应允，也不值得你如此喜欢了。”
祝英台被她说得两颊通红，羞恼道：“谁喜欢他那个榆木脑袋啦！”
*
谢玄投军不久，桓温的弟弟桓豁率兵大败燕国大将慕容尘，桓温的威势更胜从前，在朝堂上占据了更多的话语权。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其他世家岂能让桓氏一家独大？于是他们便联合上书新上任的皇帝司马丕，请他另选他人主持北伐之事。
经过再三斟酌，司马丕最终选定了王坦之作为新一任北伐将领。
王坦之虽然姓王，但他出身太原王氏，和琅琊王氏并不相干。甚至因为他的父亲王述和王羲之早年有矛盾，两个王氏的关系并不算亲近。
但这么一些小摩擦并不影响出身琅琊王氏的姻亲祝氏的祝英民加入王坦之的北伐队伍。
祝英民骑在马上，跟随新成立的北伐大军赶往东晋新拿下不久的许昌城。
这支在他记忆中本不存于历史的军队究竟命运为何，其实祝英民也不知道。
但是他重活这一世本就不是为了依循历史轨迹，这个时代的变化早在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
如今的中原地带，正是东晋与燕国的战场，经经过多次拉锯，由王坦之带领的东晋军最终守住了许昌城。
祝英民通过多次的征战，展现了他非凡的军事才能，他同时又拥有着琅琊王氏在背后鼎力支持，很快便在军中崭露头角，从无名小卒到升到千夫长之位。
虽说他的官职目前只是千夫长，但他实际统率的兵卒却不止千人。由于他年纪尚轻，自然有人对他爬得如此之快不满，但是在他日益增长的战功面前，这些人当着他的面，连吱声都不敢。
待到祝英台结束于尼山书院三年的学习时，祝英民已在短短一年时间内成为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和谢玄两人一个在王坦之军、一个在桓温军，堪称东晋的两颗战星，遥相呼应，熠熠生辉。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北伐形势正是一片大好之时，原本支持王坦之的一干世家却纷纷撤回了支持的双手。明明声势正好，却不再提及北伐之事，连祝英民的顶头上司王坦之似乎也对北伐之事兴致缺缺。
祝英民对此并不觉得意外，毕竟他们这只北伐队伍，本就是除了桓氏以外的世家们拉起来分薄桓温军权的队伍。
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早已超出了这群人的想象。
毕竟从北方迁至的南方的世家大族现如今早已在南方扎下根，又得皇族司马氏看中，并不想花费力气收拾被异族收割殆尽的北方领土，带领家族重归已经变得贫瘠的老家。
来自北方的世家是如此想法，本就居住在江南一代的世家对北伐更是没什么兴趣。
如今东晋偏安于南方，建都于建康，使得江南成了政治中心，这对于他们江南士族十分有益。
若是收复北方领土，因循旧例，都城必得迁回西晋旧都洛阳，那他们岂不因地理原因，被动远离了政治中心？
朝野上下都没有多少人支持北伐，王坦之军的北伐脚步便慢了下来。
王坦之本是文官，而非武将，他更希望自己站在朝堂之上，而不是整日奔波于马上。
几番运作之后，他便率领大军班师回朝，只留下祝英民带领一万大军驻守许昌。
祝英民站在城墙上，看着大军南去的背影，叹道：“天将与之，岂能不受？”
*
祝英台归家之时，几番犹豫，还是将跟随她三年的一枚用白玉雕刻的蝴蝶扇坠赠与梁山伯。
“梁兄，若是我有事瞒着你，你可会生我的气？”祝英台问道。
梁山伯笑道：“不会，不论你有什么事瞒着我，我都不会生气。”
祝英台心中燃起快乐的火苗，可她不好明说自己的女子身份，又怕梁山伯归家后梁家人为他订亲，只能道：“好男人志在四方，你我生逢乱世，当以建功立业为先，儿女情长自当延缓。梁兄如今对自己今后可有打算？”
梁山伯道：“准备参加考试，做一小官，维护乡里。”
祝英台道：“以梁兄之才做一小官岂不屈才？英民如今带兵驻守洛阳，梁兄若是有意不如前往洛阳助他。”
祝英民在尼山书院求学期间，和梁山伯的关系不错，梁山伯清楚自己若是去往他处，定能得个不错的官职。
“只是我不懂军中事宜，耽误英民行事就不妙了。”梁山伯提出自己的担忧。
祝英台笑道：“英民手下正是缺人之际，以梁兄之才若是无法应对，岂不是愧对周山长与诸位先生三年教导？”
“愚兄自当竭尽全力为英民分忧，”梁山伯朝着祝英台一拜，“多谢贤弟为我考虑。”
祝英台凝注着他的脸，温声道：“我不为你考虑，还为谁考虑呀？”
“英台，你为我指明方向，你自己又打算去哪里呢？”梁山伯关心道。
祝英台神秘一笑：“我自然另有去处，只是我那去处甚为机要，暂时不能向梁兄吐露，还望梁兄见谅。”
*
“姐，没想到你的生意竟然都开到了边荒集！”脸上带着易容的祝英台跟在月月身后，好奇地打量人员混杂的边荒集。
祝英台归家后，向父母提出要跟在月月学学掌家的本事，这种正当理由祝公远和滕氏都无法拒绝，欣然应允。
殊不知祝英台只是跟着月月在位于建康城郊的小院转了一圈，留下易容成主子模样的侍女折枝和吟心，转头便奔赴边荒。
月月带着她随着人群走向边荒集东区的标志性全木制建筑第一楼，回道：“老实说，我自己也没想过我能把生意做到这里。”
越是混乱的地方越能挣到大钱，与此同时，承担的风险也越高。
月月对钱没有那么高的渴望，也不想承担高风险的麻烦，所以在祝英民提议在边荒集布点前，她根本不考虑要在这里开店。
但现在的情况是，她已经在边荒集开了一家酒楼，那也就不在乎多开一间香药铺子了。
说实话，开在这里的香药铺子也真是挣钱，营业额也就只有建康城那家可以与之抗衡。
毕竟开在东晋领取内的寻香阁多是服务那些世家大族的，但是开在边荒集的寻香阁的顾客，却是遍布大江南北。
对于那些北方异族来说，从边荒集的目的寻香阁购入香药，可比去南方购买香药要容易得多。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寻香阁里的东西就这些，在哪儿都没多少变化，”月月按住想要进入寻香阁瞧一瞧的祝英台，让她继续往前走，“先带你去品尝一下这里最有名的美食。”
“姐，你不要按着我，我自己可以走！”出门在外祝英台省去了对月月称呼的“六”这个齿序，只唤一声姐姐。
她在挣扎时不自觉摆动着手臂，正好撞上一条想着络腮胡子的魁梧大汉。
“小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撞我们祝老大！”大汉还未说话，跟在他身边的小弟就直冲冲地对祝英台道。
祝英台正在抖动与大汉相撞的手，试图减轻手上的疼痛，为了方便行动，她现在穿的是一身男装，被唤作“小子”再正常不过。
因为她已扮作男子三年，日常的行为举止均与男子无异，她见那小弟语气如此不客气，当即怼道：“你又是什么人，敢这么冲我说话？”
他的老大显然有事在身，不欲与祝英台掰扯，只看了一眼易过容的祝英台的面貌，冷声提醒道：“小家伙，初到边荒集可别这么张狂。”
“你又！”祝英台瞪着他只说了两个字，突然就放小了声音，“是我不对，还请见谅。”
魁梧大汉冷哼一声，带着小弟如风一般消失。
祝英台愣愣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转身看向月月，一脸吃惊道：“祝英丰为什么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2-16 23:57:00~2023-02-17 23:57: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天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9章 祝家女化蝶飞21
“祝英丰来得可比我们早, ”月月并没有回头去看祝英丰，神色平静道，“论起先来后到, 人家才是先来的。”
祝英台皱着眉头，心思仍在祝英丰身上：“他来这里做什么，可是祝英和又有了新的打算……”
祝英丰按照齿序是祝英台的五哥, 他们虽为兄妹，其实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祝英台的记忆里，祝英丰就是祝英和的跟屁虫，祝英和五步之内，必有祝英和的存在。
祝英丰离开祝家没有引起任何的风浪，当时沉迷读书的祝英台也是过了好久才意识到祝英和身边少了祝英丰这么个人。
月月不欲与祝英台在大街上多谈祝英丰，拉着祝英台进了屹立在边荒集东门附近的六层酒楼。
她们刚一进门，就有一小二上前相迎，问她们一共几位。
“两位，六楼，”月月抛了锭银子给他, “找你们老板。”
小二张手捧住银子, 为难道：“我们老板不在。”
月月斜睨了他一眼：“你告诉他有个姓铁的找他，他会来的。”
小二这公式化的拒绝说辞可瞒不了月月, 这第一楼老板庞义敷衍别人地说辞，可敷衍不了她。
祝英台疑惑地看了一眼月月，不明白自家六姐何时姓了“铁”。
不过她虽然未曾闯荡过江湖，心思却极为灵巧, 自然清楚现在不是多言的时候。
待两人在少有人能登上的第一楼六楼单间包厢坐定, 点上若干佳肴，以及一壶名扬九州的绝世佳酿“雪涧香”后不久, 一手将第一楼盖起，并发展到如此规模的第一楼老板庞义提着一只白瓷酒壶踏入包厢。
“铁……铁姑娘，两年未见，近来可好？”庞义一推开门，就见到了他永生难忘的铁制面具。
他心中对来人早有猜测，猛一见到，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他对外虽号称第一楼的老板，其实他就只是一个替人出力的掌柜而已，幕后的老板是他眼前这位时隔两年再次在边荒集现身，面戴铁制面具的神秘女子。
庞义除了知道她面戴铁面具、武功高强外，对她的其他情况一无所知。
他只记得她两年前离开时说过的话，如果自己在十年内经营得令她满意，十年后这间酒楼便是他的了。
能得到一间彻头彻尾属于自己的酒楼是庞义的梦想，有这么一句承诺，足以让他亲力亲为、不辞劳苦地将第一楼经营成边荒集第一酒楼。
“还算不错，”月月笑道，“看到你把第一楼经营得这般好，我的心情更是不错。”
庞义嘿嘿一笑：“有你这句话，我这两年的辛苦就没白累！”
“那我今天不请你吃一顿，可就真说不过去了。”月月手一抬，请庞义入座。
庞义搁下酒壶，忙道：“你难得来一趟，我不露一手怎能说得过去？待菜都出锅了我再过来。”
他的面上满是殷切，显然早已打定主意要将月月服务到位。
月月思及今日是祝英台第一次来边荒集，不让她尝尝边荒集的顶级美味实在说不过去，便点头应允：“那就有劳庞老板大显身手了。”
*
待庞义离去，一直不曾作声的祝英台才道：“姐，这位庞老板对你好像过于客气了些。”
月月本就没打算瞒着祝英台，直接道：“因为我才是第一楼的老板，他见了我自然得客气。”
月月打开庞义带来的雪涧香，为祝英台倒了半杯：“你尝尝，这是第一楼能吸引如此多客人的主因。”
祝英台扮作男子在尼山书院求学三年，自是避免不了与同窗共饮的情况。
更何况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这八大雅事尼山书院同样邀请了客座教席讲学，祝英台自是不会错过名师授课的机会。
她的酒量称不上海量，却比梁山伯高上那么一线，同窗三年也不曾被他瞧见过醉态。
祝英台在尼山书院求学的后两年时间，月月亦在尼山书院授课。
她每每饮酒后，都是被吟心送到月月的院中梳洗，月月对她的酒量，以及她喝醉后的反应比她自己还要了解。
这半杯雪涧香下肚，对祝英台来说刚刚好，既不会喝醉，同时也能品尝到雪涧香的至妙之处。
来第一楼不喝雪涧香，岂不是白来一遭？
酒自然是要饮的，却也不能误事。
雪涧香是庞义敢只身闯荡边荒集的秘密武器，他酿造雪涧香不仅需要他的秘密制法，用于酿酒的水亦是关键所在。
酿造雪涧香的水每年由庞义亲自取得，这水取自白云山双驼峰的白云香涧，还得是大雪后的那波寒而未凝的冰水。
如此酿造的雪涧香，还得在酿成后窖藏一年时间，方能达到出售的水平。
这般酿成的雪涧香，即便在第一楼售价五两黄金，依然是供不应求。
庞义建造第一楼花费了一年的时间，现在拿出来售卖的雪涧香，正是他刚到边荒集酿造的那批。
祝英月举起白玉制成的酒杯，闭上眼睛小啜一口，任雪涧香流过她的唇齿，滑入她的喉咙。
“好酒！”祝英台睁开双眼，雪涧香醇美酒液余韵在她体内流淌，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睛晶亮，显然是对这佳酿十分满意。
她端上酒杯还要再饮一口，却被月月一把拦住：“雪涧香虽好，此刻却不是你贪杯的时候。”
月月抬起下巴点点包厢的木门：“庞老板还没到呢。”
她没瞒着祝英台第一楼是她的产业，正是为了能让她代自己接管边荒集诸事。今日来此，便是让她从庞义口中获取边荒集的第一手资料。
这种时刻，祝英台岂能喝醉？
待庞义归来，日已西斜，正是第一楼晚间上座的高峰。
为了避免让月月和祝英台闻到自己身上的烟火气，庞义简单收拾了一番，换了件新衣才上了六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与他同来的还有他的拿手汤品火踵神仙鸭。
*
一顿主客尽欢的宴席结束，祝英台不仅填饱了肚子，也对边荒集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没想到祝英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势力发展得这么大！”住进庞义特意安排的小院后，祝英台忍不住感慨道。
比起于她而言仍然陌生的边荒集，还是祝英丰这个与她同样流淌着祝家血脉的异母哥哥更吸引她的关注。
和祝英台比起来，月月就要淡定得多：“祝英丰是个有勇有谋、敢打敢拼的狠人，他能夺得边荒集汉人之首的位置，建立汉帮一点都不奇怪。”
边荒集汇聚着各族势力，月月上次来这里是在两年前，短短两年时间，这些人就将边荒集的范围往外延伸了许多，彻底修缮了原先废弃的项城城墙，并将整个项城占满。
占据边荒集的势力仍然有六，本是因为血统汇聚于此的各族人均初步建立了帮派。@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汉帮、氐帮、鲜卑帮、匈奴帮、羌帮、羯帮六大势力已然瓜分整个边荒集，其中以汉人建立的汉帮最为强大。
这是一个令边荒集，乃至边荒集之外的人都十分疑惑的事，毕竟东晋如今在整个中原大地的能量都排不到第二，按理说汉人不具备如此之能。
然而边荒集的形势却不因为其他人的想法而改变。
在这里，汉人的声音就是最强的声音！
而担任汉帮首领的祝英丰，正是整个边荒集最有话语权的人。
“我还是想不明白，”祝英台手托着腮，苦思道，“祝英丰若是有如此能力，为何还要任祝英和使唤？”
月月夺过她手里的酒壶，将一杯热茶放到她面前：“祝英丰有能力不假，但是想将汉帮发展到如此规模，有能力却是不够的。你觉得还需要什么？”
她并不直接告诉祝英台答案，而是让祝英台自己去想。
半醉的祝英台皱着眉头，努力转动“瘫痪”一半的大脑，不确定道：“还需要钱……和人……”
月月一边点头，一点问：“还有呢？”
“还有？”祝英台埋头苦想，只觉得大脑已是空白一片。
她用混沌的双眼看向月月，老老实实道：“我想不到了。”
“还需要旁人的指点，”月月点着祝英台的饱满的脑门道，“你都怀疑他为何与在家时不同了，为何没想到背后拿大主意的不是他呢？”
祝英台挠挠头道：“是哦，第一楼的幕后老板都是你，他的背后为什么就不能有人呢？”
想到汉帮如此势大，不知此事是好是坏的祝英台一边啜着热茶滋润干渴的喉咙，一边道：“就是不知这背后之人是敌是友了。”
伸手拿走摆放在桌上的茶壶，添满自己手中的茶杯，祝英台忍不住嘀咕：“怎么我去尼山书院读个书回来，六姐你变得不一样了，小弟也变得不一样了，连祝英丰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已打定主意，等不知道跑到哪里的八哥归来，定要好好和他说道一番。
然而她却不知，她那仁善宽厚的八哥祝英齐，现在已成了几万人马的头领，等着给他一个大惊喜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2-17 23:57:04~2023-02-18 23:56: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天、想成为猫薄荷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0章 祝家女化蝶飞22
“人不可能永远停留在原地, 有变化是件理所应当的事。”面对祝英台的困惑，月月这般回答。
“可是……”祝英台犹豫着道，“我看爹娘就没什么变化。”
月月淡然道：“可能是他们处于巨变的那些时间你不在。”
人生十五岁到四十岁这个时间段, 变化应该是最多的。过了这个时间，该功成名就的，早已功成名就；该回归平淡的, 早已回归平淡；该陷入尘埃的，早已陷入尘埃。
当然，若是遇上“八王之乱”、“永嘉之祸”这等重大历史事件，人的命运亦有可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像祝公远和滕氏这种并不需要劳作，孩子都生一群，早已到了含饴弄孙年纪的人，在这个时代、这个年纪很少突生变化。
所以在祝英台眼中，对父母的印象都停留在幼年，并不觉得他们有过改变。
如果让她亲眼见见十几岁的滕氏，她大概就能意识到，她的母亲并不是一个一成不变的女子。
只是时间并不会回溯, 年轻的滕姑娘祝英台永远不可能看见。
“别说我们, 你这几年也有很大变化呀，只是你没有觉察到而已。”月月对祝英台说道。
祝英台摸着自己泛红发烫的脸颊, 嘀咕道：“我有吗？”
“有的，”月月随手将拿在手中的茶杯捏成湮粉，“你的武功不是已至六品了吗？”
祝英台赧然道：“我才刚突破不久……”
而且还是被祝英民刺激之后，她才开始把全用到读书上的心神放了一些在习武上。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若是祝英民没有一到尼山书院就讽刺她武功不曾精进, 祝英台觉得自己的武功有可能时至今日还是四品……
“在你这里年纪武功能到六品的已是少有, 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月月拉着祝英台有些凉的手, 牵着她走到床边，“好了，贪了这么多杯雪涧香，你还好好睡一觉解酒啦。”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月月起身欲走，却发现衣袖坠着重物，她疑惑回头，才发现是躺在床上的祝英台拉住了她的衣袖。
“怎么了？”月月把自己的衣袖从祝英台手中拽出来。
“姐，你说祝英丰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啊？”祝英台嗄声问道。
月月沉默地望着她，并没有说话。
祝英台不死心地又向月月的衣袖伸手，撒娇道：“六姐～你肯定知道！你不说我今晚肯定睡不着！”
她全然不知，她这因为醉酒而沙哑的嗓子撒起娇来，根本答不到预期的效果，只会让人无语。
月月躲过祝英台伸过来的爪子，叹道：“我觉得我说出来，你可能更睡不着。”
“为什么？”祝英台大大的眼睛透露出大大的疑惑。
“是祝英民。”月月见她执意想知道答案，也不和她啰嗦，直接报出答案。
“祝英民”三个字一出，祝英台的瞳孔不出月月意料地在地震。
月月叹了口气，抬手点了祝英台的昏睡穴，让这个今日接受过多信息的姑娘能好好休息一下。
打了个呵欠，月月关上祝英台的房门，进了她隔壁的房间。
奔波一路，她也该休息了。
*
一夜好眠，祝英台醒来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懒腰伸到一半，一些被遗忘的记忆瞬间回笼，令祝英台僵在原地。
她很快回过神，胡乱地穿好衣服，直接冲到隔壁啪啪啪地拍月月的门。
“大清早地敲什么门？”屋里的月月猛地拉开门，阴沉着脸道，“你最好有事。”
“我当然有事，”祝英台语速极快道，“昨天晚上你说的话都是真的？祝、祝英民他、他……”
没等祝英台把话说完，已经清楚她打算说什么的月月干脆点头：“是真的，我骗你干嘛？”
“小时候骗你能从你手里骗块糖，现在能骗到什么？”月月懒懒地在桌旁坐下，拎着装满水的茶壶倒了杯冷茶，推到祝英台手边，认真建议，“清醒清醒。”
祝英台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刺激得她混沌的大脑顷刻间醒来。
“真是世事难料。”祝英台吐出四个字来。
她飞快地又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一口饮尽，抹了抹嘴角的水渍，一系列动作跟久居闺阁的世家小姐没有一文钱关系。
“都是一个爹、一个娘生的，祝英民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和我的完全不一样！”祝英台就是再迟钝，在被月月告知了这么多隐秘事后，也知道祝家如今所图甚大。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尚未成年的祝家小十祝英民。
这个问题月月没法回答，她总不能告诉祝英台，因为你们两个一个是言情文女主角，一个是权谋文男主角，注定不在一个频道吧？
“要不你和他换换？”月月随口出了个主意，“你去角逐天下，他去和梁山伯你侬我侬？”
“哪有什么你侬我侬！”祝英台涨红脸道，“梁兄他、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女子呢！”
“呀，”月月忍不住摇摇头，“真不知是该夸你扮男子扮得太成功，还是吐槽梁山伯太迟钝。”
“我有易容技术天下一流的姐姐，扮男子当然成功喽。”祝英台勾住月月的肩膀，眉飞色舞道。
月月拨开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催促她道：“别皮了，快去洗漱，瞧瞧你身上的衣服。”
祝英台当着月月的面转了个圈，朝月月眨眨眼：“我现在难道不像建康城的风流少年？”
月月冷笑道：“风流少年还服食五石散呢，你要不要来一包？”
“不了不了。”祝英台飞快跑路。
*
祝英台在月月的带领下逐步熟悉祝英民在边荒集的布局。
在不知不觉中，祝英民早已将自己的势力渗透进边荒集的每个角落，依附于他的荒人远不止汉人一种。
而后祝英台正式接下和第一楼对接的工作，她这才知道边荒集之所以能够汇聚这么多汉人，原来都是她的八哥祝英齐一直默不吱声地从南边把晋庭看不上的庶民、游侠输送到这里，使得汉人势力成为边荒集的第一大势力。
祝英丰率领的汉帮虽然势大，但不是所有边荒集的汉人都入了汉帮，汉人势力又细分为以祝英丰首的汉帮、以庞义为首的商户，以及独来独往谁都不愿意依靠的散人。
虽然跟随庞义的商户和散人们并没有加入汉帮，但是遇到需要面对其他五大势力时，所有的汉人都一致对外。
不过祝英丰和庞义并不知道，他们背后的主子其实关系极好的亲姐弟，他们日常的隐隐对立，本就是这姐弟两人的布局。
就当祝英台在边荒集混得风生水起之时，燕国攻破淮阳城的消息突然传来。
“淮阳城怎么突然被攻破了？”祝英台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淮阳城刚刚陷落，最新的消息无法从来，失守的原因暂时还是个谜。
“我的铁大爷，你别考虑淮阳城怎么陷落的了，快想想我们怎么办吧！”庞义没想到祝英台的关注点到了此时还在淮阳。
要知道攻破淮阳的燕国大将慕容恪、慕容垂已带着兵马朝边荒集这个三不管地带冲过来了！
听说是有人给他们提的建议，说是边荒集现在汉人势大，为了避免边荒集的汉帮背刺，不如先把里面的汉人屠尽。
淮阳和边荒集距离极近，急行军不到两日便可到达。
他们虽然提前得了消息，却根本来不及逃亡。
“你在我这里着急有什么用？”依旧隐藏在幕后的祝英台的目光仍在地图上，“我要是你，早就去找祝老大，告诉他你将全力配合他的安排，不顾一切守住东门。”
边荒集的东门是唯一一扇由汉人完全把控的城门，数万燕国军队要想屠尽边荒集的所有汉人，必得从此门进。
倒不是其他三个门不能进，只不过以鲜卑帮如今的能量，还不够资格占据边荒集的一扇城门。
不出她所料，其他四帮虽然希望汉帮失势，却也不会希望鲜卑帮凭着燕国的大军，拔得边荒集的头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所以他们作壁上观的可能性最大。
因为汉帮就算这次抗住了燕国的强击，受到的损失也绝对不会小，他们完全可以等到那个时候再瓜分汉帮的利益。
如果汉帮没抗住，那就很简单了，他们可以坐下来商量着把汉帮的遗产分完，自身势力亦不会受到一点影响。他们唯一担忧的地方就是鲜卑帮有可能就此崛起。
“那氐帮、鲜卑帮、匈奴帮、羌帮和羯帮他们我们该如何应对？”庞义忧心忡忡道。
毕竟他们和燕国军队之间还隔着一堵城墙，可他们和另外五个帮派之间，可是一点防御机制都没有建设啊！
“担心这些有用吗？”祝英台反问他道，“你来说说你有什么解决办法？”
明明比祝英台魁梧许多，但庞义却在她平淡的语气中没了声音：“我没有解决办法。”
“没有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按照我说的去坐！”祝英台叱道。
庞义飞快跑走，差点撞上从外面进来的月月。
“姐，事情办得如何？”祝英台连忙迎上。
月月笑道：“我出马还有什么办不成的事？那五帮的帮主都已被我请到了五楼最大的包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2-18 23:56:05~2023-02-19 23:57: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将半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1章 祝家女化蝶飞23
祝英台鼓掌道：“妙极, 有他们在手，就不怕这五帮临时闹出什么幺蛾子。”
月月轻轻一笑，径直在房间摆放的软塌上盘腿坐下, 开始闭目调息。
祝英台担忧地望了月月一眼，害怕扰乱她运功调息，犹豫再三终是没有出声。
“姐, 你感觉怎么样？”一直注视着月月的祝英台见她缓缓睁眼，忙出声询问。
月月淡笑道：“我没事，只是内力用得有些多。”
能够成为氐帮、鲜卑帮、匈奴帮、羌帮、羯帮这五帮的老大，带领同族之人在这里站稳脚跟，被月月请到第一楼五层的这五位老大的武功、智谋都是边荒集的佼佼者。
月月进入祝英月的身体十五六年，论起内力的积蓄，自然比不过他们。
所以她能够在保证自己不受伤的情况下将他们一一请来，光凭武力可不行。
黄粱梦，一枕黄粱，千秋大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是月月取重水之精和长春之源配以其他材料制成的迷香，嗅到此香者会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沉睡, 精神沉浸在睡梦之中, 久久不愿清醒。
为了防止在搬运他们五人的途中遇上他们忽然从梦中清醒的意外情况，月月专门在他们的衣襟上多撒了一些黄粱梦, 保证他们在一呼一吸之间黄粱梦的药效不断。
将他们请来付出的种种辛苦月月没时间和祝英台细说，将自己恢复到最佳状态后，她抓紧时间询问祝英台在她离开这段时间的各种布置。
“都已经布置妥当了，”即便如此, 祝英台仍然面带愁思, “就是不知道这些布置能否解决此次困境。”
祝英台早就过了天真不知事的年纪。
虽然她知道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①, 但她也承认由祝英齐训练后送来的汉人以及因为种种原因汇聚在边荒集的汉人单兵作战能力或许比燕国士兵要强，真论起团队作战，他们和慕容恪、慕容垂带领燕国军队却是相差甚远。
毕竟他们都是经过无数真刀真木仓的血斗拼出来的。
就算边荒集的汉人有一颗团结一致对抗外敌的心，也很难做到令行禁止，配合其他人发挥最强战力。
“你的眉头怎么皱得这么紧？”月月抬手对着祝英台的脑门敲了个栗子，“都快变成小老太太了。”
“我只是不放心……”祝英台惆怅道，“不知道明日之后，这里会是什么情况。”
“想这么多干嘛？”月月淡然道，“尽人事听天命，就算是最差的结局，我也能将你平平安安带回家。”
至于和汉帮同生共死？
抱歉，这个选项从来不在月月的答案库里。
又不是国破家亡的绝境，不过是一群毫无关联的汉人汇聚在一起的聚集地，不需要弄出共存亡的悲壮。
月月十分清楚，如果不是祝英丰从一开始就表达了抵抗燕军来袭的决心，并且带领手下为此精心布置，许多来边荒集讨生活的汉人可能早就收拾东西跑路了。
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就算跑出去也极有可能没有活路吗？
知道，但是继续留在这里又有多少活下去的希望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所有人都清楚，像边荒集这种经常被卷入各国势力斗争的战争凶地，除非有人一统天下，否则没有哪个占领此地的国家会选择建设这里。
更何况燕军此次针对的只是汉帮，并不准备对其他五帮动手，这就说明他们根本没打算在这里过多停留。
明知是这种情况，多数生活在这里的汉人都抱着先逃出边荒集，等此次战役的余波平息后，他们再返回这里，重新开始。
这不是自私冷血，这只是生处乱世的一种生存之道。
祝英丰站出来带头抵抗燕军的种种表现和安排，突然间又给这群人一个选项。
他们难道不知道等燕军清洗汉帮后，汉人想要在这里立足要难上千倍、万倍吗？
他们知道，但却无能为力。
因为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抵挡十人、甚至百人都有可能，但是想要抵挡千军万马，那就太难太难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若是真的能抵挡住燕军这次的袭击，这是边荒集所有汉人喜闻乐见的事，谁都不想自己辛苦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
在这种情况下，留在城中一起抵抗燕军，自然要比自己落单在外，可能要遭受外族袭击要好得多。
谁离开自己苦心经营的地方不会带上自己这些年的辛苦成果？
这时的他们当然是有心的外族人最佳的狩猎对象。
*
祝英丰站在城墙上，眺望远方。
边荒集的东门就在他的脚下，现在的东门依旧敞开，时不时就有人身背行李、拖家带口地跑出城外。
“没想到庞老板竟准备了如此多的弓、箭、火油。”祝英丰对站在自己身边的庞义道。
庞义笑道：“这些东西平时没有大用，关键时刻却能起到奇效。像我这种做生意的人，讲究的就是有备无患。”
“能有如此准备，看着不像庞老板平日的风格。”祝英丰轻声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随着城墙上吹过的风，清清楚楚地飘入庞义的耳朵。
“祝老大，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庞义尬笑道。
“庞老板，你我相识于微，如今已到了这个关头，你又何必继续瞒我？”祝英丰转过头，凝注着庞义的双眼，“能将这么多武器直接送给汉帮，你可没有这般魄力。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的主家此时就在城中，我想见他一见。”
庞义沉默着与他对视良久，叹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但她此刻确实在城中。你且等一等，我去问问她是否愿意见你。”
“此事关乎汉帮存亡，还望相助。”祝英丰态度诚恳道。
庞义摆手道：“行啦，谁叫我们都是汉人呢？不过我们可得事前说清楚，她要是不想来见你，我也没辙。”
“这是自然。”祝英丰回答。
*
“祝老大。”通过武力胁迫让边荒集五帮老大同意对此次汉帮与燕军之战袖手旁观，绝不落井下石后，月月就听到了庞义传达的来自祝英丰的邀请。
她一边听，一边将目光投注到祝英台身上。
祝英台猜到她的意思，连忙摆手道：“我不行，我没法和他正常沟通。”
祝英丰虽然在祝家存在感极低，但他毕竟是个比祝英台大了十来岁的男子。
他与祝英台见面时从来不笑，这让祝英台从小就有些怕他。
祝英台知道今日之事有多关键，怕自己在祝英丰面前露出马脚，破坏月月和祝英民的精心布置，祝英台干脆表示自己不行，要求作为长姐的月月自己担起重任。
月月其实也不想和祝英丰见面，但她清楚他们这两方边荒集汉人中的主要势力若是能正式会面、团结一心，此次战役的希望才会最大。
所以她应了祝英丰都邀请登上东门之上的城墙，与祝英丰共赏太阳缓缓坠入地平线的壮阔景象。
祝英丰看着天边血染一般的天空，淡声道：“明日的晚霞应当也如今日这般，就是不知染上的是谁的血。”
月月道：“会染上很多很多人的血，无论结果如何，在这里倒下的人的都不会少。”
明日到底能不能解了汉帮之困，其实月月心里也没有底数。
反正城破之后，她也有能力带着祝英台离开边荒集，不至于出现姐妹俩殒命边荒集的惨痛结局。
“明日铁姑娘可愿与我一同登上城墙，方便观战？”祝英丰盛情邀请道。
“祝老大如此诚挚，我岂有拒绝的道理？”月月欣然应允。
*
第二日下午，慕容恪、慕容垂率领大批燕军出现在边荒集东门前。
昨日还敞开的东门此时已然紧闭，慕容垂坐在马上，能够清楚地看到城墙上正林立着严阵以待的弓箭手。
“这汉帮的首领倒是有几分意思，”慕容垂嘴角逸出一丝微笑，对身边的慕容恪道，“就是不知道能发挥几分实力。”
慕容恪手中马鞭指向东门，大声道：“那就让我们试一试。”
“大燕必胜！”慕容恪抽出雪亮的长刀，指向天空，大吼一声。
“大燕必胜！”他身后的将士一齐抽出武器，整齐划一地指向天空，大声呼喊。
“大燕最优秀的将士们，冲啊！”慕容垂的木仓尖指向东门城门。
他的话音刚落，一支利箭从城墙之上闪电般朝他袭来，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当箭羽擦着他的脸颊而过，脸上被留下一道血痕的慕容垂才缓过神来，回头看这支射偏的羽箭。
“将旗、将旗倒了！”慕容垂目睹羽箭射中自己身后将旗旗杆，亲眼看见将旗这段的瞬间，身边将士“将旗倒了”的惊呼声同步传入他耳中。
将旗一倒，其战必败。
这件事不仅汉人坚信不已，异族人同样相信。
慕容垂瞳孔巨震，他此刻距离边荒集东门至少有百丈之遥，汉帮究竟藏了何等人物，竟然在如此距离射中他们慕容氏的将旗！
只是他冲锋的指令早已发出，他身后的燕军正带着和他同样胆寒的心冲向边荒集的东门——
作者有话要说：
注：
①出自《西游记》
第192章 祝家女化蝶飞24
“这是什么破弓？”月月将直射出一箭, 弓弦便断成两截的铁胎弓随手一扔，吐槽道，“质量这么差。”
若不是这弓弦在她拉到最后一刻突然断裂, 她也不至于手抖差点将箭射偏到慕容垂身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手里的积分不多，慕容垂这条命可不配她支出四十万积分。
祝英丰呆滞地看向地上的废弓，又看了一眼远处将旗已断的燕军, 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然而当他眨眨眼重新看向这两件事物，才勉强相信自己目睹的一切皆为真实。
“发完呆了吗？”月月推了一把祝英丰，“燕军都到眼皮底下了，你还在这儿发愣？”
这是给他发呆的时候吗！
月月在心里叱骂祝英丰，她给他创造了如此好的机会，他居然没有利用上！
这让月月开始怀疑祝英民看人的眼光。
经月月提醒后，祝英丰很快调整状态，开始指挥已经按照之前布置的反击的弓箭手根据燕军的行军策略灵活变动。
虽然汉帮弓、弩齐发，然而双方人数的巨大差距，还是让燕军的兵线一步步朝着东门推进。
月月负手立在城墙之上，青色的窄袖衣衫在风的吹拂下微扬, 日光下铁制的面具折射出淡淡光辉。
她和城墙上下烈火浇油的血腥天地, 完全是在两个世界。
一双深邃的的碧眸紧紧盯在月月的铁面具之上，他的左脸有一道已经干涸的血痕, 此人正是刚刚发出进攻指令的慕容垂。
月月对上他的视线，两人目光交织的瞬间，已过千百招。
月月上前迈了一步，却被正好在她附近督战的祝英丰拉住：“你要做什么？再走一步就要掉下去了！”
城下有源源不断的燕军踩着攻城梯往上爬, 守着城墙的汉人不断用巨石和火油往下投, 阻止他们登上城墙。
月月一但掉下去，祝英丰是绝对不会因为他们的盟友关系, 下达停止攻击的命令的。
祝英丰攥紧月月的衣袖，希望这位出手大方的盟友能老实些，不要在这紧要关头出幺蛾子。
“指挥好你手下的人，不用管我。”月月轻点祝英丰手肘的少海穴，令他手腕一麻，不自觉松开了月月的衣袖。
月月根本不给祝英丰反应的机会，踩着女墙飞出边荒集。
攻打城墙的燕军在一道青色人影飞出边荒集，忙用武器攻击，只可惜此人如同一只翩跹的蝴蝶，让人无法预判她的行动轨迹。
躲过燕军飞射的箭支，月月踏着燕国士兵的脑袋出现在燕军的大后方。
她手持不知从哪个燕国士兵手中夺来的长刀，锐利的刀锋凌空噼向一直注视着她一举一动的慕容垂。
“来得好！”慕容垂暴喝一声，挥动手中的北霸木仓，接下月月这一刀。
北霸木仓如长河一般朝着月月滚滚而来，连绵不绝的木仓势朝长岛袭来，两相碰撞，发出铮铮之声。
月月随手夺来的长刀哪里比得上燕国大将慕容垂最心爱的武器？几十招之后，满是裂纹的长刀突然迸裂，破碎的银光射向围住交战双方的燕国士兵。
一圈士兵突然受伤，困住月月的包围圈瞬时出现破绽，月月下腰躲过慕容垂一木仓，脚尖借机点在木仓杆上，一举飞走。
慕容垂长腿一蹬，从马上一跃而起，提着木仓连刺月月三木仓。
月月借助木仓势保持身体滞空，用带着白金丝织成的手套的手连点木仓尖六下，一个鹞子翻身窜入不远处的树林。
慕容垂脱离大军，追到树林边，不敢冒然入林，右手紧握北霸木仓，将功力凝于木仓身，向前方挥出一道圆弧形的气旋。
如寒冰一般的木仓势，摧枯拉朽地席卷树林，树枝上的绿叶纷纷掉落，瞬间步入寒冬。
纷纷落叶间，一道青色人影借机飞出，直击慕容垂胸口。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慕容垂举木仓奋力一刺，谁知木仓身竟在内力涌入的那一瞬四分五裂，这杆跟随他数十年的北霸木仓变成数块残铁，根本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在慕容垂呆住的瞬间，月月的手指刺中他的膻中穴，护心的甲胄向内凹陷一圈。
慕容垂身体一震，原本握木仓的手快速握住她的手腕。
哪知月月的反应竟比他快了一瞬，先一步握住他的手腕，拇指按住位于慕容垂手腕的神门穴，开启运转北冥神功。
慕容垂被月月握住手腕，霎时觉得身体一软，只觉得月月像是一块磁石，不断吸取他的内力。
他慌忙伸出另一只手击向月月胸口，却被月月同样空出来的手捉住，这只手的神门穴也被控制在她手中。
慕容垂贡献出他的双手，立刻将月月吸收他内力的速度加快了一倍。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还能挣扎一二的慕容垂逐渐失了力气，只能任由月月吸走他辛苦练功多年积攒的内力，连阻止都不能。
这一刻，向来勇武、从不怕单打独斗的他终于后悔自己脱离大军独自追逐月月的行为。
只可惜，不论他再怎么后悔，失去的内力也不会回到他的身体，正如时间不会倒流。
“妖女，放开我弟弟！”正当慕容垂绝望之际，原本在军中督战的慕容恪提刀赶到。
他发现慕容垂久未归来，了解亲弟性格的他猜到其中必有变故发生，忙命副将代为督军，自己领一队轻骑赶来救援。
“来得正好！”毫不客气笑纳慕容垂大半生内力的月月松开制住慕容垂的双手，举起这位雄伟如山的壮年男子，以其身为盾，躲避慕容恪的长刀。
冰冷的刀锋在刺入慕容垂身体的前一刻，长刀的主人慕容恪仓促收回刚猛的刀势。
全力释放的功力陡然收回，令慕容恪胸口一痛，血腥味瞬间充满他的口腔。
强敌当前，又有亲弟制于人手，慕容恪不敢在月月面前露出任何痛苦，果断放弃长刀，酝酿出雄浑的掌力，对准月月防御的空隙。
没成想，举着慕容垂的月月竟然如此灵巧，轻轻松松便躲过了慕容恪这一掌，并快速将慕容垂移至自己和慕容恪身边。
慕容恪见状，立刻抱住慕容垂的身体，想要将他从月月手中夺回。
与此同时，和他配合多年，早已形成默契的鲜卑族骑兵整齐划一地举起手中弓箭，对准后防空虚的月月。
“不要！”身体虚软无力的慕容垂见慕容恪竟主动放弃长刀，选择与月月肢体接触，连忙出声阻止他这一错误选择。
只可惜他的话音未落，慕容恪便将他一把抱住，两人身体相触的瞬间，慕容垂便成了连通月月和慕容恪之间的桥梁，月月根本无需接触慕容恪，便能够运转北冥神功吸收慕容恪的内力。
慕容恪立刻便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以及慕容垂身上的古怪。只是他的双手和慕容垂的身体就像被牢牢黏在一起，单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甩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此时的他终于理解方才慕容垂为何大喊“不要”，原是他已遭了这古怪汉人女子的道。
只可惜为时已晚，他们兄弟二人竟一个也不曾逃脱。
与此同时，慕容垂带来的那队骑兵发射的羽箭已至。
并未穿着甲胄的月月毕竟是肉体凡胎，并不能单凭身体抵挡锋利的箭矢。
一瞬间，她加大了对慕容兄弟内力的吸收，并大力甩动慕容垂的身体，移动三人的位置，用他们的身体抵挡骑兵们的羽箭。
“噗嗤”
“噗嗤”
……
羽箭入肉的声音接二接三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畔，燕军两位大将——慕容恪、慕容垂此刻已变成两只刺猬。
慕容恪因为惯性，在月月将他们兄弟甩飞的瞬间，幸运摆脱了月月的控制，直直地朝他带来的那队骑兵飞去。
慕容恪魁梧健壮的身躯砸向骑兵队的瞬间，立刻闹得骑兵队人仰马翻。
趁着混乱，月月随手将已经毫无用处的慕容垂往地上一丢，运转轻功飞走。
大地的南方此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马蹄声，黑压压的人群正朝着边荒集赶来，月月远远望去，看到为首之人身着一身汉军甲胄，便已猜出来人身份，放心地飞回边荒集东门之上。
*
“铁姑娘，你刚才去哪儿了？”满脸血污的祝英丰在发现月月的第一时间向她跑来关切道。
“刚刚的战况如何？”月月问道。
已经不知道杀死多少敌军的祝英丰道：“燕军最初的进攻最为猛烈，之后就像临时换将一般，失去不顾一切冲破城门的念头，就好对付多了。”
只是燕军的数量远多于守城的人，即便汉帮许多并不负责城墙守卫的习武之人已经和月月一样凭借武功飞去城下的战场与燕军近身搏斗，但是他们的压力依然很大。
“再坚持一下，”月月一错眼看到同在城墙上杀敌的祝英台，没了与祝英丰继续说话的心思，只道，“援军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再坚持一下！”
“援军来了！？”祝英丰听到这个消息，疲惫的双眸瞬间亮起，他急忙朝着南方看去，远处马蹄溅起的灰雾依稀可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2-20 23:52:14~2023-02-21 23:58: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禾木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3章 祝家女化蝶飞25
远处的骑兵急速前行, 以大而纵深的方阵冲入燕军留守后方的骑兵队。
因两位领军大将受伤而有些散乱的燕军发现敌军来袭，在短时间的混乱后，及时调整队形, 将慕容恪、慕容垂护于中心位置，开始对南来的敌军开始反击。
“坚持下去！援军已到！”祝英丰对着城墙上已经露出疲态的手下吼道。
这剂事实存在的强心针一下，他们立刻恢复精神, 之前消耗的体力和精气也在此刻满额。
不论是控弩、射箭、扔石块、泼火油的，还是负责搬运物资、运送伤员的，在祝英丰的这一声鼓舞后，状态瞬间恢复至开战前，士气甚至比之更甚一筹。
远处的大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搅入毫无心理准备、士气涣散的燕军之中，几进几出之后，燕军的骑兵队形已被冲散大半。
汉帮的攻击力陡然提升，令燕军的攻城步兵压力大增，与后方指挥失联后，他们的攻城速度进一步减慢。
*
“噗呲”一声，尖锐的剑锋刺入身着燕军甲胄的步兵右肩, 凌厉的剑气令他的右臂立时与身体分离。
祝英台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对着他的胸口便是一掌，把这侥幸登上城墙的燕国士兵打落城墙。
她刚松了口气, 打算提剑前往别处支援，突然觉察有人靠近，她立刻以随时可以进攻的姿态转身，准备给来人迎头痛击。
“姐！”许久未曾饮水的祝英台嗄声唤道。
她只唤了月月这一声, 余光瞧见又有人登上城墙, 立即越过月月冲了过去，根本来不及与她寒暄。
“现在这个祝英台, 和化蝶传说里的祝英台还有多大关系吗？”月月闪身夺过一个燕国士兵的攻击，衣袖一挥，将他推向旁边正处空闲状态的汉帮人那里，问系统道。
［唔，名字还是一样的。］系统看向身上沾满血迹，头顶歪了的发髻的祝英台道。
虽然月月和系统对祝英台的转变没有点评过多，但他们都十分清楚，现在的这个祝英台绝对不会因为无力抗争父母将她许配给马文才一事，而选择与梁山伯殉情的。
倒是她选择穿上夜行衣，蒙上黑面巾，潜入马家把马文才捅个透心凉的可能更大。
*
“禀将军，城中守备一切正常。”身着一身盔甲的马文才拱手道。
他口中的将军微微放下手中的兵书，遥望东方：“也不知道英民那边战况如何……”
“慕容恪和慕容垂是燕国大将，想要打赢他们带队的燕军并非易事。”马文才绷着脸陈述事实。
“他和你我好歹同窗一年，你怎能如此看轻他？”谢玄看着一板一眼的马文才不禁笑道。
若非是两方相争，谁能想到他、马文才和祝英民这三个同样出自尼山书院的年轻人，竟然共聚许昌呢？
旁人以为他们必定多有争端，其实那不过是他们弄得障眼法，他们的目标从来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北伐成功，收复汉人失却的山河。
学成回家后的马文才是被父亲马子明塞到桓温军的。
不过马子明做此安排，并不是打算依附桓温，而是相中了呆在桓温军中的谢玄，以及他背后的谢家。
回家后不愿意立刻娶亲，也不愿依靠九品中正制选官的马文才接受了父亲的提议，背着包袱投靠了谢玄，成为他的副将。
然而他没有想到，因为桓温不愿王坦之的手下祝英民独守许昌城，挣得大量战功，竟把谢玄也调入了与燕国征战前线的许昌城。
马文才和祝英民不太对付，他在书院求学时，就偏好独来独往，课余时间多花在习武上。
然而祝英民却是个社交小达人，明明比其他学子晚一年进入尼山书院求学，却已极快地速度在书院混得风生水起，能和书院的每一位学子谈笑风生。
马文才因为祝英民的武艺不错，给他的初始印象分要比给其他人的高出许多。
但是在和祝英民的接触中，对他人对自己的态度极为敏锐的马文才明显能够感觉到祝英民对他隐隐的不喜。
马文才不知这不喜来源何处，但他从不对此纠结，只不过自那之后，他便以祝英民对待他的态度对待祝英民。
但他不至于做出故意针对之事，只是面对和祝英民有关的事从头到尾他都本着公事公办的态度罢了。
“你说得也有道理，”谢玄点头赞同，“慕容恪与慕容垂都比英民年长许多，带的又是跟随他们多年，对他们的命令早已令行禁止的鲜卑铁骑。在经验和手下配置上，英民确实比不过他们。”
马文才没有因为谢玄同意自己的观点而心生波澜，因为他十分清楚，谢玄必然还有下文。
果不其然，谢玄停顿了一下之后，后面很快跟了个“但是”。
“但是英民是天生的将才，”谢玄直白地夸奖祝英民的能力，“我从未见过在行兵打仗这件事上比他更强的人。他就像是天生为战场而生的人，在他迈入战局的那一刻，战役的结果便已注定。”
“你把他说得也太强了，”马文才提醒道，“他还不到二十岁。”
谢玄淡笑道：“文才，你切不可以年龄取人，年龄不是判断一个人强弱的最准确方式，英民就是不可用这种方式评判的人。”
说话间，一只白鸽裹挟着风与尘从东方飞来，在院中盘旋了三圈，才收起翅膀降落。
“咕咕～”白鸽用脚爪抓着窗檐，歪头看向屋中的男子。
谢玄卷起衣袖，抱住白鸽滚圆的身子，取下藏在它脚爪上的细竹管，取走里面的字条。
字条上的笔迹龙飞凤舞，虽然杂乱，却不失章法，一看就具有极强的书法功底。
谢玄一看便知这字条乃是祝英民亲手书就而成的。
“情况如何？”马文才见谢玄展开字条后就没了动静，面对咕咕讨食的白鸽，他这个做人家副将的当然得服其劳，给这只一路辛苦的信使投食。
“当然是赢了，”谢玄扬了扬手上的信纸，对马文才道，“有英民出手，岂有输的可能？”
*
“边荒集围城之困已解，祝某就此告退。”击退燕军后，祝英民并未趁机接手边荒集中汉帮占据的领地，只与祝英丰见了一面后，就准备带领一干属下离去。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祝英丰神色复杂地对祝英民拱手道：“多谢祝将军相助，解了汉帮之围。”
祝英民轻轻一笑，他所有经历过的战役将他原本稚嫩的脸庞磨砺出无人能够忽略的锋芒：“大家都是汉人。在我看来，解汉帮之危，便是解所有汉人之危。汉人的领土已失却大半，剩下的一点都不能失去。收复北地，这便是吾辈穷尽一生需要完成的大业。”
祝英丰听后身体一震，他早已和这位异母弟弟有过接触，他能够以极快的速度在边荒集站稳脚跟，还统一了边荒集的所有汉人，都离不开这个弟弟在背后的出谋划策、提供资金支持。
但是每当他与这个弟弟面对面接触时，他都能感觉到这个弟弟和上次见面相比有又了巨大的变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次依旧是这样。
*
离开汉帮总部的祝英民并未直接通过刚经历一场血与火的战争的边荒集东门离开，而是去了距离东门不远的边荒集第一楼。
第一楼现在已经没有了战时的紧绷与空寂，参加完守城战后的许多习武之人正汇聚于此，享受着守城成功后的喜悦。
祝英民穿过人潮汹涌的第一楼一层，走到楼梯前，对站在楼梯前静候客人吩咐的伙计道：“我要见你们老板。”
“守城一战事务繁杂，结束之后我们老板仍有许多事要忙。”伙计毕恭毕敬答道。
祝英民并没有因为伙计的话放弃，而是道：“我找的不是你们庞老板，而是庞老板上边真正的老板。”
“第一楼的老板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庞老板。”伙计斩钉截铁道。
这是庞义的意思，也是月月和祝英台的意思，她们只是暂时将第一楼作为在边荒集的活动基地，并不参与第一楼的管理，只履行出资人的职责，享受出资人的待遇。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的意思是，你要找第一楼的老板，那就是庞老板，没有第二个选择。”祝英台从楼上走下来，站在楼梯上俯视祝英民。
祝英民虽然面嫩，但是领兵已有四五年的他，已在周身凝成浓厚的杀气。他为了能够让旁人第一眼见到他时，不因他年纪小而冒犯地试探他的底线，故意放大自己的威压，从不进行收敛。
伙计在第一楼迎来送往，见惯了刀口舔血之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位少年，才是他平生所见之人中最危险的人。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当祝英台的话音落下后，伙计连忙附和道。
“他只是依照规距做事，你若说清楚具体要找谁，他自会领你过去，”祝英台为伙计解释后，问祝英民道：“你来了这第一楼做甚？你的三万大军可都在城外等着你一起回许昌呢！”
“我都到了第一楼门前，岂能空手而归？”祝英民对祝英台道，“我想买些雪涧香回去品尝。”
“买些？”祝英台听到祝英民用这词，不经笑道，“祝将军的这个用词太过笼统，让人不好把控，还请上楼与我探讨需要雪涧香的具体数量。”
祝英民欣然上楼，跟在他身后的祝英台得到伙计感激的一鞠躬。伙计虽然没有言语却并非什么都不做。
姐弟俩推开房门时，月月正坐在软塌上运功调息。
她今日使用北冥神功吸了慕容恪和慕容垂数十年的内功，使得她身体的经脉得到进一步拓展，需要好好的炼化巩固。
若非门外传来祝英台和祝英民的说话声，月月的心神将一直沉浸在炼化内力一事上。
听到一双弟妹到来，月月慢慢收势，缓缓睁开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2-21 23:58:23~2023-02-22 23:54: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将半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4章 祝家女化蝶飞26
“六姐, 你的身体如何？”祝英台和祝英民进入房间后，异口同声问道。
要知他们此次战役能够得到如此大的胜利，月月可得居首功。
若不是她在祝英民率领的支援大军到来前, 先一步废去慕容恪、慕容垂这两位燕国大将的功力，致使他们能发挥出来的实力十不存一，无法骑上战马带兵冲锋陷阵, 祝英民率领的三万大军想要将三万燕军几乎剿灭基本上不可能实现。
在祝英民的所有下属都陷入大胜的狂欢时，身为他们主帅的祝英民大脑依旧清明。
他十分清楚此次战役的胜利可遇而不可求，实乃天时地利人和齐聚的结果，决不能作为晋军实力超过燕军的证明。
只不过月月在此次战役发挥的作用，暂时不适合暴露于人前。
在弟弟、妹妹担忧的目光中，月月淡定一笑：“我的身体好得很，没有一丝问题。”
然而祝英台和祝英民的脸上写满了对这个答案的怀疑，他们虽然没有说一个字，单表情就可以说明他们此刻的心情。
“你们不信是你们的事，”月月走到桌前坐下，调息许久, 她的喉咙有些干渴, 便为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后又道, “我还不至于为了证明自己无事，在你们面前耍一套大刀。”
“对了，慕容恪和慕容垂现在情况如何？”这两位燕国的重要人物，月月自然关心他们的动向。
祝英民在月月旁边淡定坐下, 语出惊人道：“我把他们放走了。”
月月的眉心一跳, 还未开口询问原因，就听祝英台惊叫道：“为什么要把他们放走？”
将慕容恪、慕容垂留做俘虏, 对于东晋来说这场战役才是真正的大胜。
失去了这两位燕国大将，此次胜利也变成了缺憾极为明显的胜利。
朝堂上的派系斗争皆可以此进行发挥，口诛笔伐下，说不定能把领兵的祝英民贬得一文不值。
慕容恪和慕容垂是燕国现任皇帝慕容暐的亲叔叔，并且慕容恪还是燕国的辅政大臣，将他们放回燕国，和放虎归山又有什么区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慕容恪和慕容垂在燕国地位极高、权势显赫。他们兄弟二人同时还具备高超的领兵能力，以此掌控着燕国的大半兵权，是以朝中人对他们忌惮颇深。”在坐的两位是祝英民血脉相连的亲人，他并没有打算向她们隐瞒自己的意图，甚至为了培养她们的政治素养，时间紧迫如他，还专门留此为她们解说一二。
“若是他们在此战中被俘，抑或死亡，只会让燕国将仇恨的矛头对准我们，整个国家的凝聚力更上一层楼。但他们现在却是带着伤逃回了燕国，无法带领军队冲锋在前的他们，已经失去了掌控燕军的最大资本。燕国的其他人是绝对不会放弃这个从他们手中抢走兵权的机会的。”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祝英民斩钉截铁道：“我推测，他们逃回燕国后，燕国内部必然会有一次巨大的动荡。说不定他们自己就能闹得四分五裂，这对于我们汉人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而他，是绝对不会放弃这样一个机会的。
月月和祝英台听完他的话，都若有所思，显然她们之前做这些事，都是为了解决边荒集之困，并没有想得过于深远。
要知道月月在和祝英民飞鸽传书时，只说自己会想办法拖住慕容恪和慕容垂，并没有细说自己能做到何种地步。
所以祝英民在带兵前来时，也没有过多指望月月能做到何种地步。
当他正面与燕军交手时，才发觉月月给他带来了怎样的惊喜。
惊喜之后，他立刻针对现状做出种种预判，甚至专门冲进被一重重燕国的士兵守护在中心的慕容恪、慕容垂附近，仔细观察他们的情况后，才作出放他们离去的决定。
“慕容恪和慕容垂你可以放心，”月月向祝英民打包票，“就算他们身上的箭伤痊愈，他们的武功也无法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所以说，军阵前神勇无比的慕容大将，是无法出现在众人眼前了。
当然，若不要求他们冲锋陷阵，以他们的领兵能力，还是可以坐在后方指挥大局。
只可惜这并不是鲜卑人行军打仗的风格，两位名将军事生涯的落幕已然成为定局。
月月给出的一个消息令使得祝英民心中大定，他大笑道：“既然如此，合该多饮一些雪涧香！”
他速速定走第一楼库存的所有雪涧香，带着几车佳酿返回许昌。
祝英台和月月一同将他送至东门口，祝英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对月月道：“姐，你说梁兄如今又是怎样呢？”
“你若着急，不如就把你是女子一事告诉他，向他言明你对他的感情得了。总好过在这里悬着一颗心，七上八下地定不下来。”月月解答不了祝英台的少女心事，简单粗暴地提供一个解决方案。
祝英台轻轻摇头：“我和梁兄的事，还是让我们当面说清吧。等到我们相见那一日，便是我与他言明身份之期。”
“我不着急，”祝英台望着远处渐渐下落的太阳，喃喃道，“希望梁兄也不着急……”
*
此番胜利传遍大江南北后，果然不出祝英民所料，晋庭对他放跑慕容恪、慕容垂一事大为不满。
虽然因为祝英民确确实实带领晋军打了一场大胜之仗，他们不好直接斥责，却将他从许昌调至陇南，使他不得不作别已经和他十分契合的兵将。
而慕容恪、慕容垂这两位失去大半功力，同时又受了一身箭伤的燕国王爷，真的在心腹手下的护佑下回到了燕国国度。
伤病与武功的失去，使得他们不得不将牢牢握在手中的兵权放手。
这无疑掀起了燕国内部对兵权的争夺战。
不过又辅政大臣慕容恪在，这场争夺并没有闹得太大，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得到了平息。
只不过经过这场内斗，一心为燕国着想的慕容恪敏锐地觉察到，当自己不再具备他曾经引以为傲的高超武艺后，他在朝堂上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他的立场没有变，他说的话和他先前说的话皆是一脉相承，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是听他说话的人却因为他实力的降低，态度和执行力都发生了变化。
这让慕容恪多多少少有些寒心，在与慕容垂私下见面时，他对这种变化叹息不已。
“大哥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至于失去大半功力。”慕容垂为此愧疚不已。
慕容恪摇头道：“怎么能怪你呢？谁能想到边荒集竟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古怪的女人，可以吸走别人的内力？”
而且还不是经过调息就能回复如初的内力，而是经过时间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内力。
月月用北冥神功吸走他人内力，类似用锯子开别人的木桶，她拿走的是别人木桶的上半部分，将底座和下半部分留给原主。
但是原主再怎么运功调息，他的内力也只能回复到木桶下半部分的最高点，再往上也就只能继续花时间累积，和从头再来没有多大区别。
“我已联系边荒集的鲜卑帮，定要将此人的身份查个一清二楚。”慕容垂告诉慕容恪自己的安排。
“可有什么进展？”慕容恪问道。
慕容垂摇头道：“鲜卑帮的首领只知道她的武功极高，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除了汉帮以外的其他五帮首领绑到边荒集第一楼之上，强迫他们答应不得在我们与汉帮作战时参与其中。”
“鲜卑帮他们都答应了？”慕容恪不悦道。
慕容垂道：“一直到晋军将他们击退，汉帮首领祝老大才将他们放出第一楼，他们又能在背后帮什么忙。”
“废物！”慕容恪冷哼一声，只给了边荒集五帮首领这两个的评价。
*
祝英民来到陇南之后，在晋朝各处收揽流民的祝英齐立刻领着两万人来到陇南，将这些兵力补充到祝英民的队伍中来。
这里带队的人正是祝英民的老熟人，他九姐祝英台的义兄梁山伯。
梁山伯细致周到、做事认真，虽然不是领兵作战的将才，做内勤工作却是一把好手。
祝英民握着梁山伯的手，诚恳地道出自己又多么需要他的帮助，请他留在陇南帮助自己。
一边是祝英台的八哥祝英齐，一边是祝英台的十弟祝英民，梁山伯被两个姓祝的人你争我夺，一时拿不定主意，只能写信询问义弟祝英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祝英台收到信，不由一乐，她从未想过自己还有为梁山伯解决这种难题的一天。
一方是从小宠爱自己的八哥，一方是想法多多、不甚听话的十弟，祝英台思考了一夜，大笔一挥，给出自己的建议：留在陇南帮助祝英民。
祝英民没有向至亲隐瞒武自己最终的目标，所以祝英台一直都十分清楚他想做什么。
虽说她坚信以梁山伯之才，无论何处都隐藏不住他的光辉，但是在祝英民这里，他能发挥的作用最大，闪烁的光芒也最亮。
第195章 祝家女化蝶飞27
大宛国产良马。
西汉汉武帝时期张骞出使西域, 汉武帝得此讯息，遣使臣携带千金以及一匹黄金铸成的金马前往大宛国换其良驹汗血宝马一匹。
大宛国国王以汗血宝马为大宛国宝为由拒绝，西汉使臣因此与其产生冲突, 最后被大宛国杀人夺金。
汉武帝得知此事，遣大将李广利率军攻打大宛国。大宛国最终不敌，同意与汉朝议和, 并上供良马三千匹。①
大宛马及其良驹汗血宝马至此名扬中原，时至东晋仍是众人渴求的好马。
月月一直从西域采购香料，与西域诸国的商人保持着长期的良好合作关系。
东晋因为偏安江南，没有优质的马场培养马匹，是以和北方异族对战时，常常在马战输人一头。
祝英民深知此情，特意拜托月月为他寻觅良马。
和月月有着多年贸易关系的西域商人这日送来消息，他手中有五百匹大宛马可以出售给她，但是他只负责送至兰州附近，后续的运输由月月承担。
五百匹大宛马从大宛国启程，送达兰州还剩几匹实乃未知。
但是祝英民对此结果已然十分满意, 百忙之中特意亲自前往建康城外的山脚小院, 拜托月月前往兰州接应。
*
“英民说是回来述职，其实是为了找你的吧？”谢道韫和月月的关系本就不错, 后来月月应她之邀前往尼山书院授课，两人的关系便愈加亲近。
在谢道韫心中，王家这么多妯娌，和她关系最好的便是月月。
祝英民述职结束返回陇南的两日后, 谢道韫便拜访了月月的山脚小院。
月月亲自为谢道韫斟了杯茶：“果然没有什么事能瞒得住你。”
“我总觉得英民他们在做什么大事, ”谢道韫凝注着月月的脸，幽幽道, “你知道他和谢玄究竟在做什么吗？”
“不是在北伐吗？”月月淡然道，“他们一个镇守陇南，一个镇守许昌，不就是为了能够北伐成功，将北方的失地收回吗？”
谢道韫却道：“你该知道的，朝中各路人马之中，并没有几个真心想问收复北地失地，还原晋朝疆土的人。”
她这话说得大胆又直白，若非将月月当成自己人，并不会将这血淋淋的事实宣之于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毕竟朝廷表现出来的风向还是支持北伐，收复失地的。
这也是被异族统治的北方汉人打从心里期待东晋朝廷的原因。
所以东晋上层虽然不想真的实现北伐，却也不会真的表露出来的原因。
“但他们却是真心的。”月月答道。
谢道韫摇头道：“少年人的真心，又能维持几时？”
她对此并不看好。
“不论是符氏的秦国，还是慕容氏的燕国，如果不将他们的抵挡在淮泗一线，而是任其发展，他们迟早会率兵南下的。”月月认真道。
谢道韫道：“那就将他们挡在淮泗一线便是，何必做北伐这等无用功？没有朝廷的全力支持，他们哪里来的兵和粮继续？”
月月摇头道：“将他们抵挡在淮泗一线说得容易，实际操作起来，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一但控制不住，本就从北地南迁的北方士族，和本地南方士族，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出海吗？”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道韫垂眸道：“总不至于如此。”
“道韫姐姐，你真的相信吗？”月月紧紧盯着谢道韫，她不信能养出谢玄的谢家培养出来的女儿，想不到这一层。
谢道韫缓缓抬起头，突然笑道：“英月，你是不是也参与其中了？朝廷既然不愿意在北伐一事过多支出，但是七弟和英民那里却频传捷报，定然是有人暗中支持。那个人应该是你吧？”
她早已猜到这一点，原本不想点明，但是今日她和月月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觉得自己已没有继续“无知”的必要。
“我早知以姐姐的聪慧，这些事终究是瞒不住你的。”月月大方承认。
谢道韫环视她们身处的清幽小院，问道：“所有人都觉得这些年你一直待在这里深居简出，你实际上待在这里的时间应该不多吧。”
“还是挺多的，”月月觉得这件事她的解释清楚，“在前往尼山书院授课前，我是很少踏出这间小院的。”
谢道韫失笑道：“没成想，竟是我将你‘带坏’的。”
“这话严重了，”月月连连摆手，“‘带坏’二字又是从何说起？只不过是亲眼看到了民生之艰，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你是说途经大岩山是打劫我们的那群山贼？”这件事对于谢道韫来说，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了，若不是月月提及，她都快忘了这件小事。
回忆起当时的细节后，谢道韫摇头道：“没想到一切竟是因此而起。”
从这里开始回想，谢道韫成功将谢玄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串联在一起，她总算明白为何出身世家大族的他心态会有如此转变，原来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他们走了一条非常难走的路。”谢道韫叹息道。
月月道：“再难走的路，总要有人走呀。”
“你倒是想得开。”谢道韫看着月月平静的面容，不由感慨道。
月月笑道：“我孤身一人，不像姐姐夫妻和睦、儿女成群，自然不用考虑他人。”
谢道韫听到“夫妻和睦”四个字时，面容一滞，冷笑出声道：“呵，守着块木头生活，谈什么和睦不和睦的。”
她看不上王凝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自她和月月熟悉后，表现出来的对王凝之的嫌弃就愈加明显。
但是说他们夫妻关系不好也是假话，王凝之为人木讷，不会偷奸耍滑，虽然除了书法一途外，也没有别的才华可以称道，真要论起来，他还是要比这世间绝大多数男子要强。
但是谢道韫从小接触的都是优质的谢家男子，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评定，都是这世间最优秀的那批人。
王凝之和他们相比，差距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谢道韫对着他这么些年，不只一次生出，自己若是男子，还有他王凝之什么事的想法。
有这种想法，并不是她想成为男子，而是这世上根本没有多少给女子发挥的余地。
就连她以女子之身担任尼山书院的客座教席，在这个时代都算是出格之举。若非她是谢家女、王家妇，定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像月月这种家世不显的孀居王家妇，就因为担任尼山书院客座教席，坊间的评价都比她在山脚小院深居简出时差了许多。
即便她在尼山书院授课两年后再也没有出过门，但是外面人提起这件事时，还是对她评价不佳。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嫉妒月月在香道一途的才华才会这般说她。
但是具体的原因无法考究，暴露出来的现状，就是月月经营多年的好名声因为这两年授课而毁了大半。
若问月月知道别人是如何评说她的吗？
她一个常年收集各路信息的生意人自然对此有所耳闻，但是这些对她来说不痛不痒，完全不会在她心中引起任何波澜。
毕竟她常年关着院门，并不接待访客，这些人就算有话说，也舞不到她面前。
“英月，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帮他们的呢？”谢道韫好奇道。
男儿有大志，一但成功，他们的名字可以流传千古，但是女子参与其中，又有怎样的好处呢？
作为四个孩子的母亲，谢道韫承认她已没有多少折腾的心思，只想自己的生活能安宁一些。
“祝英民答应我，只要我给他出钱，事成之后，他可以让女子也在朝堂占据席位。”月月大胆道出实话。
谢道韫神色一变：“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十分清楚月月这句话的重点不在女子参政，而是祝英民的允诺。
谁能允诺女子是否参与朝政？
只有帝王有这个资格。
谢道韫到了此时此刻才知道，她的七弟谢玄究竟参与进了怎样的“大事”之中。
“你们祝家好大的胆子，”谢道韫感叹道，“改天换日的事情也敢做！”
“胆子大的可不是我，”月月拒绝接受这个评语，“谁让我有个胸有大志的弟弟呢？我不过是上了条贼船罢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毕竟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祝英民这条贼船，她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祝英民看似询问了她的意见，其实只给了她一个选项。
“你今日既然将此事告诉我，显然是准备把我也拉到这条船上了。”谢道韫的反应十分灵敏。
“道韫姐姐，你心动了，不是吗？”月月蛊惑道，“虽然英民给了我这个承诺，但是目前参与此事的女子只有我和英台两人，女子的数量太少了，便是有朝一日真的站到朝堂之上，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不是吗？”
谢道韫沉默不语，但是她已在心中承认月月说得没错。
“道韫姐姐，你甘心一辈子只是王家妇吗？甘心别人介绍你时，只会说‘左将军王凝之妻’②吗？”月月连声问道。
谢道韫长叹一声道：“我确实心有不甘。”——
作者有话要说：
注：
①出自百度百科 大宛马
②出自《世说新语》
第196章 祝家女化蝶飞28
五月廿四兰州。
月月与西域商人成功交易四百六十八匹大宛马。
五百匹大宛马从大宛国至兰州只损失三十二匹, 已是十分难得。
“马将军，这些大宛马就请你送往陇南了。”月月对与自己同来的马文才道。
“铁居士请放心，马文才定不辱命。”马文才抱拳躬身, 语气坚定。
他右臂一挥，示意与他同来的五百名将士整肃军容，列队于四百六十八匹大宛马侧, 对着月月点了点头，与手下一起极速消失在月月眼前。
祝英民由于马文才是“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个爱情故事的反派而对他产生的不爽，早已随着多年的共事消失殆尽。
现在马文才已是八品高手，亦是祝英民起事的核心人物之一。
所以他专门把马文才从谢玄处请来，为他护送这批优质马种，以便培育出适合作战的战马，不至于在和北方异族作战时，因为马的原因输人一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月月眺望着远处马蹄溅起的尘烟，确定周遭没有异常之后，才运转轻功，缀在这只运马队的后面。
虽然这批马只有四百六十八匹, 还不够一只小的骑兵队使用, 若是有人和祝英民打着同样的心思，自然会对这批马有想法。
虽说这批大宛马即使被他人夺走, 月月还可以继续联系西域商人采购，但是一来一回耽误的是时间。有这联络、交易、运输的时间，说不定新培育的小马都已经出生了。
*
运马队行至六盘山，异变突生, 一身着紫色道袍的年轻道人突然出现在运马队的前方。
此人站在这一块高石之上, 静默无声地望着急行军的运马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若非他身上的紫衣太过显眼，极速飞驰的运马队极有可能将他忽略过去。
马文才第一时间发现来人, 他抬手命令手下停止向前，握紧挂在腰间的宝剑，谨慎问道：“道长在此驻足，不知是为何事？”
那紫袍道人一甩拂尘，淡然一笑：“自然是为你们护送的这批大宛马而来。”
“哦？”马文才眉毛一挑，“道长想要马，在下送你一匹便是。”
马文才与紫袍道人对视瞬间，敏锐地觉察到此人的武功在自己之上。
若是他与其殊死一搏，输的人未必是他马文才。
但是马文才心知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护送这批大宛马至陇南，而不是与人拼杀，便主动退了一步，提出赠马。
送出一匹马，和因为打斗造成伤亡、损失相比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然而那紫袍道人却轻轻摇头：“马将军的好意，贫道心领了。只可惜贫道并不骑马。”
“道长不骑马，要这些马有何用？”马文才问道。
紫袍道人眼中泛起冷光：“因为我不想这批马落入晋军手中。你若识相，现在就带着你的人离去，如若不然就休怪贫道手下无情！”
马文才心中一凛，他已然明了紫袍道人定是属于不满东晋朝廷的一方势力。
然而他和祝英民等人还在晋军供职，未将自己的目的暴露于人前，这紫袍道人认为这批马的到来会加强晋军势力，并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他们的势力还不够强大，远不到能曝光的程度，道人此举无疑是给他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你带人先走，我来拦他。”面戴铁制面具的月月闪现到马文才身边，对他低语一句，便掠到紫袍道人面前。
“想要拦马，先过我这一关。”月月凝注着紫袍道人的双眼，表情严肃。
紫袍道人身高九尺，比月月高出一截，他俯视着月月，眼中却无任何轻视之意。
在月月现身的那刻，他便觉察到月月的武功与自己不相上下，他们两人若要动手，谁胜谁负绝非一时能够决出的。
“在下天师道孙恩，不知姑娘姓名？”孙恩对着月月施了一礼，并道出自己姓名，以表对这位对手的尊重。
月月依稀记得，谢道韫的丈夫王凝之信奉的正是天师道，他这等东晋一朝世家大族的核心人物都是天师道的信徒，足以说明天师道在晋庭的地位。
孙恩身着紫色道袍，足以说明他在天师道的地位之高。这样的人却不愿晋军势大强大，甚至专门守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拦截马匹，天师道对东晋朝廷的态度可见一斑。
“铁萍月。”月月自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用的是上一个世界的名字。
她使用“铁萍月”这个名字数十年，对这个名字认可度极高，孙恩从她的说话的反应中，看不出她有任何撒谎的迹象。
在他们说话的片刻，马文才已经瞅准时机，带领运马队飞驰而去。
健马齐奔，当他们从孙恩身边掠过时，孙恩竟完全没有阻拦之意。
月月不解道：“你为何不动？拦马不是你今日来此的目的吗？”
孙恩答道：“有你在，我能拦住数十匹，却拦不住全部。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白费力气？”
他这般识时务，月月甚为满意：“你能想明白这点便好，告辞。”
她刚准备追着运马队离去，却被孙恩拦住去路。
月月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拂尘，问道：“孙道长，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孙恩认真道：“贫道不能阻止那批马进入晋军，拦住你这等九品高手，亦是不虚此行。”
他不负责行军打仗，却知兵强马壮虽然能够让军队的战斗力猛增，但却离不开良将的指挥。
但是擅长指挥的将才毕竟少数，他观这几年崭露头角的谢玄、祝英民等人虽然有几分才能，功绩却实属平平，远不能与桓温相比，还不至于被他放在眼中。
在他看来，东晋朝廷多出一个像月月这般为他们办事的九品高手，对他颠覆东晋一朝的计划危害性更大。
若是今日能将月月永远留在此处，他的收获远比拦住那些马多得多。
“想拦我，可不是说说就能成的。”月月悍然出手，一招九阴神爪抓向孙恩胸口。
孙恩拂尘一扫，拦住月月的右手，人影成虚，忽而出现在月月右侧。
月月腰肢一拧，右手一抓，直接将孙恩手中拂尘上的白牦牛尾拽断，连番施展天山折梅手对敌。
转眼之间，两人已交手数百招之多，越打越对对方的武功感到吃惊。
月月身负逍遥派各种绝学，修习的是正统的道家武功。
而孙恩乃是此间“道家第一人”闲云亲传弟子，亦是天师道的高层，自创“黄天大法”，亦是道门正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两人武功虽然来源不同，但是系出同源，交手时间一长，便从对方的武功中有了更多新的感悟。
出招越多，他们越想看看对手还能使出怎样精妙的招式，一时间忘了时间与空间，眼中只有彼此。
山间的虫鸣鸟语逐渐消失，此时月月和孙恩正身处山巅之上。
他们如今皆是九品高手，却还不曾脱离五谷轮回，如今已是后继无力，却不敢放松心神一分。
孙恩的步步杀招，令本不欲杀人的月月坚定了杀死他的决心。
因为她十分清楚，今日之战，他们二人只有一人可以存活，一但她心软放过孙恩，孙恩定会毫不留情地将她杀死。
月月早已完成祝英月的心愿，并不惧怕死亡。但是她已经努力了这么久，不想在祝英民大业尚未完成之际遗憾死去，所以今日死的必须得是孙恩！
她因与孙恩之战，对自己所习武功已然有了更深的体悟。就冲这份体悟，孙恩就值得她扣除四十万的积分。
两人在此刻同时出掌，对掌仅有瞬间，他们便同时后退一丈才歇。
孙恩后退之时，突然眼泛绿光，“黄天大法”正在他体内极速运转，令他进入“精若雷电，明曜八域”①之境。
［宿主小心！］系统觉察孙恩的状态，立刻出声提醒。
月月此时哪里需要它提醒，她自己便能凭双眼判定孙恩此时正在突破。
他们本是武功相当的两人，孙恩突然在此突破，倒霉的自然是她！
月月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孙恩在此刻突破，她刚一停止后退，立刻就冲到了孙恩面前。
根本不给正在陷入沉思的孙恩反应的机会，月月便不带任何杀意地握住正处于顿悟之中的孙恩的双手手腕神门穴。
虽然两人穴位相贴，以及北冥神功的高速运转，孙恩因为突破带来的内力提升同时流入他和月月两个人身体。
正常情况下，突破之人虽然心神集聚在突破这件事上，但仍然会留一分心神防止被人偷袭。
但是因为月月靠近他时未存杀意孙恩的防御机制没有被触发，才使得她成功与他接触。
孙恩自创的“黄天大法”并不是普通武功，而是一种进入“玄之又玄”之境的武功，在这个世界的武功体系中，这类武功修习到至臻之境，是可以破碎虚空的。
逍遥派的武功虽然玄妙，但是还与“黄天大法”这类武功隔着一层薄纱，并不在同一个层级。
月月此次冒然吸收孙恩的内力，亦是真正第一次接触到属于这个世界的顶级武功。
孙恩的内力冲进月月体内，带动着她体内的真气以“黄天大法”的心法流转，待走完一个大周天之后，月月的耳边突然传来系统的声音。
［《黄天大法》扫描完成，恭喜宿主获得100000积分！］——
作者有话要说：
注：
①出自《边荒传说》
感谢在2023-02-24 23:57:53~2023-02-25 23:56: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迪达拉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7章 祝家女化蝶飞29
孙恩惨碧的双眸突然爆发出两道光芒, 直射月月的心魂。
月月的神智在这一刻被完全掌控，不自觉松开了紧紧握住孙恩双腕的两只手。
在月月脱手的瞬间，她的理智立刻回笼, 用尽浑身力量对着孙恩排出一掌。
孙恩即刻回挡，相碰的四掌令两人周围形成一道气旋，完全将他们包裹于其中。
气旋形成得突然, 散去得也极快，剧烈地碰撞令月月和孙恩同时向后飞去，久久未曾落下。
月月的半空呕出一口鲜血，就听系统发出报警声：［宿主快运功！你的后方是瀑布！］
“我……”月月苦笑着张口，刚吐出一个字，口腔又再次被鲜血充满。
她甚至连将口中的鲜血咽下去的动作都无法做到，只能任自己掉入瀑布，随着澎湃的水流下坠。
被瀑布之水裹挟而下的月月也不知自己往下掉了多高的距离，在这种时刻，时间都已经模糊不清。
待月月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她便调用这些真气在她周身形成一圈屏障, 以免她突然坠入水面或撞上石头, 导致重伤。
做了这些微的准备后，月月从记忆深处调出《神水功》的心法, 临时修习这最适合在水中使用的武功。
月月的理解力和领悟力早已今非昔比，更何况这是她早已修习过的武功，再次掌握远比头一次接触的人容易太多。
完全沉浸在修习中的月月根本没有关注自己周遭的环境，待她“扑通”一声随瀑布之水落入深潭后, 她的身体便如一片毫无神智的落叶, 随水漂流。
湍急的水流带着月月一路向水潭深处流淌，最终来到一个水中漩涡附近。
因为月月完全将自己的意识沉浸在修习中, 完全屏蔽了外界的一切，连系统都不能轻易进入。
系统虽然具备闯入月月大脑的能力，但是月月此时正处于修习的关键时刻，它怕将她惊醒后，令她的内力逆转，连如今的状态都保持不住。
系统努力张开自己的网络，尽最大能力探知自己能探知的最大直径中的一切情况，随时关注附近是否存在会危及月月生命的一切。
水流带着月月一圈一圈在漩涡附近打转，逐步朝着漩涡底部的中心区域靠近。
系统等啊等啊，始终等不到月月清醒，最终和她一起被漩涡吸收，一同进入另一方未知的天地。
*
当月月再次睁开眼睛时，首先进入她视野的表示一片红色的天幕。
“系统，我这是进入新的世界了吗？”月月喃喃道。
［没有，宿主现在的身体仍然是祝英月的身体。］系统回答。
月月试图活动身体，却发现自己正仰躺在水面上，像一块浮木随水漂流。
“我记得我在和天师道的孙恩对掌，击飞后落入瀑布之中，结果落了好久都没有到瀑布底部，我就开始修习神水功了。”月月从头开始回忆自己失去意识前的经历。
［宿主不是被孙恩击飞的，］系统认真修改月月的措辞，［你们是掌力相撞，一起往后飞的，孙恩并没有比宿主强到哪里去。］
真要论孙恩比月月强的地方，那应该就是运气了。
毕竟他没有倒霉得因为后退过猛坠入瀑布。
“既然我还在原先的世界，就得赶紧想办法回去了。”月月不是一个喜欢掺和进别人的是是非非中的人，但是她要是决心去做一件事，她还是竭尽全力去做到最好，尽可能地善始善终。
祝英月这副身体手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她既然活着，就得继续往下做。
“系统，请帮我扫描周围的环境。”月月对系统道。
［已经扫描完毕，］在月月没有苏醒前，便将周围一切扫描进数据库的系统道，［宿主可以抽空看一下系统日志。］
月月听了它的建议，打开了她一般不去关注的系统日志。
“我没看错吧？！”月月惊讶出声。
别怪她这么吃惊，实在是上面的记录太过令人震惊：“这些积分都是从哪里来的？”
月月自从被长春之源赖上后，积分数量就增长得极为缓慢。
由于她也没再遇到类似高山青墓室、灵鹫宫藏书石窟、少林寺藏经阁之类的地方，她很久没有体验过一夜暴富的感觉了。
一排+10000、+20000、+30000、+40000……的喜人数字飘过，直让月月怀疑系统是不是中了什么未知病毒，不仅骗了它，还骗过了自己。
［宿主与其问我，不如仔细看看这些积分的来历。］系统答道。
“巨形怪鳖，五万积分……”月月念着最下面的一条记录，问道“这个巨形怪鳖是什么？”
［宿主翻个身，沉入水中，往东北方向看。］系统提示道。
月月依言行事，成功看到了颠覆她三观的海底世界图景。
只见她身处的大湖之中各种奇形怪状的水族生物肆意游动，若不是她抬头就能浮出水面，自由地呼吸空气，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潜入了深海底部。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水中有各种各样的水族生物，它们的体型或大或小，有的成群结队，有的形单影只，唯一相同的是，它们都长得十分随意，似乎知道在这里根本没有人关心它们的长相。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给月月提供五万积分的巨形怪鳖此时正在月月的东北方向悠闲地摆动四肢，从它身边游过的一只巨型章鱼因为它的动作，被推出去老远，长长的尾须四散。
当月月的视线投注到巨形怪鳖的身上时，它似有所感地转头看向月月，接着以月月难以想象的速度划动四肢，游到月月面前。
似乎是因为巨形怪鳖从未见过月月这样的水族生物，它好奇地绕着月月周围转了个圈，惊走了附近所有的水族生物。
月月与它目光对视，然而种族不同的一人一鳖无法交流，只能如两个静止的雕塑一般凝视对方。
巨形怪鳖身长约十丈，仅长度就和月月最初生活的世界中三十多层的高楼差不多。
饶是认为自己没有巨物恐惧症的月月，都在面对它时生出无限恐慌。
但她深知一此时绝对不是任她恐慌的时候，镇静一些或许还有破局的可能。
有些人在危急时刻会六神无主，有些人却是比平常还要冷静、大脑愈加清醒，月月正是后面一种人。
她突然想起刚在系统日志上看到的内容，既然这只巨形怪鳖已经为她提供过五万积分，这就说明它在她意识恢复前已经接触过她这个意外来客。
上一次它没有伤害她，这一次它伤害她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月月刚刚定下心神，就见巨形怪鳖突然对她张开大嘴，呼地一下吐出一个巨型泡泡，泡泡晃晃悠悠地漂到月月面前，在接触她的瞬间迸裂。
月月还没有反应过来巨形怪鳖此举究竟为何，它忽然就冲着月月冲了过来。
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月月就被巨形怪鳖放到了自己的后背上。
它冰冷而宽广的后背浮在水面上，像一艘巨型游轮载着月月极速飞驰。
若非月月死死趴在它的后背上，她整个人早已被这“海”上飓风吹飞。
月月不知巨形怪鳖游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很短暂，但当它停止游动，她才发现自己被它带到了另一方天地。
这里入目不再是一望无际的湖面，在她面前有一座岩石岛，岛上屹立着一座巨型宫殿。
宫殿的正殿前方有一条长长的石阶路，月月一眼望过去，发现根本数不清这条路上有多少级石阶。
他们此时正位于石阶的最下端，巨形怪鳖所在的位置旁边，有一只和它长得很像的迷你版石龟立在那里。
石龟此时正昂着头看向高出的大殿正门，搭在石阶上的右肢似在说：它也要爬上去瞧一瞧。
月月心知这座宫殿之中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秘密，但是此时此刻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发现这秘密对她来说是好是坏。
“你是希望我上去吗？”月月抚摸着巨形怪鳖后背的厚壳，认真问道。
巨形怪鳖无法给她回答，直抖了抖身子，示意背上的乘客下船。
“来都来了，就看看里面有什么吧。”既然司机不愿意继续载人，她这个不敢强行待在座位上的乘客只能下船。
果不其然，等到月月从巨形怪鳖的后背爬下来后，它便干脆地潜入水中，消失在月月的视线之中。
月月仰头看着遥远的宫殿正门，问系统道：“系统，你扫描到前方的危险了吗？”
［目前没有，请宿主放心出行。系统将实时更新附近的情况。］系统答道。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既来之，则安之。她意外进入此地，好像除了继续探秘此地的情况，以寻找离去之路外，好像问没什么其他办法。
至于从哪里开始探秘，自然是此地唯一的一座宫殿喽！
数了一千下，月月终于走完了通往正殿的所有石阶，站到了巨型宫殿的门口。
站在这里，月月只觉得比自己待在巨形怪鳖背上时还要渺小，若非她习武后视力极佳，她很可能看不到宫殿顶端。
只不过站在宫殿门口的她，此时已无暇关注其他，因为正殿的入口处立着一块石刻的巨大题匾，上面以极其玄妙的笔触刻了三个大字：战神殿——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除了《边荒传说》，又加了一些《破碎虚空》的内容，都是黄易的小说。
看不看都不影响阅读，因为和书里的剧情不在同一个时间段。
————
感谢在2023-02-25 23:56:56~2023-02-26 23:57: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寒蝉小飞刀 5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8章 祝家女化蝶飞30
大殿门前题匾上的“战神殿”三个字, 每一个笔触都蕴藏着玄妙，月月慢慢走近题匾，谨慎地将右手贴在“殿”字的最后一捺上。
［嘀, 扫描开始。］
扫描，分析，分解, 重构。
［恭喜宿主获得100000积分！］
系统扫描完毕的声音在月月耳畔响起，但她却无暇注意，心思全部沉浸于对“战神殿”三个字的感悟之中。
这是一种极其玄奥，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感悟，它带着月月跨越时间的洪流，来到静谧深沉的池水之中。
月月张开双臂，动作不停地向下游动，直至看到池底有一个若有似无的漆黑球体在缓慢旋转，自带一种神奇的韵律。
月月瞧着这球体，觉得十分眼熟。
这一瞬间，原本在按照本能行事的她突然神智清明, 发现她并未身处水中, 仍然站在战神殿的门口，右手还贴在门口的题匾之上。
“系统, 刚刚是什么情况？”月月收回右手，问系统道。
［刚刚宿主获得了100000积分。］系统回答。
月月“嘶”了一声，她没想到自己还没正式进入战神殿，仅仅只是触碰了宫殿门口的题匾, 就能获得上限积分十万。
她望着宫殿洞开的幽深大门, 心脏砰砰直跳。
此刻的她，实在猜不到里面还会有什么在等着她。但她知道, 这其中一定有超出她认知的事物存在。
经常冒险的人都知道，收获往往与风险并存。
战神殿门口的题匾就被系统判定为十万积分，殿内事物的价值可想而知。
月月能猜到自己进入其中必定会有不小的收获，但是她却猜不到里面会存在怎样的危险。
她没有询问系统可发现方才她的神智出现异常，因为系统如果有察觉，会在第一时间发出警报声以作提醒。
既然它没有提及，就说明她刚才的幻觉被系统判定为正常反应。
“系统，帮我扩大预警圈和探测圈范围。”月月深吸一口气，做好出发前的布置。
先前湖中水族生物为她提供的那些积分，正好花在这里。
［宿主准备扩大多少？］系统问道。
“你有什么建议吗？”月月问。
系统沉默一瞬，才道：［根据系统分析，建议宿主选择扩大至直径100米。］
毕竟战神殿光是入殿的台阶就有一千级，门口的题匾就有十米高，一百米的预警、探测直径在这种环境下并不夸张。
“那就选择扩大至直径一百米。”月月接受系统的建议。
她十分清楚自己今日能进入此地包含着种种巧合和意外，或许她此生都不会有第二次机会来到这里。
她的好奇心和冒险精神在此刻已经被战神殿内未知的一切全部调动起来，只等着揭秘前方的未知。
*
月月踮着脚进入战神殿，轻功早已练至世间顶尖水平的她，走在这空寂的大殿之中，只感觉自己迈出的每一步发出的足音都清晰可闻。
哒哒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偌大的战神殿，只有她的脚步声，每一下都响彻整个空间。
进入战神殿后，本以为这里会是一片漆黑的月月才发现，这里竟然自带光源。
柔和的青光将整座大殿照亮，战神殿内部的一切都大大方方地展现在月月眼前。
月月仰起头，看向嵌于穹顶的圆球，照亮战神殿的青光皆来源于此。
“系统，你能探测到它是什么吗？”月月指着圆球问道。
［探测直径不足，请宿主扩大探测范围。］然而系统却给出了月月意料之外的答案。
月月仰着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目测自己到圆球的距离。
“那就扩大探测范围，”月月清楚这种能够自行发光的事物一定是宝贝，“系统商店里有没有能以我为起点的类似射线的探测工具？”
系统快速将系统商店内符合月月需求的探测工具展示在她面前，月月花费五千积分购置了一个探测长度达200米的探测仪，成功探测到圆球的信息。
［“弘光珠”扫描完成，恭喜宿主获得100000积分！］
月月眨眨眼睛，弘光珠能为她提供十万积分在她看来合理至极，她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我们看看这里还有什么值得探索的东西吧。”月月拿着微型探测仪的手一偏，探测仪“嘀”了一声，提示扫描再次开始。
满目皆是青光的月月眯起眼睛，这才注意到大殿的穹顶亦绘制着图谱。
这图谱虽说难得，绘制的内容却是除了盲人以外的所有人都曾看到过的事物，那是仰望天空就能轻易见到的漫天繁星组成的星图。
［“周天星斗图”扫描完成，恭喜宿主获得100000积分！］
月月抿抿唇，只得和系统感慨：“周天星斗，能在这个时代将周天星斗记录下来，建造这座大殿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感慨结束，月月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进入这里之后，探索积分就如不要钱似的流入她的口袋，这里能是一般人建造的吗？
周天星斗图与弘光珠之下的大殿正中，有一高约两丈的正方体浮雕，月月仔细观察这副浮雕图的同时，顺便将探测仪对准它。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只见浮雕图之上醒目地雕刻着一个着一身超出月月认知制式的奇特甲胄，戴一张覆盖全脸的奇异面具的高大人类，他骑着一只长得很像龙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生物，一人一龙从上至下穿云而过，目标正是浮雕图右下角的一颗火红的巨大圆球。
浮雕图上的云共有九层，每一层的边缘从上至下刻着九重天、八重天、七重天……一重天的字样。①
明明这上面的文字完全不存在于月月的认知之内，但她的目光刚一触于其上，文字的含义就自动在她脑海中浮现。
［“战神图录一”扫描完成，恭喜宿主获得100000积分！］
由于战神殿内部的事物价值过高，系统扫描它们所需的时长也跟着增加，待它提示此浮雕名为“战神图录一”的同时，月月也看到了浮雕最上方刻着的五个大字。
“战神图录……”在得知浮雕图的名字后，月月陷入沉思，“我总觉得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但是让她回忆具体在哪里听到的，她却是一点记忆都无。
［《战神图录》在这个世界是顶级道家武学，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根据记载，暂时没有真正见过它的人，］月月看过的书，听过的有用信息系统都有记录，它见月月有疑问，便将相关内容调出，［根据宿主之前和系统的约定，宿主从系统处获得信息，需按价值支付积分，此条信息价值100积分，已自动扣除。］
这是月月早就和系统说定的事，毕竟她没有超级大脑。
她经历的世界多了，脑海中的记忆自然也跟着变多，会存在记忆模糊或混淆的情况，有系统从旁提醒，很多事情都能事半功倍。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被系统这么一提醒，月月很快想起这是某次她和谢道韫闲谈时，她从谢道韫处得知的讯息，“真没想到《战神图录》并非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
［恭喜宿主入账大笔积分！］系统向月月道贺。
“同喜同喜，”月月笑道，“你对这个世界的探索程度应该能增加一大截。”
原本按照这个世界提供愿力的原主祝英月的心愿，月月应该老老实实待在一处直到老死的。
这就意味着系统对这个世界的探索程度注定不高。
谁能想到度过足不出户的最初十年后，他们先是接受了“尼山书院授课”任务，名正言顺地扩大了探索地图。
后又收到了“帝王重临系统”的组队邀请，提前完成祝英月的心愿，大好河山任他们游走。
现在更是踏入了这个世界的传说之地“战神殿”，还亲眼看到了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战神图录》！
“老实说，我总觉得自己其实已经掉下瀑布快摔死了，此时此刻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临死前的发梦。”在得知自己现在身处何处后，月月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说完这句话，她立刻朝着四周望去。
既然《战神图录一》在这里，那么剩下的二、三、四、五、六……一定在这附近。
月月分不清现在是现实还是梦境，所以她决定在清醒之前赶紧把《战神图录》剩余的内容找到，省得她梦醒之后后悔。
虽然大殿内只立着刻有《战神图录一》这一个正方体浮雕，但是大殿四周的墙壁却是极适合雕刻浮雕图的区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顺着周天星斗图往下看，月月成功找到了剩下的《战神图录》。
自古以来，以左为尊。
月月按照从右往左的顺序看过去，成功找到了刻在墙壁上的剩余四十八幅《战神图录》浮雕图，成功获得四百八十万积分。
*
月月最终在刻有《战神图录四十九》的浮雕图面前站定，这副图上除了刻有“破碎虚空”四个字，再无其他有用的信息。
尽管如此，系统仍旧判定此图价值十万积分。
“这是没了？”月月发现《战神图录四十九》左侧再无浮雕图，颇为遗憾道。
［一下子得了4900000积分，宿主还觉得不够吗？］虽然系统扫描得也很开心，但是它觉得月月还是得懂得满足。
“这么轻松地得到四百九十万积分，我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月月认真道，“我只是想不明白怎么突然就‘破碎虚空’了……”
在习武这件事上，系统除了能为宿主记录武功秘籍，提供不了其他帮助，所以面对月月的疑惑，它只能保持沉默。
［宿主，《战神图录》总共就是四十九幅图，你已经将全部探索完毕了。］系统沉默许久，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月月停止思考《战神图录》的事，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系统商店已上架《战神图录》（全本），说明宿主已经将《战神图录》全部探索完毕。］系统回答。
听它这么一说，月月颇为好奇地在系统商店查询“《战神图录》（全本）”。
刚点击搜索，新上架的《战神图录》（全本）就出现在月月眼前。
位于武功秘籍下方的售价直接刺痛了月月的双眼：100000000积分。
月月反反复复数了半天，才确定“1”后面跟了多少了“0”：“一亿积分！你们可真是奸商！”
［嘘，可不能这么说！］系统赶紧阻止道——
作者有话要说：
注：
①出自《破碎虚空》
————
感谢在2023-02-26 23:57:44~2023-02-27 23:51: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9章 祝家女化蝶飞31
月月侧头“嘁”了一声, 却见远处似有一人正面墙而坐。
“这殿中有人？”月月把整个大殿都快转一圈了，她也没听见有人出声，突然见到有人在, 她的心脏不自觉加速跳动，踮着脚，谨慎地向他靠近。
月月默默用手中的微型探测仪对准那人的身体, 当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至两百米后，只听系统道：［“上古人类遗骸”扫描完成，恭喜宿主获得100000积分！］
月月听后不由停下脚步，问道：“上古人类遗骸？你说的‘上古’指的是什么时候？”
系统回道：［大约是在炎黄二帝时期吧。］
月月掰着手指算了半天，也算不出上古时代距今多少年。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知道夏商周往后的朝代时间，但是炎黄二帝时期对她来说太过遥远，她只知道他们是几千年前的人物。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已经在战神殿坐了几千年？”月月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人的背影，决心上前去一探究竟。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石壁扫描完成，恭喜宿主获得100000积分。］
由于月月逐渐靠近“上古人类遗骸”, “上古人类遗骸”面对的石壁也进入到她手中的微型探测仪的探测范围, 系统以探测仪为媒介扫描石壁，成功获得相关数据信息。
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上古人类遗骸”上的月月经由系统音的提醒, 这才注意到他面对的墙壁上面还有文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石壁上的这句话是用大篆书就而成，东晋一朝黄老学说盛行，老子所着的《道德经》出过各种版本, 大篆版的月月亦有收藏, 所以墙壁上的文字她一扫眼便认了出来。
“战神殿距今至少千年，可是《道德经》却是春秋时期老子西出函谷关时留下的着作, 这时间也对不上啊。”月月不解道。
［也许这句话在春秋之前便已存在，只是由老子转录于《道德经》之中。］系统提出一种可能。
月月点点头觉得系统分析得甚为有理，她凝注着从大殿顶端一直书写至底端的这句话她早已读过不知多少遍，刻入心魂的这句话，在这蕴含哲理的笔触中，她的内心又有了全新的感悟。
她的灵魂似已从祝英月的身体抽出，变成了时空中的一抹尘埃。天地一念，众生平等。万事万物于天地而言都没有区别，特殊更是无从谈起。她这抹尘埃随着时空的洪流游走于天地之间，静看万物荣枯……
不知过了多久，月月才从这种顿悟中回过神来。
此时的她行走的每一步都带着自然的节奏与韵律，是天地的静默无声。
月月行至“上古人类遗骸”前，发现这是一个身材极其高大的上古男性，他盘腿坐在地上，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犹如石刻的眼珠带着温润而富有哲理的光芒。
是的，此人的身体已近乎石化，永远停留在他超脱的那一刻。
当然，他的身体的材质并不是石头，而是一种似石非石、似金非金的特殊物质，连数据库庞大的系统也不知此物究竟为何。
此人的身上的衣物依旧存在，月月近距离观察后，发现它距离粉化仅有一线之隔，果断放弃与其近距离接触。
沿着这位上古人类的手臂往下，只见他的左手中指点在地面之上，指尖正嵌在一个“此”字的收笔处。
月月俯下身子辨认他用手指书写的文字，一个字一个字读了出来：“广成子证破碎金刚于此①。”
“系统，这句话的意思是，这具‘上古人类遗骸’名叫广成子，他在这里证得了‘破碎金刚’是吗？”月月觉得以她的阅读理解能力，只能解析到这种程度了。
［宿主分析得没错，］系统回道，［这个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广成子。］
根据《庄子》记载，广成子是“人文初祖”黄帝的老师，黄帝曾专门前往崆峒山向广成子问道。②
这足以说明广成子在道家的地位。
按照战神殿可能存在的时间计算，这个人大概率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广成子。
至于广成子所写的“破碎金刚”究竟是一种什么状态，月月和系统都不太明白，只能估计这是一种非常厉害的表现。
月月认真对着广成子的遗骸拜了拜，便继续探索战神殿。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过战神殿名为宫殿，却不是那种供人类生活居住的宫殿，它最宝贵的便是殿中的四十九幅《战神图录》浮雕图，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物品存在。
［战神殿探索完毕，“战神殿地图”已生成，恭喜宿主获得100000积分！］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宣告月月此次的战神殿探索之行彻底结束。
月月在外面还有事要办，既然这里已经被她探索完毕，寻找离开路径就成了她现在的首要任务。
快步走出战神殿，月月站在千级石阶之上眺望远方。
原来这里的四周皆是山壁，偶有湍急的瀑布自上而下将流水灌入湖中，湖中之水因此成了活水，孕育了无数的奇异水族。
月月慢慢走下石阶，思考离开这里的方法。
她既然是被水流带入此地，自然是要通过水路离开。
虽然进入此间之时月月的意识全部沉浸在修习神水宫上，对自己当时的情况并不了解，但是有系统的实时记录，原路返回不成问题。
*
转眼之间，月月便回到了巨型怪鳖送她登陆战神殿所在小岛的地方，趴在台阶上的石龟依旧抬着右肢仰望高处的战神殿。
在战神殿收获颇丰的月月瞧着它，突然将手贴在了它的右肢之上。
［嘀，扫描开始。］
扫描，分析，分解，重构。
［恭喜宿主获得50000积分！］
月月听到系统给出的积分，忍不住“啧”了一声：“为什么是五万积分，龟龟配不上十万积分吗？明明雕刻得这么棒！”
她这般对石龟的极高赞誉并不会影响系统对石龟价值的判定，五万积分就是五万积分，系统一个积分都不会多给。
［宿主不要太贪心，你今天的收获已经足够多了。］系统劝说月月道。
它的电子音刚停，突然又“嗡”声道：“宿主小心，有危险！”
水浪翻滚之声同步传入月月耳畔，她刚一回头，就看见一只通身皆绿的巨型水怪跃出水面，直直地向她扑了过来。
月月立刻运功提气，向高处的石阶飞去。
谁知这巨型水怪并未如她猜测般返回水中，而是以极快的速度朝她爬了过来。
“它怎么就找上我了？”月月站在高处，清晰地看到巨型水怪的模样。
这巨型水怪除了身体是绿色，连头顶的毛发、下巴的短须也都是如同水草一般的鲜艳绿色。
它类似骆驼一般的脑袋上顶着两只鹿角，两只硕大的兔型眼睛冒着幽绿的光芒，好像下一刻就会把月月一口吞进它满是尖牙的嘴里。
这个活脱脱长着个像极了传说中龙的脑袋的巨型水怪生着四只带蹼的脚爪，每一只脚爪上都长着尖锐的指甲，一条巨大的尾巴在后面微微晃动，让月月怀疑它只需要一甩尾巴，就能轻易将她拍飞。
月月的这个问题系统没有办法回答，它只能建议月月：［请宿主将微型探测仪对准它，至少能获取一些积分。］
“这个时候还能惦记着积分，系统真不愧是你。”月月吐槽道。
话是这样说，但她还是悄悄将微型探测仪对准巨型水怪，以盼系统扫描之后能为她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嘀，扫描开始。］
［“魔龙”扫描完成，恭喜宿主获得100000积分！］
在月月与巨型水怪静默对视期间，系统将扫描结果告知月月。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原来它是魔龙，”月月喃喃道，“一但带上‘魔’字，就足够说明它在绝大多数情况都处于混乱阵营，难以与其沟通。更何况它还价值十万积分，难缠程度可以想象。”
她分析了半天，只分析出了这魔龙必定难以对付这一条。
在月月因为魔龙被系统评定价值十万积分甚至以上而惊讶之际，一直盯着她的魔龙觉察到她的内心有一刻恍惚，绿眸闪过一道精光，如闪电般冲向月月，一只利爪朝她扫来。
月月的身体一跃而起，躲过它这次的袭击，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如千斤坠一般砸在魔龙的身上。
魔龙被月月砸得嘶鸣一声，直接带着她窜入湖水之中。
月月无暇跳下，只得死死抱着魔龙头顶的短角，以防离开它后背后，在它的主场被它袭击。
魔龙自出生以来，从未被谁抱住过头顶的短角。
此处乃是它的逆鳞所在，一被人触碰，它心中的暴虐之力陡然升高，在湖水中的游动速度也跟着提升。
月月突然入水，根本来不及运转神水功，等她抱住魔龙之角，俯下身子贴在魔龙身上，开始以神水功抵挡水流的冲击。
水中的阻力远在陆地之上，月月空有力气，想要以此攻击魔龙，力量却在靠近前被水消磨大半。
她只得死死抓住魔龙的短角，用力向后折。
魔龙吃痛地尖啸一声，载着月月在湖中四处乱窜，试图将身上的这只小虫子给甩出去。
月月虽然有神水功护体，但她在水下的活动和魔龙这种水生动物毕竟有差别。
被魔龙载着在湖中不知游了多久，又疲又累的月月不自觉放松了握着魔龙短角的手。
魔龙立刻感知到月月的变化，在水中兀自旋转，试图将她直接甩脱。
月月哪里肯给它这个机会，旋即将手中短角握得更紧。只要还在水中，她就不能离开魔龙的后背！——
作者有话要说：
注：
①出自《破碎虚空》
②出自百度百科广成子
————
感谢在2023-02-27 23:51:51~2023-02-28 23:55: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禾木 5瓶；将半仙、吃货想减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0章 祝家女化蝶飞32
月月现在的这副身体本是刚开始修习神水功, 对神水功的掌握尚未到达十分熟练的程度。
随着与魔龙水下较量时间的拉长，月月对神水功的掌握也在逐步增加，身体运转神水功逐渐成为她的一种本能。
魔龙身姿矫健, 入水出水如月月呼吸一般自然，它的身体各种弯折盘旋，力图将骑在自己后背上的月月丢下去。
知道自己一但远离魔龙就只有挨打的份, 月月立刻握紧它的短角，将自己与魔龙死死地贴在一起。
被捏痛地魔龙长啸一声，长尾用力一甩，对着趴在自己的背上的月月抽了过去。
月月果断松开盘住魔龙的两条腿，躲开了魔龙的长尾攻击。
此时她就如系在魔龙角上的海草，随着魔龙游动随水漂流，仅与它头上的短角相连。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被魔龙带着距离战神殿所在小岛越来越远，深切意识到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的月月问系统道：“系统，你说北冥神功能吸收人的内力，那其他生物的行不行呢？”
［宿主请冷静一些。］系统提醒她道。
分神和系统说这么一句话，对月月来说已是极限。见系统没有办法给她答案, 她便自行切断了与系统的脑电波交流。
系统无法回答的事情, 月月决定亲自来尝试给出答案。
她再次紧了紧握在手中的魔龙角，开始运转北冥神功。
魔龙之角虽然坚硬无比, 却未完全骨化，其上遍布细小的血管，连通魔龙的全身各处。
月月刚一运转北冥神功，就感觉到一股澎湃的内力通过魔龙角顺着她的双手灌入她的体内。
她不是没有吸收过比自己内力高出许多的人的内力, 但是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如同暴雨倾盆般的猛烈冲击。
好不容易找到一种可以削弱魔龙武力的方法, 月月即便身体难受，也绝对不可能就此放弃。
她一边握紧魔龙短角, 一边控制着北冥神功对它力量的吸收，试图在削弱魔龙的同时强大自己。
不知不觉间，月月的神智已完全从身体抽离，她甚至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正在观看魔龙与人类激烈搏斗的旁观者。
终于意识到安静任自己折腾的人类做了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的魔龙忽然跃出水面，接着一头扎进湖水之中，拼命朝着湖水最深处游去。
月月在它再次进入湖水的瞬间恢复神智，借住它的动作重新骑在魔龙的后背之上，将自己的身体牢牢与它相贴。
《战神图录一》的内容忽然在这一刻侵入月月的大脑，她惊觉自己和魔龙的状态与浮雕图上那名身着甲胄、脸戴面具的高大人类和他的坐骑一模一样！
魔龙随水游动，水流不断冲击月月身体的同时，也在冲击着她的大脑。
原本只是一副浮雕图的《战神图录一》在月月的脑海中开始生动起来，她似乎亲眼目睹了太古时期的人类乘着坐骑遨游九重天的奇异景象。
《战神图录》这本奇书在此时此刻，终于主动为她开启了第一页……
*
不知过了多久，月月手中握着的魔龙短角因为她地不断汲取，最终化成湮粉溶入湖水之中。
这一令月月与魔龙紧密相连之物的消失，终于让魔龙拥有了摆脱月月机会。
它重复了之前将月月甩脱的方式，拼命用长尾抽打月月的身体。
神智暂时沉浸于《战神图录》之中的月月此时已不具备思考的能力，她的身体依靠本能躲避攻击，使得魔龙终于逃离了她的桎梏。
摆脱月月的魔龙早已没有与她对抗的心思，重获自由的它立即甩着尾巴游走，只求能够离月月这个煞星远远的。
因为魔龙摆脱桎梏，本打算向月月预警的系统见它自己跑了，就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作为与月月联系最为紧密的系统，它虽然不懂武功落在具体的人身上该如何修习运用，但是它清楚月月此时进入了一种极为关键的状态。如果顺利的话，再次醒来的月月将会发生极大的变化。
由于月月与魔龙的大战，月月现在所处的这片水域变得极为安静，她的身体跟随水的流动慢慢移动，附近却没有一个水族生物敢向她靠近。
这和月月刚进入此间，被一众水族生物争相打卡的热闹景象天差地别。
水流带着月月逐渐靠近湖边的山壁，越靠近，瀑布砸向水面的声音就越响。
系统见他们已来到之前进入此间的入口，忙查看月月此时的情况。
发觉月月已结束顿悟，大脑目前正处于沉睡状态，它立刻将月月唤醒，告知她离开的时候到了。
大脑苏醒的月月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处瀑布附近，她将这里仔细打量一番，却找不到可以令她离开的出口。
“你确定我们之前是从这里进来的？”月月问道。
［请宿主下潜至湖水最深处，那里有一个洞口，进入其中就可以离开此处。］明明白白记录着他们是如何进入此地的系统为月月指路。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系统提供方案后，月月毫不犹豫地开始实施，她再次运转神水功，使得自己在水中可以如同在地面一般自如活动，然后慢慢潜入水深处，找到系统所说的洞口。
当月月找到系统所说的洞口时，水下的光仅剩下一线，幽黑的环境自带无限的恐怖气息，如果不是系统指路，月月是绝对不会涉足此地。
鼓足勇气靠近洞口，月月立刻感觉有无数水流向她涌来。
此刻她已明白，之前的她就是被这些水裹挟着来到此间。
想问通过这个洞口，就必须要逆着水流的方向前进，这个任务的难度有多大不言自明。
但是月月和系统目前只掌握这一条出路，无论如何他们都要试上一试。
*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经过无数的波折，月月终于在一条小河边上岸。
此时的她面色惨白，衣裳残破，如同一个被溺死的水鬼。
在系统商店兑换了一套干净衣服，已用内力将自己完全烘干的月月换上新衣，坐在噼啪燃烧的火堆旁，终于觉得自己已经活了过来。
“我们走的绝对不是正常能进入战神殿的通道。”月月十分肯定地对系统道。
系统将［“战神殿入口一”探索完毕，恭喜宿主获得100000积分！］的系统消息调出来，在月月面前闪了闪，并道：［至少我们证明了这条通道确实可以进出战神殿，宿主获得的100000积分不会骗人。］
月月“哼哼”两声，也就这十万积分能勉强弥补她这一路的艰辛。
进入战神殿后，月月便没有了时间的概念，连超脱于世界之外的系统也表示那里的时间流速与外面的世界不同，它需要经过一个日升日落，才能与外面世界的时间同步。
“建议你申请一下系统升级，确保能够正常记录时间。”月月认真地向系统建议。
她不知自己自与孙恩交战后失联多久，现在重返外面世界，自然要第一时间与家人们联系，告知自己平安。
系统还需要一天时间调整，能够自如行动的月月岂会在原地等它调整完毕再出发？
简单休整之后，她便选了条东南方向的路下山，顺利找到了一处有人生活的村庄。
根据村人告诉她的时间，月月才知道自己已消失了近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月月喃喃自语，“也不知道马文才护送的那批大宛马有没有孕育出小马……”
系统听了她的话，忍不住道：［马需要怀孕11个月左右，你才消失3个月不到，现在回去是见不到小马的。］
“确定怀孕也行啊，”月月并不急着见小马，“八个月之后能看到小马出生，也不枉我这些时日的辛苦。”
*
快马加鞭回到陇南，月月却没有看到镇守陇南的祝英民，留在此地的只有为祝英民看守后方的梁山伯。
“祝夫子，你终于回来了！”梁山伯见到月月，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
他将月月安置妥当，就地取了一沓信纸提笔写信，挨个向担心月月近况的诸位报平安。
“有这么多封信需要写吗？”月月看着手不停歇的梁山伯道。
要知道她可是瞒着祝家和王家跑出来为祝英民办事的，知道她不在自己小院住着的人其实也没有几个。
“文才兄得知你久未归来，待他将四百六十八匹大宛马护送至陇南，立刻又折回去寻你，只可惜什么都没有找到。”梁山伯正写着给马文才的信，专门向月月提了一句马文才因她失踪的惊慌。
把玩着茶杯的月月叹了口气：“我也不是不想向你们报平安，而是我与孙恩决战后坠入瀑布，养了许久的伤才找到出路。”
除了没透露战神殿的事，月月的其他话都是真的。
她此言一出，梁山伯立刻搁下手中笔，急急冲出去让手下寻找大夫为月月诊脉。
月月倒不急着解释，从梁山伯写完的信中取了一页阅读。
“英台吾弟……”月月念着开头的四个字，忍不住摇头，祝英台向梁山伯道破自己是女儿身的剧情居然被推迟了这么久，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返回屋中的梁山伯听见月月的低语，忙上前拿回她手中的信纸，嗔怒道：“祝夫子怎能随意读人书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2-28 23:55:43~2023-03-01 23:55: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A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